《庄子》外篇卷14田子方诗解6至人不怵真人精诚国亡道存国未尝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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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2-01-15 01:07:14 更新时间:2022-01-17 22:0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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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子》外篇卷14田子方诗解6至人不怵真人精诚国亡道存国未尝亡

题文诗:

列御寇为,伯昏无人,演之以射,引之盈贯,

措杯水其,肘上发之,适矢复沓,方矢复寓.

当是之时,犹象人也.伯昏曰是,射之射非,

不射之射,尝试与汝,以登高山,而履危石,

临百仞渊,若能射乎?于是伯昏,遂登高山,

以履危石,临百仞渊,背而逡巡,足二分垂,

在外乃揖,列御寇进.御寇伏地,汗流至踵.

伯昏乃曰:夫至人者,上窥青天,下潜黄泉,

挥斥八极,神气不变.今汝怵然,有恂目志,

尔于中也,疲殆矣夫.肩吾问于,孙叔敖曰:

三为令尹,子不荣华,三去无忧,吾始疑子,

今视鼻间,栩栩然也,子之用心,独奈何焉?

孙叔敖曰:吾何过人,吾以其来,不可却也,

去不可止.吾以得失,之非我也,而无忧色;

我何过人?且吾不知,其在彼乎?其在我乎?

其在彼邪?亡乎我也;其在我邪?亡乎彼也.

方将踌躇,方将四顾,何暇至乎,人贵人贱.

仲尼闻曰:古之真人,知者非说,美人非滥,

盗人非劫,伏羲黄帝,不得友之.死生亦大,

无变乎己,况爵禄乎.能若然者,神经大山,

而无界碍,入乎渊泉,而不濡湿,处卑不惫,

充满天地,即以与人,己愈以有.真人精诚.

与凡君坐,少焉楚王,左右告曰:凡亡者三.

凡君乃曰:凡亡不足,以丧吾存.楚之存不,

足以存存.由是观之,凡未始亡,楚未始存.



【原文】
列御寇为伯昏无人射(1),引之盈贯(2),措杯水其肘上(3),发之,适矢复沓(4),方矢复寓(5)。当是时,犹象人 423 也(6)。伯昏无人曰:“是射之射, 非不射之射也(7)。尝与汝登高山,履危石,临百切之渊,若能射乎?”于是无人遂登高山,履危石,临百切之渊,背逡巡(8),足二分垂在外(9),揖列御寇而进之(10)。御寇伏地,汗流至踵(11)。伯昏无人曰:“夫至人者,上窥青天,下潜黄泉(12),挥斥八极(13),神气不变。今汝怵然有恂目之志(14),尔于中也殆矣夫(15)!”。
【译文】

列御寇为伯昏无人表演射箭,把弓拉得满满的,放一杯水在左肘上,发射出去,箭射出后又有一只扣在弦上,刚刚射出又一只寄在弦上,连续不停。 在那个时候,他就象一个木偶一般纹丝不动。伯昏无人说:“这是有心于射的射法,不是无心之射的射法。尝试和你登上高山,踏着险石,对着百仞深渊,你能射吗?”于是伯昏无人就登上高山,脚踏险石,背对着百们深渊向后却退,直到脚下有三分之二悬空在石外,在那里揖请列御寇退至相同位置表演射箭。列御寇惊惧得伏在地上,冷汗流到脚跟。伯昏无人说:“作为至人,上可探测青天,下可潜察黄泉,纵放自如于四面八方,而神情没有变化。 现在你有惊恐目眩之意,你于精神已经疲困了!”

【注释】
(1)列御寇:即列子。见《逍遥游》注和《列御寇》诸篇,伯昏无人:虚拟之人名,又见《德充符》篇。
(2)引之:拉弓弦。盈贯:弓拉满,箭头已靠近弓背。
(3)措:放置。
(4)适矢复沓(tà):言箭射出后,又有第二只搭于弦上。适,往;沓,合。
(5)方矢复寓:刚刚发射一矢,复有一矢寄于弦上。言其一只接一只,连续发射。寓,寄。
(6)象人:木雕泥塑之人,形容其精神高度集中,身体纹丝不动的样子。
(7)射之射:有心于射的射法。无射之射:无心之射的射法。
(8)背逡巡:背对深渊却退。逡巡,却退。
(9)垂:悬空。后退至悬崖深渊边,脚下有三分之二悬空于石崖之外,惊险至极。
(10)揖:揖请。进:让。这句是说,让列御寇退到相同位置表演射箭。
(11)踵:脚跟。这句意思是吓得冷汗流到脚跟,可见惊骇之极。
(12)窥、潜:皆为探测之意。黄泉:地下之泉水。比喻地底极深暗处。
(13)挥斥:纵放自如。八极:八方。
(14)怵然:惊惧的样子。恂目:心惊目眩。志:意。
(15)中:心,即精神。殆:疲困。
【原文】
肩吾问于孙叔敖曰(1):“子三为令尹而不荣华(2),三去之而无忧色(3)。 吾始也疑子(4),今视子之鼻间栩栩然(5),子之用心独奈何?”孙叔敖曰:“吾何以过人哉!吾以其来不可却也(6),其去不可止也。吾以为得失之非我也(7), 而无忧色而已矣。我何以过人哉!且不知其在彼乎?其在我乎(8)?其在彼邪?亡乎我;在我邪?亡乎彼(9)。方将踌躇(10),方将四顾(11),何暇至乎人贵人贱哉!”仲尼闻之曰:“古之真人,知者不得说(12),美人不得滥(13), 盗人不得劫,伏戏黄帝不得友(14)。死生亦大矣,而无变乎己,况爵禄乎!若然者,其神经乎大山而无介(15),入乎渊泉而不濡(16),处卑细而不惫(17),充满天地,即以与人己愈有(18)。”
楚王与凡君坐(19),少焉,楚王左右曰:“凡亡”者三(20)。凡君曰:“凡之亡也,不足以丧吾存。夫凡之亡不足以丧吾存,则楚之存不足以存存(21)。由是观之,则凡未始亡而楚未始存也。”
【译文】

肩吾问孙叔敖说:“您三次作令尹而不昌盛显达,三次被免职也没有忧愁之色。我开始时对此怀疑,现在见您呼吸轻松欢畅,您的心里是怎样想的呢?”孙叔敖说:“我哪有什么过人之处啊!我认为它既然来了就无法推辞, 它去了也无法阻止,我认为官职奉禄之得失非我所有,失去了而无忧愁之色而已。我哪有什么过人之处啊!况且不知荣华显贵是在于令尹呢,还是在我自身?如果是在于令尹,则于我无涉;如果在我自身,则于令尹无涉。那时我正在驻足沉思,顾及四面八方之事,哪有工夫顾及到个人的富贵和贫贱哪!”

孔子听后说:“古时候的真人,智者不能说服他,美色不能使之淫乱, 强盗不能强制他,伏牺、黄帝这样的帝王也不能宠络亲近他。死生也算得上大事了,也不能使自己有所改变,何况是官爵奉禄之得失呢!象这样的人, 他的精神历经大山而无障碍,入于深渊而不沾湿,处于贫贱而下疲困,充满大地之间,尽数给予别人而自己更富有。”
楚王和凡国之君共坐,过一会儿,楚王左右之臣多次来讲凡国已经灭亡了。凡国之君说:“凡国灭亡,不足以丧失我之存在。而凡国之灭亡既不足以丧失我之存,而楚国之存在也不足以存在为存。由此看来,则凡国未曾灭亡而楚国未曾存在。”

【注释】
(1)肩吾:隐者之名,见《逍遥游》、《大宗师》篇,孙叔敖:春秋时期楚国令尹,曾在哪之战中,辅助楚庄王大胜晋军,还组织兴建一些水利工程,是楚国著名政治家。《左传》、《史记》等书有记载。
(2)令尹:楚国最高的军事行政长官,相当于中原各国的执政和后来的宰相。荣华:昌盛显达之意。
(3)三去之:三次被免职。
(4)疑子:对孙叔敖是否真能作到毁誉不动,宠辱莫惊有所怀疑。
(5)鼻间:指呼吸,庄子认为,人的情绪变化可从鼻孔呼吸粗细均匀通畅与否窥测端倪。栩(xǔ)栩然,轻松欢畅的样子。
(6)却:推动、推辞。
(7)得夫非我:官职奉禄荣华富贵之得失,皆为身外之物。非我所有,故不喜不忧,不以得失为意。
(8)其:指荣华显贵,彼:指令尹。这句的意思是:不知荣华显贵是在令尹,还是在自身。
(9)亡:无。这句是说,如果荣华显贵在令尹,则于我无涉。如在我,则与令尹无涉。
(10)方将:正在。踌躇:住足沉思的样子。
(11)四顾:瞻顾四方之事,以求做好职分内之事,无暇其他。
(12)不得说:不能说服他。言其信念坚定,不为言辞所动。
(13)美人:美色。不得滥:不能使之淫乱。言其清心寡欲,不为声色所移。
(14)伏戏:即伏栖氏。此二句是说,强暴不能使之屈服,帝王也不能笼络亲近。
(15)介:通界,界限,障碍。
(16)濡(rú):沾湿。
(17)卑细,贫贱。惫:疲困。
(18)既:尽,此句语出《老子》:“圣人不积,既以为人己愈有,既以与人己愈多。”意思是与人可以扩充德行,充实自性,故言愈有。
(19)凡:国名,周公之后。《春秋》隐公七年:“王使凡伯来聘。”说明当时凡国尚存,后来被灭。其故址在今河南辉县西南。凡亡后,凡君流亡至楚,作寓公。
(20)三:三次或屡次之意。这句意思是楚上左右之臣见王与亡国之君共坐,以为不妥,多次提请王注意。
(21)不足以存存,不足以现实之存在为存。言存亡以道不以国,国亡而道存,未尝亡也;国存而道亡,未尝存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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