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生

我不信佛，这里说的放生，也不是佛教中的放生。

接连两年到岳母家扫墓，在墓地都能发现大蜗牛。这回也不例外，上次还是无意看到，这回倒是有意寻找。不多不少，就一只。在之前，岳母雇人清理了墓地杂草，所以墓地一大片范围并无杂草，都是光秃秃的泥地。这么干净，我都怀疑本来是不是就不怎长了。

那只蜗牛就卧在泥地上，仰卧。可能是给除草的大姐们给弄“翻”了，就干脆学竹林七贤醉倒不起？有可能呀，难道只许人类有性格，不准蜗牛也有性格，对不对？因少时候有种游戏是“斗”蜗牛，就是以蜗牛壳尖相碰，看谁的壳硬不破，而对方的破，以此决胜负。那时斗的都是很小的蜗牛，普通比指甲片还小，极难见到这种大蜗牛，比一元硬币很要大。虽然再不是小孩子，也不再玩斗蜗牛，可是我喜欢这种大蜗牛，那个蜗牛壳真是漂亮，可堪把玩观赏。唉，咱穷，既无古董，又无玉石，想附庸风雅把玩点什么，除了自己的指头，就这种大蜗牛，最理想了。

一见大喜，马上拾起。有小小的遗憾，是这个蜗牛壳有些小破损。可能这蜗牛蜗牙不多，壳也明显没以前那个厚，显得很薄，故容易破损。里面还是有蜗牛的，只是缩在里面陶醉于醉乡。心有不甘，四处张望，想看还有没，没有了。好吧，裤袋里放好。

回到家，顺手把蜗牛掏出来，放在茶几上。蜗牛仍然宅在“家”里，没有一点蠢蠢欲动的意思。饱吃烤全羊回来，女儿还没和同学聚会回来，我都急着要献宝呢。女儿也喜欢这些小动物，小物件，房间里还有两个空的蜗牛壳，比这个漂亮多了，都是前两次我拾回家来的。第一个拾回来的，还是冬天，放桌上三个月，一直以为是空壳，春天来了，女儿突然发现，壳深处竟结成了“丝网”，惊呼大叫：“蜗牛是活的，里面还有蜗牛！”我都不相信，虽然知道动物有冬眠，却不敢相三个月毫无动静的蜗牛壳里还有蜗牛，这不科学呀。仔细看，里面果然有东西，以前以为是泥巴，有水洗过没洗出来，也就算了。不得不信了，过了几天，两只触角慢慢探了出来。

另一只就是上回扫墓带回来的，也是活的。我们都想把它们当成宠物养，给它水，给它菜叶，却不太想过分限制它们的自由，放在没盖的合子里，第二天总就不知爬到哪了，整房子找，都没找着。几个月后，妻子拉开电视柜（以前找时也拉开过）打蟑螂，才无意发现了蜗牛，我们还以为它是逃跑了。但这回，蜗牛真的死了，也不知是渴死，还是饿死的。第二只我吸取了经验，把蜗牛放在水里，心想这下水不缺了吧，第二天却发现，蜗牛还是死了，被淹死了。原来，蜗牛不会游泳。其实，妻子提醒过我，我没听，唉，我太自以为是了。

女儿当然喜欢。第二天起床，发现蜗牛不在茶几，惊问。妻子说你女儿把它放在阳台的“肉肉”盆里。一看，果然在。不知这是宅蜗还是懒蜗，竟然一夜没动，难道现在还在冬眠？可是夏天就要来了呀。把蜗牛拿在手里摩挲，犹豫了一下，对妻子和女儿说：“不如把它放了吧，免得又养不活。”

妻子和女儿都说好。本来想放在小区的草丛里，但一想，小区还是太小了，还是放归自然好。于是下午到公园溜弯，走到山沟里，草木丰茂，和它原来的生活环境相似，轻轻把它抛进草丛里，在心里说：“回归大自然，要好好活罗！”

明年，要是再看到蜗牛，我还是会捡的，顶多过一夜就把它放生到公园吧。
2020-5-12

随手杂记

这两天有二件小事让心里有些不痛快。

偶到市场，见有香瓜卖，十元三斤，不贵，也好久没吃水果，就买三斤。说给我挑几个好的，我不会挑。摊主是两个小青年，手里拎着袋子的，麻利地帮我挑了四个，我也没看。刚好十元。回来才发现，某中一个不知是不是太熟了，已开始化水，一股味道，不能吃了。妻子给了我一个白眼，怎能不看呢？

这两天天气更热了，夏天的热情开始叫人吃不消了，突然又想吃芒果。就专门到市场去买，青芒五元一斤。又顺口叫摊住给挑。摊主是个五六十岁的老人，脸晒得黑黑的，嘴里说“你要相信我，你要相信我”，就给我挑了两个，其中一个，我看着皮有些小黑点，本想换一个。可对方已麻利过秤，扎上口。唉，算了，一路却是忐忑不安。

回家，女儿欢喜接过，却问，爸你怎挑一个这么软的？心里暗惊：坏了，真的坏了？妻子闻讯也过去：太熟了，不太新鲜的，你自己挑的？我说不是，叫摊主挑的。干嘛叫人挑，上回没得教训？叫人挑，自己也要看着呀。我不知如何解释，心里也是一肚子气，钱虽不多，感觉总不好。还好，熟是熟点，还勉强可吃。

我以前买水果，也经常叫摊主挑的，也没什么问题，不知为什么，这两回接连落坑。记得有回在公园门口买西瓜，瓜主是个年青小伙，西瓜堆在小货车上。我看了看，也是说给我挑个好的。小年青就给我挑了个，过秤时，我还顺口说了句要够称呀。放心，够称。刚好家里有个电子称，就顺手放上去称一称，其实自己也估计会少那么一斤几两的，没想到竟然真的足称。现在买东西，十有八九不足称，我没想到，真是足称。瓜也很甜。也许是我最满意的一次购物。

看2020-5-2

杂记

背不舒服，旧患，上医院嫌麻烦，就去市场的铁打馆贴几贴膏药。铁打馆很简陋，也不大，两张桌子，一张床，数张椅子而已，桌子上有个小电饭煲，煮草药用的。师傅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人，说是家传秘方---做铁打的，都这样说。

趴到床上换药，师傅问好点没。好是好点，就是还是有点感觉。不急，贴多几贴。好了，师傅说。能吃花生不。能。

隔壁卖杂货的，门口堆着一包包的南乳花生，早就看到。这段时间特别馋，也特别想吃南乳花生，好久不吃了，觉得南乳花生特别香。上回在超市看到要六块钱一包，才二两。这种估计一斤的，好大一包。拿起一包，这个多少钱？老板娘是三十多的微胖妇女，趁上来说十三块。见我没反应，又说这个好吃，是名牌子。十三块，比超市便宜多了。好的，来一包。

越来越象我妈了，买东西除了看价钱，还要看看重量，能花一块的，就不想花二元，能买二两的，就不要一两的。重价重量，却轻质量，庸俗且抠门。俗话说得好，一分钱，一分货，想要货好，就要多花钱，讲品质，论品味，是要经济条件的。看着差不多就行，我首选还是便宜。

花生很好。虽然南乳味不是很浓，还是很香很脆。饭前饭后吃几颗，或者闲时藤椅上一躺，一口茶，花生一颗，那滋味，何须东篱，不见南山，陶然不让五柳先生---当然，这是我自以为是的。

近来多了一爱好，爱逛商场和市场，啥也不买，就看看琳琅满目的商品，就很觉高兴。你看物质这么丰富，生活多么美好。

碰到大减价，贪小便宜之心，和贪享口腹之欲，便如雨后春笋。上回见超市的杏仁饼，原价二十多，现才十元，净重近一斤，还是铁罐。比见了裸女还让人心猿意马。马上买了两罐，过了二天，又忍不住再买了一罐给妈妈。却见货架上没少多少，奇怪，大家都不喜欢吃杏仁饼么？

杏仁饼我喜欢吃，不过这种杏仁饼和少时候吃的有点不同，以前的杏仁饼是有馅心的。馅心用肥肉加白糖制成，口感又甘又甜，极有特色。没有馅心，滋味差多了，还是比平常的炒米饼要好。饱饭之余，吃上一块杏仁饼，就是小小的幸福。
2020-04-22

愧无佳句

“欣赏文章尾句‘人散后，谁记窗外雨，叶上露，茶与酒？归去，沙路无泥，蛙声细细’，看似‘清明雨’淅沥，却另有一番雅韵趣味。

‘人散后’这情景，让人容易联想起丰子恺在1922年创作之意境悠远的水墨漫画，题款是：‘人散后，一钩新月天如水’。疏朗简洁笔触，表达了友人相聚人散后，清雅小楼，卷帘飘柳；留白画面上：夜色清幽，新月升空。这时清静心境，如同泠泠古琴声流淌画间。

‘归去’显然是苏轼‘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之前句‘竹杖芒鞋轻胜马，一蓑烟雨任平生’的延续。

朱光潜在1935年讨论美学时，解读了钱起在‘曲终人不见，江上数峰青’两句诗中，显见“消逝之中有永恒”的道理，它所表现的情感就绝不只是凄凉寂寞，而是“静穆”（serenity）。到了最后，曲终人散，我们还可寄怀于江上几排青山，显示永恒生命之流源源不息。

平淡无奇的生活，有时就得靠这种“行到水穷处，坐看云起时”；“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之体会。”

这是薛依云网友在天涯复我《清明雨》的话，当时一见吓得不知怎回复，只好说：惭愧死了，都不敢回复了。

说实话，当时用人散后和归去两词，脑里确实没有特别想法。也许归去二字，可能真有苏词的隐约印象，但也是隐隐约约而已。很明显，不是我写得好，是薛君饱读诗书，自有联想，我借光，他溢美。

“初见”薛君，印象就是学者型文人，正“研究”郁达夫，陆陆续续、洋洋洒洒著了近十篇，涉及文字解读，掌故探究，足迹寻踪等，林林种种都快让人有了审美疲劳了。这不光光是才力与学识，更要行万里路的见识，很难。自己也偶尔写写书评一类文字，三者皆欠，此类“专著”是想也不敢想，精力毅力耐力都不用说了。搁在书话，薛君也实为鲜见。但也得实话实说，文是好文，我多没看完，长是其一，有的稍偏专业，有些又略显冷僻，不是的爱好者，或有与之相配的学养，多无耐心与兴趣----当然，这是我以已度人的想当然，是我肤浅。

单就上面的回复，字里行间淌出来的文化味，就藏不住。若孤例不可证，不妨再看他回复我的《斯人不可闻》等几两篇与古诗有关的合发帖子：
“解读诗句，不以庖丁解牛，更似行云流水。诸家留言论见，渔樵耕读，自有豁然天趣。让过路旁人钦羡不已。

前人有云：‘白鹭立雪，凡人看鹭，聪者观雪，智者见白’。亦云：‘智者乐水，仁者乐山’。这显然与思想和境界没有关系。

至于《坛经》云：‘时有风吹幡动。一僧曰风动，一僧曰幡动。议论不已。惠能进曰：‘非风动，非幡动，仁者心动。’已超然美学诗学境外。”

自然希望有这样的朋友，不妄自菲薄，也不得不承认感到压力，甚至觉得不处同一层次。本就不擅长交流互动，更缺文雅，一是气质不类，二来无此水平。高质量的回复，却无法回应高质量，惭愧死了，也为薛君明珠暗投可惜。

今天到薛君博客参观，知他可能在新加坡生活或工作，某篇附有相片，年约六十，十分儒雅，气质一如文字。
2020-04-17

云胡不喜？

见网友提到姜夔的《扬州慢》，不知为什么，我想到却是武汉。废池乔木，犹厌言兵，和犹厌言疫，有什么不同吗？不过地点不同，事件不同罢了。

疫情算是基本过去，可总高兴不起来。天灾无法杜绝，人祸并可避免。后期得力，可早期的失误，总教人意难平。天灾可恨，人祸犹可恨。经济巨大损失先且不计，就公布的三千多人命，就这样白白牺牲。昨天还活生生，一朝竟身死，能向谁哭诉，能向谁申诉，能向谁喊冤？那些阴雨沉沉的日子，总担心是冤魂在向天无声怒吼。但，谁会惭愧，谁会动容，谁会自省？

暗自幸庆不在疫情重灾区，同时也为这种幸庆感到羞愧。我不敢想象，武汉那些患病者，在“围城“内，是何等的彷徨，何等的恐惧，何等的绝望。而那些健康者又是怎样的惶惶不可终日，心身俱疲。我不敢想象，不敢想象。不敢想像的，这样的悲剧还再发生吗？

“武汉是座英雄的城市”，没错，武汉人挺了过来，为自己也为别人。但是，在几千冤魂前，在人祸面前，这英雄二字能有多大意义，真有多少意义？鲜血汇成，刺痛了谁的心，又挂在谁的笑面上？

“在没有英雄的年代，我只想做一个人”。我希望，这世上不再有英雄，也不再需要英雄，只有人，平常人的人，平安健康的平常人。又是谁的回答，响在耳边？“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

是胜利的呼声，是英雄的身影，是到处高举的通行证，还是“一个也不宽恕”，一排排一座座让人无法难忘的墓碑占据了历史？真有英雄纪念碑，那碑上会刻下这两句诗吗？更怀疑，英雄城市，有没有英雄纪念碑，只会有胜利的烟花和欢呼。

风雨如晦，鸡鸣唧唧，既见英雄，云胡不喜？为什么呢，自己也想不明白。
2020-4-17

今天从公园回来，心情忧悒。

在公园一张长椅上，我见到一位可能是精神有问题的女子，天气凉，她身上衣服却不多，竟然只是穿着一条短裤。为了御寒，她双手抱膝，用一件外套褒着小腿，脚上不但没有鞋子，连袜子也没有，就这样光着。我想她一定是觉得冷了，抱得那么紧，横坐在椅子上，一直侧着头看着自己的光脚丫，似乎还在笑。她没看行人，就看自己的脚丫，我见她的脚指头还在动。

对面走来两个园卫，都是男的，其中一个边看边叫：傻女，傻女。我已经走远，没回看女人有没有反应。心情却无端忧郁。以前没见过这女人，可能是从家里不少心跑出来的吧？她坐的地方，正当风口，为什么不找个背风的地方？我也不知公园对这样的人，会什么处理，已过了饭点，她吃饭没？站在她不远，还有一位园卫，是女的，在活动着手脚，偶尔望一眼那女人。那女人，就一直这样抱着小腿坐在椅子上，我总觉得她在笑。
是不是真在笑，我不敢肯定，因为我不敢望着太真，感觉是。长发垂下，远远看还以为是正常人，仿佛是在抱膝观景。不论多美好的世界，都有令人同情的人。不管多么文明的世界，也有让人伤感的事。我知道，要让这世界没有痛苦，也没有伤害，是不可能的。越来越害怕见到这些让人不开心的事，我希望大家都是开开心心，健健康康。

走的时候，又经过那女人身前，我匆匆瞟一眼，心里默念着：她的家人早点来找她吧。
2019-12-21

是这种蜗牛

好久没有到秀全公园。这是我们区的第一座公园，小时候对公园的所有印象，就是这个公园的印象。以前叫人民公园，那时候人民很流行，似乎什么都是人民的，现在才知道，人民有什么呢？现在公园也不叫人民公园，改叫秀全公园。

看名字换叫法也是挺有趣的。改名的原因可能就是人民太普通了，谁注意呀？我们花都区的名人，数来数去最有名的就是洪秀全。叫秀全公园就容易引起人们的注意。

以前到公园。感觉最甜蜜的是恋人，但现在觉得最幸福的，是老人们。多数的老人，不是唱歌就是跳舞，让人觉得生活真是无忧无虑。这些老人多有退休金的，确实不愁生活。他们的日常就是想着怎么快活的过日子。平时聚在一起不是喝茶，跳舞，唱歌就是去哪里玩。辛苦了一辈子，晚年能幸福是无可厚非。最让我意外的是唱歌队伍里面竟然有一队是唱山歌队。客家山歌在我们这里是挺有名的。有时我觉得很奇怪，会唱爱跳的都是小数民族，我们汉族啥也没有（其实客家人也是汉族）。古时礼乐诗书是很受重视的，而且提倡的多是汉族，既然乐这么重要，为什么后来的汉族人却与音乐和舞蹈越来越远。我们汉族音乐好像更偏向于独乐乐而小数民族的是众乐乐。或者说汉人乐在上层，而少数民族，乐在民间。当一个人似乎没有什么民族特点的时候，他多数就是汉族。

汉文化很包容，可是汉文化慢慢失去了自己的特征，说的好听是博取所长，不好听就是没有自己的特色。也许我这样说是比较偏激。汉文化有很多特色，但没有民族服装。在历史上曾经有过这样一个观点。涯山之后无中华。就是说明朝是中国最后一个汉民族。之后的中华人民虽然还存在，但已经有很大的不同。最明显一点就是民旅服装，现在汉族已经没有了自己的民族服装。要说明自己是个汉人，只能以说汉语为特征了。不同于一般的少数民族，他们多数还有自己的民族服装。

不过世界的趋势就是大同。越来越多的民族和他们的传统会消失。有时我想到了几十年后的汉族，特色可能越来越淡了。有可能他们会吸收很多外来民族的特色作为自己的新传统。移风易俗，在悄悄地发生。其实从鸦片战争之后，我们对西方的倾向，更胜于我们对传统的坚守。振兴中华的口号，说明中华传统确实已经失落。失落的原因。在于后人对前人的抛弃，和对利益的追求。

汉族人没有自己的特色，是因为没有自己的核心文化观念。以前的孔孟之道，已不适合现在社会，缺少对个人的认同和尊重。现在文明最主要的关键就是个人的自我承认和重视。而传统文化对个人的忽略，是做成传统文化在当代失落的直接原因。五四运动，在我看来就是个人觉醒的运动，现在若完全照搬孔孟之道只是走上退步，文明进步，又不自觉地要上西方自由民主靠拢。所以难免就进退失据，患得患失。我们失去我们的传统，是因为我们失去我们的文化核心。因为我们以前的文化核心和当代社会确实有着不可调谐的矛盾。可是惯性的作用很多时候思想上还是抱残守缺。有时我认为当代就是成功的洋务运动，若没有后继的理念和思想，可能成功有瓶颈，不能重铸中国魂，因核心的失落。唯有在尊重个人，以人为本以个人为主，不以集体伤害个人，再和孔孟的人伦道德，人性和道德有机结合，且以人性为主才能重铸文化核心。否则，不论向前看还是向后看，都可能有其局限性。

我也奇怪，为什么一说民主自由，就说是西方的？我的天，只要生而为人，就追求这权利好不。将其视为西方思潮，正好说明，我们的思想是如何建封罢了。证明奴性深入骨髓罢了。早在先秦，孟子就说过“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的话，这就是民本主义，也就是我们现在说的以人本为本，其实民主自由，早在先秦时期就有萌芽，比西方早多了。只是忠君爱国，为国忘家的大人先生们，没有挺直腰杆，往这方面走下去，而是弯腰屈膝直到五体投体，拜倒在权力下，姿态与精神都越来越煨琐。不但忘记什么叫权利，满脑子只知义务，唯恐不如羊的温顺，不如牛的卖力，不如狗的听话，不如鸡的肉多。直到现在，还有人以为是国养活了你，而不是靠自己的双手，还有人以为没有党，自己就成了孤儿，还有人若没有人管，就觉得惶惶不可终日，
2019-12-6

好一个我

有朋友管理一个公众号，隔些天就发网友的文章。前不久，也发了我一篇。今天偶尔点进去看，阅读的人不多，回复也寥寥，意料之中。“作者”介绍却好有趣：

“XXX 广东人，上网近二十年。性格内向，朋友不多。喜欢写帖，水平不高。爱慕美女，却泡不到。要扮帅哥，却又露馅。唐僧的门徒---罗嗦，猪八戒的兄弟--丑。王婆的合伙人--自夸。要是美女看上，快来问价。”

哎呀，这是谁写的简介，真是生我者父母，知我者朋友。我是个爱幻想的人，又多愁善感，尤其是年轻时，更是为写新帖强说爱，给了不少人这样的印象：老是想恋爱而不可得。在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事实，朋友无多，更渴望有灵魂相融的感情。但是，渴望与真得追求又是一回事，而我更多是嘴里说说，遇上美女就言语调戏几句，若说见谁就想着相知，那也是不实际的。

努力回想，想不想自己写过这样的介绍。不是自己，肯定是这位网友了。马上微信向朋友求证，没想到朋友回复：你自己写的呀。听后有些茫然若失，还以为朋友一直惦记着我网上“终生大事”，不遗余力为我寻知已觅红颜。不过转念一想也高兴，毕竟自己还是有点幽默的。

我就是这样一个人，越熟越不正常。平时都客客气气惯了，对着好朋友，还一本正经多累。也许在天性上，我有点倾向魏晋人的风度，虽然我也说不清魏晋风度具体是什么，只是简单认为不那么正常，不那么古板，甚至有时还故作惊人状。比如阮藉喜欢在邻居某美妇家中喝酒，喝醉了就在美妇脚边睡倒，不光妇人不为意，其夫也不为意，当然阮藉也不为意。可能阮是有爱美心，但无杂想。我最觉得朋友间的交流，畅所欲言才是真朋友。

不过，也许是我没把握好，似乎没有多少朋友喜欢这样的我。不少在论坛读过我的帖子，专门找我聊天（这样的事，多在七八以前才有），一心想着谈诗说词，可我却是嬉皮笑脸，言语无状，东拉西扯，无不惊诧万分，说我破坏其心中形象有之，说我不着调有之，总之有“百闻不如一见”的幻灭（这样说文艺，呵）。可我，死性不改。谈诗说词不是没有，但我想不必刻意，我许多帖子都有涉及，观点感悟俱在其中，闲谈还要一再重申，我觉得没这必要。我更喜欢朋友间的交流，是顺其自然，不必刻意，轻松为佳。当然，真能谈诗说词心心相投，我也不拒绝，只是我不觉得只有谈诗词才叫高雅，我觉得真性情更是难得。

慢慢，我也不太喜欢和人聊天。也许，我是别人，也讨厌这样的自己，每人都有自己的喜好，我理解，也尊重。但我还是死性不改，我就是我，不为谁而变，不遮不掩，我喜欢这样。
2020-5-14

小区的黄蝉早开花了，一直视若无睹。

以前小区没有黄蝉。现在种黄蝉的地方，种的是金脉爵床，一种观赏性蛮高的藤本植物，叶面上的脉络很清晰，最特别是黄色的，故叫金脉。爵床就不知是啥意思，可能也是指叶子吧，叶子背面是红色的。可以说这是种观叶植物。花朵很细，成串长在茎上，呈细长小圆柱，从中伸出几根长蕊，有点象虾须。

小区十多年了，金脉爵床也十多年了吧，长得极茂盛，高过人头还不止。为什么全部铲掉，是时间久看厌了，还是长得太茂盛，不利管理？

黄蝉当然是开黄色的花，花形有些象牵牛花，却远没有牵牛花好看，甚至有些难看。黄得也不好看，总之只能算蒲柳之姿了。

我觉得所有牵牛花状的花，都不及牵牛花漂亮。牵牛花在我眼里更象野花，山野里，树林间，草地里，马路边，没有人载种，却常常能见到，或萎地一片，或攀援草木如屏似篱，那样自自然然，那样简简单单，那样纯纯紫紫，却有一种别的花极少有的静气，甚至更胜空谷幽兰。

牵牛花常见，没人觉得它名贵或者难得，它几乎天生就为原野而生，荒郊野外，草地路边若没有几朵牵牛花，总觉得不象野处，不够天然。以我的意见，隐者高士之居，最宜让牵牛花随意点缀攀援，而不是春兰秋菊什么的。和所有花比，牵牛花最象野花，最粗生，也最随意。门前、篱间、窗下、檐下、溪边、路旁，几乎无所不宜。更难得是花形这么简单，颜色这么清雅，气质这么安静，根本无须措意，任其自自然然生长，随随便便开花，就好，无不妥贴。

而且，黄蝉是有毒的，有说它就是著名的断肠草，或是误传，但有毒，却是真的，种在小区，未必相宜。有许多花可种，为什么是黄蝉？

前年，小区草木大整理，不少花草更新换代，几乎所有乔木都修剪了过长的枝丫，一下子，小区由浓稠而瘦。就连大门内那两棵冠如绿云的苹婆树也清疏不少，更是怅然，我最喜欢这两株苹婆树，长年如停驻两朵绿云。苹婆开花了，也许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远不如往年茂密，苹婆树也不开心吧？最惨是大门侧的两株凤凰木，差不多几剩两杆“光棍”，新长的枝叶，稀薄得象不毛的脑壳。出门时，还特意用怜的眼光看了几眼，竟见著了几朵红花，凤凰木开花了？

一出大门，就见马路中间花坛上的凤凰木，有好几株都开花了，其中一株最为茂盛，差不多满树红花。奇怪，前天还不觉得有花，今天就突然满树，难道真是一夜千朵万朵开？肯定不行，看这情形，起码开花三四天了，是我心不焉，一直视而不见。

是呀，我老是心不在焉，出门连美女也不看，出门只为让美女们看看我，好解她们的相思之苦。哈。
2020-5-14
黄蝉

听到蝉声好几天了。

有时早上醒来，仿佛耳边也是蝉声，不敢肯定一定是，有可能只是杂音。公园却不同，肯定是蝉。开始只有一二只，鸣声很低，仿佛胆怯的，还在试探中。一天天增加，明显多了。依然不算很大，因为不觉刺耳。我认真听了听，听出蝉是这样叫的“嘶~~~~~”，不用换气似的，叫得不间断。不知这是什么蝉，叫声并不怎“知~了~”，也许是象的，是我没听出来，也不一定。

蝉噪林愈静。应是这个时候，再过一段时间，开始进入高峰期，就觉得刺耳了。现在这样子，有时不是刻意去听，是注意不到蝉唱的。听着蝉声，在柠檬桉树下，撞背，撞着撞着，发现山上的阳光慢慢敛去，天色渐渐黑了下来，不知何时天上聚集了一大片的乌云。要下雨了。果然，不一会稀疏的雨点就落下，人在树下，落到身上的不多，大了点，才下了山径，走到前面的小亭躲雨。

这本来是个小亭，曾做过小卖部，所以四周加了围墙，前面还盖了雨棚，后来公园内不准设小卖部，就成了公园的办公室。我就是在雨棚下躲寸。雨棚长宽都超过七米，一般的大风大雨，也难让雨丝飞进来。门口两边各有一排椅子，已经有人。旁边还有个小凳子，我就坐下。雨打在雨棚上，雨声淅沥，真有雨打芭蕉的感觉。檐水如帘，烟雨迷蒙，突觉有些寂寥。

保安站在棚边，不停对打伞走过的人说：“下雨了，不要在公园走了，都回家吧！”见人就要说一遍，还不停挥手，表示赶急离开。多数人听了，也就走出公园。公园树多，下雨打雷，保安认为不安全，才叫大家赶紧回家吧。他偶尔也看看，我们这些没带伞的人。

雨少了，保安对我们说，雨停了，快回家吧。其实雨只少了，我本不想走，再等等，但大家都走了，也只好离开，心里却有些不太高兴。躲雨不比在雨中走安全吗？才走了几百米，雨又大了，前面有个小廊，赶紧跑进去。里面有了三四边人，后来又来了一个。这人长廊只是长，却宽，只有三米宽左右，风雨比刚才还大，狂风乱雨，廊里没法可躲，雨丝随凉风阵阵扑在脸上，身人。衣裤慢慢变得潮湿，大家都唯有苦笑。唉，要是刚才不走，是可以躲过这阵风雨的。

廊里地面全是水，突然我觉得右脚底凉凉的，哎呀，鞋子漏水了。心里暗暗叫苦，没想到鞋子这么容易就漏水了。后来，我问过妻子，鞋子是过年十二月买的，不久就是居家隔离三个月，真正穿的时间不超过三个月。我走路的时候，也不算多，三个月，是有点早，一百多点鞋子，虽不是很贵，也有些太次了吧？鞋子是在街边买的，妻子买菜见着，就带我来看看。说是什么名鞋子搞特价，自然这样的说词谁也不信，都知道是冒牌的。没人信有人买，不过就是图便宜，见款式也不错，我就是其中一个。当时想，能穿个半年也就不亏了，时间是够半年，真正穿的只是三个月不足。到处是水，觉得脚底的湿得范围越来越大，湿湿的感觉很是难受。

大家都在看手机，也不知过了多久，应有十来分钟吧，雨终于“停”了----只是很少而已。大家哄一声，走出长廊，路上全是水，颇有沧海横流的情形，我觉得自己无法下脚了。一口气走回家，第一时间，就是脱下鞋子一看，鞋底看似很厚，其实鞋底架上只薄薄一层胶，这层胶一破，脚底就容易进水。这质量太差了，我见脚底有中心开了一条上口子。这鞋子晴天还能对付对付，雨天就不行了。若看外表，黑色的鞋面，还是很光新。唉，谁想是金玉其表呢。
2020-5-17

半日奶爸

二姐给人带看小孩，因事，就把小孩子带到母亲那。恰好这几天，母亲腿扭伤了，我们去给母亲换药，就顺便把小孩子带回家，让母亲能好好休息。

是个小男孩，四岁，说不太标准的普通话，还没上幼儿园。倒是不怕生，我们说走，别缠着奶奶，跟我们回家去。他想了想，就爽快答应了。在车上，他好奇地问这问那，还再三问我：她是你妈妈吗？他说的妈妈不是说指我妈，而是指坐在他身边的妻子。我差点笑死了，四岁了，不至于这样“糊涂“吧？又问妻子：他是你爸爸吗？他是指我。妻子没听清。这让我有些奇怪。就问他，你爸爸是干嘛的。我没有爸爸，他说，回答得很干脆，没一点犹豫。我倒是暗吃一惊，离异还是已故？估计也问不出个所以然。那你见过爸爸吗？没有，从没见过爸爸。想问问他妈妈的情况，比如工作什么的，小孩子也说不清，只是说是和妈妈同住，住在二房一厅。可以肯定，他是一个单身家庭的孩子，原因不明。不过，看他的样子，没有爸爸和单身家庭，似乎对他没多少影响，似乎没爸爸是很正常的事，心理素质不错。

小家伙没当自已是外人，见桌上摆着核桃，自已拿着夹子就夹，力气小，夹不动。我帮他夹碎，把桃肉放在他手心，谢谢，小家伙还挺礼貌。吃过核桃，又见厨房里有三个小面包，又吵着要吃。快中下午了，就给个先垫肚子。吃完，小家伙在沙发上爬上爬下，鞋子也没脱。说要玩捉迷藏，就麻利钻进椅底下，你看到我吗？你看到我吗？见我没反应，就伸出一条腿，你看到我的腿不，看到我的腿不？只好说看到了，快起来。一刻也不静下来，跑来跑去，只穿单衣，说是热，又要去开窗，窗开了，寒风进屋，我不由缩缩脖子。本来我的家就向西，受阳光极小，比屋外的温度还要低，西风一吹，就更是寒气阵阵。

妻子回了趟娘家，顺便到一家饭馆买了斤纹羊肉，以为小孩子不吃羊肉，另蒸了瘦肉鸡蛋。没想羊肉刚上桌，小家伙就直嚷嚷：我要这个，我要这个！你也吃，你咬得动吗？妻子问。我在一旁暗笑，小孩子都是食肉兽，谁做小孩子时不是光想吃肉不想吃青菜的，竟然会以为有不吃羊肉的小孩，真好笑。给他挑了块全肉的，这家的羊肉纹得透，小家伙还是努力撕咬才咬开，连吃几块，那副模样，颇有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舒快。我看不对路，忙把最后一块挟到自已碗里。小家伙也喜欢吃瘦肉蒸蛋，饭不见扒，就扒菜。最后是妻子，拿着饭塞进嘴里，才把饭吃完。

饭后，本来要睡午觉，可小家伙说是要回老师家睡（老师指我姐），我见他在家里太闹腾了，就带他到楼下玩一玩。楼下有个小孩子乐园。说乐园，不过是有个小小的滑梯而已，却真成了他的乐玩，爬上滑下，不亦乐乎。还跑得远远的，要从滑梯冲上去。冲不上，就说你能帮我上去吗？我不太会拒绝人，只好帮了他几次。他又要在另一边爬上钻出，还偏要我不要看着他，似乎我在旁，影响他的发挥，还有兴趣。太好玩了，再玩五分钟，就五分钟，好不好，好不好？软声轻求，如是几次。姐还要一个小时才能回来。我站着有点冷，看他也玩得差不多尽兴，就说，走，我们去公园转转。他马上答应。

这小家伙，还算懂事，虽然活泼象猴子，还算听话，过马路知道红灯停绿灯过，看到守园的叔叔，还上前和人家打招呼，每到岔口，就停下问：走哪边？得到肯定答复，才又箭一样向前射去。由其是喜欢从高坡俯冲下来，真把自己当成了飞机。随他吧，没力气追了。蹬蹬直往山顶望亭爬去，你才爬了一半楼梯，他就在最上面喊，快上来呀，快上来呀。见能爬的地方，都要爬一下，栏杆也要，制止了，就要你抱他上去，好看得清楚。又是指指点点，问这问那，你不答就一直问个不停。双腿象装了神行马甲，嘴吧象上足了发条。还好，没要求我抱，而且都是他跑在前面。

最后，我们来到喷泉前，喷泉没开。几时开，几时开，直问，见有一个园卫在对面，就说我去问问人，蹦蹦跳跳跑了过去，对方竖起三根手指。回来说，叔叔说四点。离三点还有半个小时，问他你想等吗，说想。正好这时，姐的电话来了，说可以送他回来了。电话来得正是时候，小家伙玩了半天，开始累了，倦意上涌，边走边说，我想睡觉。见了电动车，马上就站在前面，劝也不听。风很大，走到半路，我说，要不坐后面吧，他答应了，一坐下，身子就软了下去，头也垂了下来，迷迷糊糊的只想睡。好在，路不远，一会就到，人却真睡着了，抱起来，都没醒。

明天，我还能再来玩吗？这话，他问了好几次了。和他一起的，还有一个小女孩，也不算太寂寞了。见了山顶高亭，说是昨天妈妈才带他来过，他认得。
2019-12-

“未食五月粽，寒衣不入栊”

有时我会惋惜，不知有多少民间智慧与常识，在我们的口头流失。比如这句“未食五月粽，寒衣不入栊”，就是我偶尔听母亲说起才知道。

这俗语其实也很通俗，虽说一到三月是春，四月是初夏，但是天气还经常是乍暖乍冷，捉摸不定。寒衣还用得上，不能早早入栊放好，免得突然要用就手忙脚乱。

有一个词叫春寒峭斜，估计就是这种天气。记得李清照有词“乍暖还寒时候，最难将息”，虽然词景写的是秋季，拿来形象春与初夏间这种变幻的天气也是很合适。总之一句话，是春来仍有寒。

以前很是幼稚，常听春天般温暖这话，就以为春天都是温暖的季节，殊不知春天的天气，尤其中初春的天气，几乎都是我们广东最冷的日子。年年印象里，都是春节前后最为寒冷。而寒冷的天气，却是最热闹的氛围，这也是春节让人难忘之一。春节即名春节，那自然是春天的节日了。

到了三四月，春已深，天气不会再冷了吧，嫌棉被太热了，母亲就说“未食五月粽，寒衣不入栊”。果然，突然寒流南下，冷不丁气温就会猛地下降，昨天还单日衫，今天就要穿棉衣。知道这话母亲是想不出来的，肯定是民间口口相传的。

真是很佩服民间的智慧。同时又想，是不是很有多这样的话，在我们嘴里慢慢就失传了？要是我母亲不偶尔说起，我们就不知道，我们不知道，我们的儿女就真的不知道，失传就是这样来的。

很想知道，却不知如何去了解。再说，也没这精力，更没这学知，只是想想罢了。
2020-5-19

“老豆”

我们广府人叫父亲为“老豆”，有什么传统或文化源渊吗？

开始是想当起以为是“老头”的广东叫法。虽然岭南是百粤之地，经晋宋尤其是宋的大规模南渡，真正的百越人，不是向东南亚一带迁移，就是和南迁的北人融洽。真正意义的百粤原住民是没有了，现人的广府人，都是南迁北人的后代。

既然广府先人也是中原人，那么北方的“老头”，变成岭南的“老豆”是颇顺理成章。但再想又不对，毕竟老头只是老人家的意思，断不会到了岭南就变成特指父亲，虽说多年父子成兄弟，关系再随便，也断不会真的“有胡须就是老豆”我肯定自己料想错了。
小时候，我们称呼父亲既不叫爸也不喊爹，而是叫父亲在兄弟间的排行，老大叫伯或爷（这里的爷不是爷爷的意义，也是大伯的意义，念第一声），其他叫二叔，三叔如此类推。我父亲行二，我们就叫“二叔”，叫母亲为“二婶”，外地人听了，会以为真的是二叔二婶，不知其实是我爸我妈。

正因有这种叫法，在我出生前，口头称呼父亲，流行的广府叫法是“伯爷”。“你伯爷”就是令尊，这才是最正宗的广府语。但在我记忆里，这种叫法已不太时兴，变成有些莫名奇妙的“老豆”。

老豆这一叫法，始于何时，流行于何时，真不知道，只知道似乎是少年时才时兴。很明显，是老豆的叫法取代“伯爷”叫法，那么，老豆这一叫法，理应存在好长时间，因为推广流行是需要时间的。在之前，“伯爷”和“老豆”应是并存了好长一段时间，随着老豆叫法后来居上，伯爷自然就不时兴了。

父亲叫老豆，一直困惑。今天突然想起凡事可问百度，于是上网一查，果然是有传统，有典故的。老豆，其实是老窦，《三字经》有:"窦燕山，有义方。教五子，名俱扬。”
老豆就是窦燕山，原名窦禹钧，五代后晋时期人，家在如今的天津市，古时属燕，地处燕山支脉，古人喜欢以地望代人，故称窦燕山。窦燕山有子五人，个个成材，五子登科这个典故和俗语，就是因此而来。《三字经》成书于宋，就是有名的童蒙读本，人人皆读，五子登科太难得了，窦燕山自然成了模范父亲，渐渐“老窦”就成了父亲的代名。这不能理解，谁不希望自己是窦燕山，儿女皆成材？估计开始只是讨个口彩，讨个吉利，恭维当了父亲的人，渐渐就成了儿女对父亲的称呼：你是教子有方有父亲，我们也都是能成才的儿女。既有对父亲的恭维，也有对自己的肯定，皆大欢喜。

于是，“老窦”就这么来的，久而久之，老窦就成了老豆。
2020-05-20

小满随笔

今天是小满，难怪要下雨了。也是才知道小满这个节气，在南方表示雨水开始多，“小满江河“，在北方是子开始灌浆，但未饱满。古人智慧，真是让人惊佩。这些自然知识，得要经过多久的观测，才能得出来呀。二十四气节，可能说是农耕活动指南呀，就算啥也不知，按着气节劳作，就行。

但现在都论公历，不讲农历了，现在也不再是农业为主，而是工业社会。农历慢慢不流行了。当然，农历有其明显的缺点，就是只针对我国，且以中原为主，别的国家，就不适用了。当然，别的国家只是具体的气节日期不同，以此为蓝本，也很容易得出自家的“农历”。
时候，在乡下住，种过几年地，那时还小，对这些气节什么的，其实没有什么注意，对农耕活动，也没什么认识。虽是乡下人，也曾是农民，其实对农历也是一无所知。好时候，就记得农活的忙累。尤其是夏天割早稻，太阳似火，似乎能把人烤焦，田里的水是热的。那时也没什么机器，全是靠人力，确实很苦累，现在姐姐们说起来，还是谈之日变。

现在，家乡人也早不耕地种水稻了，地都租给了别人种菜，或是种香蕉，说是农民都不用干农活了，多是打工或干副业。我家后面原是稻田，前几年有人承包种了香蕉。香蕉是蛮有诗意的植物，望之若树，却是不树，应算是草吧？叶长且宽，又是常绿植物，古人称之为绿天。绿天这名字也确实适合。有次回家，在二楼望过去，只见无数的芭蕉，绿意盈眼，无端觉得美。

写这些文字时，窗外正下着雨，雨声好大。听声音，这雨要下点时间。这段时间确实常下雨，前几天我到公园就遇着雨，鞋子还漏水了。六七月，我们这里是雨季。说这个，因为芭蕉和荷叶一样最宜听雨，雨打芭蕉，好像还是一首广东音乐。说到芭蕉，又下着雨，就难免有这方面的联想，不过，虽然生在岭南，处处是芭蕉，以前乡下也有个果院，就是没有芭蕉，所以真听到雨打芭蕉的机会，确实并不多，只能是外面，偶尔遇雨，也恰好附近有芭蕉才会听到。不过，人困雨中，甚至还淋湿了衣裤，这个时候，有没有心思听雨打芭蕉，倒是个问题。

还是古人雅致，常植芭蕉于庭于窗前，既能听蕉雨之乐，又有绿天分窗之美，若凉风飒来，不就是陶渊明的皇上人的意味？说到芭蕉，我还想起李商隐的诗句“芭蕉不展丁香结，同向春风各自愁”，估计芭蕉是南方多，而丁香是北方多吧，所以才说同向春风各自愁，因为不在一起。丁香是什么颜色我不知道，估计红者偏多，芭蕉花却是红色的，芭蕉不展，就是红花未绽，蕉子未结么？算了，不猜了，反正，我知道这是一句让人惆怅难言的诗句。其实，芭蕉盈盈绿意，也似乎是愁的形象。

雨细了，隐隐有几个雷声，有点凉意了，关上窗，一样的闷。累了，就此搁笔吧，再写下去，小满就过去了。
2020-5-20

且说龟蛋

蛋，无论是鸡蛋，还是鸭蛋鹅蛋，对我们来说，都不陌生，常是餐上珍。我要说的，是稍为不那么常见的乌龟蛋。



现在也有人养龟当宠物，比如巴西龟什么的，多数也就三五只，一年难得下个蛋，故乌龟蛋还不算常见。我不养龟，可我姐夫养，养了十多年，从几只到现在的上千只。也不是巴西龟什么的，是金钱龟那一类名种，当初是当投资玩的，现在可能就成真兴趣了。先是在花园里彻了个大龟舍，后来又在楼顶加了一个矮龟棚。乌龟可不吃龟饲料，吃是面包虫，有点象蚕一样的小虫子。我去看姐姐，常见大厅里放着一盆面包虫，都是活的，一盆虫子在盆里翻来滚去的，看着还真有点恶心。姐夫整天拉着水管，在给龟舍扫洗卫生，很有耐心。



这么多龟，一年下来，当然能下不少的蛋。不是所有龟蛋都能孵出小龟，就如不是所有的鸡蛋都孵出小鸡，孵不出的，扔了多可惜，蛋不是可以吃么，龟蛋也不例外。就这样，我姐送我一大包龟蛋,这么多龟蛋，我可喜欢了。



以前吃过甲鱼蛋，但不是真的蛋，是甲鱼肚子里的只有蛋黄的“蛋”，滋味竟然很象咸蛋，真是新奇，喜欢吃。只是甲鱼不常得，甲鱼蛋更不常得，只能望梅止渴。这回好了，这么多龟蛋，乌龟不是甲鱼，却是近亲，它们的蛋的滋味估计区别不大吧？



龟蛋只有指头大小，但长，有点象长形的葡萄，样子不呆，倒有点小萌。这么小，只能一种做法，就是煮。妻子说明天给你煮七八个吧，心里窃喜。有话说是宁吃天上一两，不吃地上半斤，就是说野生的无比清甘----不是宣传吃野味，这得反对---乌龟就算是饲养的，吃的可都是新鲜的虫子，和野生无异，又有甲鱼蛋的珠玉在前，我对这龟蛋可是充满期待，期待着即将来临的鲜美。



一揭锅盖，不料飘出的竟是浓重腥味。腥味，确凿来自碟里七八只龟蛋。不会是臭了吧？还能吃不？妻子不由掩鼻，等我决定。稍一犹豫，顶多是吃坏肚子，权当减肥好了，小小的龟蛋，难不成还真把我难倒？一抻衣袖，摆出大快朵颐的架式。



腥味直冲鼻孔，胃似有不适，可还是一个个吃掉。蛋没坏，是龟蛋本身就这么腥，让人想不明白：鸡蛋这么美味，甲鱼黄这么有趣，怎么到了龟蛋就这个样子呢？这个当然没道理可说，物种如此。看着一大包龟蛋，不由有些苦笑。



但我舍不得扔，仍是天天七八只龟蛋，直到一大包全吃完。忘了哪朝哪代，有位皇帝见内务府报价一个鸡蛋银二三两，偶听某大臣说他早餐得吃好几颗，很是惊叹：你真阔，朕也不敢多吃。皇上不敢多吃，我可不当回事，多少找回点安慰。



奇怪的，慢慢不觉那腥味多讨厌，相反似乎还有点喜欢，难道，咱这么玉树临风，也是逐臭之夫？这让我有点难以接受，也许这龟蛋就如榴莲，不喜欢的以为臭，喜欢的就认为香吧？吃完后，竟还有点怅然若失。这已是前年的事了吧？前几天才和妻子叨唠，都这么久了，怎么姐还不给我点龟蛋？真巧，前几天，真的送来一小桶，心里大乐。



龟蛋除了腥，蛋白也不象鸡蛋那样一熟就变得瓷实，是怎样煮都象流质，一剥开象是蛋清状的水汪汪，似要流下来（也是知是不是煮时水蒸气进去了），为免指头，我都是剥开一头，就用牙签在里面搞几下，轻轻一吸，就完全吸空。蛋黄不象甲鱼蛋那么象咸黄，也有小小类似，口感有点象点心里叫流沙包里的流沙，颇有些“粗”感。总之，滋味很是奇怪。

姐说龟蛋可有营养了，家里煲汤，总要扔几颗下去，这样吃着就不那么腥了。姐以为我怕腥，其实我一点也不怕。

2020-5-21

酒是相思药，茶是忘情水

一些奇思妙想，往往是在外界的刺激下突然萌生。

今天，到网友博客，正好见网友说“诗仙李白曾以酒邀月，人、月、影对饮，月下且歌且舞，潇洒浪漫教人羡慕不已。常惧怕薄醉睹月思人，退而求其次，心中谋划得便或可以茶邀月，想来亦能领略其中些许风雅浪漫之意。”

一直以来，都有酒后吐真心，茶可清心之说，茶酒区别可谓明显，但自己一直苦于找不到最恰当的表达。这刻突然豁然开朗，脑里马上冒上一句：酒是相思药，茶是忘情水。
断言酒是相思药，茶是忘情水，虽有武断但大致还是不会错的。记得以“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范仲淹，一直给人的印象是忧国忧民，却也曾有这样的词句：酒入愁肠，化作相思泪。这句词，给我很深的印象，总不敢相信这是出自范仲淹之手，若是柳永秦观一类，甚至是李清，就没有头问题。这是情深之语，未必限于男女之情，但情深愁重，却是言人所不能言。这“酒话”听着很自然妥贴，若是茶客之言，就最算哪不对劲。

无它，茶酒自身的气质不同。有些感觉非此不可彼。诗词中，与酒有关的，多是悲愁，李白的《将进酒》最为代表，与茶有关的，虽然一下子想不起其它诗词，却隐约记得卢的《七碗茶》诗，越喝精神越超脱，确实与忧愁悲喜确无涉。酒悲茶喜，或酒浓茶淡，这确确实实是茶酒，予人最直接，最深的印象。

喝了酒，往事涌心头，不论是喜是悲，随酒劲一发不可收。而人一旦情绪失控，就五味杂陈，百般滋味在心头，反过来又加速情绪堤坝的崩溃。许多人怕酒，就是怕酒后失控，令尘封往事旧事再度泛滥，易发难收。酒是相思药，虽然这里相思不一定只男女之情。

茶越喝越淡，心也是越喝越清，那种心境就仿佛看透放下后，不再执着和纠缠，往事如轻烟，虽不曾完全飘散，却沉落在心底最深处，轻易不会上涌。茶是忘情水，有错么？虽然忘情未必是彻底的忘怀，其实是做到了自我的调节。
2020-05-21

唉，老不让我发我的小米电视，那好吧，咱发个电脑

内存使用记

手提电脑陪了我十年了，这个年龄在电脑里早垂垂老矣。为了让它焕发新的青春，前段时间一直在想，不能给它换个心藏，是不是给它加大内存？

当年，我这台电脑就是先天不足的儿童，限于财力，只能选低配的版本。出身倒是名门，联想，名字叫旭日，出生日期是08年。配置别的不说，也说不清，光说说其内存就知道是怎样的低端，内存只有512M，当时主流内存估计是1G吧，高端些的是2G。以现在的眼光来看，512M的内存是无法想象的，当时也足以应付九七九八系统了。
过了几年，就觉得内存捉襟见肘，那时还偶尔玩玩游戏，这个配置实在让人无语。有天抱着电脑，跑上电脑城，加了一条1G的内存条，记得价钱好象在一百到二百间，具体多少，时间太久了，记不清。效果也很明显，电脑反应快多了，于是拎着1.5G的内存，网海里，游戏里竟也杀进杀出，不知岁月蹉跎，眨眼又是六七年。

电脑系统也一变再变，如今WIN98系列给微软无情抛弃，我还是用着最初装机的低版本。突然有天，发现网上银行打不开，自己无法解决，只能给客服电话，才知网银升级了，系统也要随着升级，对方让我下了一个升级补丁一类。系统升级的后遗症，就是电脑明显变慢了，这是肯定的，系统越高，相对应的硬件也要更过硬，我这破车又破了。
好在，早不玩游戏了，就打打字，上上网，还能对付，就是用着不爽，反应迟钝。有天睡中突然醒来，一个念头突然涌上：何不给电脑加大内存？也不顾还是半夜更深，马上上淘宝搜索。现在的内存已是DDR4了，不知DDR2还有是没有。一搜竟然还有，价钱也很便宜，不过二十来块。价格让人心猿意马，就是担心是质量，这种淘汰品，又是网购，真不敢说有多大的保障。这个晚上，竟为电脑辗转反则，不为美女。

过了段时间，突然心一横，不就二十不块，行就行，不行就算，顶天就二十来块。所有卖家几乎都说自己的内存条是旧机原状条，是旧机折下来的，言下之意就是好东西呗，质量呱呱听呗。这当然不能尽信，找了家合眼缘的，价格最低十九，最高二十八，有运费险，若是兼容，或质量有头问题，可以退款，也不必亏邮费。卖家说保用一年，保修也包邮，差不多就行了，难道还要人家保能生小内存条？不加内存电脑只会越来越慢，买新的，好象不必，更主要是，我不习惯用新系统，一点都不会。保险起见，先买一条看看效果，摸着石头过河，准没错，就下了单。

卖家是佛山的，昨天买，今天就到货。折开一见，觉得不象是原装的，蕊片似乎打磨过，有点薄，总之没有我旧两条“厚实”。当然，也有可能只是心理原因，是智子疑邻的结果。拧开底盖，拆下512M，装上2G，拧好。开机，熟悉的画面出现在眼前，悦耳的启动音也响在耳边，一会就麻利跃进入系统。很顺利呀。马上点“我的电脑”查看属性，里面有内存容量显示：2.99G。容量是对的，只是现在的容量总是有点打折，2G实只有199G。

能用就好，接下来要看的，首先是稳定不稳定，要是一会就蓝屏，那就是兼容性太差，也是个问题。兼容没问题，也稳定，就看能用多久了，虽是不足三十元，但我这人胜在长情，也实在，心里眼里，都有你们这些阿堵物，总希望能相守个三四十年，宁愿光荣退体，也不能中途礼拜拜。

一直开机，开了大半天了，没出现问题，看来质量暂时还算可以。电脑反应确实是比之前快，要不把另一条也换了，估计更好。不过，暂时不想换，再用用看吧。3G的内存，对应这个系统也算是很充足了。伙记，我羡慕你，你心胸比我宽广多了。
2020-5-22

荔枝杂记

一大早，妻子娇滴滴说：老公，你给我们去买油条做早餐吧！

豆浆，油条，应是民间很流行的早餐，我们这里也曾是。油条我们一般叫油炸鬼，苏州叫小死人，还有没有别的叫法，就不得而知。大润发的食品部，整天有油条出售，开始是一元，之后升了五毛，现在是一元八角，还比以前的稍短。经常有人排队等的，可见颇受欢迎。

说是一大早，都八点半了，不过大润发也才开门。我抹了把面，戴上口罩，施施然出门。人还不多，不少售物员一边整理工卡，一边整理货物，也是刚进场的模样。商场的设计，进门自动梯把人直送三楼，收银台却设二楼，这样就保证每个顾客都把商场都逛完。妻子有“名言”：无事不上大润发。为毛，逛一逛，总得要花点钱。我也有同感，不过有时无聊，我却爱逛商场，不买东西，看看也是开心的，有过屠门而大嚼的快意。
卖油条的食品部在二楼，面包、粉面炒饭各种食品食皆有。我快速走过三楼，径向下楼的自动梯。二楼当口有个货摊，是特价区，时不是有特价商品。我就买过一元一根的山东大葱，一元一个的百香果，这回的特价品是妃子笑荔枝和山竹。

又是荔枝季节，最先上市的总是妃子笑。妃子笑较一般荔枝大，也比一般荔枝更象心形，皮还青就全熟，也和一般红丹丹的荔枝不同，不了解的人，就以为不熟呢。这么说来，妃子笑是荔枝中的异类。

超市出售的荔枝是不带枝的净果，价九元每斤。荔枝也上市也快一个月了，刚开始时，价近二十元，现在降了多少，没注意不知道，估计也应十元左右吧？今年还没吃过荔枝，看着也新鲜，就挑点吧。不知是存货不多，还是需冷冻保鲜不好一次堆放太多，摊上的荔枝，只是薄薄一层。刚开门，自然不可能是挑剩的，荔枝也还是冰冻的。

是净果，不想一个个挑也不行，那当然是挑最大的，我才不当孔融，这是掏钱购买，不是亲朋间的礼让。除了大，捏起来还要不怎么软的。我是这样想的，硬硬的是果肉很瓷实，那肯定新鲜，软软的，就说明放得有些长了，果肉有变质的趋势了。

妃子笑虽是名种，一般带点微酸，论品质不如桂味，桂味味清质甘，是荔枝中的良品。妃子笑主要是占了早熟的优势。不知这种甜酸如何，只挑斤来重先解解馋。

回到家，油条不急着吃，先剥个荔枝尝尝，唔，好新鲜，也很甜，意外之喜。女儿小资，要一个个剥好，还要挖出核，然后才舒舒服服，有滋有味，一口口尽是雪白的荔肉，慢吃慢品。我说剥开就吃多好，挖核弄得果淋漓的，多此一举嘛。我喜欢呀，女儿说。现在孩子就是有个性呀。

乡下曾有个院子，曾种满了果树，荔枝就有四株，就是妃子笑。有年大丰收，父亲把我们全部叫回来，举行了一个“荔枝宴”，第二年，就下世了。自此荔枝就不怎么结果，可能是无人打理的原故吧？我仍然记得，那年的妃子笑，又大又饱满，滋味让人难忘。
2020-5-23

“有凤来仪”

“喂，你好。这是投诉电话吗？对，我要投诉，我隔壁成养鸡场，养了二三十只鸡，臭死了…”

那打电话，有点气急败坏的我。电话是我在网上千辛万苦好不容易找到的。事情大致也如上，只不过不是我家，是我岳母家的。妻子乡下有间老屋，隔壁原只有一间小瓦房和一小片空地，早无人居住。不久前空地盖了一个铁棚，有一户村民就在里面圈养了二十多只鸡。空地无墙，我们家的墙就成了它家的围墙。亲密无间了。不光鸡犬声相闻，鸡屎更知通邻好，日夜殷勤送臭。

二三十只鸡多吗？可能真不多，可鸡屎，腐食，天天日积月累，足以让人闻之欲呕。村里不禁止养鸡，但养这么多的真心不多见，最主要是你养鸡可不能影响到他人。这个理，谁都知道，也应注意，但就是有人不理。偏偏岳母和养鸡这户人家是老死不相往来的“仇人”，要是睦邻，估计就是一二句话的事，都是一村人，低头不见，举头见，谁也不会把事做得太过分。但要是有“仇”，就不是这个理了，事情就很难办了，岳母又是那种只知暗忍不擅与人争的人，好强更好面子。和对方说？老死不相往来，这个口怎开？但眼看鼻闻，又实在无法忽略，为之气结心堵。

妻子终于忍无可忍，令我投诉，我找投诉之门急出了一头汗，好不容易才有上面的一幕，以为是见到了曙光。结果等了一个多月，才跚跚有了回音，办事人说他们认真数过鸡的数目，只有二十来只，不到三四十只，不算多，所以不好禁止。我说，你也到过现场，不管多与不多，但这样放养，臭味很浓，你叫住隔壁的如何度日？办事人又搬出什么什么条例，我说现在乡下一头猪都不准养，鸡多了也不行，为什么二十来只不算影响？影响不是已成现实了？二十来只，实在不多，要是四五十只就好办了，我们也和村委通过气，要对方注意卫生，勤清理，要是实在不行，你再投诉吧，这回的处理，你还是先接受吧！

我天生嘴笨，更不擅与人争，辨了几句，似乎反成了无理取闹之人，只好说好吧好吧---事后，我才有些后悔，当初就应据理力争的，这么一妥协，事就更难了。和妻子一说，妻子也悻悻不乐，不知为什么别人投诉这么好使，自己投诉就总觉无门？难道真是我们无理取闹？只好自我安慰，还好不住那儿，但每次回去，见此情形，又难以释怀。襟弟狠狠说，鸡飞过来，就捉了吃，不用和她客气。唉，遇到这样的事，事虽少，也真教人烦心。唉，人与人总是有这样或那样的矛盾，更甚至可能是故意。

今天，我和妻子还有岳母又一起回去，我无所事事就假装勤快拿块湿布抹车，突然见妻子抱着个纸箱，急急走来，一声不响把纸箱放进后尾箱，似乎不想别人看见。我有些奇怪，刚想问。妻子趁到我耳边：“邻居的鸡飞了过来给我捉住了，别告诉妈，她知道了准叫我们放了。”后来，妻子告诉我经过，本来妻子开始也无此心，见鸡飞上了墙头，就拿扫把去赶，不料鸡却不飞回去，竟扑进我家院子。襟弟的话突然涌上脑海，加之也确实一肚子郁气，见鸡自投罗网，也就却之不恭，于是，成了我们中午餐上食。

说真的，我知道这样不好，但我们也不是圣人，当反对无果，有理无处说，也只能以直报怨。再说，既然鸡屎知通邻好，我们无法推却，其它也应一视同仁，鸡既来通邻，为什么就要推却？美美吃了一顿，多少解了一点气。岳母知道后更气：要是知道，我一口也不吃！

若是邻人不再养鸡，我们宁愿送她两只，这样的“凤”我们不想要。我刚才数了数，鸡还是有二十来只，满地狼籍，关门闭户，窗前附近，仍有臭味钻鼻。
2020-5-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