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残忍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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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05-06-09 06:32:00 更新时间:2020-11-10 15:21:27

楼主:Aleczhang  时间:2005-06-08 22:32:00
A
2002年9月
拖着行李箱,带着一脸茫然,就这样到了。
“县十二中”,几个苍劲有力的大字映入眼帘。欧阳子杰笑了笑,这儿就将是自己三年有期徒刑的劳改所。他一脚踹飞了路边的易拉罐,进了学校 ……
这是一所古色古香的田园式高中。 “古色古香”,可子杰觉得它除了不具备圆明园遗址的规模和历史价值之外,其他应该都可以相提并论了 。招生广告中说这里“鸟语花香 ”,子杰只看到了满地的麻雀屎,闻到了周围农田的粪味,想,原以为自己一个暑假没什么长进,没想到感官倒敏锐了不少。

大广播中,校长操着一口标准的走音普通话,扯着嗓子喊集中。几个体育老师像赶鸭子一样把校园内的所有生物吆喝到了操场。一个体形硕大的哺乳动物叉着腰,站在升旗台上,不顾台下碗盆杯勺的交响曲,慢悠悠地张开血盆大口:“啊—啊—,首先欢迎大家来到县十二中,这个有着深厚文化底蕴的古校。我谨代表校长室、政教处及全体教职员工向大家表示衷心的感谢。啊—啊—下面请各位到大会堂领生活日用品……”。如果说他的话前半部分是瞌睡虫,那么后面的应该可以称作重磅炸药了。子杰又一次领略到了人口基数大的魅力:所有带了日用品的开始骚动起来。子杰微笑着,幸灾乐祸地望着那些愤怒的祖国的花朵和同样愤怒的他们的父母……

领好了日用品,子杰跟着浩浩荡荡的“清乡”队伍向宿舍蠕动着。伴着一路的抱怨,子杰终于活着到了宿舍楼。这是两座六层的公寓楼,因为刚使用不久,所以还九成新。男生宿舍跟女生宿舍用一堵墙隔着,以示男女有别。阳台全部用铁纱密封着,就差没有拉上电网,挂个集中营的牌子。排队、开票,折腾了半天才拿到了宿舍钥匙。“514”,虽说不太吉利,但好不容易才有了个喘息的机会。打开宿舍门,一阵“沁人心脾”的热浪扑面而来。扔掉爪子上的累赘,拉了一张席子,铺上床,倒头就睡。不知睡了多久,便被一阵排山倒海的音乐唤醒。子杰睁开眼,原来又来了几位“狱友”。于是一个鲤鱼打挺便坐了起来 ,这才有时间打量这个新窝。可以容纳8张床,充分发挥了叠床的优势,没有浪费太多耕地,所以还算宽敞。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太干净了:眼不见为净嘛,真他妈太暗了!
一阵狼嚎打断了子杰的思路。校长磁性的男中音又开始萦绕在耳际:“…请全体寄宿生到宿舍楼前集合……”。这回轮到子杰做愤青了,原本以为宿舍在五楼,俯瞰全镇挺浪漫的,没想到是对体质和耐力的一次考验。胡乱地收拾完东西,在舍友惊叹的眼光中以第三宇宙速度向楼下奔去。
到了楼下才发现下面空无一人,正纳闷是突然来了一场瘟疫还是学了隐身术。一个学生摸样的男同胞从一楼一个宿舍走了出来,于是上去询问。才知道大概自己睡昏了,原来校长讲的是“半个小时后集中”。扼腕了几秒钟,大踏步地跨出宿舍楼。
比起阴沉沉的宿舍楼,果真是“外面的世界真精彩”。学校不大,根据“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原理,学校做了节约用地的人性化的设计,充分利用了每一寸热土。这样做的唯一好处就是响应了可持续发展的号召,直接导致了学生往往上完这节课找不到下一节课的教室。既然是可持续发展嘛,自然,生态在首位,学校在绞尽脑汁的基础上安排了四座花坛。这就导致了对四急之重中之重“内急”的发泄有了阻尼作用。厕所被安排在了离学校几何中心最远的地方,也成为了学校优化设计的唯一败笔。

逛了一会,半个小时过去了。于是匆忙向宿舍奔去,边跑边疑惑自己居然还认得路,大概进化得有了老马识途的功能了吧。
来到宿舍楼,那儿已是人满为患,子杰利用见缝插针的特长,找到了一个“立锥之地”。由于几次等待培养出来的惯性,子杰显然没有那些守望者的焦急。在大家的千呼万唤中校长终于在几个校领导的簇拥下始出来了。子杰无意也庸俗了一把,踮起脚。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早前听说该校近年来资金周转困难,可没料到次校长竟如此“骨感”。不过这瘦了一圈的代价,换来教学成绩上升了几个百分点,还是物有所值的。况且今年成绩这么突出,还是可以补回来的嘛!正想着,校长已经走到人群的正前方了。大概为了显示自己的威严吧,他庄严地扫视了一下全场,然后以荆科刺秦王的表情开了口:“为了响应上级素质教育的号召,配合教改,深入贯彻十六大的精神,发扬本校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经校长室、政教处研究决议,今年暑假在全体高一新生中开展以′我的中国心′为主题的军事教育……”,说到这里,校长顿了顿,用一种无限温柔与期待的目光掠过大家的心头。一些深谙此道的带头鼓起掌来,接着疏疏落落的掌声向雷鸣之势过渡。校长满意地点点头,接着刚才的“遗言”道:“啊—,这项活动持续三天,请各位多多配合,多多包涵,多多指教……”。不知道是习惯成自然,还是摆架子,又戛然而止了。子杰不耐烦地抬起头,校长又“便秘”了,他努力克制自己,没有发怒。校长终于从短暂的自恋中回来,又操起自己的破嗓子,发出“临死”前的最后一次挣扎:“好了,下面请各位抓紧时间整理内务,四点钟,家长离校 ,新生到教室集中。”如果不是确信自己是在学校而不是在疯人院的话,子杰真的想带他去三院检查一下。因为这会儿已是北京时间3点59了!在一片嘘声中,校长“夹着尾巴逃”走了。
最先反应过来的子杰挎起包拔腿就往教室飞去,身后传来阵阵轰鸣。奔到半路,子杰才后悔了。因为在这个“布局合理”的“人性化设计”的学校,他还没有修炼到找到教室的境界。这才注意到身后的轰鸣早就消失了,只剩下自己一人像无头苍蝇一样乱撞。只好硬着头皮向路边的一位教师请教。那家伙像见到了外星人一样,从上到下把他看了个遍,直看得子杰脸发红、心发毛,然后他疑惑地看着头顶的牌子:高一(1)。子杰的脸更红了,忘了说声“谢谢”便冲了进去。
随便找了个空位置坐了下来,子杰这才松了一口气。教官在前面发军装,绿色的衣服像妖艳的舞女在空中飞舞着。
突然一架波音747飞了过来,他下意识地低下了头。0.1秒后,后排传来一声分贝高于120的惨叫。带着人道主义精神和一点点内疚,子杰转过了头。几本质量超过2000克的书以980米每秒的加速度“扑”到了他的脸上。
刚欲发怒,可当看到她那“茁壮”的身材,就开始庆幸自己的理智,差点一失足成千古恨啊!那是一个典型”的“三乎”(黑乎乎、胖乎乎、傻乎乎)女生,而且更恐怖的是,她身高不足160厘米,可净重已超过了160斤。想想自己180的个子,130的毛重,大丈夫能屈能伸,就不跟她计较了。不过,物理学告诉我们:囤积的力量总会以一定的形式爆发出去。于是他用小到自己都不能听清楚的声音问道:“你吃的什么牌子的饲料?”
本来只是发扬一下阿Q精神,用用精神胜利法,可没想到这妞除了力大无穷外,听力也胜人一筹。她迷人一笑,娇滴滴地回答道:“姑奶奶我吃的是巴大饲料!”子杰只觉得一阵钻心的疼痛,那MM已把“它”的蹄膀架到了他的玉臂上。由于大男子主义的作祟,子杰向她提出了一个令子杰终生后悔的建议:“其实你是可以上国家队的……”那妮子手脚轻了点,用一汪如水的眼睛盯着他,温柔地问:“为什么?”子杰坏坏的笑了笑,说:“以你的三围,站在球门前就是一堵墙……”那妞也笑了笑,运运气,一招九阴白骨爪,子杰不由自主的叫出了声,仿佛回到了童年。因为自从青春期后子杰再也没有发出过这么有魅力的尖叫了,以至于迷倒了前面的不苟言笑的教官。三个教官六双眼睛直直地盯他,看得他面红耳赤。教官摇摇头,继续发军装。那妞“关切”地问道:“帅哥哥,你在练嗓子吗?”子杰厌恶地瞪了她一眼,趴到桌上,不理她……一套军装直直地坠到他的头上,讲台前是一脸抱歉的教官,后座传来一阵毛骨悚然的狂笑。如果不是在夏天,子杰真的会担心风会不会吹掉她的牙齿。忍,忍,忍,又趴到桌上。趴了一会儿,那些弱智教官终于扔完了衣服,开始点名。令子杰喷饭的是,那个巨无霸竟然叫赵飞燕!
白天就在这无聊中过去了。

回到宿舍,已是九点多了。学校再一次响应可持续发展的伟大号召,发扬艰苦奋斗的优良传统,停电停水了。整个宿舍楼漆黑一片,唯一能使人觉得这栋楼有生物的就是一浪高过一浪的叫骂。有人说,学校使学生单纯了,脱离了社会。不过子杰持反对意见,因为如果没有背景介绍的话,他一定会认为那些叫骂着的是市井泼妇。子杰悄悄地爬上床,枕着一身臭汗和耳畔的摇滚,渐渐进入了梦乡。
半夜醒来,已有了水,脱下那快起化学反应的狗皮,爽爽地冲凉了一下。不知哪头驴忘了关电扇,子杰瑟瑟发抖地钻进那薄如蝉翼的被子,也懒得去关。
第二天,在大自然的巧妙安排下,那七头蠢驴果然感冒了。此起彼伏的喷嚏声响彻云霄,子杰笑眯眯地看着一脸疑惑的他们,用一种尽可能平缓的声调,极力掩饰心中莫名的兴奋:“我觉得你们再这么傻不拉叽地盯着我,再不穿衣服的话,我想你们可以不用去集合了。”说完,便向楼下冲去。当那些驴结束深情对视,穿完衣服,彻底醒悟过来,往操场狂奔的时候,已经有50个和他们前世今生相约的俯卧撑在焦急地等待他们了。

军训就在那些驴们的追逐时尚(流感)中拉开了序幕。
“我的中国心”军训营按12个班分成了12个连,子杰的高一(1)班理所当然的成为了一连,训练场地在操场。
一群250就这样在操场上,挑战了无数次的耐力,重复着走了阿伏加德罗常数次的正步,沐浴着夏日的骄阳,站了轮回了几世的军姿。直接导致了校商店‘丁家宜’的全面泛滥。致使每一次的中途休息都保持着同样的经典造型:男生们撩起衣服擦汗,更有甚者已向“裸奔”之势过渡,女生们“搔首弄姿”,却又怕春光乍泄,只好隔着靴子搔痒。
子杰今天已是第N次提裤子了,不知是学校铺张浪费还是服装厂良心发现,一条裤子可以塞进四条腿。整个操场给人的感觉就是,仿佛来到了大庆,油桶遍地开花。
“站着训练,坐下唱歌”嘛,当然少不了鬼哭狼嚎。问题是那些教官典型缺少音乐细胞,连鬼哭狼嚎都不象。既然是“我的中国心”,一定少不了“我的中国心”这首歌了。三个教官联袂合作、中西合璧,终于“唱”完了。子杰从小接受过禁止赌博的教育,但这次还是破例祸出去赌了一把:张明敏听了这“歌”一定会气死。事实证明,张明敏没有被气死,因为他还没有听。不过出于人道主义,还是不要让他听好了,免得英年早逝啊!难得教官们有自知之明,两遍下来后索性不唱了,大搞南京大屠杀政策,点学生唱。更有自知之明的就开始表演将头塞进裤裆的高难度动作,那些成竹在胸的则高昂着头,将“抬头挺胸”的口令发挥到了极至。可那些人民的子弟兵偏偏“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专挑那些表演特技的,大概想得到一种安慰,找回那种“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的感觉吧。一个卷发的女生三生有幸地被抽中。她带着去伊拉克的表情,迈着令T台模特自叹不如的猫步,花了30秒走完了5米的长征。子杰真的为她这样的人才不去申报吉尼斯世界记录而感到惋惜。经过三个教官的轮番轰炸、软硬兼施,那个女生终于突破了心理防线,抛开淑女的架子,一展有如周迅般的歌喉,来了首徐怀玉的《我是女生》。而这一“抛”也抛了个彻底,连粗话都出来了:“你不要这样地看着我,我的脸会像个猴屁股(红苹果)……”唱到这里,由于自己和外界的双重压力,终于不堪重负,几乎掩面以超光速回到了队伍中。一阵阵哄笑仿佛刹车失灵,久久不绝于耳。那女生也十分敬业地呜咽着配音。
教官们也忍不住笑得东倒西歪,笑完后,立马一脸郑重地宣布:“鼓掌!”子杰正讶于他们变脸之快,在一阵噪音中,又一位好汉被逼上了梁山。结果那位仁兄“须眉不让巾帼”搞了首令容祖儿都自卑的<<坚持到底〉〉。
训练、唱歌,军训的第一天就这样过去了。
晚上,三个教官受孔子影响,放下暴政,大搞亲民路线,与学生“打”成一片。学生们更本着“我不下地狱,谁下地狱”和雷锋精神,救场如救火,投入到轰轰烈烈的“补课”(卜克)运动中,换来了与大自然和谐共处的奖赏——熊猫眼。
本以为教官转了性,没想到教官们公私分明,母性的温柔只限在晚上。到了第二天,全都见光死,魔鬼训练照旧。
军令如山倒,晚上依旧灯火通明,无心睡眠。
军训就在这无休止的重复中Bye bye了,最大的收益是牌技高了,从那以后每逢数数都会条件反射一样,8、9、10后面就是J、Q、K。
B
接下来是休息一天。说实话,子杰根本不想回去。但还是硬着头皮,收拾完东西,坐公交回了家。
家里一如想象中的冷清,只有妈一人在。另外一个制造子杰的伟大人物不知又到哪个乡(温柔乡)视察工作了。爸自履行了“人生”大事,解决了合法“生人”,就很少出现在这个称作“家”的东西里了。其实爸也没有杀什么人放什么火,只是犯了克林顿的错误。无奈老妈不是希拉里暂时还不能驯服他。军训营开学时,他还大发慈悲地提出要送子杰去学校。子杰冷冷地拒绝了,甜甜地对他说:“不耽误你工作。”结果子杰自己“单刀赴会”,惹得那些家长们一阵羡慕,其实个中的辛酸只有子杰自己清楚。
妈是一个标本式的中国妇女的缩影,在十年浩劫中没能激情燃烧自己的岁月,大学毕业后由于家庭成分不好,草草结束了少女对爱情的憧憬,仓促地嫁给了一个工人。坚持“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祖训,相夫教子。看上去很美,十多年后,曾经的工人摇身一变成了民企老总,开始“家中红旗不倒,门外彩旗飘飘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曾经风华绝代的才女成了满面尘灰烟火色的家庭主妇。什么叫“企业家”,他妈的就是:半夜起来到别人家。时光消磨了母亲的悸动,却助长了父亲的激动。
父亲在外辛勤地采花酿蜜,母亲却不闻不问,只知道背地里抹眼泪,扮演着一个深闺怨妇的角色。子杰恨母亲的软弱,他甚至愿意与她站在同一个战壕里!
子杰心痛地看着母亲忙进忙出,颤抖地叫了声“妈”,母亲愣了一下,抬起了头随即又低下,机械地又忙起来。子杰一把夺过拖把,撕心裂肺地叫道:“你拖得干净地,你拖得干净那个人吗?”娘俩一齐抱头痛哭着……

终于正式开学了。
班主任是一位长发MM,教物理,姓李,叫李怜香。第一节课显然比台下的学生还紧张,握着粉笔的手抖了整整一节课,像抽筋似的,害得子杰替她捏了45分钟的汗。一课下来,男生们没明白重力弹力,只懂了啥叫吸引力,跟着老师的长发做向心运动,倒是举手举得蛮勤的,虽然没答对过。
像打完了一场球赛,累得气喘吁吁。休息了十分钟,整装待发,又开始投入到下一场“战斗”中。化学老师叫“朱步儒”,是一个人文很浓的名字,不仅深深透着儒家气息,而且还包含着宾语后置:朱步儒(猪不如),不如猪!不过子杰很替老师抱不平,其实“如”的,起码比猪胖。
由于职业惯性,政治老太大讲“唯心与唯物的联系”,最后绕了地球一圈终于回到了课堂。子杰觉得挺不容易的,一个老人家,扯了这么远,还能安全回来。就冲她那喷得满屋子的唾沫星子,也应该掌声鼓励一下。虽然不太环保了些,但先污染后治理嘛!于是子杰就带头鼓起掌来。出于感激,风韵尤存的老太不忘抛给他一个“媚眼”,并当下友好地邀请子杰办公室不见不散。想这年头真开放,连半老徐娘都这么前卫,初次见面就约大帅哥。礼尚往来嘛,刚放学子杰就大义凛然地往政治组冲去。原以为会壮士一去不复返,没想到两人却相见恨晚,狂论“资本主义与共产主义”,成了忘年交,一时传为佳话。待告别老太回到教室时,两个小时又四十分已悄然飘逝。牛饮了三杯水后,觉得有点得不偿失,一寸光阴一寸金啊!然后由于化学作用,抗洪救灾5次,一度占领厕所。

大概是生理作用的缘故吧,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荷尔蒙的味道。打着“男人不坏,女人不爱,女人不骚,男人不要”的旗号,全班开始进入了第二个青春期。几个进化得快的,已经甜蜜地堕入了爱河。
那些“京九铁路”(京九铁路全长2538千米)一改军训时的沉寂,开始全面通车。发挥公交的特长,效仿汪精卫的“宁可错杀一百,绝不放过一个”的政策,对全班男生展开了全面攻势。更贯彻、落实十一届三中全会的精神:对外开放、经济建设。将男生围追堵截在商店,替帅哥们的钱包减肥。一次,子杰在商店东西,刚付完钱。一个接受了增产任务的大架光临,顺便帮他减了负。子杰没有向她要,因为:肉骨头掉在地上被狗衔走了是没有人愿意向狗讨回来的。

今天子杰才知道,宿舍楼的楼层是按成绩排序的。怪不得四、五、六,三层的男生总爱往操场上跑,这大概得益于每天上下楼梯的训练吧!一丝淡淡的哀愁上心头,眼前的宿舍楼也似乎被蒙上了一层功利色彩。
因为是晚饭时间,宿舍楼很空,就如他的心境。看守宿舍的“牢保”对着他的背影呜哩哇啦地叫了半天。子杰没听懂,终于悟出了今天英语老师说的“学好一门外语的重要性”的绝对真理。
深吸了一口气,推门而入。女生宿舍的味道是香的,男生宿舍的味道是混合的。无论是地上论只不论双的袜子,还是泡在脸盆也可以称作脚盆的容器里的寿衣,都努力地为净化空气作着贡献。想着想着,就睡着了……竟然忘了去上晚自习。
醒的还算蛮早的,不过已经到了第二天的早上了。刚上早读课,就被李MM叫到了教室外面。李MM带着子杰重温了中学政治,用那些残余的印象从三国鼎立一直讲到十六大,然后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地训了30分钟,幸好子杰练了“一只耳朵进,另一只耳朵出”的神功,除了脚有点酸其他安然无恙。最后,子杰踏着下课铃声,伴着同学们的起哄声进了教室。也真难为他们了,难得早读课还能发出这么大的声音。突然,一个庞然大物蹿到了子杰面前,用含糖量超过99%的voice道“欧阳大帅哥,难怪您皮肤这么好,原来是睡出来的啊,看来俺也要东施效颦哦!”子杰哼了一声,转过身,留下一道优美的弧线,那三八还不忘恭喜他中了头彩。

不知道学校领导是不是脑子进水了,竟然将早饭时间放在早读课后。肚子叫的声音盖过了读书的声音,晚自习的声音大过了早读课的声音,大概领导们也难辞其咎吧。
到了食堂。
“人是铁,饭是钢”一群饿死鬼将这条永恒的定律表现得淋漓尽致。也只有在这大排长龙的时候,才有“我们是龙的传人”的感触吧!原本气若游丝的饿死鬼们顿时有了朝气蓬勃的活力。
子杰要了碗“蚂蚁上树”,找了个没有人的位置坐了下来。这个食堂是私人承包的,刚开张没几天。所以几个厨师便微服私访,干起了市场调查的勾当。
刚要把碗里的送到筷子上,把筷子上的送到嘴里,一个满脸横肉的打搅了他的流水循环线作业。那壮汉摆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问道:“小同学,你对我们的‘牛肉粉丝’有什么评价?”子杰厌恶地瞪了他一眼,把筷子上的送到嘴里,把嘴里的送到肚子里,放下筷子。搞不懂,自己180厘米的海拔,他是从哪里看出“小同学”的,虽然自己体积是他缩水的1/2,可也不能这么损人吧!于是,子杰摆了个经典的蜡笔小新的笑容,愤愤地说:“你们的‘蚂蚁上树’打了全无敌!”壮汉吓了一大跳,显然,他没有听说过这么经典的评价。他捋了捋袖子,子杰居安思危,以为他要杀人灭口,忙向后退了退。岂料,壮汉化身闻一多,拍案而“坐”:“我们可都是绿色食品,哪来什么全无敌?瞎掰!”可怜那桌子,未成年就遭此蹂躏。周围的饿死鬼们发挥中国人爱看热闹的特长,将子杰和壮汉围了个水泄不通。那些手上还捧着碗的,也跟手中的美味的诱惑作着斗争,狂咽口水,盯着子杰看。子杰硬梆梆地抛下句:“没打全无敌怎么只见树不见蚂蚁?”说完后扭头走人,留下了脸由绿变红的壮汉。饿死鬼们在悟出花儿为什么会这么红后,终于又开始干起他们的本职工作起来!
C

日子就这样在无聊中一天天过着,也认识了不少朋友。更戏剧的是,他竟然跟那个肥妞巨无霸—赵飞燕成了死党。这大概就是金庸老先生“不打不相识”的武学精华吧!子杰到处宣扬,这些天经济困难,缺油水,所以找了个自产自销脂油的恐龙MM,气得巨无霸几天来一天只吃七顿饭。
子杰刚从外面回来,原本和几个哥们在打球,可是天公不作美,竟下起大雨来。哼着“天在哭,我在哭,球在何处”,子杰回到了座位上。巨无霸心疼地看着子杰,娇斥道:“你丫疯了,你当你琼瑶戏男主角啊,出去淋雨浪漫啊”。子杰瞪了他一眼,想,真是娘们儿,头发长见识短,没好气地回了句:“妈的,春雨贵如油,所以我去陪春雨,不陪你这个油桶。”无霸MM霎时变了脸,比天公还快几倍,操起桌上的一本书,劈头便抽了下去。子杰揉了揉头,吐了吐舌头,巨无霸这才破涕为笑。子杰好了伤疤忘了痛,大喊:“家庭暴力”,巨无霸也已习惯了子杰的长舌妇,不理他了,埋下头与桌下的零食做战。子杰皱了皱眉头,问道:“赵飞燕,你减肥啊?”赵飞燕一手抓着面包,吐了吐嘴里的鸡骨头,用含混不清的声音道:“你怎么知道?”子杰一把抢过一袋薯片,得意地笑道:“独食不能肥啊!”

开学也快一个月了,对班里的情况也有了初步的了解。这个班是普通般。大部分是自费生,因为重点高中嘛,有些是放水进来的,家境都比较殷实,还有些出身铜臭之家,仗着自己老爸老妈,火气还都蛮大的。尤其是那个教育局长的乖儿子,狂地不知天高地厚,一天到晚“教育局、教育局”地挂在嘴边,敢情教育局是他家的一条狗,呼来唤去的,子杰听了都心疼,更心疼自己耳膜受损。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啊,他老子是教育局的,of course当然高人一等。不过,子杰还记得一句:百无一用是书生。还有一个,他老子是建筑公司的什么屁科长,所以整天在那些毛还没长全的前面吹嘘家里什么电视机、影碟机、空调机、电脑、洗碗机……有多先进,子杰真的担心他不小心冒出个“老母鸡、大公鸡”怎么办。
令子杰费解的是同是名门出身的赵飞燕,却不象他们那样标榜自己,刻意弄得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一点贵气也没有,跟班上那些小家碧玉们打得火热,开学没几天就成了那些巾帼英雄们的老大。不过子杰总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地认为她没少给她们增肥。

中国人、自古就认着个理儿,上桌的菜不香,锅边偷着吃的才香,自己的不好,别人的好,开诚布公的不好,暗箱操作的好。同理推断出,大锅饭的不好,开小灶的好。给班主任送礼的快踏破了李MM的门槛,乐得李MM一有时间就数钱玩。
子杰的那个伟大老爸财大气粗地跃跃欲试。被子杰妈喝住了,子杰妈是传统的中国臭书生,清高,认为子杰天资聪颖,不需花那个冤枉钱。害得李MM浪费了不少脑细胞,整天盘算着怎么从子杰爸那儿搞点辛苦费。更是运用自己的逻辑思维特长,甚至连物理知识都用上了。几天就找子杰老子一次。告诉他自己对子杰有多关心,在子杰身上花了几倍的时间。感动之余,子杰却委屈地想,自己从开学到现在,除了那次没有去上晚自习被进行过思想政治教育,其他除了上课,几乎没和李MM打过照面。若是论花费的心思,局长的儿子应该感恩戴德一下。不知是子杰的老爸气管炎(妻管炎)还是脑字不开窍,竟然对李MM的真情告白无动于衷,一毛不拔。气的李MM差点下逐客令,气愤之余,还不忘陈芝麻烂谷子地细数她所知道的子杰的诸如哪天被子没有折好,哪天迟到30秒之类的“严重错误”。子杰爸硬着头皮听完了李MM的唠叨,就差没说“屁大的事儿。”
经过与李MM的多次会战,子杰妈终于开了窍,顿悟有钱能使鬼推磨。夫妻俩有生之年第一次达成了共识,包了个大红包给了李MM。并坚信该出手时就出手,该放血时就放血,而且没有最多只有更多,一下子搞了5000元,乐得李MM那张大嘴半天没合拢,一天问了子杰10次有没有吃饭。
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不知是子杰撞了狗屎运,还是金钱的作用。在几天后的考试中,子杰弄了个全校第一。搞得子杰爹逢人就说钱没白花。李MM也一副开国功臣自居。倒是从那以后,子杰爹三天两头往往学校跑,屁颠屁颠跟在李MM屁股后面,成了百年古校一道亮丽的风景线。
子杰也不懂,他的伟大老子怎么了,以前对自己不闻不问,现在却见啥就问,甚至连子杰手纸用什么牌子都了如指掌。不过,子杰由于18年来的惯性,对他很反感,总觉得那叫惺惺作态。大概这几天天气太热,温柔乡没有装空调,所以回到这个冷清的家凉快凉快。

因为自己是普通班的缘故,自从成为全校第一后,子杰立马成了学校的名人。真他妈有点十年寒窗无人问,一举成名天下知的味道。向来中国人都不喜欢“雪中送炭”而热衷于“锦上添花”。范进中举想来也是一样。赵飞燕也光荣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了,逮人就介绍:“全校第一是我哥们。”
想当年秦淮河上的婊子们,噢,sorry , 用词不雅,那些做皮肉生意的中了花魁也没这么受宠。可是子杰不喜欢这种势利,但不喜欢归不喜欢,日子还是要过的。
就这样稀里糊涂地过日子,稀里糊涂地接受着搀水或不搀水的夸奖,稀里糊涂地跟那些不知是敌是友的瞎混,然后又稀里糊涂地认了个哥。老虎空虚了就想吃人肉,人空虚了当然不能吃人肉,那是犯法的,只有想朋友。上看下看,左挑右选,找了个看上去和自己一样傻的同类做了哥。不过,子杰敢发誓,他对哥绝对是真心的。
其实也不用发誓,第二天子杰就用鲜血来证明了。也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哥俩坐在网吧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唠嗑,可能大概也许是啤酒喝多了的缘故,虽然也没喝多少,也就喝了三听大富豪。子杰拿起一把不知从哪个角落里find的生了锈的水果刀就往手背上划,说什么“用鲜血起誓,网吧二结义”。感动得哥都忘了抢他的刀,又让他扎了一刀。最后见血就晕的哥争气,在晕倒前夺了子杰的刀,才没有导致一场恶性自残事故的发生。
子杰的哥叫李晖,在学校也是高山擂鼓声闻百里的角儿。他老子是县政府的,家里啥都不多,就是RMB多。人长得还挺对得起观众的、挺热爱和平的。虽不是playboy 恶名昭著,但也好歹是个校园名人。据说其发迹史是:女友缠着她买这买那,把他搞烦了,他瞪圆了刚睡醒还有眼屎的浓眉大眼,当着众人的面,很酷地来了句:“待会儿要不要我帮你买胸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出三天便和同期出道的F4成了炙手可热的校园巨星。两者都是一夜成名,只不过前者是臭名远扬而后者是芳名远播罢了。
男人啥毛病都没有,就是喝酒之后喜欢胡扯。李晖本来也挺能说的,从秦始皇到共产党,从国家大事到他大妈的二姨子的三大爷家的小狗生了一堆崽子,海阔天空,所向披靡,无所不谈。可摊上了子杰这个能扯的祖宗,也只有眯着眼睛竖着耳朵听的份了。子杰向来对别人防范心强,但是李晖是自己刚拜把子的哥。于是从自己一岁尿裤子到父亲采花酿蜜,一股脑儿全向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了。
子杰也知道他和哥只是酒肉朋友,但他对哥真的毫无保留,年轻气盛,总有一种为朋友两肋插刀的冲动,却不知如何把朋友打动。不懂为什么,大概是空虚吧。那些天对谁都将信将疑,只对哥掏心挖肺、有求必应,整天狗似地黏着哥。于是两人从早到晚都形影不离,恨不得同穿一条裤子。不知情的还以为两人玩妞玩腻了,转移性取向了呢!
有人说吸烟是男人的象征。那帮死鬼们不知脑子发热还是进了水,都疯狂地爱上了抽烟,发起了第三次鸦片战争。每天吞云吐雾自以为很酷。而且,更恶心的是,以上动作都发生在比参加25000里长征的老红军的解放鞋还要臭的厕所里,导致厕所像南天门一样总给人 腾云驾雾的感觉。相比而言,哥就有品味多了,因为他都是在宿舍里面抽的。看着哥抽得面红耳赤,满脸痛苦,子杰都替他心疼。可又不想感同身受。这倒不是子杰伟大是个好孩子,而是弱智都知道:吸烟有害健康!况且,伟大的无产阶级革命战士保尔说过:“人,最宝贵的是生命。”

不在无聊中变态,就在无聊中恋爱。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况且咱根正苗红,怎么也不能对不起党对不起人民去玩变态的游戏。于是子杰一脸郑重地在宿舍宣布:“我要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有人不知死活地立马问:“那你哥怎么办?”还有个王八就没这么含蓄晦涩了,大大咧咧地说:“你不是喜欢男人吗?”当然,这么大逆不道的东东讲出来是要付出点代价的,是要遭天谴的。那王八刚闭上他的乌鸦嘴,两只一星期没洗的还带着子杰体香的拖鞋便不偏不倚地跟他的脸kiss面对面了。
有了方案还要有目标。总不能学孔子搞什么大同,来个人间大爱吧。而且就算有了目标也要看对象嘛,总不能搞个有夫之妇吧。就像不能在妇产科卖避孕套吧。兔子不吃窝边草,这是个永恒的真理,所以本班的就靠边站了。
经过多方打听,终于确定了一个目标:年级公认的冷美人——林小环。此侠女不仅人长得水灵,而且成绩排名全年级第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孤傲自负,每天收到的情书可以足够全班手纸用,却从不答应任何一个boy。可是子杰却深深地欣赏着一点,并变态地想做第一个吃螃蟹的。
于是,奋笔疾书,花了一个晚自习,搞了篇3000字的西班牙文式的情书。还天真、自信、坚定地认为胜利就在前方。
那妞好象什么方外之人,早已看破了红尘。除了碰面时对子杰多翻了几个白眼,其他一切照旧。可子杰却乐观地认为那叫抛媚眼、暗送秋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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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这几天为爱消得人憔悴,很少见到他人影。回到宿舍,子杰竟然发现他还没死。子杰开了听饮料,看着哥忙得跟什么似的。他也不知道从哪儿搞来了套白色的燕尾服,正乐滋滋地望身上套。穿好了:“你说哥今天看起来是不是成熟了些?”子杰头也不抬:“哥,是挺成熟的。”毛泽东爷爷教导过我们,小孩子不能撒谎,所以子杰没有骗哥。都成木乃伊了,能不成熟吗?
看着周围的哥们都开始成双成对,速度慢的也赶上了爱情末班车开始新婚燕耳了。硕大的班级几乎只剩下子杰和另外几个处理品还是孤家寡人。
赵飞燕拍着桌子摆出一副愤世嫉俗的样子骂全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并感慨这辈子嫁不出去了。不过子杰真的挺希望她能早日出嫁,总比她欺凌自己好。只是看情况“出家”的可能性大一些,那样也好,嫁给如来或上帝也不错。
今天有个长舌妇很三八地告诉子杰,赵飞燕看上他了。子杰差点笑厥过去。天哪,那妞恨不能扒了他家祖坟。长舌妇说那叫“打是亲骂是爱,不打不闹不相爱。”难得她还挺幽默的。
其实赵飞燕还不错,牙是黄的,心是红的,而且很缺德,女子无才便是德嘛!只不过悲惨地走了“自古才女多丑女”的套路。
这丫头这几天和他的关系疏远了许多,而且还东施效颦地对他翻白眼,更不知哪根筋搭错了,竟约子杰今晚后花园见。子杰惧于她的淫威莫敢不从,如期而至。那妞这几天大概缺钙或者吃错了药,五分钟内居然没对子杰动粗。她看着一脸疑惑的子杰,缓缓地开了口:“子杰,我喜欢你。”子杰吓得抱着,抱着旁边一棵柳树,大气也不敢喘。说真的,其实甚至都希望被她揍一顿,也不想听到这么肉麻的话。“子杰,你没必要大惊小怪的,我真的喜欢你,我也不想这样,我不需要任何承诺,我只想和你在一起。可我太天真了,你的伴侣应当是高贵的公主,像林小环那样,而不是我这种丑小鸭。我想通了,爱,不是死缠烂打,而是毅然决然地放弃。爱一个人就要让他快乐。本来我不想对你说,可我怕一旦错过就没有机会了。我们以后还是好朋友,OK?”子杰听得心里发毛,后悔自己不该把那套《琼瑶全集》借给她,让她来荼毒自己。不过还是隐隐有些感动。赵飞燕终于完成了真情告白,狠狠地踩了子杰一脚:“你倒是吱一声啊。”子杰暗骂,妈的,这就叫要他快乐。不过,还是装作很兴奋的样子,来了句:“好啊。”只是奇怪这儿又不是北京,哪来的沙子,那妞的眼睛咋还流泪了。
有种闷闷的感觉,好象心里缺了点什么,需要东西填补,似乎在等待戈多,无限等待。新乱如麻,却又没有那种快刀。看到赵飞燕,总有种亏欠的感觉,因为他总能轻易读懂她的眼神,并努力避开。林小环那儿还是石沉大海,子杰认为那丫头搞不好是石女。这年头就是这样,男人不谈恋爱叫有事业,女人不谈恋爱叫有毛病。子杰一向以为人民服务为己任、大公无私为天职,决定替林小环把个脉,医好她的“毛病”。天秤座的总是这么执著嘛!
终于有机会和林小环单独碰了一面,因为很多时候她的周围总是像开妇女代表大会一样有一大票的MM,不太浪漫的是——在厕所门口。子杰有种细胞跳舞的感觉,口干舌燥很激动,想了半天,搞了句后悔地恨不能学屈原跳江的:“你吃了吗?”这本来是一句很经典的中国式的客套,可因为是在不太合适宜的特定场景边继承和发扬的,使得林MM误以为子杰想吃她豆腐。不过子杰发誓这绝不是他故意的,毛泽东语录最后一页不也说过子杰是个好同志嘛!在子杰的悲恨交织中,林MM“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地进了厕所……地一次围剿宣告失败。
这几天由于上网次数太多,子杰早以成了百万负翁,只好拖着赵飞燕去食堂,谁叫人家是富得流油的赵皇后呢。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了进去,食堂的祥林嫂和孔已己高声叫卖着。子杰要了一份快餐,在赵飞燕的对面坐了下来,兀自吃着。赵飞燕吸鸦片似得看着子杰,仿佛子杰比她碗里的东西更具吸引力。最后还是子杰开了口:“你丫有话快说有屁快放,别憋出肠胃病来!”那妞“扑哧”笑了笑,压低声音,像特工似的“林小环搞到了吗?”那口气好象林小环是哪家窑子里的,还用了“搞”这个专业术语。子杰悲愤地摇了摇头,那神情比窦娥还冤。赵飞燕愤世嫉俗地骂了句”shit”,然后从二万五千里长征开始延伸到锲而不舍、坚持不懈的精神,就差没说“死缠烂打”。子杰想不通,这番讲究实践出真知的道理她连“花轿”都没上过怎么总结得出来的,继而大骂当今传媒业对生灵的图炭。当年的“男女受授不亲”到今天的“性解放”真的不只能用“飞跃”来形容了。子杰装做很耐心地听着她的报告。最后赵教授作了一个简明扼要的归纳:“没有哪只猫不吃腥,没有哪个女人不要男人!”天,虽然子杰也不是什么多么保守的人,但这种思想是不是太前卫了。子杰经过思想教育,认清了形势、端正了态度,决定将爱情进行到底,决心用真诚打动林小环。就算是石头也要把她捂成鸟蛋!
保守地估算一下,子杰写出的情书也可以出本散文集了,无奈不管子杰怎么悲秋怀春怎么粉妆玉砌甚至花言巧语林小环都不咬钩。子杰有几次都想放弃了,可一想到赵飞燕那天的经典猛语就豪情万丈。
有缘千里来相会。在电话亭里,林小环忘了带卡。子杰慷慨地掏出手机给了林了环,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其实子杰看到林小环在电话亭里急得蹦蹦跳跳的,刚开始还以为她是不是要上厕所,后来担心她是不是狂犬病发作,才从操场上飞奔而来的。不及子杰想入飞飞,林小环就解决了问题,甜甜地给了子杰一个杀伤里很强的微笑,送回手机转身就想跑。只是大灰狼怎么可能放了小红帽、采姑娘的小蘑菇怎么可能放了红粉佳人。“等一下”,子杰脱口而出。她怔怔地转过头。子杰终于懂了什么叫“回眸一笑百媚生”。
“怎么了?”她眨了眨赵薇式的大眼睛,眨得子杰死去活来的,相信再有定力的男人也会把持不住。
“放学能不能一起走?”子杰搜肠刮肚,真担心将上次的尴尬再历史重演一遍。
“再说吧!”女人心海底针。难怪有人说“女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推脱之辞都能想得这么完美。
“再说吧!”女人心海底针。难怪有人说“女人是世界上最复杂的动物”,推脱之辞都能想得这么完美。虽然女人很坏,但并不能一向男人对女人的爱,毕竟“男人是世界上最爱冒险的动物”。男人能主宰世界,但女人却能主宰男人,儿女情长英雄气短。聪明的女人总能游走于男人间,当然除了恋爱中的女人。
子杰傻傻地站在那儿,保持着被雷劈的表情,然后硬生生地挤出一点近乎谄媚的笑:“噢!”心里却万分不甘,无奈林小岸那女人太厉害。还是古代的女人好,没有文化,无才便是德,啥都不懂,只会三从四德,连捉奸都不擅长。女人这种动物懂的越多心眼就越多,千千万万被女人凌辱在脚下的中国男人啊!
整节晚自习子杰都心猿意马,晕乎乎的,好象喝了几斤二锅头,头重脚轻、飘飘欲仙,心里构思了无数个与香草美人约会的场景,酝酿着花前月下的开幕词。手中的笔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做自由落体运动下去了。幸福就像拣到的2元钱中了500万大奖。教室里鸦雀无声,子杰的心里却跳得不行,宛若国庆阅兵的仪仗队在自己肚子里。
好不容易挨到了下晚自习,子杰以野驴的速度蹿到了林小环班门口,守株待兔起来。熙熙攘攘中,子杰轻易地找到了那道闪亮的风景线。
“请你吃饭!”他幽灵似地站到她面前,说实话,有些底气不足。真的担心这女人会给自己一记卫生眼,然后撒腿就跑。夜色朦胧,她浅浅地笑了笑,点点头。学校的那家小吃店好象月光照耀下的山姆大叔的小屋。两人面对面地坐着,子杰看得出她的眼神有些游离。那种穿透力大过手枪的微笑好象在哪儿见过——那个词在字典里叫“似曾相识”,不一会儿,“似曾相识”从满身灰尘的字典里爬出来,变成了两碗热气腾腾的面条。
两人吃完面条,一切就按照言情剧的情节发展下去了。

上天有好生之德可怜子杰这个英才若打一辈子光棍,优良的基因将来就没人继承,国家也会少了个栋梁。不知道天老爷子是不这么想的,反正子杰是这么想的。用他的话说,是:“爱,感动了天地。”那个冥顽不灵的林小环终于就范了,立马摇身一变成了欧阳夫人,回了封情真意切并有侠女遗风的言简意赅的情书。子杰惊讶于她的奢侈:24K的大纸上龙飞凤舞地只写了“我做你女友”。赵飞燕说这叫个性。不过,子杰还是很高兴的,瞧他那个样子恨不得将情书供起来传宗接代。
就这样,子杰告别了单身汉的生活。每天跟林小环在众人的眼球下甜蜜地过着小日子。情书一封封飘着,大有出书之势。两人更发挥拼命之力,连睡觉的时间都挤出来温习对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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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不咸不淡地过着,可爱却与日俱增,没几天两人便爱得死去活来了。热恋中的男人温柔多情,雌性激素分泌旺盛(披着羊皮的狼),热恋中的女人热情奔放,雄性激素蔓延过快(披着狼皮的羊)。佛说,刚学禅的时候山是山水是水,再学禅时,山不复是山水不复是水,悟出禅后,山还是山水还是水。子杰跟林小环已坠入了爱河,爱情使人盲目跟麻木,两人都在对方的眼中升华成了天使。恋爱中男人犯贱女人犯傻,心高气傲的欧阳大少成了女友鞍前马后的小二,巾帼不让须眉的林大小姐也洗手为爱郎做羹汤了。
林小环是那种受女权思想毒害很深的女人,天真地认为女人的温柔可以解决一切,导致其早期的政治路线有些“左倾”。其实男女的不平等只在于数量太大、可供选择的机会太多。夏娃之所以不用叫嚣女权那是因为世上男人只有亚当一个。林小环深知这一点,显露铁血娘子的本色,将子杰周围的雌性哺乳动物赶尽杀绝,把婚外恋的苗头扼杀在萌芽状态,避免子杰因为生理需要的缘故而遍地开蛤。虽然子杰对此很郁闷而且颇有微词,但因为太在乎林小环的关系,也只有练习打靶(瞄枪的时候不都是 ‘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吗?)。
人民币筑起的爱情不会有如人民币坚挺。哥跟嫂子们的爱情就像南宋朝廷一样风雨飘摇,“风中有朵雨做的云“的确挺浪漫的,但二百五都知道那是因为要下雨了。2002年的第一场雨淋湿了哥的美丽爱情。相爱的人就像两只抱在一起取暖的刺猬,甜蜜但很痛苦。而哥的痛苦在于嫂子对男性动物的大公无私,嫂子是那种长得无组织、无纪律的女生,但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嫂子偏偏又认为自己是仙女下凡(虽然子杰认为她下凡的时候是脸先着地的),而且更令人神共愤的是她不仅在老天对她如此绝情的情况下坚强地活了下来还活得丰富多彩,不是有条高考作文题是“答案是丰富多彩的”吗?所以嫂子也铁定以为哥不是她光辉岁月的唯一答案。两人在爆发了第三次世界大战后“说再见别说永远”了。哥是自由了,但解放区的天空毕竟不是南极可以极昼。虽然哥的失恋已经没有先例哪来惯例了,子杰对此也见怪不怪了,可哥还是伤心了一晚上,对子杰讲了一夜的车轱辘话,难得他对每一份爱都挺投入的。亲爱的爱情女神大概嫉妒哥又一次给哥判了无“妻”徒刑!

爱情的力量嘛,走路都有风,乐颠颠地去找哥。没想到哥却一张臭脸对着自己,问哥怎么了。哥冷冷地抛下句:“我喜欢林小环。”子杰并不惊讶,因为哥本来就这么直,他从来都不做作。那天,李MM请几个给了她经济支援的去她家吃饭,一脸自豪地问菜好不好吃,并不要脸地承认菜是她做的。显然,可以想象一个连盐和糖都分不清的女人做的菜能有多可口。大家都不敢说,只有哥说了句“难吃”。气得李MM立马脸拉得比马脸都要长。况且,这次自己追林小环哥不知情,也没机会告诉他,他那两天跟那个高二的妞正打得火热。也真应了那句古话:爱情能使人盲目,他都忘了个曾经对他说过他喜欢林小环。
林小环一向是个极端敏感的女孩,她很快看出了子杰的不寻常。其实再弱智的人都看得出子杰的心不在焉。因为没人相信子杰会变态到往女厕进攻。林小环和子杰散了一会步,林忽然对子杰说:“你先走吧,我们下了晚自习见。”子杰“噢”了一声,继续跟着林走。不知是林那几天减肥闹肚子还是商店卖假冒伪劣饮料,不幸的是林小环是要上厕所的。子杰就这样傻不拉叽地跟着林小环走到了厕所门口。还好那妞那天反应快,才喝住了已半脚踏进“男生止步”的女士领土。子杰差点就侵权,搞不好明天就能成为学校的风云人物。
下了晚自习,子杰和林小环面对面坐在学校食堂里。子杰看着林小环秀美的面庞,想都说秀色可餐,其实是秀色不餐,秀色勾起的往往不是食欲而是性欲。(就此打住,否则我这就不是校园小说倒成了色情小说了。那妞以为他摆酷,妈的,立刻卷起袖子,使出了女生最拿手的九阴白骨爪,看着龇牙咧嘴的子杰,她不禁笑出了声:“你怎么了,这不像你啊,吃哑药了 ?”子杰也笑了笑,笑得很勉强:“小环,对不起,我们还是分了吧。”乞料那妞心理承受力强,完全没有别的女孩那种一哭二闹三上吊,确定子杰没有发烧后,平静地问:“为什么?给我一个理由,我立马退出。”“没有理由。”子杰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讲出那样的话,只觉得头很痛,喝了几听啤酒,然后摆着经典的鸭子步回到了宿舍。哥在气头上,没理他。他也没敢多烦他,倒头便睡。

第二天,鼓起勇气跟哥说话,哥哼了一声,拍拍屁股准备走人。“李晖!”他第一次对哥吼:“你给我听好了。林小环我让给你了,你去追吧!我退出!”哥轻蔑地扫了他一眼:“不稀罕!”
下午,林小环来找子杰,她告诉子杰,李晖找过她了,问是不是他叫这么做的。子杰不置可否。她第一次在子杰面前失态了,甩了子杰一个耳光:“你以为你很伟大,把自己的女朋友让给别人。”丢下一封信,跑了。子杰颤抖地拿着信,垂头丧气地回到了教室。
教室里只有赵飞燕一个人,其他的都去吃晚饭了。她这两天嚷着要减肥,所以没去。看到子杰回来了,放下手里的活计:“这几天咋啦,让人给阻了?”子杰毫无隐瞒地都告诉她了。自从那件事后,他两就成了无话不谈的知己了。她似乎比子杰还激动,听完后小眼睛瞪得比她的眉毛还粗:“你有病啊!你这算什么,把自己的老婆拱手让人,你这不是自己给自己戴绿帽子吗?你以为你大方啊。爱不是独角戏,不是一个人能玩得来的,你这不是把她往火炕推吗?感情没有对与错,相信你哥会原谅你的。人人都像你这么伟大,还不替我国减轻了人口负担,那都可以考虑不用计划生育啦!”赵飞燕说了很多,可子杰却一句也没有听进去,他真的很乱。
友情就是这样,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为了女朋友却可以插朋友两刀。但子杰并不想这么做,毕竟哥在他心中还有分量。英国的政治家帕麦斯顿曾经说过,我们没有永恒的盟友也没有永恒的敌人,只有永恒的利益。利益有时只是矛盾的主要或次要方面罢了。哥原本就是那种很无赖的人,在他眼中女人就是一切的一切,没有女人他就活不下去,更何况是他深爱的女人,虽然他身边一直不缺“女人”。八十年代出生的兄弟姐妹都能有同感的就是,上幼儿园时用六色的水彩笔都能用得有滋有味,可当有了十二色甚至二十四是饿时候,六色的只有当导弹一样放出去做通讯工具了。吃着锅里的看着碗里的,坐着这山看那山高嘛!
张曼玉有句很经典的台词是这样的,当你需要人陪的时候,也只有香烟会适时出现。子杰正坐在阳台上晃着腿发着呆,李晖“款款”地走了过来。递了根烟给了子杰,也一跃坐上了阳台。子杰没有接,只是愣愣地看着哥棱角分明的脸。哥点了那根烟抽了起来,许久没有说话。青色的烟雾弥漫着,在哥的耳际、鼻尖散开,哥一直沉默着,知道烟头快烧到手才察觉。“子杰,放心,我不会要林小环,因为我是你哥。你对我掏心挖肺,我不能对你没心没肺。我想了很久虽然我喜欢林小环,可有什么用,我不能再跟你争了,这些日子你一直什么都让我,哥都知道。”哥说完这些,跳下了阳台,红色的T恤消失在夕阳中,刺眼、夺目。

晚上窝在被子里,摊开了林小环的信:
杰:
我不知道你 怎么了,为什么要那么做?
你想搞什么?当初提出交往是你,现在提出分手的又是你,你把我当什么 ?你以为我是那么随便的女孩?我不是公交车!你玩完了就可以推给别人吗?
我承认你很讲义气,你可以为你哥牺牲很多,可那仅仅是年少冲动的哥们义气。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友情是无私的 ,可爱情 是自私的,爱情只属于两个人,不可能容许第三个人插足。爱情的不可传递、爱情的不可分享注定了爱情永远是本孤版的书。
感情就像一把伞,既已打开就再也收不拢那片已经撑起的天空。
爱情没有对与错,没有先来后到,没有先入为主,只有两情相悦,否则只是一相情愿、自作多情。当初爱上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很盲目但又很肯定,我没有错。你爱上我也没有错。我不爱你哥同样没有错。爱不用对错来衡量,时间是仲裁、感情是尺度。我的故事里只可能有一个男主角不可能更多。我的故事也只属于你一个人,不会更多。
如果你真的不喜欢我,那么我会放爱一条生路,不会痴迷你,如果你爱我,那请给我走进你生命的机会,让我静静地绽放在你的生命里。
等你的答案。

子杰看完了信,塞到席子下,刚要躺下来。一个黑影蹿上了他的床。差点要喊救命,才发现原来是哥。于是很小心翼翼地给哥让了个地方。“杰?”哥的声音很飘渺。“恩。”他应了声。有点像拍鬼片的感觉。“还在生气?”哥撒娇着说:“我不是故意的嘛。”哥就是这样,永远也长不大。心里暖暖的,毕竟哥几天没这样对自己了。哥俩谈了一夜,没想到自己跟哥在一起了快一年,竟对哥如此陌生。更 没想到一向花心的哥也跟赵飞燕那一样痴情。他永远记住了哥的那句:“爱就要学会放弃。”
很显然,在两个痴情种的撮合下,子杰跟林小环破镜重圆了。高一也在爱与痛的边缘度过了。

楼主:Aleczhang  时间:2005-06-08 22:34:00
I
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了放假。子杰刚在卫生间洗完一个星期身上的“积蓄”,林小环一个电话飞了过来。
“欧阳子杰在家吗?”
“我是。”
“我好想你啊,呵呵,真的好无聊。”
“寂寞了吗,是不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少贫嘴了,对了,作业完了吗?”
“我刚洗完澡,怎么,欲求不满啊。”
“想死啊,你有没有时间?”
“现在难道是怀孕的最佳时间?”
“再这样我可生气了啊!”
“遵命,老婆大人!”
“那快过来!”
稍微修葺了一下鸟窝,到林小环家时她已等得花都谢了。
桌上放着一个巨大的心型蛋糕,子杰在排除了一系列名单后发现今天没人过生日。他用手在林小环面前比画了一阵子,再摸了摸她的额头(顺便吃了她一下豆腐,只是路过而已,呵呵),挺凉的应该没有发烧。她解释说,今天是他们恋爱一周年纪念日。子杰“嘻哈”笑着,心都凉了,暗骂这女人有毛病,说不定将来她初夜都会搞个纪念日。
子杰一边吃着蛋糕一边寻思着怎么不动声色地调戏她,屁股做这平移运动往她那儿凑。林小环似乎也很兴奋,先前还丫挺的故作矜持着,胸前的两座富士山颤动着便乱了马脚,敌人进攻太猛烈了,她一会儿又乱了阵脚,整个人向锅巴一样贴在了子杰怀里。子杰没白看过红色电影,学起黄继光,用自己的胸膛堵住了敌人的枪口,两人倒在了一起,在对方身上探索前进着,身体纠缠在一起。后来林小环阻止了子杰喷薄的欲望。那一天子杰遭遇了点到为止的激情,也成了记忆中宝贵的精神财富。
男人爱上女人后会做诗,女人爱上男人后会做梦。李晖哥托爱情的福,说话都变得文绉绉的,激动的时候还能来点中国人听了吓得一愣一愣的、外国人听了吓得一跳一跳的英语!爱情是女人生命的全部,却只是男人生命中的一个小插曲。那个体积没白长的妞以为哥要跟她演绎现代版的梁祝化蝶。
在男人看来,路边的野花香,家里的花只有肥料味。而送上门的只被看作廉价的。没几天哥便腻了,比翻书还快地跟那个妞翻了脸。因为他相信爱情的保质期只有一个月。

李晖一整天都拉着张马脸,跟吃了炸药一样把他周围的人都骂了一遍。整个下午他脸上的肌肉都没怎么活动过,当然除了骂人。放学的时候,子杰凑过去问他怎么了,他笑了笑说,我爸妈离婚了。子杰拍了拍他的肩膀想安慰他,没想到一不留神冒了句:“早离早好,反正都是要离。”说完都吓了自己一跳。哥盯着子杰看了半天,说:“跟我走!”
哥在一面围墙前停了下来:“我们出去吧!”哥看着头顶一望无际的蓝天幽幽地说。
子杰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一只鸡扑腾着翅膀拉出一道很长的影子。墙不是问题,也不是没爬过。可上次那三个傻B的爬墙事件还使子杰心有余悸。“倒插杨柳”是挺浪漫的,不过还无福消受。
“你是说要爬墙吗?”子杰牙齿上下打颤。
“蠢!你想吃肉串吗?看那里!”
那里?那里!哦,是墙角的洞。某个动物的形象在子杰脑中一闪而过。子杰目测了一下,那个洞一尺左右,身体能过得去,不过面子不一定能过得去。大丈夫能屈能伸,妈的,豁出去了!为了自由为了光明为了新中国,冲啊!想到这里,子杰豪情万丈,激动完毕后,四下一看,哥已经到了外面。
十二中在城郊,一大片的麦田众星捧月将十二中放在离县城很远的地方。阡陌纵横,网吧几乎在这儿绝迹,所以要上网还得打的去县城。俗话说的好,要致富先修路啊。
坑坑洼洼的泥路,真是一步一个脚印,直到视线中终于出现了一家小店。
这家小吃店咋一看像座破庙,还是民过时期的造型,倒真是复古得很。幸好这些年没什么大风,否则可能这座文物就要上天追飞机了。通常,苍老的男人总有一个年轻的老婆,与这座破庙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很年轻的服务小姐。小姐是那种乍一看不怎么样,再一看还不如乍一看的女孩。不过没关系,来吃饭又不是来逛窑子的,吃饭又不吃她。
“二位要点啥?”女孩子拿了块手帕过来了。这鸟样怎么瞅着过去那种披着脏抹布的小二?妈呀,普通话不标准也就算了,怎么家乡话都不清不楚的,哪位名师教她的这种普通话和家乡话夹一起的三明治?
“来一打啤酒,再加一些菜就够了!”哥撸起袖子,把凳子上的灰尘拍掉。他还真能随遇而安。
酒上来了,还好不是过期的,尽管看上去很沧桑。哥不管三七二十一抓起一瓶就往嘴里送。小姐咧着嘴陪着笑站在一旁,跟阿花似的。子杰甚至有种想喊“翠花,上酸菜!”的冲动。
喝完后两人休息了了一会儿,才一摇一摆的划桨一样向太阳落下去的地方赶回去。结帐的时候发现竟然300多,天,刚才喝了五粮液吗?小姐大概把她一年的销售额都完成了吧!
哥的爸妈终于劳燕分飞了,哥成了赛场上的足球。“星期一二三去爸家,四五六住妈家”,这是妇联主任的他妈很创新地制定的。而实际上,哥哪儿也没去。只有缺钱的时候爸妈才会心有灵犀地把钱打到他的卡上。

令子杰意外的是,哥从那以后看破红尘,不再泡妞了。很简单,成绩单上大红灯笼高高挂。毕竟男人除了爱情还有学业、事业甚至更多。
已经高二下半学期了。除了子杰,几乎再也看不到能有闲情逸致的人了。死老头也不管他,反正子杰闭着眼睛也能得第一,对他的翘课也不闻不问。
家长会那天子杰又是大跳孤单巴蕾,爸妈都没有参加,爸说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妈说头痛不能来,不懂19年前怎么会闲到还有时间生子杰的.
不过李晖倒说他可以免费做子杰的爸,子杰狠狠K了他一顿,谁叫他吃子杰妈的豆腐.那天子杰看到了赵飞燕的妈.”龙生龙,凤生凤”原来这句话也有错的时候。赵飞燕的妈看上去像赵飞燕是她妈,保养地跟待字闺中的小姑娘。赵飞燕大概手气不好,没抓着她妈的美丽的基因,倒遗传了她妈的哮喘。说到遗传,子杰突发奇想,那个卷毛的嫂子之所以发型那么酷,大概是因为先天近视,抢基因的时候,不小心把他爸腹部下三寸毛发的基因搞到头上了吧!不知道这个解释是否科学。
哥的父母也没来,派了个长得像林心如的秘书来了,那女的像水仙一样,走起路来根本看不出风对她还有阻力,就像踩在棉花上。哥不客气地说,你有毛病啊,当这儿是妓院啊!那女的回过头,瞪了他一眼,不悦地回敬了他一脚,却一不小心把鞋子踢飞了,于是就站在那儿大呼小叫的。哥占了她的光也曝光率大增,子杰看着直发抖。哥捏着鼻子帮她把鞋子拣了回来,她骂骂咧咧地穿上鞋子,吸取教训用手捶了哥一下,又发出比刚才分贝还要高的尖叫:“妈呀,你骨头怎么这么硬啊!你铁打的吗?”哥冷冷地说:“不像某些人,软骨头!”那女的打哥的手顿在空中,犹豫了一会儿,缓缓地放了下来,脸慢慢红了。
哥对子杰说那女的跟他爸有腿,子杰笑了笑,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我们都一样啊!
家长会开的时间很长,那个女秘书一直拿着镜子在哥的小声漫骂中补妆,边补还边问哥好不好看。赵飞燕妈则一手拿着分数表一手拎着赵飞燕的耳朵,随时间的推移手中力道越大,赵飞燕的胖脸也越来越扭曲。子杰身旁的座位空着,一脸茫然。
学校在会上宣布了一项重大决定,为了提高教学质量,将每天的八节课调整为十二节,家长们掌声一片,学生们叹息一片。最坦诚的是学校,增加的八节课按上面的文件收费。这跟公车抓人有什么区别。
子杰一觉醒来后,已经散会了。迷迷乎乎地站了起来,向门外走去,突然撞到了一个不明物体。子杰半闭着眼睛,估计到此物体的质量在80公斤左右,大个的!原来是赵飞燕,难怪感觉到地都在颤动。她说,班主任叫你去他宿舍……后半句没听清楚,好象是少生孩子多养猪。
班主任老头的宿舍收拾的跟妓院似的,都是他老婆的功劳啊!子杰见过他师母,就像鲁迅笔下的豆腐西施。她第一次见子杰的时候,子杰叫她师母。她挺热情地告诉子杰她姓孟,叫她孟姨就行了。孟姨?梦遗?如果不是她那挺认真的农村妇女的形象,子杰倒会怀疑她是不是想吃子杰豆腐。
老头见子杰来了,抽了张凳子要子杰坐。怎么像鸿门宴?先礼后兵?子杰没敢坐,两眼在房间里搜寻答案。
“你坐啊,怎么了?”老头放下水烟,找火柴了。
“您找我有什么事?”该不会叫子杰来陪他抽烟吧,料想没这么好的事。
老头划了根火柴,重新把烟点上,酝酿了一会感情,吐出一圈白烟,语重心长地对子杰说:“子杰啊,我们知道你父母忙,可再忙也不能苦了孩子的教育啊,你看是不是该找个时间让我很你的家长交流一下学校的工作?“
子杰触电般开了口:“好的,您没别的事了吧,我先走了!”撒腿就跑,身后传来老头咳嗽的声音,被烟呛着了吧!

林小环这几天像进了更年期,喜怒无常。想当年杨玉环也没这么恐怖,不过还好子杰有唐明皇的忍耐力。
原来,烈女怕缠郎,她被一个高二的痞子看上了。那小子每天饭吃了担心变不成屎,下了晚自习就变态似的在女生宿舍前的花坛等她,而且还吐死人不偿命地送来很多错别字比他脸上麻眼都要多的勉强可以称作情书的东西。那痞子的脸崎岖得像月球表面,子杰只是奇怪上面咋没有嫦娥跟玉兔。
子杰知情后便每天充当护花使者,将爱妻送回宿舍。大概惧于子杰180的大块头,倒也相安无事了几天。
可能是荷尔蒙分泌过旺或者烧坏了脑子,一天,那痞子竟然又傻呵呵地坐在花坛里等林小环。而且还对子杰大放厥词,更不要命地要对林小环欲行不轨。
子杰不能容忍有男人当着自己的面吃自己女友的豆腐,于是便跟那个痞子厮打了起来。那家伙大概不是吃母乳长大的,没几下便被子杰撂倒了,而且还狠狠地踩了几脚。
结果,那个男生不仅不是吃母乳长大的,而且还贫血。妈的,不一会就两腿一蹬。还好,在我们白衣天使的全力抢救下,还没有“没了”,保住了条小命。
坐在政教处宽大的办公椅上,子杰一点也不紧张,毕竟也一回生二回熟嘛!因为涉及学校声誉嘛,校方也没有报案,警方也没有介入其中。那小子本来就恶名昭著,更在政教处已备案N次。
子杰爸塞了5万元给了那小子家,那小子的父母大概也没想到儿子的狗命也这么值钱,也同意私了。
子杰面无表情地看着那个长得有点像葛优的副校长夸张地张牙舞爪着,心里觉得很滑稽,努力克制着想笑的情绪。
事情很严重,毕竟受伤的是一个人而并非一条猫狗,虽然子杰觉得猫狗比那小子可爱得多。政教处出动了所有大员来调查事情的经过。子杰没有说出林小环的事,他不想让自己心爱的女人受一点伤害。学校也懒得深入调查,因为没人吃饱了撑着没事干,况且仅致人重伤就够勒令子杰退学了。

办退学手续的那一刻,子杰有种想哭的冲动,倒不是因为被退学,而是舍不得哥他们。
行李是哥帮忙收拾的,那小子有病似的哭了,还死不承认说是沙子进了眼睛。子杰没功夫去拆穿他,只是倚着床看兔子似的哥。
赵飞燕那妞送来了一大堆的千纸鹤。一些处得不错的也送了很多礼物。因为没有地方放这些东西,子杰把哥收拾好的书都扔到了垃圾箱里了,他说他觉得这些礼物比那些书重要得多。棉被不打算当床单带回去了,也扔了。
哥那天手脚出奇地慢,收拾了大概一个多小时才搞完。最后还抱住他,搞得像gay一样。哥太单纯了,竟然说“再见”,会“再见”吗?可能吧,但大概不会在学校了吧。
那一天,很平常,空气中却弥漫着离情别绪。李晖、林小环、赵飞燕送子杰上车站。一路上三个人都不说话,林小环不住地抽噎着,搞得饯行像送葬似的。
“你们搞什么?我又不是去死!”子杰打破了僵局: “没关系啊,2008年北京见!你们在北京研究导弹,那我就扛个炉子去卖茶叶蛋!”赵飞燕忍不住笑出了声,那个笑好苦。
“子杰,哥不在的时候要好好保护自己。别拈花惹草的,要想着弟妹!”哥很努力地摆了个笑的表情,却比哭还难看。
“你个死鬼,别一回去就忘了我们,要记得给我们打电话。”赵飞燕接过话头。
林小环看着子杰,没有说话,但子杰却读懂了全部。
坐在车上,透过车窗看着越来越模糊的身影,有种不曾有过的心痛的感觉。
下了车,老爸老妈已经在终点站等他了。夕阳中,第一次发现母亲老了。丝丝白发儿女债,道道深纹岁月痕。母亲为自己付出了太多,是自己一辈子所还不起的。老爸很自然地抢过他的行李,其实他很无知,自己都日渐佝偻了,行李是18岁的一米八的儿子扛得住的,他大概还以为是十年前。他没有说话,只是递了块手帕。子杰这才意识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了。不过,子杰还是很倔强地推开了。他总觉得父亲是多余的。
看得出来,母亲很伤心,但却很努力地掩饰着。子杰知道这件事伤透了她的心,但自己真的无能为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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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回家,便把自己闷在房里。老爸在外面春雷似地吼着,像要抬走这屋子。子杰找了副耳塞,没理他。
就这样不吃不喝了一天,子杰出来了。对早已哭成了泪人的母亲说自己要出去静一下。回来的时候,手里多了张去上海的火车票。
一家三口很平静地吃着晚饭,谁也没提车票的事。直到老爸夹菜的筷子伸进了老妈的碗里,子杰这才开了口:“妈,我明天去上海。”老妈“恩”了一声,继续吃饭,满脸泪水。因为她知道倔强的儿子的决定谁都无法改变。
临走的时候,老妈塞了5000元,子杰第一次听母亲唠叨了大半天没有嫌烦。
是老爸送他的,父子俩很别扭地一前一后地走着,一直到车站谁也没有说一句话。

车上很热,因为是硬席的缘故,整个车厢就像一盒罐头。子杰就像沙丁鱼一样被挤在角落里。很静,几乎能听见心跳的声音。所有人都在闭目养神。子杰睡不着,只好眯着。
一路的颠簸,终于到了目的地。
下了车,心却很空,刚吃了饭,很沉重。想当年,许文强独闯上海滩,成了黑帮老大,还搞了个如花似玉的老婆。而他,硕大的上海,自己都不知道该去哪儿,举目无亲。父亲给了他一个他的什么朋友的地址,子杰不想去。
不知道该怎么办,更无法奢望明天,没有未来,甚至过去都那么不堪回首。
手机响了,是父亲打来的。按了一下拒听键,关了机放到了口袋里。子杰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做。

上海是个大都市,是淘金者的天堂。不过,对子杰来说究竟是天堂还是地狱真的是个未知数。
耸入云端的高楼大厦就像梦想,永远那么高不可及,形形色色的人们就像命运,永远那么不可捉摸,但都那么真实,真实到近乎残忍。
子杰进了一家门可罗雀的旅馆。老板娘见了子杰想猫见了耗子,两眼直发光。然后很甜地说了句:“同志,住宿吗?一夜200元。”她一准烧坏脑子,当她这儿是特护病房或星级宾馆了。子杰鄙夷地看了她一眼转身要走。“好了,20元,跳楼价啦!”那个甜蜜的声音又飘了过来。股市大概也没这么大的起伏吧。子杰这才回过头,老板娘一副忍痛割爱的样子。子杰害怕她真的心理承受力不强,一时想不开去跳楼,只好交了钱。
房间一如想象中的小,不过聊以慰藉的是:里面居然还有个活人!只是,坐了一天的车,没心情更没精力去攀交情。沾枕便睡。
由于生物钟的差错,子杰半夜醒来了,热醒的。旁边的床位传来磨牙的声音。子杰一阵害怕,鬼片看多了,惯性似地扯过几条被子,钻了进去,筛糠似地抖了一夜。第二天才满头大汗地醒了,还好身体不错,没中暑。这才知道邻床那厮昨晚是在吃东西——地上的包装纸。那厮赶着去投胎似的一大早就走了。子杰洗嗽完毕,也火速般离开了那狗窝。
来到大街上,感觉鲁滨逊回到了现实社会,有种浴火重生的快感。找了家联通营业厅,进去换了张卡。
给家里打了个电话,报了个平安。家里已经乱成一团了,就差没报警。子杰说了句“我死不了”便挂了电话。
K

上海的夜是颤抖的,灯红酒绿,歌舞升平,掩饰不住空虚与愚昧。猴子变成人的进化未必就是喜剧。浮华背后未必还是浮华。洗尽铅华,落下繁华,那才是赤裸裸的世界,真实的世界。
“心痛的感觉”,一个名字很暧昧的酒吧。或许是被触动了什么,子杰不由自主地走了进去。
一个长相很像刘德华的waiter走了过来,子杰要了杯冰镇啤酒。
酒吧挺大的,装潢得也很暧昧。舞池里的男男女女疯狂地扭动着,近乎一种本能的扭动,一种原始的扭动,或许要满足的只是一种需要。
“先生,一个人吗?”子杰抬起头,一个60年代艳星打扮的女孩坐了下来。之所以用“女孩”,因为无论她怎么刻意伪装成熟,她都稚气未脱,年龄是掩盖不了的,她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
很显然,这是只“鸡”。子杰向来对这种烂货不感兴趣,但他却无法拒绝,无法拒绝那种骨子里透出来的青纯脱俗。
“恩!”他点了点头。
女孩招了招手,那个长得像刘德华的waiter端来了两杯红酒。女孩老练地掏出一包烟,抽出两根,递了一根给子杰,子杰冷冷地拒绝了。女孩也没说什么,点了火,兀自吸了起来。烟雾缭绕中,有种令人心痛的不食人间烟火的绝美。从没有想过女孩抽烟会这么美。
“别抽了,我不喜欢女孩抽烟。”子杰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很苦。
女孩迟疑了一下,笑了笑,掐灭了烟头。
“你觉得我想干什么?”女孩盯着子杰的脸,一字一顿地说。
“不知道。”子杰真的不知道。
“对!在别人眼里我他妈就是个鸡,一婊子!可我也是人,我也有自尊!我生下来就做娼吗?”女孩似乎很激动,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便猛喝了一口酒。
“为什么对我说这些?”子杰不以为然。
“我觉得你不一样,直觉告诉我,你是个好人。你知道吗,男人看人用感官,而女人看人用感觉。”女孩拨了拨散落的头发。
子杰不知道该说什么,他很挣扎,毕竟坐在面前的不是神仙姐姐王语嫣,更有可能的却是潘金莲,虽然潘金莲比王语嫣更美。可子杰也懂“面若桃花,心若蛇蝎”的道理。
“怎么了?放心,我不坐台的,我还没有贱到那种地步。”女孩苦笑了一下,她有种能洞穿别人的敏感。
“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不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子杰似乎很急于澄清什么。
女孩看了看表,好象有什么急事,留下手机号码后,边踩着发糕鞋走了 。子杰买了单,很失落地回到白天刚租的住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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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天刚亮,手机就响了。子杰很困,想把手机扔了。在学校的时候,每天早上闹钟响了,子杰的习惯动作就是扔了闹钟,继续睡。可自从哥那个王八蛋不知从哪儿搞来了只老鼠夹,子杰的这个好习惯就不治而愈了。于是,他闭着眼睛,终于摸到了枕头下的手机。
“喂!”那边的声音似乎很犹豫,是个女的。
子杰的卡刚换过,号码还没告诉别人,甚至自己都记不清楚。于是不客气地吼了声:“谁!”
“你打过我手机吗?”那头的声音被下退了三分,但却理直气壮。
子杰这才记得,昨晚拨了那个女孩的号码。跟周公下了几盘棋后,都忘了。于是很不好意思:“对不起,也没什么事,只是无聊。”还很别有用心地将重音落在最后两个字上。
“今晚有空吗?能不能来我这儿?”女孩有点底气不足。
“好啊!”子杰打了个哈欠,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瞎逛了一天,才想起女孩的邀请。于是招呼了辆计程车,前往“心痛的感觉”。
女孩已经站在门口左顾右盼了。她今天是一身学生妹的造型,很清纯,跟昨天那个荡妇的行当有天壤之别。子杰竟一时看呆了。那女孩见了子杰很兴奋,连拉带扯,将子杰拉进了酒吧。
她看起来心情不错,换了昨天那种深闺怨妇的形象。子杰却很别扭,好像西门庆和潘金莲约会,很担心地下突然冒个手拿菜刀的武大郎。
女孩狗改不了吃屎地很自然地从兜里掏了包玉溪,然后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触电般条件反射似地扔了烟,尴尬地冲子杰笑了笑。
“有没有女朋友?”她好像查户口。
子杰羞涩地点了点头。
她似乎有种难以名状的慌乱:“她漂亮吗?与我相比。”
“她没你漂亮。”好孩子从来不撒谎。
“那她显然没我骚啦!”她说话有种残忍的直。

那天,她大概喝醉了,讲了好多有关她自己的事。
她是苏州人。父母都是教师,从小对她管教很严。直到16岁她才真正了解了这个世界,那一年,她父母出车祸死了。她就辍了学,来到了上海,她原想好好打工赚钱。天不随人愿。三个月后,她便进了这个酒吧。但她只陪酒,不卖身,她说她已经一无所有了,她要留下最后的尊严。
她讲了很久,哭了很多次。女人真是种爱哭的动物,子杰不住地递着面纸,直到递完最后一张,才知道女孩已经说完了。
“你叫什么名字?”他好奇地问。
“我前天叫芸儿,昨天叫如梦,今天叫随烟。”她笑了笑。
“我是问你的真名。”子杰好像很急。
“我叫柳芸,可能是吧,两年没有用这个名字了。”她握着酒杯幽幽地说。
“那你呢?”她突然放下酒杯。
“欧阳子杰。”
“复姓吗 ?”
“恩!”
“那你为什么不回去,我是说,找一个更好的工作。”子杰终于问了憋在心里很久的问题。
“我无家可归 。我们酒吧也有好几个女孩想金盆洗手,过普通人的生活。可是刚回家,不到三天便回来了,是家里人打出来的,有家也不能回,家里人说伤风败俗”,她用手帕擦了擦嘴边的酒,“苦海无边,回头是岸,全他妈放屁!干我们这一行的,没有回头只有继续走下去,或者实在撑不住了,就去死。”子杰第一次听别人很平静地说“死”,有种心痛的感觉。

从那以后,子杰跟柳芸成了朋友。子杰每天都去“心痛的感觉”。柳芸也会变戏法一样无论酒吧有多少人都给他留个位置,而且尽量抽时间陪他。
今天她来得比平时晚,子杰已经喝了三个小时的酒了,等得都快枯萎了,还好子杰不是女的,否则都能月经不调了。
柳芸在与一个男人的打情骂俏中走来了,子杰很反感。柳芸抱歉地笑了笑,算作道歉,便坐了下来。
“为什么这么晚?”子杰明知故问。
“我陪……不是,我……”柳芸想换其他的词,可是failed。
“噢,对了,我都忘了你是三陪嘛!”子杰冷冷地说。
柳芸愣住了,用一种看ET的眼神看着他。她没有想到子杰会讲出这么体贴的话。她使劲捏着酒杯,没有哭,努力控制着。
“对不起,你说话啊!”子杰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过分。
“聊天是要另外付费的!”柳芸扔下酒杯,头也不回地走了。
“我只是看不惯你和别的男人……”子杰的声音小得自己都听不清。

马路上。
夜,很静。屁话!
子杰有些醉意朦胧了。不过还好,子杰伸出右手,数了一下是五个,还很清醒,不会死人。可能是酒和多了的缘故吧,心里很难受。胃里翻江倒海的。子杰把食指伸进嘴里抠了一下,那些本该从下面拉出来的不小心从上面冒了出来。秽物抛物线似的以医道优美的圆弧落在地上。
吐完了,子杰很坚强地爬了起来。前面模模糊糊的有两个人影,是一对恋人。之所以说是一对,那是因为他们之间蚊子都飞不过去的有效距离。“一对狗男女!”子杰暗暗地骂道。于是子杰很放肆地笑了笑。那个笑立马起到了棒打鸳鸯效果。那两人拔腿就跑。哈!原来是对野鸳鸯!不但见光死,见音都死。
回到那个蜗牛般的租屋时已经凌晨两点了。他“吧答、吧答”地像地震一样上了楼。吓得楼下的房东老太差点心脏病发作,撒手归西。
奇怪,他像铁打的一样,睡意漫天飞舞,可能是喝醉了的缘故却怎么也捕捉不到 。像烙饼似地辗转反侧,脑海中挥之不尽柳芸的影子。自己竟然会想一个三陪!!

第二天晚上,鬼使神差地又去了“心痛的感觉”。白天打她的手机,她关了一天的机。只好亲自登门拜访了。
子杰好不容易才找了个位置坐下,却看不到柳芸的魂灵。
好一会儿,才看见了她。打扮得像只猫,头发夸张地染得像某种人体排出的固态有机肥料。她没有像往常一样走到子杰那儿。而是一步三摇裙地晃到了吧台,跟一个牛山濯濯的做她爸都绰绰有余的老帅哥谈了起来,还手舞足蹈的。那个老头眼睛不住地往穿着暴露的她身上瞟,想将大好风光一览无余。不一会儿,手脚也开始不安分起来。子杰示意叫她过来,她很熟练地避开老头的激情攻势,带着麦当娜式的微笑,款款地飘了过来。子杰注意到她手中夹着根雪茄。
“你丫今天摆明了跟我对着干是吗?”子杰冷笑道。
柳芸不说话,吞云吐雾,猩红的嘴唇像血一般惨烈。
“那老头给你吃了哑药?还是为他守身如玉?子杰火了,挑衅道。
“对!我他妈就是人尽可夫!你不是说我三陪吗?我就三陪给你看,我已经做了两陪了,我都听你的,还有一陪我正努力在做呢!”柳芸涨红了脸。
“你——敢!”子杰拍了一下桌子,立刻有了百分百的回头率。
“我为什么不敢?我是三陪我怕谁?你以为你是我爹?你也不撒泡尿照照!你不过也只是个普通的嫖客!”柳芸瞪着他,一字一句地说着。
“为了我你可不可以别再糟蹋自己了,我……”子杰的声音降了 50分贝,用一种近乎哀求的语调说。
“覆水难收!不是所有的事情都可以一笑而过的。那句话若是从别人口里说出来的,我会毫不在意,但你说的,我却末齿难忘!”柳芸掸了掸身上的烟灰,起身进了包厢。


一个人幽灵般地在大街上游荡。到上海已经两个星期了,没跟哥他们联系过,怕他们难过,所以手机换了卡。好几次都想打电话给他们,可不知说什么,忍了又忍,还是没有拨那些心里默念了千万次的号码。
老妈给的5000元也挥霍得差不多了。大概再过一个星期就可以跟洪熙公看齐了,只差根打狗棒。

今天在人民公园对一个有恐龙倾向的MM很傻地笑了一下,没想到那妞自报家门,连手机号码都贴上了。子杰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那个很好记的11个阿拉伯数字给彻底忘掉了。
两手空空如也地回到住处,才想起自己没买便当。翻箱倒柜了半天,才找到了一桶速食面。向房东要了些开水。没有放醋,但面却很酸,刻骨铭心的酸,吃了几口,觉得不能跟胃作对,还是扔了面。
将功放开到最大,又一次吓着了楼下的房东老太。不过,大概由于上次的经验,老太安然无恙。今天没去“心痛的感觉”,听着爵士乐,望着满天星辰,日子竟然不知该怎么过,脑子中充斥着柳芸的声音,原来日子还会这样过。
不知道柳芸这会怎么样了,经过昨晚的洞房花烛,她小日子应该过得不错吧。说不定这会正拉着那个老头的大手在共进烛光晚餐呢。
他自己也搞不懂他这几天怎么了,大概快要死了,连睡眠细胞都未老先衰了。考虑到健康问题和经济问题,在药行门口徘徊了若干次,药行门前的一大块空地都快给他磨平了,还是决定不买安眠药。况且,这年头无奸不商,搞不好弄瓶儿砒霜回去还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呢。

楼主:Aleczhang  时间:2005-06-08 22:35: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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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吃完最后一顿早餐后,子杰觉得应该出去找工作了,否则真该横尸街头了。
人才市场里人山人海,赶庙会一样,就差没有叠罗汉。一阵横冲直撞,子杰终于到了最前面。
僧多粥少,大部分工作都尘埃落定了。不过,我们伟大的无产阶级领袖马克思老爷爷说过:“面包会有的,牛奶会有的。”天无绝人之路嘛!还有服务性行业的几个空缺职位,其中就有规模颇大的“心痛的感觉”!!!子杰毫不犹豫地去应聘,由于出众的身材、不凡的相貌,被“心痛的感觉”录用了。

一个星期没来“心痛的感觉”,旧地重游,心情还不错。桃花依旧,感觉像看到了家里的那条大黄狗。
一个挺像特务的招工办主任把子杰领到了一个像美国国家情报中心的屋子。据“特务”无事献殷勤的程度看,那个脸上的粉多过食堂里的包子的老女人就是这家酒吧的经理。
老女人打量了子杰一眼,问他会不会唱歌。子杰不屑地点了点头,想当年,学校搞文艺晚会哪次没有他欧阳大少爷。对这种弱智问题,子杰只会用肢体语言来表达。老女人满意地点了点头,拍了拍子杰的肩膀:“小伙子,你被录用为歌手了,没月2800,包吃住!”
回来时,子杰兴奋地炒了房东老太的鱿鱼,扛着自己的所有家当,卷铺盖走人。

子杰每天晚上唱两场,每场半小时,很轻松。第一天上班唱的是子杰不喜欢的歌手的。因为怕拂了老板的面子,更怕晚上睡大街,所以就算不喜欢还是唱完了。那些MM们好像挺激动的,恨不得把子杰给吃了。万幸,至少还是满堂彩嘛!
回到后台,子杰忍不住兴奋,哼着歌卸妆。突然,镜子中出现了满脸泪水的柳芸。
子杰回过头,冲她笑了笑。
“你活腻了,是不是?”柳芸泣不成声。
“怎么了?”子杰怕她洪水泛滥。
“你知不知道这儿是个大染缸,你为什么要往火坑跳?”柳芸接过子杰递过的纸巾。
“手头紧啊,我一没文凭二没势力,总不能睡大街上吧!”子杰一向很乐观。
“你没钱,我有啊!我可以供你读书啊!”有时候,女子=驴子,天真地以为什么都是单纯,就像她们脸上只涂胭脂不抹大粪一样。
“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啊,况且我一男子汉,还怕羊入虎口,我能出什么事啊,难不成他们把我奸了?”
“猪啊,我怕你学坏!”柳芸被他逗笑了。
子杰跟她聊了很久,才知道她那天讲的是气话,她保留住了最后的尊严。听了这个,子杰有种轻松了的感觉。

以后的日子里,子杰唱歌,她陪酒,倒也过得蛮自在的。
子杰也断断续续地把自己的故事告诉了她。跟每一个痴情动物一样,她哭了。子杰说没什么,那是骗她的,没什么会离家出走吗?

一天晚上,柳芸带他去了她家。那是她租的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子杰跟她七拐八拐地穿过了十几条巷子,在一个弄堂的尽头停了下来。迷宫似的走了半天,子杰搞不懂小妮子怎么没有迷路。
屋子不是很宽敞,但收拾得跟子杰宿舍的冰箱一样干净。家具很齐全,跟洞房似的。这大概就是女人的天性使然吧。子杰不客气地道了杯酒,坐在沙发上就喝。
柳芸眼睛眨都不眨地看着不知看了多少遍的《蓝色生死恋》。女人的泪腺真的太发达了,发达到令男人嫉妒。子杰一边喝酒,一边估算她一天要摧残多少包面纸。套用一下上海人的思想:这得多少钱啊!
“你不会请我来你家看你哭吧!”子杰喝完最后一口酒,很不满意自己被晾在一边。
“当然不是啦!”柳芸知趣地关了电视,将凳子挪到子杰身边,很“轻浮”地看着他。
子杰被她暧昧的举动吓了一跳,连忙也往后挪了挪。
“不要挪了,再挪你就成了穿山甲啦!隔壁是厕所,有兴趣的话再挪挪进去参观一下。”她有点不高兴了,没想到她这么不给面子。
“你要干什么?”子杰的声音有点抖,这种画面在电视上看多了。恶狼一般都在黑夜出现。担心自己良家少男这么快就“失身”,难免会考虑长远。
“放心啦,我对你这种奶油小生没兴趣!”她嘟了嘟嘴。灯光中,有种别样的美,令人心醉,更令人犯罪。她就像一枚硬币,正面轻浮,反面高雅,而且能自然的Caps Lock。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她都一样迷人。只怪她长得太不遵守交通规则了,难怪男人撞电线杆的频率远远高于女人。终于知道为什么柳永会拜倒那么多的石榴裙下了。
子杰为自己有那种卑鄙的想法感到汗颜,不好意思地低下了头。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到镜子前卸妆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她果然天生丽质,纵是没有化妆也一样媚态万千。
“今晚你睡哪儿?我看你这会回家是不可能了。”柳芸看着表。
“你是女孩子嘛,身体柔弱,我大男人,身体倍儿棒。这样吧,现在时兴换位思考,我就牺牲一下,为你提供一个免费锻炼的机会。你睡床——床旁边的沙发。”子杰滔滔不绝,然后利落地钻进了被窝。
“你小子还没洗澡呢!”柳芸无奈地笑了笑,进了卫生间。

第二天,柳芸义务为子杰当了回公鸡,稍微牺牲了一小下,凌晨5点就把子杰从床上拎了下来。
“你是不是嫌沙发睡得舒服啊,大清早的就把我被子掀了。你就不怕我有裸睡的习惯吗?”子杰气急败坏。
“没关系啊,那就算我被沾了便宜啊。”柳芸铁石心肠。
子杰昏昏欲睡地跟着小妮子上了辆的士,路不太好走,一路的颠簸,到了餐厅时子杰的睡意已经被赶到爪哇国了。子杰这才回到了人世,自然现象,也开始觉得腹中空空了。
子杰点了一份三明治和一杯牛奶,闷头便狼吞虎咽起来。因为吃相“雅”到了极至。柳芸变向他撒起“娇”(脚)来。子杰吃得专心,忘了喊痛。她不甘心地又狠狠跺了他一脚。子杰一惊,一脸无辜地看着她。突然,她手机响了,于是从口袋里掏出一大堆手机,关了机。
“男朋友打来的?”子杰边吃边问。不懂就问是他的天性,看见狗屎找狗是他的个性。
“我这种烂货怎么有人要?”她拿着汤匙在杯里搅动着。
“我要啊,嫁给我啊!”子杰脱口而出。
“嫁给你不如嫁给猪!”她条件反射般。
“你跟猪结婚是犯法的。”他很认真地说。
“为什么?”她一步步接近子杰设下的天罗地网。
“近亲不许结婚啊!”子杰还是很认真。

晚上唱完歌,柳芸很早就回家了。子杰很早便回了宿舍。掀被子,找手机,没找着。于是,向邻宿舍一MM借了个手机,拨了自己手机的号码。然后,那个满是灰尘的才手机在Nike鞋里叫了起来。
拿起手机,“未接电话”里是空的,很失望地想再次扔了手机,又心血来潮地拨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哥的。
漫长的10秒钟,哥的不耐烦的声音传了过来:“喂!谁啊!”子杰听着听亲切的。于是不说话,让哥再着急一会。
“他妈的!再不放,老子可挂了啊!”哥火气还挺大的,子杰在上海都闻到了那边的焦味。
“欧阳子杰!”他没头没脑地来了句。
“什么……”估计那边的下巴快保不住了:“你小子有种啊,连号码都换了,我打了很多次都打不通!”
“想我了吗?”子杰很想占哥的便宜。
“找打啊,你这几个月死了吗?”哥好像挺委屈的。
“距离产生美啊!”子杰故作轻松地说了句,心里却不轻松 。
两个男人的天南海北的讲话持续了两个钟头,哥说要把失去的补回来,不许他挂。子杰只是心疼自己的话费。哥说了很多关于林小环的事,夸他有福气,老婆还没跟和尚跑了。山里无老虎,猴子称大王,现在林小环是全校第一。哥还死不要脸地告诉子杰,他熬过了头 ,拼了命终于挤进了年级前十,要子杰为他骄傲……子杰听了心里酸酸的,就像在学校里看到林小环对哪个男生多看了一眼的心情。最后,在子杰的威逼恫吓不许外泄手机号码的基础上,哥发了一百个誓,这才挂了电话。
那一夜,久违的失眠又想他了。看了一整夜的电影,差点把电视惹火了。直到柳芸那妮子推门而入,子杰这才从电影中回过神来。虽然看了一夜的电影,可自己连名字都记不全。
柳芸穿着紫色的吊带衫,很性感。子杰只看着她的双肩发愣。飞速运转大脑,计算她肩上的那两根细绳子什么时候断。他妈的,工作量太大,只好作罢。不过,郁闷的是:那带子居然不是假冒伪劣产品。
“你门都不敲,不怕我是亚当的造型吗?”子杰下了床。
“我闭上眼睛就好啦!”她反应够快。
无事不登三宝殿,子杰知道她又耍了什么鬼花招。
“去我家!”小妮子够爽快,马上切入正题。
子杰也进入备战状态,提了双鞋子,就跟着她疯跑起来。两个疯子的好处就是省了计程车费。
柳芸老马识途,领着子杰快马加鞭。她神智还算清醒,在迷了两次路后,还找到了家。原想带子杰回家吃早饭,也因为time的关系只好临时改变计划做午饭。
她穿了件白色的围裙便进了厨房。好想上战场,不一会就硝烟弥漫了。子杰肚子早已唱起了空城计,禁不住胃的严重抗议,小心翼翼地进了厨房。没被吓死,她一准把厨房当战场了,搞得一团糟。子杰看了看一大堆的dishes,挑了盘看上去是人吃的,用手抓了块送进嘴里。差点被搞死,那还是生的。柳芸终于收拾完了打翻的色拉油,忙完了那边,刚转过身,就和子杰一起尖叫起来。小妮子拿着铲子,指着子杰的鼻子:“妈呀!那是生的,熟的在这边啦!”“死丫头!你再激动也不能叫我‘妈’呀!”愤愤地跑出厨房,到卫生间嗽了半个小时的牙齿。
出来时,饭厅的桌上已经摆满了菜,五颜六色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子杰心有余悸,拿着筷子不知往哪儿送。看到柳芸僵尸般的脸,只好夹了块看上去很环保的蔬菜。转过身,起跑的姿势都摆好了,目标——卫生间。没想到菜还能吃!!看来子杰太敏感了。所以坐正了,开始品尝柳芸忙活了半天张罗的美味佳肴。说实话,她弄的菜还可以,不过也有可能是肚子太饿的缘故吧!
“咦——,这粥怎么这么稠!”子杰皱了皱眉头。
“妈呀,我这是饭啊!”柳芸脸都绿了。
“你今天都第二次叫我‘妈’了,别仗着变性不花钱。我可是男儿身!”子杰又皮痒了。
今晚柳芸搞了个庆功宴,庆祝自己大难不死。男人喝酒了,什么都敢讲,女人心动了,什么都敢想。子杰的猪脑子被酒精占领了,在喝了第五瓶红酒后:“我喜欢你!”小妮子因为伤口刚愈,虽然也喝了五瓶,但海量,还不至于像子杰那样做自由落体运动,没敢考虑多少,就去拉桌底跟大黄睡在一起的子杰。没想到子杰喝了几瓶酒之后质量大增,况且他180的海拔也是令算上鞋根才165的小鸟依人的柳芸所望洋兴叹的。小妮子抛了个飞吻,说了句bye,就扔下子杰潇洒地回了自己房间,很安全地回了自己的房间。
醒来后,子杰才发现床低了不少,枕头成了毛茸茸的大黄。刚坐直,又撞翻了桌子。揉揉眼睛,叉着腰的小妮子站到了自己面前。看着母夜叉凶神恶煞的样子,没敢罗嗦,乖乖地抱着被他吐了一身的大黄去了卫生间。



这几天差点被柳芸折腾死,还好子杰命大,没蹬腿。
手机又响了,准是那妞,不知她又想到了什么谋杀子杰的馊主意。子杰掏出手机,却看到了那个既恐惧又期待的号码。
“喂,我找欧阳子杰。”林小环的声音还是一如之前的甜美。
“我就是!”子杰莫名地兴奋 。
“为什么换了号码?这些天还好吗?”林妹妹很体贴爱郎。
“还好,找了个工作。”子杰没敢告诉她自己干的是抛头露面的工作,否则她还不把自己给杀了。
“我想你,我爱你!”林小环呢喃着。
接完电话,只恨自己不是丘比特那个小裸男,没有翅膀,要不早就扑腾着去林小环那儿了。不过,心里还是挺甜蜜的,对林小环的爱还没有割舍得掉。想,自己老婆一人独守空房,守活寡,立个贞洁牌坊也挺不容易的。所以决定,饶了哥那个不讲信用的东西。大赦天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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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芸已经在子杰面前晃了几百次了。子杰知道,小妮子是想告诉他,她的新买的水晶鞋有多漂亮。可是子杰就是不看她的脚,有意跟她作对。她就在那儿蹦着跳着,子杰的心也跟着蹦着跳着,怕她不小心崴了脚。
“好了,知道你鞋子很好看啦!”子杰终于不耐烦了。
“紫色的嗳,你说你喜欢紫色!”她歪着头,像小玩子一样可爱。
“你美,行了吧?”虽然说得漫不经心,但子杰觉得自己心中最软的被打动了。
她对子杰敷衍式的回答也不生气,一个劲的要子杰陪她逛街。子杰受不了她的软磨硬泡,含泪答应了。
一路上,她像吃了兴奋剂一样狂奔,然后坐到路边等子杰。子杰运动会也得过冠军,这点路还是小case。只是不习惯大庭广众之下像神经病似的,况且上次就已经有了很惨痛的教训了,暂时还不想再迷路一次。于是,很淑男地走着蜗牛步。跟柳芸的速度比起来,他的简直可以忽略不计。真想不通,盛产温柔如水,说着吴侬软语的苏州竟能出柳芸这样的败家子。
那妞终于挂了,不干了,大概没时间去以1秒一次的频率去捡鞋子了。拖着子杰进了家商场,说要休息一下。可子杰用脚趾头都想得出来她要血拼(shopping)。果然,当看到那么多人的时候,小妮子就管不住自己的脚了。这丫头看到“打折”就激动,就连九五折都不放过。“我去看一下,一会就回来,不许乱跑!”小丫头撂下一句话就不见踪影了。大叹小妮子精力充沛,夸父追日了半天还能精神抖擞地跟营业员唇枪舌剑。小妮子经验丰富,几乎没个营业员跟她拼了几个回合就败下阵来。杀价的技术更是连50岁的欧巴桑看了都自卑,2000元的裙子她500元就买到了(虽然后来才知道是假货,不过这不重要,只要能说明问题就够了)。时间太漫长了,子杰不得不掏出手机跟林妹妹煲电话粥。
小妮子的热情终于降到了冰点,把三个大包塞到子杰手里,说要回家。子杰看了一下表,她说的“一会”是三个小时。再看看她的三大包猎物,把周围拎着一小包的MM对比得惨到了渣滓洞。
吉人自有天相,子杰和她还是安全地到了“心痛的感觉”。柳芸心情不错,花了shopping十分之一的时间便“姐姐妹妹”地分完了两大包,败家的本领果然一流!最后,把一包沉甸甸的战利品给了子杰。她自己就只剩了那条假冒伪劣的裙子,没关系,她挺乐观的,还不会想不开。
回到宿舍,子杰打开小妮子给他的那包礼物:斯伯丁篮球、阿迪达斯的运动装、雀巢coffee、爵士乐CD、CD播放机。没想到柳芸那个粗枝大叶的主儿也这么心细。
几个月下来子杰俨然成了“心痛的感觉”的一哥,也有耍大牌的资格了,不用每天像三陪似地唱歌了。
能来“心痛的感觉”的非富即贵,既那种“华人与狗不得入内”租界式的地儿。就算外面金融风暴或者脚气成了瘟疫,这里面照样歌舞升平。柳芸还是干负责推销酒水的差使,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在一些咸湿佬的眼球下开放。子杰唯一担心的就是,常在河边走难免不湿鞋。所以不要上台时,便会帮着小妮子点。在小妮子的“授业、解惑”后子杰就光荣上岗了,开始学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了。仗着酒吧一哥的身份,那些上身肌肉发达的(指女的)还都挺买帐的。也难怪,能进出这家酒吧的女人除了三陪或water就是富婆,而且这些富婆都是妈妈级的欧巴桑。有句话叫什么来着,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啊,这些老娘们就跟老处女似的八辈子没见过男人。以至于每当子杰推销酒水时,大厅中总是回荡着子杰雄厚的男中音“妈的!再来一打红酒!”一般情况下,子杰每晚能推销二十打红酒,可那些酒十有八九还原封不动地留在那儿。Water也不是省油的灯,那些酒水隔天还照样接着卖。当年冠生圆搞陈馅月饼而破产,酒吧虽然没有旧瓶装新酒来个狸猫换太子但也差不多。
这几年打黑扫黄挺厉害的,尤其像酒吧这种育龄妇女进了里面光闻二氧化碳就能怀孕的娱乐场所更是公安干警们特关注的危险地带。傻子都知道,台上的舞女不“走光”台下的观众就会“走光”了。酒吧给舞女们穿的都是那种面料极少、韧性极差的“衣服”,注意了,之所以用“衣服”来修饰那些布而不用其他的,那是因为那些破布的安全系数在亚当和夏娃下身的那片树叶之上。舞女们苗条归苗条,但幅员辽阔的她们也不会是几块破布能覆盖的,区区的几块布暂时还没法达到共同富裕的功效,所以“走光“的现象众望所归地时有发生。”咔嚓“的布被撕裂的声音不绝于耳。难得那些艺术家们向来都很敬业的,在这种状况下就跟邱少云一般,经验丰富的还能来几个高难度动作再配合着点火暴的声音。限制级的镜头总能不期而遇,虽然低调了点不如妓院那样敲锣打鼓,但中国不是有句古话叫“好酒不怕巷子身”嘛!“心痛的感觉”自然倍受成功人士的青睐。说到“成功人士”那不得不说到他们背后的“伟大女人”(此女人指结发的),那些“伟大女人”的“伟大”体现在到酒吧捉奸时的嗓门上。子杰不时目睹过很多出后院起火的闹剧。总是想不通,那些平日里端庄贤淑的女人们咋到了这里说话的口气就跟虎妞似的。
秦王苛捐杂税,陈胜、吴广接竿而起。虽说是和平年代,但当今的愤青还不少,一口一个“贪污”“腐败”。白花花的银子哪儿去了,进了酒吧你就有答案。咱中国的分配制度是什么,“多劳多得”,“多捞多得”嘛!吃饱了撑得跟孕妇似的,“先富的带动后富的”,达官显贵们推动了减肥业的发展,也算给社会增加了就业机会,历史上叫这为“客观进步性”。饱暖思淫欲,“一夫一妻”是中国成立后推行至今的,“减肥”嘛,头重脚轻的感觉多不好,把“夫”上面出头的减了,“一天一妻”,中国的达官显贵们又一次推动了中国第三产业的发展。子杰认出了经常在酒吧中出入的那几个肥面大耳的类猪动物是电视上隔三岔五露脸的人民公仆。人民的儿子嘛,自然要到最底层跟农民吃住在一起。子杰吐掉嘴里的口香糖,骂了句“操”,拎起一打红酒“笑容满面”地走到那些公仆面前。自古同性相斥、异性相吸,子杰碰了一鼻子灰,一瓶也没有卖出去。小妮子二话不说,接过子杰手里的酒迎了上去,朱唇轻启,不一会儿就捏着一大把花花绿绿的票子回来了。子杰差点将去年的年夜饭都给吐出来,悻悻地回后台了。

不是第一次到柳芸家了,其实子杰压根把她家当成了自己家。柳芸对他的反客为主、喧宾夺主也哭笑不得,但又拿他没办法。
天气转热了,老板那个老女人没人性,宿舍没给装空调。子杰不是猪八戒,总不能用蒲扇解决吧?所以举家迁往了柳芸那儿。他对小妮子说,是他怕她一个人寂寞,关心社会弱势群体,令柳芸唏嘘不已。其实子杰在考虑,她又要睡多少天沙发了。小妮子问他睡着了会不会磨牙,得到否定的答复后,就让他住下了,丝毫没有想到会引狼入室。
子杰能偷偷地将小妮子的牙膏换成鞋油,把香波换成浴液。虽然看起来恐怖了点,但是实际操作难度并不大。贪为首嘛,她一时失足将子杰当仆人用。当第N次被整后,才醒悟不能把子杰当狗差使了。
说到狗,柳芸家是有条狗。不过狗的所有权是子杰的罢了,那是条向酒吧的伴舞要来的黄狗。子杰说他是候鸟,很念旧的,因为他家那条不堪他折磨最终含恨而死的哈趴狗就是黄的。
柳芸向来对猫啊狗啊这类活物敬而远之,所以百般阻挠破坏,但那个不速之客还是在她家安营扎寨了。小妮子忍痛大放血,将本来就不太大的厨房改造了一下,在里面开辟了一个套间,并花重金重新购置了套家具。原来房间的东西只要了个枕头,她说她认枕。
令子杰大为光火的是,小妮子居然在她新窝的房门上贴了:男人与狗不得入内!气得子杰拉着他的大黄狗站在门口干着急。
那个狗跟子杰一样聪明,进门没几天就在主人的言传身教下跟主人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它会把小妮子的鞋子全部拖到厕所,而且有时候憋不住了就把那些花花绿绿的shoes当马桶用。害得小妮子到最后不得不把鞋子藏到自己的房里,光着脚在屋里乱蹿,追着狗,拿着鸡毛掸浪叫。大黄(狗的名字,挺土,是吧?)通人性更绝的是,它宁可憋着,其他地方不拉不撒(小妮子的鞋子除外),内急的时候,不到小妮子门口心不死,不见小妮子房门不回头。子杰对此的解释很此地无银三百两:“我没有把驯厕剂喷到你房门口。”小妮子恨恨地发誓,哪天她找到驯厕剂一定喷到子杰床上。不过,子杰没那么傻,他早就销赃了。况且这屋的每件家什都是小妮子自己的,谅她也不会跟自己的钱包过不去。他们主仆二人也就更有恃无恐了,大黄拉得也更欢了!
终于有一天,小妮子受够了。罢工三天,没给子杰做饭。子杰看着大黄乐颠颠地吃着狗粮,自己却食不裹腹,恨不能也变成条狗。没等小妮子严刑拷打,子杰便不打自招了,告诉柳芸,出门第八个弄堂的第七个垃圾箱旁的宠物店的前排货架的最上面有驯厕剂卖。
下午,小妮子带了个塑料瓶子回来了,再三警告子杰跟他的“弟弟”不要再兴风作浪,否则严惩不贷。子杰嚼着红烧肉,点头如捣蒜。
“你弟弟呢?”柳芸这才发现大黄今儿个转性,没在饭厅转悠。
“我只有哥,没有弟弟!”子杰很诚实,幼儿园的老师说过,小孩子是不能骗人的。
“那你哥呢?”小妮子不跟他一般见识。
“我哥不在上海。”子杰还是很诚实。
“我是问你那条死狗!”小妮子吼了起来。
“其实我也想阻拦它,你也知道,人的好奇心很强,小狗狗的也很强啊。华盛顿砍了他老爹的樱桃树,勇于承认,他老爹也没有骂他啊。你不是崇洋媚外吗,那你就向华盛顿他爹学习吧……”子杰《大话西游》看多了,有点唐僧的影子了,很擅长长篇大论。
小妮子没空听他罗嗦,她只想知道她的房间被轰炸成了什么样子,后悔早上出去忘了锁门。谢天谢地,她的房间还没有向伊拉克看齐。那死狗除了在地上搞了几朵梅花、把被子染指了外,其他还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小妮子一脚踹走了大黄,关上了门。

子杰在“心痛的感觉”很受欢迎。每次两场唱完后,总有许多妈妈级的MM上台献花。子杰对花粉过敏,倒是便宜了那个看衣服的肥妹。
那个脸上的粉多过食堂包子的女老板又给已成了酒吧台柱的子杰涨了2000元工资,这次是痛下血本的。因为人怕出名猪怕壮,周围几家歌舞厅都虎视眈眈地盯着子杰,想挖走他。“心痛的感觉”只有连晋子杰工资三级。不知,女老板掏钱的时候有没有种“心痛的感觉”呢?
人逢喜事精神爽嘛,寄人篱下,受人侵凌侮辱,这次总算扬眉吐气了。衣锦还乡,声音都高了几分。没见其人,已经先闻其声了。
刚进门就迫不及待地将自己升工资的事告诉了柳芸。乞料小妮子不动声色,其实道理很esay,他每月花的钱远远超过了他加的工资。
子杰很自然地找狗,每个角落都找遍了,连抽屉里都没有。小妮子在厨房忙碌着,子杰害怕小妮子把大黄给剁了。
“狗呢?”子杰开门见山。
“没瞅见它吗?”小妮子装疯卖傻。
“瞅见了我会来问你吗?”子杰怒不可遏。
“也对哦,在天花板上。”小妮子边剁肉边说。
子杰愣是被吓着了,抬头一看,那条狗赫然坐在吊灯上。
“你是怎么把它弄上去的!”子杰不止想知道结果,还想知道过程。
“它自己爬的!”小妮子指着由低往高的家具说。
“为什么不把它弄下来?”子杰还是觉得小妮子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你真的很想吃狗肉?”小妮子剁着肉上的骨头,弄出很大的声音,子杰心里一阵发毛。
不过,在子杰一夜的努力下,还是把那条死狗拿了下来。只是大黄好像一点也没有被吓到的一样,好像还挺兴奋的,八成把狗脑吓坏了。小妮子骂她自作多情。令人欣喜的是,大黄能找到了它的饭碗,还知道用嘴吃,而不是用别的什么器官。情况不错,起码应该不是脑震荡。

楼主:Aleczhang  时间:2005-06-08 22:36: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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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干的是昼伏夜出的工作嘛,白天便成了子杰最头痛的问题 。又不能像大黄那样睡大觉,每天一大早就被小妮子从被子里揪出来批斗。小妮子这两天找了个兼职,做家教。子杰只是奇怪她居然还识字。原来小妮子贼心不死,这两年自学,搞了个北京什么大学的函授学士文凭。天还没亮,就开着她的助力车去了那个莘莘学子家。子杰看着她风风火火的背影,默默祈祷,希望她不要误人子弟。
也有了一个星期没有和哥他们联系了,他们也挺配合地没再打一个电话。子杰气不过,很愤怒地拨了哥的手机。没人接!刚要砸了手机,一条短信发了过来:“杰佬,拜托你好不好,你哥我这会在上课!”子杰回了条:“我不在的日子要好好照顾自己,我走了,永远走了。”报复完,便很兴奋地关了机,想,这回不把他们吓死。
拉着大黄就上了街,第一次遛大黄,那畜生像变态似地乱跑,搞到最后,成了狗遛他。于是,跟着狗一条街一条街地雾里看花,没办法,控制不了狗的速度。那死狗也聪明了一回,只挑步行街,没敢往国道上撒脚。后来,由于生理缺陷——色盲,很不幸地闯了红灯。那个无私的警察叔叔用一张叫罚款单的劣质纸换走了子杰的一百大洋。回去的路上,死狗安分了许多,耷拉着脑袋没敢吭一声,更没敢嚣张。子杰闷闷不乐地把它拖回了家。
到家的时候,小妮子已经在厨房乒乒乓乓地活动了,这才清楚那死狗遛了自己一整天。狠狠地踹开了大黄,没管它鬼叫,径直进了厨房。
“你丫还认识家啊?”子杰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彼此、彼此!”小妮子气定神闲。
“我肚子饿了!”子杰这回说的是实话。
“你哥那儿不是还有吃的?吗你们哥俩那么好,还一起逛街。”小妮子回了句。
“那是狗粮!”子杰气急败坏。
“你不是也狗吗?”小妮子天真地问。
吵完了,也就开饭了。柳芸厨艺有了长进,没多久子杰便把一桌菜消灭了。休息了一会,便坐着柳芸的老爷车去了“心痛的感觉。”

刚上台唱了两首歌,手机便响了,忘了什么时候开的机。没办法,还是很敬业地唱完了两场,虽然其间手机响了无数次,还好音乐声音大,台下的观众没在意。回到后台,掏出手机,看了看号码,原来是哥他们的。这才想起上午的恶作剧,收信箱已经暴满了,全是他们三人的杰作,尽是些酸不拉叽的东西:“阿杰,你要撑住啊,我们永远在你身边”、“弟,你还欠哥一辈子,你不能死,我还指望你做牛做马伺候我一辈子呢!”、“无论发生了什么,我永远爱你,为了我,不要轻言放弃”……子杰只好自己收拾烂摊子,冒着生命危险向他们解释清楚了自己的戏言。子杰只记得哥很快回了句:“人生自古谁无死,你早死早超生吧!”

柳芸那妞不知是不是吃错药了,那天下班破天荒地让子杰先回去,说什么有事。子杰心不甘情不愿地开着她的那辆黄鱼车回了家,由于心情不好,差点撞死路边的一个老大娘。菩萨保佑,那老大娘没跟他的车来个亲密接触。只是奇怪那老大娘吃饱了撑了,半夜出来逛街,搞不好是夜游症。
没缺胳膊少腿地到了家,照旧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等小妮子回来做夜宵。趴在子杰脚边的大黄不一会就跟周公约会了。直到屏幕上出现“再见”,才知道已经零点了——小妮子还没有回来!拨她的手机没人接,打电话到酒吧总台,那妞说夏靖在陪客人。放下电话的那一刹那,只觉得天旋地转,天塌下来般不知所措。小妮子说她会保住最后的尊严,看样子她这会在床上保留吧!或许她真的摆脱不了那种命运。妓女终究是妓女,就像陈圆圆永远成不了武则天一样。
一夜睡得很不塌实,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笼罩在心头,更多的还是担心。
第二天,小妮子还是没有回来。有种不祥的预感,赶紧去了“心痛的感觉”。
酒吧进不去了,周围全是警察。很显然,扫黄打黑。“卖淫”?脑中闪过这样的字眼。
小妮子这会大概在警署里做口供吧。他自己又在扮演一个什么角色,嫖客?还是妓女的朋友?……
刚到家,电话就响了,是医院打来的,小妮子在医院抢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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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满腹的疑问,还没歇脚,就赶往医院的急救室。门口站满了警察。原来昨晚小妮子陪酒时,客人欲非礼,小妮子宁死也不就范,从二楼跳了下去。这会正在抢救。
坐在手术室门口,不知什么感觉,感动或是心痛,又好像都有。
“手术中”三个字发出鬼魅般的红光。医院很静,诡异的静,心跳的声音混合着护士小姐的脚步声。几个穿着裙子的护士很妖娆地从子杰面前飘了过去。看美女一向是子杰的人生最高理想,可柳芸生死未卜,也没了那种心情观光了。
一个气质阳痿的男医生走了出来,不会叫准备后事吧,看他那个哭丧的样子,子杰心里也没底。那医生看上去反而更像病人。子杰紧张地抬起了头。
“侬是?”医生开口就是吴侬软语,酥得跟桃酥般变态,听上去像刚做完变性手术出来的病人。
“我是她男朋友,她——,没事吧。”子杰咽了咽口水,说到桃酥肚子还挺饿的。妈的,他是医生还是警察啊。管这么宽干嘛,难道院长会给他加工资还是发奖金。
“侬小妹没事了,休息两天就好了。”医生拿下听诊器,招呼一大帮护士走,艳福还不浅。其中一个脸上抹得姹紫嫣红的还对子杰笑了笑。
他们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子杰隐隐约约听到几句:
“那女孩够猛的,够火辣的!”
“就是,身体不错!” 托子杰的福,小妮子没能见到阎王爷,还嘴硬说阎王那小子不多意思,还没请她吃饭就把她撵出来了。她真的挺乐观的,差点光荣牺牲,肋骨全断了。
“臭小子,你怎么了?我还没死!等我死了你再披麻戴孝也不迟啊!”小妮子一展调皮的本性。
“你怎么这么傻?”子杰学着电视剧男主角的经典动作,抚摩着小妮子的脸说。
“我说过要保留最后的尊严,还有,把你的脏手拿开,你真的不怕我再跳楼吗?”小妮子佯装生气。
“跳吧,这里是一楼!”小妮子看来真的差不多了,脑子都烧坏哦了。
两人一齐大笑了起来。

柳芸静静地躺在病床上,脸色苍白得跟林海雪原似的,樱红的嘴唇在皑皑的白雪中更加次刺眼。她的嘴唇是那种小小的等待开发的,跟熟透的果实一样迷人。子杰把自己干燥的嘴唇狠狠地贴了上去,激情燃烧青春岁月,她脸上的泪痕有种涩涩的初恋的味道,子杰恣情地吻着,也不管柳芸愿不愿意,吸吮着,榨干着柳芸的理智。不一会儿,她坚固的马其诺防线就全面崩溃了,也忘情地回吻着,唤起一个人的欲望并不是难事。午间的病房上演着活生生的“春宫图”。呵呵!
病房的窗户上挂着一个铝制的牌子,几个大字很醒目,正在治疗,闲人免入。刚才医生忘了把它摘下来。
“你强奸我!”柳芸推开了子杰鸟窝一样的头。
“在我要强奸你的肉体前,你已经深深强奸了我的灵魂。”子杰看着月朦胧鸟朦胧的柳芸一字一顿地说着,一点都不像在开玩笑。柳芸低下了头,一个猛子扎进了子杰的怀里,沉沉地睡了下去。


老天有眼,小妮子还是竖着出了医院。
子杰原以为小妮子出了院,自己的悲惨岁月就要宣告结束,可以不用每天吃方便面,能饭来张口了。可是,小妮子嚷着自己是病号不能上“战场”。子杰只好自己下厨房。

小妮子一天天复原,子杰的厨艺也跟祖国现代化建设一样日新月异了。他做的饭与粥在发展的过程中跟男女第二次发育一样也有了“第二性征”的差别了。
自从柳芸受伤一事后,他俩就失业了。“心痛的感觉”因为涉嫌××,所以关门大吉了。子杰可以不用出去卖唱了,只不过兜里的钞票少了很多。小妮子有先见之明,还有笔可观的存款,所以他们还不至于风餐露宿。

小妮子终于下了床,接过了子杰的接力棒,又开始为子杰哥俩张罗一日三餐。这丫头记性还不错,还认得厨房,对这些家务还没有生疏,驾轻就熟。
很郁闷,小妮子原本答应子杰劳动节带他去广州玩一周。可是,天有不测风云,TMD,竟然有非典了。不过,这不是关键问题,子杰是不怕死的主儿,只是上海到广州的航班全取消了。更郁闷的是,人们太爱惜自己了,每个人都是超人打扮(当然除了内裤外穿),出门都是全副武装。商场里面不用装空调都很冷。
小妮子太热爱生命了,一天把家里收拾了三遍。熏香、醋什么的把家里弄得乌烟瘴气。更可恶的是,她不知从哪儿给大黄搞了个口罩,说是隔离传染源。把家里的空调开到了30多度。更摆脱以往三九天也穿裙子美丽“冻”人的形象,将不知搁了几百年的棉袄穿了出来。其实子杰如果嘴上不是被她套了口罩而且还被打了死结的话,他很想告诉小妮子,她那样除了会捂一身的痱子,而且更容易感冒。
这长浩劫持续了一天后,五月二日,终于恢复正常。小妮子穿着吊带衫恨恨地说:“死就死,大不了还有俩给我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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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没事可干,小妮子童心未泯,胁迫子杰玩他四岁就腻了的过家家的游戏。寄人篱下,子杰也只有听的份。每次看到小妮子玩得乐此不疲,子杰都有种想揍她的冲动。可是好男不跟女斗嘛,握紧的拳瞬间便成了掌(看到了小妮子如炬般的目光)。小妮子让他们做夫妻也就够变态了吧,还非要让大黄够来做他们的儿子,还说人口紧张。子杰搞不懂,看上去国色天香的小妮子怎么要生啥玩意儿不好,偏偏想要生条狗。不过,老天也顺了回她的意愿,在她第三次兴高采烈地大讲纸尿片的时候,大黄很配合地在她身上释放了某种密度大于一可用于做肥料的人体排出的有色或无色的液体。吓得小妮子花枝乱颤,发誓再也不玩这种游戏了。而实际上,她如果不唱那首很接近催尿的摇篮曲的话,大黄一定不会情不自禁。

柳芸不知从哪儿搞来了一堆盗版偶像剧,于是收回了伸向子杰哥俩的魔爪,去虐待电视机了。还自作主张地将大黄的名字该成了“接近时尚”的“子风”,哥俩嘛!原来偶像剧对一个女人的改造如此之大。
“你是喜欢我的精灵古怪还是我的温柔善良?”有一次小妮子边看电视边问。
“我就喜欢你这种幽默!”子杰拎着大黄的耳朵不让它抢自己手里的汉堡包。
结果很简单,小妮子关了电视,把子杰的汉堡吃了,尽管她那几天正在减肥。

哥那厮很兴奋地打电话来,告诉子杰他们放假了。然后又向老奶奶讲故事利用样说他们学校发生的事。子杰对这些不感兴趣,因为大部分哥都讲了很多次……已经出来三个多月了,很想哥他们,但又不知该怎么说出口。
从外面打球回来时,狗已经变成“狐狸”了,大黄也成了“大红”。子杰很想知道,地上的染发剂、梳子、剪刀、电吹风是怎样很有创意地把子风脱胎换骨的。很想去找小妮子兴师问罪,窝着一肚子火也只是敢怒不敢言。
不一会儿,罪魁祸首终于从厨房里出来了,没等子杰问,便温柔地告诉子杰,这是她应该做的,不用谢,子风已经一个月没有在她门口方便了,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所以给它弄了这个造型。最后,还补充了一句:“在宠物店这样搞是要收费的!”她真的伟大,子杰只是在想,子风需要几个月才能长齐纸篓里的那些毛。
柳芸从来都不缺浪漫,这方面她高人一筹。浪费与浪漫的区别就是,明知道别人不喜欢自己送了999朵玫瑰,这叫浪漫。明知道别人喜欢自己还送了999朵玫瑰,这叫浪费。小妮子能每天换个花样,将客厅搞成灵堂或者洞房,而且能坚持一个星期在劣质蜡烛的劣质光下面享用烛光晚餐,更能在有次差点把家变成衡阳,都拨了119的情况下还风雨无阻。
她的音乐细胞不发达,但在子杰的“耳濡目染”下,终于学会了吉他的正确拿法,然后每天从早到晚制造噪音。不过,子风的音乐细胞更发达,它还能在小妮子的摧残下引亢高歌。
小妮子几天好日子过腻了,不知从哪儿搞到了一只白猫。整天,美少女战士一样顶着个猫在屋子里乱跑。
那只猫多才多艺,除了不会捉老鼠之外什么其他什么都会。而且它是自由主义战士,根本不受驯厕剂的控制,更神的是,因为害羞的缘故,它的活动范围仅限小妮子的闺房。小妮子也不用每天无聊得看电视了,收拾自己的房间就已成了当务之急。她也试过将猫拴起来,可经过实践发现绳子除了令它更疯狂外没有其他任何作用。那猫就像蜘蛛侠,满屋子乱飞。后来在子杰的帮助下,终于把猫逮住,送了人。


人之初,性本善,“性”跟“人”的关系总是挺暧昧的。性爱,性、爱,酒吧里的性就是那种纯粹的赤裸裸的交易。浪漫没了,麻烦省了,效率倒高了,有调查显示,许多阳痿患者就是在酒吧中再次焕发青春的。酒吧中虚伪的东西很多,惟独“性”是 最真实、最原始、最直接的。就像两条发春的狗,闻着对味儿了就能上,然后第二天床上多了一个人,醒来后各自劳燕分飞。419,four one nine,for one night( ),一夜又能有多少情?那些三陪们白天清纯地就跟白素贞一样,很难想象她们夜深人静时激情挥洒青春的样子,只有她们身上和手臂上青一块紫一块的纪念品才能找到晚上的痕迹。那些女的将来跟自己老公干那事后会不会职业病发作,来句“给钱!”想来,这些女人们在历史上也曾将人类从一个文明推向另一个文明。台风不如枕边风,多少政策决议浸渍了她们和公仆们的汗水。
住柳芸家跟住旅馆,子杰每天过着坐月子似的神仙日子,还有小妮子解闷,比起出租屋和宿舍有天壤之别。在举目无亲的上海,她也算是子杰的一根救命草了。小妮子热爱动物,尤其是煮熟的。她上辈子像跟厨房结了仇一样,鸡鸭鱼肉剁得厨房三级地震。子杰都不意外哪天她嘴里没味了,搞不好会杀只丹顶鹤或者大熊猫吃。热爱归热爱,兴趣是最好的老师,小妮子的厨艺水平也只在“兴趣”门外徘徊,业余组的业余水平。子杰唯一佩服的就是她能把鸡肉烧成鱼肉的味道,几个世纪前的“指鹿为马”就这么着的吧。长征是苦了点,啃树皮又咬咬草根的,吃着小妮子做的菜子杰宁愿去弄块树皮草根磨磨牙。
除在吃上技高一筹外,小妮子在穿上也不甘示弱。复古的、前卫的、正式的、超前的,她都敢往身上套,只是便宜了一大帮街上的大哥大叔们,不过他们得到便宜的背后可能也要付出肾虚的代价。因此,子杰每次跟她一起上街都是踏着遍野的横尸和鼻血走过的。无论什么衣服穿在她身上都能光辉璀璨、万种风情,她活脱脱就是一个衣服架子。小妮子在家的时间也大都献给了她满满三大壁橱的衣服,大饱了子杰懂的眼福满足了男人的生理需要。
一直以来,子杰都以“柳下惠”自居,可面对柳芸也只能“会下流”了。试问一个火暴的三点式女郎从早到晚在你面前晃悠,我想丫没有毛病的都会对不起党、对不起祖国和人民的。
零线和火线上的两只鸟如果能够相敬如宾的话一定也能够相安无事,可若两只鸟挺不过寂寞少男钟情少女怀春嘴对嘴地来个第一次亲密接触,那准能买得到伊甸园的车票。
子杰在一次喝醉后吻着同样意乱情迷的柳芸便开始走上万劫不复的深渊了。小妮子的舌头调皮地跟子杰的纠缠着,子杰的嘴都快麻木了。灯光下的小妮子脸色红得像他妈的红富士一泓秋水般的眼眸看得子杰心往外跳,嘴里“哼哼“的声音听起来像呻吟一样更是刺激着子杰敏感的神经,微微潮湿的长发挑逗着子杰的耳际。长发、俏脸、好身材,一一在目,喘息、呻吟、心跳声,声声入耳。子杰的理智终于在敌人的诱惑下黄河大决堤了,青筋爆涨的双手在外面游走了半天还是伸进了小妮子的衣服。子杰一生中最害怕的事情也终于发生了。电话铃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小妮子也不合时宜地醒了。在子杰想掐了电话线继续像雨像雾又像风春宵一刻值千金的时候,小妮子将他从身上掀了下来,一脚将子杰踹下了沙发,迷迷糊糊地接着电话。子杰心潮澎湃,害怕自己会因为这个电话从此心理性阳痿而一蹶不振。小妮子接完电话眼睛越来越亮,跟太阳似的,令客厅那只150瓦的灯泡黯然失色。香汗淋淋的她更有种别样的美,子杰浮想联翩着找不到北了。她像电影中一样一个巴掌解决了所有问题而且还帮子杰找到了方向感,在子杰黑暗无助中充当了灯塔的角色。
“你他妈干什么?找死啊,吃我的豆腐!”她一边斜眼瞪着子杰一边披上了衣服。
子杰一声不吭,刷刷地跟变魔术一样眼泪如长江之水滔滔不决。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在一个母夜叉女人的面前,俊朗帅气的小男孩承受着近乎死了爹妈的哀痛,摇摇欲坠的身体在寒风中颤抖着。
“你他妈还长脸了,哭,你立了大功不成?”小妮子气不打一处来,感觉弱女子在安慰强奸犯。有一个女生在考试时作弊被一个老教师捉到了。女孩立刻趴在桌痛哭起来,其所产生的噪音另老教师毛骨悚然,那老头最见不得女生哭了。于是用一种差不多哀求的语气跟那个女生说“孩子,别哭了,要不,咱再抄点?”柳芸这会就是这样的一种哭笑不得的心情。
子杰还是一声不吭,保持着那个死了爹妈的表情。共产党员永远不会在敌人的刺刀下屈服,怕死不当共产党嘛!泪水一滴滴从子杰的眼眶中溢出,敢情2000年长江发大水要么是老天患了尿毒症要么就是他干的。
“喂!你怎么了,受什么刺激了,别吓我。”小妮子跳下沙发,跪在子杰面前,吓得魂飞魄散,用一种瞻仰遗容的表情看着子杰。在她的印象里,子杰那张大嘴巴除了睡觉的时候很少会连续五分钟还关门大吉的。
“子杰,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你喝高了,我也是一时气急了,别哭啊,大老爷们的,再不成我道歉还不行吗?”小妮子肝肠寸断地告白着,还好没有三跪九叩了。
“道——歉,说‘对不起’”,子杰的声音像从地底下发出来的,阴森森的。
“你丫脑子进水了还是脑壳碰掉了,你改名叫‘对不起’的话我可能会考虑一下。”小妮子拍拍手,如释重负地站了起来。不料子杰还是泪流妈妈面地坐着,眼睛都不眨一下。
“我——腿——抽——筋——了。”子杰又开口了。
“什么时候?”
“就刚才电话铃响的那当儿!”
子杰意想不到的是,柳芸来了个更火爆的,抱起子杰就把他扔到了床上,牛一样的力气跟脾气啊!
第二天子杰告诉小妮子他哭的原因,一半是痛的一半是激动的,换回了五个深深浅浅的手指印。
Q
自从“接吻抽筋”事件后,子杰对柳芸有了不一样的情素。两人也没之前那么亲热了,她会在子杰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后不自然地抽回手,好像子杰手的魅力过大以至于吸引到了脚气。她也不会跟以前那样一回家就像慰安妇一样扒衣服了,而是包得像粽子一样棱角分明,虽然更令子杰想入非非。
子杰一直耿耿于怀的是那天把手伸进小妮子上衣时摸到的凹凸不平的东西是什么。历史和生理卫生两门课是子杰高中的强项,根据子杰倒背如流《生理卫生》的能力,压根没回忆到女人身上还会存在那样一块地方。在肯定了一万遍她不会是畸形后,不懂就问了。
“你身上那块摩擦力比其他地方大的部位是什么,手感挺不好的!”子杰用了一贯的色色的字眼。
“什么跟什么啊!”小妮子不懂子杰的指代不清。
“上次,我手,你衣服里面,——摸!”子杰推敲了半天是用“抓”还是“摸”来形容那个动作,最后还是用了比较含义深刻下流的“摸”。事后突然觉得用“刨”更贴切。
“啊!啊!啊!”几秒钟的词语重组后,柳芸还是懂了简洁的几个词语后包含的无穷无尽的含义,尖叫了起来。
“那是什么啊!”尽管被吓着了,但子杰仍坚持不懈地要打破沙锅。
“纹身!”子杰发了一百八十个誓说没有做什么她才露出底牌。
柳芸胸前的那个刺青是她经常穿的旗袍上的蝴蝶,原来她向往的是梁祝化蝶的爱情,又是一个痴情的女人啊。接了个电话,她催命一样跑了出去。
子杰操起那件旗袍也出了门,招了辆的士到了一家规模不小的美容院。
美容院一向是半老徐娘们的救济所和敬老院。因为夏天,子杰穿得稍微小暴露了点。那些明日黄花们像一个月没吃过腥的猫一样盯着子杰跟麦田的肌肤。子杰冒着被意淫的危险走到服务台,一个看起来比较不太色的小姑娘给他引了路。
子杰躺在手术台上,那个穿着白大褂的巫婆一样调配着一大堆五颜六色的药水。不一会儿,一瓶看起来挺难吃(子杰一般喜欢用吃的打比方)的液体就被吸进了一根只有小拇指粗的针桶里。那个像铅笔一样的针桶和几乎快溶入空气中的针头令子杰不寒而栗。子杰有经验,那些看起来比较微型的针桶其实比体积大的更具有杀伤力,都学过物理嘛,接触面积小压强自然就大了。因为早产,子杰撤消便跟针头结下了不解之缘,小时候屁股与针头的战斗同志的友情曾一度使子杰看到绣花针都发抖,童年的阴影给子杰留下了晕针的后遗症。
子杰一咬牙“不用打麻药了,直接操家伙上!就那旗袍上的蝴蝶给我搞上去,纹生动点,那公蝴蝶看了就勃起就行!”白大褂两只弹球透过眼镜疑惑地看着子杰:“别逞能,昨天有个爷们也跟你一样,最后搞得哭爹喊娘的。那我就不上麻药了,你别把我这当屠宰场,待会要是撑不住了声音放小点,免得物业跑来说我虐待动物!”
白大褂真不是一般的手艺,都说一心不能二用,他还能一心三用,一边听音乐,一边抽着烟还一边做手术。听音乐子几杰没有意见,可吸烟就悬乎着点。子杰可不是上少林寺出家暂时还不需要把头上搞几个香疤。一动也不敢动。
还真他妈痛不欲生跟女人初夜都有过之而无不及,到底不是自家娘们,白大褂没有初夜的女人丈夫那么温柔,跟操一三陪似的,大概这也是为什么妻子叫床总不如情人的原因吧。子杰狠话撂前面了,东施效颦学起刘伯承,跟床单较起劲了。手术完后,床单也意料中的破了,假冒伪劣啊。因为白大褂暴雨梨花针式的手法所以子杰不能跟刘伯承老爷爷相比,还能很准确地讲出是72刀还是72000针。子杰吐着舌头问白大褂要不要赔床单,他潇洒地摇了摇头,摘下耳机“操!爷们!”子杰看了看胸前姹紫嫣红的一大片,跟战场似的,不过还挺栩栩如生的。
强忍着“初夜”的疼痛爬起来,一溜烟回了家。
柳芸在客厅窝着,大黄煞有介事地看着电视里直播的选美大赛也不害臊。子杰栓上门,蹑手蹑脚地进了屋。
“搞得跟偷鸡似的,周扒皮啊你,还把我的旗袍抓在爪子上!”柳芸凤颜不悦。
子杰一句话也不说,一脚踹走大黄,少儿不宜嘛。半蹲在柳芸面前,三下两下便解决了上衣。顿时,雨点般的拳头扑面而来,没料到一开始就困难重重。
“你吃我豆腐上瘾了,朗朗乾坤青天白日你都敢……“柳芸悍妇本色又一次展览了。
“安静点,你丫吃耗子药啦。就你那搓板身材,没胸脯没屁股的女人我不感兴趣。看我身上的刺青!”妈的,她挺能抓不住重点的。
柳芸慢慢撤掉了蒙在眼睛上的双手,眼泪从指尖洒落,然后紧紧抱住了子杰,摩挲着子杰胸前的那块“图腾”,像摸狗一样摸着油光可鉴的子杰,手也变得湿漉漉、黏糊糊的。
“妈的!你要强奸我也要温柔一点嘛!想憋死我啊!”子杰从小妮子的珠穆朗玛峰中探出了湿淋淋的脑门子。
“不对啊,子杰,你丫昨天没洗澡吧,怎么有股怪味儿!”小妮子像哥伦布发现新大陆,大概中学化学还不错,她还知道时要用手扇着闻气味,避免中毒。那样子挺可爱的,像在闻臭猪肉。
“冰箱坏了吧!”子杰冲出她的魔掌直奔卫生间。
披着浴巾,子杰湿淋淋地进去又湿淋淋地出来了。
“我说嘛,你一洗完澡这家里就亮堂多了。”柳芸擂了擂子杰的胸。子杰有来必有往地照着她的青藏高原也来了一下子。柳芸羞地脸通红,一脚就向子杰踢过去。不幸的事情发生了,子杰刚出来浴巾还没有围好,所以在外力的作用下满园的春色便尽收眼底了。幸福的人有着同样的幸福,不幸的人有着不同的不幸,更不幸的事又发生了。由于惯性太大,小妮子一招飞毛腿的同时,身子跟着腿一起向子杰加速飞去。不跟你们卖关子了,最不幸的是,小妮子摔倒的方向是“生命开始的地方”。那一交,小妮子摔到了第二天早上。
“我们这算不算非法同居?”子杰一大早第一句话就语出惊人。
“你逼良为娼!”小妮子给了他一记暴栗。
“你丫不会真这么骨感吧!怪石嶙峋啊!”柳芸摸着子杰骷髅般的身架,倒抽了一口凉气。
“没关系,我硬朗着呢,不会跟踢球一样分上下半场的!”子杰招牌坏坏笑容。
柳芸羞涩地躲进了子杰并不宽敞的怀里,贪婪地吮吸着日月之精华、天地之灵气。
忽然门铃大作,跟空袭警报一样。柳芸在被子里扑腾着,像浑水里的泥鳅。
“你丫别激动,去开门,对了,不要穿错我的内裤。”子杰不忘沾她的便宜。
吓个半死,原来是送报的。当柳芸衣衫不整地出现在那个血气方刚的小伙子面前时,虽然敢肯定他一定受过上岗培训,但还是差点喷鼻血。都说过小妮子无论什么时候都很迷人。那小伙子遏止住了冲动后很有礼貌地整了句“小姐,外面风大,别着凉!”小妮子郁闷的是那天气温39度,压根没风!
男人为性而爱,女人为爱而性,男人在恋爱期间渴望对方裸露身体,女人在恋爱期间渴望对方裸露心灵这就是为什么一夜云雨后,男人通常那句“我会负责”,而女人会是“以后好好爱我”。
因为非同寻常的关系后,子杰和柳芸的感情开始一日千里地发展。柳芸每天向子杰打听林小环的事情,吃饭拉屎都不放过子杰。子杰对她的要求不多,但开口就是那档子事。柳芸说他王八、狗鞭吃多了,把她当奶娘了。
大概是给柳芸烧的,子杰竟然对林小环一点愧疚也没有,有些乐不思蜀了。出来这么久,林小环好像从记忆中淡去了,恍恍惚惚对柳芸更发烧了。
女人就这样,没发生那关系时对男人动辄拳打脚踢,真他妈不把男人当男人,可一旦“升华”了就开始贴着男人了。小龙女再怎么丫挺最后还是给杨过倒尿壶的命。黄蓉再怎么嚣张还得给郭靖推拿按摩。女人们整天“男女平等”“解放”,试问一下,哪一家晚上床上解放了女人的?不过,近两年性倒是真的解放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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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芸是传统的女人,“教子”还没有那种效率,“相夫”还是应该的。可偏偏她又属于“心灵手不巧”的那一类,做的幸运棒像哭丧棒,织的围巾像裤腰带,整啥不像啥,倒是想象力挺丰富的,两个本来不搭边的东西她能把它们整一块儿。子杰还是挺感动的,毕竟一个月前的话,拆了柳芸她也不会这么干。
紧接着柳芸温柔的一面发育的是对立的一面,小气。屁大的是她都能搞出政治风波,给子杰来点文化大革命。
都说全球变暖了,可不是,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们超短都重装上阵了,暴露的范围跟塔克拉玛干一样,子杰虽说不是骆驼,可也对“沙漠”一往情深。偷瞟了几下就被柳芸掐得伤痕累累。
“你愣那儿,是不是等准备站到秋天人家姑娘下面的那片那片叶子掉下来,看春光乍泻?”柳芸火冒三丈。
“切!这也叫‘春光乍泻’,‘家丑外扬’才对!”子杰用嗤之以鼻的京剧唱腔说着。
“那看我这里!”柳芸对被抢了镜头不满。
“那你也穿少一点!”忽然又醒悟到这样会便宜了街上一帮老少爷们,于是改口道:“穿少也只能在家里!我不看就是了!”
今天小妮子兽性发作,要带子杰去她女伴家。子杰不想去,据理力争,可是禁不住柳芸的身心虐待,只好委曲求全。
那个女伴叫Linda,脸上的妆盖过了她的真实年龄,只是笑起来时的满脸的核桃纹才会出卖她。本想叫她伯母或者阿姨,但考虑到人身安全,未免人身攻击,于是很甜地叫了声:“Linda姐好。”
令子杰surprised的是,她也养了只猫。不懂单身女人为什么都喜欢养猫,其实答案很简单,笨啦,能养男人还那叫单身吗?没有男人哄,有个猫抱抱也不错啊!
Linda的窝比她身上的那套很恐怖的丐帮女帮主的衣服要整齐得多,还挺豪华的。三个女人一台戏,两个女人也够一折子戏了。而且女人一谈到减肥这个共同的话题马上就志同道合,一套一套的,没完没了,把子杰甩在一边凉快。
姜还是老的辣,Linda做的菜跟柳芸做的简直有天壤之别。民以食为天嘛。做一手好菜是一个女人(修女、尼姑除外,她们那是嫁给了上帝)的必备本领。因为只有管住了男人的口,才能保证他们不会出去“偷食”嘛!
大概是汤太烫的缘故吧,热气腾腾的水蒸气很快给Linda卸了妆。她的庐山真面目跟她之前用金钱堆砌起来的美丽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如果说之前的那叫形象,那现在的可以算作抽象了。子杰好歹也是见过世面的人,这个场面还是稳得住的。
Linda是柳芸到上海认识的第一位雌性朋友,算起来可以说是小妮子的前辈了,她十多年前也“心痛的感觉”做过。后来被一个慧眼识英雄的老头给包了,做了两年金丝雀,由于江山代有才人出,明日黄花的她当然不及那些青春绝色,不久就被那老头踢了。转眼进了更年期,别人一家子共享天伦之乐,看着同龄人抱上了孩子,自己却只能抱药罐子。不过,她还算乐观,毕竟就是天塌下来还有子杰这样的擀面杖顶着。唱着单身情歌倒也乐得逍遥,要“舒服”不要“束缚”嘛!权当一种苦涩的安慰吧!
天下乌鸦一般黑,第二天太阳公公还在sleeping,Linda就曳着拖鞋把子杰从睡梦中拉了出来。传说女人是水做的,子杰却怀疑女人是公鸡变的。原以为Linda是美丽型的女人,没想到她还是运动型的。不懂她什么时候养成的“早恋”(早练)的恶习,拖着子杰和柳芸就往外跑。因为太早,三个疯子还不至于命丧车轮下。子杰想不通,一大早除了吸了一肚子的车子排放的尾气还有其他什么好处。但两个女人的兴致很高,苦中作乐,乐得东倒西歪的 ,还好她俩底盘低,没跟可爱的大地kiss。难得Linda韧性还不错,久经考验还能坚持到底。等到“拉练”回来,子杰都快虚脱了,小妮子也趴下了。Linda经验丰富还能“竖”着。可喜可贺啊!
非典就这样过去了,有点皇上不急太监急的味道,感觉SARS就像狼来了的故事,狂吼了半天还是没见着在哪里,墙上的“众志成城,抗击非典”还依稀可辨。一切趋于正常,超人、蜘蛛侠的装扮不见了,梦露、李汶的造型又一次风靡申城,春暖花开了嘛!百花中还是小妮子开得最灿烂,一大堆SARS期间被打入冷宫的近乎三点式的“寿衣”都重见天日了。还死性不改地又缠着子杰去商场血拼了一大包衣服回来。不能与时尚脱轨,对吧?
因为是男人而不再是小男孩的缘故,子杰的胡子热带雨林般长了起来,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那片草原用敌敌畏都消灭不了。男人的胡须一般都跟韭菜是亲家,继承了韭菜的基因,而且还在继承的基础上发扬光大了。到最后小妮子都差点让她的脱毛膏为国捐躯了,考虑到很少有人喜欢秃鹜子杰没敢用,而且现在的商品质量都不能保证,万一那药对女人管用,对男人则是遍地开花,把下面的毛都给脱了,那更得不偿失。
国外有一个调查得出结论,经常刮胡子的男人性欲旺盛。子杰深有同感。可怜柳芸不是精子库更不是银行能够随存随取,操作的难度跟子杰的性欲一样高。无数个良辰佳日都发现给了自己一双罪恶的手跟电脑。
“外遇”可能是当今社会点击率比较高的一个专业名词。在男人眼中,女人是自己的私有财产,但却渴望和别的女人上床。男人可以毫不在意自己花开二度却绝对不能容忍女人的红杏出墙。子杰对柳芸的慈喜对光绪的监视与日俱增。有时子杰也挺疑惑曾经自诩洒脱的自己怎么也会像妒妇一样,搞不懂这叫在乎还是叫占有,或者两者都是吧,在乎的占有。
爱情与性是一对永恒的话题,二者孰轻孰重的问题上想必很多人都认为前者更为重要。而在日常生活中,我们却将“性”摆在了头把交椅上。举个简单的例子,小两口闹离婚,若说夫妻感情不和,除非后羿这么告嫦娥会成功,一般十有八九会吹了,但当理由是性生活许和谐的话没准就成了。结婚证书是红色的而离婚证书则是绿色的,都带绿帽子了,能性和谐吗?
爱情的不和睦往往就以性生活的不和谐为导火线,子杰可能是由于遗传的原因,欲求不满。而柳芸怎么着也不是机器,两人的摩擦力也增加了。当然所谓的摩擦力也仅仅局限于贫嘴吵架,还没发展到同室操戈的地步。
“我心跳加速了,不信你摸摸。”挑逗了半天,柳芸还是无动于衷,子杰只好主动献身,拉着小妮子的手放到了自己的胸前。小妮子恨不能叫大黄扒个洞让她躲进去。
“干什么,心跳跟地震一样,你心脏长在亚欧版块还是环太平洋地震带上,别打我的主意。”小妮子缩回了自己被拉走的手,又打掉了快伸进自己衣服的那只毛茸茸的怪手。
“刚才你有摸我,礼尚往来,也让我摸一下。”
“哪有,是你拉着我手摸的!”
“那你也拉着我的手让我摸一下。”

楼主:Aleczhang  时间:2005-06-08 22:37: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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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妮子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子杰到上海的日子也越来越长了。这一个月,每天跟林妹妹煲电话粥,也断断续续地知道了很多家里和学校的事。老爸已经替他张罗好了学校的事,还是在十二中,回去念高三。这些都没有告诉小妮子,自己不懂为什么要隐瞒,倒是小妮子眼尖,看出了子杰的不自在。
“你小子这两天怎么了 ?像霜打的茄子一样!”小妮子对他每天的心不在焉很是不满。
“没什么,只是身体不舒服,头有点疼……”子杰信口开河。
小妮子听完,“登登”地跑回卧室,然后抱了一大堆的药回来了:“这些药够了吧?”
子杰感动地看着堆得像小山一样的药,不对,怎么“达克宁”、“派瑞松”都出来了?子杰把那两支仙膏还给了小妮子:“这两支留着下次你头疼的时候用吧!”小妮子尴尬地摸了摸头。那种青纯脱俗又震撼了子杰。柳芸的那种不食人间烟火的美真的叫人欲罢不能。
纸终究包不住火,子杰要回去还是被小妮子知道了,倒不是子杰可以去角逐奥斯卡的演技露了馅。小妮子神勇,传奇般把自己一大堆的手机的话费都打爆了,对电信事业在中国的发展功不可没。那天她向子杰借手机。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子杰不小心没有把林小环发来的短信给删除掉。小妮子因为稍微好奇了一下,也“不小心”看到了。子杰原以为小妮子会因自己隐瞒她而河东狮吼,自己也作好了最坏的打算,做好了心理准备,就差没有备好打狗棒了。不料,小妮子却出奇地平静,只问了句:“你真的要走吗?”子杰没敢多屁话,只是点了点头。那一天,小妮子忙到了深夜,不知在捣鼓些啥。
记得有一个笑话:一个女人去邮局拍电报,要了几张表格,填完第一张,皱皱眉头,撕了,又填第二张,填完后又撕了,最后把第三张填完了给了发报员。女人走后,发报员很疑惑,于是从纸篓里拿出另外的两张看个究竟。第一张是:我不想再见到你;第二张是:你真的爱我的话,我们可以重来;第三张是:我们和好吧!由此可见,女人是条变色龙。这不,昨天还阴云密布,可能随时狂风暴雨的小妮子今儿个就跟个没事人似的。子杰却有些失落,他其实更情愿小妮子大哭大闹一番,起码可以知道他还在她心中有点位置。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这样想,会不会是爱上了这个恶魔。不懂!中午,小妮子回来了,给子杰做完了饭,又出门了。而且恐怖的是她竟然第一次出门的时候对子杰说“再见”,吓得子杰半天没回过神来。那一夜,小妮子没有回来……
翌日,小妮子打电话回来了。告诉子杰,她走了,去了广州,还故作轻松得说那儿没非典,可以穿吊带衫。子杰心里一惊,第一次有了手足无措的感觉,倒不是担心以后的一日三餐没了着落,而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怅然若失。
小妮子房间空空荡荡的,书桌上躺着那封子杰已看过无数遍的信,每一次读,都泪流满面。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子杰:
我走了!再见!
做这个决定,我用了一夜的时间。我也不知道有没有错,今后会不会后悔,但唯一可以肯定的是,就算这是个错我也愿意一错再错。
还记得第一次见面吗?那天你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喝酒,你颓废的样子吸引了我,我知道从那一刻起我便深深地爱上了你。我从不相信“一见钟情”,我一直固执地认为“一见钟情”的结果是“一见终情”。干我们这一行的,很少有人动真感情,毕竟“婊子无情”。
我一直不敢告诉你,“我爱你”,难以启口。你太优秀了,我根本配不上你。尽管在这个圈子里我一直出淤泥而不染。为了你,我甘愿跳楼,保住自己的清白,为你保留一个清白的我,一个有勇气去爱你的我。
跟你在一起的每一天我都很快乐,我好想去为你扮演一个贤妻良母,好想和你在起,做一个完整的女人。可是,我是能做一个完整的女人,只是男主角永远不可能是你。我努力掩饰对你的爱,努力压抑自己的情感,我做的很成功,不仅欺骗了别人,还欺骗了自己。我告诉自己我不能爱你,我不能毁了你,我们不会殊途同归。爱你爱到心慌,爱你爱到崩溃。我十六岁就进了社会这个大学校,进了酒吧这个大染缸。我早没了同龄人的那份童真,读懂了人情世故,早就在扮演一个风尘女子的角色。爱你,对我而言,是一种莫大的奢侈。我就像一只灯蛾,明知道你是火,可还是要去追逐,追逐根本不可能属于我的梦幻。到头来,伤痕累累。明知道你是一剂毒药,我还是义无返顾地吃下去,因为我已经上瘾了。而所有的痛楚,我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在你面前,我还要费尽心思去强言欢笑,快乐是表面,背后却是不为人知的辛酸。好想忘了你,可若真的能这么容易地忘了你,当初也不会爱得那么执迷。我早就是你的俘虏了,在你面前我输了一切,甚至包括我自己。从不相信真爱,到头来却被爱折磨。
我们是两条双曲线,只能无限靠近却不能相交。
你是英雄,你有抱负,这里注定不是你的天空。你必须回去,去追逐你自己的梦,自己的未来,回到你爱的人身边。王子永远和公主在一起,灰姑娘永远只是一个古老的神话。谁都能陪谁一程,谁都不能伴谁一生,总有人要先走。我更怕我留下来会控制不住自己而不让你走,怕自己会去挽留你,不能让你成为第二个柳永,更不想做第二个陈圆圆。因为爱你,所以放手让你去飞!
车票在抽屉里,房子我已经退了,快点回去。小环在等你!
勿念!


子杰把大黄送给了房东,总不能把大黄带回家吧。挥挥手,告别了六个月的上海。猛然想起了张爱玲的一句话:“哦,上海,恍如隔世!”外滩渐渐从车窗中远去,申城渐渐从视线中抽离。子杰知道他又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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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爸、老妈、李晖、赵飞燕、林小环一干人马浩浩荡荡地已经在车站等自己了。很遗憾自己不是韦小宝,没有衣锦还乡,更没能带回几个如花似玉的老婆,好容易逮了个,还让她给跑掉了。但是能“完整”地回来对妈他们而言,也许就已经是最大的慰藉了。记忆依旧停留在六个月前,爸妈老了,李晖高了,赵飞燕胖了,林小环瘦了,自己黑了。还好,谢霆锋唱过:“人还在!”不是吗?
相对而言,哥没有其他人那么矜持,一路上唧唧喳喳的,似乎很激动,就像田伯光见了仪琳小师妹一样。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啊!谁叫子杰上了贼船呢?只能认栽了,只是太对不起自己的耳朵了,不过锻炼一下自己的耳膜还是有必要的。可惜哥讲的都是在电话里说了N遍的,子杰都能背出来了。

气温39度8,家里不像之前那么冷清了,可能是哥他们无私奉献光和热的关系吧,子杰甚至有些热。离开家太久了,自己卧室都差点找不到,还是林小环带路的。呵呵,新媳妇也认得家,有进步!哥和赵飞燕脚底抹油,干起了waiter的工作,负责端茶倒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嘛,两人还干得热火朝天的。
哥那个死鬼,磨完咖啡,手也不洗一下,就搁到了子杰脸上:“阿杰,你黑了耶!”赵飞燕不仅眼疾手快,脚也快,一脚就踹开了他:“死小子,人家脸上不比你手白吗?”哥傻乎乎地看着手,逗得众人哈哈大笑。赵飞燕还不忘再损他:“看你那只爪子,你还能在银河系找到另一只跟你一样脏的手吗?”哥麻利地伸出别在身后的另一只“爪子”,调皮地说:“这里还有一只!”全家人都快笑岔了气,子杰刚喝的茶也都喷了出去。子杰看着他们斗嘴的样子,油然而生了一种幸福的感觉。老爸老妈也快笑断了气,还是老妈敬业,笑完了还不忘去厨房做饭,毕竟如果笑死了的话,做个饱死鬼总比做个饿死鬼强。哥也乐得一展自己的搞笑天赋,这么多人捧他场嘛!

在几个月柳芸的摧残下,老妈做的菜简直可以称作美味佳肴了。子杰不顾身边哥的罗嗦,狼吞虎咽着,气得哥一阵干嚎。赵飞燕很体贴地不住给子杰夹菜,林小环不甘示弱,也把桌上的半壁江山搬到了子杰碗里。赵飞燕还恶心地边夹边说:“子杰,我想你都想胖了。”李晖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终于逮到机会雪恨:“你个猪,就知道吃!”赵飞燕杏眼圆瞪,差点瞪破隐形眼镜:“你丫没有猪的形象,你有猪的气质!”李晖心知在嘴上讨不到小丫头的便宜,回了句“君子不夺人之美!”不敢再多罗嗦了,低头扒饭。林小环以准少奶奶的身份一直大家闺秀地坐着,玉口不开。老爸老妈因为狗儿子的回来,也格外高兴,白发都笑得一颤一颤的,在窗子透过的阳光下更加刺眼。“劫后重生”的子杰因为嘴里塞满了,也没机会造次。
那天,在赵飞燕的指挥安排下,搞了个空前绝后的酒会,以酒会友,划拳、拼酒。子杰没白在酒吧混过,拼到最后就他一人没醉。只是伤脑筋,没办法收尸了,看着一屋子东倒西歪的起急,后悔自己怎么不醉,否则就不要这么谋杀脑细胞了。最后,在老妈的拔刀相助下,把赵飞燕、林小环抬到了她的房间,又把哥扛到了自己的屋里。曾赤焰唱的《好戏在后头》成了对子杰命运的预言。哥那厮还真他妈不是个东西,喝醉了还那么黏,都吐了子杰一身,还抱着子杰的腿不让他走。哥说他感动了,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其实是占着揩鼻涕不要掏面纸的便宜,把子杰全身上下污染了一遍。由于被哥吐过一次的经验,子杰拖他去卫生间的时候没敢冒然换衣服。就像当初拖大黄一样把哥推了进去,这才松了一口气。哥跟水kiss了不到五分钟就“洗完“澡出来了,原来醉了也能这么神速。林小环、赵飞燕那儿还在重度昏迷,耶和华正在努力还原女人醉态下的美态和媚态。那一夜被哥差点搞跨了,子杰发誓以后再也不搞什么酒会了。赵飞燕那个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东西净出些馊主意。

吃完了早餐,送走了林小环和赵飞燕。对!李晖还没有送走,准确地说是送不走,他反正皮厚,对子杰爸妈说他要看好弟弟,让他插翅难飞。其实他更喜欢过饭吃完了不要洗碗的日子。传说他家的那只河东狮每次吃完饭都要他洗碗。他死不要脸地往家里挂了个电话,说子杰“极力挽留”他,没办法只能恭敬不如从命。去商场买了几套衣服便在子杰家入土为安了。子杰只能欲哭无泪。
晚上,李晖神秘地告诉子杰,他有严重的认床癖,而且还有磨牙、打鼾、说梦话、夜游的好习惯,下得子杰差点跳楼。那家伙还有典型的幼稚综合症,缠着子杰给他讲故事。子杰搜肠刮肚,好不容易从爪哇国请来了《白雪公主》,由于年代久远,还不小心卡了壳。乞料,哥却倒背如流,给子杰讲了起来。结果是,子杰被哥哄睡了。
子杰和李晖真不愧是好兄弟,两人都是又烂又懒的角儿,没两天两人便合并同类项了。李晖刚来的几天还虚伪地献殷勤,帮忙做家务。可过了几天就原形毕露了,比起子杰他更有过之而无不及,子杰夫妇对引狼入室也追悔莫及,但又回天乏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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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一个漫长的暑假过去了,子杰有被判了有期徒刑,而且是中途释放后的又一次郎当入狱。
苍天弄人,上帝老爷爷老眼昏花,竟然把子杰跟哥他们三人分到了四个班。坐在宽敞明亮的教室里,想着“10万元=高三”这么有力而简单的公式,不由一阵发笑。老爸不在乎这些钱,这样拴住了儿子,两全其美,又娶媳妇又过年。
学校还是老样子,上次回去时看到的后花园厕所旁的柳树前的那堆麻雀屎还隐约可见,自己走了六个月,却完全没有刘姥姥进大观园的感觉,大概刘姥姥那时是兴奋而自己不太是吧。自己那时的退学处分还贴在那儿,那句“永远开除其学籍”是那么的刺眼和滑稽,泛黄的纸才透出了点时间的痕迹。唯一不同的是,那些之前的同学见了自己像见了瘟神一样,惟恐避之不及,偶有几个反应慢的没来得急跑掉的,无奈只好跟子杰寒暄几句,心里却好象在计算着时间开溜。恻隐之心人皆有之,子杰也懒得为难他们,一个人孤零零地走着,就差没学屈原跳江玩玩了。想当年,秦浍他老人家也没这么大的魅力。哥他们几个还是依旧跟他打成一片,只是从哥眼睛的迷惘日渐感觉到在别人眼里很神圣的高考的前兆。
世事多变,李MM已经光荣晋升为伟大的mother,“教书”的本领没什么长进,“育人”的功能倒是日渐成熟了。因为产假,所以也不用再“毁(诲)人不倦”了,每天推着她那个宝贝半吨[半吨=1000斤=千金]招摇过市,身体也日渐发福,直追沈殿霞了。呵呵!
高三就像一杯咖啡,很单调。子杰不喜欢苦涩的口味,多加了些糖和牛奶。所以成绩低空飞行,完全没了当初笑傲考场的霸气,毕竟跟XYZ 拜拜了六个月。索性破罐子破摔,把咖啡换成了牛奶,每天从早睡到晚。班主任对他不制造噪音已经心满意足了,很少有女人能这么不贪得无厌,也懒得问他。别人桌上的书越来越高、眼镜的度数越来越深,子杰越玩越累了。自娱自乐有时真的很单调,这就是为什么上帝在创造了亚当之后还要大费周章地从亚当身上弄根肋骨,再去造另一个夏娃的原因。表面上是为了下一代,透过现象看本质,亚当一个人也玩不出禁果出来嘛!
下了课,看到哥一个人趴在阳台上发呆,屁颠颠地跑过去,掀起哥T-shirt的后摆:“掀起你的盖头来,让我看看你脸!”没想到换来了哥的一句“无聊”。哥自从开学搬回家住了之后便像换了个人,韦小宝突然变成了鲁迅,见书就啃。变化之大,简直可以用孔子跟比尔.盖茨手拉手。子杰和李晖的成绩也形成了姚明和武大郎的差距。哥俩渐行渐远了。
高三的班主任是一女的,语文老师,长得不错,眉眼中有点柳芸的影子。那女人身材跟拉登的资本一样雄厚,每天浓妆艳抹出现在教室里。她大概没把这儿当学校而觉得自己是酒吧里的应招女郎了。听同学说她是靠姿色才混到饭碗的。除了打扮上的天赋,她还有把简单的东西讲得很复杂的特长。她讲得跟催眠似的,听得下面的如坠云雾之中。虽然她讲的不怎么生动,但她的表情跟动作都无可挑剔,丫就像北京电影学院毕业的。
子杰给了她姿色一点面子,勉强听了几节课,发现她讲的课比她的乳沟都要深。其实当年抗日战争的时候应该把她分配到日军的学校里面去,她一定能不负众望地把小日本们全搞傻。男同学大都喜欢她讲课,她千姿百态像卢沟桥上的狮子,整个教室的空气都被她净化了。班主任还有一个贡献,就是为班级带来了一次服装革命,引领了起义的潮流。有她做榜样,那些女生们平时不敢穿的压箱底的都敢往身上套了,百花争春啊!
高考就像座大山,这些插曲也仅能在局部地区泛滥,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不顺应历史发展潮流的也都慢慢退到了幕后。
哥还会跟以前那样一起上学放学,但他学会了一边走一边背单词。好怀念当初跟哥在一起讲荤段子唱歌的日子,而这些都如东流的水一样一去不复返了。哥真的被高考这个恶魔强奸了,深深的奸污了。那个阳光天使般爱笑的男孩不见了,忧郁天使是子杰不想要的,子杰身边不缺木偶。哥用他的努力筑起的城墙子杰进不去了,只能在哥的心门外徘徊。街上行色匆匆的美女也不能勾起哥的兴趣了。佛说,色即是空,空即是色。
很多事好多人都变了,子杰出去的半年就像半个世纪,而子杰却在固守着他的旧石器时代。
“我们都在被高考强奸着,有人反抗了,有人就范了,我欧阳子杰究竟又能反抗到哪一天。一个欧阳子杰倒下去,会不会有千万个欧阳子杰站起来?”子杰如是说。
学会了抽烟,子杰发现原来尝试接受自己不喜欢的东西真的不那么难,但自己有很难接受高考。烟雾弥漫中有梦想破灭的感觉。忽视了那根白色物体的剧毒,谁又知道尼古丁那玩意儿能毒死他妈的几头牛。子杰不是牲口,牲口在鞭子下终其一生,而子杰也不能选择自己的人生。什么都是别人安排的,每天都是单调的无休止的重复,为了最后那几张薄纸却样挥洒二十多年的光阴。生命成为一种模式与任务,一种既定的安排。一生能有几个二十年?到头来发现自己一生中最宝贵的时间都献给了一个叫“学校”的地方,而这最宝贵的时间的所有努力又都是为了一个叫“高考”的东西。《病梅馆记》中说,人们总喜欢曲着的梅树,为了达到这一目的可以违背自然规律。所以龚自珍老先生才发出了“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的呐喊。我们今天所称道的那些人才其实都只是那些病梅,蒲松龄考了一辈子没有中举,可孔乙己倒是个秀才,可我没听说过《聊斋志异》是孔秀才写的。操他娘的!好好学习,报效祖国,我们的人才们都在硅谷里面爱国着。被动的人生不是子杰想要的,他要自己掌握遥控器。
林小环一直是众人眼中的乖乖女,逆来顺受着所有的安排。她说子杰太偏激了甚至疯狂,经常三大纪律八项注意的灌输给子杰。她说,很多东西我们是无法左右的,我们唯一能做的就是改变心情,存在的即有它的必要,不是每个人都跟你一样,传统注定只有一条路,不会给特殊的人让出一条路。子杰说,路是人走出来的,走的人多了便也成了路。而这条路要铺上多少累累的白骨?
他俩的爱情机车一直以来只是单纯地向前开着,汽油、轮胎都不再考虑之中,能走多远也只是未知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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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了一段时间,子杰把别人当做死人的本领练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矛盾的是总有种不安的情素在滋长着,似要破土而出。子杰就像没有上发条的机械表,走得很慢,不过累得倒挺快的。语言功能没丧失,但把方块字和英文字母转换成语言的功能不怎么利索了。花花绿绿的书永远没有柳芸的那张脸耐看 。
考考考,老师的法宝,分分分,学生的命根。所有人似乎都在实践着这条真理,连赵飞燕的质量跟成绩也成了开口向上的抛物线。高考的日子越来越近,与哥他们的距离却越来越远,抽屉里的试卷越来越多,林小环的信却越来越少,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等来一封也简短得像在发电报或公文。子杰没工夫跟她打太极,也不回她的信了,专心培养自己的睡眠细胞,感觉自己是条逆流的鱼,一直在反抗着什么,或许是种年少的叛逆吧!
一场场考试下来,大家已经是乌龟不认得王八了。越考越傻,越考越昏,好象鸭子上架,子杰呢,大考大完,小考小完,不考不完,一考就完。作弊就像戴着安全套做爱,任你在操作的时候再怎么小心翼翼,也必须要有心理准备去直面惨淡的失败。子杰学得跟世界大战似的,除了对高一的知识似曾相识,其他的就只能张飞穿针,大眼瞪小眼了。没办法,大丈夫能屈能深,考试时小李飞刀,扔字条。前面的那个女孩开始前就一直对子杰暗送秋天的菠菜。不要白不要,扔了张字条给了她。
火车提速了,那妞也提速了,三十秒后便把字条扔了过来。稍微牺牲了点色相,结果倒是另子杰挺满意的。展开字条,气得要吐血,敢情陆游就这么蹬腿的。子杰问她选择题会不会,她用苍劲有力的楷书写了一个字:会!!如果不是在考试的话,子杰一定会杀了她,虽然好男不跟女斗。只好交了张白卷,倒替老师减轻了负担,尽管教师节已经过了。
郁闷了一整天。自上海回来后,子杰就开始走读了,妈刚走了,李晖就也不住宿舍了,搬到子杰家,哥他们总是有一颗操碎了的心啊。哥这样是方便了照顾子杰,可子杰还是怀疑他的自理能力。
晚上跟哥刚睡下,楼下就传来猫叫的声音,一瞬间声音就开始盛况空前起来,子杰听出是叫床的声音,原来是楼下那对夫妇在开夜班,那对夫妻挺年轻的,难怪声音听起来这么没有营养。火大了,于是子杰拿起闹钟就砸向楼下的阳台。那声音果然小了很多,只是偶尔传来几阵压抑的喘息声。哥笑得从床上滚了下来,头撞了个包。看,这就叫不成熟。

课间的时候,一个长相极需重新规划的女生走到子杰面前。
“你是欧阳子杰吗?”那女孩还挺羞涩的,开场白就是废话。
“如果这个教室没有第二个的饿话,我就是。”子杰擦了擦汗,刚从操场回来。
“你也是处女座的吗?”她好像很急切地想知道这些无聊的东西。
“是啊,你不是吗?”子杰觉得她挺三八的。
“对啊,我不是处女!”她嗓门还挺大的,不过好像发挥地不是时候。

星期天放学,哥有事,所以子杰一个人回家。下了雨,骑着山地车横冲直撞,没想到碰到了林小环。她笑了笑,说,去我家吧,我妈今天夜班。她的车技还可以,还能跟子杰的车子保持一米距离,子杰估计她把吃奶的劲都用使上了。由于车速惊人,两人很快就到了林小环的老巢。
找了把椅子搁了屁股后,子杰不客气地拿了个苹果就啃,咬了几口就盯着苹果发呆,全然不理身边的林小环。
“你心里还有我吗?”林小环见苹果的魅力都比自己大,忍不住了。
“听说吃苹果可以美容。”子杰的视线由苹果的底部开始上移,与林小环炽热的目光相对后又直线下降。
“站起来!”林小环抛开祈使句改用命令句。
子杰不情愿地站了起来,眼睛依然死盯着苹果。林小环一个箭步冲上去,将她火热的红唇紧紧贴到子杰的嘴上,两只手臂圈住了子杰。子杰被她的意外动作吓了一跳,呆了一会也激情地回应着,两具年轻的躯体不由自主的滚到了床上,叠在了一起。
待子杰恢复理智,看到真理的自己和局部真理的林小环(真理都是赤裸裸的嘛),心里很乱,倒不是因为没有经验,而是不知道怎么安慰她。床单上殷红的血像盛开的牡丹,子杰像看那个苹果一样盯了很久,回忆着刚才谁主动来着,未果,只好放弃演讲。林小环出乎意料的平静,没有哭,没有闹,只是又搂住了他。子杰还在想,这娘们,这么骚,欲望这么高,把自己当鸭使唤上了。岂知人家动机单纯,只是想抱着他。子杰这才注意到外面的雨已下得很大了,正疑惑什么时候老天也一泄如柱了。
恍惚间,电话铃响了,林小环披上衣服光着脚向电话奔去,背影像极了柳芸。子杰一惊,妈的,敢情他跟每个女的第一次上床都有电话铃伴奏,是不是电信公司跟咱小老百姓过不去了。电话是林伯母打的,说雨下得大,她不回来了,睡单位宿舍。林小环说完后看了子杰一眼,你也别回去了,今晚就睡这儿,外面水漫金山了,你又不是乌龟。那晚子杰没有回家,在林小环那儿温存了一宿。
第二天才知道哥因为找他而被雨淋感冒了,一宿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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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学期末,拿了倒数第一的成绩单回了家。老爸的脸登时变成了北极冰川,声色惧厉地问为什么会考这么差。“你想得到一点安慰的话,把分数表倒过来看好了”,子杰一边打CS一边说,而且还特别强调这是遗传。老爸扬起巴掌,却像被施了法术一样停在半空,没舍得打,就算真的舍得打了,旁边那只母老虎也不一定愿意,搞不好还会虎打武松,惹火上身。老妈不怎么在乎子杰会考多少,目前而言她只希望儿子能平平安安的,其他都无所谓,这也是女人的幼稚之一。
都说男人二十是奔腾,三十是微软,四十松下,五十是联想,老爸向来是顶着风干,四十岁的老帅哥了,可还没有“松下”的意思,还“奔腾”得很。他炒了几天股票,无奈鸡蛋里面吃出骨头的可能性不太大,股市又像心电图似的,往往收利颇微。于是转战中国地图,将三十四省的MM 一网打尽,大有铁木真当年延伸中国版图的意思。那些MM都水灵得很,大都可以做子杰的姐姐。打破老婆终身制,实行小姨股份制,引入小姐竞争制,推广情人合同制嘛!

吸着鸦片过日子总是很快,在上海的心还没能收回来。子杰太自信了,以为自己还是半年前的欧阳子杰,不用听也能考全年级第一,好汉不提当年勇啊!自己跟别人一样日起而作,日落而息,只不过别人的一亩三分地长着绿油油的稻子,自己的地里却长着绿油油的草,稻子跟草没什么区别,只是稻子秋天可以收获而草却未必能,但稻子一年只能收获一次,草却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稻子可以吃,草不能吃,所以稻子还是占了上风,不过子杰却不介意,饿疯了草也是能吃的。
太阳像个大油饼似地挂着,教室里热得能蒸包子。那些圣人沐浴着汗水在阳光下跟青春作战,好像自个儿命真他妈不值钱。子杰仿佛看到了救护车络绎不绝的画面。高考那座独木桥,那么多人挤着,不淹死也能憋死。所以子杰依旧枕着〈少男少女〉笑春风,不对,笑夏风。
子杰好多天没有写信给林小环了,那妞的电报就多了起来,很正常,动物园的饲养员一般都把食物放到动物们够不到的地方,放在它们面前它们不稀罕,正因为得不到它们才拼命够着吃。就像追命只在花代珍死了之后才知道小透并不是他的真爱一样,倒不是追命爱死人。林小环到底是应试教育培养出来的高才生,张口未来,闭口明天。子杰看了她的一封“电报”后就懒得再看。梁祝化蝶早已不是爱情,而是一种模式,回了句:“你嫁给分数得了!”便兀自逍遥起来,学起诸葛亮隐居了。林小环也配合剧情的需要,三顾茅庐,终于约到了子杰。子杰吊儿郎当地去了,林小环讲了很多。子杰一句也不想听,几次都想张口说bye,可看到她可怜兮兮的样儿,还是忍住了,听她念完了金刚经。

子杰也想静下心来学习,可看到那些符号就想睡觉,在上海养成的昼伏夜出的习惯还没有改得掉,毕竟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有时运气好的话,根据黑板上汉字跟字母的比例和老师的美丽程度还能够判断得出在上什么课。跟林小环说的那些凌云壮志早流产了。那节课正在睡觉,老师突然把他叫醒了,以为地震了,人命关天才把自己叫起来。原来猜错了,是有他的电话(手机没带)。于是揩揩嘴边的口水,跟着宿舍管理员老头往宿舍走,一路上还愤怒是哪个狗日的扰人清梦不得好死。接到电话更火了,原来是那个叫“爸爸”的东西打来的。刚想挂断,老爸的第二句话就火星撞地球了,一发浪都能把泰坦尼克号搞沉了。妈——死——了???
以光的速度到了医院,老爸像个桩一样钉在门口。见了子杰,眼睛通红,一句话也没说,带着子杰进了太平间。妈一动不动地躺在那儿,好像睡得很熟。“懒鬼!起床啦!”子杰喃喃的说着。随着妈的手越来越凉,子杰的声音愈加撕心裂肺:“妈!怎么了?妈很晚才睡吗?怎么还不起来?妈!你怎么还不做饭?妈,你醒醒啊!子杰在这儿!妈!妈!妈!阿杰不许你睡!妈!妈!妈!……

妈是自杀的,服安眠药死的。从小就知道妈有抑郁症,但没有想到妈会这么突然。妈的葬礼很隆重,因为妈是信佛的,所以请了几个和尚来为她超度。那些和尚们搅拌机似地左右着舌头念着一遍一遍的经,搞不懂阎王那儿有没有普及普通话。他们除了光头外,其他纵是再有想象力,就是罗琳也恐怕没办法把他们跟六根清净的和尚联系在一起。看着那些大师们大块吃肉,大碗喝酒,子杰终于愤怒了,掀翻了桌子。老爸知道他心里难过:“子杰,妈还尸骨未寒,别刺激她,好吗?”子杰一脚踢开了凳子:“尸骨未寒?十九年前她的心就寒了!高兴就笑出来啊,别硬憋着,放心我是不会介意有七八个继母的。我不是妈,你气不死我!”……
子杰没有去上学,爸给他请了3天假。哥他们几个也来了,哥那天穿的是黑T恤,他从来只穿大红大绿的衣服。赵飞燕哭得乱七八糟的,外人看了还以为死的是她妈。林小环未来婆婆死了,自己是准媳妇,也哭得一塌糊涂。所有的重任都压到了哥身上,本来是三对一来安慰子杰的,最后却成了一对三,忙得哥喘不过气了。
送葬的时候子杰捧着妈的遗照爸在后面跟着,爸耷拉着脑袋,好像挺悲痛欲绝的。子杰一滴泪也没有流,面无表情的在一片白色中走着。有时候悲痛根本不需要眼泪和嗓门这些特技,在很多时候悲伤不仅仅是一个形容词表现在脸上,而是一个动词,痛在心里。路上,哥一直拉着子杰的胳臂,风中飘扬的黑纱与曾经玩世不恭的他极不相称。
妈被推进了火化炉,这就是她的一生了,子杰不甘心。爸跟一帮亲戚哭得惊天动地的,好像怕别人认为他们没有泪腺。子杰见过三岁小孩没有糖果时就那样,拙劣的演技。妈去的那几天家里一直噪音污染着。物业也没有出来管一下,原来有时很多岗位存在只是聋子的耳朵,形同虚设。
哥他们驴子一样把屋当磨围着转,里里外外收拾地要洞房一样。赵飞燕一直在子杰耳边说着一些没用的话,真想一脚踹走她。
晚上,赵飞燕和林小环走了,哥留下来陪子杰睡。子杰铺被子的时候哥才放下了手里的书。
“子杰,你真的不想学了吗?”
“是!”
“为什么?”
“很累,完全没有意义。”
“那你有没有为其他人想过,林小环,还有——你妈。我们无力改变现行的教育制度,蝴蝶飞不过沧海。”
“我也不知道我想干什么。我只是不习惯被安排好的生活,我要的是不一样的人生。”
“梦终究要醒的,子杰,听哥的,别执迷不悟了!”
“失去了太多,没有心情!”
“失去的不会回来,为什么不珍惜眼前的。错过了月亮,请别为它哭泣,否则你会错过星星。”
“我要睡觉!”子杰拧灭了床前的台灯,钻进了被子。不一会儿,哥也爬了进来。子杰背对着他,他突然像个发情的母狗把子杰转过身来,紧紧搂住了子杰:
“你总是外强中干,却又死要面子,不肯接受别人的安慰。你他妈什么时候才能不让人操心!”
一股湿湿的液体从子杰眼中流了出来。天使一旦流浪,那么他就失去了他那对美丽的翅膀。主动的失败是最好的胜利,子杰知道他不能再飞了,他断了翅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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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学校,墙上多了几个腥红的大字:距离高考仅剩3个月。子杰的状况一天比一天差,只是不再玩了,全部用来睡觉。从早自习睡到晚自 了睡,他不知道还能干什么。
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导火线是什么?历史老师将绣球抛给了子杰。子杰略微思考了一下,说是拉萨热窝事件,全班爆笑。子杰纳闷哪儿错了,拉萨是日光城,当然是热窝了,不是挺对的吗?
今天学校又一次摊派各种复习资料,并且收费180元。子杰摸了摸口袋,除了打游戏剩下的一块钱,其他一个子儿也没了。老师催得紧,受不了紧箍咒。放了学,只好去爸的公司要钱。他们俩自从妈死后唯一能达成协议的就是钱。
刚到爸的办公室的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打情骂俏的声音,子杰对此很习惯,没有那种声音他可能还会怀疑是不是走错了房间,三下五除二便开了门。却看到了自己觉得最耻辱的一幕,林小环正抱着爸撒娇。爸看到了子杰,刚想解释什么,但被林小环止住了。林小环很淫荡地笑了笑:“你好啊,阿杰哥!”子杰的手颤抖着,但还是努力装作很平静的样子:“你好啊!不要搞错尊卑,叫我哥会折我阳寿的,以后我还要叫您妈呢!”林小环脸都红了,低下了头,子杰觉得这种女人也懂害臊?这么骚,搞不懂世博会咋不拉她去展览。子杰要了1000元,逃似地离开了爸的办公室。
原以为爸是陈世美,没想到他还有兼职,还做董卓,自己也成了吕布,眼看着貂禅往董卓身上靠却无能为力。没想到自己当女神一样膜拜着的爱人却是个潘金莲,西门庆还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自己当了这么长时间的冤大头,戴了这么长时间的绿帽子。

林小环差人送来了一封信,本不想看,但还是忍不住拆开了信:
欧阳子杰:
其实你无须意外。我早说过,没有事业的男人不是一个完整的男人。女人也要为自己的将来着想,不能辜负了自己的青春,跟一个没有前途的男人白头,原谅我目前还没有这么大的勇气。
我不是一株仙人掌,我也要被浇水、施肥,我也要我的幸福。你的自暴自弃只另我心寒,除了离开,我不知道我还能做什么。你不能给我承诺,不能给我明天。
你是个懦夫!你除了知道认命你还会干什么。跟了你这样的男人会幸福吗?你给过我快乐吗?难道要我下半辈子跟你剪了指甲在贫民窟里过吗?然后在对我们的孩子说,这就是他伟大的父亲?
你不在的时候我已经喜欢上了李晖,或许当初我就不应该拒绝他。他有理想,他比你强过一百倍。我已经是李晖的GF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们。不想再见到你!
林小环
子杰没想到还会有这出戏,自己心爱的女人不仅搭上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连自己的哥都不放过。事业?真的那么重要吗?成绩?真的那么重要?他撕碎了林小环那婊子的信,发疯般地冲出教室。
这些天失去了唯一的亲人的痛苦,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又突然失去了自己最深爱的女人、最在乎的哥。赵飞燕也开始疏远自己了,不再每天晃着身上的肥肉,从前排教学楼气喘吁吁地来看自己了。林小环和哥那对金童玉女,连上厕所都结伴而行。一对狗男女!子杰在心里骂了无数遍。只是想不通,哥也会这么绝情。红颜祸水,可是难道连友情都不真正存在吗?
什么叫爱情?爱情其实只是被那些假道学家们提上裤子之后宣扬的五讲四美中被粉饰的过分神圣和美好的虚无,蒙骗了白痴弱智的数代才子佳人前赴后继用无畏的青春书写追逐精神思想的乌托邦!
李晖还是住子杰家,他跟平常一样面无表情地做着作业,很自然地为子杰做夜宵,跟什么都没发生似的。压了一肚子的火,子杰终于忍不住爆发了。
“你是不是跟林小环在一起了?”子杰撕了哥的试卷,又把哥放在他面前的牛奶打翻了。
“是。”哥收拾着被子杰撕掉的试卷,又把牛奶瓶放正。
子杰被他的“不屑一顾”激怒了,一个耳光便扇了过去。顷刻,哥的左脸就红了。《圣经》中说,当别打了你左脸一个耳光,你应该让他给你的右脸再来一下子。为了确保平衡,一碗水端平,子杰不等哥站稳,又一巴掌向他的右脸抽过去。哥一声不吭。
子杰爸听到声音,大概以为子杰想妈想得发疯了在家里放鞭炮玩,于是跑过来看热闹。哥礼貌地走到门边,对子杰爸说,伯父,您休息吧,没事。然后关上门,又一言不发地走到子杰面前。子杰满足了他急切找打的欲望,又塞了他一拳。春天到了,花儿开了,哥的鼻子也开花了,血水打在地板上的声音怪好听的。可能是碰到了哥的牙齿,子杰的手磕破了一点皮,也大红灯笼高高挂着。哥跑到书桌前掏出创口贴给了子杰,一张纯洁无邪的脸上写满了忧伤。子杰怒火未消,飞起一脚把哥踹到了墙角。解释一下,哥身高183,篮球队前锋,毛重65公斤,一句话:比子杰壮实。如果他要是还手的话,这会哭爹喊娘的一定是子杰。昏黄的灯光下,一个满脸是血的帅哥在墙角蠕动着。被踢到了腿,哥几乎是爬到子杰脚边的。有那么一刹那,子杰都被哥感动了,可子杰天生就是一条道儿走到黑的人,所以依旧狠下心一脚把哥送回了老地方,红色的弧线跟着飞了过去。子杰第一次看到哥哭了,他忍住要哭的冲动爬上了床。好一会,听见墙角有东西移动的声音,看到哥趴在地上收拾着战场,扶好被打翻的凳子,粘着被子杰撕掉的作业。大约半个小时,哥也钻进了被子(爬上床的时间累计为五分钟)。一双暖暖的大手紧紧抱住了子杰,子杰背过脸。
每晚跟哥在同一张书桌上面对面做作业,哥都会把他抄得工工整整的笔记推给子杰。子杰总是看都不看,投篮一样把笔记扔到纸篓里,一并扔走哥的自尊。哥从不生气,仍一脸谄媚地低头做作业,等晚上子杰睡下后再到纸篓里把笔记捡回来。他妈的!林小环给他吃了什么迷药,既然让如此桀骜不驯的李晖连自尊都可以抛弃,而甘于穿破鞋。只为那份奸情?
有好几次子杰都已经把哥的行李扔到门外了,可哥还是不肯走,就像恋上了子杰家的风水宝地。
在子杰前程一片光明时穿来了好消息,几次考试林小环都越考越昏,成绩滑梯一样“疑是银河落九天”了。原本红扑扑的小脸蛋儿也变得像青菜,可见叶绿素有多丰富。整一个农村妇女的形象。
哥还挺专一的,人家都破相成这样了,还依旧死心塌地。子杰也被他们的乐观感动了,原来报仇的感觉真的很爽,比上床都有快感。哥简直成了子杰的坐骑,打不还手、骂不还口,比驯狗都听话,谁叫他欠子杰的呢。绥靖政策助长了法西斯的嚣张气焰,哥的逆来顺受也只是让子杰多花了点时间考虑折磨他的新花样。

楼主:Aleczhang  时间:2005-06-08 22:38: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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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爱面容,男人爱面子。子杰第一次在女人面前丢了脸,气愤不已。不就是学习吗,这能难得了他吗?因为有恨,子杰拼命学习着,也只有在忙碌中他才能忘记所有的痛苦,看到林小环和哥在一起才不会心痛,用一张张试卷麻木自己。每一天都搞到深夜,那些天他的视力上升到了1000多度。子杰原本基础就不错,而且很有天赋,几次模拟考试都是全市第一。乐得班主任也不再对他不闻不问,而是殷勤有加,终于在一群拿破仑中发现了姚明。子杰原来台湾岛似的座位也很快被搬到了最前面,终于回到了祖国的怀抱。

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高考终于到了。
学校规定所有考生统一着装,一律穿孝服(校服)。子杰本来不想穿,还是预备穿破牛仔加T-shirt,可一想自己妈也死了没多久,所以还是穿了。送考的家长很多,子杰又是孤家寡人,没有要老爸送,他不想身边莫名其妙地多个东西出来。
子杰发挥地很好,每一个字都沾着血和泪,字里行间都透着恨。他是用一颗滴血的心去完成每一张试卷的。
走出考场的时候遇到了哥和林小环,子杰目不斜视地与他们擦肩而过。余光瞥见林小环一行清泪挂在脸上。想,这妞还真以为自己是林黛玉,妈的!
同班那群妖魔鬼怪疯狂地撕着书,抽着烟。学校不管还没有能力去管,毕竟高考完后就谁也不认得谁了,彼此都是彼此生命中的一个匆匆过客,而学校只是一家客栈,而且是一家黑店。
今晚学校搞了个聚会,性质是生离死别的,地点在学校餐厅。校长主任们慷慨激昂地讲着一些不搭边际的话,台下的学生鬼叫着。偌大的餐厅给子杰出了一道难题,坐前面嘛影响睡眠质量,坐中间嘛受不了那些鬼哭狼嚎,坐后面嘛听说今天还要拍照,犹豫不决中被挤到了一个最不起眼的角落坐了下来。子杰觉得那天他应该去买彩票的,因为当他坐下来后才发现他旁边坐着林小环。
她很惊讶,举着的酒杯半天没有送到嘴里。她看上去挺憔悴、挺沧桑的,报应啊!
“可以听我解释吗?”林小环轻轻地放下了杯子,很释然的样子。
“有屁就放,浑身舒畅,有屁不放,憋坏五脏,没屁愣挤,锻炼身体!”子杰抑扬顿挫地念着,尽管不想这样,可又不能自已。
“你……很多东西并不一定都如你想得那样,别自以为是了,好吗?”林小环絮絮地说。
“林小环,别自欺欺人了,做婊子还要立牌坊的游戏并不那么好玩,是吗?”
林小环霎时变了脸,像抹了胭脂,抓起酒杯向子杰脸上泼去,命中率极高,一点也不浪费全泼到了子杰那张凑过的脸上。酒水在子杰脸上奔腾而下,黄河一去不复返,流过子杰干燥的嘴唇时,子杰尝出了是种很涩的红酒,不过味道不错。子杰下意识地舔了舔嘴唇,拼命压抑自己的感情,笑着说:“酒不错,比你还迷人!”
这时,哥走了过来,一阵浓烈的烟草味和啤酒味接踵而至。然后,一张纸巾从哥的口袋中滑落在子杰面前。子杰啐了一口,“操!”面不改色,挑衅地看着哥皱着眉头。
哥掐灭了烟,伸出手又拿也一包面纸,双手捧着,递到子杰嘴边。子杰笑了笑,“谢谢!”,左手接过面纸,右手拿起桌上的玻璃酒杯用力向哥头上扔过去。在子杰把左手的面纸扔到地上时,注意到哥的头开花了。都说打假打假,看来酒杯就是免检产品嘛!
“哥,你的头比她的酒更迷人!”
酒杯深情吻上哥额头时,哥的眼中有种湿湿的液体流了下来,滴到了桌上的红酒里,血色的记忆。子杰装作不在意的转过头,揩去了眼中同样湿湿的东西,闭上眼,真的不想让发生的一切化学反应成为另一种叫做记忆的东西。
“这个座位空着吗?”哥左手捂着头,右手指着子杰身边的空位,很绅士地问道。
“如果你坐下来的话,我敢肯定我这会儿坐的位置将空着!”说完,子杰也很绅士地站了起来,走的时候轻轻在哥的耳边说了句,我今天终于看到了“狗血淋头”是怎样的壮观了,呵呵!
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餐厅。
学校的后湖一直是才子佳人们大杂居小聚居的地方,也是红烛们棒打鸳鸯的重点遗址。子杰心情不好的时候都会去那儿,哥说后湖有一种赤裸的美。
夜色中,“湖光”很美,没有“山色”,可子杰心中却像压着一座五指山,喘不过气。抓起一块石子向湖心扔去,石子在划过一道优美的弧线后落到了湖中,惊起湖边鸳鸯无数,一圈圈涟漪不一会就消失了,静寂的湖面倒映着子杰一张落寂的脸。
“我们回家吧!”哥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大概刚才跟着他一起出来的。
“好啊,你回你家,我回我家!”子杰推开哥披在他身上的衣服。
“不要太相信你的直觉,不要失去后才知道后悔,那时可能真的来不及了。我是你哥,我不可能做伤害你的事!”
“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子杰厌恶地瞪了他一眼,心想这家伙怎么死缠烂打,“刚才我嫂子没给你吃骨头吗,怎么老跟着我,我又不是‘卖肉’的!”

再次见到林小环是分数揭晓的那一天。
黄天不负有心人,子杰成了全市的文科状元。林小环那婊子发挥正常,连专科的分数都没达到。哥和赵飞燕跟一战后的德国美国一样双双被北京的两所重点大学录取。
林小环站在校长室门口,梨花带雨,一往情深地看着子杰,看得他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科学证明爱滋病毒27层的一次性桌布都穿得透,所以子杰拔腿就跑。
整个暑假里,子杰一直忙着申请国外的学校。20004年8月20日踏上了前往美国的班机。是加州的一所语言学校,所有的费用都是 爸出的。消息对哥他们全部封闭,就连子杰爸也不怎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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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5年2月1日
在地球的那一端玩了一年后,子杰回来了。机场熙熙攘攘,到处是举着的接人的牌子,用脚趾头想都知道没有子杰的。
记忆力惊人是子杰的优点也是缺点,子杰还认得回家的路而且很不幸地回忆到去年赵飞燕借了自己100块还没还。从政治上说,事物总是要一分为二的看待,记忆力也一样。
遇到林小环,纯属意外中的意外,就像碰到了程咬金。那婊子已经生了,孩子也已经快两岁了。子杰不清楚孩子是不是他的,搞不好还是哥的或他爸的,想,这孩子的身世跟小燕子都有得比啊。昔日的恋人见了面竟然不知道说什么,尴尬地互相对视着,都在等对方开口。车子从两人之间开过去,那小杂种显然没见过什么世面,立马吓得大哭起来。林小环哄了哄孩子,轻轻地对那个小杂种说:“念杰,叫叔叔!”那小杂种还算聪明,大声地叫了声。子杰这才注意到孩子长得有些像他,于是摸了摸念杰的头:“宝宝乖,以后不要叫我叔叔,叫我哥就行了。”抬起头时,林小环已经泪流满面了。她哭着喊道:“你是他爸啊!”说完抱着孩子走了……
在迪吧玩了三天三夜后,终于回了那个“家”。如果没记错的话,那个叫“爸”的生物已经一年没见了。难得他还在这个家。爸似乎很痛楚,佝偻着坐在沙发上,眼睛已经深陷下去了。
“念杰……”,爸说得很痛苦。
“我想知道,念杰是该叫你爸还是叫你爷爷。”子杰粗暴地打断他的话。
爸狠狠地甩了子杰一个耳光:“你不配侮辱小环!”
“你也不配打我!”子杰第一次被爸打耳光,他歇斯底里地吼着。
爸瘫坐在沙发上,久久无语。忽然他进了妈的房间,拿出一封信:“这是你妈写给你的,小环和李晖他们不许给你看……”
子杰:
妈受不了了,妈对不起你,妈骗了你19年。
你知道为什么你姓欧阳,而我姓王,你爸姓林吗?因为你不是你爸亲生的。当年你的亲生父亲和你爸同时追求我,我选择了你亲生父亲——欧阳帆。我跟欧阳结婚的第二年怀上了你,那是1985年,就在那一年,你爸误杀了人,被判了死刑。在你出生的那一天他被枪决了。这也是我为什么从不给你庆祝生日的原因,因为你的生日却是你欧阳的祭日。
我永远忘不了欧阳,在你出生的第二天,我就服安眠药自杀了,很遗憾我没死成,我还是被救活了,是你爸送我上医院的。我是从文革走出来的,我过怕了那种日子,所以我不敢面对你。从记事起,我便一直生活在台面上,只不过不是舞台,而是批判台,我每天都和爸妈被拉去批,拉去打,活得一点尊严都没有。我爸妈不堪绫辱,都自杀了。我辍学了六年,直到恢复高考时才上了大学。你的亲生父亲是杀人犯,这在我们那个时代是致命的重创,我真的不能让你生活在这个阴影中,我不能让你重蹈我的覆辙。你爸知道我的苦衷,跟我结了婚。他那时已经有了妻子。为了给你一个完整的家,他做了世人眼里所不齿的陈世美。十九年了,你骂了他十四年,从你五岁起你就再没有叫过他一声“爸”。你知道他女儿是谁吗?就是林小环。林小环刚出生就失去了父亲,不,不是失去,但却比失去父亲还难受。她的父亲去给别的孩子做爸爸,而自己却没有。小环的母亲是个通情达理的好女人,从没有怨言。这些年,你爸一直不怎么在家,他是去林小环家了,是我让他这么做的。你霸占了这个“爸”这么多年,而林小环却从来没有,甚至人前都不敢叫他爸爸。你每次骂你爸,我都会哭,不是因为恨他。
你总以为自己不幸福,其实你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孩子,只不过你的这种幸福有点残忍。那些你说的小狐狸精是你爸资助的学生,他没有向你解释过,他知道你不会相信他。一直以来你都跟堂吉诃德一样在与风车作战。妈想在临死前把所有的事都告诉你,妈不能让你一辈子都生活在仇恨里。你出生在这样特殊的家庭里,妈不能让你的人格也扭曲。

妈妈 绝笔

天!为什么!子杰好希望这是个玩笑,是妈骗他的。杨过怎么可能爱上李莫愁?自己恨了这么多年的爸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亲,这个在小说中才会出现的情节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爸竟然甘心做了十九年的陈世美,被自己骂了十多年。
“小环呢?”子杰终于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原来林小环是在用激将法逼自己好好学习。
“她疯了……”,爸幽怨的说,额上的青筋都暴了出来“还有,你去美国的那一天她要我告诉你她跟李晖没有关系,他们只是想让你好好学。”
林小环是去年九月在学校宿舍生下念杰的,高考体检不是婚检,没有查出她已身怀六甲。学校把她开除了,她一直在等着子杰回来,没想到一年后换来了子杰的绝情。她受不了外界的压力,受不了子杰的不爱她,留下了嗷嗷待哺的念杰,割腕自杀,被救了下来,但疯了。她现在只会说一句话,你是孩子的爸!
子杰疯狂地冲到林小环家,一片白色中躺着同样苍白的林小环。林伯母抱着念杰在一旁哭着。念杰目不转睛看着子杰,小家伙什么都不懂,一直灿烂地笑着。大概是遗传了子杰的智商,小家伙响亮而又含混不清地叫着“哥,哥,哥”,更是令子杰痛不欲生,心碎成千万片,像锅炉爆炸一样彻底。
林小环穿的是紫色的风衣,紫色的。子杰忘情地吻着怀中的林小环,不顾林伯母的捶打和扯拉。林小环依然平静如水,冰凉依旧,只是不断地说着,你是孩子的爸。子杰无声地哭着,奸尸似地趴在林小环身上。
从林小环家里出来的时候,没有要爸送他,倒是林伯母拿着菜刀送了子杰老远的一段路。
失魂落魄地在街上狂奔,任眼泪恣意挥洒在马路上。
平静了一些后,子杰给哥打了个电话,叫哥出来见他,欠哥的也太多了。哥的声音听上去很兴奋,激动地说马上就到。子杰没有告诉她林小环的事,也不知道该怎样告诉。
哥是打的过来的,在街道拐角处下车时,子杰看到出租车突然变成卡车出来了,正在纳闷,哥的身体接着飞了出来。
子杰奋不顾身地冲了过去,抱起了浑身是血的哥。那哥载哥来的出租车司机显然心理素质不过关,还愣在那儿。子杰拉开车门,钻了进去。“他妈的,上医院!”汽车在九点的公路上飞奔着。
哥依偎在子杰怀里,乖巧地像只猫。他好象很高兴,但却笑得很吃力。当你出生的时候,你在哭而你周围的人在笑,当你要死的时候,你在笑而你周围的人在哭。
“子杰”,怀里的哥突然动了动。
“你说,我在听 !”子杰把耳朵凑向哥鲜血淋淋的嘴上。
“我——没有和你争——林小环,我们只是——要刺激你好好学习……”哥的声音飘飘然的。
“我都知道了,对不起!”
“叫我一声哥!”
“哥!哥!哥!哥!”
“不许哭,你说过,天使一旦流泪,就再也没有了那对美丽的翅膀。”哥抬起手擦着子杰的眼泪,没想到不擦还好,一擦,血就把子杰脸搞花了。哥笑了笑,手无力地垂了下去。血水混着泪水在子杰脸上蒸腾。
哥死了,死在了离医院五米的高速公路上,却鲜明活在了子杰心中最软的地方。




















后记
我断了翅膀......
我是一只没有脚的鸟,一生都要不停地飞,不停地追,一生中我只落地一次,那就是我死的时候.
面对一望无际的蓬篙,面对万里无云的长空,我只能喟然长叹.落在树上,躲在孤独的角落,哀怨地添着涓涓流血的伤口,泪流满面......
我跟一切不同,我刚来到这个世界,就满怀和别人不一样的悲伤.我是一只被诅咒过的无足鸟,上天夺去了本该属于我的双脚和光明,我的世界只有黑色,只有无尽的永夜.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寻找我的刹那光明,寻找我的一米阳光.
祖先告诉过我,我们无足鸟的字典中没有停留的概念,我们一生都在追风逐月,用生命写青春,我们的一生都是青春.
我要飞,我要飞,我要飞......
可我不能飞,我好痛,我断了翅膀!耳畔呼呼的风声在呢喃,催我快快起飞......
我要飞,我要飞,我要飞......
我扑了扑断裂的翅膀,感觉到血在一丝丝耗尽.我用尽全身的力气,挣脱了大地的束缚,向我眷恋着的长空飞去.......
生命将告终,这是我的命运.我终于要停留了,永远的停留.前生几百次的回眸终于换来了与大地的一次擦肩而过,不,永远的相依.
死,再所不惜,我不在乎.天空不会留下我的痕迹,但我已经飞过!
也许,我应该跟同龄人一样平平淡淡.但我始终相信,苍天之下,我一定与众不同,注定要走一条不一样的路.
I have come so far ,I can''t go back I used to been!一路走来,风风雨雨,张鹏始终不曾放弃过,始终相信脚下的路会延伸向辉煌......
少年出书的真的很多,尤其在这种写书的比看书的都要多的年代,我无意附庸风雅,更无心趋之若骛。我是我,走自己的路不会在乎别人怎么看、怎么说,我的免疫力向来不错。
从来不是一个乖男孩,年少轻狂,我有的太多只是桀骜不驯.一个人走,在人情冷暖中流浪.习惯了孤军奋战,习惯了泪往腹中咽.可还要强颜欢笑,给别人我很快乐的假象,背后的辛酸只有自己知道.
除了梦,我真的一无所有. 每一夜,哭诉着问自己还要不要追梦,泪流满面,第二天还是要强打笑颜.为了梦,我失去了同龄人所拥有的很多,我不后悔,况且我也无路可退了.
不想遗毒学生,但有时现实又真的那么残忍。我喜欢看《蜡笔小新》,从小新的身上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童言无忌,在《皇帝的新装》中也只有小孩子才敢说皇帝没穿衣服。当我们意识到一张百圆大钞的价值远远大于我们手中的积木时,我们便可悲地长大了,于是我们便失去了那份童真,那份直言的勇气。曹文轩老师说过:“由童真可以过渡到非童真,但非童真却不可能变成童真了。”很多东西失去了便不会再回来。老师不喜欢小新,正如不喜欢我。
爱情已经成了一种模式,一种符号。而我是逆流的鱼,所以《残忍的幸福》不会走“王子和公主幸福地在一起”的套路。我要的是氢气还原氧化铜,要的是还原一个真实的世界,而不是游离于文字堆砌出来的辞藻的华丽,那样的真空我不习惯。爱是一个永恒的话题,纣王爱妲己;唐明皇爱杨贵妃;西门庆爱潘金莲;杰克爱罗丝;朱丽叶爱罗密欧……这些都是爱,有悲有喜,而我的《残忍的幸福》却是个悲剧。爱情的悲剧、亲情的悲剧、友情的悲剧。现实中我们常常面对的是悲剧,我们不是在安徒生的童话世界,不能不食人间烟火,吃五谷杂粮的,我们有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烦忧。所以我更爱悲剧。当然,我刻意地用西方式的冷幽默淡化了些悲剧色彩。“一把辛酸泪,满纸竟荒唐”。泪中有笑,笑中有泪。有人问我,为什么要是“残忍的幸福”而不是“幸福的残忍”,我回了他一句“你喜欢屎上的钞票还是喜欢钞票上的屎。”他无语。
最后,感谢自己,感谢好兄弟,感谢所以爱我和恨我的人!谨以此书献给我哥——周根军。



楼主:Aleczhang  时间:2005-06-13 19:19:52
呵 谢谢大家 希望大家看完后评论一下 这本书就要出版了
楼主:Aleczhang  时间:2005-06-16 13:19:59
谢谢大家 阶梧能联系我吗 我的电话051380839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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