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小说《挣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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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1-02-23 23:14:56 更新时间:2021-03-15 09:07:02

楼主:随侯珠2021  时间:2021-02-23 15:14:56
《挣扎》是一部讲述在现实生活下,贫穷所给亲情、爱情、友情、事业以及精神上带来的压迫感,真切反应农村一些生活中的现实主义故事。
楼主:随侯珠2021  时间:2021-02-23 15:18:46
故事梗概:薛景峰的生活是坎坷艰难的,父母的年迈,思想的封闭,家庭的落魄,自身的无力都成了他年长无妻的因素,因此也成为了他人口中的笑柄。父母有生之年的愿望就是盼着他成家立业,可现实却让他们无奈,因为家庭的贫穷,根本无人给薛景峰愿意说亲。
好在他们一家善良朴实,终因善心而结下善缘,薛景峰一日帮了智障儿“孙生根”,其父“孙唤良”为还恩介绍好友之女“王心悦”与薛景峰相亲,薛景峰与王心悦一见钟情,互表情愫,恩爱缠绵。又逢好友“金茂”帮助,两人携手创业,事业有了着落。爱情事业双丰收下,薛景峰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憧憬。可在和王心悦交往期间,经追求王心悦的“张云峰”设计刻意挑拨,加上薛景峰因家庭条件限制以及自卑心理的驱使,一日误会王心悦默许他人,和其决绝分手。也因此和父亲争吵,争吵中心生幽怨激发骨子叛逆,愤懑父母无能自身无力,陷入了亲情和爱情的煎熬和挣扎中。同时愤怒命运的不公,可却也只能面对命运的无奈,在重重压力下心灰意冷,决定远离家乡。
或许命运怜悯眷顾,在他离去之后,王心悦得知二人感情是有心人挑拨,与薛景峰联系消解误会,两人重归于好。
楼主:随侯珠2021  时间:2021-02-23 15:20:34
第一章
窗外寒风凛冽,大雪纷飞,被落地窗隔开的饭店中充斥着温暖,店内店外强烈的温差在窗户上凝聚出一层薄薄的雾花。时下流行的音乐动听的弥漫店内,让漂泊在外的人吃饱喝足后感受到了无比的温馨。
薛景峰看了看餐桌上一扫而空的餐具,舒适的伸了个懒腰,起身穿上外套背起单肩包离开餐桌,一旁时刻伺机而动的服务员立即上前漠然收拾起来。
走至收银台前,薛景峰问道:“八号桌,多钱?”
老板娘模样娇俏如二八姑娘,丰腴的身材却又比二八姑娘格外曼妙,凸翘有致,饱满玲珑,风韵十足,如同那美味可口的东坡肉,肥而不腻。在老板娘低头算账的时候,薛景峰忍不住好好欣赏了一番,饱足眼福,心理占尽便宜,又因无福消受,生理受尽折磨。
老板娘算好账,抬起头来露出那迷人而优雅的笑容说道:“四十八元。”
薛景峰内心暗叹不愧是火车站,一份蛋炒饭和一碗骨汤吃出了一袋大米的价格,悻悻然付了钱偷瞄了一眼老板娘饱满的胸膛权当贵有贵的道理后,推门而去。
始出饭店,一股冷风迎身袭来,透骨生寒,雪花落在被饭店舒适温度滋润已久的面庞上着实冰凉,薛景峰忍不住裹了裹外套。
咯吱咯吱踩着铺满地面的雪花朝前走去,夜色下火车站灯火辉煌,寒冬腊月春运期间,拥挤的火车站看似有序,却依然显得乱哄哄的。天空不断飘荡着车站报点的声音,提示着熙熙攘攘的人群。
薛景峰看了一下时间,还有半个小时他乘坐的火车就来了,他进入候车厅只见人头攒动,无比的拥挤,别说找个地方坐坐了,就是想安逸的站着都勉强,不时人潮挤来挤去,让人心中烦躁。
薛景峰靠近窗子边沿,这里勉强不算拥挤,他抬起头朝着窗外看了一眼,默默的等待着。
静默等待的过程是空虚而无聊的,充分体现了时间的荒芜。就在这荒芜的空间里,薛景峰闲来无事四处观望,目光所及之处,一个个陌生而焦急的面庞来回穿梭。薛景峰有一种奇怪的感觉,每当这个时候,他总会觉得这些陌生而焦急的人都仿佛不怀好意,这种带着几分压迫下的气氛让他总感觉没有一丝安全感。
可能人类的不信任是共性的,相对而言,他这种警惕不安的情绪在他人的眼中同样的没有安全感,这从他身旁一位单纯女孩在看了他一眼后立刻向一旁移动两步就能体现出来。
薛景峰觉得姑娘有些多此一举,但为了给姑娘留一个善意的形象,他准备离开换个地方等待。不料他刚移动脚步时姑娘突然靠上前来,低声道:“大哥,要片不?”
薛景峰一时没反应过来,姑娘眨了眨眼,摇了摇手中的手机,笑了笑说:“五块一部,各类型随便挑,蓝牙传送。”
这一刻,薛景峰重新审视了一下面前单纯的姑娘,然后内心反复思考自己到底看起来有多么的不良能在火车站等车的间隙被卖片的盯上?重点还不在于此,在于一个卖片的为何是一个看起来如此单纯的姑娘。
薛景峰憋着一口气没敢大出,没有理会姑娘决定赶紧离开。可显然姑娘这业务萧条,不想轻易放过任何一个客户,在薛景峰要走之际极力挽留:“哎,大哥,价格好商量,四块也行……”
薛景峰头也不回的离开,心头不禁暗叹看来这世道干啥都不容易,卖片的都如此不易,令人唏嘘。
换了个位置又等待了一会儿终于熬到了检票时间,检票员手持喇叭高呼人群把队排好。可春运不同以往,尽管检票提前到足够只要不误时可保证任何乘客都能登上火车的时间,大家依然急惶的如蝗虫一般朝前拥挤,似乎心理上的急迫远远覆盖了身体的本能。
检票员已然声嘶力竭般大喊“不要挤不要挤,一个一个来”,却依然无法遏制大家的疯狂。
往往矛盾就在这无章的杂乱中产生,在拥挤的时候两个人大打出手了,最终被治安带走。
经过漫长而煎熬的夹缝中生存,即便在这个寒冬数九的冬季,薛景峰也终是满头大汗的出了检票口。喘了口气,朝着站台走去。
嘀——
冗长的火车鸣笛刺破长空,响亮的传来,两道火车灯光划过夜色由远而近照来,紧跟着是火车碾过铁轨“咣当咣当”的声音。
在一声干涩的刹车声中,火车停了下来,通过检票薛景峰顺利的登上了火车,霎时间,一股火车上特有的泡面混杂汗液的味道冲来,让不习惯这种味道的薛景峰皱了皱眉头,不过他也很快的适应了下来。
穿梭在拥挤的过道找到自己的座位,安稳的坐下后薛景峰才如释重负般的舒了口气,这种感觉,直如经历了一场无硝烟的战争一般。。
在他的对面坐着一对老人,老大爷带着副老花镜,面庞肃穆,闭着眼靠在座位上熟睡,似乎舟车劳顿,车上杂吵的声音也未曾打扰到他。一旁的老太太看起来像是老大爷的老伴,目光看向窗外嘴里默默的嚼着干果。
薛景峰是靠窗的位置,他旁边的位置还空着,似乎这位旅客还没来。
过不多时,火车上的杂乱逐渐的安顿下来,薛景峰看了下时间离发车还有两分钟,眼看要发车了而他旁侧的座位依然空着。他特意看了看车厢门口,乘务员似乎都准备锁门了,看来这位乘客是误了时间了。他不仅对这位乘客有些惋惜,这可是一票难求的春运啊,这个时候的火车若是误了,大致上也只能就地过年了。
忽然,窗外一道身影极速闪过,薛景峰清楚的能够听到一道尖锐的声音急促的大喊着“等一下”,在乘务员锁门之际喘着粗气跃进车厢。
准备锁门的乘务员不满的嘟囔了一句:“你这样很危险知不知道!”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临时有点事耽误了。”车厢口随即传来温和的道歉声,薛景峰立即判断出这是一个女生。
“哐堂”一声闷响火车动了。很显然,这位冒失的乘客就是薛景峰的邻座,薛景峰伸长脖子朝着车厢口看去,他好奇他的旁座何许人也,能做出如此优秀的事情。坦白说,他更好奇这个女子长相如何,如果貌美,那对于无聊的旅途而言绝对是一件赏心悦目的事情,但反之,可能会让无聊的旅途更加无聊。当然事非绝对,薛景峰也并不是绝对性的以貌取人的人,如果这个女生有趣的话,不论美丑,那也不失风雅。
在薛景峰翘首以盼之际——不仅是薛景峰,这一节车厢的很多乘客都很好奇的朝车厢口看去。姑娘似是安抚了乘务员的怒火,转身走进车厢,在众目睽睽之下露出了庐山真面目,夹道而来。
只是在薛景峰看到姑娘的面目后,瞬间愣住了,他对这姑娘是什么样的人有一万种可能的想法,却没有想到会是给他卖片的姑娘。
“哦!亲爱的上帝,你开什么玩笑!”
“老天,别逗我!”
薛景峰觉得这是老天给他开了个国际玩笑,同时深有复杂的思量卖片姑娘恒心如此之大,揪着他不放的要把片卖给他?
卖片姑娘在薛景峰惊诧之际已走到他的跟前,这看起来清纯的姑娘很自然的坐了下来,连看都没看他一眼。
薛景峰下意识的呼了口气,他内心揣测着要不要先行打个招呼,姑娘急呼呼之下没有注意到他也在情理之中,但一路旅途漫长,姑娘总会看他一眼,若被认出不免显得自己不豁达,没有男子气概。
当即薛景峰迎上,说:“姑娘,是你啊。”
卖片姑娘回过头,眨着一双明亮的眼睛看了看薛景峰,眼中带着几分迷茫和陌生,愣了一下,问道:“你谁啊?”
薛景峰霎时间感觉有些戏剧性,这姑娘难道如此健忘?这让他不禁想起了和路边老头下棋时被将军时窘迫的场景,不知怎么走下去而且内心还想悔棋,他如果知道卖片姑娘如此健忘索性就不问了,可是如今话已出口,如那走出去的棋局,悔棋的话又显得有些英雄气短,但他却不知道如何唤醒自己在姑娘心中的印象,一时间举棋不定。
薛景峰犹豫之际,姑娘眨着清纯而明亮的眼睛依然陌生的看着他,这眼神看的他有些头皮发麻,但委实不知如何启齿——这就如同明知死棋却赖在那里不走一般。
薛景峰闪电般在脑海措辞,如果直接说“姑娘你刚才给我卖过片……”觉得有些不妥,这和揭人短处有何区别。但委婉去说又不知怎么介绍自己是她的“客户”,毕竟谁知道姑娘在车站还有没有别的客户。
似乎被姑娘看的有些不好意思,薛景峰不得不硬着头皮措辞说道:“嗯……那个,我们……刚才在车站里……”
薛景峰实在不知道怎么去解释卖片一事,内心其实还有些许抱歉,毕竟他们交易失败了,因此,他也只能言语隐晦的引导,希望唤醒姑娘的记忆。
好在姑娘生意不成仁义在,脑海对薛景峰还有些许印象,经过大概引导当即想起了之前候车厅的事,姑娘似乎也觉得有点太过巧合,讶异的看着薛景峰道:“是你啊。”
但姑娘也仅此而已,然后就很随意的转过了头,丝毫没有将这件事当一回事,但这种随意在薛景峰看来仿佛如同姑娘对于他没有成为她的客户而心存芥蒂。薛景峰反复思量要不要象征性买点片意思意思……
姑娘无谓的态度让薛景峰着实有几分尴尬,他觉得有必要打破这种尴尬,毕竟一路如此下去未免有些没有格调,于是讪讪笑道:“没想到这么巧。”
姑娘随意的点了点头道:“是挺巧。”说着姑娘从背包中取出两片“益达”,歪过头将一片递到薛景峰面前。
姑娘虽没说话,但这个举动薛景峰还是能够感受到善意,暗道若不卖片该是多么可爱的姑娘。薛景峰点头表示谢意,伸手接过益达,脑海不由得想起彭于晏杜纶镁的益达广告,或许由于心中对于卖片经历久久萦怀,薛景峰不由得将这个广告延伸到了自己和姑娘身上——
“嘿,你的片儿。”
“不,是你的片儿。”
……
薛景峰还想说点什么,不想姑娘已转过了头,将耳机插进耳朵靠着座位闭上了眼睛,嘴中慢慢的咀嚼着口香糖,似乎完全没有和他聊下去的意思。
薛景峰只好悻悻然收起心思,转过头一边看向窗外,一边将口香糖放入嘴中。
火车已逐渐的驶离灯火辉煌的城市,融入进了无边的夜色之中。看着外面空寂幽深的黑暗,薛景峰有一刹那恍惚的迷茫,他不知道迷茫什么,只觉得窗外的世界是如此虚幻。
看了下时间,晚上十点一刻,车上有着嗡嗡的说话声,一些结伴回家的旅客无聊中打着扑克,时不时传来欢笑声。
薛景峰看了看对面的一对老人,老大爷依然酣然入睡,老太太将手臂支在桌上,撑着半边脸沉默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相对而坐的四个人三个人保持沉默,薛景峰也不好意思去打扰谁,只是实在无聊,只好斜靠窗壁闭眼小憩。
火车在晃动中薛景峰陷入了半睡半醒的迷蒙中,偶尔能够听到过道中传来“瓜子香烟饮料矿泉水泡面火腿肠……”的声音。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薛景峰蓦然感觉身子被摇晃了一下,他朦朦胧胧中醒了过来,才发现是卖片姑娘将他晃醒的。
薛景峰笑了笑,想开口说话时才发现口香糖还在嘴里,匆忙取出纸巾将口香糖包裹起来。
卖片姑娘笑道:“走,去餐厅吃饭。”
薛景峰一愣,他看着卖片姑娘的笑容,自认还没有和姑娘如此熟络,但人家如此客气自己也不能太过鲁莽直接,下意识婉拒道:“你去吃吧,我吃过了。”
卖片姑娘已站起身来,笑道:“没事,走吧。”她说着直接拉起一脸懵逼的薛景峰穿过过道走去。
两人穿过两节车厢走进了火车餐厅的那节车厢,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服务员走上前来问声好后递上菜单,卖片姑娘接过菜单一边看一边问道:“你喜欢吃什么?”
薛景峰上车前刚吃过饭,着实不饿,虽然摸不清姑娘的心思,但想对方如此客气,屡次拒绝也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说道:“随便吧,什么都行。”
于是卖片姑娘点了几个菜。
等菜之际卖片姑娘保持沉默,这对于薛景峰而言有些尴尬,他想说什么却不知如何开口,努力思索着话题,想起姑娘差点误车一事,好奇问道:“哦,对了,你之前干嘛了,怎么差点误车?”
卖片姑娘回过头,脸上露出晦气之色,道:“别提了,临近检票的时候碰到一个客户,说要二十块钱的片儿,我蓝牙给他传送的时候谁知传到一半那家伙手机没电了,愣是说传送没成功不给我钱,争执半天也没给我,还差点误了车,你说晦气不晦气?”
薛景峰一听这原因,急忙应道:“晦气晦气。”心中却在想多么青春的一个姑娘干啥不好,干嘛要做这个。俗话说相逢即是缘,薛景峰觉得有必要劝劝姑娘,但他不知道怎么去劝,思量了会儿,终于是鼓起勇气说:“妹子,你看起来年纪也不大,干嘛干这个啊?”
卖片姑娘无所谓的说:“这是副业,顺手弄点是点儿。”
薛景峰“哦”了一声,寻思还没有彻底误入歧途,有回头的余地。
这时候饭菜上来了,卖片姑娘招呼薛景峰吃饭:“快吃,别客气。”说完拿起筷子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薛景峰实在不觉得饿,但也不想辜负姑娘的美意,只好拿起筷子,象征性吃了些许,一边吃一边好奇问道:“那你的主业是什么?”
卖片姑娘看来是真的饿了,完全没有淑女形象的大口扒着饭菜,听到薛景峰问话,嘴里一边咀嚼着饭菜,一边含糊不清的应道:“鸡。”
薛景峰一愣,完全没有反应过来,又再一次问道:“什么?”
卖片姑娘依然说:“鸡。”
薛景峰还是楞楞的,显然不明所以。
卖片姑娘看着薛景峰发愣的表情,将嘴中的饭菜咽了下去,认真的说:“我做鸡,懂没?”
薛景峰还是那副愣神的表情,他脑海反复思考着姑娘的话语,他似乎听懂了,但却又有些没懂。
卖片姑娘认为薛景峰还没有明白,白了他一眼,掷地有声的说:“鸡,就是小姐,婊子,这下听懂没?”
卖片姑娘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没有什么荣辱表现,甚至在薛景峰看来语气还很平静,而且如此的掷地有声,仿佛在和他无比自信的介绍一份体面的工作一般。
卖片姑娘说完后就不理会薛景峰了,重新投入吃饭的乐趣中。
薛景峰感觉自己脑袋轰鸣,他自然听懂了,他怎么也不会将看起来如此清纯的姑娘和那些失足少女联系在一起,甚至在他看来,这姑娘卖片都让他够意外的了。
薛景峰忍不住从头到脚重新审视了一下姑娘,多么清纯啊!
卖片姑娘似乎感受到了薛景峰的目光,回过头来问道:“你看啥?”
薛景峰说:“我怎么觉得你不像。”
卖片姑娘似笑非笑道:“要不老娘让你感受一下?”
薛景峰连忙摇头推辞,乐的卖片姑娘哈哈大笑。
薛景峰目光依然审视着卖片姑娘,难以置信的道:“你穿的也不像啊。”
卖片姑娘没好气的道:“难道我回家过年还穿个制服诱惑!”
薛景峰语塞,他虽然没有经过特殊服务的洗礼,但是也不是什么劝妓从良的单纯少年,其实在他看来,从妓的女人虽然从道德观念来说无良,但也未必是坏女人,就比如眼前的姑娘,谁能说她是个坏女人?
薛景峰问道:“你干嘛要做这个?”
卖片姑娘说:“不做这个做什么?”
薛景峰想了想,说道:“什么都行。”
卖片姑娘说:“那你给我介绍一个工作,月入轻松过万。”
薛景峰说道:“妹子你不能这么想,钱是要赚的,但也要讲究道德底线……”
薛景峰话还未说完,卖片姑娘便打断他,冷笑着说:“道德?底线?你们这些人全他妈都是这种道貌岸然的思想。你告诉我什么是道德?什么是底线?”
薛景峰沉默中思考着,他还真没思考过这些。
卖片姑娘接着说道:“说不出来了吧?那我告诉你,道德是狗,底线是屁,合起来就是狗屁!我一个农村姑娘因为家里贫穷上不起学,没有文凭两手空空的来到城里打工,就是出于所谓的道德底线找了本分的工作,然而结果呢?活在社会的最底层,活在尊严与耻辱的边缘,活在阴暗的角落中,活在嘲讽和冷眼里,每个月单薄的工资发下来除了自己省吃俭用的外,剩下的寄回家里还不够温饱,我父母劳动能力微薄,还有个弟弟在上学,如果没有能力他就得辍学,未来也要和我一样,我难道就为了所谓的道德底线将自己活成这样狗屁的一个人吗?让我的家人和我一样吗?我做不到,于是我就去做鸡,在所有人看来我是贱,是没有廉耻,可我贱的光明,没有廉耻的明白,我父母也少受些罪了,我弟弟也能继续上学了。你告诉我,有什么不对?”
卖片姑娘说完这些直直的盯着薛景峰看,似乎索求一个答案,她说这些话的时候语气很平静,不知道是处事淡然,还是早已麻木。
薛景峰沉默了,他不知道怎么去开口说话,因为他也不知道是对是错,或许……卖片姑娘处在自己的位置是对的吧。
这个世上,谁还没有个苦衷,谁还没有个他人不知的故事,站在每一个人的立场去看,又有谁说的清对错二字。
哎,人啊,真是难。
卖片姑娘站起来说:“我就看不起你们这些道貌岸然的家伙,站在自己的角度用所谓的道德去绑架他人。吃饱了没,走吧。”
卖片姑娘说完去结账,薛景峰出于客气抢着结账,被卖片姑娘执意拒绝。
结完账后,二人朝所在车厢走去,薛景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卖片姑娘说:“萱萱。”
薛景峰问道:“艺名?”
卖片姑娘说:“不是,刘佳萱。”卖片姑娘接着说:“你呢?”
薛景峰说:“薛景峰。”
薛景峰看了下时间,已经快要凌晨十二点了,车厢内的声音小了许多,很多人都睡着了。
回到座位后,刘佳萱说:“睡吧。”说完后她裹了裹衣服就靠着座位闭上了眼睛。
薛景峰本想说让她睡里面靠着窗壁舒服点,但见她闭上了眼睛终究没有开口。他看着这个在他眼中依然打扮单纯的姑娘,心中涌上一股复杂的情绪。他也在之前了解到了这个姑娘的性子是耿直而要强的,她的耿直就如同她能坦然不畏惧的说出自己的职业而不受任何事情干扰情绪,而她的要强所在是她能压制住骨子里的柔情和心酸,因为在之前她说出她之所以做鸡的原因时,她的眼神深处明显柔弱了许多,像一个受伤的雏鸟一般,但她却很好的掩藏了起来。
总之,薛景峰认为这是个好姑娘,他之前对她还有所误解,认为她请他吃饭是有什么目的,薛景峰自知自己小心眼了。她请他吃饭的理由其实很单纯,就是骨子里的善意驱使,就如同她顺手给他一个口香糖一样简单。
薛景峰沉默的坐在那里,回忆起了自己的这一年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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