愤怒的葡萄(借由名著的题目写悬疑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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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07-12-20 22:52:52 更新时间:2020-11-11 17:44:48

楼主:浪得虚名的钉子  时间:2007-12-20 14:52:52
第一章

1
“那个女人竟然就这样没有音讯了呢。”一家人围在桌边吃晚饭的时候,妈妈突然说道。

“是啊,她一直都是奇怪的人。”爸爸夹了一口小白菜塞到嘴里,半天才慢慢回答。

“可不是嘛,亏我们还那样热情的款待她,居然连个招呼都不打就和我们不来往了。”妈妈叹了口气,似乎在自责,“早知道,就不要理睬她了,搞得我心里老是牵挂着什么似的……”

“你这人就爱瞎胡闹!以后别一听是老乡就往家里带,逃犯事件的教训还不够深刻吗?”爸爸把碗往桌子上重重一放,没好气的说道,“我吃好了!”

妈妈的脸色霎时变得很难看。

“吃饭的时候,东张西望看什么?快吃!”妈妈朝我发飙了。每次爸爸发脾气,妈妈就爱拿我出气。这个时候,我可不敢还嘴,不然妈妈一定会发疯的。

我乖乖的埋头吃饭,口里一个字也不敢往外蹦儿。

妈妈提到的那个没了音讯的女人是我同学韩乐乐的妈妈,上个月应妈妈的邀请来家里吃过一次饭。

说起来,韩乐乐是个可怜的孩子。他和我一般大,在他5岁的时候,爸爸就死了,听大人们说是自杀,死在自家的厕所里。我和他在同一所学校上学,我还去他家玩过几次呢。小学二年级,我们一家搬到了S市,从此再没和他通过讯息。可就在上个月,妈妈突然说,韩乐乐的妈妈也来S市了,在一个家政公司工作,给人家做月嫂,两三千块一个月。但韩乐乐并没有一起搬来,本来我想这么多年没见面了,可以看看他变成什么样子了。

陈阿姨(我管韩乐乐的妈妈叫陈阿姨)和我想象中的样子有一点不一样,比以前胖了,脸上的皱纹比妈妈多多了,还和以前一样笑眯眯的样子,但我觉得她的笑容有些阴险,因为有一次我看见她看妈妈的眼神特别恶毒。也许是我的眼睛看花了?

如果陈阿姨和妈妈打架,妈妈一定会输得很惨。不知道为什么,我总是有这种奇怪的念头,脑子里想象着他们打架互相撕扯的样子,一定非常有趣。妈妈是刀子嘴豆腐心,虽然她总是对我大吼大叫,可我一点儿也不怕她。她是个缺乏智慧的人。

爸爸所说的逃犯事件也是妈妈惹出来的事端。那个逃犯是妈妈的朋友(妈妈是这样介绍的,但爸爸说逃犯叔叔是妈妈的初恋情人),偶然来S市出差,在大街上偶遇妈妈,就这样被妈妈带回了家,一住就是半个月,后来不告而别,神秘的失踪了。就在去年元旦,妈妈参加十年同学聚会才得知,那个偶遇的叔叔是个逃犯,当时来我家小住的时候正在逃亡期间,妈妈就这样稀里糊涂当了一回窝藏逃犯的同案犯,还为此担心了好一阵子呢。妈妈就是这样的人,是个完全没有大脑的爱心泛滥的家伙。真搞不懂爸爸怎么会爱上她呢?可能大人的眼光就是比较特别吧。

听说逃犯叔叔后来被抓起来了,可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犯了什么罪。爸爸妈妈都不提他的罪名,所以我也无从知晓。

本来逃犯叔叔的话题已经在我们家的饭桌上消失了,我差不多都要忘记这个人了,可今天放学的时候,我却又一次看见了他。



楼主:浪得虚名的钉子  时间:2007-12-20 14:58:00
2
学校和家的直线距离很短,只要过三条马路就到了。今天是周四,下午最后一节课是美术课,班主任说美术老师生病了,和周五下午的自由活动课对调,这意味着今天可以提前放学。我不想那么早回家,正好秦元邀请我一起去探险,我一口就答应了。

秦元是我的同桌,生在一个单亲家庭,和爸爸一起生活。他很有钱,我经常看见他的口袋里装着几张百元的钞票。他常常请我吃学校门口的路边摊,我知道他是为了抄作业而讨好我。虽然他很有钱,朋友却很少,因为他来自外地,成绩又差,又极度不爱整洁,所以同学们对他都近而远之。我也不喜欢他,但看在大家都是外地人的缘故,我对他还算友好。

“我知道一个地方有新鲜葡萄可采呢。”秦元神秘兮兮的说。

“啊?有这样的事?这个季节…..怎么会有葡萄呢?”

“是真的!”秦元煞有其事的样子,让我半信半疑,这个家伙在搞什么鬼呢?

“秦元,你骗人的吧?”我故意说。

“才不是呢!”他脖子一横,不屑的说,“去那个地方要经过一条秘道——一般人我不告诉他——你敢不敢去?”

“秘道?”我的好奇心一下子被勾起来了。

“是啊,要经过一条漆黑的秘道——”秦元压低嗓音靠近我,“我一个人去过了。秘道的尽头就是一个很大的葡萄园喔!”

秘道的诱惑战胜了理智。我和秦元背着书包,佯装去操场锻炼的模样,悄悄的溜出了校门。

穿过了两条街道,又走了大约半个小时,我们来到一排灰色的建筑群面前。

“我们到了。”秦元停下脚步,盯着我的眼睛,认真的说,“你怕不怕黑?”

“怕黑?笑话!我又不是小孩子!”我笑起来。
“我们要进去了喔?现在后悔还来得及……”

“放心啦!我已经十二岁了,早过了怕黑的年龄!”我笑着朝秦元的肩膀捶了一拳,心里却涌起一股不安的情绪。

“好吧!我们要进去了!”秦元拉着我的手,“从这个偏门进去,其他地方的门都被锁死了,我也是偶然发现的……脚下当心点!”

我紧紧跟在他的身后,通过一扇小门。门上的锁生了锈,难怪可以打开。

“里面很黑吧?别作声,小心被人发现!”

“哦!”我老老实实的答应着,一分钟都不敢分神。

我们进入了一条长长的走廊,两边有很多门(我用手摸了一下其中一扇门,有锁),四周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我和秦元并排行走,手牵手,很有默契的保持着沉默。脚底下的地板很滑,好像有水,我感觉到袜子湿了,因为运动鞋鞋底有个小洞。

眼睛很快适应了黑暗,我的心情变得轻松起来,没有了最初的紧张感,牵着的手也逐渐放开来。

正当我步伐矫健的行走在黑暗中时,脚下突然一空,我的身体不由自主的向前倾倒。

“啊——秦元救我!”

我的手臂在黑暗中胡乱挥舞着,一只细小的胳膊抓住了我。是秦元!他比我长得瘦小,力气却大得出奇。

“不是叫你小心点吗?”秦元搂住我的肩膀,语带责备的口吻说,“抓牢我!别再松开了,知道吗?”

这一回我不敢掉以轻心了,牢牢抓住他的手。

“忘了提醒你,有些地方有台阶的,我第一次来就摔了跟头呢。”他大概怕我生气,语气温和了许多。

“这是什么地方啊?为什么连个电灯也没有?”

“小声点!我也不知道是什么地方!反正走过这段黑路,前面就是葡萄园,没人看管的!”
“你常来这里吗?”

“唔……来过两次吧……”秦元支吾着说道。

他一定不止来过两次,否则刚才有台阶的地方,他不会记得那么清楚。

这条走廊还要走多久呢?好像没有尽头似的!

“耐心点,很快就到了!”秦元似乎能感觉到我的思想。

这个家伙沉稳得可怕,和我认识的那个抄作业的秦元仿佛不是一个人。

又经历了几次台阶惊魂,每次都被秦元成功地挽救性命,这下欠了他不少人情债,以后他抄我的作业一定变得更加理直气壮。

“到了!”

秦元用手臂挡在我的胸前,害我差一点摔一跤。这才发现我们已经走到了尽头,离我的鼻尖前方十公分的地方,是一扇厚重的铁门。秦元伸出双臂,使劲推门,铁门吱吱呀呀的露出了一条侧缝,光亮透过门缝泄漏进来。

“还傻站在那边干什么?快来帮忙啊!”他冲我命令道。

我慌忙背靠铁门,用尽全身的力气往外拱门。门缝露出一条十多公分的空隙。

“林小凛,你先从空隙挤出去,从外面拉住门。”

“哦!”我拼尽全力挤了出去,双手反扳住铁门,书包却被卡在了门缝中。秦元趁机脱下背上的书包,堆在我的书包上面,然后跨过书包,斜侧着身体顺利挤了出来。

我们两个折腾了半天,都累得满头大汗,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大口的喘气。

楼主:浪得虚名的钉子  时间:2007-12-20 15:03:00
3
面对我们的是一个不大的庭院,葡萄藤爬得到处都是。我们好像闯进了别人家的私家院落。

“秦元,这就是你所谓的葡萄园吗?”我有些不满起来。我想象中的葡萄园可不是这样的,最起码要有大片空间和一望无际的田野,这算什么啊?顶多就是个小葡萄架搭起来的东西,完全没有园子的感觉。

“原来你也和其他人一样啊!”秦元的语气里流露着失望。

“什么意思?”我迷惑地望着他,真怀疑他的脑子里是不是进水了。

“你看一下这个院子的形状,再看看葡萄架搭建的样式。”他站起来,一并拉起地上的我,朝葡萄藤里穿梭。

被他一提醒,发现这个院子真的不一样呢。院子的四周是由石头垒起来的墙,有六个角,六面墙,而葡萄架也是搭建成六角形。最奇特的是,六角形的葡萄架里套了许许多多大小不一的六角形葡萄架,从每一个角度看,都是六角形。架子上爬满了藤蔓,每一串葡萄垂挂下来,也形成一个一个小六角形。啊!太奇妙了!

我摘了一小串葡萄,放了一颗到嘴里,好酸啊!果然是最新鲜的葡萄,因为根本都还没有成熟!

品尝着酸掉大牙的葡萄,欣赏着奇怪的六角形葡萄架造型,我们仿佛置身梦中一般。此情此景,我好像在梦中见过似的,感觉十分熟悉。

我和秦元都不愿意开口破坏这份宁静,只是静静的享受着。

恍惚中,我好像听见人的声音,远远的。我看了看秦元,他也皱起了眉头。声音越来越近越来越大,终于我们清楚的分辨出是一男一女在吵架。秦元扯了扯我的衣服,嘴角朝墙角奴。我明白了他的意思。我们躬着身体,悄悄往墙角退去。确切的说,如果以我们进来的铁门为正面的话,我们藏身在右侧的第二只角。

借助葡萄藤和六角形石头墙的遮蔽,我们躲的地方十分安全。我们低声交谈着,互相打赌猜测那对男女什么时候结束争吵离开。

吵架的片段不时飘进我的耳朵。

“你到底还想逃到什么时候?”女人高分贝的叫喊。

“宁宁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你就不能放过我吗?”男人低声下气的解释。

“放过你?宁宁的死谁来负责?”女人的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分贝。

“警察都说是溺死的,为什么你老是不相信呢?”男人还在辩解,但声音也提高了。

宁宁?以前我有个好朋友也叫这个名字。我忍不住探出头去想看看那对男女长什么样。

啊!——我看到了逃犯叔叔!还有,和他在一起的女人,居然是——妈妈!

我忍不住叫出了声,秦元连忙捂住我的嘴巴,把我拽回藏身的角落。

吵架的声音突然停止了。

“糟了!我们被发现了。”秦元在我耳边呼着热气说,“快逃吧!”

我感到心烦意乱。妈妈为什么和逃犯叔叔在一起呢?脑子里不断的回响着这个疑问。

“我曾经在这个角挖了两个小坑,你踩在我肩膀上,从这个墙上翻出去,知道吗?千万不能被他们抓住啊!”

秦元蹲下身子,两手分开撑在凹进去的角的两边。我踩上他的肩膀,右手小心的抚摸着石头墙,果然有两个小坑。秦元的身子晃了一晃,我差一点摔个狗啃泥。

脚步声朝我们这个方向挪动,越来越近了。

我的双手够到了石头墙的上缘,右脚踩进小坑,用力一蹬,翻到了墙头上。我又伸长手臂握住秦元的手,他左右脚分开,猛地一跃,也跳上了墙头。

“什么人!”逃犯叔叔的声音在背后响起。

“快跑!”

我和秦元撒开腿,拼了命的往前狂奔。

不知道跑了多久,我突然眼前一黑,栽到在地,失去了知觉。

我的书包呢?

楼主:浪得虚名的钉子  时间:2007-12-20 15:08:00
第二章
1
我醒来的时候是躺在柔软的床上,确切的说是我自己的床——镶着金色的小熊头像的单人木床,身上盖着深蓝色的空调被,额头上敷着冰袋。我扭动了一下身体,关节的部位咔嚓作响,头还有点昏昏沉沉,喉咙干得冒烟。

“水——我要喝水——”我的嗓子发出沙哑的音节,用力吞咽唾沫,还挺疼呢。

“你醒了?”妈妈的影子从头顶上飘过来。她递给我一杯温水,我一饮而尽,干涸的心田马上滋润了起来。

“妈妈,肚子好饿啊——”我抓掉额头的冰袋,挣扎着要起床,妈妈扶住我半靠在床背上,往我的后背塞了一个枕头。她摸了摸我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舒了口气。

“你在床上昏睡了三天三夜,我和你爸爸吓坏了。还好烧退了,不然,我可要内疚死呢。”妈妈把被子往我的胸口拉了拉,又揶揶被角,“你乖乖呆着别乱动啊,我去帮你准备些好吃的。”

妈妈的背影消失在卧室门口。她出去的时候,顺手带上了门。

我的脑子还是迷迷糊糊的。妈妈说我躺了三天,今天是星期几呢?我拿起床头柜上的遥控器,按下红色的待机按钮,一个烫着大波浪头的阿姨出现在荧幕上,她的左上角显示着一张男人的照片。

“车祸发生时,该男子正企图穿越马路,被疾驰的出租车撞到空中……”大波浪阿姨的嘴巴一张一合,我却再也听不进任何一个字。

左上角的照片正是逃犯叔叔——他死了?

我的头开始剧烈的疼痛。

在疼痛中,我突然想起了很多事情。


推开厕所的门,一个巨大的黑影挂在半空中,是一个穿着条纹睡衣的男人。他的头被一根绳子悬挂着,绳子的一头穿过天花板上U型的黑色下水道水管。身后传来恐怖的尖叫声。然后鸽子笼般的屋子里充满了来来往往的男男女女。我蹲在角落里,默默地看着一切。

卧室的门被推开了,妈妈端着一只青花碗进来。

“来,我煮了些皮蛋瘦肉粥,趁热吃一点!”

热气腾腾的雾气模糊了我的视线。

“妈妈,我的书包丢了……”我突然抬起头,对妈妈说。

“说什么傻话呢!”妈妈摸摸我的头,脸朝一边偏了偏。我顺着她的视线看去,我的书包好端端地摆在书桌旁边的椅子上。

我看看书包,又看看妈妈,这一切是怎么回事情呢?

我想起那个下午,漆黑的走廊,神秘的六角形葡萄园,还有一男一女的对话。

“妈妈,逃犯叔叔死了,刚才电视里报道的。”我仰着脸望着妈妈。

“什么逃犯叔叔?”妈妈疑惑的问道。

“就是那个在家里住了半个月的叔叔啊,你不记得了吗?”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哪有的事儿,是不是脑子给烧坏了?”妈妈放下手中的碗,拨开我额头上遮盖的刘海,用她的额头贴在我的上。“呃,不发烧啊……”

“妈妈,秦元怎么样了?”

“秦元?哪个秦元?”

“我的同桌呀!妈妈你不记得了吗?他还来过咱们家玩呢!”

“傻孩子,咱们家搬来这里才不过一个星期呢,你哪里来的同桌?新学校你还没去报道呀。”妈妈拍拍我的肩膀,扶着我躺下。“我看你的病还没全好,多休息休息,学校的事情不要担心。”

“妈妈,我们是在S市吗?”

“小傻瓜,我们已经搬到H市了呀。”妈妈用手闭上我的眼睛,“少说话,好好休息!”

妈妈的脚步声渐渐消失。

我听见她在客厅里打电话。

“唔,是徐医生吗?孩子醒了,尽说些怪话,您什么时候抽空过来看看?”

。。。。。。

“明天?好的,就明天。”

电话挂上座机的声音。

我悄悄的爬起来,耳朵贴在门上,客厅的门打开了又关上。妈妈出去了?我打开一条小缝,向客厅里窥视,没有人。

客厅里摆着一套灰色的折角真皮沙发,面对玄关方向的墙壁上挂着一台42寸的液晶电视,旁边是镜面双开门冰箱。地上铺着米黄色地毯,四面墙贴着米色暗花墙纸,开放式的阳台与客厅被浅棕色落地窗帘隔开。

屋里的摆设和我想象中一样。这就是我住了四年的家吗?为什么觉得那么陌生呢?明明记得是住在S市的,为什么妈妈说是H市呢?


楼主:浪得虚名的钉子  时间:2007-12-20 15:12:00
2

第二天下午,吃过甜点,我无聊地倒在沙发上玩遥控器,把每一个按键都按一遍,没有什么好看的电视节目。妈妈在厨房里煮糖水,就是把梨的核挖掉,填上冰糖,放在煤气灶上,用小火慢慢炖,说是对化痰止咳很有效。

不知道秦元现在在做什么呢?可惜我没有他的电话号码。从来没有想过会有突然搬家的事发生,根本还没有来得及和老师同学们告别,好想念他们啊。

我用手枕着头,靠在沙发的扶手上,脚平放着,脚趾头顶到什么东西。奇怪,为什么我的脚够得到沙发的另一边扶手?腿长长了?

“妈妈——”我吓得大叫起来。

“小凛,怎么了?”妈妈寄着围裙,从厨房的移动门后探出脑袋。
“我,我,我的腿突然长长了。”我翻下沙发。

“腿长长了?”妈妈一脸疑惑,边用围裙擦手,边向我走来。

我站直身体,靠近妈妈,居然比妈妈还高出半个头。这怎么可能呢?

“妈妈变矮了?”我伸手,摊开手掌,放到额前比划,又移到妈妈头顶。“我发现自己突然长高了呢。”

“又说傻话了。”妈妈拍了我一下,笑起来。“以为发生什么事情呢,你这孩子,快要上高中的人了,还喜欢说些不着边儿的话。”

“高中?妈妈你是说我快变成高中生了吗?”我大吃一惊,拉扯住妈妈的衣服,她莫明其妙的看着我。

“对啊。你中考的成绩不错,被明日高中录取了呢——你一直梦想的重点学校,所以我们全家才从S市搬到了H市呀。这全是为了你啊!”妈妈笑眯眯的说。

中考?明日高中?不对!乱套了!一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搔着头,拼命甩脑袋,想把眼前的一切抛开。可这没用。我无奈地抱着头蹲下来。妈妈拉着我的胳膊,把我扶到沙发上坐下。

“小凛,你怎么了?”妈妈的眼睛里满是关切。

我该如何来解释这一切呢?

“妈妈,我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上。让我单独呆一会儿好吗?”我握了握妈妈的手。

妈妈点点头,亲了亲我的额头,把我独自留在偌大的房间里。

我清楚地记得,就在昨天醒来以前,我还是一名小学生,桦南小学六年级学生。我的同桌叫秦元,我们一起经历了一场冒险。

我环顾四周,沙发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巨大的油画,油画上方是一面带日历的圆形挂钟,上面赫然显示着二零零七年八月二十一日的字样。

忽然间,我明白是怎么回事了。

就象儿时读过的科幻小说一样,时空穿越的事情在我的身上实实在在地发生了!和秦元一起穿越的黑暗走廊,其实是一条通往未来的时光隧道。想到这里,我兴奋极了。原来那些科幻小说里写的故事都是真实存在的啊!我感到身体里的血液在沸腾,精力变得无比旺盛起来。
我真想马上见到秦元,我的好伙伴,他是不是也穿越了时空呢?

对了,我的衣服。我跑进属于我的小房间,把所有的柜子和抽屉都翻了个底朝天。终于在衣柜顶上的一个大木箱的底部,找到了一件褪色的蓝色校服。这是我穿越时空之前穿的衣服。在衣服的口袋里,找到了一粒干瘪的绿色葡萄。是的,这粒葡萄证明了我的确去过那个神秘的葡萄园。

“小凛,你在干什么?”妈妈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身后。

“嗯,我想起了一些有趣的事……”我搔着后脑勺,嘿嘿笑着说,“这件校服……”

“你把它翻出来做什么?”妈妈一把扯过衣服,塞进木箱里,“好不容易清理干净,你又翻得乱七八糟,真不像话!”

“妈妈还记得那件校服?”我试探着问。

“还不是你!”妈妈边清理着箱子边气呼呼的说,“这次搬家本来要扔掉的,是你坚持要留下来作纪念,谁知道你脑子里在想些什么!”

“是我要求留下来的吗?”我喃喃自语道,有点搞不明白了。“妈妈,我今年多少岁了?”

“呃?你说什么?”妈妈停下手中的活,望着我,“你又发什么神经?”

“我想确认一下生日礼物……”我支吾道。

“什么?刚过完十五岁生日就想着明年的生日礼物?”妈妈夸张的叫道,“你这个小孩越来越不像话了!”

妈妈手脚麻利地把房间清理一新。

“糖水放在客厅的茶几上,快点去吃!”妈妈拍打着我的后背说。

我不想惹妈妈生气,蹦跳着向客厅里跑去。脑子里却在想,在妈妈的记忆里,我那消失的三年是怎么样的呢?

“快点吃!待会儿徐医生要过来给你做全身检查。”妈妈倚在卧室的门边说。

“徐医生?”我喝着糖水,装作随意地问,“他经常来吗?”

“嗯,他和你爸爸是高中同学,去年才成立了一家私人诊所。这次你能上明日高中,多亏他帮忙呢。待会儿他来了,你对他客气点,别象上次那样,尽问些傻问题。”妈妈边说着话,边脱掉身上的家居服。

“妈妈要出去吗?”我咽下一大口糖水问道。
“到楼下信箱里把报纸和帐单拿上来。你喝完了糖水,把碗放到水池里,等我回来洗。”妈妈已经走到了玄关处换鞋子。

“知道了。”我答应道,“爸爸呢?怎么都没看见他?”

“昨天他回来得太晚了,就没叫醒你,一早又出去了。今天也不回来吃晚饭。等下留徐医生吃饭,我顺便去买点熟食回来。”妈妈推开防盗门,出去了又回过头吩咐,“小凛,你别乱跑,乖乖等徐医生来,听见了吗?”

“知道了,真罗嗦!”我喝了口糖水,鼓着腮帮子说。

楼主:浪得虚名的钉子  时间:2007-12-21 15:15:00
3

没想到徐医生来的时候,妈妈还没回来。我打开防盗门,看见一个胖乎乎的中年人挎着黑色的大包站在门口。他朝我微微一笑,脸上的五官立刻挤成一团。

“徐医生?”我扶着圆头把手,小心翼翼的问。

“不认识我了吗?”他刮了下我的鼻子,很自然地走进玄关,换上一双褐色的橡胶拖鞋。“妈妈不在家?”

“嗯,她出去买点熟食,一会儿就回来。”我关上门,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看。“徐医生要喝点什么吗?”

“咦,小凛不是一直叫我徐叔叔的吗?怎么突然变得生分了?”医生说着走到双开门冰箱边,拉开左边门,拿出一罐啤酒,啪的拉开易拉罐,仰着脖子猛喝了一口,拉环顺手丢到茶几旁边的垃圾桶里。

“徐——叔叔,您先坐会儿,我给妈妈打电话。”可是,我不知道妈妈的手机号码是多少。

“小凛,别打了,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来。我们先做检查吧。”徐医生在我的身后说。

“哦。”我放下电话听筒,迟疑着走过去,挨着他坐在沙发上。

“等我喝完这听啤酒,好吗?”徐医生将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尽,捏瘪了空罐子,往不远处的垃圾桶内一扔,空罐子碰到桶的边缘,跳到了地毯上。“唉,我总是投不进去。”他走上前去,弯腰捡起易拉罐,扔进了垃圾桶。

“我们——在哪里做检查呢?”我用询问的口气问道。

徐医生走过来,摸摸我的头,笑着说:“和以前一样啊,到你的小卧室去。”他朝我眨眨眼睛,“小凛今天有点奇怪喔。是不是马上要上梦想中的高中,有点魂不守舍啊?哈哈……我和你一样的年纪,也犯过这种奇怪的毛病呢。不要紧张,放松些,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我点点头,按照他的指示躺在床上。

他从随身携带的方形黑色包里拿出各种医疗器具。“别紧张,很快就好!”他边和我交谈着,边撩起我的上衣,用手掌轻轻按压我的腹部。“来,吸气——好!再慢慢呼气,慢一点,好。”

他的声音很温柔,让我逐渐放松下来。我感到肚子上有凉凉的金属器械四处游走。

“要是——她还活着的话,也和你一样大了吧。”徐医生喃喃自语着。

“她?她是谁?”我小声问道。

“我女儿呀,你们小时候经常一起玩呢。不过,那时你还小,不记得也很正常。”他的声音低下去。

“是吗?我真的想不起来了。”我竭力搜索记忆,却一无所获。“她死了吗?为什么你说如果她还活着……”

他别过脸,低下头,肩膀轻轻地颤抖着。

“她还那么小,怎么会失足落水呢?”徐医生带着哭腔低语道,“我还记得那天她扎着两个小辫子,一蹦一跳地和我告别的情景,就好像昨天才发生的事。”

“啊?落水?”我惊得坐起来,“她是溺水死的?”

徐医生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抬起头,半张着嘴,愣愣地看着我。

“徐叔叔——”我轻轻叫道。

“啊!对不起!我一时有感而发。”徐医生收回失神的视线,努力掩饰着什么。“你怎么坐起来了?快躺下,还没检查完呢。”

接下来的检查,徐医生明显心不在焉。他掰开我的眼皮,差点将我的眼珠子抠出眼眶,痛得我呲牙咧嘴。

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把他从悲伤的情绪中拉出来,我故意岔开话题道:“徐叔叔,你相信世界上真的有时光隧道吗?”

“时光隧道?”他皱了皱额头,两条眉毛间形成一个川字。“那是科幻小说里才会有的情节呀。”

“不是小说里的情节!是真实发生的喔!”我急忙争辩道。

于是,我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奇遇原原本本讲述了一遍。但我隐去了那一对吵架男女的身份。

“这么说,现在和我说话的小凛,并不是一个十五岁的男孩,而是一个十二岁的灵魂附在十五岁的身体里?”徐医生歪着头说,“医学上并没有手段来检测,被十二岁灵魂附体的十五岁身体和一般人有什么区别。但我可以很肯定地告诉你,你的身体属于正常的十五岁男孩应有的体格。至于其他的,我想,以我的医学知识也无法解释清楚。”

“这么说,徐叔叔,你相信我说的话咯?”我抓住他的一只胳膊说道。

“有个办法可以检测你所说是不是真的。”徐医生走到书架旁,抽出一本书,说道,“如果真如你所说,你没有上过初中,那这本书里的课文,你一定没见过。请说出《核舟记》的作者——”

“魏学洢!”我脱口而出。啊?我怎么会知道这个名字?

他又问了几篇初中课文的作者和主要内容,我居然都能滴水不漏的回答。答案就在脑子里,根本不假思索就从舌头上滑出来。

“你看,小凛,那些你没有学过的东西,你怎么会知道呢?”徐医生摸着我的头,安慰道,“别胡思乱想了,好好休息。一定是中考后遗症造成的。”

客厅里有唏唏嗦嗦的声音。是妈妈回来了。她什么时候开门进来的?我居然没听见。

“徐医生来了?”妈妈的笑脸出现在门口。

“呃?是啊!我们已经检查完了,一切正常!”徐医生把医疗器具收拾到包里,包的正面画着个红色的十字。

“辛苦你了。留下来吃饭吧,我买了好多菜!”

“不了,我还有别的事情。下次吧。”徐医生走到门口,和妈妈并肩出去了。

我跟在他们后面,竖起耳朵偷听两人的谈话。但并没有得到有价值的信息,他们只是寒暄了几句家常。徐医生也没有向妈妈提起时光隧道的事情。

妈妈将徐医生送到玄关。徐医生飞快地朝我看了一眼,压低声音和妈妈嘀咕了几句。我装作认真看电视的样子,故意把音量扭得很大。

“小凛,徐叔叔要走了,快跟他打个招呼。”妈妈向我扬扬手,不满的神情挂在脸上,“这孩子,越来越没有礼貌了!”

“别打扰他,我先走了。”徐医生朝我挥挥手,又朝妈妈眨了眨眼睛。

“徐叔叔再见!”我从沙发上站起来,手里的遥控器被我捏得咯吱直响。
妈妈关上门,横了我一眼,径自走进厨房。我也跟着她进去。厨房的案头上摆着一袋土豆和一小撮大葱,是昨天买的,并没有看到任何熟食。

“妈妈不是去买熟食的吗?”我奇怪的问道。

“呀!瞧我这记性,完全给忘记了呢。”妈妈拍拍脑门,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

还说请徐医生吃饭呢,根本没买什么菜,拿什么招待人家啊。妈妈真是糊涂的人哪!我摇摇头,叹了口气。可转念一想,刚才妈妈去了那么久,到底干什么去了?

想到这里,我不禁打了个哆嗦。妈妈,是真实存在的妈妈吗?





楼主:浪得虚名的钉子  时间:2007-12-21 15:37:00
呀!莲蓬大人都出来了?好开心啊!谢谢!一定努力写完!

别有天地在人间、 暖气袭人、 咪咪猫儿呀 :谢谢你们看我的小说!第一次写长篇故事,请多多支持!
楼主:浪得虚名的钉子  时间:2007-12-25 10:27:00
各位,不好意思啊,来晚了。破网络登陆不上,好容易才上来。

感谢以上的朋友啊!

小狐七七、 晴月 , 风之幻梦,咪咪猫儿呀,如果等得到 ,别有天地在人间,万代, yin_yi ,我想吃北京方便面,feng猫 :我向你们保证,绝对不是坑!拼命也要写完!
楼主:浪得虚名的钉子  时间:2007-12-25 10:30:00
4

晚上过了八点钟以后,疲惫不堪的爸爸回来了。一进门就把公事包甩给顶着满头卷发夹的妈妈,她刚洗完头,正在卷头发。

“累死了,家里还有吃的吗?肚子饿得很。”爸爸歪倒在沙发里,双腿架到前面的茶几上。

“这么晚回来,没吃饭吗?”妈妈将爸爸的皮鞋从脚上拔下来,嗔怪道,“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穿鞋子进屋,你知道我花了多少时间擦地板吗?真是的!”

“啰嗦什么!快去下碗面给我吃,我的胃好难受!”爸爸不耐烦地将遥控器换到体育频道。

妈妈把爸爸的皮鞋放到玄关的鞋柜里,摆放整齐后,转身走进厨房。不一会儿,厨房里传来煎鸡蛋的油炸声。

我在卧室里玩电脑游戏,正厮杀得难解难分之时,听见爸爸大喊大叫的声音。

“小凛,去给你爸爸拿下衣服,我锅里烧着呢,分不开身。”妈妈通过厨房里的呼叫器对我吩咐道,“你爸爸在浴室里等着呢。衣服在老地方。”

“老地方是什么地方啊,妈妈你说清楚点!”

“就是衣橱下方的第二个大抽屉,你这孩子怎么不记事哪。”

我按照妈妈的指示找到衣服,向浴室走过去,爸爸拉开一条门缝,让我把衣服塞进去。在开门的瞬间,我注意到爸爸的脖子左侧有一条五六公分长的疤痕。

那条疤痕是我八岁时,有一次和小朋友玩水枪游戏,一个冒失鬼端着带尖头的水枪朝我冲过来,我正好背对着他,毫无防备,这一幕被下班回家从旁边经过的爸爸看见了,他一把抱住了我,躲避开了小朋友的水枪,脖子上却留下了永久的纪念。

我清楚地记得,疤痕是留在爸爸的脖子右侧靠近肩胛骨的地方,但刚才我明明瞅见爸爸的疤痕挪了位置。

洗澡出来,裹着浴巾坐在饭桌边吃面条的爸爸,丝毫看不出其他任何异样,除了那道疤痕。

“爸爸。”我搬了一张方凳,紧靠着爸爸坐下。

“啥事情,儿子?”爸爸吸着面条,面色潮红地问道。

爸爸赤裸着上半身,那条疤痕象条小虫子爬在脖子左侧,十分刺眼。我轻轻用手抚摸着弯弯曲曲的小虫子。

“这道疤痕真难看,爸爸什么时候留下的啊?”

爸爸碗里的面条已经被吃掉了一半。他头也不抬地回答:“臭小子,还不是为了你!不记得了吗?”

“是被水枪弄伤的吧?”我慢慢说道,“疤痕一直在这个位置吗?”

“那它还能挪地方不成,傻小子?”爸爸停下来,低头看看那道疤痕,感叹道,“日子过得真快啊!”

“可不是嘛,你以为还年轻吗?小凛都要上高中了呢。”妈妈端着一个圆形的玻璃器皿走过来,里面盛满了切成小山形状的西瓜。“来,吃点西瓜降降温!”

“西瓜来得正是时候!一碗面下去吃得我热得不行。”爸爸拿起一块西瓜,一口咬下去,小山尖变成了山谷。

我拿了一块属于中间最甜部分的西瓜,咬了一小口,真甜啊,是我最爱吃的沙瓤。

妈妈坐在我们旁边,帮我们递纸巾,自己并不吃西瓜。

“妈妈不吃吗?”我奇怪地问道。

“我不爱吃沙瓤的西瓜,可你们父子俩偏偏最爱沙瓤。”妈妈用纸巾擦了一下我的下巴,西瓜汁顺着我的嘴角流到下巴上,滴到了地毯上。“小凛,小心西瓜汁,地毯刚洗过!”她去卫生间拿了两个脸盆,一个给我,一个给爸爸。“用脸盆接着,别弄脏地毯。父子俩真是一个德性!”

我和爸爸对望一眼,哈哈大笑起来。

可令我没想到的是,这样一家人聚在一起的温馨画面却再也不会出现了,因为家里出事了。

第二天早上大概八点多钟的时候,睡得迷迷糊糊的我突然被妈妈尖利的叫声惊醒。

爸爸穿着睡衣,倒在书房的地板上,脸朝下,后脑勺一片血红。妈妈蹲坐在一边,神情呆滞,口里喃喃叨咕着什么。

我转身到客厅,拿起电话,先拨了个120,接着又拨110。不一会儿,救护车和警车呼啸着先后而至。

他死了,是被人用钝器击中后脑致死的。一位穿着警服的叔叔和妈妈这样说。

妈妈的眼泪突然夺眶而出。一直默不作声的她哭起来,简直是地动山摇。站在一边的警察叔叔一下子慌了神,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这个伤心的女人。远处,在书房取证的其他警员听到这边的哭声,也纷纷探出头来查看。防盗门门口拉了一条白色警戒线,几个好事的邻居不时从门口露出脑袋往房间内窥视,叽叽喳喳议论着什么。

就在和妈妈说话的那个警察叔叔手足无措之时,穿过警戒线,进来一位身材高大的男子。他穿着一套灰色条纹薄西服,颈项里系着一条红黑相间的领带,黑皮鞋擦得蹭亮。

“这位是死者的妻子吗?”身材高大男子指着妈妈,脸冲手足无措的警察叔叔问道。他的声音浑厚低沉,给人十分沉稳的感觉。

“是的,队长。”穿着制服的叔叔回答道,“她的情绪突然失控,我……”

“明白了。”男低音挥挥手,“你去法医那儿,看看有什么新线索。这里交给我吧。”

“是,队长。”制服叔叔做了个立正的姿势,往书房的方向走去。

“夫人,很冒昧,还请您节哀顺便。”男低音轻声说道,语气非常诚恳,“我非常理解您此刻的悲伤心情,如果换作我,恐怕比您哭得还大声呢。”

他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包纸巾,抽出其中一张,递给妈妈。

妈妈接过纸巾,擦了擦鼻子,止住了哭泣,但鼻子里仍然发出一抽一抽的啜泣声。

“感觉好点了吗?”

“嗯。”妈妈点点头,抬起一双哭得通红的大眼睛,望着面前的男人。

“我叫温博伦,是H市凌云分局的警官。这是我的工作证。”温博伦躬身,双手递上证件。

“温警官?”妈妈扫了一眼工作证,说道,“刚才不好意思,想到丈夫就这样丢下我们孤儿寡母的,我突然悲从中来,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真对不起。”

妈妈的眼眶又红了。

温博伦摇摇头,道:“不要这样说,失去亲人的痛苦,我深有体会。”他看看坐在旁边一言不发的我,问道,“他是你儿子?”

“是的。他叫林小凛,今年刚考上明日高中,通知书上个礼拜才收到。”妈妈将手搭在我的肩上,轻轻地拍了两下。

“明日高中?省重点啊,听说很难考的,真了不起啊!”温博伦冲我露出赞许的眼神。

“是啊,他爸爸尤其高兴呢,所以我们一家才从S市搬来这里,不过一个星期。谁知道竞会发生这样的事呢?事事难料,唉,这就叫乐极生悲。”妈妈低下头,肩膀却高高耸起。

“可以把前因后果详细告诉我吗?”

“好吧。”妈妈突然抬起头,目光坚毅地看着温警官。

楼主:浪得虚名的钉子  时间:2007-12-25 17:42:00
5

不知何时,一位拿着笔记本的年轻刑警,坐在了我们对面的位置,低着头飞快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什么。

“这么说,早上七点半出门的时候,你丈夫还好好地躺在被窝里?”温博伦警官将右手的手掌放在左颊上,轻轻地摩挲着左颊和下颚。

“是的。”妈妈点头回答,“我每天早上六点半起床,洗漱完后,把早饭准备好,温在锅子里,然后洗头一天晚上一家人换下的衣物,做好这一切大约花去我四十五分钟到一个小时的时间。最后,我换好外出服,到菜场去买菜。出门的时候,我顺便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正好是七点半。”

“您每天的计划时间都是一成不变的吗?”温警官眯起眼睛,若有所思地问道。

“嗯……怎么说呢。”妈妈拢了拢额前的头发,想了几秒钟,才缓缓说道,“也可以这么认为吧。大部分时间,我的时间表都是固定的,前后相差也不过十来分钟左右。要知道,在辞掉工作以前,我做过很长一段时间的总经理秘书,时间观念是很强的。所以我特别不能容忍那些不遵守时间的人。”

“原来是这样……”温警官扯开脖子上的领带,塞进上衣口袋。“这套行头不太适合我,呼吸都快被它勒住了。”

“队长,你不是今天去吃喜酒吗?”作笔录的年轻刑警抬起头问道。

“是呀,就是因为参加婚礼,才穿成这个德性,快难受死了。”温警官脱下西装外套,挽起白色衬衣的袖口。衬衣的后背湿漉漉一片,粘在身上。
“请问,我可以接着说吗?”妈妈倾斜着半个身体,恢复了平日的脸色。

“啊——当然!继续!我听着呢。”

“我丈夫叫林锐业,现在任职IT公司,负责研发方面的工作。八三年,T市丽好机械厂招工,我和锐业是同一批进厂的,但我们分在不同的分厂,他在七厂,我分在三厂。八九年,机械厂转产,改名叫丽好集团,锐业调到了技术科,做了一名技术员。同年,我们俩经人介绍认识,两年后结婚。九二年,生下了小凛。九五年底,丽好集团面临倒闭,锐业停薪留职,去S市闯荡,后来有了些小成绩,于是我们一家搬到S市了。一直到上个星期,我们才从S市搬来这里,因为考虑到小凛考上明日高中,我们搬过来比较方便一点。而且,锐业所在的公司正好打算在H市成立一个研发中心,希望他过来牵头筹建。所以也算得上是天时地利吧。”

妈妈一口气说完一长串话,脸微微泛红,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胸脯一起一伏。

“喝点水吧。”作笔录的年轻刑警递给妈妈一瓶矿泉水。

“谢谢。”妈妈拧开瓶盖,喝了一小口。

“案发当天,你确信没有外人进过屋子吗?”温警官用手扇着脸,问道,“我的意思是说,在你买菜的这段时间内?”

妈妈摇摇头,说道:“没有。家里没有被人翻动过的痕迹。只是……有个比较奇怪的地方……”

“噢?”温警官精神一振,道,“是什么?”

“我不明白,我丈夫他为什么到书房去。”妈妈想了片刻,才说道。

“有什么异常吗?”

“当时,我没觉察到异常,但事后回想起来,觉得有些奇怪。”妈妈又喝了口水,很慢地说道,“头天晚上,锐业跟我说,公司里的事情处理得差不多了,第二天要休息一天,让我早晨别喊醒他,想多睡一会儿。所以他为什么会到书房去呢?我想不出什么合适的理由。”

“你知道死者,也就是你丈夫最近在忙些什么吗?”

“不太清楚。”妈妈犹豫了一下,说道,“我一般不过问他的工作。”

“那你知道他有没有什么仇家,或者竞争对手吗?”

“这个嘛……我没听他提过。我丈夫不是那种容易招人嫉恨的人,虽然有些大男子主义的倾向,但性格上比较随和,不喜欢与人口角,和同事朋友都保持着友好的关系。我实在想不出,有谁会想杀害他。”

“也就是说,案发当天,只有你儿子林小凛和死者在一起咯?”温警官面朝我说道。

妈妈警惕地看着温警官,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你是什么意思,温警官?”妈妈将手放在我的膝盖上,有些愠怒道,“他还是个孩子呢。”

“您别紧张,我只是问问。”温警官笑道,“小凛,案发当天,你有听到或看到什么吗?”

“没有。”我老老实实答道,“我在睡觉,什么都不知道。”

“你能给我们描述当时的情景吗?”温警官语气温和的说。

“嗯。”我点头答道,“那天早上,我被一声尖叫吵醒,然后爬起来想看个究竟,发现爸爸倒在书房的地板上,出了很多血。妈妈傻呆呆地坐在一边。我想起侦探电视剧里经常出现的场景,就到客厅打电话给120和110。”

“你不觉得害怕吗?”作笔录的刑警插嘴问道。

“害怕。但我是男子汉,要保护妈妈,所以我不能害怕。”我冷静的回答。

温警官嘴角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微笑。

“后来呢?”年轻刑警继续问道。

“后来,我陪在妈妈身边,一直等待救护车的到来。”我答道。

妈妈搂过我的肩膀,轻轻说道:“乖孩子,难为你了。”

“小凛,你最近有没有发现你爸爸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吗?”温警官漫不经心的问,我的心却漏跳一拍。

应该把那条疤痕的事情告诉他吗?

我沉思了几秒钟,才确定地回答:“没有。我没有发现爸爸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温警官的嘴角动了两动,却没有发出声音。坐在对面的年轻刑警却开口了。

“林太太,请问,可以告诉我们您的闺名吗?”

“柳茹惠。”妈妈轻启朱唇道。

警察讯问过后的一周,我在小区对面的快餐店买东西。

爸爸去世以后,他所在的公司赔了很大一比抚恤金给我们,听妈妈说,爸爸的死被定为因公殉职。所以短期内我们的生活还不会受到太大影响。

但妈妈病倒了。我不得不承担起照顾这个家的责任。

快餐店的伙计们已经和我非常熟悉了。他们也或多或少的听说了我们家发生的惨剧,每次对我都特别优待。

在快餐店等待他们给我包扎外卖食物时,一个熟悉的瘦小身影从身边经过,他推开写着巨大“推”字的双开门,回头朝某个方向瞟了一眼,我看清楚了他的脸。

我紧追几步,想拉住他问个究竟,可店里的伙计叫住了我,我的外带包准备好了。等我付了钱,再追出门外时,那个身影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那个瘦小的身影不是别人,正是我魂牵梦萦的同桌,秦元。

楼主:浪得虚名的钉子  时间:2007-12-26 15:56:00
6

妈妈的病逐渐严重起来。她的双颊深深的凹陷进去,两只眼睛大而无神,脸色苍白得可怕,身体一天比一天虚弱。

家里的欢笑彻底绝迹。有时候,连个人说话的声音都没有。妈妈只是沉默,或者默默地流泪。而我,除了准备一日三餐,洗衣服,打扫房间,没有时间说话,也没有对象可说。四周是死一般的沉静。

每日我所有的期待就是,去小区门口的快餐店等待。

日子一天天过去,妈妈一天天衰弱下去,我仿佛闻到了她身上死亡的气息。奇怪的是,我居然一点儿也不觉得难过。这一切就要结束了,我想。

我无数次在脑海中想象着和秦元重逢的画面。

那天匆匆的一瞥,让我猝不及防。秦元,他一点儿也没变,包括他的样貌和身高,还有他独有的脏兮兮的衣服,都和我认识的秦元一模一样。

那么,我呢?我变了吗?站在镜子面前,我端详着自己的脸。一切都没有改变,除了我的身高。

如果秦元也和我一样穿越了时空,没有理由他保持原貌,而我从十二岁小男孩长大成十五岁的男子汉。

忽然间,我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当温博伦警官和我在肯德基里见面的时候,他的穿着让我大吃一惊。他一身戎装,脚蹬高筒马靴,浅灰色的软边帽捏在手中,满头大汗的脸上泛着红光。

“呵呵,真不好意思,一接到你的电话就赶过来了,连衣服都没顾上换呢。”温警官用纸巾擦着额头,双颊和脖子里的汗水。

“你的穿着好特别。”我轻轻咳嗽着,眼角瞟到周围已经有人被他的怪样子吸引,指指点点地小声议论着。

“呃?”他似乎有些意外,“我的样子很怪吗?为什么你的表情……”

“也不是啦,我只是不太习惯警察和印象中反差太大。”我喝了口摆在桌上的可乐说道。

“原来如此。”温警官干笑了两声,解释道,“不工作的空闲时间,我喜欢去骑马。刚才你打电话过来,我正在马场。不过,”他环顾四周,继续说道,“肯德基这种地方,我倒是第一次来,看来这里的确适合年轻人的口味。”

“我爸爸的案子……”我话题一转,问道,“怎么样了?”

“我们已经做了大量的调查,也掌握了一些线索,但目前还是没有头绪。”温警官抿了抿嘴唇,做了个无可奈何的手势。

“难道就这样悬着?”我努力像个成人那样说话。显然,温警官被我的问题噎住了。

“咳……”温警官清清喉咙,满是笑意的说,“真看不出,你还只是一个十五岁的孩子哪。”

如果我告诉他,其实我才十二岁,他会不会惊得吐血呢?

“爸爸突然横死,我是家里唯一的男人,要负起照顾妈妈的责任来。”我一本正经地说道,“我打电话给你,是因为有一件怪事,我想不通……这里我没什么熟悉的朋友,所以想到了叔叔你……而且,说出来对案件有帮助也说不定……”

“很高兴你能信任我。说吧。”

“我爸爸……他脖子上的疤痕,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

“当然!验尸报告上提到了,是个老伤疤,对吗?”温警官怔怔地看着我,反问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是的,那个疤痕是个问题。”我舔了舔嘴唇,脑子里飞快地运转着,考虑该如何来说明那条可疑的疤痕。“它本来不在那里。”

“什么意思?本来不在那里?那它应该在哪里呢?”温警官接连发问。

“我清清楚楚的记得,疤痕留在爸爸的右肩胛骨处。”

“你说什么?疤痕移动了位置?”温警官抓住我的右手,声音微微有些发抖。“你确定?”

“是的,我用人头担保!”我斩钉截铁地说道。

“难道……”

温警官松开我的手,整个身体往后一靠,后脑勺撞到了坐在背面的一位顾客,是个十几岁的男孩子,他伸手揉揉脑袋,朝我们望了一眼,低声咒骂了几句,又继续和坐他对面的一位穿着超短裙的女孩私语。

“我不知道。”我摇头道,“叔叔,我有个请求,你可以满足我吗?”

“呃?什么请求?”

“你能带我去一趟S市吗?我想回去看看老师同学……”

“你妈妈呢?”

“她病了。不过,我会找个人来照顾她的,这一点请你放心。”我用几乎是央求的口气连忙说道。

“这样啊,我要请示一下队里……”温警官若有所思的说,右手情不自禁的将手掌放在左颊上,轻轻地摩挲着左颊和下颚。“这样吧,你等我电话,确定时间以后,我会通知你的,好吗?”

“嗯。”我重重地点点头,道,“我相信你,温叔叔。”

温警官起先愣了一下,但很快露出慈爱的笑容,拍拍我的脑袋说:“你啊,真是个小大人!”

和温警官分手以后,我一个人在街上闲逛。家里死气沉沉,我想在外面透透气。

柏油马路被太阳炙烤得油光漉漉,街上没什么人。我的脑门被晒得生疼,一阵阵的热浪扑面而来。在这种天气里荡马路,一定会被人看成疯子吧?

可是,我很快看到了另外一个疯子。

一个再熟悉不过的瘦小人儿正低着头找寻着什么,他朝我的方向迎面而来。他的衣服比上次见到他时更脏更破。

我停住脚步,等待着他。这一次,我一定要抓住他。

瘦小人儿抬起头,看见了我,但很快又低了下去,仿佛我不存在一样。我就算是尊石像,也要多停留两秒吧?

我握住了他的手。是的,他就是秦元,我的同桌。

“秦元!是我!”我激动的抓住他单薄的肩膀,拼命摇晃。

他的眼神里充满了恐惧和陌生。“你,你是谁?”他的声音纤细而柔弱。

他开口的一刹那,我就知道,我搞错人了。他,不是秦元,她,是个和秦元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

楼主:浪得虚名的钉子  时间:2007-12-26 17:30:00
谢谢 风之幻梦 、 我想吃北京方便面,真的很高兴有人喜欢这个故事,因为我在写的时候心里没底,不知道会不会很闷~~~
楼主:浪得虚名的钉子  时间:2007-12-27 11:51:00
第三章

1

头好疼啊!

耳边有个声音不停地在叫:“林小凛,快醒来啊!林小凛!……”

我捂着脑袋,挣扎着从黑暗中返回光明世界。

秦元的脏脸在我的眼前被放得无比大。

“你终于醒过来了?差一点要给你作人工呼吸呢。”秦元拍拍我的肩膀,把我扶起来。

我的脑子还处于混沌状态,无法思考问题。我在哪里?为什么会躺在草地上?

“喂,林小凛,你怎么傻掉了?”秦元使劲掐我的左脸颊。

“哇,痛死了!你想谋杀啊,秦元?”我没好气地推开秦元的脏手。

咦,秦元?他出现了?我刚才好像在和一个长得和他十分相似的女孩在说话,她为什么突然不见了?

“你总算回过神了!”秦元挽住我的手,语气兴奋地说,“不要担心,我们已经摆脱他们了!”

“你说什么?摆脱谁?”我更加糊涂了。

“那对吵架的男女啊!你怎么摔了一跤,把脑子摔坏了?”秦元摸摸我的额头,说道,“你没事儿吧?”

“刚才我眼前一黑,然后到了另一个世界,好奇怪啊,跟真的一样。”

“你做白日梦了吧?”秦元用手肘捅我的肚子。

“是做梦了。还梦到一个和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连穿的衣服都跟你一样。”我弯腰躲过秦元的袭击,踢了他一脚。

“这么有趣啊!”秦元还我一拳。

“不过,那个梦好真实哦。”

我避闪过他的拳击,将手插进裤兜里。裤兜里好像有东西?一张快餐店的收银条掉出来。啊——是梦中的小区门口那家快餐店!

“运来快餐店?”秦元凑到我身边,读出了收银条上的字。“林小凛,你什么时候去过那家快餐店?好像没听说过嘛。”

我的心脏狂跳不已。啊,那一切不是梦!

我缓缓转过身体,面对秦元,一个字一个字地说:“那个梦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秦元笑嘻嘻地凑近我的脸,呼着热气说。

“书包,我们的书包呢?”我感觉身体在颤抖,连舌头都不由自主的发出颤音。

“呀!”秦元一拍脑袋瓜,吐了吐舌头。

“怎么办?书包丢了怎么办?”我几乎快哭出来。

“放心吧,这件事情包在我身上!”秦元信心十足的样子。“今天你先回去,明天我帮你把书包带到学校去。”

“可作业呢……”我不放心地问。

“一次作业不交又不会死,你们这些优等生最讨厌了!”秦元撇撇嘴,不屑地说。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我回到家里。妈妈在厨房里烧菜,爸爸正聚精会神地看球赛呢。

“儿子回来啦?”爸爸一只眼睛盯着球赛,一只眼睛斜视我。

“嗯。”我换好拖鞋,把自己丢进沙发里。

“呃?不高兴?”爸爸的眼睛依然盯着电视。

“碰到一桩怪事情,心里难受。”我歪倒在沙发垫子上,懒洋洋的说。

“臭小子,还有心事了!”爸爸一把拽过我,搂进怀里。
我的脑海里浮现出爸爸倒在书房里的情景,禁不住发起抖来。

“儿子,你怎么啦?怎么抖得这么厉害?”爸爸终于收回视线,抱住我的腰,脸朝我说道。

“又看到爸爸活过来,感觉真好!”我的鼻子一酸,竟止不住流下泪来。

“傻儿子,你说什么傻话呢!”爸爸笑起来。

我搂住爸爸的脖子,再也不愿意松手,生怕他突然从面前消失。我的双臂绕在他的颈项间,脸紧紧贴在左颊上。这时,我看到了那条疤痕,正稳稳当当的躺在爸爸的右肩胛骨处。

“哟,你们父子俩啥时候变得这么亲热了?”妈妈端着盘子出现在餐桌旁。

我想起记忆里越来越衰弱的妈妈,忽然全身发冷。

“这孩子今天有点古怪。”爸爸抱起我,向餐桌走去。

“他老是有些稀奇古怪的念头,我都快被他烦死了。”妈妈半嗔怪半笑着说。

爸爸将我放在餐桌旁边的靠背椅上坐下来。

“今天总经理找我谈话了呢。”爸爸对妈妈说道。

“怎么?要给你升职吗?”妈妈停下摆放饭菜的手问道。

“说是公司计划在H市设立一个研发中心,希望我过去组建。”爸爸用手捻了片肉片放到嘴里。

“瞧你给孩子作了个坏榜样!先去洗手。”妈妈打开他的手,继续说道:“你怎么回答他的?答应他了吗?这可是个好机会啊!”

H市?我的脑子嗡嗡作响起来。爸爸不能去H市,我一定要阻止他!

“爸爸,你千万不要答应!”我大声叫道。

“大人说话,小孩子不要插嘴!”爸爸打断我,说道,“我说要考虑一下,希望征求家里人的意见,毕竟举家都要搬迁过去,也不容易。”

“你熬了这么多年,好容易有这么好个机会,可要抓住啊。”妈妈盛了碗米饭递给爸爸。

“爸爸,别去!你会死的!”我跳下座椅,拽住爸爸的手,带着哭腔说道。

“你这孩子,怎么说不听呢?我跟你妈说正经事儿呢!”爸爸推开我的手,不耐烦的说。

“你真的会死的!”我不能放弃这个改变爸爸命运的机会。

“闭上你的乌鸦嘴!”爸爸发怒了。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呢?为什么大人总是那么自以为是呢?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听听小孩的意见呢?我痛恨自己无力改变什么。

爸爸和妈妈还在热烈地讨论搬迁到H市的可行性。我不愿意看见他们一步步走向深渊,可我又能想出什么办法来呢?

我的内心如被火焚烧一般,巨大的无力感吞没了我。

世界上真的有时空穿越这回事吗?忽然间,我发现自己已经分不清身处哪一个时空。究竟是十二岁的我穿越到十五岁的世界,还是十五岁的我穿越到十二岁的世界?

对了,我曾经把时间隧道的秘密告诉过徐医生,在十二岁的世界里,说不定他能帮助我。

“爸爸,妈妈,你们认识徐医生吗?”我打断他们热烈的讨论,大声说道。

“徐医生是谁?”爸爸妈妈异口同声地问。

“是爸爸的高中同学。”我真后悔怎么忘了问徐医生的名字。

“姓徐的高中同学?”爸爸在记忆里收寻,过了半天,才勉强想起一个名字,“徐子谦?”

“我不知道他的全名,只知道他开了家私人诊所。”

“徐子谦倒是我们班唯一考上医科大学的同学。不过,我和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了。听说他出国留学去了,谁知道呢?当年我和他的关系可不怎么好。”爸爸从往事中回过神,问道,“你突然问这个干嘛?”

“我好奇呀,随便问问。”我掩饰着惊讶,说道。

“你这个小脑袋瓜哦,一天到晚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妈妈指着我的太阳穴,又气又笑地说道。

吃过晚饭后,我躲在自己的小卧室里,拨通了徐医生留给我的在十五岁世界里的手机号码。

楼主:浪得虚名的钉子  时间:2007-12-29 14:43:00
2

“您拨打的号码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候再拨。”

电话里传来冷冰冰的电脑录音。

又连续尝试了几次,徐医生的手机信号始终不在服务区域内,怎么都打不通。

果然是无法接通的电话啊。

第二天是星期五,一大早,秦元那家伙果然带着我的书包出现了。

“秦元,你是怎么做到的啊?”难道他又独自回到那个地方取回书包吗?

“那不用你管啦,总之,书包我帮你找回来了。”秦元打开书包,拿出作业本,递到我跟前,“这个……拿去抄吧,还来得及!”

“什么啊……”我接过作业本,原来是学习委员的本子。

“快点抄吧。”秦元已经在奋笔疾书了。

“可是……这样不太好吧……会被老师发现的……”

“真罗嗦!不交作业才会被发现吧。”

如果不抄作业,根本来不及做啊,怎么办呢?不管啦,就抄这一次,下次决不干这种事情!

作业交上去以后,我转念一想,即使不交作业,学业也不会受到影响的吧?三年以后,我是会上明日高中的人呢。

下午第二节课是和昨天自由活动课对调的美术课。

可是我们等待了差不多一刻钟,美术老师还没有来,班主任却出现了。

“同学们,美术老师今天不能来上课了,大家自习吧。”班主任罗老师神情严肃地宣布,“那个……林小凛,秦元,你们跟我来一下!”

我的心咯噔一下,糟了,一定是抄作业被发现了。

我偷偷看了一眼秦元,正好和他的视线相遇,他也很紧张的样子。

我们两个默默地跟在班主任身后,不敢发出一丁点声音,生怕会惹出更大的麻烦。

年级办公室里站着两位穿警服的叔叔。

“就是这两个学生。”罗老师指着我们说道。

“好的,谢谢你,罗老师。”年纪稍长一点的警察朝班主任点点头,说道,“可以让我们单独和他们谈谈吗?”

“当然可以。”班主任带上门出去了。

难道是爸爸出事了吗?脑子里突然冒出这个念头,把我吓了一跳。

“两位小朋友,不要害怕,我们坐下来谈谈,好吗?”年纪稍长的警察态度和蔼,消除了一些我心中的不安。

我们坐下来,挺直了背,认真地盯着两位警察。

“昨天你们没有上美术课,对吗?”年纪稍轻的警察先开口发问。他长了一双细长的丹凤眼,眼角长且上翘。

“美术老师病了,美术课改成了自由活动课。”秦元抢先回答。

“自由活动课你们上了吗?”丹凤眼继续问道。

我和秦元面面相觑,同时摇了摇头。

“你们到哪里去了?”

该怎么回答呢?我应该告诉他们葡萄园和时光隧道的事情吗?即使告诉他们,他们会相信吗?

“你们问这个干什么?”秦元反问道,“你们不会因为我们不上自由活动课就抓我们去坐牢吧?”

“好机灵的小鬼!”年长的警察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皱纹象章鱼的腿一样张牙舞爪。

“别以为你们是警察,就可以欺负我们小孩。”秦元胆子可真大,他不怕死吗?我悄悄拉拉他的衣角,暗示他收敛一下直脾气。但这家伙根本不理我!可恶!难道真的想连累我一起被关起来吗?

“嗯,你说得很对!是应该先告诉你们原因。”年长的警察收起笑容,严肃的说道,“你们的美术老师刘予飞死了。”

啊?这到底是为什么啊!太突然了!

我和秦元都惊讶得半天何不拢嘴巴。这个消息实在太震撼了。可美术老师死了,关我们什么事呢?

“所以这是我们找你们两个来的原因,希望你们不要撒谎,一五一十的把实情告诉我们。”年长的警察说完,又问了我俩的名字。

于是,秦元便把我们昨天的遭遇老老实实的全部告诉了警察。

“这样说来,你们直接从活动课上溜走了,再也没回过学校?”丹凤眼警察问道。

“是的。”我们异口同声地说道。

“可是有人看见你们曾经出现在学校后门一个废旧室内篮球场附近?”

“因为我们要逃课去葡萄园,不敢从正门出去,所以抄了近道。”秦元说道,并看了我一眼。

“是这样吗?”年轻警察问我道。

我点点头,附和了秦元的说法。

“那好吧,继续说下去。”

“我知道有一处葡萄园要经过一条长长的秘道,就邀请林小凛和我一块去。因为我一个人去没啥意思。后来我们俩顺利到达葡萄园,还在那里碰到一对吵架的男女。我们怕被他们发现偷葡萄,就翻墙逃出去了。”秦元从容不迫的叙述了当时的场景。

“你们从学校出来是几点钟?”章鱼脸叔叔问道。

“两点钟。”我答道。我记得当时听到了预备铃响。

“从学校到有走廊的建筑群,你们走了多长时间?”

“好像半个多小时吧。”我想了想说道。

“你们俩一直在一起,没有分开过?”

“没有。”秦元很肯定的答道。

“你们在那栋建筑物里呆了多长时间?”

“一个小时吧,我估计。”秦元说道。

“那对吵架的男女,你们认识吗?”章鱼叔叔继续问道。

“不认识。”秦元摇摇头说道,“我只听见他们的声音,没看到他们的脸。”

“你呢?”丹凤眼警察大概看我欲言又止的样子,特意向我发问。

“认识。”我犹豫了片刻,低着头答道。“那个女的,是我妈妈;男的,是妈妈的朋友。”

两位警察的脸上明显露出惊喜的表情。秦元却吃惊地望着我。

“可以带我们去看看你们所说的秘道和葡萄园吗?”年长的警察饶有兴趣的问。

“当然可以!”

楼主:浪得虚名的钉子  时间:2007-12-29 14:47:00
我说过,这篇绝对不是坑,而且有一个惊天诡计!但是,我家的网络不太好,如果这两天万一没有更新,并非因为我弃坑而逃,而是登陆不上!谢谢以上顶帖的朋友,让你们久等了!
楼主:浪得虚名的钉子  时间:2007-12-31 13:33:00
3

在秦元的带领下,我们一行人又一次来到了神秘的时光秘道跟前。

“原来是鸣锋纺织厂的职工宿舍搂啊!”在灰色的建筑群门口的保安室外面,年轻的警察感叹的说道。

他们向保安出示了证件,顺利得到了通行。

我们来到其中一栋五层楼的建筑面前,秦元指着说:“就是这栋。”

保安刷开门禁,我们从中间的茶色玻璃门进去。正对玻璃门的是通往楼上的阶梯,两边是长长的过道。

“我们厂建厂时间比较早,这些宿舍楼都是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建造的,构造不太合理。”保安向我们介绍说道,“也就是俗称的筒子楼,通风和采光都成问题。即使在白天,光线也不太好,走廊的壁灯经常坏,所以这条走廊漆黑难走。”

“这楼里住的职工多吗?”年长的警察问。

“您说,这种条件能有人愿意住吗?基本上都是些年轻的外地打工妹住,年纪大点的结婚后就搬走了。”

“听说还有葡萄园?”

“哪里是什么葡萄园!不过是简单搭的几根葡萄藤架子。”保安笑着说道,“来,往这边走,我带你们过去看看。”

“有专人看管吗?”

“有一个负责园艺的工人每日打理。”保安回答。

我们沿着昏暗的走廊,向葡萄园的方向走去。上次因为看不见脚下的台阶,我好几次差点摔倒,这回我得很仔细地注意才行。

两边的寝室偶有亮灯的房间,灯光呈斜三角状扫射出来。忽然,一盆水从其中一扇三角灯光处泼出来,水流顺着走廊向两边扩散。

“这些小姑娘啊,真不像话,水房就在两侧的走廊尽头,就是懒得走几步路。”保安摇着头,踮起脚跨过被水流覆盖之处。

我也拉起裤脚管,挨着墙角根,侧身行走。怪不得上次我的袜子会被水浸湿呢,原来是这样啊。

我们走到尽头的走廊处,保安推开厚重的铁门,葡萄园展现在我们眼前。

葡萄藤架搭建得井井有条,石头墙周围的碎石也打理得规则有序,一切看起来祥和平静。

“你们所说的葡萄园是这里吗?”年轻警察扭头向跟着身后的我和秦元问道。

“就是这里了。”秦元点头答道。

我刚想回答是,可又觉得这个葡萄园有些异样的地方,却一时说不出哪里出了问题。

“这里的确是很平常的葡萄院落,不过,对于孩子们来说,倒真是乐园了。”年长的警察微笑着看着我们,说道,“这里打理得很不错,你们单位还蛮为员工着想的嘛。”

“这多亏了新来的园艺工人阿梁呢。”保安也报以微笑说道,“原来这里是一片杂草丛生的空地,管后勤的科长说,浪费在这里怪可惜的,就请了几个工人清理了一番,种了些花草。咱们厂是纺织厂,女工多,这些宿舍楼里大部分住的都是年轻女孩子。女孩子们嘛,自然喜欢花花草草的东西。但那些花草少人照料,反而破坏了环境。年初的时候,来了位新工人,倒懂些园艺方面的知识,他跟科长建议,不如把这里改成葡萄园,夏天可以在葡萄架下乘凉,冬天阳光透过葡萄架晒下来,也很有趣味。所以啊,杂草园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那个园艺工人挺有意思的嘛。”年长的警察眯起眼睛,问道,“我们可以见见他吗?”

“没问题!”保安热心地说道,“每天下午三点钟,他都会准时来这里给葡萄藤浇水。哦,对了,现在几点了?”

丹凤眼警察伸出手腕,看了一眼手表,说道:“三点差五分。”

他的话音刚落,铁门吱呀被推开,一位穿着灰色工作服的男子出现在门口。他看见我们站在葡萄架下,显得十分意外。

“阿梁!”保安热情地跟灰色工作服男子打招呼。

我认出那位叫阿梁的园艺工人,正是在我家住了半个月的逃犯叔叔,也就是昨天和妈妈吵架的男人。

阿梁略略弯了弯腰,算是打过招呼了。但他的视线停在了我的身上,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们是桦南分局的刑警,有一起杀人案件,希望请你协助调查。”年长的警察掏出证件递给阿梁,脸上露出章鱼腿笑容。

“啊?杀人案件?”阿梁的声音发出颤音,脸色变得苍白。

“你不必紧张,我们只是例行公事,问你几个小问题。”章鱼腿似乎想努力保持亲民的姿态,旁边的丹凤眼倒满脸严肃。

“哦。”阿梁擦了擦额头上汗,小心翼翼地问,“请问是什么杀人案件?”

“小刘,你给他简单说明一下吧。”章鱼腿说道。原来丹凤眼警察姓刘啊。

“昨天下午两点到三点半之间,桦南小学的美术老师刘予飞被人杀死在靠近学校后门的一个废旧室内篮球场内,他的脸部被人用某物捣烂,死状凄惨。”小刘警察眼睛盯着手中摊开的黑皮笔记本说道。

“可是,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呢?”阿梁放下手中浇花用的水壶问。

“请问昨天下午两点到三点半之间,你在哪里?”小刘警察发问。

“在这里啊!”阿梁急忙说道,“老张,你也可以给我作证对不对?”

保安点点头,说道:“我证明昨天他没有出去过。”

“这两个孩子你认识吗?”小刘问。

“我认识他。”阿梁指着我说道,“那个不认识。”

“昨天你见过他俩吗?”小刘警察边记录着什么边问。

“没见过。”阿梁摇摇头回答。

“叔叔,昨天你和妈妈吵架的时候,我看见你了。”我忍不住叫起来。

“小凛?你昨天怎么跑来这里了?”阿梁拍拍脑袋,忽然笑起来,“啊——昨天那两个偷葡萄的小鬼是你们啊!”

“这么说,你见过他们了?”小刘警察进一步确认道。

“小凛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是有这么一回事!不过,我当时只是吓唬吓唬他们,并没有看见他们的正面。”

“你还记得是几点钟吗?”

“三点钟左右吧。我一般是这个时候过来给葡萄藤浇浇水,整理整理杂物,扫扫地,因为经常有人乱丢瓜子壳什么的。”

“你们这个宿舍楼一共有几栋?”

“六栋。”

“每一栋都有这样一个葡萄园吗?”

“是的。”

“可以知道昨天你和那位女士吵架的原因吗?”

“不好意思,只是一点点私事,和这个案子没什么关系吧?”阿梁抓了把额前的头发,支支吾吾的说道。

“老张?”小刘警察头偏向保安问道,“你们这里什么人都可以进来吗?”

“嗯,基本上我们是不太管的,除非是些可疑分子或小商小贩,我们才会问两句。”保安搔着头回答。

“非常感谢两位配合我们的工作!”两位警察伸出手一一和两位大人握手。

“和那个小孩的妈妈再确认一下,基本上可以排除他们的嫌疑。”和两位警察叔叔告别时,我听见小刘警察低声对比他年长的警察这样说道。

楼主:浪得虚名的钉子  时间:2007-12-31 13:37:00
2007年最后一贴,祝大家新年快乐!!!

别有天地在人间:谢谢你2007年最后一天还在顶贴!!!愿快乐幸福永伴你左右!!!
楼主:浪得虚名的钉子  时间:2008-01-02 14:43:00
4

妈妈从警察局回来以后,简直可以用暴跳如雷来形容她的态度。

“林小凛,臭小子!你给我死出来!!!”妈妈连鞋还来不及脱就冲进来,劈里啪啦拼命拍打我的卧室门。

我吓得瑟瑟发抖,钻到床底下抱头躲起来。心里不停地祈祷:妈妈息怒!妈妈息怒!

“臭小子,快点开门!”妈妈用脚踹门。门窗也害怕得直打哆嗦。

妈妈发脾气了!她的怒火象火山一样爆发!和她身处同一个时空的人或物都会被溶化成水雾。

救命啊!爸爸为什么还不回来?我会被妈妈打死的呀!

钥匙转动门锁的声音。

该死!我居然忘了把门反锁。

妈妈风一样刮进来,毫不犹豫地从床底下将我拖了出来。她的手上抓着一把竹扫把。

我的屁股一阵剧痛,眼前立刻金星乱窜。

“叫你逃学不上课!叫你不听话!”妈妈边用扫把头抽打我的屁股,边口里念念有词。

“妈妈,我错了!以后再也不敢了!”我发出杀猪般的哭喊。

狠心的妈妈一点儿也不为所动,直到打得我奄奄一息,她才住手。

我趴在地板上嘤嘤地哭着。屁股不能碰,一碰就疼,更别提坐凳子了。

“你说,为什么逃课?”妈妈打我也打得手软了,她喘着气问我。

“秦元说……有新鲜……葡萄吃,我……觉得……有趣,就跟着去了……”我哭着说。

“不许哭!”妈妈又举起扫把恐吓道。

我打了个激灵,强行止住了哭声。

“秦元?就是那个瘦不伶仃的脏孩子?”妈妈怒问道。

“嗯。”

“以后不许和他一块玩。我已经和你们班主任说了。起来!去洗把脸,准备吃饭!”妈妈口气缓和下来。

“不等爸爸回来了?”我捂着红肿的屁股可怜兮兮地问。

“他今天加班!”妈妈收起扫把,摸着我的头说,“去葡萄园的事情,不要告诉爸爸,听见了吗?”

“哦。”我眼巴巴地看着妈妈去厨房端饭菜,却没有一丝食欲。

客厅里静悄悄的,我和妈妈都不吭声,埋头吃饭。虽然没有食欲,我还是啃了两大碗白饭,我怕妈妈说我因为记恨她不吃饭。

一吃完饭,我就躲到厕所里,把刚吃进去的粮食全吐了出来。胃里好难受。

临睡前,妈妈拿着药膏进来。我趴在床上,正胡思乱想睡不着。

妈妈脱下我的短裤,小心地帮我上药。唉,既然如此,何必当初呢?

“趴着别动!”妈妈用手按住我的背,温柔地说道,“还疼吗?”

“不疼。”我口是心非的回答。

“以后别再逃课了,听见了吗?”妈妈的声音悦耳动听,真的很难把她和之前那个魔鬼妈妈联系起来。

“知道了。”

“和你一起的那个秦元,那天你们一直在一起吗?”妈妈问道。好奇怪,她为什么也这样问呢?

“是呀。”

“你们一分钟都没有分开过吗?”妈妈停下给我抹药的手,问道,“我是说,你们从学校里逃课出来到葡萄园这段时间?“

“没有!”我很肯定地回答。

“那到奇怪了……”妈妈喃喃道,“我好像看到那孩子了。”

“妈妈,你说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到鸣锋宿舍楼的时间是两点四十,好像看到一个背影很象秦元的小孩从面前跑过。也许是我看错了吧。”妈妈拍拍我的屁股,笑着说,“药搽好了。以后要乖乖听话哦,不要再惹我生气了。”

“疼呢,妈妈,轻点儿!”

“傻小子!睡觉吧!”

妈妈轻轻关上房门,又推开露出脑袋,提醒道:“别忘了答应我的话哦。不要和爸爸提起在葡萄园见过我的事情,明白吗?”

我揉着屁股,撒娇般地回答:“知道了。我一个字都不会透露的!”

妈妈点点头,满意地掩上门。

我的脑海里却象放电影一样,把那天的情景又逐一过了一遍。

我和秦元从学校出来的同时,美术老师被人谋杀。谋杀地点正是我们经过的路线。秦元,美术老师,妈妈,逃犯叔叔,他们到底有什么关联呢?表面看起来,根本是毫无交集的几个人啊。还有那个神秘的葡萄园,究竟隐藏了什么样的秘密呢?

秦元所谓的秘道,仅仅是一条筒子楼的走廊而已。他为什么要带我去葡萄园呢?难道真的只是因为好奇吗?

妈妈说,她在两点四十分的时候,看见一个象秦元的背影,可是在那个时间点,秦元明明是和我在一起的啊。秦元有分身术?还是……另有其人?

那个和秦元长得一模一样的小女孩?为什么我会突然想起她?她是在我的十五岁世界才会出现的人物啊。难道根本没有所谓的时空穿越?

可是,我的两个身份,该如何解释呢?还有被谋杀的爸爸?是我在做梦,还是我现在即在梦中?

我掐了一把脸颊,痛感是如此真实的存在啊!

迷迷糊糊中,我竟然睡着了。睡梦中,我指着秦元的鼻子,大声说:“凶手就是你!”秦元狞笑着,用他那瘦弱的身躯向我扑过来,他的双手象把钳子一样紧紧掐住了我的脖子。我拼命叫喊,喉咙里却发不出一点儿声音,我想逃跑,脚下却象灌了铅迈不动步伐。

就在我感到快要窒息之时,桌上的闹钟发疯似的狂叫。

啊!该上学了!

秦元,你到底是敌是友?我刷着牙齿,脑子里却仍然回想着“凶手就是你”的梦中画面。

爸爸在客厅里边吃早饭边看报纸。

“儿子,别磨蹭了!今天我送你上学!动作快点儿!”

我以豹的速度洗漱完毕,爬上爸爸摩托车的后座,嘴里还咬着半截油条。

“戴好安全帽!”爸爸将帽子递给我,握了一下我的手,“儿子,你的手怎么这么冰凉?”

手冰凉?突然,我的脑子划过一道闪电。啊,我知道他的诡计了!

楼主:浪得虚名的钉子  时间:2008-01-02 14:50:00
各位,新年好!2008年,希望我的故事能陪伴你度过快乐的每一天!
楼主:浪得虚名的钉子  时间:2008-01-02 14:53:00
作者: 明月皎夜光 回复日期:2008-1-1 23:17:00

感觉对话有点日本小说风格啊。


感觉真敏锐呀,我正是日本推理小说的超级粉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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