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小区里的灵堂

门终究没有敲开，在老人一声怒吼中我们只有选择离开。
“据小偷交代，失主正是这家，我相信自己没有记错。从早晨到现在都没有接到报案，我就有些担心，没想到果真吃了闭门羹。”走出楼梯口，方明喃喃自语，完全失去了平日的冷静，“刘延庆真是个奇怪的人，竟然丢了东西被别人送上门来自己硬不承认，不可思议！”
“这就更表明内有隐情。”若颜连忙说，“看来这个刘延庆一定知道什么，但不希望有人打扰他的生活。”
穆老赞成地点点头：“应该是这样，不过他如果不开口我们也没有办法，不可能硬逼吧。”
方明无奈地说：“穆老说的对，如果他一直不报案，不承认自己丢失了这些物品，即使我是警察也无能为力。现在，能否让他自己开口只能靠你们了。”
我点了点头，方明上车回了警局，随后他将释放小偷，因为没有足够的证据控告他触犯盗窃罪。
穆老也回去了，一时间就剩下我跟若颜两个人，我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最终还是她提议去喝点东西。
顺着小区旁边的巷子，我们很快走到了主街道，走进其中的一家酒吧，白天的缘故客人很少，找到位子坐了下来，第一次在这样的环境里与若颜面面相对，让我有些异样的感觉，也许，这应该算是约会吧。所有的问题被抛之脑后，只是呆呆地望着她，却听见她突然问：“我很美，是吗？”
“对不起。”我连忙低下了头解释说，“只是觉得你跟我的一个朋友很象，如果她还活着……”
“是谁？你的女朋友吗？”李若颜望着我，“对不起，你还爱她吧？”
爱？我感觉一阵心痛，如果爱的话我就不会如此内疚了，其实每个人又何尝不是如此，在爱情的路上总是上演着你追我赶的游戏，像歌曲里唱的那样“我爱的人不爱我，爱我的人我不爱”。
酒吧里悠扬的音乐勾起我的思绪，此时此刻又仿佛回到了那个曾经的晚上，我和小月安静地坐在酒吧里，小月看着我，我尽力躲避着她眼睛里的温暖。小月轻声说冯格，我喜欢你，冯格，我……
我猛地抓住她的手，是的，我抓住了小月的手，我毫不犹豫地回答小月，小月，不要离开我好吗？我会好好照顾你的。我感觉她的手冰凉而光滑。
“冯格，你怎么了？你，不要这样。”耳边传来若颜的声音，我猛得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竟然握着若颜的双手，而她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红晕。
“对不起。”我立即松开手，“我……”
“小月，她为什么会叫小月？”若颜的声音有些紧张，我想她应该感觉到了什么。我缓慢地点点头：“是的，对不起，我并不是刻意隐瞒你，小月、林小月，正是你说的小青！”
若颜用手捂住嘴巴，以阻止可能出现的尖叫：“天啊，冯格，这究竟怎么回事？你的女朋友竟然就是小青，这太……”
“太不可思议了，对吧？”我叹了口气，“其实还有更不可思议的。”
我告诉了若颜他的男朋友约翰曾经多次出现在我的噩梦里，并且与现实之中的死亡情景一模一样。若颜吃惊地望着我，眼神里充满了疑惑，还有恐惧。
“可惜事实的确如此，林小月，曾经爱我的女孩，她死了。而你的男朋友约翰死亡的情景不断出现在我的噩梦里。更让人无法相信的是，你与小月有着惊人的想象。”
音乐仿佛缓慢的流水，没有人再说话，事实上大家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若颜望着窗外，她突然幽幽地说：“自古红颜多薄命，冯格，对一个女人来说美貌有什么用？小月很漂亮但却早亡，也许我之所以与她相象就是因为我和她有着同样的宿命。只可惜不知道画中的血红究竟有着怎样的哀怨，有时候我甚至觉得，上天给一个女子美貌其实是对她的一种惩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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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血红是阮峰杜撰出来的名字，但是我们一直沿用着，直到找到她的真实身份为止。
我想也许是小月的事情勾起了若颜的感伤，惩罚？宿命？我摇摇头，是的，我并不相信这些东西，而且我也不希望若颜乱想，在经历了这些奇异的事情之后，我明白信心对我们意味着什么。我立即安慰她说：“不要胡思乱想，若颜，所有的一切势必有水落石出的时候，既然找到了刘延庆，我们就有了新的希望，而且我会保护你的。”
若颜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没有说。
我假装没有在意：“只不过，我今天一直在想一个问题……”
“什么问题？”
“既然刘延庆也有一幅古画，而且是真品，为什么他和他的儿子并没有出现什么异常？方明调查过，三年前他老伴去世了的确是因为癌症，而并非是自杀。所以问题就出现在这里，如果刘延庆一家安然无事，为什么小月、约翰，还有阮峰，为什么他们会死？难道所谓的巫术也对区分对象？”
“我不知道，也许刘延庆知道。”
“也许吧，不知道还会遇上什么怪事，只希望早一天找到答案。”
其实在我的心里还有一个疑问，为什么约翰和小月会如此巧合的因为同样的原因死亡，而我和若颜却走在一起寻找答案。难道这就是所说的缘分？或者是“她”刻意的安排？我没有问，也没有继续去想，无论怎样的原因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我明白此时对我来说什么是重要的。
一个多小时后，我与若颜走出酒吧，外面很凉爽，若颜要回酒店休息，告诉我去找刘延庆的时候一定喊上她一起，我答应了她。送她到酒店门口，她突然望着我说：“冯格，你喜欢我仅仅是因为我像小月吗？”
我没有预料到她会突然提出这样的问题，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事实上，我并不清楚自己的感情，是为了爱，还是为了补偿。
若颜没有继续追问，在她转身的瞬间我似乎看到了她眼底的一丝失望，我的心狠狠地疼了。
一个人心烦意乱地回到家，在楼梯的拐角我看到了一个邮递员百无聊赖的四处张望，也许他已经等了很久了，当我上前开门的时候，他迫不及待地说：“您是冯格先生吗？”

我点点头。
“有您的邮件，请签字。”
邮件？又是邮件？难道又有人邮寄我东西，这次又会是谁？我有些紧张，签收之后，仔细查看才发现邮寄人一栏里赫然写着林小月的名字！
而邮寄地址竟然是兰州，邮戳显示是三天前发送的邮件！
我的心猛得颤抖起来，难道小月真的没有死？如果死了的话她怎么又能够邮寄东西给我？难道真是民间传说中的阴阳邮差？哦，不，我立即打断了自己过于恐怖的联想，因为我已经感觉到了背部的冷汗。
急忙打开包裹，从里面滑出一封信，还有一副画，一副血红的古画！看来这就是林家所有的那副画。我没有仔细端详古画，只是连忙将信纸打开，小月娟秀的字迹出现在我的眼前。

“冯格：
我最爱的人，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那表明我已经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虽然我真的很舍不得你，但是，没有办法，我终究得离开。
请听我说，冯格，接下来告诉你的一切原本应该在我活着的时候告诉你，但是我真的怕厄运降临在你的身上，直到那天你接到神秘包裹，做出那样的噩梦，我才明白，我们永远不能在一起，因为是我带给你灾难。
内心中我不希望你继续追查整件事情的真相，但是又希望你能代替我完成自己没有机会完成的事情，假如你并不情愿，那么请现在立即住手，不要继续读下去；如果你已经着手调查，那么接下来告诉你的也许对你有所帮助。
冯格，你也许已经看到了那副古画，你也许会对那副古画产生异样的感觉，冯格，答应我，轻易不要打开那幅画。关于这幅古画，包括我父亲在内，只知道他是我家祖传之宝，在我懂事那天起，做了有关画中女子的梦境之后，我每天都仿佛听到了她的召唤，我听见她哀怨而深沉的声音，冯格，也许你不相信，是真的，我很害怕夜晚，因为夜晚的时候她就会出现在我身边。
我父亲也有同样的感觉，时日长久，他的精神便出现了问题，只能靠药物得以维持正常，我父亲曾经告诉过我这个秘密，但我始终认为那是有原因的。我父亲抱着与我同样的想法，你知道，我父亲曾是化工方面的专家，但是为了研究这幅画，他抛弃了自己原本可以取得辉煌成就的专业，改为研究历史。虽然古画是我们的家传之宝，但也让我们无比惭愧，因为对于它我们一无所知，不知道它的来自哪里，画中的女子又属于什么民族，尤其是这幅画究竟有着怎样的秘密。可以说，父亲最初的研究如同大海捞针，毫无头绪。

呵呵，美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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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年的研究，我父亲终于有了突破，那是有次他在哈佛大学的资料馆里找到了一则资料，冯格，你肯定无法相信我父亲见到了什么。是的，是她，古画上的女子！在资料里有一张黑白相片，而相片上的女人竟然是她的裸体相片。冯格，相信我，这一切是真的，我父亲看到了她的裸体相片在哈佛大学的图书馆里，一切很难以置信，对吗？
这也许就是命运的安排，几年之中的唯一线索让父亲欣喜若狂，他认为自己找到了揭晓答案的钥匙，然而，只不过又是一个迷团的出现。
相片上没有任何的文字说明，仅仅只是写着‘杰克发表于1968年’，和你想的一样，我父亲立即调查杰克，得知他曾经是英国牛津大学的一名优秀的历史学家，很可惜他已经死了，是死于自杀，而他唯一的儿子，约翰也已经去了中国。
线索似乎就此中断，为什么画中女子的裸体相片会出现在美国哈佛大学的图书馆，而作品的发表者却是个英国人，难道他也有类似的古画，或者他与画中女子有着不一般的关系？虽然父亲再也没有任何实质性的进展，但随后我的遭遇却说明了这个推测：古画不仅仅只有我们家有，它还存在于世界的某些角落。两年前，我无意之中在网络上发现了古韵网，并且由此认识了浮云和小蓝，他们拥有类似的古画，并且遭受着同样的诅咒。杰克是，父亲是，我也是，还有浮云、小蓝的男朋友约翰。
杰克唯一的儿子，英国人约翰。
冯格，这样的古画究竟有多少副？它们为什么会被人带到不同的地方，它们应该真正属于哪里？冯格，也许所有的答案得由你来揭开。
冯格，也许你现在还很奇怪，为什么大学毕业之后我会选择来兰州吧，其实这对我来说可能也是上天的安排，因为我曾在学校里见过你。你还记得两年前那个落雨的夏天吗？你被邀请到上海做探险报告，其中的一场是在我们学校，也许你已经淡忘了，毕竟这样的场景对你来说实在太多。但那正是那次报告让我第一次见到了你，那时的我已经开始了自己的寻找，当我坐在听众席下看你的风采飞扬，听到你超乎寻常的经历，我的心里突然涌现出一股从没有过的信心与动力，那种感觉甚至可以让我面对无数无法想象的艰难。冯格，我亲爱的人，从那天开始我便喜欢上了你，这也算是一见钟情吧。随后的日子了，我每天在思念你的过程中忘记她的存在，令人奇怪的是，她似乎也已经离我远去。所以大学毕业之后，我便来到了兰州，来到了你身边。冯格，我不否认我所做的这一切也包含着得到你的帮助找到古画的秘密，但是爱情会让人放弃一切，慢慢地我甚至忘却了古画的存在，与所有的女孩一样，自己完全坠入爱河不能自拔，只希望自己可以一直陪在你身边，好好爱你。可惜，我没有这个福分，你并不爱我。
冯格，我不会怪你，爱情不能够勉强。然而命运总是无常，我没有想到自己的到来竟然为你带来了灾难，对不起。
冯格，还记得那次演讲的时候你说过的一句话吗？所有的生命只是为寻求那些未知的答案。冯格，我爱你，替我好好的活下去。假如你已经读到此刻，答应我，如果有机会能够找到真相，请将古画送回原本属于它的地方。

永远爱你的小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