镜子照鬼 之 韵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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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05-09-14 19:15:14 更新时间:2020-11-12 18:10:34

楼主:月下飞天镜  时间:2005-09-14 11:15:14
镜子照鬼 之 韵娘

夜幕降临,楼下的客人逐渐多了起来,红香绿醉,迎来送往,老鸨高声笑骂,莺莺燕燕娇嗔调笑,整个醉香楼沸腾得像一锅浓汤,掺合百味。
来醉香楼的都是城里有权有势或者有钱的人,这里的姑娘比别处漂亮,而且从小就被悉心调教,琴棋书画无所不通,若不是做这皮肉生意,论样貌才情,哪一个都不逊于那些书香门第的千金小姐。
醉香楼里名头最响亮的,要数韵娘。
韵娘美丽,眉如翠黛,眼似横波,肌肤胜雪,纤手如玉。瑶鼻樱唇,清丽如月的双眸清灵灵透着柔情。韵娘聪慧,博古通今,满腹锦绣,琴棋书画诗酒花,样样皆精。见过的人都会赞叹好一个花容月貌,慧骨灵心的女子。可是,这样的女子,偏偏在醉香楼里,尽管,还没有谁能做她的入幕之宾。
提起韵娘,整个晋阳城的男人都会迷离了眼光,啧啧有声,女人们会很感慨地叹息,却不嫉妒。韵娘是什么时候到的醉香楼,没人说得清,仿佛她生来就在那,冷眼看着那些多金的男人们折花问柳,寻欢作乐。

楼主:月下飞天镜  时间:2005-09-14 11:20:00
韵娘今天心情很好,真的很好。
清早起来,对镜妆成,自己也会对着镜中那灿若明霞的女子愣神,美,不可方物。天气也不错,连平日里不爱吃的莲子粥都有了些可口的意思。
老鸨差人送过来一张请柬,是城东韩家的,出手大方地甩了五十两金子和许多绫罗钗环,只为换三天后韩家老夫人八十大寿寿宴上韵娘歌舞一曲。老鸨看见金子的时候眼睛都快掉了出来,满脸脂粉纠结得快要掉渣,连声道谢,暗自放进嘴里狠咬一下,成色没得说,牙疼,心里却开了花。“快把帖子给韵娘送去”她高声吩咐,转身对来人陪上一脸媚笑“到时一定让她准时前往,你老放心,放心。”
请柬扔在桌角,韵娘一早晨的好心情都飞散了。又是这样没完没了的邀约,这一年来,光这样的事情就给醉香楼赚下了大大一笔。韵娘不喜欢离开醉香楼,哪怕迈出醉香楼的大门一步,隐隐地,她心里就会有些不安,没来由。
老鸨亲自端了参汤来到房中“我的乖女儿,三天后韩家的那场,你好好应承着,他们说,若是满意还有赏呢。来,快把这汤喝了,养养身子。”参汤虽贵,用来浇摇钱树,就划算得多了。“妈妈,我不想去。”韵娘推了碗。“不去?那怎么行,我已经收下了他们的礼钱,你就必须去。”。凶相毕露。

楼主:月下飞天镜  时间:2005-09-14 11:24:00
夜半,月色皎然,清凉的风缓缓拂过树梢,斑驳的树影在窗纸上映出古怪花纹。醉香楼也寂静了许多,只有很少的人还进出,更多的,已沉醉于温柔乡中。
韵娘无眠,找了书来读,烛影摇曳,烛泪无声。
从记事起,就在这醉香楼,三岁学琴棋书画,五岁学古今礼仪,看惯欢场情薄,长成花容月貌,却从没人说过自己怎么会生在这样的地方,父母何人。韵娘也不想问,既然上苍如此安排,必有道理,何必苦苦探寻。奇怪的是,韵娘自己也不喜欢离开醉香楼,只要没有必须出门的事,她就会独自在房中读书弹琴,从不外出。
忽然窗棂轻轻一响,喀嗒!
韵娘走到窗前一看究竟,这一伸手,吓了一跳,手指离窗子尚有寸余,窗子竟自己开了,一个黑影站在窗前。韵娘惊得后退,眼前这个人看起来眼熟之至,一打眼竟想不起,可不及转瞬,韵娘尖叫出声,眼前衣衫褴褛的女子冷笑着看着自己,赫然另一个韵娘。
凄厉的尖叫打破了醉香楼的宁静,人们纷纷跑来,急促的脚步,杂乱异常,许多房间的灯都亮了,响起开门的声音。
片刻,已有人奔上楼来撞开门,韵娘呆立地中,满脸都是惧怕的模样,晶亮的大眼睛紧紧盯着大敞的窗,仿佛有什么会破窗而入。“韵娘!”老鸨扑进来,见摇钱树没事,方才放了心。韵娘迟疑地答应一声,眼光却不曾离开窗前,她不明白是自己眼花还是见了鬼,那个女子在门被撞开的瞬间,倏地就不见了。
人群散去,韵娘的心思已不在书上,那个女子,莫非幻觉么。

楼主:月下飞天镜  时间:2005-09-14 11:26:00
嘻嘻,欢迎所有的看官哦
这个故事是连载的,因为总有看官嫌精子的故事短涅:)~

不过我还是会努力写滴
至少这个故事我是想好了才敢写滴,就怕变坑,哈
楼主:月下飞天镜  时间:2005-09-14 11:28:00
嘻嘻,就算再软的金子牙也会疼哦
道理我晓得地,可能是表达得不好,我只想表达一下贪婪:)
谢谢cicinicle

楼主:月下飞天镜  时间:2005-09-14 11:37:00
城东,韩宅。张灯结彩,披红挂绿,一派喜气洋洋。
韩家有权,大老爷在宫中做官,权倾朝野;韩家有钱,二老爷是远近首富,半座晋阳城的店铺都姓韩。
韩家老夫人颐养天年已满八十,这一番庆祝,奢华异常,连远在京城的大老爷也赶回了家。
一顶彩轿由街口而来,颤颤地行近,停在府门,珠帘微启,人们的眼光都齐齐聚集,轿中人款款步出,人群中一阵赞叹,韵娘盛装已极,娇艳非凡,一回眸间,足可倾城。
韩家老夫人早年曾是晋阳城里出了名的美人,现在年事已高,却仍保有翩翩风度,富态而白皙面庞,虽有皱纹,更多的是贵气。韵娘远远地上了厅去拜见韩老夫人,一路行来,竟觉这韩府有种说不出的熟悉,仿佛曾经来过。仔细想想,却从没来过啊,可连地上这条红毡似乎曾亲手抚过,亲切而又温暖。
韩老夫人端坐厅上,红木雕花的太师椅上,彩缎精绣的团花垫子靠背,一身新衣,金银珠翠满头,正微闭着双目养神,等待着一会儿来拜寿的人。
韵娘行近,娇盈盈地道了万福“小女子韵娘给老夫人道贺,老夫人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清脆的声音宛如莺啼。老夫人缓缓睁开眼,韵娘正缓缓抬起头,老夫人一见韵娘,忽然双目大亮,目光中闪现着难以置信的惊惧、欢喜、憎恨,说不清的复杂。她伸了手,颤巍巍地指着韵娘“她,她,她… …”竟再也说不出话,脸色一变,一时青白紫红交替,喉咙里喀啦啦一阵响,身子向后倒去,连太师椅都带翻了。使女、家丁们都没想到这样的变故,一时手忙脚乱地扶老夫人,差人叫大夫,大老爷铁青着脸命人出门迎客,二老爷则一言不发地带了惊呆的韵娘匆匆步入后堂。

楼主:月下飞天镜  时间:2005-09-14 11:50:00
哈哈
可爱地cicinicle哦,不过,你猜得有错哦
慢慢等哈
我也要去饭饭啦
楼主:月下飞天镜  时间:2005-09-14 11:53:00
韩府上下一片慌张,老夫人的寿诞,忽然地就变成了一锅粥。大夫来一个摇摇头走了,再来一个,还是摇摇头,这头摇得大老爷心越来越凉。拜寿的官宦、商贾来了,又走了,都知道韩家出了大事,议论纷纷,韩府巨变成了整个晋阳城里街头巷尾的唯一话题。
老夫人静静地躺在床上,锦被裹着她的身体,只露出苍白的脸,皱纹交错,全然没有了健康的血色,不能动,不能言,就如风中败絮,生命将枯。
后堂内,韵娘低低垂泪,半是惊吓,半是担忧。韩二老爷就像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踱去,不时有人来报,老夫人命悬一线,时日无多。
“韵娘,你说这是怎么回事!”二老爷毕竟曾为韵娘琴书之宾,心眼里还是怜惜这绝代佳人的,看她哭得梨花带雨,心里倒有了几分不舍。
“二老爷,是请您也都看到了,我,我只是给老夫人道贺,并没有做什么,也没有说什么啊。”
“可是,事由你起,我母亲现在生死未卜,若大哥坚持将你送官的话… …”
“二老爷,为小女作主啊”韵娘串串珠泪不住滚落,韩二老爷心中一动。
“韵娘,我若救你,你怎么谢我?”
“... …”
富贵买得了一世荣华,终究靠不住的是人心,母亲和女色比起来,或者,眼前这个娇滴滴的可人儿才是真正动了心的吧。

楼主:月下飞天镜  时间:2005-09-14 13:24:00
入夜,月凉如水,韩家忙碌未减。
老夫人气息微弱却仍可维持,厅堂内,韩府大老爷端坐正中,二老爷和二夫人位列两旁,俨然夜审之势。红毡之上,老鸨跪得身子抖成筛糠,什么摇钱树,分明是祸星啊,她在心里一万次地骂着,百回千回,谁家你都不出错,偏偏惹这权重多金韩家,天杀的。一旁的韵娘,眼睛红肿,依稀还挂着泪珠。
大老爷看了看两人,忽然深深叹了一口气“今日之事,我也是亲见,说出去谁都不会信,可是,毕竟和你们有关,我不得不当面问清楚。”他抬起头,深邃的目光直直盯向韵娘。
韵娘泪眼朦胧地迎上大老爷的眼睛,忽地觉得这人在哪里见过!四十开外,笔挺的身姿,剑眉星目,气宇轩昂,眉梢眼角透着亲切,比起瘦小精明的二老爷,真不像是亲兄弟呢。韵娘聪慧,心下盘算,应该从来没见过这个老爷,可却如此熟悉,好奇怪。正在沉思,又听大老爷低声问话“韵娘,你今年多大了,可曾见过家母?”。
韵娘赶忙回答“小女今年十七岁,一直在醉香楼,从未过府,也未见过老夫人。”
“十七岁?”大老爷眉毛轻轻挑了一挑“那你可知你家在何方?”
韵娘一惊,这许多年,自己早已不在意这些,若人有根,韵娘的根就在醉香楼了,家,又是什么呢。刚想回答,却见老鸨慌张接口“这丫头是我捡来的!”
大老爷眉头皱了起来“捡来的?”
“捡来的!”老鸨顾不得一身彩衣已经皱皱巴巴,跪着朝前爬了几步,脸上堆起假惺惺的笑“大老爷,您也知道,醉香楼是最讲仁义的,我也是最好心的。那年见到她被弃荒郊,我心一软就给捡了回去,一直抚养到现在啊。”
大老爷不语,也许是对老鸨自称重情重义感到可笑吧。若韵娘不是生来美人的底子,怕是送到她眼前她也不会收留吧。

楼主:月下飞天镜  时间:2005-09-14 13:36:00
韵娘倒是第一次听说自己是被捡来的,也不知是老鸨情急生智还是实话实说。
“你可记得她被你捡到时的模样?”大老爷似乎很有兴趣。
“这个嘛… …”老鸨察言观色的本事果然一流,看出大老爷似乎不光是要问老夫人的事情,连韵娘的出身都很感兴趣,她开始支吾。
“你尽管讲,如果句句属实,必有赏赐。”
老鸨喜笑颜开,在场的其他人却吓了一跳,老夫人危在旦夕,此时去研究一个烟花女子的出身,岂不是笑话。
“大哥… …”二老爷刚刚欠身,就被大老爷的一个手势制止了。
“你把你所能记得的都说出来。”
“是是是。”老鸨就差磕头了,一咧大嘴开始了回忆。

楼主:月下飞天镜  时间:2005-09-14 14:03:00
初夏,风和日丽,醉香楼的客人稀稀疏疏,连门官都懒懒地靠在墙边睡得口水横流。
看来就要撑不下去了,老鸨一边盘算着,一边凶神恶煞地踹倒一个不小心把茶水撒了一地的小丫头“要死啊!老娘养你是赚钱的,赔钱货!”。也难怪,整个醉香楼的姑娘都是姿色平平,没有什么能吸引更多的客人,这醉香楼,已经越来越冷清了呢。
门官匆匆奔进来,嘴角还留着涎水“妈妈,快去看啊,门外来了一群道士!”
老鸨一听笑了,这年头真奇怪,连道士都来寻花问柳了。“那还不赶快把道爷们请进来!”她肥大的身躯扭着就要出门迎客“姑娘们,伺候着啦!”
“不是,不是啦!”门官两手摇得像扇扇子“他们说,说咱们醉香楼,有妖气!”
“什么?”老鸨一听吓了一跳“妖气?”
大门前,四五个道人正手持拂尘指指点点,有客人走到门前见有道士也就赶紧返身回家了。老鸨一见气坏了“你们这几个牛鼻子,吃饱了撑的啊,跑我门前指什么指!客人都被你们吓跑了!”
“无量天尊!”一个年岁较大的走上前来“贫道天清子,带徒弟云游至此,途经晋阳,观此宅,黑气绕梁,必有冤魂出没,敢问施主,近日可有异状发生?”
一番话说得老鸨后背发凉一激灵,可随即她叉了腰指着天清子的鼻子大骂“死牛鼻子,少在这给老娘添不顺,什么妖气,还冤魂,一定是你想要变着法的骗钱,老娘明白告诉你,一个子儿都没有!”
天清子师徒被骂得一愣,半晌,天清子才缓缓地说“既然不信,此劫难逃啊。”
老鸨上前一步,唾沫星子喷上老道的脸“赶紧给我滚,别在这耽误我做生意,不然,我就不客气了!”
天清子一甩拂尘“既然如此,女施主就听天由命吧,若七日之内可遇贵人,或者得免此劫也说不定。”说罢从怀中取出一幅白绢,递过来“这幅白绢施主万万不可丢失,好自为之吧。”
老鸨嗤的一声,随手接过白绢,看看成色质地还好,才没有扔回去。
天清子师徒远远走了,醉香楼在初夏的阳光下,孤零零,冷清清,艳红翠绿都掩藏不住的寂寞。

楼主:月下飞天镜  时间:2005-09-14 14:04:00
作者:鱼之泪_水 回复日期:2005-9-14 14:01:00

呀,是在线写的吗?

今天能写完不?


我平时在工作,是有时间就写,写够一段就贴,今天写不完的:)谢谢关注哦。不过我会努力的
楼主:月下飞天镜  时间:2005-09-14 15:44:00
三天过去了,醉香楼并没有什么怪异之处,除了客人越来越少。老鸨开始暗暗得意,没让那些牛鼻子老道骗去捉妖的钱。可整个晋阳都知道了老道说醉香楼有鬼魂,胆小的不敢来,胆大的,也犯不上天天来。
三三两两的客人偶尔来了,又走了,惨淡经营,勉强维持。
第三天傍晚,醉香楼居然一个客人都没有。老鸨恨恨地摔了一个茶碗,又借些莫须有的因由把一个姑娘揍了一顿,可还是怒气不消,扯了条手帕出去散步消气了。街上乘凉的人并不太多,老鸨走了好一段,才觉得消了些气,四下一看,竟走到了西城门边,夕阳西下,给城门罩上一层金黄的外衣。老鸨哼一声,扭了肥腰刚要转身回去,一声婴儿的啼哭响亮而清脆。
老鸨赶忙过去一看,城门下,丢着个鲜红的襁褓,打开,里面竟是一个出生不久的女婴,白净漂亮,有人抱,她就不再啼哭,乌溜溜的眼珠转来转去,小嘴嘟起来,红彤彤像颗樱桃,可爱极了。
老鸨看着可爱,但她可不是什么善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正想把孩子放下,不留神孩子小手抓过来,竟扯出一幅白绢。
老鸨一愣,随即想起正是那牛鼻子老道留下的那一幅,自己随手放在怀中。孩子扯出白绢咯咯笑起来,白绢竟也似有了灵气,缠缠绕绕地围在她的身上。孩子小手搂了老鸨的脖子,不肯撒开。老鸨想掰开她的小胳膊,忽然想起老道的话,不知怎么,脚底开始发冷,不由自主地抱回了孩子。
醉香楼的夜难得的寂静,孩子红色襁褓内没有任何关于身世的文字,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标记,只有左边小腿上系着一条淡绿色的纱巾。孩子说什么也不肯放开白绢,小手紧紧抓着玩,如果强夺下来,她就会放声大哭。老鸨发了愁,本来生意就不好,这下子又多了个吃饭的,可怎么好呢。眼见孩子眉清目秀,琢磨着养大了也该是摇钱树,这才高兴了些,决定把她留下,给取了个名字,叫做韵娘。
说来也怪,自从韵娘到了醉香楼,生意竟奇迹般地好了起来。
自此,这个孩子成了醉香楼里最小的姑娘。
慢慢长大,眉眼越发精致,老鸨更把她当成贵人,狠了心花大价钱请人悉心调教,直成为醉香楼乃至晋阳城里的花魁。老鸨越加佩服自己的眼力,一直不肯让人近她的身,盘算着等她十八岁的时候,当出个天价卖了她的处子身。
不过韵娘从没问过自己的身世,只是安闲度日,读书弹琴,忙时与人琴棋相交,以茶相待,迎来送往间,娴静端淑,根本不似风尘女子,闲时,独自凭窗,默默无语。
那幅白绢,自从韵娘懂事后老鸨再没见过,不过她也不关心这些,这十几年赚了个盆满钵满,其他的她还在乎什么呢。

楼主:月下飞天镜  时间:2005-09-14 15:45:00
作者:你说带我放风筝 回复日期:2005-9-14 14:19:00

得先回帖在看啊.汗啊


嘻,好讲究滴观众哦
楼主:月下飞天镜  时间:2005-09-14 15:47:00
作者:cicinicle 回复日期:2005-9-14 15:45:00

搬个沙发来坐~舒服啊~~~~

你咋总在涅?:)~~~
帮我看楼啊,嘻嘻
楼主:月下飞天镜  时间:2005-09-14 16:17:00
老鸨当然不能平铺直叙地照实说,唾沫横飞白话了半天,除了简短介绍了韵娘被抱回来时间地点和腿上的绿色纱巾之外,大篇幅地描述了自己神勇地舌战老道和辛辛苦苦花费多少银子养大这个孩子的慈悲心肠。
众人听得皱眉,厌烦至极,可见大老爷低头沉思,似乎听得入神,谁都不敢打断,只盼着她快说快完。
“这孩子哟,我们俩也算相依为命哟,都是苦命人哇。”老鸨吞了口唾沫,看来已讲得口干舌燥,眼见四周的人都怒目相向,这才住了嘴。
大老爷慢慢抬起头,大家惊异地看见,他眼中竟满是泪水。只见他颤抖着双手站起身,缓缓走向韵娘,“孩子!我的孩子!”。
所有的人都惊呆了,老鸨的下巴更是差点掉下来。她怀疑自己听错了,大老爷叫韵娘孩子,还哭了,莫非,莫非韵娘是韩家的弃婴?不可能,她随即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一般丢弃婴儿的大都是穷人家养不起的,要么就是做了什么不名誉的事情,未婚先孕什么的彩绘丢弃亲生骨肉,韩家不会养不起,更没听说有私生子什么的。
二老爷最先缓过神,几步冲过来,伸手去拉大爷“大哥,你弄错了,她不是,真的不是。”
“不,她就是!那条纱巾,一定就是兰烟留下的。”大爷扶了韵娘双肩“你看看,她和兰烟简直一模一样。”
“大哥”二老爷瞥了一眼在座的家人“你快起来吧,你弄错了,那个孩子,她已经死了,生下来就死了。你,你不是亲手埋了她的么?”
大老爷听到这句话似乎震动一下,站起身后退了几步,仔细端详着吓得一句话都说不出的韵娘。“是的,是我亲手埋了我的孩子,可是,可是,她为什么那么像兰烟,为什么,还有绿纱巾… …”他喃喃自语,似乎千头万绪,全都堆在眼前,无从解开。

楼主:月下飞天镜  时间:2005-09-15 09:03:00
一个家人从内宅匆匆跑出来,满头大汗地附在大老爷耳畔说了些什么,大老爷脸色变了一变,不再理会厅中众人,跟着家人又急匆匆地跑进内宅了。
二老爷见此情景愣了一愣,转身坐回到二夫人身边,神色也凝重起来。半晌,才缓缓对老鸨说:“你们先起来吧。一切等我大哥回来再作定夺。”
老鸨赶忙去拉韵娘,韵娘却痴痴地呆坐在地下,一动不动。
大老爷匆忙跑进内室,老夫人已是气息奄奄,见他来到,嘴唇翕动,似乎有话要说,大老爷凑了耳朵过去,只觉气息微弱,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老夫人挣扎着艰难地吐出两个字“翠~喜~~”,气息已绝。
翠喜!这个名字听得大老爷一阵莫名,若非今日提起,这个人,已将近遗忘。母亲垂死却突然提起这个人,真是愈加奇怪了。
韩家上下一片悲声,喜事成了丧事,寿堂换作灵堂。老鸨和韵娘当然不能就这样离开,被暂留在韩家的后院,等丧事完了再作定夺。老鸨这下彻底慌了神,整日高声大骂韵娘祸水、灾星,若不是她,自己怎会受如此牵连。骂够了,细想事情也太过蹊跷,那老夫人和韵娘素昧平生,怎的一见突然就死了。却不知,醉香楼此时还能不能灯红酒绿歌舞升平了。
且说大老爷这次回来本来是为了给母亲做寿,却不想,成了奔丧,悲痛之情溢于言表。
兄弟二人风光地葬了母亲,谢过本来上门拜寿现在来凭吊的客人,关了府门,这场悲声四起寿诞才算结束了。

楼主:月下飞天镜  时间:2005-09-15 11:10:00
灵堂内,烛火照映,女眷们已经歇息,大老爷阴沉着脸,太多的事情来不及思考,变故已经发生,现在,一切都已经平静,该是认真面对的时候了。他决定和二老爷好好商量一下,这个叫韵娘的姑娘,太奇怪了。
“二弟,今夜你我一起守灵,你看怎样。”
二老爷望着他疲惫的样子,有些不忍“大哥,你去休息一下吧,我自己就可以的。”
“我想好好跟你商量一下,这些事情太蹊跷了,不由我不去想啊。”
“大哥是说韵娘?”
“对。你可知道,母亲临终前跟我说什么了?她说,翠喜。”
“啊?”二老爷低声惊呼“她,她不是已经死好多年了么?”
“是啊,而且和我们家基本上也没有任何瓜葛了,我想不通母亲怎么会一下提起她,而且,这个叫韵娘的女孩子长得真的很像兰烟,这一点,我一定要弄清楚。”
“可是… …”
“二弟,很多事情你并不清楚,当时你还小,很多事都是母亲后来才讲给你听的吧?包括我的孩子,还有兰烟?可是,还有很多,她并不曾说给你听呢。”
“呃… …”二老爷有些语塞,这样听来,大哥很有可能有些隐秘的事情要说。
大老爷苦笑着看着弟弟“二弟,现在母亲入土为安,有些事情我必须告诉你,你可知道,我们都是母亲抱养的?而且,我们俩也不是亲兄弟,是孤儿!”
二老爷大脑一阵飘忽,“什么?这,这不可能!”
“怎么不可能,你想一下,母亲今年已经八十高龄,而我身为长子不过四十余岁,当年,母亲抱养我们的时候我只有八九岁,而你,刚刚出生,还是个小小婴孩啊。”
二老爷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已经说不出话。
“我们韩家当时已是晋阳富户,父亲时任边关督卫,不知为何已年逾五十却膝下无子,无奈,母亲从寺庙收养的孤儿里领回了你我兄弟。分别取名,悉心抚养成人。母亲年轻的时候很是美貌,父亲长年驻守边关不能回来,家里全靠母亲打理,若没有母亲的教养和经商的天赋,韩家断没有今日呢。”

楼主:月下飞天镜  时间:2005-09-15 11:22:00
大老爷长叹一声,又道“可惜我当年并不明白这些,只是一味玩耍、挥霍,认为家财万贯就是供我享用的,伤了母亲多少心啊。”
二老爷不住摇头,可见还是不能相信自己在这个家生活了三十多年,到头来竟非亲生。大老爷凄然一笑“我们能得到上天的眷顾,得到这么好的生活,更应该感谢母亲啊。”二老爷这才低低哭出声来,瘦小的身子不住抖动,泪水滚落在白衣上,凄楚惨切。
大老爷站起身,走到窗前,“我当年及其顽劣,惹母亲生气,也闯了不少祸。没少被母亲惩罚,可还是不肯改过,晋阳好多小混混都愿意跟我在一起,因为我有足够的银两供他们吃喝玩乐。母亲没办法,更怕你以后跟我学坏,只好把我送进了京城,拜托京城一个父亲的旧交管束我,教我习诗文,学经史,以求功名。”他自嘲地一笑,摇了摇头。
窗外,夜风微过,树影轻摇,他伸手推开窗,却不期然地,窗子自己吱呀呀地分开去。大老爷一惊,窗前黑影闪现,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正冷笑着站在那里,他失声叫道“兰烟!”

楼主:月下飞天镜  时间:2005-09-15 11:24:00
二老爷被这一声惊呼吓得奔过来,窗外什么都没有,只有淅淅沥沥的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下了起来,敲打着寂静的夜。


嘿嘿,刚才少贴了一句哈:)

大家都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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