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二百六十六帖 读《醒游地狱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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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1-07-21 06:14:18 更新时间:2021-07-22 19:39:27

楼主:中国读书达人  时间:2021-07-20 22:14:18
读书破万卷(5266)·《醒游地狱记》
《醒游地狱记,近代白话章回小说。12回。不才子(许指严)著。刊于《小说月报》第二年第六期至第十期 (1911年六月至十月出版)。标“社会小说”。文末附“茶山逸史”评语。 小说丛报社(上海)1915年11月初版铅印本,平装1册。作者事迹参见《读书破万卷(5265)·<泣路记>》。
《醒游地狱记》描写日本留学归来的黄无人流落上海,藉友人之助,在一编书社编辑教科书,混碗饭吃。后因看了玉历钞传,见书上讲起地狱阎罗,才知冤沉海底就是地狱。感慨人间残杯冷炙,到处辛酸,神伤而入梦乡。梦醒之后,无人立意遍游内地,调查社会恶劣风俗。于是乘船到苏州,与旧友同访烟花间。又定船夜游山塘,得识妓女花拂云。花自诉其悲凉身世,无人恻然伤感。后数人同乘轮船到镇江,见 一乡人被诬为偷盗,绑在船头毒打,后又遭捕快私刑酷虐。经无人等解救,方被放出。
无人等到了扬州,陈朴士来访,讲起妓女高春云身世。高原是富家之女,父亲死后,母与仆人私通。族中人夺家产,打官司,把一份家私弄得七零八落,高亦被卖到堂子里。杨绶士谈起现任知县因善刮地皮,人称“天高先生”。他为侵吞人家私产,把一家人家弄得家破人亡。诸人在扬州游了古迹后,就去淮安。见乡人竟因偷粪打死人命,无人深感社会生计之艰难。那时徐州、泗州、凤阳一带荒歉,逃荒难民都到清江来乞食。黄善士设粥棚施舍灾民,但放赈的司事贪 财渔利,致使饥民中毒死亡。
无人等到了山东沂州,煤矿局总办金冠生领无人等参观矿山,工人劳作之苦,见所未见。矿区街市萧条,鸦片烟灯却遍地皆是。往来之人,都是鹄面鸠 形的烟鬼。金说起兰山知县靠夫人运动,讨得极肥差使,因而这位夫人骄傲悍妒,虐杀丫头,逼死姨太太。冠生又讲了当地贞女立牌坊的事。
次早众人乘骡车去济南。经泰安,无人游泰山,观日出,耽搁了二天。赶路时,无人的车子岔上了小路,骡夫图谋钱财,无人知情况不妙,赶紧申明行李里只有几吊钱。骡夫无望,只好在一家穷店歇脚。夜里,老板娘领来两个姑娘,说是来服侍南方客人的。两人身穿纸衣,是老板用钱买来逼着接客的。无人听了两人身世,如万箭钻心,于是让她们上炕睡,自己和衣耐冷过了一夜。到了济南,由卢孟宣做响导,游了趵突泉、明圣湖,住在孟宣父亲公馆里。一日, 孟宣家死了一个仆妇,原是老太太随嫁丫头。因丈夫吃上鸦片,儿子病死,鸦片鬼丈夫临死前将此妇卖与他人,仆妇就吸生烟自尽了。
无人等到了德州,见客店老板娘毒打一孤儿,心中不忍,用八块钱买下小孩。到了沧州、天津,见义和团到处设坛。入京师,见了绶士的老兄健斋,谈起国家前途,不久大祸将至,中国竟是釜鱼幕燕了。无人游颐和园,感叹人但知甲午之役海军腐败,却不知道他的精华尽在乎是了。便把连日的感慨,做成几首诗词,藉以发泄。次日与绶士同游陶然亭,遇见上海东社里的熟人白有我, 于是同去致美斋畅饮。无人听到隔壁有女子哭声,原来是妓女花黛云被某老爷 打了两个耳光。三人遂去找花,得知其姊拂云已在天津。过了新年,绶士随兄去日本,有我回南有事,托无人至天津代为主持报馆。其时天津义和团兴起,无人在报上发表的都是反对官场的话头,不上十天,督抚一张公事,封闭报馆,还要究办主笔。无人进京避难,去黛云处,得知拂云遭受的折磨,且钟情于她。后与拂云相见,以五百块钱替她赎了身,且被杨太太收为义女。无人遂送她们到天津乘轮船去上海。拂云留沪,杨太太回苏。此时京津大乱,联兵破了京城,西太后西幸。无人返沪,没有别种法子,只好约有我陪他再到东洋去游学。
《醒游地狱记》发表于辛亥年 (1911) 四月二十七日广州黄花岗之役以后, 至十月十日武昌起义爆发之际。但却以戊戌变法(1898)失败,到1900年义和团运动发生、八国联军进京这一段历史时期为背景。这样,就避开了当时发生的推翻了两千多年封建帝制的辛亥革命,没有能及时地反映出时代风云的变化。作品仍以暴露黑暗、谴责世俗、鞭笞社会不公为主要内容,表明了作者改良主义的立场。全书通过黄无人不满社会现实,决心以“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的精神,从上海出发,去苏州、镇江,然后经扬州、淮安、清江、沂州、泰安、济 南、德州抵天津、北京,一路调查社会恶劣风俗,以其所见、所闻,从不同角度反映了清末社会现实,为我们描绘出清王朝行将崩溃的衰败、没落景象。作 者借“调查者”的眼光,将视角投向了社会的底层,“显其弊恶”。对劳动人民 的不幸与痛苦,妇女命运的悲惨与屈辱,尤寄以深切的同情。通过一连串“杀人不怕血腥”的故事,将“世上苦人多,人间情欲险”的事实展现在读者面前,从不同的侧面,揭示了冤沉海底,“人间即是地狱” 的主题。
作品描写当时上海成衣店里学徒的生活:“年纪大的赶做衣服,小的烧茶、 煮饭、洗碗、涤盏,下至倾倒虎子溺器,挦撦秽布,没一件不是徒弟做的”,整 日没一刻得闲。遇到店主“着恼起来,就把小徒弟打得要死要活。就是大徒弟 也免不了吃几个巴掌。”沂州煤矿里的工人过的更是非人的生活。巨大的矿井 “白天里也合 (和) 鬼世界一样”,工人一个个“都跣足赤膊,肤色漆黑,合鬼一般”,忙于铲凿、搬运,“真是别成一个世界”,为外人“见所未见”。淮安的农民,“可怜只为三五十文钱” 的粪而引起纠纷,打死了人命。“无人听了,眉头一绉,心想一缸粪,竟害了两条性命,下等社会的生活可想而知了”。这些事 例,虽笔墨不多,却实实在在是当时手工业者、煤矿工人及一般农民生活处境 的真实写照。他们挣扎于水深火热之中,真是够悲惨的了;然而即使这样的生 活,仍得不到保障,不时还会“飞来横祸”,无端遭到社会黑暗势力的迫害、欺榨。镇江船码头上,一乡民招揽挑脚的生意,竟被官船上人诬为盗贼,在没有任何证据的情况下,就被绑在柱上,毒打致伤。“乡人极声呼冤”,妻子怀抱幼 儿,哭哭啼啼哀求,人身毫无保障。虽经无人等解救,一顿打算是白挨了。众人凑钱,雇人抬他回乡,谁知半路又被捕快拦截,抢去钱财,关入破房,再次遭受私刑折磨。所用刑法,一似地狱中刀山:只见“刀尖上面吊着一个人,两只手反缚的,一条辫子穿着顶儿缚在梁间,下面合(和)刀山只离得几寸光景,悬空儿的站不住,不免到刀山去站一下子,或是坐坐,那小刀尖儿便戳进皮肤里去,所以一个屁股合两只脚底都是脓血淋漓了”。百姓无辜遭殃,有冤无处伸诉,真正成了“盗贼世界”,人间活地狱。灾荒年份,农民遭遇更惨,四出逃荒要饭,“地方官躲得无影无踪,一点儿不想安置的法子”。地方人士捐款,组织营救,设粥棚救济灾民。放赈的司事却营私舞弊,在米里夹泥沙,饼里掺糠屑, 吃得灾民生病。丧心病狂的师爷还指示人在粥中掺石灰,把灾民活活毒死。这位师爷“在北边一带年年当赈济的委员”,是“惯做的”行家里手,也不知有多少无辜灾民已死于他手。
作品对当时鸦片流行,危害社会、戕害人民的情况也作了深刻的揭露。苏州的烟间就是 “淫恶窠臼”,“一般浪游少年,荡子棍徒,鸟聚兽合都在烟间里”,“引得游蜂浪蝶,惹是寻非,所以争风打降,剧盗鼠窃,无不窟宅其中”,成为社会罪恶渊薮。济南城里,穷巷中的“鸦片烟灯吃铺子,矮屋半间,土炕三座,四面把竹扉关着”,“那股毒药的气味儿却一缕缕的从竹扉缝里透出来,薰得人头眩眼花”。天津繁华之地,“歌楼舞馆,酒肆茶寮”和上海差不多,“而且烟馆林立,熙来攘往的人十有八九是鹄面鸠形的”。城市如此,村镇也不例外。 沂州矿区的“荒凉小市,不及江南的一个村镇”,“市面虽然这等疏落,鸦片烟 灯却遍地皆是。据他们本地人说,足足有一千三百多家,把卖米的店家比起来不上三五十分之一哩”。所以街上往来行人都是青筋绽露的烟鬼。有的人虽狐裘皇皇,肥头胖脸,却盖不了一脸的晦滞之色。一班“衣衫蓝缕、半菽不饱,然而天天向着烟铺里寻生活,烧得牙齿都是黑的”的劳动者,景象凄惨,不堪入目。无人目睹此景,不禁淌下泪来。深感“鸦片没有禁绝,这样的去处正多”,“这等生活程度,也可以痛哭了。”事实正是如此。作品通过一个普通家庭彻底 被毁灭的事例,揭露了鸦片烟毒的罪恶。孟宣家的一个仆妇,原是老太太的陪嫁丫头,人品端正,老太太十分疼她,所以“听他自由拣择”,和一个南货店里的伙计结婚成了家。此人品貌清秀,“夫妻甚是和好”,还“生得一个儿子”,称 得上是一个和和睦睦的小家庭。谁知后来丈夫吸上了鸦片烟,“一灯昼夜,呼吸不已”,“拿着那枝烟枪便百事不管了”,“家里头的东西渐渐被他吸进枪管里去了”,最后弄到家徒四壁,儿子病死。丈夫流落街头,一无所有,最后死在古庙, 连“芦席都没有一条”。仆妇前去收尸,谁知鸦片烟鬼丈夫临死前竟已一纸卖身契,将她卖给了别人。仆妇被骗受辱,吸生烟自杀。一家三口,一个好端端的家就这样被鸦片烟葬送了。
作品对妇女被侮辱被损害的悲惨命运给予了更多的关注与同情,写了许多良家妇女被逼为娼、坠入火坑的不幸遭遇。苏州妓女花拂云、黛云姊妹,原“是好人家儿女”,父亲在山西做过官,母亲是姨太太,父母双亡之后,生活无着,就“走上这路了”,虽“没一刻不想脱去火坑”,但一个弱女子,又有何能耐,“也是没法,吃这个冤孽饭”罢了。拂云飘泊上海、天津,到处受欺,侍候客人,稍不如意,非打即骂;假母火起,就“一顿板子,真正打得鬼哭神号,皮开肉烂”,“几次要死要活,这碗饭吃得厌极了”。黛云服侍某老爷不顺心,就是两个耳光,还得“磕两个头”,赔了不是才得脱身。扬州妓女高春云原也是富家女儿,只因父亲死后,留下“一番好家私,田连阡陌,窖积金银,很可享用几世。”哪知家庭发生变故,族人争夺家产,县官又从中撺掇,结果把“一分家私 弄得七零八落”,高也被族人以一百块钱卖到了堂子里。无人在荒村小店遇到的商个少女,景况更为凄惨。她们都是被老板娘用五吊钱买来逼着接客的,身穿纸衣,一扯就破,倘不能赢得旅客欢心,取得赏赐,就要遭一顿毒打。无人见“两个女儿都是赤条条的,皮肤冻得紫色了,只有下面着的什么粗布的短裤,上身、两腿便一丝不挂了”,“哭得象泪人儿一般,跪在地下磕头”哀求:“老爷不赏一点脸儿,我们没命了!”无人“听了这话,犹如亲到地狱里面,听那悲号惨叫,刀戳油煎,忍不住簌簌的吊下泪来。”作者借主人公之口议论:“好好人家的女儿,为何出乖露丑,赤条条尽人家顽耍,这不是合(和)畜生一样么?”揭出了人间地狱的丑恶面目。
评:揭发伏藏显弊恶,“驼鸟政策”对共和。喋喋不休赞皇上,“小人弄权”致罹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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