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中有朵雨做的云》:技有余而神不足(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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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1-08-22 19:40:35 更新时间:2021-09-21 04:06:53

楼主:中经网赵  时间:2021-08-22 11:40:35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技有余而神不足
技有余而神不足
2019年05月31日 15:53 来源:中国艺术报 作者:路侃字号

《风中有朵雨做的云》(以下简称《风》片)是一部有艺术片气息的犯罪题材情节片。与几年前的《浮城谜事》相比,《风》片再次表现了导演娄烨在运用电影语言、形式创造上的才气和创作犯罪类型片时特有的文艺气质。

影片故事主要描写一个因金钱贪婪和情欲纠纷而导致的凶杀惨剧,一开始就表现出艺术性、社会性和悬疑性紧密结合的叙事特点。阴雾蒙蒙的江面和天空,庞大破旧的城中村,一个手持木棍的青年在狭小的楼宇间飞跑,见人一声低吼“快走!”接着是越聚越多的人群,与地产商雇佣的强拆队发生激烈冲突。赶来调解的开发区主任唐亦杰走上一座空楼后却突然坠亡。快速发展的故事把冲突、社会和意境紧紧联系在一起。由此至全剧,影片的情节性、社会性和文艺性紧密融合贯穿始终,在电影语言、形式表现、人物刻画上呈现了充分的个性化创造。

作为有着浓厚文艺性的犯罪悬疑片,《风》片一开始就用悬念和冲突紧紧抓住观众,时空交叉的情节线索引领观众步步紧随,发展和结果令人震惊,故事性极强。同时又表现了一定的社会纵深感,时光流揭示了犯罪背后的社会生活暗角与灰色地带:不法台商对大陆干部的腐蚀,伦理败坏埋下犯罪的祸根,经济快速发展中的社会矛盾。这些都成为情节的重要部分,构成有深度的故事性。

而对故事性极强的电影语言呈现,《风》片又表现出很强的文艺性。非固定摄影机拍出大量晃动镜头,营造出强烈的现场感、激烈性。蒙太奇的交叉剪辑将悬疑、线索、追溯、时空、结局交替衔接,构造出情节的曲折、完整、清晰,加强了画面的节奏、冲击和快感。警官杨家栋与台商姜紫成生死搏斗时,画面突闪杨家栋心理视角,快速回闪出杨父车祸的激烈模糊场面,叙述视角的转换,暗示杨家栋心中始终存疑姜紫成有历史血案。层次多样的情欲暧昧、勾引、放纵、暴怒,犯罪中的诱迫、威胁、忐忑、惊慌,让影片的人物心理表现毫不输于文学的细致描写。更突出的是影片的气氛营造。全片画面始终晦暗不明,只有一个有轨电车的明亮画面一闪而过,拆迁、犯罪、交谈的场面都在暗夜或雨天,室内也非灯光明亮,加上流行音乐的迷离味道,构成一种与犯罪故事统一的意境。这种环境气氛的营造表现出明显的主观性、个人性视觉。影片故事充满写实性,而气氛意境却更多象征性,象征大于写实。娄烨在《浮城谜事》中也曾经这样表现过环境气氛,也是始终的雨天、暗夜,大量的晃动、模糊镜头,用以表现伦理堕落逼迫出的追打、凶杀。一部作品如此这样是个性化表现,再次同样表现就有重复之感。对比经典类型片《尼罗河惨案》《卡桑德拉大桥》,同样是犯罪题材,其中的环境气氛却是阳光明媚,写出了光天化日、幸福愉快之下发生罪恶,环境气氛与犯罪形成巨大反差,也是一种震撼的表现,更重要的是使影片的大时代、大环境表现不失位、不失实。而《风》片的环境气氛描写却几乎看不到故事发生地广州的大时代、大环境了。用自然环境的阴霾与犯罪的阴暗相统一,在艺术上也不是太新的象征。

作为注重文艺性和社会性的犯罪片,《风》片的重要不足是对人物的精神世界挖掘很少,故事整体表现不法的发财欲望引发犯罪,但很少看到犯罪者的精神层面,基本是欲望与行为的情节推动。导演受到日本社会派推理电影的影响,电影语言和表现形式又有所超越,更有时代感,但在电影精神表达上并没有超过《人证》一类的作品。《人证》深刻写出了犯罪者的精神世界。影片中女主角杀害前来认母的亲生混血儿子,是为了掩盖自己难以告人的一段身世,揭露出日本上流社会严酷的等级性。电影主题歌《草帽歌》深情唱出为什么母爱、人性与地位要水火不容、残酷无情的深义。而在《风》片中,看不到对人物精神的深层揭露,所有犯罪者一出场基本都反面化了,看不出他们精神世界的堕落,只有故事的发展,没有精神的过程,实际是贪婪之心的疯狂不止。小诺的出人意料杀父,更多也是基于知晓了父女血缘真相和对养父生活厌恶的心理,虽然增加有感情世界笔墨,但仍然少见其精神内心。而只有写出犯罪者的精神世界和过程,也才能把个人犯罪与时代的发展进步区分开来。从《浮城谜事》到《风中有朵雨做的云》,娄烨电影很多注重揭露不法资本的贪婪和伦理堕落,揭示经济发展过程中的某些社会不平衡现象,具有较强的认识和警示意义。两部作品都注重于情节故事和电影语言表现,都存在心理描写强于精神描写现象。《浮城谜事》的音乐还表达出一定的正面精神性。在大雨的黑夜,在《欢乐颂》的激昂旋律中,备受屈辱的女主角陆洁满面泪水地奔跑追打破坏自己家庭的“小三”,“全世界人人皆兄弟”的音乐主题和追打场面、和人物的仇恨内心构成强烈反差,表达了叙述主体对残酷事实的悲愤之情,成为画面之外的正面精神。虽然不够有力,但毕竟表现出一种叙事精神。而在《风》片中,人物的内心精神表现远弱于故事情节演进,有人物心理,但非精神世界,叙述主体的精神表现也几乎看不到。更多看到的,是一个有吸引力的情节片故事。也能感觉到,影片在意的很多是“技”的场面,包括夜总会和流行歌曲中的浮华场面,腐蚀干部,构陷警察,主要带来的是故事性和视觉效果。精神表现的不足使《风》片对文艺性和社会性的倾注有流于浅表的感觉,甚至弱化了更准确地表现时代的社会性。

犯罪类型片在多年发展中表现形式和电影语言有了繁多的发展变化,无论结构、人物或特效,叙事形式和电影语言的各个层面都空前多样。而犯罪片的进一步提高,更重要的是在于人物精神世界的深入表现。电影在形式上是技术的艺术,但本质上仍然是精神的艺术。无论基于技术的形式如何发展变化,都是以表现人的精神为目的。失去电影中的精神也就失去艺术的魂,至多流于单纯快感,甚或偏离艺术价值。同期上映的奥斯卡获奖影片《绿皮书》《波西米亚狂响曲》,无一不是表现出启迪与激励的精神性和价值观。对精神世界、精神价值的追求,艺术片与类型片是一致的。犯罪片同样需要揭示人物的精神世界,才能不流于故事与技术,给人更深的艺术感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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