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蜜蜜的话语低低响起来：“我爱你，奇瑞！”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奇瑞恐惧得哆嗦。几天的日日夜夜护理，每当看见他醒来时，对着自己含情脉脉的眼睛，心里就有了一种说不出的纠结，似痛、似苦、似酸、似甜。早已分不清自己对他是怎么样的感情：似友、似兄、似亲、似情、似爱……复杂得让她不知所以。

奇瑞呡嘴一笑，语气幽怨地：“哎呀，你弄错了，我是奇志！”
“不，你就是奇瑞！我感觉出来了，骗不了啦！”吕伟叫喊着，深深地望着奇瑞，眼神复杂：象是温情，象是挣扎，象是情爱，象是埋怨……

奇瑞为难地挣脱手臂，心里一阵子慌乱，又没来由地一阵子心痛，此刻，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狠下心肠，与他彻底决裂，心中象是被刀深深地扎了进去。强装笑脸：“对不起，你真是弄错了！”

“在你没确定前，我不会放弃！”爱恨交织，冷热交织，胸膛却有一把火在熊熊燃烧。
奇瑞温柔而悲悯地看了他一眼，扭身逃离现场。背后，传来吕伟痛彻心扉的叫喊：“奇瑞！”

奇瑞没有回头，倒有股想哭的冲动。他为自己编织的青春彩衫，若隐若现，丝丝缕缕，虔诚执着。可是，那沉落潭底的军绿色，早已幽深而暗淡，再也回不到重前的纯粹……奇瑞明白，这么样处理感情没有错。长痛不如短痛，他再也不能沉醉下去，应该和红红开始自己的幸福生活。

等她走出了门，吕伟心痛得似乎麻木，仿佛不是长在自己身上。泪水已模糊了吕伟的双眼，眼中透着深深的伤痛，还有那份难解的沉醉。

“咚！”一拳头砸向床架，心痛的似乎麻木，不停地喘着粗气。“为什么？为什么我得不到心爱的女人！”

“吕伟！”母亲兰花冲进了门，双手心疼之极地抱住吕伟，一边给她揉心口，一边小心翼翼看着他的脸色。揉了一会儿，看他苍白色的脸微微有了些血色，痛苦不堪的表情也稍微缓和了些。才执起他的手，用眼珠子瞪视着他，气恨地道：“那个忘恩负义的东西，为了救她，差一点儿要了你的命！不值呀！”心里面却气恨地诅骂：“冤孽呀！冤孽！这样的妖精，把她撕了、煮了、炸了都不为过哟！”
“你走，走开！”吕伟怒目横眉，雄狮般怒吼起来。头却象儿时一样，深深埋在母亲怀里。用无助悲伤、凄凉绝望地声音轻叫：“妈！”
“儿子，红红一直在等待着你！她既有女性的光彩，又有女性的刚强。”

“别谈她！”
“物以类聚，同气相求。她可是我们自幼看着长大的，都是军人家庭。你跟了她，结婚生子，爸爸妈妈都放心。”
“……”吕伟也不答话，只是紧紧地靠在妈妈怀抱里，吸取精神营养。仿佛冥冥之中，正在和别人争夺着奇瑞似的。“她，深度和厚度还不够！”

“她有什么好？若你真的得到了这位美靓女，未必是福气。艳福虽是可以羡慕，但是，祸患常常随后而至。若你得不到她，你也不用很痛苦，能够堪破美色 之关，才真是你的福气。”
“她表面柔软，心地伟岸。”
“你吃了那么多苦，为她办了那么多事，这一次又舍身相救，……你就算死了，她还是一副铁石心肠！乖儿子，听妈妈的话，和红红娶妻生子，不会错的。”
“妈，我一定要奇瑞！这一生，我只要她一人！”吕伟歇斯底里地坚如磐石的声音。
“哎，真傻！”兰花无可奈何地悲凉叹息。“女人再好，心中装有别的男子，那日子再好，也是如同嚼黄连，苦不堪言啦！”
“妈，她不是那样的人！”吕伟固执地驳斥。“我不会放弃！”
“伟儿，你知不知道，男人生活品位的高低，完全取决于他的妻子。妻子是他的天象、风水，选择了什么样的妻子就等于选择什么样的人生。俗话说，男怕入错行，女怕嫁错郎。男人何尝不是？写《菜根谭》的洪应明就说过，‘悍妻诟誶，真不若耳聋也！’浓艳不及淡久，婚姻也是这样……五色炫彩、酸甜苦辣的生活，一不小心，都会耗损爱情。听妈的话，乖孩子！”
“孩儿心中间，只有奇瑞一人，非她不娶！”
“你！哎……”兰花的心不由自主地为之震动。这个楚楚玉立的奇瑞，温柔娇媚、端庄秀丽，和红红的英姿飒爽、巧笑情兮截然不同，儿子吕伟对她的感情，究竟是怜悯？是爱慕？是倾心？是爱情？是愚蠢？
身心同时受到如此弑裂！
都说母爱无边，此刻，兰花也尝到了痛断肝肠，有口难言的味道了。她不知道再说什么好，只是用手不断地拍打着他的背，用嘴星星点点地吻着，企图消弥一点点儿子心里面的悲哀伤痛：“好了好了，别难过，乖！明天起来，什么事情都过去了！”
冻的冰冻，火的火灼，爱的酷爱，痛的哀痛……

第二十二章 球 赛

采访社区夜生活完毕，奇瑞顺便坐在椅子上休息会儿。这是西川机械厂工会俱乐部，不大的简陋房屋里面，装有两个煤炭烤火炉，几张打牌下棋的桌椅，是专门为兵工们休养生息，提供的一个场地。
这是一个相对开放的场所。蜂窝煤炉子、烧火钢棍、铝锅、奶瓶、茶缸、尿布……这些东西因陋就简，别扭地杂乱地放在一块儿，散发出一种混杂的气味，给人熟悉温心感觉。小媳妇们可以围着火炉，一边取暖织着毛衣，一边做着女红，打着补钉。有的带着孩童，叽里旮旯儿地闲扯着，八卦着身边发生的生活锁事。毫无顾虑的打闹着哄笑着，享受到难得的自由快乐。

奇瑞想要定格更多的生活的欢乐瞬间和精彩画面，轻松地走了进去。然而，她听着她们轻松嬉笑怒骂的话题，却句句让奇瑞感到生硬震惊。

“幺妹现在可以当贤妻良母了。结婚登记三年，天天盼望着肚子大，肚子就是不争气！”
“怎么争气呀？两个孤儿从福利院出来，以为－女一男睡在一头就会生娃，哈哈……”
“三妹和李季姞结婚三月，才敢互相牵手！结果，生出的儿子是一个哑巴。”
“他们俩口子做人的时候不叫欢，生出的儿子当然是哑巴！”
“哈哈……”轰天的粗狂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