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凛冽的北风。穿过燕山山脉，越过首都北京。直扑华北大平原，河沿村在寒风中显得是那么荒凉，如浩瀚天空中的一颗小星星，秋天没有收的玉米杆，在寒风中摇曳，发出呼呼啦啦的响声，河沿村因临一条小漳河而得名，也许从我的爷爷或老爷爷，或更早的祖先时，就叫河沿村，谁他娘的又知道呢，又无从考证，河沿村是一个典型的农业村，300多户1000多人，老龄化严重，年轻人大部分都外出打工了，只剩下了实在走不开的一小部分，有的爹妈身体不好需要照顾，也只好留下来，在离村近的县城打工，我李有才也是这打工的一员，在县城做装卸工，不需要技术含量，靠一身力气，也能混个吃喝，我还有两个哥哥，大哥娶了一个腿有毛病的女人，但不影响生育，我和二哥都是单身，地地道道的光棍，上面还有一个老母亲80多岁了，在农村像我这样的家庭也不在少数。也不知道当初爹妈怎么给我起了这样一个名字叫“有才”，估计是希望能成为国家的栋梁之才吧，可人不如其名呀！我混了个初中毕业，就在也不想上学了，也辜负了爹妈的期望，大哥李有福，二哥李福来，是一个不如一个，大哥和二哥小学没毕业就不在上学了，勉强认识点字，出门能认识火车站、汽车站，回坐车，能认清男女厕所，也就知足了，关键都不是大学生的材料，农村里能走出去的大学生真是屈指可数。

“三炮”家在我们河沿村最东边，在往东就到小漳河了，他院子不大，只有正房北屋四间，篱笆墙，栅栏门，家里喂着个土黄狗，我刚到他家门前，狗就叫了起来，我隔着栅栏门叫“三炮叔，三炮叔”，不一会房门打开，“谁呀，有什么事”，“我有才，长岭叔没了，三爷让你过去呢”，三炮答到：“好这就过去”，我和三炮到长岭叔家时，院里已把灵棚搭好，三叔正用毛笔在白纸上写着门联、吊联“青山有情雪带孝，绿水留义叶送思，悲声难挽流云住，哭音相随野鹤飞┅”在一方白纸上写着，明天要通知的亲朋好友，需要准备的白事用品，棺材等，一一罗列，怕是忘记了那一项。农村的白天总是比城市里来的晚，农村没有城市明亮的路灯，只有黑黑的大幕布上，点缀着一颗颗晶莹剔透的宝石，一声鸡鸣打破了夜的宁静，巨大的黑色幕布，好像被魔术师带走，东方的天空中露出了鱼肚白，颜色由暗变亮，由亮变红，如女人带的红围巾，飘在空中，一阵凉风袭来，吹走了“红围巾”，天亮起来了，太阳也漏出像喝了二斤“白牛”而烧红的脸。
三爷安排我和麻三，去县城老董家，买些白事用品，并给我列出单子，像白布、车子马、童男童女等用品，麻三开上他的二手五菱，虽不中看，但中用，一溜烟直奔县城，由于来的早老董家没开门，我们溜达到一早餐点，点了两碗豆腐脑和油条，吃了早餐。

再到老董家门市时，店门已开，店不算大，一间门脸，估计租金不会太低，因距离县医院较近，是县城红火的街道，寸土寸金，门头悬挂以蓝色店牌“老董家寿衣白事用品店”，守店的是一个四十来岁中年妇女，年岁和我差不多大，身高一米六三四样子，皮肤白皙，圆脸，微胖，或是恰到好处，眼睛明媚善睐，处处流露着风情，在看前面一片平坦的平原上，突兀着两座山峰，挺而拔，又如两只可爱的小白兔，要不是文胸的束缚，灵动欲出，臀部与胸部差不多宽，在看臀部如皮球左右各一，在搭一紧身弹力裤，真是风情万种，看屁股就知道是个生小子的好底子，

麻三看的眼都直了，哈喇子不自觉的从嘴里流出来，他磕磕巴巴的说：“三爷让俺过来拿东西”，我急忙回答道“是的，三爷说已经给老董打电话说了”，中年妇女回答道“老董给我说了，我已经安排好了，你们往车上搬吧”，我朝她指的方向看去，小汽车、楼房、手机都放在地上，可惜都是纸做的，长岭叔一辈子也没住上楼房，没买起小汽车，没用过智能电话，这次到那边到给准备了一套，也算圆满了。
回到村里长岭叔家的院子里热闹了起来，自己家的兄弟都穿了孝衣，在院子里佩灵，老羊官和哑炮忙活着，今天大伙的伙食，戏班子也派人去请，是我们隔壁村“红小宝”的班子，“红小宝”的戏班子，在我们五里三乡是很有名的，顺子又给玲玲打了电话，说今天下午就到了，三爷和家里的长辈商量着，出殡的时间，在我们这一代有个风俗，有两个老人都在，一个先走了，双数日子不出殡，所以出殡的时间推到了5月11日。

吃过午饭我正帮老羊官干活，突然听到二冲在胡同喊：“有才，有才，出来帮一下忙，抬一下音响红小宝来了”，听到喊声我迎了上去，见到隔壁村的毛蛋骑着三轮摩托，拉着音响和舞台架子，见到毛蛋我问道“红小宝没来吗”，毛蛋答到“来了，在后面呢，一会就到”，我，二冲、麻三、毛蛋，在胡同找地方搭起架子来，当我们搭好架子时，红小宝和其他的戏班子成员也到来，红小宝在我们当地绝对是个名人，她本名叫于丽，因说学逗唱样样精通，外人给她起了个外号叫“红小宝”，名字来源于京城名人“红小宝”，“红小宝”虽年纪小，三十四五岁，人却非常干练，也许是在社会大学混久了，从此历练了此性格，俗话说读万卷书，不如行千里路，行千里路，不如阅人无数，“红小宝”穿了一身休闲衣服，上身浅绿色小褂，下身浅白色阔腿裤，甚是精神好看，宽大衣服掩盖下有着一副撩人的身材，衣服浅绿和浅白的搭配，处处流露着时尚的元素，真是应了那句话了，“要想生活过得去，身上得带点绿”，小小戏台子，却孕育着大文明，雅俗共赏，在台子上既有京剧国粹的演绎，也有二人转的走场，更有歌舞的加持压轴，适合这不同人群的口味，满足了不同人的幻想。晚饭前胡同远处传来了哭声，哭声由远及近，是玲玲回来了，哭声里充满自责和埋怨、遗憾，自责遗憾的是自己未能在身边尽孝，最后也没能见父亲一面，就这样阴两隔，玲玲跪在父亲的窗前久久不肯起来，当外面锣鼓书掩盖了哭声，好戏开演了，《王老虎抢亲戏豹》、《碧玉簪》系列之头洞房、二洞房、归宁、三盖衣、送凤冠等片段伴随着悠扬的唱腔，让台下老年人打过眼瘾，歌舞上台让台下的年轻人哨声不断，鼓声紧，锣声急，2小时后演出达到高潮，高潮退去河沿村也恢复了往日宁静。

三爷安排我、麻三、二冲、顺子 守夜，夜晚白天的热闹散去，剩下的是冷清，顺子折腾了一天靠在北屋的门口墙边打起了鼾，灵棚的蜡烛在微风中晃动着身姿，一明一暗，我用玻璃罩罩住了蜡烛，又换了香，麻三在西偏房喊着“有才，有才，来来，天冷喝点，喝点”，二冲也附和着“对，解解乏”，我到房间时，他们已用纸杯倒满了三杯酒，我看了一眼我们经常喝点“白牛”，桌上还放了一盒已经开苞的紫钻香烟，“白牛”也不知道怎么了，口感也越来越不行了，或是价格便宜销量大，有利可图，假的就多起来，正宗的真的还得从北京来买，在麻三家喝他外甥从北京带来的就不错，除了酒、烟，桌上还放了半袋花生米，虽然不多，但也凑合能下酒，“来来有才，坐坐，天冷喝点暖暖身子”，我坐下，齐端了酒，喝了一大口，一口酒下肚，犹如一道火，有口入，顺子肠子烧了起来，二口、三口，身子逐渐暖和了起来，也有了些许的醉意，借着醉意我们三个天南海北的聊了起来，麻三结结巴巴的说：“有才，老董家媳妇怎么样，那身材没的说，一个三级残废怎么娶了这样一个如花似月的媳妇，我要有这样的媳妇能和我过三天，死也不遗憾”，还没等麻三说完，二冲就搭腔“三，你没见过女人吗？看你那猢狲样，要不今年你赔兄弟去陕西米脂，让你开开眼，米脂的婆姨绥德的汉，清涧的石板瓦窑堡的炭，那才叫美呢！”，麻三又接着说“尽说那够不到，摸不着的，有才，老董家媳妇和红小宝你喜欢那个？”是呀喜欢那个？老董家媳妇和我年龄相仿，有着女人成熟的魅力，丰满迷人，红小宝比我要小，青春靓丽，干练、有朝气，喜欢谁又怎样呢？自己还是自己，自己依然还单着，黑夜在三个男人的撩拨中由黑变白，如女人打了粉底的脸。

院子里又恢复了昨天的热闹，院子里的哭声，胡同里的鼓声，掺杂在一起，让人烦躁不安，长岭叔的院子里这两天成了河沿村的焦点，哭声中夹杂着惋惜，谈论着长岭叔的好，老实本分，即使这样又怎样呢？也真是随了那句话了“好人不长命，善人被人欺”，地球并不因为一个人的离开而不转动，时间继续向前迈着步，像海浪后浪推前浪的往前推，你方唱罢我登场，好在时间不长，到了5月11日出殡的这一天，老娘家人姗姗来迟，迟迟登场午饭过后，一切准备妥当后，发车出殡，孝子顺子和亲朋们围着棺材，转了正三圈，倒三圈后，顺子狠狠地的把盆摔向棺材，盆摔得粉碎，是一种仪式也是一种宣泄，这是一种埋怨，还是一种眷恋，还是一种遗憾，还是愧疚，也许只有顺子知道，车队拍着长龙浩浩荡荡向村东顺子家的坟地进发，顺子家的坟地在小漳河下，坟地面前开阔，具风水先生说是块风水宝地，能出达官贵人之势，准不准天知道吧，反正顺子这一辈是没出，到了地里下棺材，看向，埋土，在哭声中送走了长岭叔，人呀，在哭声中来到世上，在哭声中埋到土里，回到大地母亲的怀抱，化为污泥，华为一颗野草，随风飘摇，人呀，需经历不同的磨难，有人则一帆风顺，有人则跌跌撞撞坎坷一生，有人死了重于泰山，有人死了则轻于鸿毛，就像一颗野草。

各位友友们，更正一下时间，5月8日，更正为阴历11月初8，出殡时间更正为阴历11月11日。

末冬的风格外刺骨，也从不消停，由西北向东南吹着，平摊的大地依然是那样的荒凉，老树枯枝被大风折断散落到地上，树上有不屈的树枝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或许是对风的宣战，太阳是那样的大，温度确是非常的低，太阳像失去了往日的热情，亦或像得了一场大病还未痊愈，发不得力。腊月二十六，一大早麻三就喊我和他一起去赶集，去置办置办年货，在买套新衣服，准备过年，进入腊月，县城集市街道上的人多了起来，卖鸡鸭鱼肉的、卖葱姜蔬菜的、卖春联福字的都摆出了摊，街上车水马龙，好不热闹，小吃摊也忙了起来，卖豆腐脑的、卖拉面的、卖胡辣汤的，忙的都不亦热乎！我和麻三来到我们县城唯一的商场，商场分五层，一层是超市，二至四层是服装，第五层是娱乐区和游戏厅，商场内人山人海，全商城以红色点缀，寓意红红火火吧，商品也多以红色包装，突出喜庆的氛围，我和麻三由一楼坐电梯上到四楼男装区，在一个摊位我和麻三分别选了一套服装，等待过年用，付完款后，我们继续在四楼闲逛，突然麻三拽着我的一个胳膊说：“有才，有才你看红小宝”，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红小宝正挽着一个男人，也在四楼逛呢！麻三说“走，咱们去打个招呼去”，我说“那多不好意思呢”，“这有什么呢”麻三继续说着，距离还有一大段麻三就向红小宝打了一个手势，“小宝你也卖东西呀”，红小宝回答道“麻三、有才你们也卖东西呀”，我们齐声回答“是，是”，麻三继续说道“小宝，这位是？”，红小宝急忙答到“这是我对象”，这是她身边的男的也和我们打了招呼，从言谈来看不是我们当地的，后来得知是个河南人，红小宝家境一般，是家中的独生女，和一个老父亲相依为命，红小宝其实也到了定亲的年纪，但由于从事的职业，挣死人的钱，遭人忌讳，在就是不外嫁，招上门女婿，虽有着几分姿色，但亲也迟迟未定，这次看来弄了个“招商引资货”，这货看上去皮肤发黑，怎么说呢，比非洲人白，比咱们黄种人黑，个头和红小宝差不多高，左手腕上带来一块机械表，右手中指和食指间有一抹黄色，身上有股淡淡的烟草味道，看来是个老烟鬼，红小宝佩他也是鲜花插在牛粪上了。

我和麻三从商场出来在十字街北小街，卖了四斤牛肉和三斤猪肉，还有一些蔬菜，还买了对联准备过年用，二斤牛肉回去给我娘送去，娘和大哥有福在一起住，帮他照看孩子和做饭，这几天村里也热闹起来，外地打工的人们能回来得都回来了，“露从今夜白,月是故乡明”，还是故乡亲，行千里也忘却不了故乡，村里的年轻人多了起来，车也多了起来，见到长辈们递上好烟“华子”，在集上忘记买烟了，去村主任家小卖铺买包烟，村主任存水儿子二蛋在城里倒腾二手车，今天也带着媳妇小霞回来了，二蛋平时都在城里住，没事一般都不回家，二蛋媳妇小霞是城里人，白白净净的，个子有一米七左右，打着口红，纹了眼眉，脖子上戴了一条k金项链，脖子下面比老董家媳妇略小，但依然丰满挺拔，臀在厚衣服的遮盖下并不突兀，但依然迷人。我买了两包烟和几包方便面，回到家，把今天买的牛肉送到大哥有福家中，娘和大嫂在家，娘正做着饭，大嫂正收拾着房间，娘说：“有才，正好今天在这里吃吧，要不你回去还得自己做”，大嫂也符合着说：“对对，今天就在这里吃吧，你大哥估计中午也回不来，他也去赶集了”，我见大嫂这么说也就没在推辞，大嫂虽然一条腿有残疾，但不影响生育，给我们老李家生了一对男女，给我们老李家延续了香火，是我们家的大功臣，老大要比我和老二强，娘也惦记我和老二的婚姻问题，都老大不小了，都还没成家，在她心中时时是个事，虽托人介绍了不少，但合适的不多，随着年龄的增大合适的更少，吃过饭后，娘有说起我的成家的事，我草草应付了几句，找了个理由就离开了，回到家通开火炉子，不一会屋里就暖和了起来，我依靠在炉子旁边打起盹了，在睡梦中小霞穿着一身粉色的衣服来到我的身边，在我耳边呼唤着我的名字，“有才，有才”，她牵着我的手，我们一起飞奔，穿过一条小河，穿过一片花海，二蛋骑着摩托在后面追赶，我们好像在飞，二蛋的身影离我们越来越远，正在这时一阵手机铃声把我从梦中拽回，我掏出手机看了一眼是麻三，他娘比早不打晚不打，坏了我的好事，我不厌烦的说道“麻三你有事？”，手机的那头麻三回答：“二冲说今晚让我们去他家喝点，说弄了两瓶好酒，是他外甥从外面弄回来的”，听到喝酒我气消了一半，是呀像我们几个光棍除了喝酒还有什么爱好呢！，还有什么忧虑呢！一人吃饱全家不饿得慌。

晚上刚到二冲家门口，就听见麻三的声音，原来是麻三先过来了，进门就看到小茶几上的几个菜，有牛肉片和猪头肉、半只烧鸡、袋装花生米，二冲说：“有才，来来坐，今天让你尝点好酒，我外甥给我弄得，来你看看”，“对，有才你猜猜这是什么酒”麻三也说到，说着二冲从茶几下面，拿出两瓶蓝色盒装酒，单看盒还真没见过，我们经常喝的白牛也不带盒，这个还真猜不到，麻三说：“猜不到吧，有才，我也没猜到”，二冲说“有才，给你好好看看”，我接过盒子看了一下，盒子上面写了“毛铺，哦，操，这酒还真没喝过”，“弄、弄开，今天要好好尝尝”麻三继续说着，撕掉外包装拿出酒来，酒和我们平时和的白牛还真不一样，酒发黑红，打开瓶盖，到了三杯，尝尝，酒还没有到口中，闻到一股药材味道，初入口和白牛味道不一样，药材味道非常大，不如白牛好喝，“操，不好喝，跟鸡八喝药一样”二冲说到“难喝酒也老贵了，你在看看瓶上都写了什么”，我看看酒瓶上写了养生酒，怪不得药味这么大呢！两杯酒下肚，气氛热烈起来，所有血管的血往脑袋里冲，每个人说话都有些亢奋，麻三说到：“有才，你还是不是童子之身？可别像我毁到隔壁王脑村林寡妇手里了”，麻三说这些话不知道是炫耀还是真心话？二冲听到不愿听了说到“麻三别瞎逼逼了，王脑村林寡妇，能看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长什么逼样，我听说她和他们村的村支书有一腿”，麻三反驳道：“不信拉倒，反正谁舒服了谁知道，有才，你是不知道，林寡妇前面比老董媳妇前面还大，屁股又大又白，活还好，要我娶媳妇呀，我还真不娶大闺女，有才你们去过县城西街足疗城吗？现在她们都回家过年去了，等过年吧，哥带你们看看眼”，是呀，县城西街里，足疗城这两年如雨后春笋逐渐多起来，以前是洗头城多，现在是足疗城多，估摸着是换汤不换药，新瓶装旧酒，活干的是一样的活，名字却不一样了，为男士们解压、消愁、去火，修车的吧，这世上有买，就有卖，倒也公平，酒喝多了尿就多了起来，不行的出去方便方便，我起身向门口走去，没有去二冲家厕所，而是想我家的方向走去，出胡同往右拐，直奔一颗大槐树走去，下意识的掏出家伙，呼啦一阵，舒服了很多，也不知怎么回的家，回到家到头便睡了，睡梦中小霞没有来，老董媳妇了，也或许是王脑村林寡妇，也许梦里记忆总是模糊的，也许谁都没来。

二十七杀年鸡，二十八把面发，二十九去打酒，三十把年守，空气中飘着肉香，鞭炮声不时响起，这是新年的味道，年三十按照习俗是包饺子，早上起来和好面，开始弄饺子馅，把买的牛肉剁碎，切几片姜片，葱段，放入锅中，再加些花椒大料，小荤香，肉蔻，加水，沸腾后，凉了后，用沥水篮过滤，到入肉馅中，加蚝油，加十三香，加两个鸡蛋，搅拌均匀，饺子馅就调好，擀皮包起来，不一会就包了两篦子，烧水下锅，开水打上三滚，捞起来就能吃了，饺子皮薄馅大，汁多，味香，真是一美味，弄两碗给我老娘送去，来到我大哥有福家时，娘、大哥、大嫂，围在炕边正包着饺子，看到我进来娘说：“有才，你怎么来了，我还说包好饺子，去跟你包呢”，大哥和大嫂齐声说：“来有才，这里坐”，我答到：“不用了娘，我都包好了，给你送两碗”，“琪琪和慧慧来”，他们正在炕上玩，从炕上下来，“叔叔”，“哎，来每人二百压岁钱”，我从裤兜里拿出崭新的钱，一人给了他们二百元，大哥、大嫂，说：“小孩子，给他们那么多干嘛，还不快谢谢你三叔”，孩子们：“谢谢三叔”，我答到“不客气，你们要好好学习，长大了可别像我和你爸，你们的要有出息，多买点书，好好学习”，孩子们：“知道了叔叔”，是呀孩子们就是我们的希望，也是我们的精神寄托，我们这代完不成事，只有孩子们，这辈去完成了，不要在像我们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要他们走出农村，去大城市工作和生活。

三十晚上，除夕夜，在我家里开场（喝酒），对于我们光棍喝酒怎能少呢？三天一小场五天一大场，别说今天是除夕，更得开场，在我们嘴里，谈论最多的不是经济发展，自我致富，而是生理需求多一些，谁家娘们长得好，对此却火眼金睛，以后也弄个娘们享受享受，也不枉来世一回，弄了几个家常小菜，猪头肉、鸡蛋饼、老醋花生米、消了个苹果果盘撒上白砂糖、切了个猪肝、炒了一个醋溜白菜、吵了一个尖椒肥肠，菜弄好后，给麻三、二冲、老羊官，都打了电话，这电话是有“酒”必到，他们都巴不得天天能接到开场的电话呢？来的最早是麻三，这种事可积极了，人为进屋，磕磕巴巴的呼叫声“有才，有才”，就知道是他，第二个过来的是二冲，走路风风火火，天不怕，都不怕，整个人没熟透，缺半根筋，所以别人给他起了个外号叫二冲，最后来的是老羊官，老羊官比我们岁数大，要大几岁，也是光棍一条，羊到有二十多头，并且队伍在不断壮大，老羊官是我们村里红白事饭菜的主厨，因此受人敬重，老羊官姗姗来迟，老羊官说道：“对比起，各位兄弟，给羊弄了些草料，他娘比过年了咱们吃饱也不能饿着它们”，麻三说道：“来，老哥坐坐”，我也答到：“老哥，不急不急”，电视响起春季联欢晚会的开场曲，这是每年的精神大餐，响起了我们熟悉的音乐，主持人已不是去年的主持人，换了主持人，估计是去美国生孩子给耽搁了，也许是贫穷限制了我的想象，怎生一个孩子，还要到美国生，在中国生不好吗？拿着马克思主义的手电筒只照别人，不找自己，对别人是马克思主义，对自己是利己主义，说爱国都是说给我们老百姓的，他娘比!管他球里，开喝，第一杯敬老羊官是老哥，得敬重他，第二杯和麻三碰了一杯，老说我亏欠他酒，最后和二冲喝，他不调理，

酒真是个好东西，集粮食之精华，酒可以让你呼朋唤友，在酒桌上谈成好多事，酒可以让你找到知己亦红颜或蓝颜，酒也可是你醉生梦死，或侃侃而谈，杜甫云：“李白斗酒诗百篇,长安市上酒家眠,天子呼来不上船,自称臣是酒中仙。”有酒必有女人，但对于我们光棍来讲，也只有谈谈女人的份了，麻三说到“你们都听说了吗？老董媳妇和一个湖北的男的跑了，就是老董家旁边开鞋店的”，二冲说：“就长的那逼样，又胖又矮，看上她哪里了，真鸡巴好白菜都让猪给拱了”，我说“别看不起湖北人，俗话说，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脖子粗，不是大款就是伙夫，她肯定是爱人家毛爷爷多呗”，老羊官答到：“估摸是没有孩子拴不住，无牵无挂”，也对，怎就没给老董留一个一儿半女，偌大的家业也是为他人打拼，我们何其不是呢？老董好赖还有过媳妇，我们比老董惨，麻三和王脑村林寡妇有一腿，他自这样说，也不知道真假，如果是真的他倒是个列外，享受过天伦之乐，喝酒如战斗杀敌一千，自损八百，酒喝多了，尿就多，我们轮流呼啦去（放水撒尿），在熟悉的撞钟后，交接时刻到来，新年来了，我们也兴奋地跑到院子里，放了几挂鞭炮，一时鞭炮从远处四起，是人们庆祝新年的声音，庆祝新年五谷丰登，庆祝新年发财，学生则庆祝新年学业有成，我们则庆祝新年找个媳妇，传宗接代，不同的人有不同的愿望，他们走后屋里恢复了往日的宁静，外面时不时传来鞭炮声，被窝依然是凉的，我盖上被子，久久不能入眠，这也是个失眠夜。

村里有个白事，回村帮忙大锅菜，棺材，见棺发财。

初一早上四五点钟，街上就有人们走动的声音，和相互打着招呼，“过年好，过年好”，我也从被窝里出来穿上衣服，院子外面还很黑，街上的路灯也不明，我心里说村主任存水他娘里，真不是个好东西，把省的电费都花到村里哪家娘们身上了，低保办的都是自己家的人，出门来到街上，向大哥家的方向望去，昏黄的路灯，犹如一条巨大的蜈蚣，发着身上微弱的光，在寒风中摇动着身子，好像在缓缓前行，到大哥家时，二哥福来也在，我们哥三，给娘磕了头，拜了年，娘却说:“拜不拜年有什么重要的，我就是担心，老二、老三你们的婚事，你们爹走得早，也没能帮了你们，我这岁数还能帮你们多少，唉！”，我给大哥、二哥使了个眼色，我们出了屋里，不在听她絮叨，出去去走街，给自家叔叔伯伯都拜了年，大哥让我和二哥去他那里吃饭，我们没去各回了各家，到家后弄开火，开始煮包好的饺子，水开下锅三滚后捞起，香味在空气里飘起，饭后去街里溜达溜去，去村主任存水家逛逛，其实是想看看小霞，有几天没见小霞了，到村主任家时，在北屋村主任存水在和三个老头们玩麻将，玩的都小，分庄，庄家两元，其他放炮都一元，在西偏房，二蛋正和村里年轻人推牌九，二蛋当庄家，二蛋嘴里还振振有词：“来来下的多，赢得多，单车也能换摩托”，玩了没几把一千元的底就没了，二蛋开始嘴里骂着娘，其他人则乐呵呵，我说：“二蛋，就当给兄弟们发工资了”，二蛋：“有才，你也来玩会”，我可没你有钱，在家种地能收多少钱，碰到年成好还行，能顾个吃喝，年成不好连本都收不回来，二蛋接着说“有才，不行过年去我哪里打工去”，我倒愿意去，我什么也不会，能给你帮什么忙？你们玩吧，我出去溜达溜达去，其实是没看见小霞在家，没什么意思，想出去溜达溜达，还是去麻三家，老革命根据地，我们几个经常在他家玩，到麻三家时，他们已经开完，玩的是扎金花，每人发三张牌，掀牌比大小点，大的赢，小的输，参与的人数也不限，可多可少，麻三说到：“有才，有才，快点下手吧”，哑炮也在旁边吱吱呀呀比手画脚，哑炮刚生下来时，白白胖胖，都以为是块好料，但随着年龄的长大，一直不会说话，也说不成话，才知道生了个哑巴，原来是块废料，后来人们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哑炮，来来玩就玩谁他娘比怕谁，平时还玩呢，更别说过年了，干他一个天翻地覆，由于我的加入屋里的气氛热闹了起来，在农村过年有什么呢？无非是吃喝玩。

一湖清水

过了初一就是初二，有媳妇的今天陪媳妇回娘家，一年到头也都得去看看老丈人，初三和我两个哥哥去了，隔壁村王脑村我姨家，给我姨拜年，到姨家时,姨妈又是对我上了一回政治课，“有才，你年纪不是很大，得抓紧时间了，在努力努力，娶个媳妇，这是你妈和我的心愿，福来年纪大了，不指望他了，过年出去找个工作，多挣点钱回来，不愁媳妇”，是是我知道了姨妈，我会努力，姨妈也得多给我费心，自己心情如同上学的孩子似的考试没考好一样，是呀，没个媳妇总不能算一个完整的家，初五送仙人迎财神后（过年一种风俗），晚上又在麻三家喝了一场，麻三说：“有有才，咱也不能老待在家里，得出去找个工作去挣点钱，守在家里就种点地，累的臭死也弄不了几个钱，什么时间才能娶到老婆”，是呀，过年后，我也打算出去呢，去山西阳泉，我们村建筑队有人在在哪里干活，听说在哪里承包了一个小区，工程量也不小，麻三说：“有才，咱们一起去，去了好有个照应，明天咱们去何仙姑家卜一卦，看看合适不，兵马未动，卜卦先行”，我说行，就明天去，何仙姑在我们县是个神人，相面、卜卦、看外，样样精通，听说还有个坏毛病，每天卜卦人数是个固定数，每天6人，也就是说这6个人能看准，听说相面这也是个脑力活，初六早上一大早，我和麻三开着他那五菱神车，一路往县城奔，何仙姑住县城的西边，从县城老十字街，过县公安局，在向西走二里地，在路北有个胡家胡同，往胡同里走，从南往北数路西第6户，便是何仙姑家，门口不大是四五十年代所建，进院子后，院子西南角有一个干枯葡萄架，下面有一个大缸，大缸里面残留着烧纸钱留下的烟灰，东面是东厢房和门口相连，往北是北屋，面阔三间，房子是一个时期所建，小院干净古朴，进院后飘来一股烟香味，应是经常烧香所留，何仙姑在北屋接待了我们，初见何仙姑，大约50多岁，体态微胖，上下几乎一般粗细，两个肉球在身前晃动，微微下垂，也不知道温暖过那些男人的双手，眼睛囧囧有神，仿佛看尽世间万物，看透世间万事，阅遍世间万人，面容白净，应是摸了什么霜或粉，头发黝黑，一看就是焗过油，身上有股廉价香水的味道，夹杂在烟香味中，让人感到头晕，她问明来意后，开始给我们卜卦，我先让她给麻三卜卦，我在东厢房等候，

大约半小时后，麻三出来了，看着脸色不好，怎了三？他嘴里小声念叨他奶奶的，：“她说今年我娶媳妇又没希望了，财运也不好，哎，她让你过去呢”，好，你等会，我过去让他看看，来到北屋后，她先问了出生时间日期，测了我生辰八字，也就是命中定数，据说一个人一生命运在出生时就已经定了，我命中是有子嗣之人，但现在却为实现，也许是将来吧，后来又摇了一卦，用三个清铜钱，乾隆、道光、咸丰（也就是所谓谐音钱到家，好寓意），放手心双手合十，开始摇晃，心中默念所想之事，然后抛出，有字的一面为阳，无字一面为阴，摇6次，记录所反映的情况，来推理近段时间的财运，最后她告诉我说：“你近段时间会有贵人相助，犯桃花运，注意自己钱财，适宜在单数日子外出，吉运在西北方向”，她说得我都记在了心里，说得也不错，一高兴就给了她50元，就是不知道准不准，谁又知道呢？是一种希望吧！是一种期望吧！如同每周二、周四、周天，买双色球一样，也是一种期望，有期望就有了动力，就有了工作的目标，回去的路上麻三车开的极不用心，差点和别人的车剐蹭，吓得我出了一身汗，我便安慰麻三，她说得不一定对，那是她的职业，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别往心里去，也别多想，麻三说：“管他个球，老子过几天就出去打工去，没毛爷爷 什么事也办不好”，此话到是真理，爹亲娘亲，不如毛爷爷亲，所以才有了“一切向钱看”，对一切向前看，不走回头路

时间如老式的绿皮火车，摇摇晃晃来到了阳春三月，鸟的叫声逐渐多了起来，他们在枝头嬉戏打闹，用鸣叫吸引着对方，或嬉戏于枝头或翱翔于蓝天，柳树吐着新绿，榆树摇出了一身绿色的榆钱，路边的柳桃吐出淡淡的芳香，小草也从土地里探出了头，空气中充斥着粪的味道，也是科尔蒙的味道，春天是一个五彩斑斓的季节，也是一个万物复苏的季节，俗话说春生，夏长，秋收，冬藏，春天是个早做计划的季节，一年之计在于春，天气越来越暖和，工地的活越来越多，东东不断的从山西阳泉打着催促的电话，希望我们早点过去，我和麻三打算初六走，三、六、九，往外扭（出去），初六也顺，六六大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