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朱春生评《今夜辰星璀璨》

——小星辰照亮大千世界

天津 朱春生



（近日天津人民广播电台重播了长篇小说《今夜辰星璀璨》）

在传统与现代交织，保守与情义担当，探索与形象叙写面前，一个叫丁辰星的人物应运而生，从岩波农村题材长篇新作《今夜辰星璀璨》里潇洒走来，不动声色地开启一扇窗户。窗户内外，色泽强烈，气韵深厚，浓缩了岩波多年来关注现实、关注农村、关注精神书写的精髓。活泛和精彩是这款色泽的标注，加上其充分运用熟练驾驭文字的能力，在故事的叙述、节奏以及好读上尽显功夫，使得这样一部新作有别于其之前小说的特质和内涵。
岩波涉猎农村题材，尤其是触及社会转型期间一方区域里农村人的精神叙写，可以说十分的老道。其一直保持着对农村的关注，并且扎实深入基层村落体验生活，熟稔掌握农村，亲近农民，寻找一缕现实的人性关照。《今夜辰星璀璨》里，岩波以华北某地一个古老的叫丁家堡的村庄为平台，以丁辰星欲打破常规带领全村致富的故事展开叙述，力求通过对丁辰星及其刘菠萝、姚贞贞等人物的叙写，将其喜怒哀乐与时代发展、村落经济的兴衰紧紧地扭结在一起，力求触及那样一个社会转型期生活的疼痛、内心的迷茫和坚韧的跋涉，以此提供一点话语权，继而透析对农村、对农民以及农业即“三农”问题在认识、感触及思想实践层面的解构，将丁辰星的喜怒哀乐与时代发展、与村落经济的兴衰紧紧地扭结在一起，在社会群体中、错综复杂的矛盾关系中实现，给那个时代在中国某个区域大地上的投影展开叙写，主题宏大，是其在阅尽城市风景注重精神掘进后的一部新作。
这样的叙写，尽管到最后因丁辰星的故去而多少令人扼腕叹息，但终究厚植土壤，那片土地上的人们依然前行，精神饱满地迎接一切。以丁辰星为首的众多人物在生存面前所呈现出的一种坚持、探索，以不放弃的坚韧，在精神层面悄悄掘进，触摸着那样一个时期社会的模样，那样一代人的精神品相。想来，这也该是文学的魅力。
现今的作家大都头脑清醒，力图保持自己“在场”，力图对现实发言，力图对转型时代复杂的现实生活迅速作出审美判断。在写实中探索，在写实中深度挖掘并揭示社会及人性，给人以启示及警醒。这也是岩波创作一贯的风格。
文学创作是作家的经验、学识、才情等因素的储备、协调和升华。多年来，岩波一直在文字的配置路上辛勤跋涉，出版描写家庭、军队、职场、古玩行当等多种领域的长篇小说，其构筑的《女市委书记的男秘书》《成色》《暗战》《地下交通站》《我把青春献给你》《离婚男人》《古玩圈》等众多部长篇小说为代表的文字大厦，用自身的经历和感悟来解构，呈现出一个诺大的精神世界，为众人及业内好评。
纵观《今夜辰星璀璨》这部小说，着力在进行精神掘进过程中，对丁老倔、丁牡丹、姚贞贞等人物也都有独到的叙写。丁老倔来自土地深处的传宗接代情节，使得他有着土地一样粗狂的精力、劲头和思维，这些足够使他始终处于犹疑、敏感和冲动状态，将当下坚守农村的群体形象把摸得到位而透澈，他有自私狭隘的一面，但也有作为朴实农民的道德底线，面对金钱诱惑的时候，能够坚决抵制，显示了传统文化积极的因素。丁牡丹这个人物的设置是接地气的，其泼辣、执着、单纯、为爱情不顾一切等个性的叙写，道出小村女人的本源，在各类冲突的起承转合平台上，有效地架起了一座沟通与接续的桥梁，她起初得不到心中所爱，历经数十年仍念念不忘，最终了却青春的夙愿，岂不知也将对方置于难堪悔恨境地。姚贞贞是整部小说理所当然的亮点，她是改革开放之初“下海”的第一批人，以开理发店起步创业，其思想的先锋、行动的勇士、言语的哲理，道出了那样一个时期中国女性的追求、内质和品性，让人耳目一新，深深为之牵系，不用说，岩波为这个人物倾尽心思，内心里可亲近、可依托的女性形象该是这般，她因为优秀而最终走上仕途，得到上级领导青睐，或者说，是得到了时代的青睐。这些人物的出现，围绕在丁辰星周围，与丁辰星一起，像挂在浩渺天空的众群星，有的近，有的远，有的明，有的暗，互相映衬，从而烘托出一个璀璨的辰星群体，并以此全面展现出当下中国广阔农村的现状。除人物的用心、用意叙写外，在其情景和故事设置里，岩波处心竭力地为丁辰星进入角色而打开了一扇窗。窗户内外，丁辰星在部队当兵本该有一个好的前程，可最终却选择了“激流勇退”，依然回到农村。应该说，当兵是跳出农门，改变命运的绝佳时机，其轻易就放弃了，总该有一种精神力量在指引着他，让他义无反顾回来。而这部分的交待，包括后续的公安、教育等本可以谋得一份好工作的他，均义无反顾地放弃了。在一些看似有违常理的选择面前，在赋予丁星辰精神掘进过程中，坚守和以整个丁家堡失守的碰撞，无时不刻地切割着众多人物的心灵，呈现出当下农村的一幅众生相。
毫无疑问，对这幅众生相，岩波的思想还有所顾忌，在精神掘进过程中，读者想看到的，更多应该是其在创业转为村官后，如何构建村域经济，强化村域管理，开展村域服务，继而赢得村民的信任，这里面应该是有着大量故事的。而这些，也恰好更多在反映和揭示当代三农境况下，作为时代弄潮儿的丁辰星如何把准新农村的脉搏，在村务发展中如何创新，如何从小我走向大我，从个体走向集体，在时代背景和进程中寻求人生的升华，以小星辰照亮大千世界。这样一个精神的续展，无疑是不可或缺的，但本应该着重叙写的，却只简单地写写整修街道，修建公厕，污染治理，抚恤村民，蔬菜种植等事项，甚至有的一笔带过。这些“合理”的回避，该是小说精神叙写的“漏”，让辰星璀璨的辽阔布局多少有了些遗憾。
近年来岩波一直深入农村驻点，在体验中感知农村，在感知中体验农村，在一番生活写作和经验写作精彩对接后，搭建起了一套属于他的语言体系，一套叙述方式的体系，一套思维掘进以及突破的体系。这些连同岩波丰厚的下乡、军旅、工厂、国企，甚至负责过多个部门的人生经历一起，势必将组合成一座属于他的丰碑。岩波要做的和能做的，就是不断仰视这座丰碑，不断拿起思想的凿子，破开局限，破除制约，一点点的，拓展内涵和思想，注入为文的责任和担当，有力度地凿出字来，在这座丰碑上，凿出属于社会，属于人类的文字。
当然，这座碑好不好看，或者说吸不吸引人，或者说达不达得到一种碑的高度都有待发现和认定，但岩波这样的一种实践，一种经历和一种坚持不懈的凿字劲头值得推崇，这对当下的文学，无疑是一种正能量，应该很好的来提倡。由此，在小星辰照亮大千世界的精神叙写里，期待岩波小说创作有一个质的飞跃和提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