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连载:上半身深蓝

字数:74158访问原帖 评论数:354条评论 TXT下载

发表时间:2004-06-05 04:48:00 更新时间:2022-08-23 16:26:25

楼主:传说之零  时间:2004-06-04 20:48:00
引子

我开始了回忆。
我还很年轻。
我坐在乡村的一座废弃的房子里。这座房子在很久以前是用来供村里的人歇脚,更多的时候是堆放一些草柴等什物,以备牛啊、猪啊过冬用(那时还是以集体为荣光的年代);房子的周围到处都是田,一望无际的田野。后来,田野变成了一汪汪清水的鱼塘,房子被用来作照看家养的鱼塘的守夜哨所了,防止有人偷捕(这已经是个体户流行的时代);再后来,房子被闲置了,因为村里即没了牛,也没人愿意养鱼什么的。人们都涌到了城市里,打工挣钱,来养活日益增加的人口和各种各样的负担。
房子是石头垒起来的,离我的老家只有几百米,周围是阡陌交通的水塘。我的老家,还有我老家的村子就坐落在一个河湖交错的点上。
我回到家乡已经有三个月了,我几乎每天都来到这个房子里。我还从家里搬来了一套很小的桌椅。我的任务是每天在这里回忆,并把回忆记录下来。
这样的回忆对我来说过于残酷。
这样的回忆对我来说也过于早了点。
但往事的点滴刺激着我的神经,让我无法入睡,无法安宁。而这比尖锐的肌肤之痛来得要痛苦得多。
回忆的很多内容只是几年前发生的一些事情,电影一样地在脑子里晃荡着,驱使着我把发生的一切记录下来。
我一直忧郁着从哪里开始这段回忆,因为故去的很多事情在脑子里没有很多的明确的线索和条理,那就暂且从这里开始吧——

*
以几亿分之一的机率从母体里出来,而后又以不知道的机率遇到了你,相遇的时间、地点、场景、方式以及过程都很普通,没有艳情、怪诞,更不是肥皂剧的表演,但都符合小说发展的要素。
所以,我以小说的方式写下了这段故事,以纪念故去的那段日子。





无聊是一种很失神的状态,空虚更是一种准死亡的状态。没有人会觉得自己身上有这两样东西觉得好过的。我现在就陷入了这两种状态的旋涡里了。他们随时随地都跟随着我,所以我感觉到自己一天天可耻起来,也越来越摆脱不掉这两种状态可耻的纠缠。
那天,准确的说,是下午,我像一条池塘里严重缺氧的半死的鱼,游走在华中最大的城市的一条街上。这里集中着这座城市的很多高校,因而还能见到一些绿色的东西,这会让你感觉到呼吸困难的时候,有了喘息的空隙。可我现在在这仅剩的空隙里,呼吸仍沉重。
这感觉让我想到女人的身体。我有时会很奇怪,在情绪不好或很好时,从某些事物能联想到女人。按照弗洛伊德的说法,我小时可能受过性的压抑或口欲期或肛门期和女人接触太多。我想了想,小时侯接触到的异性——母亲,还有几个姐姐,小的时候的确在她们的怀里待过很长的时间。具体的说,我七岁还在母亲的怀里吃奶,而那时,同龄的小朋友已被他们的母亲早丢下不管了,九到十二岁时,我和所有的姐姐睡过一张床,因为小时侯我的胆子特别小,晚上老做恶梦,所以姐姐们怕我哭闹,就只好让我睡在她们的旁边了。因而我怀疑我只是有较重的恋母情结。当然我还记得,小的时候我几乎和邻居十来户人家里的女孩子都有过很很好的关系,好到什么程度?我记得上学前,我们在一起玩耍的时候,我脱掉过几乎所有这些女孩儿的裤头。现在想来,那时的这种游戏,纯粹是因为好奇,但在我幼小的心灵里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及影响。想来,这样的经历,也属于弗洛伊德学说的范畴。不过现在联想到女人时,姐姐和母亲已不再出现,更不会有邻家那些女孩儿的身影了。我的这种联想没有具体的对像,只是女人而已。具体的说,是女人的私处,那条早年让我激动不已而现在仍让我激动的粉紫色的缝隙。不过,现在这已是能让我兴奋的少有的几样事物之一了。我就担心,哪天我从澡堂里出来时,发现我的那根很丑陋的小二如果不是直的,我想我的死期就不远了。如果我不能让小二直起来了,我对这个世界的所有期望就完蛋,还有什么比小二直起来让我觉得重要呢?通常我洗澡时和洗澡完后,我的小二是直撅撅的,所以每次洗澡完,我都要裸体待一会,等小二不再直了,我才穿上裤子。
而现在,我的体内没有了一点激动的痕迹。关于小二哪天突然直不起来的念头也一直在我脑内出现,折磨着我,以至我现在老怀疑有精神上的阳痿,前些日子和条条的几次,就不那么成功。为此我找到我的一个学心理学的朋友。我的这个朋友是了解我的,甚至我的成长史也一清二楚。他说,你是个忧郁的人,自己压抑了自己;他说,自由主义者都是忧郁的人,而当今的社会不是自由主义者的天堂,当然也非地狱,这是一个过程,而人是社会性的,他必须要在这个过程成长、感受,忧郁便这个过程中的感受到的最重要产物。但,也有游离于这个过程边缘想加速或延缓这个过程的,比如土匪,可现在土匪是很难当的,而且当土匪也需要智慧和勇气的,特别是勇气,这些你都没有。所以你会自卑,所以会压抑着你的中枢神经,所以就对小二有致命的打击。我听得晕晕糊糊的,说,你这是狗屁,你这是对现实不满,拿我的阳痿来攻击社会。
当然,我还没阳痿。
不过,我又靠近他的耳朵说,我喜欢你的狗屁。等我说完我喜欢你的狗屁还没来得及坐到位子上,我的心理医生的朋友马上也凑过来靠近我的耳朵,说,我也有些问题,现在正和老婆闹别扭。我就大笑,我说你开狗屁心理诊所,你自己都医不了,怎么医别人!而后我们都大笑,笑得掉下了眼泪。
需要说明的是,条条是我以前的女朋友,典型的东方女孩,娇小、玲珑,脸是瓜子型的,很好看,身材也相当的匀称,咋看像个东方的芭比娃娃。可中国好像只有卖洋芭比娃娃的。每次带她去街上,别人老以为是我的女儿。我有这么大这么好看的女儿的话,我就不会老是空虚和无聊了。顺便说一下我,长得不难看,只是见老,而且很瘦,也不高,有点营养不良的样子,可我觉得我的生活并不差,只是生活没什么规律,恩格尔系数甚至比一般人要低,这说明我的精神需求比物质需求大。当然,条条离开我不是因为我的性功能出问题,只是我要离开那个地方,她不能丢了工作跟我去喝西北风。
我们在南方的一座开放的城市打工。她是办公室的一个小文秘,我则负责一张报纸的花边新闻编辑工作,巧的是,我们都老乡,而且在同一座城市读的大学。
条条很青春,整天像个小蜜蜂一样在我的身边转悠,弄得单身的我那时老坐不好硬的椅子,因为看到条条,我的下面总是启动得很快,而且总也软不了,所以我在椅子上加了很厚的沙发垫才能勉强坐好。我们的工作节奏和生活节奏很快很单调。我和条条都租住在一条街的两间很小的屋子里,日子简单而又乏味。我想我应该可以勾引条条和我同住的,这样的话,日子是不是会色彩一些,重要的是可以节省房租。我就对条条说,我们可以住一起的呀。说这话的时候,条条嘻嘻笑,我想她一定认为我说话的时候,表情不够严肃,或者是一个玩笑。我继续说,我是真的,两个人比一个人在屋里待着要好。条条继续做她的事情,就不再理会我。我想我是没希望的了。但条条还是小蜜蜂一样的在我身边嗡嗡着,散发着玫瑰花般的气息,诱惑着我的神经。半个月后,条条在一个晚上提着一个简单的箱子敲开了我租的凌乱的小屋,她说,总编老头老骚扰她。
我们在一起时,快乐还是很多的。她就常说我是一个很了解女人身体的人。这时我就会说,你和我在一起是不是因为我让你在床上有高潮,如果我哪一天阳痿了,你就不会要我了吧!而这时她就会骑到我身上,用她很小的嘴堵住我的嘴,不再让我说话。条条的嘴在古代叫樱桃小嘴,所以我一含到这颗樱桃,就不想说话了,接下来,我们就会做爱,很疯也很狂。
其实条条离开我是好事,她应该可以找到比我好的男人,最好是有钱的。像条条这样的女孩应该不是出来工作的,而应该是呆在别墅中或贵宾游泳池的。我没钱,这是我们分手的一个原因,主要是我这样想。我不想害了条条,所以分手时,我的心就比较无愧疚感了。而条条也是一个聪明的女孩,相信她能了解我们不能在一起的可能性,体会到我的心情的。
我走在大街上,漫无目的。我经常是这样行尸走肉的走在大街上,以至于我的这种冷漠和木然带到了我现在生活的很多方面。记得有一次我和几个朋友聊天时,一个女人说,你好怪,说话脸上没一点表情。其实我那次说话很少,她就注意到我了。人与人之间有时就这样,你越怪,越少说话,就越引起人注意,因为生活中听到的多数话是废话、闲话、八股话,比狗屁还不如。所以我很少说话,就怕说出比狗屁还不如的话。可那次我却得了个“僵尸”的恶外号。我很生气,以至我对着镜子自言自语几次,我看我哪里也不像个死人!通常外号是夸张的,这又让我想起了我以前高中时的一个女生,我总是爱联想。她当时的体重也就一百五十斤吧,可一些学生就叫她“罗马柱”。还好,比我的“僵尸”要好听得多!当然,那女生的体重据说是瞎猜的,又据说她的体重还没有一百五十斤,是一百四十五斤!后来的一次遭遇,算是让我多少有些宽慰。也是和几个人聊天,那天是几个女孩,不是女人。这点很重要,因为女人和女孩是有严格区别的。其中一个女孩老看着我,我以为我还很有魅力,能勾引这么嫩的小女生。正暗自陶醉时,她说话了,前半头话很好听,后半头话很扫我的兴。她说,你好冷,好酷,可演电影中的杀手了吧!可惜,个子不高。为此我也怪了我的父母两秒钟,干吗不把我造得高点。
这是这座外号叫火炉的城市的夏末秋初的某一天的下午。我走了一会儿后就赖在一座大学门口的一家咖啡馆里,全身感到了有气无力,甚至还有酸痛,原因是我睡的太多,以至骨头都快软了,头也快扁了。这段日子我真是快闲死了。
我已有半年时间没有做任何事情了。我不知道我为什么对什么事情都没了兴趣,就连对女人的感觉也开始迟钝了。我知道这样不好,我还年轻,我还有未来,还是有热血的青年。
一旦男人对女人都失去兴趣的时候,危险的时候就到了。这种危险可能会有很多种的发展趋势,比如会一事无为,没有了动力嘛;比如会变态,需要强烈的刺激嘛,还有……总之不管是什么,我都不愿意有这样的发展。何况我只是对女人的兴趣有些减低,还不是很严重的时候。有时候我还是会想起以前的女人,比如条条,每隔三四天我还是会在睡觉的时候想起她,在自慰的时候,还是会带给我很多的乐趣。
窗外的阳光很灿烂,耀眼晕旋,比我小时侯的这个季节的阳光要恶毒得多。那时侯虽然很热,但人还是可以在阳光下做事情的。我记得那时候,父母在夏日阳光下还是会照样做他们永远都做不完的事情。现在我打电话回家的时候,家里的人说这样的天气是不会做事情的了,太阳太恶了,受不了。也许我的父母已经老了,做不动了,也许是我的兄弟姐妹没有了父母那个时代永远都做不完的事情了。报纸上老在说,现在的农民不想在家里做事,都跑到城里。又说人口越来越多,本来就没有多少资源的农民也确实没有了事情可做,何况在这样炎热的夏季。只是我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他们,我的父母亲,我的兄弟姐妹,还有像我的父母亲、兄弟姐妹一样的其他我认识和不认识的人,在这块没有多少希望的土地上,他们怎么打发这样的懒洋洋的日子呢?惟一的解释,我想是睡觉,然后就是做爱,生产出拥挤的人口来。
我喝着咖啡,还好,我还能喝着咖啡打发这恶毒的阳光和闲得发慌的日子。
我一向都是一个人喝咖啡,这样的状态好像不是很正常。我和几个朋友说起过我一个人喝咖啡,他们都骂我神经病,原因是在这座城市他们很少很很少遇到一个人去喝咖啡。我本来不是想一个人的,但没有人陪我,且说喝咖啡这样的闲情,我的朋友里没有几个人受的了;再说咖啡在这座城市里不是每个人的肠胃都习惯的。喝了要么没有任何的作用,比喝白开水还不如;喝了要么睡不好觉,又没有什么事情可做,还耽误了睡觉的时间。他们爱喝啤酒,我喝了肚子胀,而我喝咖啡又没有什么明显的症状,所以,我还是有理由一个人去喝咖啡的,而不是喝酒。一个人喝酒虽然比一个人喝咖啡要来得自然多让人好接受多,至少,一个人借酒消愁在很多人眼里是件可以理解甚至是向往的事情。
这间咖啡馆里我一个人来过很多次,每次就坐上几个小时。如果我来的时候人极少的话,我还会叫服务员放上我自己带来的爱尔兰女歌手恩雅的《牧羊人之月》的唱盘。恩雅宁静悠远和具有穿透力的歌声在落寞的咖啡馆回旋让我感觉很惬意。这几个小时我就想很多的事情,没有目的的那种胡思乱想,那种跳跃式的想像;或者什么也不想了,一手托腮,枯坐。等一只手酸了,一条腿麻了,就换另外的一只手和一条腿继续这样的坐着。很多的人说,这样很深沉。我明白这是表象,或者说样子做得还算有型有款,可我更知道,我是将一种很恶俗的习惯带了进去而且很持久而已,但这样至少有一点好处,可以吸引很多有恋父情结的女人和一些不懂事的小女生的好感。就算为了这一点,我也愿意继续这么的做这么的深沉下去。这样的状态我想以后还会继续在我的生活中出现。可坐在咖啡馆里的这种状态,我不想继续了,原因是我对咖啡味道的感觉开始渐渐迟钝。半年的无所事事让我已开始体验到了死亡的状态,尽管很多的人会说死亡是没有状态的,死亡是精神的,状态是物质的,所以死亡是一切精神的消失。我想我们的理解还是有了偏差和区别的。对于我来说,对咖啡味道的感觉开始迟钝的时候,就像处于毫无精神的状态,没了精神,这个状态中体会到的东西是死亡吗?在这个落寞寂静的咖啡馆里喝咖啡的时候,我不知道这种深入骨髓的感觉对于理解空虚和无聊是否深刻。
对于很多的人来说,咖啡和女人是有关联的,和性是相通的。对咖啡味道的感觉的迟钝是否意味着对女人和性开始迟钝?这是一个危险的信号!

楼主:传说之零  时间:2004-06-04 21:12:49
第一次发长东东,有点害羞。现在各位都不知道喜欢些什么东东,沟通沟通啊。
楼主:传说之零  时间:2004-06-04 21:18:16
打算一天发表一个章节
楼主:传说之零  时间:2004-06-04 22:51:41
谢谢!明天第二部分将帖出来,有砖块的请大力砸哦
楼主:传说之零  时间:2004-06-04 22:53:47
有人认同,我很激动哦,我会努力,这里的很多长篇,我看了,都感觉很不错,证明我以前“好的文字都在民间”的说法有些道理。
楼主:传说之零  时间:2004-06-05 12:30:12
有人喜欢,我很高兴,今天发第二章,以后一定一天一个章节。
楼主:传说之零  时间:2004-06-05 12:31:32


遇到一个女人是很平常的事情。遇到一个比我大的女人也应该是平常的事情。
生活中,我同女人接触的机会比同男人接触得要多,原因是,很多的时候我不大喜欢和男人交流和沟通,当然,这要怪罪于我的性格和成长的环境。我也不是讨厌男人,更不会有同性厌恶症,只是和男人待在一起的时候,我总是表现不出合群的意愿,缺少一起参与谈话或干点什么事情的激情和欲望。当然,这么说,也是基于和我关系很铁的几个哥们除外。我这样写的时候,我知道我会得罪很多的人,如果有人感觉不爽,我完全可以理解。
我说过我的童年有很多的时间是在女人的怀抱成长,在和女孩儿亲密的嬉闹中长大的,所以我可能天生有吸引女人和被女人吸引的地方,至于是那里,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童年的生活环境和现在的这种状态可能导致了我很强烈的恋母情结和对女性的依恋。
所以和比我大八岁的欧阳卿在一起的时候,我没有感觉到哪一点上有什么不自然不合适不对的地方,因为我们看惯了老男人搭配嫩姑娘的模式,对于老姑娘搭配小男人的模式比如我和欧阳卿,有些人还是会嗤之以鼻的。
实际上欧阳卿出现在我视线的时候,我有种被震惊的感觉。我不知道还会有和我一样一个人上咖啡馆独自喝咖啡的人,而且是女人。这似乎比我还来了不正常。但当我看到这个女人的眼神后,我似乎明白,我独自喝咖啡有了戚戚焉的味道。我一直很反感朋友对我一个人到咖啡馆的态度。
她很暗淡地坐在了我的对面。我所以说暗淡,是因为咖啡馆里的光线不是很明亮,实际上是有点暧昧的晕黄。
她落座的动作很幽雅。人很干净,眼神有种迷离忧郁的灰暗,脸上看不到任何的表情。咖啡上来了时候,她没有任何的言语和动作,落座后仿佛一尊雕塑。
我收回目光,这样的女人现在在想什么呢?她的生活是怎样的呢?我又开始胡思乱想,只是现在有个比较模糊的参照了,不会再是那种天马行空的毫无方向的了。
看得出,除了干净,她不是很漂亮,因为她不在是很青春了,至少三十出头了,对于这样的女人用漂不漂亮之类的词来形容只能是苍白而且是无知的。老实说,我找不到很合适的词用在面前女人身上。我记得有过这样的体验,看到很悲情或很忧伤的东西的时候,我也说不出到底好在哪里,但就是喜欢。现在,我就是这种感觉。喜欢的东西不一定是看上去光鲜华丽的。当然喜欢光鲜华丽也没有错,我也喜欢。那是在别的状态和场景的时候。
我不该对这样的女人有意思或者什么兴趣的,可这样的解释没有说服力,也缺乏理论根据。什么东西能骗过真实的感受呢?感觉之类的事情最讨厌的也就是理论呀等狗屎了。
有兴趣,感觉舒服,甚至有了慢慢生起的各类欲望,现在,我就处在这样的状态下。这是我喜欢的状态。
可我这样的年龄在她看来一定会笑死的,这一点对我的打击还是有的。想到这点,我自己都笑了,我想我对她的兴趣和各类慢慢生起的欲望还是有所顾及甚至在暗暗地颤抖着。
佛经上说,风动,云动,其实是心动
我想是不是我现在糟糕的生活太缺少需要思考和心动的东西了,以至于我会在女人出现在我面前后胡思乱想。
见鬼,我在心底里这样轻轻地喊了一句。
我越来越无耻了。我现在应该是去思考新的开始和新的生活才是,而不是在咖啡馆里看到一个和自己一样喝咖啡的女人后,胡思乱想,这样下去,朋友们不骂死我,自己也会羞愧而死。
现在这样的状态我也开始讨厌,感到很残酷的孤寂。晚上是很难熬时间,每次睡觉需要想好多的女人后才能在自慰的虚假的兴奋中入睡,而后感觉到的是越来越严重的虚空和恐惧。白天醒着的时候,胡思乱想着;夜晚入睡的时候也胡思乱想着,而且更加的细,更加的灰,更加的散;一片空白的什么也不想的时候更多了,这个时候和痴呆症患者没什么区别。想到在大多数时间里,我都是痴呆一个,羞愧得真想跳楼。
难以入睡或难以醒来是很折磨的人,这不是什么醉生梦死,我想我需要改变。
我起身开始想离开咖啡馆了。我的眼睛在起身的整个动作里并没有离开眼前的女人,也许是我的运动让眼前的女人迷离忧郁的目光有了刺激,她的头有一些变化,我遇到了她慢慢撩过我的眼睛。眼睛有了一些很细的鱼尾纹,不是我看到的,我感觉有,因为她的眼睛周围的皮肤的不是很均匀的光泽。眼睛很好看,因为有很长的睫毛。脸上还是没有表情,遇到我的目光也没有什么变化,只是我们目光相接触的时间很长,我是这样感觉的。
对于看女人,我一向不是那种很羞涩的人,我好像很早习惯了长时间的看一个女人。有时候我的眼神一定很暧昧或者邪恶,因为这,有很多的女人怕被我看,而逃掉,我也失去了很多同这些女人交流的机会。今天我遇到面前的女人没有回避我的目光,但没有表情的脸还是让我有些心悸和意外。逃避的其实是我。
我有些笨拙地离开了咖啡馆。
我向着大学的绿荫深处慢慢地走去。
我是去回到朋友阿飞的大学宿舍。
我现在就借住在阿飞的学生宿舍里。选择住他那里,图着不要租金,有个伴,也不至于睡觉醒不来的时候,有人可以叫醒我。
跨进杂乱的宿舍的时候,一股沉重的荒凉感袭来。这种感觉自从南方回来住阿飞的学生宿舍以后,日渐加重,我知道如果让朋友知道我的这种感觉的话,一定很内疚很伤心的。我们在读大学之前的高中,有了很特别的友谊。我们把让彼此弄得快乐一些作为很重要的友谊要素。
阿飞刚刚醒来,很迷离地坐在地板上。这家伙从中午一直睡到了晚上这个时候。我也很沉重地坐在了地板上,等阿飞再清醒一些的时候出去吃饭。
阿飞是个很聪明很英俊家伙,连男人看到了都喜欢结识,何况女人呢?我常对他说,到底有多少女人遭了你的毒手,而后我们总是会大声的欢笑。我们能达成默契并建立牢固的友谊,是因为我们有很多相通的地方,比如不喜欢和男人在一起,大多的时候他比我还显得没有耐心。
晚上我们总是在一起喝酒,然后睡在地板上,谈女人,谈彼此感兴趣的事情。
今晚,阿飞看起来有些烦躁,吃完饭后,我们大步流星地来到了大学后面的一个小广场。小广场的旁边是一个湖,周围有很多的垂柳和曲径通幽的小道。对于夏天是个火炉的城市来说,这里的晚上,是一个人间的天堂。有很多人,年轻的,年老的,恋爱的,卡拉OK的,还有练太极、香功的。热闹,繁杂和不被注意是我们喜欢这里的原因。吸引我们更重要的是,这里有很多的女孩。附近有很多的学院、中学。你会看到很多的两三人一组的女孩到处在游荡。她们和我们一样很需要在这样的天堂里来点艳遇、浪漫或者刺激什么的。
往往是我们到这里后,先坐在阴暗的角落里,然后开始选择目标,接着开始跟踪,吸引她们的注意后,就上去搭讪,然后邀其一起坐到一边,接下来的事情就比较好办了。我和阿飞早已经炼就了很默契很得心应手的功夫。
很快我们就注意到了一对穿超短裙的女孩。我和阿飞就起身开始跟在他们后边两米处。注意这距离是经验得出的最合适的距离。女孩们马上注意到了我们,看我们很纯情的大学生的模样,就朝我们笑。有了这样的鼓励,我们马上跟上去。我和阿飞各自走在两边,将两个女孩夹在中间,我们很优雅又带点幼稚和羞涩地和她们打招呼。又要注意了,之所以不能表现的很老道,也是我们的经验。很快我们就熟悉了,时光在很宝贵很宝贵地流失着,我们带着两个女孩往阴暗的地方走。女孩们似乎愿意我们这么带着,这更加鼓励了我们,我和阿飞各自带一个女孩慢慢地分开,我想女孩们一定默许了我们的这种做法,因为在分开走的当儿,我们看到女孩彼此会意地笑了。彼此之间的距离是不能太远的,最好能隐约看到对方的身影为好,太远的距离会让女孩们产生不安感。找好地方坐下后,仿佛胆量和厚颜无耻来得更猛烈了些。我将女孩轻轻地抱住,看着天上的星星说着月亮,望着夜色中的灯火谈着浪漫,慢慢将女孩抱进怀里,轻轻地吻着,抚摩着。一切都比想像中来的还让人刺激、爽快和迷醉。只是总在最后的关头,女孩们总能清醒过来,保护着她们的最后防线。我和阿飞曾总结,是不是因为没有安全措施才失败,后来身上带上了安全套,可还是没有女孩愿意做成最后的那事儿。这点一直让我和阿飞耿耿入怀。
其实这样也已经很有收获了,我们还是很满足的。相对大学里许多来这里的老兄们,带着和我们同样的心思来,连手都没摸过,甚至被骂成流氓灰溜溜地逃回宿舍的大有人在。更别提接吻和抚摩这样的仙事了。这些还是学生的女孩们,对于我和阿飞以及大学里的那些老兄们来说,是老牛啃嫩草了,这样的收获让那些没有成功的兄弟们够羡慕的了,我们能不满足!
还是有人对我们提出严厉的批评的,说我们这是欺骗和玩弄无知少女,可你要是真正接触现在这些看着电视喝着奶水长大的女孩,就明白,有时候被欺骗和玩弄可是咱们也。当然这样批评我们的多是去广场没有收获的兄弟或真正的读书君子了。当着他们的面,我们也诚恳地进行改正,不再每晚都去了。去小广场的夜晚什么也没有发生的时候也有很多,今晚算是运气不错。
夜很深了,收获也算是很满足的时候,我们送两个女孩回学校。互留了电话,我们疲惫地往回走,刚才还有的激情和躁动一下子又跌回原状态了。
冲完澡,我和阿飞并排躺在冰凉的地板上,我点上一支烟,吐着烟雾,谈起了今天在咖啡馆遇到的的女人。
阿飞说,很特别的女人。
第二天下午,我又来到了咖啡馆。这是很少有的连续两天来咖啡馆的。像我这样对咖啡入迷的人,一个星期有一到两天在咖啡馆里度过,相对于很多人来说已是很频繁的次数很难找的人了。
我意识到有种东西在吸引着我,我期待着什么发生,那女人的出现,在我现在快要干涸的内心深处引起了一些骚动。对于渴望发生一些什么的我来说这是极有诱惑的。
阿飞本来说好了陪我来的,临时被导师叫走了,我又只能是一个人走进咖啡馆。这样也好,至少会更有余地的来期待和观察那个女人。
还有,我还得考虑我未来一段时间的生活了。
这样的日子我已讨厌了。
从南方回来的积蓄也已开始让我感到了某种生硬的压迫和迫切了。
在咖啡馆里,刺激的因子会多一些,昏黄的光线和暧昧的氛围会让我在思考时有某种悲壮感,而这会激活我开始沉沦的思维。
这个时候,女人出现在了咖啡馆的门口,她开始推门,准备进来了。
我有种突然的浅浅的紧迫感,思绪也开始从混乱悲壮中转过来,集中谨慎地开始观察眼前的女人。
还是那么的幽雅的动作,还是那么冷漠的面容,还是那么忧郁的眼神,还是在昨天坐过的地方。白天的咖啡馆很少有人光顾,一如昨天的幽冷,尽管外面骄阳倾泻。
时光在很漫长地流逝。
氛围开始显得有点滑稽,我感觉暧昧的晕黄灯光,断肠的情歌,还有服务生昏昏欲睡的表情,都是一种讽刺。
女人雕塑一般坐在我面前,身材丰韵,洁净得如少女,充满着性感。
如果我是一个坐在咖啡馆里或者有很多的人坐在咖啡馆里,我不会感到任何的别扭和滑稽,却,现在的情形让我感到空气中有了一丝的彩色的紧绷感和浅浅的滑稽的暗香浮动。
偌大的咖啡馆今天只有两个人。
那是一个炎热的夏季的午后,在华中最大城市的一座著名的大学旁边的一个咖啡馆里,一个孤独的男人和一个同样孤独的女人,坐在只有一张小桌子之隔的两张椅子上,一动也不动的,雕塑一般,而且空气中有一丝的紧绷和暗香在浮动。整个的场景是平面的,也是滑稽的,像一幅版画,而这幅版画在男人不安的离开后马上消失。
男人在起身离开的瞬间,空气里有一丝晃动的迹象,但男人和女人都没有特别的在意。椅子在地板上滑过的声音将这种晃动变的更加激烈起来,而后男人很快离开了咖啡馆,很快一切恢复了平静。
男人在离开咖啡馆后,走过咖啡馆外的马路站到了马路另一边,在开始西下的刺眼的阳光里,他透过咖啡馆的玻璃一直注视着里面女人模糊的身影,大约有几分钟。尽管里面的影像是模糊的,但男人还是能看到,女人,还有咖啡馆里的一切都是静止的,没有任何的动静,这一印象现在变成了一幅厚重色彩的油画。

*
很多的时候我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或言语甚至是安静的存在状态,在别人的眼里是特别的或者是有信息、有意识的,可能大多的时候,是在幽默的提醒周围,或者在体验一种浅浅的危险,些许刺激的遭遇?
这两天咖啡馆的事情该是怎么样的一种?不管如何,出现后的事情能够注定要成为故事。
既然是故事,必须要符合故事的一些要素,时间,地点,人物,背景等。早年老师一再告诉我们这些据说是前人总结的规律,像真理一样深深地刻在我的脑海里。
现在的情形符合发生故事所具有的一切要素了。
男人和女人的故事永远都是生活的主要内容。阿飞就曾说过,男人和女人的故事其实有一条规律可循的,男人要有机会,女人需要理由。这成为了我们当时追求女生的法宝。现在的情形也让我一相情愿地主观地陷入了这一诡计里。其实像我这样的结识女人,以前对我来说不是很难的事情,而世界每天每时也都在发生着,我一直的很心安理得。不同是以前怀着的目的很简洁,上床。现在的问题我得承认我不知道目的和接下来将要发生的事情。以前的那些只能说是勾引,都是一些小女生,像和阿飞在大学后面湖边小广场上勾引的小女生。这次彻底的不一样。对于女人,一个我认为真正的女人我知道我还不够资格或者这样的能力和勇气去结识的。真正的女人我其实一直在等待我的年龄的增加和阅历的增厚。现在的这种尴尬的年龄让我生气和沮丧。对于真正的女人来说,有点可笑,对于小女生已经是老牛啃嫩草了。在考虑将采取某种方式去接触这个女人的问题上,我陷入了一种难为的境地。在这个女人面前,我一直忐忑着,我不是一个能现场即兴发挥的人,尴尬的处境会让我想到下地狱。即使是在以前勾引小女生的时候,也是观察后有了一定的把握才出手的。这样的情形让我觉得自己是个十足的混蛋,我有点忧伤起来,现在能轻易勾引到小女生的事情不会再很容易地发生在我的身上了,不是我不想,只是我已没有了优势,这让人感到青春在流失的残酷和无赖。
在感觉沧桑和悲壮的时候,人力量和勇气会有一个明显的两极的发展,一种是偃旗息鼓,一种是像吃过兴奋剂。我开始努力地在混乱的思绪中寻找着这两种东西。这样的遇到一个女人,会思考到这么多问题,以前没有发生过,这和我曾经的处世有某种冲突和不协调。面对这样的女人我还没有这样的经历。
现在的问题不仅仅是将陌生的隔膜打破的问题了。而是这件事情的本身以外出现的让人烦恼和沮丧的问题了。这对于我是个新的体验,新的挑战,新的冒险。
作为对社会和人的思考和评价的标准,性一直是我惯用的最重要的因素。对于接受新的事物和思想,如果连性这等事上都敢体验和冒险,还有什么新的事物和思想不能俘获他的呢?而我保守地说,对性的理解和态度还是很开阔的,之所以说开阔,没说开放和其他的词,原因是我不想让人觉得太滥情或者说太标榜。
现在的一切让我感觉到新,我所遇到的女人,还有弥漫在咖啡馆里暧昧的氛围以及女人出现后那一丝紧绷和暗香浮动,以及我会有的那么多的思考等,这感觉让人新鲜和刺激。
我又在某个固定的时间段来到了咖啡馆,原因和目的好像都很明确。我不能虚假地去想像一段罗曼蒂克的故事在等着我,或者在遭遇一种虚假的激情。我想我还是在特意期待着甚至制造点什么。
大约在半个月后的一天下午的某个固定的时间,我们之间的这种紧绷和弥漫的暗香在一张我刻意留下的纸条中消失。在这其中的半个月,我又断断续续地来了六次咖啡馆,其中有五次又遇到了她,我在每次早她一步走出咖啡馆的时后的大约十分钟时间里,站在马路旁看着咖啡馆玻璃里模糊的影象,这油画般的感觉便一步步的加深,印入到我的脑子里。
我想这种状态正从滑稽变成了一种默契,一种期待。
我将纸条交给咖啡馆里的服务生,让她留给那个女人的。要打破这种状态,看来还是得我先下手了,而且隔着中间一个服务生,会有很多的缓冲。
我写到:
我在十七天的时间里,来过这里八次,有七次遇到了你。每次你的样子都很忧郁和寂静,这让我在咖啡馆的时间,变得有些异样。我想你一定有很多的故事。
我只写下这么多,我知道有些话写了让人生厌,有些话写了就是废话。这都是我不喜欢的。我知道冒昧地去打扰一个人是很不礼貌的,当然也是冒险的刺激的。我只想尽量用安静的方式和静谧的语言来沟通。即便后来没有什么事情发生,我也不会因为背上随意打扰人的恶名而心里不安。
我没有留下姓名和联系的方式。在交给咖啡馆服务生的一瞬间,我的手停留在了半空有一会,我不知道以后的故事如何,这让我还是有了一些的犹豫。
然后我石落大海般地消失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一个月,我努力地在找一份可以维持我接下来的生活的工作。我每天都在翻阅大量的报纸,在人才市场上转悠,在各种公司之间奔波着,然后等待着我手里的手机能响起来。
每天晚上我都会躺在阿飞狗窝一样的宿舍里,期待着手机铃声的响起。这段时间,阿飞也很少和我说话,他知道这段时间我的心很脆弱,只需要自己来掩藏和疗养。
一个月后的一天,一个电话打来说我可以做一名编辑了。
我才开始去想着一个月前的女人和那张纸条。
很多的事情在发生着,很多的心灵在变化着,就连太阳的恶毒也在减弱,可空气的热度却在增加。
影像在模糊着,就像浮躁的热空气中的事物,有飘动的蒸腾感。而暗香却更幽幽,沁入心脾。那七次的油画般的感觉,让我期待着早日能回到咖啡馆昏黄的暧昧的光晕里。
八月后的一天,也就是我开始工作后的一个周末的下午,我轻轻地推开了咖啡馆的门。
一切都是老样子。服务员仍是在昏昏欲睡,灯光仍是昏黄。看见我的到来,服务员迷离的眼神显然有了些光彩。
我仍是照样在接受他们的客套,照样坐在了我的固定的位子上。一种熟悉而又庸懒的感觉重新袭来。服务生的咖啡已上来了,腻滑而性感的香。
我问服务生 ,有没有人留什么话给我?
有,是一张纸条,我给您保存着,我知道您还会来。
我的心有些迫切起来。
服务生拿来了一张小小的纸片,纸片上是一串阿拉伯数字,手机号码。
我不在的这些天,她有来吗?我问。
有,来过几次,纸片是前几天留下的,这之后就没再来。
谢谢你。我说
别客气。服务生说完回到自己的位子去了。
而我继续坐下来,将咖啡喝完。
(待续中……)

楼主:传说之零  时间:2004-06-05 14:55:55
呵呵,后面的你会慢慢知道的,看过〈挪威森林〉吗?
楼主:传说之零  时间:2004-06-05 19:50:47
谢谢
楼主:传说之零  时间:2004-06-06 16:02:03


晚上我躺在租来的小屋,手里拿着写着手机号码的纸条,我的手机就在我的身边。
我拨了号码。
我的喉咙有些异样的干燥,我把手机一手贴着耳朵,一手开始找水喝。
电话通了。
是一个很低沉的但仍有些脆的女人的声音。
我说,我是……你还记得一个……
我知道。电话中的女人说。
我说,我很唐突……不知打扰你没有?
没有。电话那头说
我说,很长时间不见你了,你还好吗?
还好。谢谢。你好吗?。
我说,我好,我好。谢谢。
……
……
两边都开始有些沉默着。我开始喝水,咕咚咕咚地响。
你在干吗?好像是什么声音?电话中的女人说。
我……我在喝水。我说。
呵呵。她在笑。
我想我得给你打个电话,所以就打了。我说。
呵呵,我知道。她说。
我可以再见到你吗?我说。
……你在哪?
我的心一阵紧缩。
我在我屋子里,就在大学门口的附近,离那家咖啡馆不远。我说。
半小时后,我在那家咖啡馆见到了她。
而后一个星期内我们又见了两次。还是在那家咖啡馆。仍是晚上。
以后的一个月内我们又见了几次。还是那家咖啡馆,只是时间有时是晚上,有时是下午。


*

我开始有些恍惚,有了模糊感觉。这种感觉是在认识女人后出现的,我开始觉得我对女人的了解其实很少很少。以前还有理由说是因为从来没有认真地仔细地去看一个女人,其实是没有这样的阅历和经验来深刻地了解欣赏一个女人,那时自己正当青春,却装出一副沧桑的感觉来,好像自己是多么地了解女人,而现在我觉得我要开始认真地仔细地去看一个女人的时候, 却什么也看不清楚,模糊得有些让我惭愧。
女人比我想像中和自以为是的理解中要复杂微妙得多。
她叫欧阳卿,三十二岁,是这个城市的一家有名的医院里妇产科的医生。结过婚,第一次婚姻在丈夫的一次车祸中嘎然而止,那是她二十六岁的时候。第二次结婚是在二十九岁,有了现在的丈夫,但现正在正分居,为什么,原因不明,我不敢问那么多,我们在咖啡馆的时间里,话题不多,话也就很少,很多的时候是沉默,但我很喜欢这样的状态,也能感觉出,她也很喜欢就这样两个人沉默地待着。
我还是希望多多地了解她一些。很多的时候,我们在很少的对话中,她都在回避自己的身后的经历和一些故事。但这更诱惑着我的神经,吸引着我对她的关注。我开始感觉到和她在一起喝杯咖啡是多么美妙的一件事情。我承认她对我的吸引力在增大。
一个大我八岁的女人。她开始让我着迷。
对着镜子,我摸着我24岁但看上去已显沧桑的脸,下巴上稀稀疏梳的有几根山羊胡,而鼻子下一圈毛还远没到显山露水的时候,我不禁笑起来。我开始讨厌我的山羊胡,也开始确定这张没有表情的脸是否能长出厚厚的胡子来,原来一心想留个《乱世佳人》里巴特勒船长的漂亮胡子的意愿在这个晚上也开始彻底的失望起来。
认识欧阳卿已有了两个月了,我已开始叫她卿姐。她让我这么叫她。卿姐,这样的喊着让我开始沉浸在一种儿时的回忆中。一种已离我远去了很久远的亲切和温馨感开始慢慢地包围着我,我开始变得贪婪起来。这感觉就像儿时的我在母亲的怀抱里寻找乳头的快意和小学时睡在姐姐们的怀抱中的甜蜜。但卿姐背后的一些故事和她脸上的忧伤一直让我的这种贪婪变得很小心,尽管她和我在一起喝咖啡时表现得青春许多,愉快许多。这个夏季的斜阳已慢慢落下,不要到秋天的那个时候,我就会发现,我以前是如此的孤独,卿姐是如此的孤独。我们都如此的需要很多的东西。


*
这段时间我的工作也开始顺畅多了。
我和卿姐的见面保持着很好的频率,也保持着越来越愉快的氛围。卿姐脸上的忧郁在慢慢褪色。
我们的谈话开始变得随和,也天马行空起来。我开始变的任性了许多。面对卿姐,我完全是个孩子,是个新的体验。在卿姐的面前许多新的东西在我身上表现出来,尽管这对我有些陌生,但新体验还是有了很多的刺激和微妙的新奇,我越来越贪婪,因为这些新的东西出现在我身上后,如此的自然,而又如此的合适。
呵呵,我老了,别想勾引我哦。卿姐总是这样笑着对我说,但掩藏不住的眼里的妩媚让我抓狂。
我想她一定看出了我眼里的异彩。看女人时,我的眼神总不大正经。有女人说过我的眼神很邪恶,甚至是色情,尽管我的心里没有其他的亵渎的意味,或者说不多,也因此在一些女人的心目中埋下了一个坏蛋色鬼的印象,错掉了多少应该还可以继续对视的机会,但我没想改变这点。我照看镜子里自己的眼睛,就知道改不了,天生的。
就算勾引你也不是我的错。有一种说法,主体对于客体的强加来自于客体的本生具有诱发主体能动的因素。我说。
什么逻辑呢?你应该想到客体不是在主动诱发哦,所以应该有个主动被动的问题。卿姐说。
哈哈!
呵呵!
……
很久都没有睡过好的觉了。从南方回来以后,睡眠的质量让我头疼。在感觉到女人对我的诱惑力在慢慢下降的时候,我开始关注睡眠的时候比女人多了起来。这是一种悲哀。这种兴趣的转移让我觉察到时间的流逝,岁月的增厚。忧伤也在我的心的深处慢慢浸袭,一种潜移默化的,我无法立刻感知的浸袭。好长的时间是睡下去了不想醒来,起来;起来了就怎么努力也难入睡。我知道很多的时候,我残酷地迫害着身体里的生物钟的规律。但这种不自觉的残酷对待身体,对于现在年龄上的我,没有克制力去办到,也好像从未把这放在心上。
我现在觉得一个高质量的睡眠对我充满了诱惑,而这却是在很久以前的儿时,母亲的怀里和姐姐们的怀里才有的。
在卿姐的怀里我想我一定能有个好觉,我这样想,大概连口水都快流下来。而这些天,卿姐和我见面的次数少了。我是在想她了。
我预感到有什么事情发生。在电话里根本找不出,因为她话语没有表现出什么意外或不悦。我感觉她即使有什么事情也不会让我知道的。她的不悦写在脸上的都很少,何况话语里,她是会隐藏的。她说最近有些忙。我就挂了。
无聊的夜晚又开始包袭着我。躺在床上,望着白净的天花板,淡淡的思绪在蔓延着,卿姐幽雅的身体在白净的天花上若隐若现。


*
阿飞敲开了我的租住的房子的门。我看到他身边站着一个高挑美艳的女孩。
我知道我该离开我租的屋子了。阿飞在来之前打电话说,女朋友从另一个城市过来了,借我的屋子用。
你女朋友真漂亮。我说着,让他们进屋子里来。
女孩一笑,脸上居然还有酒窝。
好了,明天我们再一起喝酒,今天不浪费时间了。阿飞说。
之所以我和阿飞的关系能铁到很钢的份上,大概就是因为我们彼此都很喜欢和欣赏这种直接。
我就走。我说,箱子里有安全用的东西,你自己找。
女孩显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轻轻地怪嗔地推了一把阿飞。
对不起,打扰了。女孩说
我轻轻一笑,转身走下楼。
夜很柔和,气温适宜,真是个做春梦的好夜晚,我想。
我拨了卿姐的手机,话筒里传来已关机的声音。一定是夜班了,我想,因为只有上夜班的时候她的手机才关着。
我来到了一个网吧。今晚只能这样过了。
我感到自己最近有些奇怪,怎么对一个人去咖啡馆坐坐一点兴趣都没有了。现在如果让我一个人去那里枯坐让我感觉到了难受。很多的想要思考的东西,在脑际闪过的时候,越来越支离破碎,远了,淡了,也让我感觉到了一种吃力的累。
不想再去了,至少是一个人的时候,尽管咖啡入口的滑腻和性感对我的诱惑还很大。
网吧的气氛很热烈。
电脑前的脸孔都还年轻甚至稚嫩着。
在一个角落,我坐下,打开电脑,进入到聊天室,开始找人聊天。
这一年,这个国家什么东西的发展都很疯狂,人也跟着变得很癫狂了。就说这网络和网吧的发展速度,简直到了让人匪夷所思的地步。在我所住的地方有很多的大学,网吧成了这里生意最好、最热闹、最让人神往的地方。每个的白天,每个的夜晚这里都是那么的沸腾,年轻的灵魂在这里消磨着青春,挥霍着情感,网络似乎一夜之间让这些年轻的躯体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释放。
我也是在前不久在阿飞的带动下学会了上网的,这一上,可就差点要了我的灵魂过去,原来发现自己真的落后了。现在如果说自己连网都不会上,连聊天都不会,一定会被别人鄙夷成十足的老土。
我也喜欢上了上网,被人说成老不老土,我无所谓,喜欢的原因是因为网络对于孤独的人是很好的东西,可以上去闲逛,可以发点牢骚,还可以扯点闲淡,尽管大部分扯淡连自己都觉得脸红。更好的是在需要释放多余的激情和能量的时候,看点新鲜的黄色东西,找个女孩做做虚拟的性爱,也很能打发时间和感觉刺激的。我不知道我这么说,是否让人觉得自己的阴暗面太庸俗了,也许网络让一个人表现得更加的充分或立体一些。
写这么多关于网络的闲话,是因为接下来,我将会回忆到出现在我生命中的另一个女人。
而且在以后的很长的一段时间里,她将会成为回忆的主体……
也许这一夜的遭遇在以后的岁月里只是一个的开始,就像一种冥冥中的安排,你不小心进入了到一个场景里,不知不觉,慢慢的身不由己了,后来出不来,也不想出来。
这个夜晚,阿飞这个混蛋带着如花似玉的女朋友占用我的租住的小窝和床,在拼命地撕杀。
这个夜晚,月华如水,夜色妖娆。
这个夜晚,我呆在一个喧闹而拥挤的网吧,整夜地和一个人说话。现在想来,那夜的话可能将我以前岁月里所有没有说出的话的集合了。而且,直到天亮的时候,我居然还那么的激情,根本没有半点的疲倦,我想她也应该是吧。
这一夜,我也彻底地了解了孤独的另外一层意义,那就是,在面对心有戚戚焉的人的时候,孤独是如此的深刻,而又如此的美丽。
终于考虑到她的休息,我还是坚持早些下了网,约好晚上再聊。
还早,现在还回不了我的小窝,阿飞昨晚奋战了一晚,不到中午估计是起不来了。我在街头胡乱吃了点早点,然后继续在网吧里闲逛,上了会色情网站,才感觉到了倦意,不知道什么时候,就歪在椅子上睡着了。
接下来连续的几天,我开始不断的去网吧,原因只有一个,我要找一个网名叫月葬花的女孩说话。
这些天的每个晚上,她都在网上,像一个幽灵牵着我的思绪和想像。
如果在感到生活中听到的废话太多的时候,我就会想到一个幽灵一样的女孩在网上说的话的新鲜和清新乖巧,而她的话语里淡淡的忧伤,却是致命地诱惑着我,于我而言,带着些神秘和黑色妖娆般的美丽。(待续中……)

楼主:传说之零  时间:2004-06-06 16:03:17
又贴出第三章了,喜欢的话请继续关注!
楼主:传说之零  时间:2004-06-07 18:12:52
谢谢,自己的故事嘛

楼主:传说之零  时间:2004-06-07 18:15:57


又见到卿姐了。她打电话给我说好久没在一起喝一杯了。
我说,是呀,我一直在期盼呢,还是老地方吧。
今晚她看起来比以前要憔悴了一些,衣服也是衬托着淡淡愁绪的灰色套装,不过还是能衬出她丰裕幽雅的身段,她衣服一向比较体贴的紧身。
最近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我望着她忧郁加重的脸问。
是的,最近我在办离婚。她说。
我感到有些突然。
她浅浅地一笑,我还没怎么仔细地给你说过我的婚姻吧,你想不想听。她说。
当然想听,早就想听了。我凑上我的耳朵说。
呵呵,调皮。她轻轻地打着我的脑袋。
我开始认真地听她讲述着自己的故事。
她说,十六岁的时候,我在高中,认识了我的第一个丈夫。然后开始交往,这样一直过了三年,上了大学后,我们分开了,因为不在一个学校,但彼此的联系很紧密。我很喜欢他,他是个很有激情的人,在青春期最重要的几年里我的生活中只有他一个人。那时,我认为大学毕业后,我就嫁给他,会和他白头到老的。后来他有过一次大学短暂的恋爱,和一个同校的女孩。我知道后,很伤心,断绝了和他联系。他急了,最后还是跑来跪着向我道歉,我原谅了他,毕竟我是舍不得他的。大学毕业后不久,我们就结婚了,他对我一直很好。婚后两年的一个早上,他要去附近的一个小城参加一个会议。他起床后,我还窝在被子里。我记得,他拿上公文包走的时候,还吻了我。那天有雾,很大。中午,我接到电话,说他出了车祸,在去医院的途中死了。
卿姐说到这里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儿,抿了口咖啡,然后继续说,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一下晕倒在地上。葬礼是在我现在医院同事的帮助下完成的。因为我一直都不相信他死了,我站都没办法站稳。那段日子,我很痛苦,也很孤独。我没有什么朋友,在十六岁以后,10左右的时间,我的生活中只有他这么一个人,一下子走了,我变得有些无所适从。很长的一段时间,我都处于那种状态。后来,医院的一个同事看到我这种孤独和无所适从的状态,感到很同情,就经常来看我,关心我,我才慢慢正常起来。他是医院妇产科的主任。那时已有三十多了,还没结婚。很多的人都觉得他是个很难琢磨的人,我是很少对一个人去研究什么的。他在那段日子的温情对我帮助很大。我们就一直这样交往着,大约一年多以后,他提出要和我结婚。我很犹豫。一方面,我死去的丈夫还在我的脑海里,我仍然会想他。另一方面,我还没有什么思想准备再次结婚。而且对他的了解,我知道的不多。我是个没什么经验的人,也不太会和人交流,除了他来看看我,我从没有去试着了解他,也没想过。所以我说我需要考虑。我开始慢慢地注意他。他在医院的知名度和名声都不错,只是没有人说出他在医院以外的生活怎么样,因为他在医院以外的生活保护的很严密。那时我已习惯了一个人的生活状态,虽然有时会感到很孤独,需要一个人的倚靠,但我还是没多少兴趣去了解他。他还是照样的来看我,总是那么沉稳而又温情,没有任何的不良的地方。至少我当时是这么看的。你是不是觉得听得有些乏味?卿姐突然问我。
哪会,还想听呢,你继续说,别断了。我说,然后打了个手势,叫来服务生添加已喝完咖啡的空杯子。
你觉得你有耐心和我这个姐姐坐在这里听我说一些过去的乏味的事情?她还在问。
我从没都没担心过我的耐心,听你说你过去的事情,我感觉很新鲜,我在讲我以前的故事的时候,你可比我更有耐心,我想听你的过去呢,我的过去可是都讲给你听的哦。抿着咖啡,我说。
她浅浅地笑,端起咖啡杯抿了一口。
她又开始继续说,又过了一年多,他又提出了和我结婚。这次我开始认真地考虑了。毕竟我孤独的过了两三年了,有些厌倦了。我在三天后答应了他,他就是我现在的丈夫。在婚后的刚开始的一段时间里,他对我还算体贴。我想我在遭遇第一次的不幸的婚姻后,再次的结婚能找到这样一个丈夫,我很幸运,我想我将会好好的待他。毕竟,我是有过一次婚姻的女人了,我感到很满足。那时,我想要个孩子。我发觉他不太支持。我觉得可能是他没什么思想准备,我想再慢慢说服他。我之所以要孩子,是因为我发觉他对性好像没什么兴趣,他很少碰我。我开始感到了一种尴尬和淡淡的忧伤。他开始很晚回家了,而且越来越放肆,好像没有了我的存在一样。有一次很晚回家他没洗就上床了,我在他身旁闻到了一股很浓的腥味,这味道我熟悉,但又有些异样,我预感到了什么。一个周末的晚上,他又出去了,我跟踪着。在一个很隐蔽的小酒吧前,他和前来接应他的一个男人走了进去。酒吧没有名字,我走上前去,立刻被人拦住了。他们说,这里不欢迎女人。我突然明白了怎么回事,有些不敢相信,但我一想到他过去的很多异常现象,我不得不感到震惊和尴尬,当然更多的是伤心,这对我无疑是个很滑稽很突然的打击。回来后,我一夜没睡。第二天,知道我跟踪他的事情后,他向我忏悔,跪着求我的原谅。我开始还抱着幻想是否能拉他回头,改变他。我想耐心地和他交谈,帮助他想办法或者治疗。他已经陷得很深了,我的医学知识告诉我,没有用了。他开始变本加厉,每次去酒吧回来后,又跪在地上求我的原谅,我感到他越来越无耻。从发现他在酒吧的事后,我们已开始分居,然后,我提出了离婚。他同意分居,但不同意离婚,他说他必须得保持在医院的形象,因为下一届的院长的人选是他。他央求我说要离婚也必须等到他当上了院长以后。我发现我正在陷入他的一个阴谋里。他为什么会三十多岁了,那么好的条件不结婚,而找结过一次婚的我,他看准了我的弱处。他和我结婚是为了一个能当上院长的正面形象,医院不会让一个连婚都没结的人当院长的,而如果医院知道他是个同性恋,无论如何也不会让他去坐院长位子的。他选择我是有预谋的,因为他看准了我有过一次不幸的婚姻,同时我过去比较孤独的经历让他也觉得我是比较低调和忍辱的人,而且在同事的面前,他还有个良好的形象,他娶了结过婚的我,在道义上得到了高分。他跪在地上央求我,尔后又威胁我,不肯在离婚书上签字,一定要我答应帮助他当上院长。我在这个城市一直很孤独地生活着,没有朋友和亲人,我不想和他纠缠,也实在是厌恶他。于是,我答应了他的要求。毕竟我还是比较自由的,除了一纸婚书,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今年是他当选院长最重要的一年。今年年底他应该会当选。现在,我只好等待了。好了,我的事说完了。
她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有了很累的感觉,不仅是卿姐。我也是。
你太苦自己了,卿姐。我说,你不能这么答应这个混蛋的,你应该知道他现在也很忌讳你把他的形象拥破的。
我不想鱼死网破,我只想安静地生活。我现在这样不也好好的嘛。卿姐幽幽地说,算了,不说了,我们改喝酒吧?
好,我陪你。我说,然后向服务生打手示意。
但是接下来,我和卿姐的酒喝得异常的沉闷。
我承认我不太会排解一个人的忧伤和痛苦。
我不知道一个女人在经受这么多的不幸、孤独、沉默后,她的内心是怎样的凄凉,怎样的疼。这个夜晚我开始明白了,女人身上我还有好多的东西没有看到,我对女人的认识原来这么的肤浅。很多的时候,忽略着女人的痛苦,忽略着女人的品质,我们竟如此的无耻和如此的卑鄙,如此的渺小如此的狭窄地在自己编制的谎言和虚伪中蝇蝇度日。



*
阿飞的女朋友打来电话说想找我谈谈。
我有些迷惑。
她有个很不错的名字,灵韵。
现在她就坐在我的对面,精致而又匀称。不错的女孩。我想。
你能给我说说阿飞他到底在想什么吗?你是他最好的朋友。她说,脸是有忧郁的云彩掠过。
我想,她这样条件的女孩不应该有这样的神情。
你们吵架了?我说。我记得他们认识有三四年了。
是的。我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我们马上都要毕业了,我需要他给我一个比较明确的答案,可这些天他一直吞吞吐吐着。她说。
阿飞可能有自己的想法,你们是不是需要再沟通一下?我安慰道。
她找我问阿飞的想法,我应该比她了解的还少,我给不了她什么答案。我只好安慰。
女孩忧郁的离去,落寂的背影让人怜悯。
阿飞这小子居然对这么迷人的女孩也伤害。
我想我明天得找他说话去。
阿飞在宿舍里一个人喝着闷酒,我的到来让他有了对手。
你们怎么啦?我说。
她问我毕业后怎么办,我能怎么回答。现在毕业临头,找工作,完成毕业论文,我脑子一塌糊涂,你说我能说什么。阿飞淡淡地说。
其实她只是想知道你对她的感觉,你们这么久了,她需要一个承诺。我说。
我没有对任何女人有过承诺。阿飞说。
我们都不说话了,开始喝酒。宿舍一会而就出来了不少的空罐子。
晕晕忽忽地,我起身。
转回头,我说,你小子也经历了不少的女人了,灵韵是个好女孩。我走了。
晚上,寂寞袭来,我只好又来到了网吧,看是否能找到幽灵一样牵引着我神经的月葬花说话。她果然在。
我的思绪在手指和键盘间快速地传递,而后拧成一缕细线,悠悠地穿透电脑,穿透网吧,穿透黑夜,伸向遥远的天际。
我在电话里和卿姐说,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在网上。
卿姐说,我们待会见面你说给我听。我就挂了线,等待着卿姐幽雅的身体在我的视野中出现。
你听吗?卿姐,我说。
当然想听,卿姐凑上耳朵说。
我笑了。
我说,我遇到了一个女孩,她在网上的名字叫月葬花。我们说了很多的话,有一个多月了。每天晚上在网上都能找到她。她在另外一个城市的大学读书。我的感觉,她有某种很忧伤的背景,她的话语总是有些伤感和消极,和我经常谈论的问题总是残缺,悲剧性,死亡。这不是一个女孩应该能谈好的问题,也不应该有这样的灰调。这些天她给我发了几封的电子邮件,里面说了一些很古怪很悲伤的故事,你说这能代表着什么呢?
卿姐显然没想到我突然提出问题。
她一愣,继而笑。
我想是不是你们刚开始的谈话就定在了这些灰调的色彩里?她说。
不,她的谈话有时也很女孩儿气的,只是不多。我说。
乖巧是她的本性中自然流露的。卿姐说。
那她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忧伤呢?我问。
卿姐沉默着。
显然在这样的景况下任何人也没有能力回答,虚幻的网络中,虚幻的问题,诱惑着也迷惑着。
我开始抿着咖啡。
月葬花,诱惑而又迷惑的名字,我想应该是《红楼梦》林黛玉的一句诗词“冷月葬花魂”里改来的。每次读这句词,我总是浑身有发冷的凄凉感。
我的思绪开始有了牵引,很虚幻的,就像一个遥远的声响若隐若现,但又诱惑你一切的感知。
没想到你会相信网络上的人和东西,而且还这么投入。卿姐笑着对我说。
我说,网不网,对我没有意义,我只是相信自己和自己的感觉。
卿姐又笑了。



*

深秋了,天开始凉了,风带着寒意。
卿姐的离婚协议还没有办下来,那个家伙马上要当上院长了。
卿姐还在默默地等待中。
卿姐这些天看上去有些默然。
最近,那家伙和卿姐谈了一次话,提出了要等到他坐在院长的位子后,考察期过了才能办理离婚。他又跪在卿姐的脚下央求着。卿姐感到恶心,她搬出了那个“家”,一个死气沉沉的大屋子。卿姐不想和他吵,也不想对其他人说,只幽幽地对我说了。
我帮她找租住的房子,在靠近郊区的地方,离我不远也不近,她这样要求的。我帮她整理着屋子。
你不能这样纵容他,他就是看准了你的弱点才会如此的大胆。我说。
卿姐不说话。
你不能再这么等下去,他还会欺骗的。我说。
卿姐沉默着。
深秋的夜晚,很凄凉。房子外是一个水池,风刮过水面,凉了屋子,也凉着屋子里卿姐的心。
我找不到帮助卿姐的办法。
我的心也凉着。
我躺在沙发上,望着有些发黄的天花板。
我今晚就不走了,我睡客厅的沙发。我说,你刚搬到这里,我有些不放心。
卿姐笑,很小的笑,带着感激和无奈。我已满足。
那晚我和卿姐说了久的话,后来我就不知道怎么睡着了。
迷糊中,我看到卿姐站到沙发旁,我的身边。幽雅丰腴的身躯裹在睡衣里。她呆呆地望着我,手轻轻抚着我的头发。淡淡的牛奶般的香味包袭着我,我伸手想抱着她,她欠了欠身,回到了房里。
我有了种怅惘的迷茫,但身体却是紧绷的忧伤。
回到我的小窝的时候,我告诉月葬花,我想见你。
月葬花说,你会失望的。
我说,我从没对一个人失望过。
月葬花告诉了我真名:江倩倩。
但没有答应我可以见她。




*
阿飞找我一起喝酒。酒后,我们来到了老地方,大学后面的那个可以遇到很多女生的小广场。
天凉了,几乎没有人在广场上。
我们借着酒后的热能在广场上哈哈大笑,没有任何的理由。风吹散了我们的头发,歪歪斜斜的身影在光亮的广场地板上像两个游荡的鬼魂晃动着。
我们躺在一处石栏杆上,敞开胸口,任凭冷风吹着燥热的身体。
广场上的石栏柱上,刻着一些卡通的图案,脏的话语,还有数字,猜想是传呼或是电话号码。
阿飞拿起我的手机开始拨那些号码。
有人回应,第一个是男声,阿飞骂了一声挂机。
第二个是空号,我们大笑。
终于在第五个号码的时候,一个女声传来,我们开始兴奋。阿飞赶紧施展他的甜言蜜语功夫,扯了好几个浪漫理由,加上我们今天的无聊举动也算是一个很扯淡的理由,电话里的女孩居然答应出来见我们。这一次,又证明了阿飞的“女人需要理由,男人需要机会”真理的正确性了。
广场上走来两个背着小背包的女孩。
我们互通了彼此的学校。阿飞的大学校名显然很震慑着她们,她们脸上闪着兴奋的光彩,看上去可爱极了。
她们就是附近一所技术学校的学生。
我们请她们吃宵夜,然后去大学后面马路边的一个小影院看电影。她们看上去很欢快地跟着我们。
在一个盒子一样的小影厅,我们点了一部爱情片,一部卡通片,还有一部是恐怖片。
影厅的空间很小,连四个人在里面都显得有些拥挤,这是专门为情侣设计的情侣小影厅。但这并不防碍我们,我们正需要这样的拥挤。
我们挤得紧紧的,吃着酸酸的化梅,喝着啤酒。我不想再喝啤酒了,点了茶喝。
第一部爱情影片还没放到一半的时候,两个女孩分别躺在我们的怀里。
昏暗的光线下,我和阿飞坏坏地笑。
阿飞对躺在怀里的女孩耳语了几句,一起出去在隔壁又开了一个一样的影厅。
留在我身边的女孩很默契地对跟着阿飞走出去的女孩点头微笑。
我现在才开始观察留在我身边的女孩,她的脸显然不是很漂亮的那种,比跟着阿飞出去的女孩要丑了一点。身材也没有她高,但凹凸有致。女孩脸上有很恰当而前卫的化妆。嘴唇很乖巧而又倔强长在并不挺拔的鼻子下。
她端着啤酒要和我干,我以茶带酒,她一咕噜一杯饮尽,让我着实佩服了一下。她躺在我的怀里,脚却在沙发上调皮地乱蹬。
她说,你不爱说话?
我说,我不喜欢说话。
她说,我们就这么看电影?
我说,你有更好的建议吗?
我们开始渐渐地拥紧在一起,我说,你的嘴唇长的很可爱。她说,那你想要吗?我笑,开始接吻,抚摩。女孩快乐的呻吟着,有着夸张的表情。
我们最终还是只停留在了接吻和抚摩的阶段。
女孩怎么也不同意做最后的事情,尽管她能看出我脸上的欲望和失望。她的脸上也有着同样的表情,但她很好地控制了自己,保护了自己。这又着实让我佩服不小。
下半夜的疲惫袭击着我们,我们和衣拥抱着困倒在影厅的沙发上。
早晨我们送女孩们回到学校,互道祝福,离去。
回到家,只想睡觉了。
(待续中……)






楼主:传说之零  时间:2004-06-08 13:49:10
:)
楼主:传说之零  时间:2004-06-08 19:12:01




编辑部总是不紧不慢地忙着也闲着。刚好有一个出差任务。是去倩倩所在城市。
我去吧,我说。
我花了半天的时间将出差的任务完成后,开始寻找倩倩所在的大学。大学很好找,只是被出租车司机多收取了几十元钱,这是后来才知道的。
倩倩的大学在一座很青翠的小山脚下。据说在很多年以前,这里曾有过一个书院,是当时那个时代最高等的学府。
我开始在偌大的校园里寻找倩倩。
没有她的地址,也没有她的电话或其他的联系方式,唯一知道的就是她的名字。
我直奔女生宿舍区。可笑的是,这个大学还有很多的女生宿舍区。我开始一个接一个在女生的宿舍询问,为了怕走重复的路和失去方向,我在大学的门口买了张大学的简易地图。根据倩倩在网上给我传达的讯息,我猜测,她进入大学的时间还不长,应该是大一或大二阶段。
几个月的网上不断交谈和互发的电子邮件中,倩倩给我的讯息实在是很少。
但一种奇怪的力量支撑着我,我一定得见这个女孩。
我知道这有些疯狂,有些冒失,甚至是傻冒,很容易造成一种尴尬,甚至是伤害。
人有时候的确是很欲求的动物。在奇特的、很可能也是残缺的诱惑面前,一种无形的力量会滋生,驱使你去做点什么才甘心。
很多的时候,我们在掀开蒙在诱惑上的面纱,可能会遇到意外而又似曾相识的伤痛。我们在欲念的隐秘处思考,又希望把自己的真实展现,这时候的勇气和胆怯是矛盾的,也是让人着迷、让人陶醉、让人心惊胆战的。
整整一个下午,我在校园里不断地走动,寻找。
我的运气并不好。
我遇到了两个倩倩,但和我在网上遇到的江倩倩完全不是一回事。
我坐在校园的草地上,口渴得要命。但我不知道哪能买到水。
终于看到了一个食堂,我走过去。
花了点口舌的解释,我借到了一个男生的饭卡,用现金还给他吃饭用掉的钱。吃完饭后,我到学校的招待所定房间。
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但明天上午是更难找的。大半大学里上午都是会安排课程的,学生都去上课了,那就更难找了,而下午我得赶回编辑部。
今晚是最好的机会了。我倒在招待所的床上这样想着,但愿她不要去上晚自习。
离天黑还有些时间。
我走出招待所,翻看着地图,只有两个女生宿舍区没有去了。现在正是吃饭的时间,她应该正好在宿舍了。
我开始按照地图上的标识前行。
这是一幢六层楼高、已有些古老的建筑,身上长满了青苔和爬山虎之类的植物。古朴,宁静。
住这样的宿舍不知道有没有倩女幽魂的感觉。
宿舍的门口,三三两两的女生进进出出,端着饭盒的,提着水瓶的。
在一楼的出口的一个门厅里,我被一个四十多岁的干净的女人拦住。
她幽幽地出现在我的面前,吓了我一跳,不像倩女幽魂,倒像倩妇幽魂。
你找谁,要登记。她说。
我马上堆起微笑,说,我找倩倩。
哪个系,哪个级?她头也不抬地问我。
这下我有点犯难,我不能照实说我是她的网友,那样肯定的结局是,被哄出去。
我说,我是一个杂志的记者,有些事情想采访她,具体的我也不知道。说完,我拿出我的工作证,其实那只是一个编辑证,女人将信将疑地看了看我手里晃动的小本本,然后带我进了门厅。
我庆幸我今晚怎么这么不愚笨。
女人带着我翻看着登记本。她的手指在一长串的名字下快速地移动,我的眼睛在她的手指的牵引下强烈地闪烁着。
江倩倩,跃入我的眼里。
就是她。我说。
她住在六层13号。
谢谢你阿姨。我说。
我的心开始有些急切和紧张。意识告诉我,我要找的女孩就住在这里。
这是走廊尽头的一个房间。
门是虚掩着的。我敲门。
门开了。一张女孩的脸出现在我的面前,看到我后脸上有很疑惑的表情。
你有事吗?女孩问,很礼貌的询问。
我找倩倩。我说,带着微笑。
女孩让进我。
你坐会儿,我叫倩倩去。女孩打量着我说,然后出去了。
宿舍很小,只摆着两张床,很整洁;并不宽的过道摆着桌子,上面是书,很随意地放着;墙上有花花绿绿的小饰品,空气中有香味,一切都是女生房间应有的温馨和干净。
走廊上传来了脚步声,我的心开始有些紧张。
是刚才去找倩倩的女孩回来了。
她望着我,浅浅地一笑,她看出我眼中的疑惑。
你是第一次来看倩倩吗?她问。
是的。我说。
我是倩倩的同学,叫我小玉就好了。她说。
你好,小玉。
你就是那个网上的“传说之零”(“传说之零”是我和倩倩聊天时用的网名)吗?她边沏茶边问,然后将沏好的茶放到我的面前。
是的。我说。
常听倩倩说起你。她说。
哦,是吗?我开始笑。
小玉坐到我面前的床上,望着我,眼神严肃了一些。
我的心有那么一点咯噔了一下,我感到这次来看倩倩有些并不是我想像的简单和平常,我想我来之前缺乏某些考虑。
我是没有经过倩倩的同意来的,而且她也不知道我要来,倩倩是不是不愿意见我?我说。
狭小的宿舍的空气中有了一丝些许的紧绷。
小玉浅浅地一笑。
倩倩在忙一些事,通常这个时候我们是不打扰她的。小玉说。
小于继续说,倩倩有癔症,你知道吗?
我有些愕然。
看来她还是没有对你说过。癔症就是癫痫症,俗称的羊角风,你听说过这种病吗?小玉说。
我有听说过,但不是很了解这种病,倩倩她严重吗?我问。
一阵沉默,空气的紧绷消失,一丝淡淡的怅惘在空气中弥散着。
心里欲求的迷惑,那一直细细牵着我的思绪的担忧,现在清晰地出现在我面前,尽管我之前有某种可以预料的准备,但我还是有些意外。
我可以见见她吗?望着小玉,我说。
你肯定你想见她吗?小玉望着我问。
我点了点头。
那,那你跟我来吧。小玉说。
穿过楼层长长的走廊,我随着小玉来到另一尽头处的一个不大的房子前。
门上有一块不大的窗口,隔着玻璃,我看到,一个女孩,穿着灰色的宽肩摆袖毛衣,洗得不算很白的牛仔裤紧裹着她玲珑毕现的身体;脸很圆润,额头丰盈,鼻子挺拔;眼睛的睫毛斜倒着淡淡的阴影在鼻梁上。她正在看一本很厚的书。墙角有一个正在冒着热气的罐子放在热红的电炉上,是煎熬中药的那种罐子。
用一个不要打扰的手势,我轻轻地暗示小玉不要敲门。
站在小窗前,大约十分钟后,倩倩停止了阅读,显然她感到了屋子外有人的存在。小玉轻轻地离去。
我轻轻地推开了门。
那是一个深秋的一个将近夜晚的时候,我穿着一件藏青色的风衣,带着些许的身体疲惫和心里的兴奋,站在一所大学的女生宿舍楼里,一座带有窗口的门前。
透过窗口,里面一切的景象深深地印入我的脑子里。我想很多年以后我也不会忘记,那是这年里我遇到的最深刻的景象之一。
在我轻轻推开门的那一刹那,风带动我风衣的衣角在飘荡,我的心这一刻也在飘荡。
我瘦削的身影印入女孩的眼中的时候,女孩眼中的光芒在长长睫毛下闪着娇羞和惊异的光芒,风衣的飘荡引起空气的轻微的震动,女孩也因而跟着空气的震动有些失去了自然的状态。但随即她轻轻地站起身来,这下便调整了空气轻微震动带来的不自然,回到了的羞涩而惊异的状态中。那是我见过的最微妙的状态的改变。
房子里一股很清香的中草药味钻入我的鼻子。
我来看你。我说。
我的脸是平静的。风衣的衣角在我的说话声中慢慢停止了飘荡。
倩倩微微地欠身,搬过来一张椅子在我身边。
我是来你们这来出差的,然后就顺便来找你。我说,但没有立刻坐下。
倩倩还是微微地欠身,站在桌子旁,绞着手指。
我只有你的学校和你的名字,我找了一个下午。你们学校还真大,我还在你们的学校的食堂吃了顿饭。我说。
倩倩仍旧是微微地欠身,扯了扯灰色的毛衣的衣角。
我没有经过你同意就来了,是否打扰到你了?我说。
倩倩轻轻地摇头。
我拿起桌子上的一本翻开的书,是夏洛蒂·勃郎特的《简·爱》,还是中英文对照版本的。
你刚才是在读这本书吗?我说。
倩倩轻轻点头。
我合上书,小玉进来了,她拿来了几个杯子和一壶开水。
倩倩拉着小玉在身边坐下。
三个人的小屋里,开始变的和谐了。这次是倩倩忙着沏茶了。
只呆了约半个小时,我开始起身告辞,如果不是小玉很能聊上几句,倩倩恐怕今晚不会和我说上一句话,而我一直以来就不是聊话的高手,但这样的见面已我很满足,重要的是,我看到倩倩虽然没有说话,但,我的到来她还是高兴的,
这点我从她的脸上、眼神里可以看出来。
倩倩默默地送我到楼下。
回到招待所的时候,疲惫才开始真正的袭击着我。我倒在床上,眼睛迷糊着,但脑子还很兴奋,后来慢慢睡去,梦中也是天马行空。
第二天十点,我醒来。
门响了。我打开门,倩倩亭亭地站在门前。
我有一阵的惊喜,快请进。我说。
她背着一个小包,轻轻地走进来。
你今天什么时候回去?倩倩涩涩地问。
下午或晚上。我说。
那我今天带你去参观我们学校好吗?倩倩仰起脸问,长长的睫毛扑闪扑闪,眼睛晶莹而调皮着。
好,好,好。我说,参观大学可是比参观公园有意思多了。
倩倩轻轻地笑了起来。
我还没有梳洗,简单地收拾了一下,拿起行李,只有一个不大的挎肩包,然后到楼下办退房手续。
我们出了旅馆。我跟着倩倩的脚步,倩倩的脚步灵动而活泼,我的脚步有些吃紧。这哪是参观,分明是赶集。我心里笑了起来。倩倩看出我的窘态,放慢了脚步。
对不起,我走路一向都是很快的,每次和小玉出去玩,都被小玉骂。倩倩对我说。
我笑了一下,说,我不会骂你的。
倩倩笑了,我们走在校园幽静的小道上,倩倩指着一处处的景观一一仔细的告诉我它们的历史和典故。
而后我们参观了山上著名的书社。
中午倩倩带着我在学校的食堂吃饭。
倩倩一直在笑,牙齿都见不到的浅笑。
下午,倩倩还要带我去其他的地方。我说,我们就到山上的书社的前面坐坐吧。
倩倩微笑着点头。
在一块突出的岩石上,我们并排坐下。
风有些凉,我的风衣鼓胀着,倩倩的脸在风中红晕着。
脚下是绿树荫荫的校园,能看到时隐时显的红砖绿瓦一切都很古朴,幽静。
远处是灰色的城市,蒙蒙一片。
我不是一个很喜欢说话的人,也是一个不善于说话的人,倩倩期待着我说些什么,这是很少有的我愿意对一个人说很多。我说起我的过去,我的见闻,尽管我说的都是些毫无生气的话,毫无精彩可言,可我很愿意对她诉说,倩倩是个很好的倾听者。
谢谢你来看我。倩倩突然对我说,声音很低,有着浅浅的羞涩。
我笑了,这句话已经让我很满足了。
倩倩的脸在风中红透着,纯洁而诱人。
我要走了,突然感到有种舍不得。
我看到倩倩眼神后面有种稍纵即逝的忧伤。
一种的淡淡的牵挂和愁绪出现在我的心里,而这样的情绪只是在我第一次离开家,离开母亲牵挂忧伤的眼神的时候才有过,很多年了,我遗忘了很久。一种亲切感回到久违的身体里的时候,我的思绪开始翻飞,那里面有苍老的母亲,白头的父亲,我的儿时的伙伴,我穿着开裆裤随意乱窜的故乡的沟壑和柴朵、鱼网和船。
船,我出生的地方,我好久没有坐过船了。
我还会来看你的,我说。
倩倩微微点头,微微地笑,眼神乖顺,身子凸现,青春荡漾在宽肩的毛衣下、紧裹的牛仔裤里。
(待续中……)








楼主:传说之零  时间:2004-06-11 20:37:25



回到编辑部的时候,还是很闲着。
快到过年的时节了。
人们开始了很喜气洋洋的忙碌。
生活一下子变得更加的喧闹和和气了,我想这都是因为有这个一年一度的节日了。
又收到了倩倩的来信。
倩倩说,有件事情一直想告诉你的,医生曾对我说过,我的这个病在以后的日子里,很多让情绪激动或身体兴奋的因素都会对它有很大的影响,如果因为兴奋多了的话,很可能诱发它的发作,而且频率也会增高。小的时候,我没有在意,也不会去体会到医生说的这些。你这次来,在旅馆的时候,我一直很是担心着,但又受不了这样的吸引,你的到来让我好高兴,却又在关键的时候让你那么的扫兴,我真的很抱歉。小玉曾对我讲过她和男朋友在一起做那个的经历和经验,每次讲的时候,都那么的陶醉,想来做那个真是很让人喜欢的了吧?不能让自己的身体兴奋,也许是上帝对我的惩罚了。想到今后那个东西也会和这个病联系起来,真正让人伤心。记得在高中的时候曾经有过这么一次的经历,一次毫无预兆的病发作后的几天,爸妈突然地决定离婚,失望,伤心,害怕一起袭来,可能是情绪太激烈了,而后又发作了一次,而且比刚刚发作的那次厉害得多,后来爸爸跟我说的,很恐怖,也很可怜,差点要了我的命。
真的很对不起,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发作时的糗样。
现在快到期末的考试了,所以学习上又有些忙了,不过不用担心,我的成绩一向很好的,所以应付考试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啦,只是这次可能拿不了奖学金,这个学期玩得太多了些,嘻嘻。
快过年了,我也开始想家了,爸爸有很长的时间没来了。这个学期他还没来过一次呢,也好想奶奶。妈妈走后,没有人照顾她,她一定很不好过的了。哎,妈妈现在也不知好不好。
……
我提笔回信。
我说,倩倩,不要自责,我真的没什么遗憾的。我已经非常的满足和高兴,其实你的小手让我很怀念。
现在一直担心还是你的病,希望你快乐。放假了,早点回家,好好休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给我说。
我会一直想你的,有时间我再来看你。
等你的来信。
我将信快速的寄出。
从邮局回来的路上跟卿姐打电话。
我问,卿姐,你的离婚的事情怎么样了?
卿姐不说话。
我又问,老太太可好,还在你身边吗?
卿姐说,很好的,只是爸爸来电话说身体不是很好,妈妈可能要提前回去了。
又说,呆会儿下班,过来看看你。
我在咖啡馆里坐着。
卿姐进来了,一条咖啡色的围巾围在雪白的脖子上,而身上咖啡色的风衣让她在风中飘逸起来。
卿姐看上去总是那么的美丽而诱惑着我。
好久没来这里坐了。卿姐说。
是啊,好久了,自从你搬到租住的房子开始。我说。
卿姐的脸色有些暗淡着。
端起冒着热气的咖啡,卿姐慢慢地啜饮着。
我们看着窗外的马路,寒而冷清。现在这样的冷天气,在夜晚的时候,已经没什么人在马路上的了,有几个幽灵一样的人影晃动而过,也是匆匆的。
他是不是当上院长了。我问
是的,就在前天。卿姐幽幽地回答。
你找过他谈了吗?
没有,他现在很忙,应酬很多,我想等一段时间再和他谈。
你不想用其他的途径来解决吗?
算了,几年都过来了,现在这不是我最想考虑的问题了。我想,这事迟些日子解决对我没什么的。
这对你不公平,你总是这样的宽慰对人,对自己却那么狠。
他能下跪求我,我不能不给他面子。想想,其实他也没什么太对不起我的。
很多的东西伤害是见不到的。你这样是在苦自己,比和他大闹大吵,甚至是打你还不好受。
卿姐开始苦笑着,说,谢谢你这么看我。
老太太什么时候回去呢?我转开话题问。
反正也快过年了,我想和妈妈一起回去。我有很多年没有回去过了。你今年回家过年吗?你曾给我说过,有很多年是一个人在外面过年的。卿姐转过头看着我说。
我,不知道。我想我也应该要回去一下才好。趁现在他们都还在,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就见不到他们了。我说。
说什么鬼话呢!那就回去吧。怎么说,这个世界还是只有妈妈的怀里最好了。卿姐说。
是啊,我会回去的。我说。
然后,我给卿姐说着倩倩。
真是个可怜的乖孩子。卿姐说,她的病,现在的医学界还没什么特别好的治疗方式,癫痫对医学来说还是比较困难的病症。它是神经系统的病症,最好的治疗只能是保持好的心情和愉快的生活。当然药物的治疗也要保持,还是有一定的抑制效果的,也有这类病人慢慢就好了的病例。
我叹着气,有了一丝怅然在心中弥漫着。
什么时候我也能看看这孩子,你把她说得可真让人怜爱的。卿姐笑着看着我说。
我笑,端起咖啡和卿姐碰杯。
杯里的咖啡已所剩无几了,我打了个手势叫来服务生。
我得走了,妈妈还一个人在家呢,该担心了。卿姐说。
那好吧,回去老家的时候给我说一声。我说。
我送卿姐出门。
外面风带着刺骨的凉气直窜衣袖和领口内,我不惊打了个寒颤,下意识地往卿姐的身上靠近,卿姐抚了一下我的肩膀,望着我冷得有点夸张的窘样,笑着,眼神妩媚。
该多穿些才好,你看你。卿姐说。
我拉了一下卿姐的手,我先送你上出租车。我说。
趁势,我的手挽住了卿姐的腰。隔着咖啡色风衣的卿姐的腰身温暖而柔软。
卿姐一只胳膊夹着我的上臂,另一只手招车。
车过来了。
回去吧,早点休息。卿姐回头看着我说。
我的手慢慢滑落下来。
卿姐上车了,隔着玻璃看着卿姐妩媚的脸,一丝孤寂上到心头。
卿姐摇下车玻璃,看着我,呵呵,我会想你的,回去吧。卿姐说。
车带着一股白色的浓烟远去。
我夹紧衣服向我的小屋走去。

待续中……
楼主:传说之零  时间:2004-06-14 22:33:55
在喧嚣的尘世中记录的一段还算纯洁的情感,不知道是否有朋友看到我的这个长篇后有同感,我将会继续把它帖完

楼主:传说之零  时间:2004-06-15 19:51:00
谢谢妥子的溢美,其实《夜吟》是需要很耐心读的东西,毕竟是我回忆了四年才完成的东西!
楼主:传说之零  时间:2004-06-17 22:37:14
谢谢关注,《夜吟》的后半部分正在整理中,马上会贴出来,后半部分会忧伤了很多!
楼主:传说之零  时间:2004-06-18 20:19:43
又贴出了新的一章,感谢芒果的期待和春水的支持,请继续关注!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