岁月蚀痕(原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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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6-09-28 05:05:00 更新时间:2022-09-22 10:16:01

楼主:乐淘淘哉  时间:2016-09-27 21:05:00

人过半百,已知天命。回首往事,如同昨日。看镜中鬓发斑白,想往事过眼云烟。喜怒哀乐、悲欢离合,一齐聚到心头。冻雨洒窗、夜不能寐。披衣灯前,奋笔疾书。一篇文字,呈于诸君面前。还望大家指点一二云而。
是为序。


1、
我叫李跃,生于上世纪六十年代初。我的家乡在滕州市东南不远的一条季节河的边上,它是一个小山村。村东3里路就是往东连绵起伏的泰沂余脉。小河叫郭河,它发源于东北方向的大山里,是荆河的支流,蜿蜒逶迤从东北方向走来,从村西流过,折向西南最终注入微山湖。每年到夏季就会爆发山洪,浑黄的河水平了两岸,洪水还会沿着水沟倒灌进村里,村里的低洼处和大街上也满是黄水,好几天才退。
记得小的时候夏季连阴雨特别多。发大水的时候就去村西看洪水,汹涌的洪水翻滚咆哮,从上游滚滚而来,确实有荡人心魄的气势。河水里飘着些柴草和木头之类的,农村土语叫淤柴,也有大木棒和门板,可能是从上游的村子里冲出来的,有人站在岸边的水里,用带铁钩子的长杆子捞那些东西。
河上有一座石头桥,是漫水桥,发大水了就不能走了,河的两边就会挡住许多汽车。我们小伙伴最感兴趣的是票车,就是现在的公共汽车,农村的孩子十几岁了都没坐过票车,因为你没有什么事要到城里去,即使上城去了都要靠两条腿。所以,一发水票车就停在河边,车门打开,乘客下来看水、休息,我们就会趁机跳到车里,过过瘾。
2、
我家兄弟姊妹众多。母亲共生了8个孩子,3男5女,成了7个。我上边有一个二姐叫小菊,小时候得病死了。我们家9口人,在当时的村子里也是为数不多的。孩子多家里就穷,我上学以前不记得穿过新衣服,都是小的拾大的穿小的再穿,一件老蓝粗布衣服上补丁摞补丁。
现在回想起来,童年的生活是快乐的,没怎么觉得苦,也没想过什么是苦什么是乐,因为家家都这么过,从小这么过现在还这么过。村里有的人家日子过得比我们家还苦。再者也许年龄小,体会不到父母的艰辛。
我一直比较佩服我的父亲,他是一个很有能力、很有本事的人。从我记事时起,我们家的情况在村子里数中上,直到现在还是这样,都是父亲操持的结果。提起父亲母亲就很自豪,听母亲说,父亲姊妹兄弟四个,他是老大。父亲22岁那年,我爷爷就得病去世了。那时,我奶奶45岁,大姑19,二叔12,二姑9岁。全家5口人的生活重担压在了父亲的肩上。发送爷爷,同年我母亲进门,这2件人生大事是父亲靠借债完成的。
3、
我是1968年夏天开始上学的, 6岁半,个头瘦小。记得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二叔领着我到了村子的小学校,接待我们的是一位满头白发、有学者风度的老师,后来知道是朱校长。上学的名字也是二叔起的。二叔是村子里为数不多的大学生,我上小学时他已经大学毕业了。
学校在村子的东南角,有一条季节性的小水沟从村中流过,天然地把村子划分为两半,学校挨着水沟。解放前,沟南边的人家比沟北的富裕,村子里最大的王姓地主就在沟南,小学校就是解放后没收他家的房屋改成的。沟北人穷,70%的为陈姓,大部分靠给沟南的地主打工、租种他们的土地过日子。当时在陈姓人口里流传这样一首顺口溜:累死累活不给王子林家干活,清起里(早上)饼子晌午(中午)窝窝,辣椒子踹蒜不准多抹,多抹一点抠鼻子挖眼。表达对王姓地主抠门的怨恨。
我上学正赶上文化大革命闹得凶的时候。这一次沟北的人可逮住机会,揪斗沟南的地、富、反、坏、右,把沟南以前有点家产的人都绑起来游街,更残酷的折磨人的办法是,把人的头发剃光,双手在背后绑住,桌子上放椅子,人站在椅子上,被绑的双手吊在房梁上,人站在椅子上刚好能够到脚,身子弓得像虾米,光头的上方点着一只100多瓦的大灯泡,身子骨弱的人是撑不住多长时间的。村子里一条南北方向的街道两旁,用木棒扎了架子,绷上席子做成宣传栏,上面贴满了大字报,画了许多人身攻击性的漫画,尽是些牛头马面、人首蛇身丑化人的。沟南的人也不是吃素的,后来乱了套,演变成沟南和沟北两大阵营的争斗,白天大人们斗得热火朝天。晚上,两边的小孩子也都组织起来互相打斗,我是积极的参与者。在明亮的月光下,隔着水沟互相扔石块、打弹弓。弄得一身泥水,有的被打破了头也不哭,很英雄的样子。
文革中的左是极端的,在农村也表现得很离奇。一天下午,我和几个小同学坐在教室里,抬头见黑板上写了一行字:毛 万岁。字排的有点歪斜,进来一个学生随口说了句:毛 歪了! 说这话的学生家庭是地主成份,正是要专政的对象,有同学报告给了老师,说XXX说毛 歪了。这下子可不得了了!学校里立马组织全校师生开批斗会,这个学生吓跑了。正是秋初季节,地里的玉米有多半人高,学校一面派人去玉米地里找那个学生,一面派人到他家里把他爹揪来,批斗了一番。那个孩子在玉米地里过了一夜,第二天晌午才偷偷回的家。
武斗结束后,两边已经势同水火。公社里也没办法,公社做主,和两边的头头商量的结果是,以水沟为分界线,土地人口一分为二,一个村划分为两个村,因为村子里有大水坑,所以沟南叫南池大队,沟北叫北池大队。
大水坑在北池村的西北,听老人们讲,原来那地方有一座火神庙,不知建于何时。有一年夏天下雷暴雨,忽然从天上掉下一个火球,一下子击中了火神庙,引起了爆炸和大火,村子里的人听到了隆隆的雷声,等雨停火熄后,人们惊奇地发现火神庙不见了,原地出现了一个大坑,大坑里积满了水,形状像一枚葵花籽,面积约十几亩地。下雨的时候 ,村子里的水顺着条条街道汇到大坑里,坑里的水满了就流进村西的郭河里。
楼主:乐淘淘哉  时间:2016-10-02 14:51:32
@彭燎 2016-09-30 12:37:44
文字简洁、流畅,欣赏了,问好文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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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支持!
楼主:乐淘淘哉  时间:2016-10-02 14:59:33
4、
村子分开了,我们的学也上不成了。南池的人自然不会再让北池的学生上学,把我们北池的学生撵回了家。反正孩子不能没学上,没办法,北池村白手起家,回村的高中生当老师,盖好房子还没搬进去的人家,被大队做工作,新房子当教室,门板刷上黑板漆当黑板,就这么凑乎着开了学。我那时正上2年级,在南池上学的北池的学生约30多人,各个年级的都有,因为条件限制,各年级的混编成3个班,分别在村子不同的地方上课。好在那时的课程简单,小学好像只有语文、数学,各个年级的内容差别不大,我在的那个班1、2、3年级的都有,年龄从8、9岁到12、3岁。在这种艰苦的环境里我上了2年学,1970年底北池小学才建成。
5
在我家7个孩子当中,我排行老三,上边一个姐一个哥,下边一个弟弟3个妹妹。姐大我9岁,哥大我4岁。姐是老大,从小就吃苦耐劳,帮母亲操持家务,下地干活。哥小时候挨过饿,得过病,好像对智力的发育有些影响。后来上学总是不入门,上课老是打瞌睡,鼻涕拉的老长,成绩垫底儿。我上边又毁了一个二姐,加上我比较聪明,所以比较受父母的偏爱。
我在班里个头最矮、年龄最小,但学习成绩却是数一数二的。老师们喜欢我,同学们尊重我。我自认为是一个老实的孩子,不惹事不多事。概括自身的特点是:聪明有余、成事不足,是一个被动型的人,总想运气来找自己,不去主动追求。做什么事没有恒心和毅力。看过一幅启功题的条幅:行文简浅显 做事恒平诚。我缺少的就是做事恒平诚。秉性如此,没有办法。想想大半生以来的人生境况,就是这种秉性导致的结果。
楼主:乐淘淘哉  时间:2016-10-04 20:10:02
6、
对异性感兴趣,大概是在10岁左右。
经常和我一块玩的伙伴叫小常,他父母大概希望他长长久久,所以小名取这么个小名,他大我3岁,我们是一个生产队的。那年夏天,我和小长常把小我2岁,一个叫三妮的小女孩领到村西快成熟的麦地里,让她脱光衣服躺在田埂上,我和小常学着遛乡骟猪蛋人的样子,给三妮骟猪蛋。只记得正午的阳光明晃晃,三妮的小身子雪莹莹,她闭上眼,直直地躺在田埂上。四周静悄悄,南风吹过,成熟麦子的馨香沁人心脾。那时对异性懵懵懂懂的,没有做坏事的念头,只觉得那样好玩。
三妮家和我家住一条胡同,她家在胡同口,挨着一条南北路,沿路往北通向生产队大院和村小学校。她家姊妹6个,2男4女,在女孩子中她排行三,小名就叫三妮。她姊妹当中数她长得漂亮。
因为住的近,出门就能碰到,经常在一块玩,我也比较喜欢她。她虽然生长在农村,家庭条件不算好,但是她很会打扮,整天把自己拾掇得很干净,有一股清新的气息。我曾有要娶她做媳妇的想法。平时没事时总是找她玩。我们一个姓,我和她在五服的沿上,是关系比较远的本家,那时的农村很封建,认为同姓的人不能婚嫁,是乱伦,要娶她是根本不可能的,当时的想法只是一个初更人事的少年的冲动罢,况且我们两家的关系不太好。自那次在麦地里一块游戏以后,我和三妮再没有过亲密接触。她很能干,割草挣分、下地干活,样样拿得起、放得下。后来长大了,14岁我就离开了北池大队,开始了漫长的求学路,她留在了农村。后来我参加了工作,我离家更远了,少年时期的一段情缘就此烟消云散。
楼主:乐淘淘哉  时间:2016-10-06 20:22:53
@彭燎 2016-10-05 19:48:53
写得好,问好文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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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国庆节快乐!
楼主:乐淘淘哉  时间:2016-10-09 20:29:26
7、
村小学在村子的北边,校门朝南。一个不大的土墙院子,北墙边从东到西一溜土坯房,共有7、8间,是学校的教室,课桌是土坯垒的水泥台子,板凳是学生从家里带的。讲台也是土坯水泥台,比下面的课桌高一倍。教室没有门,学生上学、放学自己扛着板凳。教师的办公室在西头,这里的门窗完好。
教室门前一直到学校大门,是个大院子,也当操场使用。厕所在东南角,大门内往东靠南墙,有几棵黄梨树,梨树有大人的腿一般粗,枝繁叶茂,很有些年头了,每春天总是繁花似锦、枝繁叶茂。厕所的外边生长着几株高挑的枣树。
别看小学校小,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中都有。一个班大多数十几个孩子,因为教室少、班级多,小学的学生轮换上课,有的年级上午上课,有的下午上课,共用一个教室。初中和高中各一个班。文革期间,公社高中解散了,本村的小学就开设了高中班,那时叫农中。半天上课半天劳动,学校东墙靠北边开了一个门,外边就是农中的实验田,有5、6亩地,按农时种各种庄稼。
8、
我的小学、初中是在北池小学完成的。我初中毕业时才不到13岁,个头瘦小,也就1米3、4,干不了农活,在生产队里连个半劳力也算不上,我家姊妹多,也不缺我一个人干活,父母让我继续上学。
在农村,一般的孩子初中毕业后就回家帮父母干活挣工分了。所以,继续上学的不多,我们那个农中班10几个学生。 上午上课,下午学农,到东边的试验田里干农活。试验田里无非是春季浇麦、栽地瓜、翻地、晒垡。麦收以后点玉米,秋收后耩麦子。
学校的试验田被一圈土矮墙围起来,南边是人家的屋北墙。墙面上抹了白灰,上面用墨汁刷着诸如:农村是一个广阔的天地,在那里是大有作为的。。。。。知识青年到农村去,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等最高指示。西南角有一口水井,井上安着水车,田里旱了,同学们就分作两班推水车浇地。
初中2年当中记忆深刻的事情有:蒋介石去世、学白卷先生张铁生、学黄帅。毛 诗词记忆犹新的是:不见前年秋月朗,订了三家条约。。。。。。还有吃的,土豆烧熟了,再加牛肉。不许放屁,试看天地翻覆;敢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捉鳖。光会读、会背,不知什么意思!那是还有一首流传甚广的顺口溜:我是中国人、何必学外文、不会ABC、照样建设社会主义。
有时候也干一些体力重的活,我们班有一个女生叫王志秀,长得比我高大,方脸尖下巴,不算漂亮,但下地干活、操持家务,显然会是一把好手,如果在农村娶到这样的媳妇,男人会有好日子过的。遇到重的活,她总是帮我干,那时我还没开窍,不知道什么是爱情,觉得王志秀对我好,平时就和她走的比较近。现在想,她可能喜欢我。
楼主:乐淘淘哉  时间:2016-10-11 21:07:53
10、
1976年,我14岁,在农村算个半劳力,如果不再上学的话,没有什么出路。我家姊妹多,家里也不缺我这个半劳力挣工分。于是我蹲级到初中班,继续学业。
1977年9月,国家教育部在北京召开全国高等学校招生工作会议,决定恢复已经停止了10年的全国高等院校招生考试,以统一考试、择优录取的方式选拔人才上大学。
这是具有转折意义的全国高校招生工作会议决定,恢复高考的招生对象是:工人农民、上山下乡和回乡知识青年、复员军人、干部和应届高中毕业生。
会议还决定,录取学生时,将优先保证重点院校、医学院校、师范院校和农业院校,学生毕业后由国家统一分配。
与此同时,当时停课闹革命荒废了的公社高中也恢复招生。于是,我于1977年夏天考入滕县第十二中学。开始了我的高中生涯。
滕县第十二中学坐落在一片田野中,在我家东南方向,枣木公路的东边,离家大约7、8里远。
楼主:乐淘淘哉  时间:2016-10-18 20:03:37
10、原来的南沙河公社高中在公社驻地,由于近10年没有招生,校园、教室等已荒废,院子里的杂草有半人高,到处是残垣断壁、倾颓的房屋。
新的校址选在仓沟村东,枣木公路的东侧。一春的功夫,新的学校就建好了。我们是新学校的第一批学生。
我记得是1977年夏天开始的我的高中生活的。北池村那年共考上了7个学生,5男2女。开学的时候,我们一个生产队的一个年近60的大爷,送他的孙女上学,连带着把我的行李用地排车拉到了学校。我入学的时候不到15岁,身高1.45米,是个小个子。因为离家远,我们村的学生住校。
下了枣木公路,拐上一条有并排两辆地排车宽的土路,向东走大约300米,路北就是滕县第十二中学。
楼主:乐淘淘哉  时间:2018-09-21 11:15:47
11、滕县第十二中学座落在一片农田之中,农田属于贫瘠的山岭薄地,田地里零散地分布着许多大小不一的石块。往东不多远就是连绵不断的泰沂山脉的余脉——笃山。校园方圆大约有20亩地大,被一圈一人高的石墙围起来。学校的大门有一丈多宽,进门是一条土路,将校园的前半部分为东西两半,路东由南往北分三排,依次是教职工宿舍、校医务室和学生宿舍;路西共两排房屋,前排是三大间连在一起的、高大宽敞的教室,后一排是学生宿舍。学生宿舍后边是一个大大的操场,学生食堂在校园的东北角。有一天从东边山上下来的小水沟,挨着北边的院墙,由东向西穿过校园而过。

楼主:乐淘淘哉  时间:2018-09-27 10:18:21
12、在学校的东北方向,有一个大的单位叫24野战医院,不知道全称是什么,大家都这么叫,离学校约有4、5里路,出了校门向东北穿过荒芜的农田,走上个把小时就能到达。
24野战医院应该是一个军事单位,但并不实行军事管制,印象里大门口没有站岗的哨兵,附近的农民可以随便进出。我记得上学的两年里,去过好几次24野战医院,都是去那里看露天电影。至于看的是什么片子,早已忘记了。去看电影,我都是一个人自己去,看完电影,晚上9点多了,自己一个人再摸黑深一脚浅一脚地汇学校。我一个人走在荒芜人烟的野地里,一点都不知道什么是害怕,即使是微雨濛濛的寒夜,穿行在坟地之间,也泰然自若。我自认为是一个憨大胆,天不怕地不怕,一个人走夜路,就怕短山劫路(方言,拦路抢劫)的。
对24野战医院印象这么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我们班有一个女同学是24野战医院的,名字叫姜绍明。我们学校的学生,几乎都来自农村,一个个面带菜色、弱不禁风的样子,明显的营养不良。但是,来自24野战医院的姜绍明不存在营养不良问题,面色莹润、白里透红,个子比我还高些,在我们班里真的是鹤立鸡群。我逐渐对她心生暗恋,我知道我们之间的差距不是一点两点,仅仅是暗恋而已。姜绍明在我们学校没上完高一,就随家迁走了。我后来打听到,他们一家迁到兖州去了。我只知道兖州在北边,天下九州之一就有兖州,是一个古来就有名的地方。离我们有多远,不是我这个16、7岁的中学生知道的了,我没出过远门。
楼主:乐淘淘哉  时间:2018-09-28 11:00:29
13、求学的路是曲折的,充满了艰辛,身在其中的我们被这种艰辛所浸润,时间长了变得麻木不仁,没有觉得日子苦!习惯成自然。大家都这样,感觉不出什么苦不苦的,何况,我的家庭条件属中上水平。
每到周六,母亲就会在家里烙好煎饼,为我预备好下一周的干粮。周六我到家,母亲已经烧好开水,用一个大瓷碗,磕上一个鸡蛋,放上一大勺白糖,用筷子把鸡蛋和白糖打匀,用开水冲熟,最后点上香油,一碗喷香的鸡蛋茶就做好了。
母亲说,你在学校靠了一个星期,学习任务紧,给你增加点营养。
我感激地看了眼腰背有些微驼的母亲,趁热把一大碗鸡蛋茶喝了下去。我知道在农村,一般的人是舍不得喝鸡蛋茶的。那是生了孩子的女人,或者生病的人才有的待遇。一年之中,我不记得母亲喝过鸡蛋茶。在七十年代的农村,一碗鸡蛋茶应该是奢饰品了。
休息半天,帮父母家里、地里帮帮手,周日下午就要准备返校。
下午,母亲为我炒好咸菜,用一个大玻璃瓶装着,我背起一大包煎饼,去南池大队和陈玉坤一起回校。我到陈玉坤家,他母亲已经给他用包袱皮包好煎饼,我看到,他家里的煎饼筐里没有多少煎饼了,那他家里的人吃什么呢?他家的条件比我家差些,供他上学已显吃力。我见陈玉坤迟疑了一会,解开包袱,从包袱里拿出几个煎饼放回煎饼筐里,他提起东西,和我一起走出了家门。
楼主:乐淘淘哉  时间:2018-12-11 10:04:17
14.1、因为家里穷,陈玉坤初中毕业想回家帮父母挣工分。他母亲不愿意,数落他:别人想上学还没有机会,你学习好却不想上学!你一个大半孩子能帮家里什么!家里的事不要你问,你好好上学,你想一辈子呆在农村吗!
陈玉坤比我大2岁,心事比我复杂的多。看他迟疑地从包袱里往外拿煎饼,我还想,包袱里的煎饼够你吃一个星期的吗?我不知道他是心疼父母。他知道,父母是在竭尽全力供他上学。
楼主:乐淘淘哉  时间:2022-09-20 21:22:42
14.2、陈玉坤父母的心情可以理解,父母总是盼望自己的孩子能走出农村,成为一个有出息的人。可怜天下父母心!
1978年,为了提高教育质量,在全国兴起了各学科竞赛,即数学、物理、化学竞赛。那时刚改革开放,国家急需大量的建设人才,搞各科全国竞赛,是为了为国选拔人才。
1978年春天,为了参加 济宁地区各学科竞赛,我们学校经过考试选拔,选出5名学生重点培养,我就是其中之一。学校里各科顶尖 的老师单独给我们5个上课,采取题海战术,整天埋头试卷当中,做题做题还是做题,不会的由老师解答。光会做题,基础知识落下了,这无异于拔苗助长。
楼主:乐淘淘哉  时间:2022-09-21 21:40:30
14.3那时的高中学制是2年。1978年春季各科竞赛我取得了什么名次忘记了。高二学年开始,学校把3个班里学习好的,集中到一个班,大家叫四班,大约有20几个学生,还是集中全校各科最好的老师教我们。四班类似于现在的快班或者尖子班。是我们校升学的希望所在。
现在的同学可能不理解,那时山东省高考实行大专、中专两套试卷。学生在报考前要选择报大专还是报中专,二者不可兼得。我是尖子班的,当然要报大专。1979年高考发榜,我是差1.5分没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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