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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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0-02-23 09:24:54 更新时间:2023-02-11 21:28:19

楼主:DL三宅一生  时间:2020-02-23 01:24:54
学校


我有过一个花枝招展的童年,那个年月从来不知道什么是愁苦,什么是难过除了说笑打闹之外脑子没有装其它任何东西,最开心的莫过于是上学,并不是因为上了学去学习,反正学 屁不是,上学就是为了去玩,当然了在家还有爸妈管着,学校谁管,老师无非就是瞪两眼然后装看不见继续讲课。我在学校有两个死党,一个是同班的杨庆,另外一个是同年级的高冰,从小学我们就在一起,一直升到了初中,从没分开过,我们一起抽烟,一起偷铁卖,一起偷看女澡堂,一起逗班里最漂亮的女同学,一起幻想着什么时候长大,什么时候变老,什么时候能和UFO亲密接触,每天的时间感觉特别的长,天空好象永远都是彩色的,我们象铁皮房上面的猫,慵懒的晒着太阳,每天走着相同的路,做着同样的梦,长大后某个社会人曾经跟我说过,如果一个人这一辈子能围住三个人,那他就是成功的,现在想想或许杨庆还活着话,那我也算半个成功人士了。
物理课,王美香在讲台上风骚的讲着运动和相互作用,我捧着一本笑傲江湖津津有味的看着,杨庆给我扔过来一个纸条,我捡起来看上面写着:王老师的牛仔裤真性感,屁股勒的紧绷绷的。抬头看他,他正用书挡着,扭头冲我嘿嘿笑,我食指放在嘴边,对他轻声:嘘.......叭叭叭。他也如此回应我:嘘........叭叭叭。下了课杨庆拉着我说:走,叫上高冰,下节课别上了,反正是自习,咱们踢球去吧,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我问他:你怎么上课就知道盯着王老师屁股看。杨庆说:你可别说出去,我有一回在水房,看见二班的班主任老孟摸她屁股了。我啊了一声:真的假的,他俩有一腿,真利害,就老孟那个德性,算了,走找高冰。
高冰从小就特别聪明,可惜没用对地方,我那两年的作业全是他帮我写的,这哥们天天研究的都是半导体,零部件,包括学校办公室的门锁,整个教学楼的门他用一个钢板尺就能轻松打开,之后学校为了担心失窃门全部加厚了,这也没难住他,可能全学校就这么一个人才,这货给我印象最深的一次就是,小学三年级的时候,我去他家,他正在家里画图呢,是我们整个家属院的平面图,哪里是工程师楼,哪里是家属楼,哪里是医院,哪里是消防队车队都画的清清楚楚就连距离路程都标的极为仔细,有时候真的感觉他的脑子和我们同龄人确实不同。
我们三个在走廊趴着,高冰说:我不行,我们最后一节是老孟的课,不敢走呀。杨庆说:你都这个成绩了还上什么课呀。高冰说:老孟都说了,我还有上升空间,让我别跟着你们瞎混。杨庆嘿嘿一笑:德性吧,离毕业还两年呢,有你努力的机会。我说:对了,快要模拟考试了,准备好钢板尺,我们去改卷子。高冰没理我反问:你们班那个姚静长的挺漂亮,哪天给我递个情书得了。刚说完,姚静就从他身后走过去,我喊了一声:阳光男孩。三个人齐声摇头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姚静瞄了我们一眼,说一声:神精病。高冰羞的脸通红象牵手成功了一样。杨庆说:行了,你就说发烧,别上了,咱们去踢球。高冰不屑的说:踢球就不去了,没意思。杨庆说:球场在女澡堂后面,咱们去......
这个球场在一片菜地上,和前面洗澡堂有一墙之隔,我们无心踢球,只是不停的把球往墙外踢,三个人轮流捡球,顺便趴在墙上看看姑娘们洗澡,杨庆的胆子最大,每次半个身子都要进去了,头伸出来的时候头发都湿了,那时候感觉女浴池的味道特别香,气味往鼻子里钻。我比较怂,去了两次都没敢把头往上探,可是他们问我的时候却特别要面子,一眼没看见,嘴里还说:不错,不错,身材好的很。轮到高冰看的时候刚上墙,刚看了一眼就被发现了,就听见里面骂:回家看你妈去。这时候一个老头戴着草帽把球捡了起来,他骂骂咧咧的说:小王八蛋,在我的菜地踢球,把我的菜都踩坏了。高冰急忙下来,老头拿着球在墙上喊:以后再来我就找你们学校去。把球扔了过来。我们拿着球就跑,老头在墙上叉腰站着看他的菜地,这时候又听见女浴池里冲出来两个披着衣服的女人,指着老头骂:老不要脸的没羞没臊,偷看老娘们洗澡........老头解释说:不是我,我没看,是刚才那几个小毛孩子。
我们听的一清二楚边笑边跑,我大喊一声:阳光男孩。他们接着下句:岂有此理,岂有此理。
第二天上学,刚到学校门口,看见几个不良少年在欺负班里的傻子小白,他是一个低能,不光是智力有缺陷,走路也摇摇晃晃,据说是小时候发烧把脑子烧坏了,家里只想让他上完学,总不能在家一直待着,结果成了这帮人恶作剧的目标,闲着没事就把他往树丛里推,路边都是绿化单位种的四季青,长满的尖刺,小白每次趴出来都被一脚重新踹进去,身上,衣服扎的都是刺,闹的最欢的是学校最皮的一个,叫吕海涛,他是东北人,个子不高性格特别野,天天上学书包里都带着刀,我从路边经过,就把小白从树丛中拉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土,小白嘴里不停的骂,捡起地上的石头就往他们身上扔,众人一笑全跑开了没有一次打中过。吕海涛笑嘻嘻的过来对我说:你家亲戚呀?我说:不是,我们一个班的,你们惹他干嘛,他智力不正常。吕海涛说:行,不惹他,我惹你行不行,明天给我两包石林,或者十块钱,你自已看。我赔着笑说:我爸不抽烟,我哪给你弄烟。他说:那你就给我十块钱,不给就干你。说完就走,回身又说:记着,明天,不给就干你。
到了班里,杨庆在抄作业,我走到他身边说:吕海涛找我要钱。杨庆一瞪眼:干嘛,凭什么?我说:要不给烟,要不给钱,要不就要干我。杨庆头也没抬继续抄作业,说:不给,你就说给我了。过了一会,他把作业本合上,把借过来的作业扔给了姚静,冲她说:写的什么玩意,乱七八糟的二班的高冰是我哥们,看你不错,想认识你,行不行?姚静哼了一声:以后你别抄我作业了,就那个高冰呀,拉倒吧,傻了吧唧的。杨庆冲我两手一摊说:得,没戏,人家没看上咱们哥们。他站起来说:走,找吕海涛去。我说:叫高冰一声吗。他说:不用,他比你还怂呢,用不着担心。他扭头冲我用食指放在嘴边轻声:嘘.......叭叭叭。
吕海涛比我们高一届,每天都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抽烟,人在学校其实早就一只脚跨到了社会。不象我们还是小孩蛋子。杨庆走到吕海涛面前说:怎么了,缺钱了?吕海涛看我一眼又看看杨庆说:嗯,手头紧,没钱买烟了,我跟他要十块钱。杨庆说:给不了,没钱,要不咱们就试试。吕海涛刚说了一声:试试就试......。话还没说完,杨庆一拳就打在了他的鼻子上,马上就流了一脸血,大概是没想到杨庆这么猛会突然打了一拳,愣了一下,他身边的人马上过来拉偏架抱住了杨庆,吕海涛回身就去翻书包里的刀,嘴里喊着:我非扎他不可。我过去一脚把他的书包踢到了一边。他过来又去打杨庆,场面乱成一团,声音越来越大教导主任在窗户上大喊一声:反了你们了,动手的全给我过来。杨庆也因为这次打架,被留校察看一年。
周五放学,杨庆问我:周末有事吗,没事咱们去南泡游泳吧。我说:算了,我不去了,下周就模拟了,我爸说了,就算是不学习也要在家里坐着,我就老实坐着吧。他说:你就跟你爸说,这次考试没问题,你让高冰把办公室的门撬开,把卷子偷出来就得了。我摇摇头,我说:你也别去了,老实两天,马上放假了,到时候一起去。杨庆说:我哥和我一起去,就去玩呗,那边都是砖厂,我听说附近村里的老娘们总去洗澡,咱们去瞅瞅呗。我摇摇头:还是算了。杨庆有点扫兴,看他低头出去,我在他身后喊了一声:阳光男孩。他冲我笑着,我们一边摇头一边说:岂有此理,岂有此理。他最终笑着离去,这也是我们最后的一次见面。
周一上学杨庆没来,他的坐位空荡荡的,我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感觉好象出事了。班主任在课堂上面色凝重的宣布:杨庆周末去南泡游泳的时候意外身故了。接着说:我总在强调不要去野外游泳注意安全,可就是没人听,结果付出了生命的代价。我的脑子当时就蒙了,之后的话一句也没听清,班里的同学都低着头,那时的我们好象还并不能完全理解一个人的离去意味着永远看不见他了。一直到杨庆的课桌被挪到了最后一排的时候,我们才知道他再也不会回来了。盼到了下课我去找高冰,他问我:怎么回事呀,前两天不是好好的吗,怎么游泳也能出事,不是和他哥一起去的吗。我深深叹了口气没再说话。接下来的几天都没有一点精神,缺少了一个最默契的朋友,本来大家可以在一起玩一辈子的,就这样说没就没了。
课间休息我在桌子上趴着,听见教室有人喊我,抬头一看,是吕海涛。他说:上次的事还没结束呢,说吧,给钱还是给烟,这回没有人给你出头了吧。我问:行,给你十块钱。他说:不行了,上次是十块,这次是五十,不给就干你。我盯着他说:我上哪给你偷五十。他说:你自已看,给你三天时间,我三天后来找你。说完就走了。
第二天模拟考试,我基本就写了个名字,随便做了几道题,看着卷子象看天书,这才发现我们被同学们落的太远了,连交卷的勇气都没有了。下了课我去找高冰:今天下了晚自习,咱们去办公室改卷子,不改不行,我差不多是个白卷。高冰说:行,我也有几道大题空着呢,非要晚上吗,明天早上咱们早点起床来学校呗。我说:不行,早上有不少来操场晨练的。
晚上下了自习我们故意走的比较慢,在走廊磨蹭,这时候看吕海涛从楼梯走过来,搂着我说:怎么样,钱凑多少了。我说:没有,哪来那么快。他说:我也不白要你钱,一会我把楼道灯关了,你看谁漂亮就去摸两把。说完嘿嘿一笑跑了。高冰问:什么钱?我瞪着吕海涛的背影说:这小子算是讹上我了,早晚给他好看。高冰说:咱们去水房吧,一会学生都走了就去办公室躲一会。
一直到了夜里接近十点,教学楼里的人才走的干净,整个楼里静的吓人,我们躲进了一个办公室,锁上了门,听着外面的动静。值班的大爷拿着手电在每个楼层象征性的晃了晃,然后拉了总闸,楼里漆黑一片还好当天晚上有点月光,看着还不至于那么阴森,听着一楼大门锁上的声音才确定大爷已经走了。我问高冰:一会咱们怎么出去?高冰说:器材的门是从里面锁的,能打开,咱们从那走就行,快点先去改卷子吧。我们从屋里出来打开了几个办公室的门,不敢乱碰桌上的东西,只是看看桌子表面是不是放着考卷,高冰拿着小手电,我来翻,终于找到了我们班的,轻松的找到我的卷子,我又把班长的卷子找出来,照着他的写,其间故意把几个选择题写错,也不能抄的一模一样呀,高冰在边上催我:好了没有,好了吗,你还想考前五名呀。写完了我的,怎么也找不到他们班的。高冰关了手电说:好象不在这。你在这找找,我去别的屋看看。他出去了轻轻关上了门,我站在房间看桌子上对着月光到处观察,这时候忽然觉的耳边有人吹气,扭头一看,什么也没有,这个办公室里间还有一个屋子,可是太黑了,屋里有什么都看不见,我在屋子门口往里探头,想进又不敢进,这时候就听见屋子里有人叫我:我在这,进来呀,你怎么不进来呀。我说:高冰吗,你不是去别的办公室了吗。黑暗处依旧说着:对,是我,我在这呢。我说:你怎么不开手电呀。他没了声音,这时有人敲门,高冰在门外小声说:开门,是我。他在外面,那屋里的人是谁?我连忙过去开门,只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嘘......叭叭叭。我惊的不敢再看急忙把门打开,门外却没有人。气氛感觉越来越诡异,凉气从头顶开始袭来,我在走廊轻声喊:高冰,你在哪呢?没有人应答,我在门口站着,门不敢关,我也不敢往前走,我的眼睛一边盯着那间暗室,一边看着走廊的最深处,就怕忽然跑出一个什么东西。忽然感觉手被人摸了一下,我急忙一抽手,吓的再也不敢多待跨步站到了门外,冲屋里问:有人吗,谁在那?没有声音,这时候听见楼梯有脚步声,我急忙又闪身进了办公室,看着走廊,我以为是高冰,可脚步声不对,是两个人,就听见男的说:我说没人吧,都锁门了哪来的人。是老孟,这时候又听一个女的说:我真听见了,门响了一下,楼里这么静,这声音特别敏感。我心里明白,看来老孟真的和王美香有一腿,王美香接着说:看你把我裤子都弄脏了,湿乎乎的,真恶心。老孟嘿嘿笑两声,王美香问:你怎么跟温老师说的,这么晚回家。老孟一走一边说:我说批卷子呢,没事,对了,你要是不放心咱们就去办公室看看。王美香说:算了,不看了,真要是看见谁了咱们这样都说不清。老孟说:没事有什么说不清的,打开看一眼。我一听急忙轻轻关上了门钻进了桌子下面,老孟刚到门口还没开门,不知道走廊什么地方咣铛响了一声,王美香吓了一跳,拉着老孟说:快走吧,这楼里怎么这么瘆人呀,杨庆那个小孩刚那个了,有点邪门。老孟也不再说话,和王美香下了楼。听着脚步声远去,我才从桌子下面钻了出来,当我站起来的时候忽然觉的头一阵眩晕,迷迷糊糊的坐在了椅子上,眼睛微睁,看见里间的屋子走出了一个人影,他静静的看着我,然后把我使劲的往屋子里拉,我想叫却叫不出来,只能任由他拉我进去,结果看见的是杨庆和他哥在南泡游泳,几个人在互相泼水玩,还有吕海涛坐在一边抽着烟,杨庆拿着一个军用锹在挖着河岸边的土,越挖越深,他哥走了过来,问:干嘛呀。杨庆说:我给你们挖个隧道,你看这里的土松软,一会就有七八米了。又挖了一会,杨庆回头对他哥说:走,钻进去吧,里面凉快。哥们一前一后的钻了进去,吕海涛走上去,不停的跺脚,嘴里说:什么破玩意,看我给你跺塌了。结果没跺几下,真的塌了,把两个人都埋了起来,杨庆的哥哥还算幸运先爬了出来,杨庆被挖出来的时候已经没气了,吕海涛走到他哥身边嘲弄般的说了一句:以后你成独生子了。人逐渐散去,我也重新恢复了意识,这时候办公室的门开了,高冰说:你睡着了吧,我敲了好几下门,你也不开,没找到卷子,我今天看见老孟拿着一沓卷子去一楼的阅览室了,咱们快去肯定在那放着。我有点语无论次的对高冰说:杨庆游泳被埋了,吕海涛跺脚土塌了。高冰听的稀里糊涂说:什么呀,他都不在了,什么被埋了,快点吧,这都几点了,刚才你没听见老孟的声音,我估计他们把器材的门给锁了,他们肯定从那出去的,这对狗男女。他跟本不听我说话,急急忙忙的就往楼下走,我也只能跟着,临关门的时候听见屋内有一个清晰的声音说:明天晚上,器材,带吕海涛来。
到了阅览室,高冰打开了门看见桌子上放着一摞卷子,正是他们班的,他迅速找到了自已的抄了起来。完事之后我们又去了器材室,推了一下里面的后门,确实从外面锁住了,高冰说:从二楼跳窗户吧,一楼不行,窗户全焊上了,我们又去二楼跳窗一路跑回了家,进了家门才算稍稍平静,始终在想着那句话:明天晚上,器材,带吕海涛来。
第二天下午,碰见了吕海涛,我主动跟他说:钱有了在我书包里,不过今天帮器材的管理抬柜子书包落在屋里了,管理不在,晚上可能过来,他要是不来,就自已去器材屋里拿吧。吕海涛笑了笑:行呀万元户,这么快就搞到钱了,晚上我等你。
当天下了晚自习,我从高冰那里借来了钢板尺,他问:你干嘛?我说:老师今天把我的笑傲江湖没收了,我那是借的,我去拿回来。高冰说:我陪你呀。我说:不用,我自已去就行。高冰走之后我带着吕海涛进了器材的门,这个晚上连月光都没有,屋子黑的象钻到地下,吕海涛看我站着不动,他推我一下:在哪呀,拿去呀。我指了指里面:就在那你去吧,我等你。他往里面探了一下身子说:真的吗,什么也看不见。说着点着了打火机,自已往里面走了进去。我回身就关上了门,他在里面开门我使劲拉着,他不停的骂:开门呀,关门干嘛。然后听见他的声音开始变的恐惧,连敲门的力气都没有了,我没再管他上楼翻身出了教学楼。
第二天学校又多了一个傻子,他的自理能力甚至还不如小白,总是尿到裤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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