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杜明revolution版之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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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06-06-21 18:50:23 更新时间:2020-11-12 10:09:01

楼主:小汗  时间:2006-06-21 10:50:23
前言:
有必要在这个故事前加一个前言,因为看完故事大家必定会有疑问。
它产生的原因以及存在的意义。

首先我要告诉大家,这是一个新故事。全新的故事,无论你怎么想。
只是一样东西如果重复太多遍,总会莫明其妙地被赋予许多东西。
好的、坏的。
我以为是世事无常,其实事情皆有因缘。只是现在才懂得,无常的只是自己,重复的也只是过去。新的就是新的,哪怕别人看不到,我自己知道。

你可以把它看成是又一次重复,但对于我来说也许小说的产生的原因及意义比这个故事内容更革命一些。

不算是故弄玄虚,但时间可以证明一切。
楼主:小汗  时间:2006-06-21 10:54:00
医生杜明之姐姐

引子:
离我家不到五公里的地方有一块荒地,荒地上的那座废弃的厂房曾经是我年少时的天堂。那里每年夏天都会长出大片大片的青草,站在厂房的顶楼上可望到很远的地方。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坐在没有围栏的天台上,把脚垂在空中晃来晃去。扔一个石子到地面上的那个深深的水泥池中,许久才会发出一声闷响。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起,那片荒地上开始有一种难闻的味道,如同空地中飞舞的蚊虫驱之不尽。也许是因为那常年积着雨水、水面上还漂浮着猫、狗尸体的水泥池的原因吧,后来人们在水泥池上覆盖了重重的铁板,但那让人做呕的味道却依然没有消失。开始有人传说那里闹鬼,而我也再没有去过那个地方……


1、 安静的莫娅

1、1
2000年七月的天空,天蓝得很彻底。我坐在天台上,这里永远是一副死气沉沉的老样子。已经开始感觉到身体在慢慢腐烂,我能清楚地听见苍蝇在身边飞绕的翁鸣声,直入耳膜,时间长了会让人怀疑那声音是从自己的身体之内传出来的。闭上眼我又回到与莫娅第一次见面的那个下午。


莫娅是我的师姐,我们第一次见面那天也是这般炎热,我躺在宿舍的天台上百无聊赖。师姐说当她爬上天台第一眼看见我时愣了很久。天蓝色的牛仔裤,桔黄色T恤。一个长腿男生躺在天台上那张没有椅背的长椅上歪着头望着天空,两只光脚架在天台栏杆上,就像是个淘气的孩子。师姐总是不厌其烦提到那个画面,然后每次也都会不厌其烦地问我,师弟你还记得我那时的样子吗?

师姐当时的样子?我怎么可能不记得。因为我完全是被师姐吵醒的,好半天还只是盯着师姐的脸看,师姐笑了。
喂,我的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我摇了摇头。
那你在看什么?
在我的记忆里好像自己并没有回答师姐的这个问题,但师姐却说我很认真地回答了她的这个问题,认真到脸红。师姐说:

你说我长得像你姐姐,很像你姐姐。

师姐的声音很好听。她笑时嘴角会轻轻上扬,每句话的尾声都喜欢稍稍拉长一些,却又不像一般女孩子的嗲声嗲气,听起来是那么舒服。似乎那张小巧的嘴巴里时刻都会有魔法出现。
你是九几的学生?
九六麻醉的。
哦,大二了。那你应该知道我吧,我是九四临床的黯亚。
的确,我听说过这个名字。为了这个名字,我再次仔细看了看她那张充满魔法的嘴。
怎么了,我嘴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有,很漂亮。
你应该知道我们学校的男人都怎么谈论我的吧。
嗯。
怎么说的?
说是九四临床的莫娅只要十元钱就会给你口交的。
哼,果然如此。
师姐抬腿跨过天台的栏杆,双手向后拉着栏杆,身体前倾做出飞翔的动作。她的头发垂下来,盖住了她的脸。下午三、四点钟的阳光打在她头发上,映出醉人的光晕,我不禁痴了。过了好一会,她才抬起头仰望着天空。这时风从我们身边吹过,她的头发飘了起来。
那是1996年,我正好十九岁。

1、2
莫娅不是师姐的真名,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这么叫自己,好像学校里也没有人知道。师姐是个怪人,这谁都知道,因为她是我们医学院近二十年来少有的风云人物,全校上下近千名男生几乎没有人不认得她。在我刚刚入学时,就有各年级的学长奔走相告,九四临床的莫娅是个骚货。据说她与无数男人上过床,甚至包括系里的老师。院里每次有重要访客,莫娅都会过去作陪过夜等等。莫娅这个名字几乎每晚都会出现在医学院男生寝室的睡谈会中,我们寝室也不例外。我每天晚上都在听着上铺的家伙说着不同版本的莫娅与男人在床上的细节。最离谱的是听说九五级的一个家伙晚上手淫时曾经忘情地喊出了莫娅的名字,还说很多男生托女生宿舍的女人去偷莫娅的内衣。唉,不知道真正贱骚的人是谁。
但这所有种种其实也只都限于传闻,因为师姐美的实在很有威慑力,好似冰雕的面容虽然一直吸引着无数男人但也同样摧毁了无数男人。尽管传闻不断,却从来没有见过一个真正说自己从莫娅床上爬起来的男人。所以在医学院里无论男人与女人在师姐的身影后也只会说一句,看就是那个婊子,莫娅。

师姐每天都游走在这样的这样的传言还有目光当中,却毫不在意。我很少见到她和谁说话,但我知道师姐喜欢和我聊天,因为自从第一次见面以后,我就经常会在宿舍天台上遇到她,她也总是一副就知道你会在这里的表情。不过我们的聊天也只限于在这个天台,每次在教学楼走廓遇到师姐,她都装作不认识我一样与我擦身而过,而我也懒得打招呼。

所以我也是一个怪人吧。

师弟,你在看什么书?
1975年日版法医书。
师姐皱着鼻子看着我。
干吗看那么奇怪的东西。
挺有意思的,我现在大概可以知道有多少种方法可以杀死自己了。
喂,师弟那你说怎么死适合我?
那时正值深秋,柳叶一片片在风中飘舞。师姐穿着高领薄毛衫,深色小格到膝短裙,长发过肩,不涂口红的嘴唇显得有些苍白。
上吊吧。悬挂在柳叶纷飞的树干上,身体随着柳枝摇摆。头发盖住整个脸盘,双手自然下垂,像是一个人偶,会很美。
杜明,你真说得出口呀。不过,这种死法我喜欢。
师姐,你知道上吊方式有多少种吗?
杜……明!

楼主:小汗  时间:2006-06-21 11:12:00
1、3
我不知道怎么定义自己与师姐之间的关系。在遇到师姐之前我不曾恋过爱,除了姐姐我很少接触其它的女生。我不懂得如何表达自己,师姐亦是这样的人吧。让人无法理解的是两个都不善于表达自己的人呆在一起却可以那舒服,哪怕一句话不说。坐在天台上,我和师姐可以看着远方很久不说话,偶尔转过头也必定看到对方回首。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我们毕业以后,我偶尔会打电话给师姐。我们总是会在电话的两端沉默,漫长的时间里只能听到对方的呼吸。偶尔突然一起发出声音,听到以后又拼命地压住自己的声音想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师姐留校做助教,每次把电话打到宿舍楼,等待师姐从她的寝室走到传达室这段时间里,我都感觉世界好像突然静下来,自己似乎置身于一个完全封闭的空间,那里只剩下我与我手上的话筒。然后从话筒里一点点传来塑料托鞋敲击地面的声音,随着那声音慢慢清晰,我置身的那个空间也越来越开阔。直到听到师姐那声带着喘息的“喂”时,我才又重新回到了现实。

我问师姐为什么不配手机,每次都要在那间老宿舍楼里跑来跑去的。
师姐笑笑说她不喜欢。她说最喜欢自己躺在床上时突然听到门上的小喇叭里传出一句“莫娅,电话”。
每次听到有人这么叫着我名字,我就感觉自己还活着。
师姐说完这句话就沉默了起来,我也不知道再说些什么了。我和师姐的电话总是这样草草了事,她从来不问我什么,我们也从来不谈各自的工作,因为都知道彼此并不喜欢自己的工作,这是在上学的时候就都清楚的。
我们都不是善谈的人,师姐有时的话语更是简单的让人感觉像个小孩。不喜欢说复杂的句子,不喜欢用烦琐的修饰,从来不说还算美丽的幻想和精彩的人生感悟,这多少与她的美丽不成比例。她最喜欢说的最多的就是四季变化和以前与我在学校里相处的日子,全都是零零碎碎的琐事,一个个如拼图般单调画面。

只是在最后一次电话里,师姐的声音如同像河水一般流来,她静静地对我说:杜明,讲讲你的姐姐吧。那个和我很像的姐姐。


有关姐姐的回忆一
小时候,爸爸妈妈总是有忙不完的工作,只有姐姐带着我。我每天像小狗一样蹲在姐姐的学校门口,等待着姐姐的身影出现。我总是先看见姐姐的那双塑料凉鞋还有她的红裙子,摇摆着像盛开的花儿一般向我走来。我总是赖皮的姐姐把我从地上拉起来,姐姐的力气不够大,我笑着拉着她打圈。我们拉着手回家,总是会买一根五分钱的冰棍,姐姐轻轻舔上几口便把它递给我,而我一边大口地咬着一边看着姐姐笑。
我最喜欢和姐姐呆在家附近的那块荒地上,那里夏天有捉不完蜻蜓,我在草地里奔跑,姐姐坐在那废弃的厂房里写作业。黄昏的时候,姐姐站起来叫我回家。我回头望去,姐姐的红裙子在风中摇摆,就像那盛开的花一样。


1、4
我一直以为师姐不会记得这些,有时甚至我都在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对师姐讲过姐姐的事情。在天台上的时光好像都像梦境一般,天出奇的蓝,蓝的是那样不切实际。我的话就像梦语一般,而师姐的脸也在我的回忆里忽近忽远。就像97年的那一场烟火,

香港回归的那晚,好像全中国都不夜。整个学校的人都聚在操场上,学校也格外开恩打开了操场的顶灯,把操场上照得如同菜场一般。因为天台上没有灯光,而显得格外黑暗,所以还没有人来。我和师姐倚着栏杆向下望着。

相对于操场上同学的狂热,我和师姐都显得太过冷漠。看着我坐在那里百无聊赖,师姐笑着说:
杜明,这样是不对的。你是中国人呀。
我垂着头,伸手去抓眼前闪耀的光点,可是伸手去处却总是空空一片。
师姐,你还不是像我一样,不在状态。
师姐笑了。
很奇怪,我差不多算得上是唯一可以顶师姐嘴却又不让她生气的男人。师姐看着我说,杜明,你知不知道你有种魔力,让人很想接近你。你长的很周正,笑容还这么可爱,特别是你的眼睛,让人感觉是十分舒服。如果不是你喜欢装酷,一定会有很多人喜欢你的。
不知什么时候我们开始坐得很近,已经快是深夜,操场上人群依然是那么多。嘈杂的声音一直传到天台上面。也许是夜光的照耀,师姐的脸上带着几许绯红。

杜明,你在想什么?
我吗?我有点怀疑,现在这个情景在很久以前是否出现过。我忘了在哪一年,我和姐姐在也差不多这样的夜晚坐在那废弃的厂房天台上,望着远处公园天空上升起耀眼烟花,我躺在姐姐的腿上睡着了。

杜明,你恋过爱吗?
嗯,我点了点头。
师姐脸变得越来越蒙胧,我不知道她现在离我是近还是远。我想伸手去触及那段不可预测的距离,又怕唐突。我把头重新转向远方,也许不看师姐的脸才能让我平静下来。

那杜明你最浪漫的一刻是什么样的?
最浪漫吗?应该在一个下雨的夜里和她并肩坐在一座废弃的厂房里,当他们接吻的时候连打雷的声音都没有听到。
连打雷的声音都没有听到吗?
那师姐,你呢?你最浪漫一刻又是怎么样的?
师姐向我的脸凑近,她的手指顺着我的眉毛沿我的脸的边缘向下画着。她的手指纤细,指尖冰冷仿佛水滴在我脸上划过,最后停在了我嘴唇上。她的气息吹到我的脸上,好像有很浓的酒精味,开始也让我开始脸红,师姐的嘴唇微张,露出两个可爱的兔牙。
我最浪漫的时候应该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坐在天台上,也许接吻的时候连礼花爆开的声音也听不到了。

突然第一颗礼花升到夜空,烟花照亮整个天空,我的心也跟着一下子敞开。就在我们的嘴唇要接触的那一瞬间,天台的门被一群喝醉的同学推开,他们拥到天台的栏杆前大声叫着,唱着。我和师姐被人群远远分开。师姐站在黑暗的角落里望着我,她的眼睛随同天空的礼花一起忽暗忽明。我的耳中一切轰鸣,连自己的声音也再也听不到。
这是我与师姐的唯一一次近距离接触,却让我心悸至今。
楼主:小汗  时间:2006-06-21 11:46:00
1、5
香港回归夜已经过去几天,操场上依然一片狼籍。我不明白这一历史事件对我身边的同学到底有什么样的意义,他们仍然每晚聚在操场上喝酒、唱歌。我没办法溶入其中,便一个人独处在图书馆里看书。从宿舍来往图收馆的路上,我总会向天台的方向望去,希望可以天台上正好也有一个人向我俯视。那一段时间我很少见师姐,因为大家都开始忙着考试、实习,这样也好,可以从无聊的学校生活中解脱。我一直不喜欢自己的学校,就像师姐一样。

师姐,你听到风声中怨灵的哭声吗?
怨灵?
嗯,所有被我们杀掉的白鼠、青蛙还有狗的灵魂,那些因为得不到埋葬的而不能转生的尸体的灵魂都在我们学校上空盘旋呢。
是呀,腐烂的学校。
师姐把生命走向死亡看成是腐烂的过程。而我们学校的人也就是了一堆烂人。在师姐的眼中,除了级别不同没有什么本质的分别。我问师姐自己是否也在腐烂,她笑着说自己已经烂到了心里。
那我呢?我继续问。
你?那要闻闻才知道。
师姐把鼻子凑到我的耳边,假装地嗅着,然后笑着说:你身上虽然有一股腐烂的味道,却与别人不同,闻久了会上瘾的。

在学校的宿舍前面的花坛中,有好多红花,那花有五瓣,很小的身却顶着极大的花,闻上去有一股奇怪的味道,难闻却不刺激,我喜欢把花瓣在手指间揉碎,然后闻闻那淡淡的味道,会有心碎的感觉。那花的味道可以引来许多虫蝇,师姐说那也是腐烂的味道,和我身上的味道很像。

那花有一个名字叫破碗花,听说把那花瓣弄掉了,你再吃饭时就该把碗摔破了。可是我却从来没有把碗摔破过,于是我后来偷偷把它叫作碎心花。

师姐虽然看不起我们学校里的人,却她也很少对其它人做出什么评价。只是偶尔和我像小孩子一样在天台上对地面上的芸芸众生评头论足,大声说着在我们面前经过的人,那个男生长着河马的头,蛤蟆的身子,而另一个走路摇来摆去的女人就像是一只竹节虫。我突然指着从教学楼里走出的一个人问师姐,那个人像什么?

师姐看着他沉默不再说话。
那个人就是我们医学院解剖教研组主任——谢教授。这个中年男人表面为人师表,气度非凡。每天出现在校园里也是拿着教案,穿着洁白的白大衣,现在带微笑。谢教授是我们学校好多女生崇拜的对像,但相反男生对他的口碑却不好,评论最多就是围绕着他的品行还有作风。虽然女生认为这不过是不成熟小男生的妒忌,但却一点都不妨碍流言的传播,我第一次听到有关谢教授与师姐的传言竟然是从其它的老师口中。

我曾经有一次看到师姐和谢教授站在一起,不知为什么他们看上去竟然真的有和协的感觉。我不喜欢那种感觉,昏黄的灯光下,两个人站在五十年代风格的台阶上,师姐靠在大理石的扶手边上,谢教授的整张脸都沉入黑暗当中。他们好像一直没有说话,但却让人感觉那是一个二人的世界。从那天起,我开始不上谢教授的课。

可是谢教授的是我们解剖课的讲师,也是我在医学院里最重要的学科。解剖课成绩的好坏,直接影响到我的毕业成绩。在我开始不上课以后,从班长,到辅导员都找过我谈话,但没有人知道我不去上课的真正原因。后来我被半强制性地去上课,但是不知为什么看着谢教授那道貌岸然的样子,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我开始莫明其妙的找茬,上课睡觉,说话,晚来、早退。我并不在乎做这些事的结果,想想很像是一种情绪的发泄、想想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也真让人可怜。

这一切师姐都不知道,她很少问我上课的情形。甚至她还以为平时喜欢在天台上捧着书本的我应该是一个好学生,所以当她知道我在课堂上把课本扔到老师脸上果然有些大吃一惊。

那是大二暑假最后的几节课上。谢教授因为一个问题与一个女同学纠缠不清,那个女同学站在那里有些尴尬,而谢教授不紧不慢地一在追问。坐在炎热的教室里有着说不出的烦躁,外面没有一点风,操场上没有一个人。我坐在角落里看着窗外,但脑子却一片空白。我突然站了起来,把手里的书扔了出去。厚厚的解剖学教材打在写字板上,发出一声巨响。
教室里一下就肃静了下来。所有人都转过头来看我,包括正站着的那个女孩。谢教授的表情有些尴尬,他盯着我看了看,我转过头看着窗外。谢教授拿起我的书本,一页页翻着。然后抬起头:
你是96麻醉的杜明吧,你书上很干净。记笔记吗?
我扬了扬桌上的笔记本,反正他不会过来看,一样的空白。
谢教授笑了笑:等我帮你把书送过去吗?
我走上去从他手里接过书,但是第一次去没有拿走,谢教授突然抓紧了手中书,我们的手僵在空中,谢教授说:我教这么多年,你还是第一个敢这么干的,这事不会这么算了的。说这话时他一脸的笑容,让我感觉有点不寒而栗。

事情很快过去,我以为事情已经结束。结果那学期我的系统解剖学考卷离奇失踪,我的成绩当然也被认作不及格。接下来,补考也如我预计的一样不及格,于是我的系统解剖学被“大挂”。后来师姐知道了这件事,在天台上缠着我要我讲讲给他听。我说话的时候她歪着头看着我的眼睛,说真想亲眼看见当时的情景。
当时的你一定很帅吧。对了那个女生呢?
我挺奇怪地说,谁知道,以后我就很少上课了。早就忘了是谁,反正不是我们班的。
师姐笑得花枝乱颤,好好的一个英雄救美,被我们杜明装酷弄丢了。也许那个女孩早已经爱上你了呢。
女人就是喜欢这种幼稚的幻想,师姐也不例外。其实我很喜欢师姐的笑,那么纯真,完全没有传闻中的样子。不过当她知道我是把书扔到李教授脸上时,笑容慢慢消失。看着她担心的表情我突然有想问她关于那些传闻的冲动,但是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楼主:小汗  时间:2006-06-21 11:54:00
1、6
其实我和师姐是同一年毕业的,我学麻醉专业是专科只有三年,用师姐的话说是比她少浪费了二年青春。
青春是什么?
师姐被我问得结巴起来,青春?青春就是可以生活在干净的阳光下,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吧。
那现在阳光有了,师姐你有喜欢的人吗?
也许有吧。
师姐似乎很不喜欢谈论自己的事情,每到这个时候就会以不说话来拒绝回答,我们俩也已经习惯了这样。
杜明,你联系好医院了吗?
嗯。我点了点头。
是吗!师姐的语气显得很高兴。不错呀,在什么医院?
哈!就在那边。对,就在那边的山里。
我站在天台当中的椅子上,远远的指过去。师姐不解地看着我,我从椅子上跳下来,坐在地上玩着手里的书。
还有三个月就毕业了,我是一个连毕业证都没有可能拿到的人,还找什么医院呀。我没有等师姐说话就继续自言自语说,其实也没有什么,反正我又不喜欢学医,我讨厌医学。
那你每天拿着医学书上天台来吗?师姐盯着我看。
我只是在读我喜欢看的东西。我躲开了师姐的眼睛。
师姐拂了拂我的头发。这样吧杜明,我从不许愿,为了你,我今天对着阳光许愿,杜明你一定能拿到毕业证,所以你也要保证有了毕业证一定要做一名好医生。
好吧。我以为师姐只不过是在逗我,但是人的第一次许愿好像真的可以现实,我真的拿到了毕业证。理由是那一年解剖学挂科的人太多,所以全部赦免,只不过需要交一些“手续费”。可是当我告诉师姐时,她却只是好像早在意料之中一样笑笑。
什么时候离校?
我以为她还是会像前两次那样摸着我的脸,帮我拂拂头发。可是出乎我意料,她那天却是异常的冷淡。
过两天吧。
哦……
又是好长时间不说话。
我决定留校了。师姐突然对我说。
听了师姐的话我十分惊讶。因为她要留到解剖教研组做助教,而且就是做谢教授的助手。我问她为什么这么做?师姐告诉我,既然不喜欢当医生,就留校好了落得一身轻闲。
那也不用当那个混蛋的助教吧?
她拍拍我的脸,学校只剩这一个位置了。而且你最后补考时系统解剖学不也及格了吗,至少谢教授也给你毕业证了,这已经很难得了。
我无言以对,师姐看着我笑了。但是那时我感觉到师姐的笑是那样的不真实,突然整个人好像进入了梦中,身边的一切都开始不真实起来,也许是因为我大学毕业了吧。

杜明,人被麻醉时会有什么感觉?
最后一次和师姐在下午暖暖的阳光中坐在天台上,师姐突然这样问我。
嗯……我不知道呀。
怎么会?你可是麻醉师。
可是每次都是我给别人做麻醉手术,我自己又不会知道被麻醉的感觉。
那你想会是什么样的呢?
师姐突然抬起靠在我背上的身体,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
为什么想知道这个?
就是想知道,想知道自己被麻醉时会有什么感觉。
我笑了。那以后我给你做一次麻醉手术。
师姐突然像小孩子似的抓住了我的手。
来,杜明!你现在就把我麻醉了吧。
现在?又没有麻醉药,我是麻醉师,可不是魔术师。
不行,我就是想知道被你麻醉是什么样的感觉。
师姐挺直了身子,眼睛轻轻地闭着,嘴唇微张露出小小的兔牙。
来吧,杜明。我要那种最舒服的麻醉。
我用手掌轻轻罩在师姐的鼻尖上,师姐的气息喷到我的掌心,一片潮湿。
这就是一个面罩,给你吸入的是混着醚的笑气,这样你就会一边微笑一边被麻醉了。
一边微笑一边被麻醉了……
师姐重复着我的话,她的嘴角露出了笑容。
喂,师姐,麻醉药已经起效,你现在应该晕倒了。
师姐听完我的话,便故意把头重重地抵在了我的肩上。我抬起头看着蓝天,那时的天空上没有一片云朵。我听见了师姐的呢喃。
杜明,笑着被你麻醉,真舒服。
楼主:小汗  时间:2006-06-21 12:02:00
1、7
如果可以,我真的想让时间停止在我想要的地方。人如果可以不用长大,便不会有那么多的烦恼了。还以为长大便可以做英雄,却不知道英雄的背后是更多的无奈。临近毕业,我与师姐见面的机会下越来越少,突然感觉师姐好像在刻意地避开我。这种感觉是没有理由的,但是想到毕业,想到以后又似乎是无可厚非的。我真的很想知道师姐留校的原因,还有我的毕业证为何那么轻松的被拿到。只是我知道师姐一定不会告诉我,她把太多的秘密藏起来,一个人承受着。

离开学校的前一天晚上,全班去吃散伙饭。结果饭刚刚吃到一半,男生就喝醉了十几个,女人们也丑态百出。到这时我才知道,女人与女人真是不同的,没想到已经长得那么丑的女人喝醉了酒会变得更丑。饭店里的人好像群魔乱舞一样,我跑了出来,一个人在校园里闲逛。校园里黑黑的,六月时分应该已经是快九点了吧。有些期待地爬到天台上,却意外地发现心里想着的那个人还在灯火阑珊处。几许夜光笼罩在师姐身上,师姐的头发一如平常的飘扬着。她双手扶着栏杆扬着头,我站在师姐的背后,学着她的样子做了一次深呼吸。然后做出在这个大学里唯一的一个决定。我走上去抓住了师姐的双肩,师姐的身子猛地一颤。
莫娅!
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我从来没有想过的最后一次面对着师姐叫她的名字。师姐没有回答我,只是静静地站着,只是静静的。我把头放在她的肩上,用唇去吻她的头发,师姐刚刚洗过的头发有着清晨露水的味道。我用双臂环绕住师姐,第一次感觉到师姐的双肩是如此弱小。
跟我走吧。
师姐低下头,四周马上静了下来。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跳、自己的呼吸,我听到了有水滴落在我手臂上的声音,那滴泪水让我的手臂瞬间沉重起来。师姐突然笑了起来,拨开我的手,转过身对我说。
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你是怎么评价我的吗?
那些都是别人说的,你干吗要在意。
那好现在我就告诉你真相。
师姐一步步走近我,她蹲了下来。双手在我两腿间摸索,仰起头看着一脸惊诧的我。
今天我会对你免费。
我一把推开了她,她坐在地上,双手向后扶,面对着我打开了双腿。
看,我就是这样的婊子,我知道你很想知道那些传言是不是真的,怎么样还有兴趣吗?
她的脸色是那样的苍白,她的笑声是那么刺耳。她扬起头,笑声也开始颤抖,身体也跟随着抽动。
我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冲出了天台……


有关姐姐的回忆二
不知什么时候起,姐姐开始和我疏远起来。她喜欢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她会躲开我一个人偷偷地记日记,把那个有着硬塑封面的日记本锁在小抽屉里。我曾经用尽办法打开了抽屉,只是希望可以在姐姐的日记里找到有关我的支言片语,可是那里满篇却都是另一个人的名字。

我的个子越来越高,步子越来越大。姐姐渐渐不喜欢和我并排走路,我要拉她的手时,她也只是冷冷地推开。我们坐在原来那个天天一起来的废弃的厂房里,现在姐姐的肩看起来是那么弱小,头发也早已脱去原来的淡黄,风吹时,乌黑的头梢会轻扫我的耳朵,我能闻到一股好闻的味道,让人陶醉。当我再一次想躺在姐姐的腿上睡去时,却不想姐姐一把将我推开,她死死睁着我,眼神里有着让人害怕的东西,是厌恶吗?从那一天起,我再也没有和姐姐去过那片荒地还有那座废弃的厂房。

1、8
在希腊传说中莫娅本是位美丽非凡的处女,但却是个话痨。她爱上了月神,他睡着的时候,莫娅还是不停的同他说话,唱歌,搅得他无以安息,月神发怒,就把她变成苍蝇。她变成苍蝇后还记着他,不肯让他安睡。后来也不肯让别人安睡,尤其喜欢搅拢年青俊美的人。

原来总有一些慧美的女人叫莫娅。而她们的爱直达我们的心房,无法逃避。

在毕业后很长一段时间里,我总是梦到师姐。她在梦中一如既往,是那般安静。
静静地,静静地
望着我……
[第一部分完]
楼主:小汗  时间:2006-06-22 10:47:00
为了不防碍看东西,我把上面那个费力不讨好的转贴给删了。

知道有疑问,所以才会写前言。
所以如果只是简单的为什么,还是不要写在贴子里了。

还有,如果硬要说的话。
别说这个和以前有多么多么像,要说这个和以前那个有哪些小的不同。
楼主:小汗  时间:2006-06-22 10:58:00
2、野菊

有关那片空地一

还记得那块荒地吗?荒地上的那座废弃的厂房曾经是我年少时的天堂。那里每年夏天都会长出大片大片的青草,站在厂房的顶楼上可望到很远的地方。不过我还是最喜欢坐在没有围栏的天台上,把脚垂在空中晃来晃去。扔一个石子到地面上的那个深深的水泥池中,许久才会发出一声闷响。

每天去医院的路上,都会路过那片荒地,但却不曾再走入其中。它已经被铁丝网拦住,听说那里将会成为一个商场。坐在公车上靠窗的位置,我把脸贴在车玻璃上。打桩机敲打地面,震得我的心也跟着一跳一跳。
马路边的野菊花瓣随风飘扬,那片废弃的厂房慢慢离我远去,记忆也好像一点点被抽离。


2、1
我被一阵电话铃声惊醒,抬起头就看见了瑶佳那双似笑非笑的眼睛。
杜大麻醉师,你又在工作时间睡觉了。
我没有理她,揉了揉被自己脑袋压麻的胳膊,从上衣口袋中拿出手机。
喂……
原来是我大学同寝室时的同学,我敷衍他几句。他好像没有想到毕业一年多不见,我还像原来那么冷漠。大家电话里沉默了几秒,电话一端的他突然很神秘地说。
杜明,你知道吗?九四临床的莫娅,就是留校的那个,在上个星期自杀了……
手机掉到了地上,电池与机身分成两半。我低下头去捡手机,手挥了好几下都抓不住就在眼前的手机。瑶佳坐在办公桌上惬意地摇着她那对长腿。
哟,怎么了杜麻?是谁的电话让你这么失魂落魄呀。
你再过来一点,我告诉你。
瑶佳身子低了下来,把耳朵轻轻向我凑了过来。
这样行了吧,你说吧。
其实,我想告诉你,从这个角度我正好看到你的胸罩,是粉红色的。
讨厌!
瑶佳一下子直起身,眼睛却还是弯弯的。

王洋走进来时,瑶佳正拧我的胳膊。王洋有些不怀好意地笑了,瑶佳离开时,王洋的眼睛一直盯着瑶佳那被无菌服绷得紧紧的腰身。
杜明,拿下了吗?
什么?
瑶佳呀!
哦?
我跟你说,就这小护士不出一个星期我绝对拿下,你不上我可上了。

重新打开手机,手机上的时间是2000年八月5号。


2、2
办公室里只剩下我一个人,我坐在桌前,突然耳边又传来打桩机敲打地面的轰隆声,那声音直冲耳膜。好久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才能确定那让人烦躁的声音不过是自己的心跳声。望向窗外,山坡上野菊花已经结出花苞, 如同绿色花枝上的一滴绿色的泪。

我戴上无菌帽还有口罩,走进洗手间。瑶佳和王洋正在洗手,可能是我洗手时太过沉默了。瑶佳歪着头看着我,突然把自己手指上的水滴甩到我的脸上。还没有等我反应,王洋已经大声叫着反击起来。瑶佳一边回击一边喊着:别碰到我的手,刚洗完的。我看着瑶佳说:今天你是台上护士嘛?干吗要洗手。
瑶佳的眉毛一下子皱了起来,撅着嘴巴突然大声叫着扑到王洋身上,把湿手按在王洋的无菌衣上。

我坐在那里,等待着瑶佳帮我把器械包放好。王洋还没有穿手术衣站在靠窗的位置和另一个护士聊天,我不喜欢他们说话的呱躁。他们能从最新的电视剧谈到现在市里最贵的期房,我永远没办法像王洋一样在护士堆里左右逢源。王洋叫着我的名字:杜明,你知道吗?就是从建筑工地里挖出尸体的事。听说那尸体在下水道里埋了五年啦,就是刘姐家买的期房那地方。我摇了摇头,王洋用脚踢了下我后背:怎么会,这么出名的事。就是原来你家旁边的那块空地,听说法医鉴定是一个二十岁的小伙子,被人用砖头砸死在下水管道里的。护士听不下去了笑着骂了王洋几句。而我戴好了无菌手套,双手无助地抬在胸前。

杜大夫,你流了好多汗,没有关系吧。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拿着硬膜外针的手开始发抖,又没有扎进去。每次当硬膜外针刺入硬膜外时瞬间的落空感从我的指间传到我的身体总会让我有心悸的感觉,就像让人恐惧却会伴着莫名的快感,可是今天我却找不到这种感觉了。瑶佳在一边紧张地问我,她的目光让我无法集中精神,那样的目光我曾经见过。
瑶佳今天是台下护士,她身上的那件经过无数次高压消毒的无菌衣有点小,将她的身体绷得紧紧的,让我突然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瑶佳拿出一块无菌棉,小心地伸过手来擦着我额头上的汗。温柔地说,
别紧张,杜明。
瑶佳,帮我把主任叫过来吧。
主任消完毒,从我手上拿过硬膜外针,坐在了病人旁边。我深深嘘了口气,回头看了看一直盯着我脸瞧的瑶佳,然后冲她笑了笑。走出手术室我拿出手机,找到给我打电话的同学的电话号码,他接电话的时候多少有些感到意外。我问他知不知道莫娅自杀的原因,他说他也不清楚,听说公安局也查了,但是莫娅平时一直都一个人,就连她父母都不知道自己女儿的事情。而且从种种迹象看都是自杀,所以当天就结了案。我哦了一声,那朋友开始有点兴奋。
你说莫娅那么漂亮的人怎么说死就死了呢?咱们医学院还真是邪门,谢教授失踪以后,莫娅又自杀……
我没等他说完就挂了电话,来到休息室床前,让自己的身体重重地躺下去。当身体接触到柔软的被子时,我开始眩晕。身下似乎已成无底的黑洞,感觉自己又被慢慢吞噬……

一觉醒来,竟然已经到了下午。我想去天台上抽只烟,可惜天台上已经有人。我站在天台的门后呆了一会,又退了回来。
下班以后,我开着摩托车在后山小路上绕了几圈,当我在回到医院时,天已经黑了,几盏路灯把医院的小路上映得昏黄。我走在那里一个人都没有。
楼主:小汗  时间:2006-06-22 14:04:00
2、3
沉沉地睡了一天,感觉身体好像还不是自己的一样。来到医院,看见瑶佳一个人坐在窗台旁边,神情有些怪怪的。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她却猛地甩开,大口喘着气看着我,鼻翼一张一合,她哭了。
我以为我吓到了她,问她怎么了,她挣开我的手跑了出去。等我从主任那里出来,想再找她时却发现她已经回家了,原来她昨天夜班。我没有多想什么,拿了点东西就离开了医院,我跟主任随便找了个理由请了个假,走出医院却直接开着摩托车向学校驶去。

到了学校,我把摩托车停在了图书馆门口。那幢老宿舍楼在图书馆旁边显得十分的破落,这就是当初陪我度过几年大学生涯的地方。因为有了新宿舍楼,这幢楼就成了年轻、未婚的留校老师宿舍。也就成了一直陪伴师姐走到生命尽头的地方。
哎,你找谁呀?
王姨,我是原来九六级的学生,我想找406的莫娅。
老太太听完,猛地抬起头,摘掉眼镜使劲地看我。然后从传达室走出来,把我拉进了屋子。
我想起来了,你是这的学生。怎么你还不知道吗?
怎么了?我明知故问。
莫娅她死了。
虽然早就有了心理准备,可是心还是像被锤子敲击一样疼痛。
怎么会呢,前段日子还和她联系过呢。
就是上个礼拜的事情。对了,同学你和她很熟吗?这一年很少有人找莫娅的。
没有,只是原来是同学。这次正好有事回来就顺便想来看看她。我能去她寝室看看吗?
老太太点点头:去吧,只是不知道她同宿舍的人在不在。
这幢老宿舍只有三层,从前是以中间的楼梯分界,左面为男,右面为女。现在左面的男寝已经成为了仓库。走在木质地板上,不时会传来嘎吱的响声。楼里到处都弥漫着霉味,楼道里的墙上总有着一层似有似无的水气,二楼的正厅上还贴着原来我在校时就有的寻物启事。拐角处敞着门的厕所里还是堆集如山的卫生纸,小便池上那张禁止乱倒垃圾的纸条还像以前那样被撕掉一半挂在那里。

师姐的宿舍在走廊的尽头,旁边的窗的四块玻璃早已经被打破三块,用木板包住,仅剩下左上角的玻璃露着一点余光,照在地上一个四方的光圈,方形的光柱的周围围绕着数不清的灰尘。我站在光上,那光块正照在我的胸前,感觉灰尘随着阳光一下子钻入了我的身体。我听到师姐的屋子里传出声音。

我走进水房,水房里的坏掉水龙头依然没有得到解决,只是随便用几条塑料布将它缠住,水还是不断地从缝隙中淌出。我洗了把脸,我看见水池里脸盆里泡着一条女人的白色内裤,似乎已经被穿了很久,上面已经有了洗不掉的黄色痕迹。
下楼的时候,老太太透过玻璃窗看着我,欲言又止。我走过去问她:王姨,宿舍里没有人,我下周再来吧。
老太太奇怪地咦了一下:不会吧,刘雪儿好像在。
刘雪儿是?
老太太又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脸色满是不屑:也是一个留校的学生,现在的女孩子呀……
我打断了老太太的话。
王姨,莫娅是怎么死的。
自杀的,上吊……
我的头沉沉的,汗水顺着额头向下流。和手术时一样的感觉——眩晕,我扶住宿舍旁边的柳树,不停地呕吐。

校园里还是一副死气沉沉的老样子。即使又增添了几幢新楼,却依然有着挥之不去的腐烂的味道。


2、4
早晨我坐早车到了医院,一个人坐在后山坡上。七月的天气没有风从早晨就开始躁热,身后的山林总有不知名的虫叫,让人无法安静。对面的窗子可以看到手术室的办公室窗户,我看到瑶佳走了进来,一个人呆呆地坐在窗前。那样子好像油画,我不禁呆住了。原来这幅景象我几年前也曾经见过。

等我回到手术室时,大家都就换了无菌衣走进手术室,我并没有手术,但也有些无聊穿上无菌衣跑到手术间里去看瑶佳。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手术台上的瑶佳总是出错。她的神色十分不好,在无菌帽和口罩之间的眼睛看上去没有一点明亮的感觉。趁瑶佳空闲的时候,我悄悄走到她的身后,她好像根本没有注意到我进来。我用手指轻轻在她腰上一点,瑶佳“啊”的一声大叫起来,把手术室里所有人都吓了一跳。还好病人是全麻没有把他吓醒,胸科主任狠狠瞪了瑶佳一眼,护士长也吓得跑进手术室。瑶佳回头看着我,没有像以前那样嗔怪我,眼里都是我从来没有见过的东西。我双手扶着她的腰,用额头轻轻顶了顶她的背,小声说了句对不起。我感觉到她的身体在颤抖,我连忙溜出了手术室。
中午的时候,我一个人跑到医院天台上发呆。医院的天台很小,我把白大衣铺在地上躺了上去。仰望天空,那片深深的蓝,看得久了就好像慢慢地向你压来。就在我的思想开始游离时,突然一个人从旁边的跳了下来,屁股重重地压在我肩膀上。
哎哟!
瑶佳跌坐在地上,她一只手扶着我的肩膀想站起来,另一只手整理着自己的裙子。我歪着头去看她,她也在看着我,瑶佳一下子扑到我身上。
瑶佳把头埋在我的怀里,她哭了。
楼主:小汗  时间:2006-06-23 09:21:00
面对女孩子的哭,我总是手足无措。我轻轻拍着瑶佳的背,过了好一会瑶佳肩膀抽动的幅度才慢慢变小。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她的头发和师姐的头发很像,一样的光滑。其实瑶佳身上还有很多地方与师姐相似,这也是我为什么喜欢接近她的原因。瑶佳从我的身上爬起来看着我。
杜明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哭?
我用手拭去她脸上的泪水,如果你想让我知道你会告诉我的。
瑶佳嗯了一声把头靠在我的肩膀上。
杜明,为什么那时你不在我身边,为什么要发生那样的事?
我稍微向下坐了坐,这样会让瑶佳靠得舒服些。
杜明你知道吗?前天发生了一件事,这件事我谁也不能告诉,但这种痛苦我一个人根本受不了,我痛苦得要死,我应该怎么办呀?
怎么了?
我拍拍她的脸,她紧紧抓住我的胳膊,头抵着我的肩膀,两手的指甲好像要嵌入我的肉中。
我被强奸了。
什么!?
她的身体向我怀里藏了藏。小声地说,不,应该算迷奸吧。因为我根本不知道是谁做的。
怎么会这样?
我也不知道,就是在前天晚上,我值班的时候。晚上五点多刚吃完饭,护士长和彭大夫在休息室听评书,我不喜欢听有些嫌烦就拿着小说去了你们男休息室,躺在外间的床上看了一会就睡着了。结果醒来就……就……
瑶佳又哽咽了起来,我看着她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瑶佳抽了抽鼻子继续说着。
我头昏昏的,开始还没有什么感觉。可是等我清醒过来才发现自己下面很不舒服,还有点疼……我这才发现自己的内裤都已经被人脱了下来,就放在我身边……上面全是血和粘粘的精液……
瑶佳,会不会是你的错觉?
怎么可能,难道自己被强奸了都没有感觉呀。瑶佳大声地说,这让谈话突然显得尴尬起来。
好一会,我问她,瑶佳,你说会是谁干的呢?
不知道!
那天值班的都有谁?
我、护士长、彭大夫;外科还有李静,张……对了,还有王洋。
瑶佳眨着眼睛,小声地嘟囔着几个人的名字,突然她抬起头大声对我说着。
王洋,只有王洋。那天晚上值班,整个三楼只有他一个男的。
可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不是喜欢他吗?
不,我不喜欢他,我喜欢你!
说完这句话,我和瑶佳都沉默起来,过了好一会,瑶佳才低着头小声说:
我只是不怎么讨论他,平时以为大家关系好,所以开一些玩笑。但是他昨天说要我做他的男朋友,我没有同意,他挺生气的。但我没有想到他会这么做。
我略加沉思了一会,瑶佳,在没有确定之前最好不要说这样的话。
可是除了他还会有谁呢?
不过,王洋前些天倒是从我们男休息室外面从窗户跳进来过,还对我说以后有了这个后门,就不用从正门进手术室了呢。
一定是王洋!王洋从休息室窗户跳进来把我……
瑶佳恨恨地说,她上身直直的,目光里满是可怕的东西。
又过了好一会,我问她,瑶佳干吗把这些告诉我?
瑶佳的身子软下来,整个人都靠在我身上。她低着头幽幽地说着。
我不知道,我不敢跟我爸妈说,也不敢去报警,太丢脸了。我就是想把这件事忘了,可是我根本忘不掉,这是我的第一次,却在这种情况下失去了。杜明,不知为什么,看见你在我身边我就会好受些。我想对你说这些,也许你会从此瞧不起我,但我还是想让你知道。因为我一个人实在是太难受了。
瑶佳让我帮你分担吧。
我把手从她背后绕过去把她搂住,瑶佳又从我的肩滑到我的怀里。
杜明,你喜欢我吗?
嗯!
我动了动,把她抱得更紧了。
杜明从你进我们手术室开始我就喜欢你了,可是现在发生了这样的事,要不然我会和你在一起的……
瑶佳的声音越来越小,我像抱着婴儿一样轻轻地摇晃着瑶佳,慢慢地她睡着了,睡在了我怀里。


2、5
晚上把瑶佳送回去,我刚回到家,瑶佳的电话就打了过来。瑶佳在声音在电话里听起来像个小孩子。
杜明,嗯?没事我只是想听我的声音。
我告诉她我要去洗澡,等一会再打给她,她很高兴地嗯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我躺在床上,整理着自己从医院拿回来的东西。过了一会,我把电话夹在颈窝中,往瑶佳家拨了过去。那边电话刚响一声瑶佳的声音就传过了来,瑶佳的声音听起来有点怪,她一定拿着分机猫在被窝里和我说话。和她闲聊了几句,我没有怎么说话,结果瑶佳又哭了起来。我不知道应该怎么劝她,突然电话那边传来她狠狠的一句。
我恨王洋。
你确定是王洋干的吗?
嗯,我这两天反复地想,一定是王洋。只是不明白为什么我会睡那么死,竟然在那时候……那时候也没有醒。
是醚吧,前几天王洋跟我要了些异氟醚说是要给家里的狗做手术用的。我一边摆弄着手里装异氟醚的瓶子一边说。
瑶佳的情绪开始不稳定起来,我要告王洋!
你有证据吗?对了,那条内裤呢?
我一醒来就给洗了,回家就被我扔了。瑶佳小声地在电话里说。
这样就没有证据了,就算我帮你作证也不起作用,那也只会让所有人都知道这件事。
听了我的话,瑶佳想了好一会说我再也不能和王洋呆在一个医院里了。
那就让王洋离开医院吧。
瑶佳问我,怎么让他离开呀?他家卫生局有人呢,不可能给他弄出医院的。
我随口说了一句,那就让他消失,他一消失,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瑶佳这时已经不哭了,她重复着我的话。
他一消失,所有事情都解决了。
我对瑶佳说,明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吧。
楼主:小汗  时间:2006-06-23 09:30:00

我好久没有回到这里了,原来我记忆里的东西永远是不会变的,就像这所精神病院。红砖灰瓦永远是那样平静肃穆。那条不算太长的林荫小路也永远看不到人,打开住院部那个破铁门,那一成不变的夹杂潮湿与奇怪味道的气息还是扑面而来。瑶佳靠在我身边,有点害怕的样子。
杜明,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精神病院大厅里比我们医院还要冷清,值班的护士不在。我转了一圈看了看四周,墙壁上挂着两块黑板,上面写着:“如何正确面对精神病人”和“精神病院收费通知”。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块白板,上面贴着几名住院医师的照片。我走过去看了下最后一张照片上的年轻医师的姓名。手指轻轻在白板上拭了一下,满是灰尘。瑶佳像是一只受了惊吓的小动物,用手指紧紧地勾着我的袖口。值班护士走了过来,冲着我点点头。
你来啦,最近工作很忙吧,很久不见你来了。
我点了点头,带着瑶佳向楼里走着。护士在我身后喊着:记得交下半年的病床费。

我把瑶佳带到病房门前,透过门上的玻璃窗向里望着。那个女人就坐在床边看着窗外。我转过身背靠着墙,仰起头,天花板上几道巨大的裂痕一直延伸到楼梯拐角,瑶佳双手扒在门上,脸贴在玻璃上。隔了好一会她才转过头说:那女人真美。
她是我姐姐,我笑着对瑶佳说。她在十八岁那年出了意外,以后就疯了。
怎么一直没有听你说过?
难道我要见到每个人都先说,我有一个精神病的姐姐吗?
瑶佳拉着我的手说:快进去吧,快见见你姐姐。我想拒绝,但是瑶佳很执着地拉着我的手,我突然感觉她的手很软。
当我和她一起走进病房时,姐姐慢慢转过头。她还像以往那样面无表情,只是看到我时眼睛突然瞪大,然后又惊恐的叫了起来。我马上退出了病房,又靠在了门上。瑶佳在病房里安慰着姐姐,闻声赶来的护士走到我身边带着埋怨地说:你怎么又让她看到了你,又忘了你,真是麻烦。

我姐姐疯了以后,再也认不得我。她害怕所有人,也包括我。
回去的路上,瑶佳低着头不说话。我拍了拍她的头:
从姐姐疯了以后,我就决定要保护好对我最重要的女孩。
听了我的话,瑶佳的头猛地抬起盯着我的眼睛,她咬着嘴唇。
我们的手拉在一起,一路都没有分开。
楼主:小汗  时间:2006-06-24 09:47:00

2、6
第二天上班时,瑶佳跑到我身边,冲着我笑。她眼睛红红的,显然是昨晚没有睡好。中午的时候我带着她在医院后面转,她紧紧地抓着我手,一刻也不愿放开。
杜明,我们到医院后院去干吗呀?
带你随便转转呗,你看你现在样子,没精打彩的。
我拉过她的手,握在了手里。带她走到了医院后面的山坡上。
才隔了几天,山坡上的野菊花就开了。黄色的小花漫山遍野,随风摇摆。我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瑶佳把头枕着我的肩上,她的发梢划过我的脸。
看那边的菊花漂亮吗?
嗯!瑶佳高兴的又蹦又跳。
我去摘几朵回来。
喂,最好别去,知道为什么这些野菊花会长得那么好吗?
瑶佳摇摇头,
因为那边结核楼里的病人总是把他们的胸水和带血的痰水从楼上倒在那些菊花上面,所以那菊花才又大又艳。
好恶心呀。
瑶佳使劲捶了我一下,我假装很痛似的大叫,我和她走到了山坡的背面。
瑶佳你知道那个是什么吗?
炉子吧。
对。那个是我们医院焚烧炉,每个星期一都会把用过的一次性器具还有手术切下来的大腿什么的放在里面烧。
我说的嘛,星期一医院里总有一股怪味。杜明走吧,这地方太阴了,我有点害怕。
瑶佳拉着我往回走着,我一边跟着她走一边说。
那个焚烧炉可是高温焚烧,什么放进去都一下子就烧得无影无踪了。
快走到医院的门口,瑶佳突然说,对了杜明,我这个星期天夜班。外科值班大夫好像又是王洋,你能和彭大夫换一下,陪我上夜班吗?
没问题。我点了点头。
瑶佳笑了,然后轻轻从我手里抽出她的手。我把两只手插进白大衣口袋,瑶佳低着头,双手玩着白大衣上的扣子。我们医院门前很冷清,可是依然有几个人在笑呵呵地看着我们。瑶佳蹦蹦跳跳地跑上了楼。看上去好像根本没有什么烦恼了。

有关那片空地二
汽车的颠簸将我震醒,转眼望向窗外,荒地一如既往的孤独。建筑工人不知去向,打桩机停在哪里。鲜红的条幅挂在铁丝网上,显得格外醒目。支言片语说了些地产商买块凶地,住户要求撤资的话。
提前下了车,跨过铁丝网,仿佛跨入那段被封闭起来的回忆。躺在废墟的平台上,背后是燥热的水泥板,那里的皮肤也被石子硌得生痛,痛得我的梦里也充满酸楚。再次睁开眼,天已经黄昏,脸上有泪流过的痕迹,擦不去的灰尘还有记忆……

2、7
星期六一早,我就骑着摩托车回到了学校。一路上风猛烈地从耳边吹过,脑子里却一直在重复着过去的林林总总。到了学校我在把摩托车停在了学校对面的住宅小区里,当我跨下摩托车时,发现自己竟然兴奋地勃起。我用衣服压了压,深吁了一口气背起车上的书包就走进了学校。
因为上个星期我来过这里,所以这次我没用说什么宿舍传达室的老太太就让我进去了。

我敲了敲406的门,没有什么反应,但门没有锁。我推开了门,一个穿着紫色睡裙的女人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看着我。那天我穿着一条深蓝色的欧版牛仔裤,班尼路的小红白格衬衣,下摆没有掖在裤子里,外面是浅色外衣没有拉拉锁,斜肩背着一个银灰色包。我冲着那个女孩笑了笑。
你是刘雪儿吧。
那个女孩愣了愣,我接着说,你不认识我,我今天来是想问问你莫娅的事。
刘雪儿没有好气地说,你谁呀?人都死了有什么好问的。
我叫杜明,是莫娅的高中同学,莫娅突然出事了。让我感到挺意外的。
刘雪儿对我的话并没有怀疑,哦了一声便又坐到床上了。她不认识我,毕竟在学校里认识我的人并不多。
她抬起手向上指了指,这上铺就是莫娅的床,她的东西也全在这,她家人来时也没有拿走,我都准备让守卫把这些给扔了,没什么问题吧?
我站在床头,手轻轻地从枕头一直拂到床单。上面的褶皱全都是师姐留下的,每次师姐都是从这张床上跑下来去接我的电话。我把头埋在被子里,已经有了灰尘的被子让我有些窒息,我的泪慢慢把被面浸湿。过了一会,我感觉有什么在碰我的腿,我低下头去看,刘雪儿人整个人大八字地躺着,她用垂在床沿下的右脚踢着我。
喂,你真的是她同学吗?你们俩什么关系?
其实我在高中时追过莫娅,可是她不同意。然后我就出国了,今年才从美国回来。结果回来才知道她已经死了。
真的?!
听到这,刘雪儿一下子从床上坐起来,认真地看着我。
不会吧,你长这么帅,莫娅怎么会不同意?
因为我比莫娅小两岁。
是吗,我说你看上去挺小的嘛。到现在还想着莫娅哪?
刘雪儿看着我红着脸不说话,以为我是在害羞。她站起来沿着床边蹭到我身边呵呵笑着。
你还是把莫娅忘了吧。就算她不死,她不也值得你这样了,贱货一个。
我的呼吸越来越沉重,汗已经开始流了下来。我的耳朵里开始哄鸣,眼前的东西也开始模糊起来。
你怎么了?刘雪儿注意到了我的变化。
可能有点晕车吧。
刘雪儿不失时机地扶住我,胸有意无意地贴到了我的手臂。
我想到床上躺一会行吗?我指了指莫娅的床。
那可是死人床呀。刘雪儿不可思议地看着我。
没有关系的。
我脱下鞋爬上去,床有些小。
你胆真大,你真应该学医。
也许吧,你不也一样不怕,连房都不换还是住在这吗?
刘雪儿哈哈了一声,学医的就这样,有什么好怕的。再说现在职工宿舍这么紧张,难得自己一个房间呢。
我问刘雪儿,莫娅那天是怎么死的?
医学院出身的,不论男女对生死看得都很淡。刘雪儿只是像闲聊一样的对我说着,但如果死亡将发生在自己身上她是否还会这样平静?
其实挺奇怪的,莫娅死的当天也没有一点反常的。还是一样整理衣服、看书、写笔记,下午出去了一趟,回来以后就一直在床上躺着。晚上等我送男朋友出去回来时,她还是静静地在床上躺着。第二天早晨我起床时就发现莫娅在床上坐着,等我上完厕所回来打开窗帘时才发现她已经死了,她是坐着上吊死的。
刘雪儿停下不讲,似乎在等着听我惊讶的声音。
我只是转了个身把身子放平说,怎么可能呢,人怎么可能坐着上吊呢?
看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刘雪儿有些失望,但还是讲下去了。
她在屋顶棚上那个放蚊帐的铁环上穿好绳子,然后两只脚互相盘起来,坐在床沿上,绳子的长度也正好是使她身体前倾又不会从床上掉下来。警察说她在上吊前吃了不少安眠药,她一定是等到感觉自己要昏迷时套上绳索,就这样一点痛苦也没有的死去了。
刘雪儿又停了一会,见我不说话就问我。
怎么样,吓傻了吧。
我看着头上的那个铁环问她,莫娅死时穿的是什么衣服。
咦?你怎么问这个?她那天是穿的一条白色纱裙,坐在床上,蚊帐罩在她的头上,我开始都没有看到上吊的绳子,她的头那么低着,头发把整个脸都挡住了,二只手很自然地弯曲放在腿上。没想到那个婊子,死了还那么圣洁。
刘雪儿可能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就又停下不说话,然后悄悄站起来看看我,她以为我已经睡着了就不再说话了。
楼主:小汗  时间:2006-06-24 09:49:00
2、8
师弟,真的有那么多种方法上吊吗?
嗯,对上吊方法解释最全面的是我们中国第一版法医书,中国人似乎对上吊这种死法很迷信。特别是农村,书上写甚至有许多人认为只要坐着或者躺着上吊死去,就可以保住元神。也就是所谓的元神出窍,得道成仙。
可是怎么可能坐着上吊呢?
其实只是角度问题,我把左手握拳放在头上,你看,这就是绳子绑着我的脖子,然后我是这样坐着。这时身体向前倾,在重力作用下,绳子就会产生拉力。只要不破坏这个平衡,也就是保持坐的姿势就行了。
喂,杜明,你天天研究这些,晚上不做恶梦吗?
从那天起,师姐就严禁我再说这些了。其实师姐对于生死也并没有太多的想法。
活着没有什么意思,但我也没有死的理由。如果理由充分我会自杀的。
这是师姐对我说过的,我对师姐说,其实我之所以研究死亡,只是因为我怕死。看这些无非是让自己对死亡的恐惧有更真实的认识,但结果却总是不近人意。
我也曾经追问过师姐,什么样的理由可以让师姐失去生活的信念。
但是师姐却一直没有告诉我。

躺在师姐的床上,我用一只手挡住自己的眼睛,因为它又开始流泪了。另一只手无意识地在身边的墙上摸索,墙上坑坑洼洼,随着我手指的触动,又落下好多墙灰。我的手行进到腰的位置停了下来,这里一道一道的有很多划痕,是指甲划过的痕迹。很新,断茬还是雪白的。那一定是师姐的指甲痕,我能想象出师姐就像我现在这样躺在床上,手指在墙上使劲划过,脸上却是漠然的表情。
朦胧间,我看见了师姐,那个第一次爬上天台的师姐,那个第一次走进我生命的师姐。她穿着那条白色纱裙,粉色系带凉鞋,师姐的脚趾很白,透过晶莹的皮肤可以隐约看见一条条青色血管。她的全身耀放着光芒,像个女神。与第一次见面一样,师姐坐在我的身边,抱着双腿,头枕着膝盖歪着头看我。师姐的裙子下摆轻轻摇曳,我却已经听不见她对我说什么了……

我知道刘雪儿正在盯着我看,我睁开眼正遇上她的眼。她丝毫没有回避,正相反她看着我眉毛向上一挑。
帅哥你睡相还挺好看,本来想偷吻你一下的。
哦,那现在补上吧。
我伸出手去摸她的耳朵,刘雪儿一下子扑了上来。
一阵热吻过后,刘雪儿喘了口气说,下来,我可不想上那个死人床。
医学院的女人不是性冷淡就是荡妇,这句话我们医学院男生的一致观点。我有好几次都想去堵刘雪儿的嘴,她毫不在乎地甩开我的手。
怕什么,现在又没有开学,别的老师都没有回来呢。
她伸出手从床头柜子上拿出一个保险套让我带上。一但撕去伪装,人的本性就表现的淋漓尽致,刘雪儿一边夸张的动作着,一边喘息着大叫。我按着她的肩膀叫她荡妇。
她停下来看着我说,你知道吗,莫娅也和我一样是个荡妇,是个婊子。
刘雪儿在我身子下面愤愤不平的说,从我进学校我就知道这个婊子,虽然表面上装得清高,可是骨子里骚得很。那时全校的男生都注意她,那时看她不可一世的样子我真是不服气。和她住在一起我更不爽,早就没有男人追了还装什么呀。
刘雪儿吃吃笑了起来,她抬起身子紧紧抱住我,咬着我的耳朵。
你知道吗?就在那莫娅自杀的那天下午,我还和男朋友像现在这样躺在莫娅的床下面做爱来着。
我抚在刘雪儿身上的手停止了动作,刘雪儿从我身上直起身子。
我知道了莫娅的秘密,一个天大的秘密。
刘雪儿一边尖声叫着一边在我身上摇晃,脸上满是得意的神情。

2、9
时间很快就过去了,看着我穿好衣服就要离开。依然赤裸的刘雪儿躺在床上问我:你不想知道莫娅的秘密吗?
如果是秘密不是不应该告诉别人的吗?
反正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倒是听了以后你会害怕到阳萎。
说完刘雪儿放肆地大笑起来,我静静地看着她,这让她感觉有点尴尬。
你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临走时我还是要了刘雪儿的电话。这让刘雪儿很高兴,她欢快地把她的手机号码写在了我的手上,然后像提示一样的告诉我她的男朋友一般总是在周三和周五才会找她。下楼时我跟传达室的老太太打了声招呼,老太太看着我的眼神有些奇怪,也许是刚才听到什么声音了吧。
楼主:小汗  时间:2006-06-24 09:55:00
我在校园里转了一圈,还有两个星期才开学,校园里没有几个人。偶尔会有人从我身边经过,他们都径自低着头从我身边经过根本没有人注意到站在角落里的我。我走到解剖实验楼,楼下的IC卡电话还在那里,还记得一年前我也曾经在这用这个电话打过一个传呼。我拿起了电话,刘雪儿在电话里听到我的声音有点意外。
刘雪儿,我想你了。
哈哈,你们男人都是一个德行!才十分钟就忍不住了。刘雪儿很放肆地笑着,然后问我现在在哪里?
我就在你宿舍楼下。
你等着我!说完这句话刘雪儿就急忙挂了电话。
我站在解剖楼里向外望,不一会就看见刘雪儿从宿舍楼里跳了出来。她穿着绿色八分裤,白色T恤。刘雪儿虽然算不上漂亮,但是身材很好。她一边向学校大门这边走来一边四处张望着,当她走到解剖楼时我一把将她抱住。
她啊的叫了一声,但看清是我时又抱紧我吻住了我的嘴。等她亲够了,我笑着问她怎么没穿胸罩就跑出来了?
多麻烦,反正一会还要脱。刘雪儿调皮地冲我眨了眨眼。
我拉着她的手往楼上跑,她一边被我拉着一边说,喂,你知道这是哪呀,你就往上跑。
我回头问她,这是哪呀?
她走到我前面,冲我做了一个鬼脸,这可是我们学校的解剖实验楼,里面都是人体标本。
真的吗?我学着她的样子吐了吐舌头。
她很得意地拉着我,来!带你见识见识。
已经快两年了吧,一切还都没有变。熟悉的地方,熟悉的气味,就连那坏了的锁也一样没有换。刘雪儿推开了解剖实验室的大门,我看见那熟悉的桌子。
怎么样,没见过吧?这里的东西可都百分之百是真的。桌子上的都是小件标本,旁边那个小屋子里锁着一个大池子,里面泡着的可都是完整的尸体。
我笑着抱住了刘雪儿。她从我的怀里挣脱,走到实验门口把挂在门上的白大衣铺在了实验桌上。她躺在白大衣上高高举起了双腿,绿色的八分裤好像葱皮一样被削落,露出葱白一样细嫩的大腿。刘雪儿吃吃地笑着,伸出右脚踏在我的小腹上,她的脚趾一点点滑落轻巧地拉下我牛仔裤的拉锁。刘雪儿的头发披散在脸上,她咬住自己的指甲,我看见了她的舌尖在嘴唇间吞吐。刘雪儿的眼神是那样放肆,我走了过去把手伸进了她的头发,拇指轻轻抚过她的眼。我向上撩起了刘雪儿的T恤,她那的乳房如兔子般在她胸口跳跃。刘雪儿好像害怕它们跳走一样,抓起了我另一只手用力按在自己的胸前。刘雪儿双腿紧紧夹住我的身体,她衔住我的手指,鼻息里传出醉人的喘息……
激情过后,刘雪儿如同没有了骨头一般瘫软在桌子上,我伏下身子看着刘雪儿那双迷离的眼睛。
杜明,你知道我们在什么旁边做爱吗?
是什么?
刘雪儿光着身子从实验台上跳下来,她搂着我的脖子,脚尖踩在我的脚背上。
看到你身边的那个门了吗?走过去,打开它。

我搂着刘雪儿的腰,向那扇门慢慢地移动着。门上有把锁,不过很旧,刘雪儿用手轻轻一拽就把锁头打开了。打开门就闻到一股扑鼻的福尔马林味,一面墙上挂着皮衣还有铁钩子,而另一面墙上的窗户下是一个水泥池子。到处都是灰尘,但是依然能看见最近有人来过的痕迹。池子的盖子没有盖牢,难怪福尔马林的气味那么浓。刘雪儿从我身上跳下来,挪开了那厚重的盖子,然后冲我摆了摆手。
欢呼观赏医学院最宝贵的收藏。

池子里福尔马林液里浸泡着十几具尸体,它们没有皮肤,只剩下全身的肌肉与纤维。一具尸体仰面浮在液面上,它的肌肉早就没有了鲜红的颜色和光泽,眼框里只是一个深深的大洞。他的嘴好像被人撬开过,嘴边的肌肉纤维断了好多,借着下午的阳光,我看见它的口腔内侧有什么在发光。是一颗镶过的金牙,那颗金牙发着和尸体一样土黄色的光。刘雪儿拿起墙上的铁钩子用力地戳了下去,那具尸体的下巴被戳的烂成了几块。

这些原本都是活生生的人,可是一但脱掉了身上的那层皮,便成了什么也不是的东西。把人杀死藏在这里,莫娅真是天才,这里的尸体也许只能通过DNA测验才能知道它的身份了。
刘雪儿回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我,手指从我的身体上划过。

想知道这些尸体标本是怎么做成的吗?先将你的血放干,再用手术刀在皮肤上做几个切口,再用手术刀顺着你的下巴一直切下去,然后用力的一撕,你身上的皮就一下子被撕了下来。还有你的头,要从脑后划开,然后剥芒果皮一样把你的头皮就给剥了下来。
看着我的汗慢慢从额头流了下来,刘雪儿开始哈哈大笑。

你终于害怕了!不过等你知道了一切,你就会更害怕了。想知道莫娅的秘密吗?去年我们学校失踪了一名老师,是莫娅把他藏在了这个池子里。
你是说莫娅杀了人。
是呀,没想到那个婊子竟然有胆量杀人。
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干吗要报警,不过死个人报警对我也没有好处。而且有了莫娅的把柄,她就不会再那么嚣张了……
你不怕我现在报警吗?
会有谁信呢?刘雪微笑着看着我,我也同样地微笑着。只是把右手里刚刚从墙上取下另一把铁钩用力地打在了她的头上。刘雪儿像一滩泥似的倒在了地上……
楼主:小汗  时间:2006-06-25 10:39:00
2、10
刘雪儿,你知不知道你自己错在哪里?
刘雪儿的四肢无意识地在地上蠕动着,我对着她的后脑猛地又击了一下,刘雪儿身体慢慢僵硬了。
刘雪儿,杀在标本室的男人不是师姐杀的,是我。
我把刘雪的尸体拖到解剖室的地上,然后从包中拿出硬膜外针,针的一端连着医用胶皮管。我将管一头到实验室地上的下水道里,然后将针尖对准刘雪儿的颈动脉直刺下去。也许我应该再拿一支针插到她的股动脉上,那会让她的血会流失得更快些,这样一会就不会有太多的血流在外面。我脱光了我的衣服,就像第一次所做的那样。

和第一次那个相比,刘雪儿的皮肤光滑得多,它充满弹性与光泽,只是现在已经没有了血色。冰冷的身体摸起来好像是一尊大理石雕像,我的手在她的乳房上停留了好久,我知道自己还是有点不忍心破坏这样的尤物。人没有选择生的权力,这是我们永恒的悲哀。无法自己选择死的人是更大的悲哀,可是为什么自己选择死亡却还要给别人留下悲哀?我用手术刀在刘雪儿的下颌划下,一直划到了她的阴阜,然后又在她脖子、腋下、胸肋以及腹股沟和脚踝两侧都做了几个横切口,接下来的工作首先从头开始。我先用拉钩钩住刘雪儿下颌的切口然后用力上提,将她头部皮肤与脖子的皮肤分离,然后用剪子从背后脖子的位置将她的后脑皮剪开,我跪在刘雪儿的身上抓住刘雪儿的两个耳朵用力一扯,刘雪儿活着时的面具就这样被我拿在了手里,看着她那满是肌肉纤维与鲜血的脸,我哭了。没有了眼皮,刘雪儿的眼睛大大地瞪着。我看了看,拿起身边的针头扎了下去。
当我将刘雪儿躯干的皮下组织完全游离下来时,天已经开始发黑了。也许是因为白天的两次做爱的原因吧,我感觉很累。身边是剥下来的人皮,刘雪儿的尸体上还剩下四肢的皮肤没有剥掉,看上去有些滑稽。我决定先不做了,躺在地上睡着了。如果你那天经过解剖实验室。你会看见月光下实验室的地上,两个赤身裸体的人,一个是只剩下四肢皮肤的尸体,另一个人紧紧抱着自己,头向腿的方向低着,双手缩在胸前,姿势就像是孕妇腹中的胎儿,那个人就是我。
半夜的时候我被夜里的风吹醒,身上冻得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这让人很不舒服,但我却还不能穿衣服,我的身上全都是刘雪儿的血。我开始有些烦躁,草草地将刘雪儿尸体上的四肢皮肤全部剥离了。还好刘雪儿很瘦,身上几乎没有多少脂肪,这样泡在福尔马林里就不会浮起讨厌的脂肪颗粒,看看自己的作品,手法没有屠夫的完美,但是速度还是那样让外科医生望尘莫及。
我用手术刀将刘雪儿尸体上残留的大块脂肪和淋巴割了下来,但刘雪儿胸前始终还是有少许乳腺和淋巴清理不干净,割的不小心已经划断好几根胸大肌,我干脆放弃。满是脂肪块和血迹的尸体看上去很不干净,我找到实验室里橡皮管接在角落里的水龙头上,冷水打在身上,我不禁浑身一抖,我把水流关小,让水顺着刘雪儿尸体的脸上浇下来。红色的鲜血、白色的筋膜还有黄色的脂肪在水流的旋涡里一点一点旋转不见。
我心灰意冷,站在镜子前看着自己。我的手上、胸前都是鲜血,不知道什么时候我的下腹上也满是血迹。阴毛被血粘成一片,阴茎缩成一团紧紧贴着身体,异常的冰冷。腿上的血迹已经干成了一片,边缘已经翘起来。我轻轻地把那片血迹揭了下来,放在唇边粘粘地化成一块,还是腥腥的味道。
我将刘雪儿的尸体重新拖回到福尔马林池,这里塑料皮衣、钩子一切都在,因为新的实验楼的建成,这边东西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用了,都已经有了一层厚厚的灰尘。我套上皮衣穿上皮衣,用钩子钩住了刘雪儿的尸体甩到池子中,尸体果然不争气地半浮着。我跳进池子,翻起下面的几个尸体,把它们盖在刘雪儿的尸体上面。最上面的尸体又翻转了过来,把他的死人脸露给我看。由于已经泡了一年多,肌肉早就没有了鲜红的颜色和光泽,眼框里只是一个深深的大洞。他的嘴刚才被刘雪儿戳开,嘴边的肌肉纤维断了好多,我用脚把它的头踢向一边,借着晨起的阳光,我看见它的口腔内侧有什么在发光。是一颗镶过的金牙,那颗金牙发着和尸体一样土黄色的光。我用钩子使劲地戳下去,将那具尸体的下巴给戳烂了。
完成了这一切,我草草地用水冲了冲身体和实验室的地面。我把剥下来的皮肤用手术刀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分几次扔到了马桶里,一按下水开关,那些碎块很畅快地就进入下水道。剩在手里只有带着头发的脸部皮肤还有两块沉甸甸的肉——刘雪儿的乳房,我拿起那个头套好一阵看,想起了武侠小说里的东西。站在镜子前,我左右比量,但似乎找不到可能易容的结论。这样的人皮面具应该不会是假的了吧,看来金庸也不能理论联系实际呀。把刘雪儿的脸拿在手里太久,心里有点很奇怪的感觉。我把她的乳房还有脸皮放在塑料袋里和我的工具再加上刘雪儿的衣服一起放进单肩包。然后我穿好了衣服,很小心地从实验楼里走出来。我没有从正门走,是从实验室楼旁边的墙跳出去的。
走到学校旁边的住宅小区里,我发现我的摩托车后座被人用刀划了两个口子,轮胎旁边有人的呕吐物。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心情十分好,我发现昨天晚上有人做了和我相同的事情,只不过他是醉的,而我是清醒的。

我开车走到加油站时,从高速路上转了个弯,走进了坑坑洼洼的小路。初秋农村的早晨,已经有了薄雾,打在脸上就像谁的泪水一样冰冷。一堵墙里斜伸出半扇树杈,上面零星结了几个苹果,我伸手摘了一个放在嘴里,青青的还是满嘴的涩。
几只狗在我身边蹿来跳去,我的身上似乎有好闻的味道。它们围着我团团转,却一声不叫。我回手从背后的包里拿出一块肉扔在几只狗中间,几只狗饶有兴趣的闻来闻去,然后兴奋地大咬。就这样那个34D的胸部没出一分钟就被这些笨狗们吃完了,剩下那点长着鲜红乳头的皮肤无法让狗儿们下咽,两只狗在拼命地互相扯拽,想争夺那口饭后甜点。我拿起一只树枝朝它们打去,那两只狗低吠了几只,松了口讪讪地跑开,我用树枝挑起那层皮使劲地一甩,就把它扔到小路旁边的水沟里了。走的时候顺便把刘雪儿的衣服挂在苹果树上,这是作为那个苹果的酬谢。剩下的一半乳房和刘雪儿的脸皮还有她的内裤被我分别扔到了路上经过的粪池还有垃圾箱里,回到家时天已大亮是上午八点多钟了,我简单地洗了个澡就睡了过去。
楼主:小汗  时间:2006-06-25 11:43:00
2、11
当我再次睁眼时,已经是下午三点多了。没有做梦,这是一年来难得的好觉。可惜电话铃在耳朵里响来响去,我不情愿地拿起电话。那边立刻传来瑶佳的声音,充满了哭腔。
杜明你怎么还不来呀,都快交班了。
拿着电话我都想象得出瑶佳现在撅着嘴的样子。
没忘呀,晚上要陪你嘛。
没一句正经的,你到底来不来。
我笑笑说,当然来了,对了,瑶佳你今天穿的内衣是什么颜色的?
瑶佳啊了一声还是小声说了,和你上次看见的一样。
我没有继续逗她,只是问了她想吃什么。瑶佳隔着电话大叫了起来。
我要雀巢冰激凌。
来到医院,瑶佳看到我大呼小叫的。又要喂我吃冰激凌,又要我和她们护士玩扑克,我看得出她装得很勉强,但我还是很努力地配合着她。吃过了晚饭,她偷偷地拉着我的手进了男更衣室。
我有点害怕,我想今晚你陪我聊天。
行呀,我笑着答应她。
你等等我。
瑶佳笑得十分灿烂,她转身就跑了出去。等瑶佳再回来时,她手里拿着一个茶杯。
特意给你冲的咖啡,我可不想你一会就睡着了,我们要谈整个晚上的哟。
嗯。
我接过杯子喝了一口,等到她回身的时候,我顺手把杯子里的东西倒在了窗台上的花盆里。
瑶佳盯着我看了一会,确定我已经睡着了就悄悄从我身上跨过去,打开了窗户跳了下去。等到她的脚步声从耳朵里消失,我坐起来将窗台上的花盆移到了另一个窗台上,把她顺手关上的窗户也再推开,因为那扇窗户外面没有把手,在外面瑶佳她根本不能再打开。
我穿着白大衣睡在床上,天已经开始发黑了。风不断地从开着的窗外吹进来,隐约带来了几声蟋蟀的叫声,在这个季节应该已经不可能再有蟋蟀了。但是事事根本无绝对,其实只要方法正确,你就会很好的生活。当你觉得你无法生活,那只是你的生活方式不对,无关这个社会丝毫。 你不相信事实,不应该去逃避,那样事实还是事实。你只有去改变,那样事实才能成为历史。我左手握着那张邮单,右手不停地在两股间磨擦。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让夜晚好过些。 我不停地想象着师姐的嘴,师姐的腰身,我不停地自渎。随着体液的喷薄而出,我咬住自己的手背,不让自己哭泣。过了好久,屋子里的风突然小了起来。身边多了个软软的身体,她的双手从背后环住我的身体,我轻轻地叫着师姐,然后沉沉睡去。
第二天早会时,坐在对面一起值班的护士孙艳看着我和瑶佳一脸贼笑。瑶佳有些不好意思,我在桌子下面轻轻握了一下瑶佳的手,瑶佳对我笑了笑。交完班,还没等我换好衣服,瑶佳就闯了进来。瑶佳一把抱住我,我连忙把更衣室的门关上。
你干吗?
杜明,一会我去你家吧。我今天不想回家了。
瑶佳的脸埋在我怀里不敢看我,我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
乖,都挺累的。今天先回家休息吧,晚上我给你打电话。
瑶佳抬起头看着我的眼睛好久,然后点点头笑笑离开我的怀抱,在她回身关门的瞬间,她飞快地在我脸上亲了一下。瑶佳的嘴唇湿润,温热中又有一丝冰凉。我站在那里手摸着脸,听着门外瑶佳脚上塑料托鞋敲击地面的声音越来越远,耳朵隐约有一种回声在响,我感觉自己似乎处在梦中,一个自己曾经做过的梦中,那种不真实感再次出现。
我走出手术室,楼下外科很吵,好像昨天的外科的值班大夫到现在还没有出现。
楼主:小汗  时间:2006-06-26 11:22:00
2、12
第二天传达室送给我一封信,信封上草草地写着我的名字,是师姐寄给我的信。中午的时候我一个人来到后山坡,躺在草地上。我把信封对着太阳高高举起,透过阳光我看见信封里是薄薄的一张信纸,但传到我手上的重量却不知道有多沉重。我的眼睛越来越酸痛,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信封被阳光照久了,会带着一些阳光的味道,淡淡的。我没有打开那个信封,把它放在一个试管中,塞上软木塞埋在一棵大松树下。将土慢慢盖实。

一切都已经结束了,医学院、天台、师姐与学弟。
我从身边捡来一些石子,轻轻垒在那里。师姐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曾经在你身后有一双眼睛每天都在偷偷地注视着你,他为了接近你而不去上课,悄悄跟踪你只是为了想知道你住在哪个寝室,从哪条路去课堂。他每天在食堂买和你一样的饭菜,他每天去图书馆借你看过的书。每天在你窗口排徊,也只是希望风将你挂在窗口上的内裤和丝袜吹落。他每次总是气喘吁吁地跑到你的对面,让自己可以与你擦肩而过。与你在天台上的第一次的邂逅也根本不是巧合,那个计划已经在他的心里埋藏了很久。他知道你吃饭的口味,他知道你穿着的品味,他知道你的一切,你在他的心目中就是女神。所以那天在实验室门外他看到自己的女神被谢教授压在身下,他告诉自己为了女神一定要杀死那头猪。他现在只想告诉他的师姐:
你永远是他心中的女神,永远的女神。

回到医院楼里,外科围了很多人。同事告诉我,那些是公安局的人,他们来调整王洋失踪的案子。原来王洋的家人还有医院一起报了警。我和那些人擦肩而过,一个老头叫住了我。
我认识你。
我看着老头,面无表情。
老头笑了笑:想不起来我了吧。你姐姐的病现在怎么样?差不多都七年了吧。
我点了点头。老头指着我对身后的人说:就是我七年前办的那个案子,一对早恋的高中生在废弃的厂房遇到了意外,男孩子失踪了,而女孩子疯了。至今没有人知道他们当时遇到了什么事情,而那个疯了的女孩就是他姐姐。
老头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那案子有了新发展,你姐姐当时的男朋友的尸体前段时间被发现了,是被人杀的。你放心,有了线索咱们说不定就能破案了。
我临走时问他:都隔了七年了,您为什么会记得我?
老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你的眼神,我永远记得你看到你姐姐疯了时的眼神。

回到手术室,我就被瑶佳拉到了。我们来到天台,瑶佳拉着我的手紧紧盯着我的眼睛。
你中午到哪去啦?
我去了后山。
瑶佳啊的一声,你去后山干什么,以后不许再去了。
我笑着答应了,她又问我。
你的眼睛怎么了又红又肿的。
刚才去后山的时候被沙子迷了,我不好意思地揉了揉眼睛。
那你快坐下。
瑶佳拉着我坐下,她轻轻拔开我的眼睛,向里面吹着气。我的鼻子就要碰到她的衬衣,瑶佳的身上有股甜甜的味道,她吹出来的气湿润温暖,让我感觉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舒服。我的双手顺着她没有系扣的大衣伸了进去。
瑶佳,做我女朋友吧。
瑶佳停止了吹气,她愣住了。瑶佳抬起身子看着我,然后一把抱住了我,紧紧地抱住了我。
过了好久瑶佳躺在我的腿上,她玩着我白大衣上的扣子。
杜明,我不是处女了。
我知道。
杜明……
嗯?
今天公安局的也找你谈话了吧,问你王洋的事了吧?
嗯,我说了那天晚上一直和你在一起。
其实,杜明我不想骗你,那天晚上是我把王洋叫出去的,是我把他带到后山……
我知道。我用手捂住了瑶佳的嘴。
不用怕,王洋早就在星期一烧没了,警察找不到尸体也没有证据,你不会有事的。
瑶佳握住我捂在她嘴上的手,抬起头,惊讶地着着我。
你怎么会知道呢?
我笑了笑,没有回答,只是握了握她的手,其实我知道的也远远不止这些。
我还知道,瑶佳第一次值班的时候天气很热,她睡在男更衣室里只盖了件白大衣,她的睡相很好看,像个小猫一样蜷着。头发散在枕头边,大腿像男孩子一样地紧紧夹着自己的双手。她解开了自己的衬衣扣子还有胸罩的后背扣,罩杯从乳房上滑落,露出粉红色的乳头。她的屁股使劲翘着,薄薄的裙子下面显露出她内裤的花边……
在那以后我用瑶佳的内裤轻轻地擦拭着她的身体,还在昏迷中的瑶佳发出醉人的低吟。那时她的身体软软的,在我的手里就像个婴儿。

我抱着瑶佳望着天空,天蓝得依然那么彻底,只是那包容了整个世界的蓝,突然变得完整起来,空中弥漫着野菊花的香味。
楼主:小汗  时间:2006-06-26 11:24:00
结局
我坐在姐姐的病床前,轻轻抚摸着姐姐的头发。她的肩依然是那样狭小,这七年一直没有变过。姐姐背对着我,我能感觉到她的身子在发抖,也能想像着姐姐的眼睛里还像七年前一样充满恐惧。

那一个下雨的夜里他和她并肩坐在那座废弃的厂房里,外面下着雨,但却丝毫没有让他们的热情退却,他们亲吻的时候似乎都听不到雷声了。
也看不到躲在一旁边的我的泪水。我看着他的手在姐姐的身上滑动,而姐姐却发出如果醉了一般的呢喃。我冲上去把推开了他们。姐姐不可置信地看着我,她大声骂着我。我不想让别人看到姐姐对我这样,我把他打倒,我用地上的水泥块用力砸着他的头。姐姐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恐惧,当我把他的尸体扔到厂房下的下水管道中时,姐姐已经瘫坐在那里,没有了反应……

[完]
楼主:小汗  时间:2006-06-27 10:13:00
小说虽然完结,但只是告一段落,并不是真正结束。

先要感谢上面这些能再认真看一遍小说的朋友。

不过还是针对某些朋友的疑问说:如果只是从内容上,两个故事似乎没有太大的分别。而在我看来,这两个小说里的杜明根本不是相同的一个人。

如果大家能看到这个小说的时候忘记前面的小说。而把这个小说当成一个全新的小说来看,我想你会发现更多。

当然这个也不是完稿,只是因为时间问题所以才草草完稿贴在网上。
就算是BETA版的revolution。说不定过段时间又会出现EVOLUTION的版本。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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