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女人》——悬疑推理、超现实。探寻昆华市多名红衣女性坠楼背后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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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1-06-10 04:40:38 更新时间:2021-06-24 15:52:58

楼主:余滔  时间:2021-06-18 18:06:12
此时,迪市警方正在对落鹰山脚的酒店、民宿进行排查,如苏长歌所预料的,许多没有登记的民宿并不在优先排查序列,比如这家名叫“黑日”的民宿。黑日民宿的主人格日勒是个摇滚乐手,做音乐赚了些钱后,因非常喜欢落鹰山的缘故,租下了这栋洋房做民宿用,他觉得这样既能自己住,又能赚些钱,不过惨淡的市场却让他赚钱的计划彻底泡了汤。两天前,一个中年男人短包下了他的民宿,豪爽地给出了一个他完全无法拒绝的价格,那价格曾让他怀疑那中年男人的脑子是否不正常,略一思索后格日勒决定收下钱,“管他脑子正不正常,跟老子又没有关系”,格日勒认为自己这次是赚大发了。
此刻他人在上海,正在琴行看一把他心仪已久的吉他,微信语音忽然响了起来,是迪市民宿联盟的群主马大姐。
“小格,你手机怎么打不通啊?”。
“我来外地了,用那张卡太费钱了,换了张临时卡用用,怎么了马姐,这几天性生活不和谐么?”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来,不和你瞎扯,刚刚警方发了通知,说是近期有个通缉犯可能住进了落鹰山脚那些民宿,虽然你也没有办证,但还是提醒你一下,免得惹上什么麻烦,通知我微信上发你了,你看一眼啊。”
马大姐的话让格日勒心里打了一个愣登,“不会那么巧吧?”虽然觉得不太可能,格日勒还是打开手机翻看迪市警方的通知,通知说这嫌犯涉及一起重大连环杀人案,且还曾是警察,可能携带有枪支云云,在看到这个名叫孙鹏的嫌犯的照片后,格日勒的手机砰的一声掉在了地上。

这个时候孙鹏正在黑日民宿楼顶的天台望着远处高耸的落鹰雪山,他的身后是一具黑色的斩首架台。为完成最后的仪式,他用了两天时间,没日没夜地焊接了这座斩首台,悬挂在空中一米来长的锋利巨斧,是孙鹏花了大价钱请人用最好的合金打造的,利斧从那个高度坠落,即使是一辆汽车也怕能直接劈成两段。
带着沙昂和彭雯母子三人这一路并不顺畅,但都被他凭借多年的刑侦经验一一化解了,不过孙鹏认为能来到这里最关键的原因还是自己走得果断,如果再往后一天,那可能神仙也没法离开昆华了。孙鹏这辈子经历过太多大风大浪,见过无数穷凶极恶的危险人物,不过他并不把那些悍不畏死的匪类放在心上,余良这个瘸子却让他感到危险,这种感觉难以言喻,是一种对危险事物的直觉,这种直觉曾多次帮助孙鹏化险为夷,他很信任自己的这种第六感。那天夜里余良在海埂大坝找到他,他曾对余良动了杀机,正是那时他感到一阵强烈的寒意,那股寒意不经由身体,而是由心而生,恍惚间,孙鹏只觉得余良手里那根黑漆漆的拐杖都锋利得刺眼,这感觉令他感到巨大的威胁,所以他下定决心出逃。逃走会极大程度保障自己和沙昂的计划能够顺利实施,代价则是自己的生命,不过这都无所谓了,只要她能回来,自己死又何妨?这样想着,孙鹏感觉不远处那座落鹰雪山白得好生壮烈,好似一大团燃烧着的雪。
望了一会儿,孙鹏坐下来静静地抽着烟,抽的是他最喜欢的“大重九”香烟,这些年来因为与彭定康和李红棉的勾结,他从不缺钱花,但他再也找不回自己当年还是个穷小子时的快乐。
等仪式结束,李红槿会回来,而他就该死去了,这一切的罪责也必须有一个人来承担。若那天冬天谷的事没有出岔子,他和沙昂也不用到医院冒险行事,也就不会有后来这一切了,那个神秘的男人究竟是谁?本来找好了替罪羊舒扬,结果又被半路杀出的余良搅黄了,想起余良,这人真是神秘,他通过各种渠道探查过余良的过往,却都一无所获,仿佛这是个忽然从石头里蹦出来的人物。唉,这都是命吧,不知他们的调查进展到什么程度了,反正无论他们调查到什么程度,从自己决定出逃的那一刻,他就下定必死的决心,人这种东西真是奇怪啊,过去的这些年,每一天他都那么累,很多时候好像在地狱里煎熬,但当彻底立下死志的时候反而有种解脱的感觉。这过去的二十年,他从未像这几天这般轻松过,他想起了很多过去的事情,想起他和李红槿的一点一滴。
他和李红槿相识在云岭大学,那时他在云岭大学开了一门选修课,李红槿是他的学生,见到李红槿的第一眼他就被她的外貌深深吸引了——在云岭这个紫外线极强的高原地区真是难得见到那么白净可人的女孩啊。他并没有刻意追求李红槿,两个人自然而然地就走到了一起,谁也说不上来哪一刻算是开始。和李红槿在一起不久后,孙鹏听到了些关于她的风言风语,那些淫秽下流的话让孙鹏怒不可遏,他用了些手段,找到了散播这些言论的男人——是个在云大旁边专科学校上学的猥琐矮胖子,看着他那副丑陋得令人生厌的嘴脸,孙鹏本已准备几个摆拳砸过去,没想到自己才和他说了几句话就把他吓得小便失禁,这让孙鹏连打他的心都没有了。在回学校的路上,那些关于李红槿的下流言论却一直在他脑中挥之不去,他越控制自己不去想,脑子里却越是去想,甚至已脑补出了种种画面。这感觉让他很痛苦,他决定私下里去核实那些传闻,没想到那天晚上李红槿主动和他坦白了一切,那时孙鹏也还年轻,听着李红槿那些骇人的经历,他又惊又怒,最后抱着李红槿哭了起来。李红槿却表现得很淡然平静,好像已经习惯了那些痛苦,这让孙鹏的心更疼了。那晚他和李红槿第一次做爱,李红槿美好的肉体让他沉迷。但在与李红槿有了肉体关系后,他反而更容易想起李红槿的经历,虽然他明白那并不是李红槿的错,李红槿才是真正的受害者,但李红槿曾经与个老男人发生性关系还曾产下一女的事实还是让他感到如鲠在喉。虽然极力控制,但有时还是不免流露出自己的情绪,李红槿又是个极为敏感的女孩,很多话不用自己明说她都能够懂。他知道他伤害了李红槿,他也很矛盾。很多年后,当孙鹏无意中接触到心理学时才明白,人是难以控制自己的思想和情绪的,越刻意不去想就会越去想,人类的神经功能结构决定了这一现实,只是那时的他不懂得这些。在与李红槿的相处中,他能感受到李红槿炽热的内心,他知道李红槿有着无比丰沛的感情,她的内心绝不像她表面看上去那么平静,这么多年来她应该时常感到痛苦,她好像一座建立在火山上的葡萄庄园,平静外表下流淌着炽热的岩浆,但她是一个非常善良的人,孙鹏知道她虽已不与她那个叫李昂的母亲来往,但她对李昂还是恨不起来。有时孙鹏希望李红槿的心能够狠一点,那样的话她或许就能少些痛苦了,不过那样的李红槿还会是自己深爱的李红槿吗?
在遇到李红槿之前,孙鹏是不相信爱情的,他认为人类所谓的爱情其实就是激素水平在作祟,随着时间的流逝,激素水平会下降,那个时候也就不存在所谓的爱情了,他之前的很多段感情也似乎都印证了这一点,但在遇到李红槿之后,他不得不承认爱是存在的。他与李红槿商量好了,等李红槿大学一毕业他们就结婚。那一段时光,是两人一生最幸福的回忆。时间转眼步入千禧年,从1999年底开始,李红槿身体经常不舒服,孙鹏还以为是学业压力太重导致的,还特意送了李红槿的班主任不少东西,为她请了很多假。可是李红槿的身体还是不见好转,他便带着李红槿到昆华医院做了一次全面的体检,结果却查出了癌症。一开始,孙鹏是抱有希望的,因为现在早期癌症能够控制下来的人也不在少数,他觉得一切都会好起来,可无论如何治疗,李红槿的病还是在不断恶化。就是从那时开始,孙鹏的鬓角生出了许多白发,他至今也不愿细想那时内心所受的煎熬,因为一想起来,还是会很难受。李红槿的死讯传来得很突然,那天发生的一切孙鹏都记得很清楚,当时他正在给学生上课,课上到一半医院打来电话,说李红槿刚刚去世了。手机掉在地上他都顾不得捡起,就直接往医院赶去。到医院的时候,医护人员却告诉她李红槿的遗体已被她的家人领走。没过多久,孙鹏主动申请调到了市公安局,利用职务的便利,他查明李红槿的母亲已经死了,她的父亲一直在腾市也没有来认领过李红槿的遗体,经过进一步调查,他查出了问题出在彭定康的身上,他了解到彭定康大学起就是个不安定分子,如今这里面恐怕还有什么猫腻。那天晚上孙鹏持枪潜入彭定康位于城郊的新居,逼问出了一切。原来彭定康一直在做一个丧心病狂的实验,李昂和李红槿都是他的试验品,实验最后以失败告终。听完了彭定康的话,孙鹏一拳把他打翻在地,准备先挑断他的手筋、脚筋好好折磨他几天再弄死。彭定却也不反抗,说李红槿并没有死,只是她现在的状态很奇怪。孙鹏闻言将信将疑,于是彭定康把孙鹏带到了他的实验室,在那里,孙鹏看见了彭定康口中的“李红槿”——一个一尺见方的紫色肉球。彭定康告诉他,有种办法可以让李红槿再活过来,就是为她搜集儿童的恐惧情绪。孙鹏气极反笑,再一拳把彭定康打晕过去,他想起彭定康有个四五岁的儿子,应该也在这里,他把那孩子抓到彭定康面前百般折磨,尽情宣泄着心中的怒火,那男孩身体不好,孙鹏下手又重,没一会儿就把他弄死了。男孩死后,彭定康让他看那坨紫色肉球,孙鹏发现那肉球的左下角长出了一只人腿状的东西,整个的体积也比刚才大了不少。这让孙鹏内心狂喜不已,因为结合今晚发生的种种,他觉得彭定康没有必要欺骗自己。他问彭定康是不是只要不断搜集小孩的恐惧,李红槿就会活过来。彭定康说是这样的,实验失败的时候“李红槿”只有现在的一半大小,是他在无意中发现孩子的恐惧可以催化“李红槿”的生长。接下来孙鹏感到头痛,自己去哪里搜集孩子的恐惧呢?这彭定康又没有几个孩子再让自己杀。彭定康却表示自己会配合孙鹏让“李红槿”重生。孙鹏问他为什么。彭定康告诉孙鹏是因为实验失败以后,自己的内心感到万般的愧疚,希望能通过这样的方式赎罪。听完彭定康的话,孙鹏一大嘴巴子把他扇倒在地,说他刚才看着儿子死在眼前都无动于衷,自己从没见过比他更冷血的人了,还说什么愧疚不安的鬼话来骗人。彭定康改口说是因为自己想见证这个医学史上的奇迹。孙鹏这才相信了些。
“只是这法子未免过于残暴。”
“只要能让她回来,我可以去毁灭这个世界!”
之后孙鹏在郊县绑架了个留守儿童,但在作案过程中差点就被抓到,他觉得这个法子过于危险,不是长久之计。正当他为“祭品”的事情发愁的时候,彭定康又找到了他,告诉他李红槿有个同母异父的妹妹叫李红棉,李红棉和郑德风有着的种种纠葛,希望合力铲除郑德风和郑德勇,让李红棉继承他的资产。孙鹏本就恨郑德风入骨,去杀他只是迟早的事情,不过觉得就算李红棉得到他的资产又有什么用?彭定康说郑德风那么有钱,可以用他的钱做教育产业,这样“祭品”就取之不尽了。孙鹏闻言大为心动,但了解到郑德风和李红棉的情况,觉得就算杀了郑德风,李红棉也继承不了他的财产。彭定康说这事情交给他来办。于是孙鹏告诉他,只要他有法子让李红棉合法继承郑德康的巨额财产,他就杀这两兄弟。本来孙鹏对这事不抱多大希望,但没想到郑德风真的失心疯似的把名下绝大部分资产都无条件赠予了李红棉。得知这个消息的当天,孙鹏便与彭定康合谋把郑德风两兄弟骗出来杀了,之后又伪造了郑德勇杀死郑德风后自杀的现场。最巧的是这案子发生后孙鹏被任命为了调查负责人,于是这起案子就这么以郑德勇冲动杀人后畏罪自杀结案了。之后红棉教育公司成立,十多年来,为孙鹏找来了大量无风险的祭品使用。经过足足十八年的培育,李红槿总算是活过来了。但孙鹏想不到那个活过来的李红槿却是个丑陋无比,几乎不成人形的怪物,若不是孙鹏用这怪物的DNA与李红槿的做过比对,他根本不相信这东西就是他心心念念的李红槿。2019年末,彭定康告诉孙鹏,搜集情绪的思路是正确的,但他们之前把对象搞错了,应该要搜集母亲的情绪。孙鹏将信将疑,有天夜里孙鹏正在客厅里喝闷酒,苏醒后从未和他说过话的怪物李红槿忽然开口说话,告知他下一步应该怎样搜集情绪,计划得非常具体。孙鹏立马策划了第一起红衣缝眼案,在实施这案件的过程中,原本不成人形的“李红槿”渐渐变成了人,虽然性情大变,但能够与孙鹏沟通交流,并且还有部分过去的记忆,这让孙鹏狂喜不已,觉得胜利就在眼前。孙鹏之后再做了两起案,但李红槿却再没有分毫变化,还是那个背上长满巨大肿瘤的丑陋驼子。孙鹏问彭定康这是为什么,彭定康说这应该属于一种能量阈值,得另想办法。正当孙鹏一筹不展的时候,李红槿为他指明了路,她详尽描述了整个计划。孙鹏听后便开始思考该如何具体实施整个计划,得知最后的祭品彭雯是彭定康的女儿后,担心计划因此生变,他直接瞒住了彭定康,绑架了那两个孩子,以此要挟彭雯。
绑架那两孩子后,孙鹏认为恐怕是看他吃了这么多苦,老天爷也过眼不去,决定帮他一把,这彭雯有个男朋友,正是自己刑侦队上的舒扬,舒扬这小伙爱这彭雯爱到愿意为她牺牲一切,本来这次案子做得太大、太轰动孙鹏正苦于难以收尾,这下刚好利用舒扬做只替罪羊。本来一切都在计划中,可惜忽然杀出来个余良,把他的计划完全打乱。
孙鹏叹了口气,把思绪从回忆中抽离,起身朝民宿二楼走去。
楼主:余滔  时间:2021-06-18 18:06:39
黑日民宿二楼,牌匾上写有“神湖”二字的房间内,彭雯穿着一条内裤,露着大半边胸脯,批头散发地坐在地上,她体内的镇静剂药效还没有过,整个人非常呆滞。李红槿拿着一套红色的旗袍向彭雯走来,从背后看去,李红槿巨大的身躯好像一座山,完全遮住了坐在地上的彭雯。李红槿拎小鸡似的把彭雯提起,解开她的内衣,一对硕大的乳房像白兔一样跳脱出来,看着眼前这具近乎完美的胴体,怨毒的情绪像烈火一样焚烧着李红槿的心,曾经的她也曾拥有这样美好的身体!李红槿像位细心的母亲替彭雯穿好红色的旗袍,等她体内的镇静剂药效一消失,就带她上斩首台结束她的生命,与之前的祭品不同,预知梦指示李红槿这次要让彭雯清醒着死去,就像在梦中发生过无数次的那个画面一样,每一次做完那个在日食之日斩首“母亲”的梦,李红槿都会获得难言的强烈快感,经过这么多年的探索,她懂得那感觉预示着什么,她期待自己的蜕变。
“她的药效快退了。那两个孩子有点撑不住了,我要给他们打点肾上腺素。”。孙鹏站在门口说。
“她好看吗?”李红槿正在为彭雯化上精致的妆容。
“日食快开始了,我去看那两个孩子。”孙鹏没有回答李红槿的问题。
李红槿继续为彭雯化妆,觉得女孩的眉眼和过去的自己还有几分相似,不过她也不太记得过去的自己是长什么样子了,那为何会觉得相似呢?说来也奇怪,她一直对彭雯怀有亲切感,若不是梦境的明确指引,她并不想把这女人作为最后的祭品。还记得第一次见到彭雯的场景,那天彭雯到金盏花幼儿园接孩子,李红槿在教学楼的走廊窗口看见了她甜美的笑容,那是自李红槿苏醒以来第一次觉得这世上还存在美好的事物,可是当天晚上梦就做出了预示,对李昂的恨意很快压倒了这一点温柔的触动。过去就是因为自己的心太软了!回想过去种种,李红槿心里翻腾起无尽的怨恨,都怪过去的自己心太软,遭受那么多非人的待遇,竟从未想过反抗和报复。她记不清楚二十年前那天在医院里发生了什么,只记得彭定康把自己和李昂带到了他的实验室,将赤身裸体二人浸泡在淡蓝色的营养液中,一根根金属管子刺入身体,将自己与李昂连接在一起,那种剧痛至今回忆起来还是令她感到颤栗,一阵快要把她灵魂都撕裂的痛楚之后,她完全失去了意识。之后的感觉很奇怪,好像置身于一个纯黑色的梦境,怎样都没法清醒过来。后来这梦逐渐有了颜色,是她最讨厌的红色,那团艳红逐渐演化出了李昂的脸,梦里的李昂又在缝她的眼睑,在梦中她可以清楚地感受到李昂的内心,体会到李昂在虐待孩童时得到的那种满足感后,她竟有些喜欢这样的感觉,而这个梦也不断重复着。懵懵懂懂不知过了多久,这梦境越来越真实,感受着李昂的满足,她逐渐生出愤怒,终于她控制着李昂的身体穿着她最讨厌的红色旗袍,缝上李昂的眼睑,从高空坠落,感受到李昂死亡的瞬间,一种强烈的快感冲击着她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那感觉比性高潮要强烈百倍。这二十年来,她不断做梦,有时已难以分清梦与现实的界限,但她喜欢这样的感觉,认为梦是她灵魂的灯塔,正是那些梦指引她一步步从那可怖的肉球走到今天。昨夜她又做了那个梦,在黑日的“照耀”下,她解开了悬挂利斧的绳索,那斧头像切豆腐一样切下了李昂的头颅,血液从李昂的脖颈喷涌到她身上——那腥甜的美味。随着李昂血液的干涸,她又变回了那个美丽的李红槿,梦是从来不会骗自己的,现实正一步步朝向那一幕靠近,用不了多久,她将重获新生。

在孙鹏和李红槿准备把祭品送往天台的时候,苏长歌和余良等人正马不停蹄地往黑日民宿赶去。余良等人落地后就赶到了落鹰雪山附近,没过多久就收到迪市警方的通知,一个叫格日勒的民宿老板把自己的民宿租给了疑似孙鹏的男人。余良抬头往天空看去,一轮黑影已将太阳遮住了一半。
“余老师,你说我们不会跑空了吧?”
“不会。”
“如果不能阻止这个仪式,会有什么后果?”
余良不说话。
与余良打了这久交道,苏长歌发现余良虽然从不说谎,但只要是他不想说的事情,他就闭口不言,这也让人颇感无奈。
余良等人赶到黑日民宿时,太阳被吞噬得只剩下约莫六分之一,借着微弱的残光,他们看到了身着红色旗袍的彭雯被捆绑固定在那个巨大的黑色斩首台上,头上三米左右的位置高悬着一把闪烁森然寒光的利斧。
“特警支援还有多久能到?”
“最快还要二十分钟。”迪市警察答道。
“不是早让你们把人集中在落鹰雪山附近吗?唉,得先稳定住孙鹏的情绪,”苏长歌接过喇叭对着屋顶说道:“好久不见了,孙队长,我想和你谈谈。”
“我不想听你说话,你们再靠近这里一步我马上射杀他们。”孙鹏说完就对着彭雯的儿子的脚掌开了一枪,那孩子痛得惨叫。被固定在站首台上的彭雯剧烈地挣扎起来,无奈被绑得太严实。
“好、好、好,我们不过来。”苏长歌怕孙鹏真的把人质杀了。
苏长歌抬头看了一眼天空说道:“看这样子最多四五分钟太阳就没了,狙击手来不及在日食前赶过来了。”
“给我喇叭。”余良说。
“你可千万不要激怒他啊,我看他的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苏长歌忧心忡忡,虽知余良探案厉害,但毕竟不是专门应对眼下状况的谈判专家。
“孙鹏,我想上来和你们谈谈。”
“我不想和你们谈,从现在开始你们说一句话,我射他们一枪。”孙鹏说完又朝彭雯女儿的脚掌开了一枪。
“别说话了!这个疯子现在什么都干得出来!”
“李红槿,让我上来和你们谈谈吧,你不想知道你的梦究竟是什么东西么?”
出乎苏长歌意料,孙鹏这次没有再开枪,而是说道:“可以,但只有你可以上来,而且你必须戴上手铐上来。”
“好。”
“余老师,不要冲动啊!要是你有什么闪失,我怎么和郭厅交代啊!”
“没有别的办法了。”余良戴上了手铐,往黑日民宿走去。看着他一瘸一拐的身影,在场的警察们都以注目礼向他表示最高的敬意。
黑日民宿里没有开灯,余良又戴着手铐不便握拐杖,走得比平时要慢一些。等他走上天台的时候,一轮黑日已高悬天际,天台的风很大,吹得余良的风衣猎猎作响,孙鹏的枪口正对着他,余良也不慌张,用手指遵循一种奇特的节奏轻轻弹着他那根古怪的拐杖,说也奇怪,听着这仿佛自远古传来的奇异韵律,李红槿感觉自己心中的暴戾之气消散了些。
“你怎么知道我的梦?”李红槿非常好奇,因为这是孙鹏都不知道的秘密。
“从陈熊的日记里看到的。”
“他说了什么?”。
“你们这些人都会做那种奇异的梦,感受得到神秘的召唤。”
“开始吧,想不到还是被发现了,等狙击手赶过来,事情就麻烦了。”孙鹏打断了两人的交谈。
“关于我的梦,你还知道什么?”李红槿示意孙鹏再等片刻。
“不知道了。但你知道彭雯是你什么人吗?”
“红槿不要再听他胡说八道了。”孙鹏感到很不安,这余良果然非同一般,他还从未见过苏醒后的李红槿对什么事物产生过兴趣,再拖延一会儿等狙击手赶过来可就糟糕透顶,这么多年的努力很可能全部付诸东流。
“她是我什么人?”李红槿察觉到自己的心脏猛地跳了几下,她猜到那个答案了,不然自己怎会总是对她感到那样的亲近?只是以往每当她的思维靠向那个答案,那股难言的怨念就会瞬间出现吞噬她的整个心灵,而今天在余良弹出的奇特敲击声下,她的思维却很流畅,李红槿整个人颤抖了起来,原本充斥心灵的戾气在转瞬间化作复杂难明的感情。
“她是你的女……”
余良的话被枪声打断,孙鹏做出决断,一枪打断了悬挂利斧的绳索,但让他惊骇莫名的是,斧头并未如预期中那般斩断彭雯的头颅,而是被李红槿在电光火石间用她那如山般的身躯挡住了,携势坠落的利斧从李红槿的左肩直没入右腰,血液从伤口中不断涌出。
“红槿!”孙鹏扔下枪跑过去抱住了李红槿,“不要说话,不要说话,我带你去治!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们已经走过了那么多……那么多……”
孙鹏再也说不下,抱着李红槿嚎啕大哭起来。还记得在彭定康的实验室里第一次看到肉球时的抵触和厌恶;还记得每一次忍受“怪物”不可理喻的坏脾气时内心的愤怒和无奈;还记得每一个失眠夜里心中的怀念和失落;曾经是那么想让那个过去的、真正的李红槿回来,但直到此刻孙鹏才发现,原来她爱的不仅是过去那个美丽、恬静的李红槿,也是眼前这个丑陋、暴躁的李红槿。
李红槿把目光转向余良,想要听到那个答案。
“我拿你们两人的DNA做过鉴定,当年你产下的那个女婴并没有死,彭雯就是你的女儿。”
李红槿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把目光转向了孙鹏,她似乎想对孙鹏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却只化作带血的泡沫。
“你不要走……你不要走……”感受着怀中的李红槿一点点变冷,本以为自己早已百毒不侵、麻木不仁的孙鹏心如刀割。孙鹏的眼泪大颗大颗地滴落在她凹凸不平的脸上,李红槿露出了自她醒来,孙鹏从未见过的笑颜,在那一瞬间,仿佛时空错位,二十年前的李红槿与此刻的李红槿重叠在了一起,那张笑脸是如此的温柔。

看着被押上警车的孙鹏,苏长歌的心里没有半分喜悦。“这么说来,彭雯就是李红槿当年产下的女婴?”
“嗯。”
“那为什么他们当年要对外宣称这女孩已经死了呢?”
“可能彭定康觉得李昂和李红槿都不好掌控,他需要一个听话的样本,而要很听话,只有自己从小养大的才行吧。”
“但这彭雯并不像样本啊。”
“可能他发现彭雯并没有做样本的资质吧。”
“总算完了!”站在两人旁边的陈克麟感叹道。
苏长歌这才意识到随着孙鹏的落网,这个案子算是结束了,想着日后的大好前程,心情也愉悦了起来:“下午我请大家吃饭!”
楼主:余滔  时间:2021-06-19 21:29:35
22章
楼主:余滔  时间:2021-06-19 21:29:42
黑水寨之所以得名黑水寨,是因有一条极清澈的河流贯穿整个村庄。河中黑色石头极多,人从岸上乍眼看去河水呈现淡黑色,所以得名黑水。这条黑水真正的发源地位于青藏高原,但很多村民却以为这黑水是从山腹中流出,所以把河水从山间流出的沟头当作起源。
夜已深了,只要在晴天,黑水寨的星空从来都很明亮,然而今夜却有些黯淡。寨子的昼夜温差极大,加上缺少都市中那些灯红酒绿的娱乐场所,村民们都有早睡的习惯。此时已看不见几户人家还亮着灯。在黑水沟头,楚红家的灯还微微亮着,隐约听得见人说话的声音,似乎在就某个问题争执,忽然,屋中的人不说话了,因为他们听到屋外有脚步声传来。在月色下,余良杵着那根黑色的拐杖一瘸一拐地朝楚红家走去,轻轻推开那扇破旧木门,余良看见楚红和楚杰站在院心里看着自己。
“晚上好。”
“警官那么晚过来不知道有什么事啊?”
“来杀你们。”
“哈哈哈,看着你人挺严肃的,想不到是个精神病人,快点给我滚出去,否则我立刻报警。”
“你对身体的掌控越来越熟练了,上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只来得及让脸干瘪下去。”余良对楚红说。
楚红也不说话,只是笑吟吟地看着余良,那淫邪的笑容与她苍老的面容极不相称。
“重新长大的过程好玩吗?彭定康医生。”
“呵呵,你是怎么发现的?”事到如今,彭定康也不想再掩饰什么,这么多年他已藏得很累了,承认又如何?反正谁也定不了自己的罪。
“第一次见到你们我就觉得不对劲,一个六十多岁的农村妇女怎么可能有一双少女般健美的腿?”余良说,“还有彭医生你,喜欢整容的年轻人都想变好看,哪有往丑的整的,听说过去的你高鼻深目,长得颇似外国人,所以你就刻意要去把鼻子弄平些?”
“有趣,还有呢?”李昂的身体正不断变得年轻。
“郑德风当年曾与一个叫李红棉的女人纠缠不清,外界都说那个女人是你的小女儿。二十年前郑德风带李红棉回过一趟黑水寨,那天他喝得烂醉,这个李红棉便和他的兄弟郑德勇发生了性关系,碰巧这一幕被现在的村支书郑德福看见了,郑德福对李红棉的肉体印象很深啊,断言那是成熟得不能再熟的女人的肉体。我查过这李红棉出生于1993年,当时她只有七岁,如何能长成那样令郑支书二十年来魂牵梦萦的身体呢?除非郑德福是个恋童癖,可他不是。当时那个骑在郑德勇身上的李红棉其实就是你吧?李昂。”
“贱人!”彭定康不知在骂谁。
“郑支书说二十来年前楚红曾外出打工,我却没有查到任何关于她这一段经历的记录,她应该也是被你们杀的吧。”
“本来这人并不在计划中,杀她只是个意外,后来我们发生了这样的变化恰好扮做她和她的儿子。”
“因为李红槿产下彭雯时,楚红也在医院产下了一个女婴,你恰巧要用那个女婴换彭雯,所以楚红不得不死。”
“你知道得不少嘛。”
“明面上这案子都为孙鹏和和李红槿所做,但从他们的角度考虑,我实在找不出杀陈玉华的理由,但陈玉华还是死了,我想这是你让孙鹏做的吧?”
“是啊,陈玉华知道些他不该知道的事情。”
“你对人命看得也很轻啊。”
“为了那种接近人类终极的奥秘,死几个人算得了什么,”彭定康说,“不过仅凭这些,只怕也不足以判断我们是谁吧?你是过来蒙对了?”
“我找到了陈熊的日记,日记里写了关于你们口中‘神’的秘密。”
听到“神”这个字眼,李昂和彭定康的脸色大变。
楼主:余滔  时间:2021-06-19 21:30:28
陈熊的部分日记
1978年 9月1日 晴天
昨夜下铺鲁大帅鼾声如雷,让我一宿没睡好。今早天还未亮,我刚睡着没多久,鲁大帅又嚷着要去看新来的学妹,将我生生吵醒过来,真的想打死他!可惜我打不过他。
上完课头晕得很,决定回宿舍睡觉去!
一觉睡醒已经是下午两点,精神大好!学校去年引进了樱花,好大一片栽种在女生宿舍二栋边,听同学说这两天花开了。背着画板来到樱花林,这种日本樱花确实好看。
在林子里转着转着看见一个女生坐在树下,走近去看,发现这世上竟有比画还好看的女生,恍惚间看见她身后有九盏灯笼,揉了揉眼睛却又没有了。
“你看得见我?”那姑娘对我说。
我心里觉得这女生长得好看脑子却不甚灵光,我眼又没瞎当然看得见你啦。
她对我笑了笑,告诉我她叫李昂。
李昂、李昂,晚上做梦时梦到了李昂。

1978年 10月1日 晴天
放假了舍友们都到外面玩去了,我一个人在学校里画画。我不喜欢旅游,觉得在哪里都一样无聊,有时觉得活着真是无聊啊。从什么时候开始有这样的感觉呢?应该是十三岁上中学以后吧。从前在村子里的时候,一看到那些出去读中学的人我就很开心,会想象他们在外面多姿多彩的人生,我只是那样想着就觉得浑身轻飘飘的好像被缤纷的泡泡环绕,那时我常有这样飘飘然的感觉,随着年龄渐长,现实的引力好像越来越重,我似乎失去了腾空的能力。
1978年 10月3日 阴
今天出去写生遇到了李昂,她约我一起吃了午饭,她真的好美啊,而且身上带着一种难言的气质,我一时也想不出该怎样形容她身上的气质,我得好好想一想。

1978年 12月26日 晴
今天帮妈上山砍柴,路过老家,见到门前那棵白玉树,树已枯死了,心里有些难过。感觉妈妈最近身体不好,有些担心。

1979年3月24日 雨
今天李昂带我到学校北边的水潭旁边玩,她告诉我在这里可以很清楚地看见冥王星,冥王星是她的守护星。我也不知道她说的是什么,不过我知道李昂身上那种难言的气质是什么了,是让人永不厌倦的新鲜。

1979年5月6日 晴
夏天来了,我真是太喜欢夏天了。

1979年5月16日 阴
惊闻妈妈得了癌症,原来她一直瞒着我。

1979年5月21日 晴
我还是决定放弃出国深造的机会,回腾市照顾妈妈,老师虽然嘴上没说,但我看得出他失望极了。

1979年6月7日
快离校了,再见了李昂,你那么美,一定会遇到新的旅人陪你奔跑。

1979年 7月4日
入职了腾市建设银行,同事们挺好的,就是工作很无聊。想李昂,每晚都会梦见她。

1979年9月4日
每晚都会梦见李昂,梦见她坐在樱花树下对我笑。

1979年10月1日
放假了,好想去找李昂啊,可是妈这里又走不开。有时希望母亲尽早从痛苦中解脱的念头会一闪而过,然后感到很自责,我怎么可以有这么可怕的想法呢?

1979年12月24日
连续那么几个月没有一晚不梦见李昂,我觉得这不正常,到医院看了病,医生说让我注意多休息些,他这不是和我说废话吗?感觉遇到了庸医。

1980年 1月1日
在病房里跨了年,妈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看着她在夜里疼得死去活来,我却只能眼睁睁看着。

1980年 3月29日
每晚梦见她,我是快疯了吧。

1980年 5月9日
单位里来了个叫陈灵娟的女孩,人挺可爱的,长得也漂亮。

1980年 7月4日
看得出陈灵娟有些喜欢我,她各方面都挺好的,不过我还是忘不了李昂,一颗心怎么能同时爱两个人呢?

1980年 8月5日
妈去世后我才知道,原来最深沉的痛苦不是歇斯底里似的,它只会在无数看似平静的表面时刻向你涌来。

1980年 8月7日
老师联系到我,说我愿意的话,还有机会出国学习,我的一颗心又滚烫了起来。

1980年 8月9日
很顺利,我决定到苏联去了。

1980年 8月12日
今天请陈灵娟吃饭时她哭了,我很难过,当时很想抱抱她,可是我知道这样只会让她更难过。

1980年 8月14日
最近没怎么梦到李昂了,睡眠好了许多。

1980年 8月20日
陈灵娟送了我一条很好看的围巾,她真好,除了我妈好像没人比她对我更好了。

1980 年 8月21日
今天收到了 ,我很奇怪有谁会写信给我,一看署名我的心瞬间砰砰跳了起来——是李昂写来的,读到信的内容更是让我好像漂上了云端,原来李昂也很想我,她说她也毕业了,准备到腾市来定居,下周就会过来。心情稍稍平复一些后,想起出国的事情,我该怎么办呢?真是头痛啊!

1980年 8月23日
我认真想了两天,决定等李昂来,我不出国了。

1980年8月24日
老师说让我永远不用和他联系了,唉,我真对不起他。

1980年 8月25日
告诉了陈灵娟我因李昂不出国的事情,看得出来她有些生气。

1980年 8月27日
最近又开始每晚都梦见李昂,明天就能看见她了,真是太好了!

1980年 10月8日
今天与李昂领证了,我一定努力让她一辈子都幸福。只是那个问题让我很不安,算了,哪天到医院体检一个看看吧。

1980年 10月19日
小地方人口舌多,特意跑到银县人民医院做了体检,医生说体检报告明天才能出,等待真是种煎熬。

1980年 10月20日
体检报告已被我撕了,我有死精症,医生说我有可能这辈子都无法生育,我知道称职的医生都不会说绝对的话,其实医生口中的“很有可能”在现实里也就是绝对了吧,我不知该如何向李昂提这个话题。

1980年 10月29日
李昂告诉我她怀孕了,这消息真的宛如晴天霹雳一般。我感到非常痛苦。

1981年 1月1日
今天假装出去写生,实际刚出门就调头回来跟踪李昂,发现她打扮得花枝招展地上了一个医生的车,那医生我没有看清,但看起来眼熟眼熟的。准备好了一口刀,准备晚上杀死她后自杀。
1981年 1月2日
昨晚一宿没睡,我好痛苦,但我下不了手,我是舍不得还是不敢呢?我不知道。

1981年 1月3日
这几日想了很多事情,我想过去的我恐怕过于为他人考虑了一些,我是不是应该活得自我一点呢?

1981年 8月27日
李昂的孩子出生了。她的恢复能力真是惊人,完全不像别的产妇那样虚弱无力,她问我孩子要叫什么名字,想起今天见到红槿花的画像,随口说道:“叫红槿吧。”
“陈红槿,这名字不错呀。”她说。
“我说,不、不、不,叫李红槿。”我说。
她没有说话,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我,她好像知道我在想什么,一瞬间我有些害怕。

1981年 8月28日
今晚做了一个梦,梦见九盏灯笼压着我,我想醒过来却一直醒不来,那压迫感真令人头痛。

1981年 9月28日
连续一个月都做同一个梦,我很痛苦。

1981年 10月7日
吃了医生的药物一段时间了,什么用都没有,我现在很害怕睡觉。

1984年 7月24日
我发现用吗啡后,晚上头不会那样剧痛了,吗啡真是一种恩赐。

1987年 6月7日
旁边搬来了个叫谢阳的妹妹,长得挺好看的。

1987年 7月9日
昨夜黄先平来闹了一晚上,真是屈辱!屈辱!屈辱!男人活到我这份上也真是没意思了。

1987年7月10日
今天黄先平的老婆一直挑逗我,我和她睡了。她和我睡觉完全是出于对黄先平的报复。

1987年7月12日
听说黄先平被人砍得很伤,多半是彭定康找人干的吧,毕竟他才是李昂真正的丈夫啊。
1987年 7月16日
晚上无意间看到谢阳和她男朋友在做爱,我看了好一会儿,谢阳的身体很漂亮。

1987年 10月7日
我发现李昂最近经常会把李红槿弄伤后又带去医院救治,我不知道她这是为了什么?有时看小红槿也挺可怜的,转念又想到那又不是我女儿,关我什么事?我好像在一步步成为自己曾经最讨厌的人,我很矛盾,又没有去改变、去抗争的动力。

1987年10月14日
我画的那副谢阳做爱场景的画被发现了,这下人人都知道我是个畜生了,无所谓了,早就不觉得活着还有什么意思了。

1987年11月13日
我看清了梦里的东西,那是一头长得很恐怖的大鸟,灯笼是它的眼睛,我终于知道我第一次看到李昂时候看到了什么,是那鸟。翻阅了很多古籍,最接近那鸟形象的一种东西叫做鬼车,下午时候李昂和我说这么多年来,我是第一个能看清她的男人,可惜我不能生育,也不能给她想要的。我很愤怒,问她想要什么,她笑呵呵地和我说她暂时也还弄不清楚。原来一切在她眼里只是件好笑的事情么?我失去了理智,扑上去想掐她的脖子,可她却像扇一只苍蝇似的一巴掌就把我扇到墙上。我的后背感到一阵剧痛,那根本不可能是人类能够拥有的力量。所以她究竟是什么?我决心一探到底,无论付出多少!

1987年12月23日
我们搬家了。我发现李昂对每个已婚男人都有情还似无情的,她这样子究竟是为了什么?我觉得不是为了性爱的欢愉,集邮似的心理也不像。

1988年1月3日
今天她在伤害小红槿时小红槿反抗了,怨毒地看着她,她却像性高潮一样满足的呻吟了起来。我好像明白了,她要的是一种情绪的反馈,勾结已婚男人也是一样的道理,那样可以勾起他们妻子的怨恨,但她们的怨恨对李昂似乎没有什么帮助。

1988年1月4日
我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帮小红槿一把,她是无辜的。我报了警,可是没有人相信我,大家都觉得我是个疯子,李红槿也不站出来证明,反而李昂还告诉了警察我用吗啡的事情,所有人都觉得我是吸毒之后产生了幻觉。

1988年2月1日
我与李红槿离婚了,是她提出来的,她要到昆华市去了,我觉得这样也好吧,跟着彭定康肯定要比跟着我好啊。

1990年7月26日
去昆华了一趟,她现在与一个叫郑德风的大老板纠缠在一起。奇怪得很,才来到昆华第一夜我又开始做那个梦,九只眼里都有她的身影,她笑吟吟地看着我,看得我毛骨悚然。

1990年7月30日
回腾市后梦境淡了些,但还是很不舒服,我想观察几日看看。

1990年8月5日
我受不了了,梦境异常真的能够让人生不如死。

1992年10月1日
在国庆节这天离开戒毒所真是具有讽刺意义啊,像我这样的人真是祖国的负担啊,可惜我想死又不敢死。

1993年4月5日
有时候还是很想用吗啡,要忍住,我想重新开始。

1993年5月6日
到昆华市想看看她的近况,靠近昆华市时我在车上睡着了,又开始做那个噩梦,我发现只要接近她到一定的距离,她似乎就能通过梦境侵入我的意识,但这种侵入并不意味着她可以知道我在想什么,与她保持婚姻关系时,我反复试验过这一点。

1995年5月24日
到昆华市,梦里那鸟的样子越来越清晰了,它真是大得遮天蔽日啊,我忽然觉得它并不是特意针对我,而可能是侵入了每一个与它产生神秘连接的人。

2000年7月3日
听说李昂和小红槿死了,我连夜赶往昆华。

2000年7月5日
我敢断定李昂没有死,反而壮大了不少,那只鸟的眼睛越来越灵动了,我现在几乎可以断定她不断做这些近乎疯狂的事情是一种血缘驱使的天性,她无需顾忌人类的道德伦理,因为她与我们本就不是一个物种,看样子她是在利用人类的怨恨作为养料补全自己,并且我发现不是任何人都能作为她的养料,需是特定的一些人,比如我这样的能够看见她的人,或者李红槿那样与她有血缘关系的人,这真是疯狂啊,如果我把这些话告诉别人,我包准他们会立即把我扭送精神病院。

2003年12月23日
为了验证我的猜想,我在昆华逗留了足足半年,我与帮郑德风看过病的医生了解到他也在做和我一样的怪梦。这梦最近又有些变化,那只鸟有时候会直接变为李昂的样子,我还能隐隐感受一些她的感受,那感觉很奇异。她果然是侵入了每一个与她连接的人,我们只不过是些肥料罢了。

2015年 4月6日 晴
这十年来,我走遍了这世上的很多国家。想起海明威的话:“这世界是美好的,值得你为之奋斗。”以前我认为这句话是错的,这个世上存在这么多丑陋和罪恶,怎么会是美好的呢?现在我觉得这世界是客观的实在,腐尸生出的蝇群在人类看来是恶心丑陋的,可它何尝不是人体最后的芬芳?所以我在这世上的各个角落仰望星空,常常感受到宇宙冷漠的温柔。

2015年 7月3日
今天游览了日本的地狱温泉,海地狱是一泓清澈宁静的浅蓝,血地狱是让我印象最深的,那红色的泉水仿佛从地狱中喷出的血,氤氲着鲜活的热气,我好像看见我们都沉沦在爱的地狱里。

2015年 10月3日
她的力量越来越大了,我能感受到我的脾气一天比一天差,心里的怨恨一天比一天重,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伟力。

2015年10月20日
我该何去何从呢?

2015年11月18日
我发现李昂的梦像一个巨大的副本,是可以一层层推进的,在这副本中每个人的进度都是不一样的,我可能算是目前进度最高的一个。我看见了日食,有人在日食的日子里砍掉了红衣女人的头,那之后“神”会彻底补完,它的本体是一只九头九尾、遮天蔽日的巨鸟,不知道彻底补完的它会具备怎样的威能。

2016年5月23日
回到了母校,一晃眼快40年过去了,看着走在校园里的年轻人,心里短暂地生出了些希望,无论如何我觉得人类是了不起的,永远祝福这些年轻人们,他们就像东升的旭日,我却已经没有那种重新开始的勇气了,我的能量在这些年的颠簸和悲欢中已经散尽。

2016年5月24日
这一次来母校,主要是为了把日记藏在一个我觉得挺有纪念价值的地方,如果某天有人能够看见这本日记,希望你不要把它公诸于众。在苍茫宇宙中,我们都是微不足道的尘埃,但人又足够的辽阔。回想过去,是这些点滴汇成了我的生命,虽然有时也很难过,但总的来说,我不后悔。我不会写诗,但也学人家写了一首打油诗,就把这首打油诗作为我这本日记的结尾吧:
我们总是渴望铭记
像孩童刻下的杂乱涂鸦
在纯净天穹的玉兰树下
奔跑,闯入糖水中的气泡
当最后一个挂在枝头的绿色橘子滚落在
树下,有女孩若隐若现的香味
当村头长黄色长毛的狗,吐着舌头
诉说,模糊视线的温度
那个夏天
我以为桔梗会一直盛开

如果长大是人必经的溃烂
像是童年的秘密基地不仅会消失在
那棵玉兰树下
也会消逝在我们的脑海中
如同习惯过去的每一年,每一天
我会习惯的
就像习惯曾经的每一个习惯

如果爱是一颗流星
裹挟我进入你的湖心
一如我期待,在无人知晓的暮色中
与你拥抱生命的热烈
我看得懂你眼中的颜色
你是一团燃烧着的欲望
你让我终于知道了——
二栋的樱花是普鲁士蓝的颜色
村里的桔梗会一直盛开
我不愿意在每一个夏天,等你来
——知道了,你是爱我的
楼主:余滔  时间:2021-06-20 18:19:57
第二十三章
“我这一生见过太多的人,陈熊虽和我有过婚姻,但我并没有把他当回事儿,现在看来是我低估了他呢。”李昂哪能想到那个在他眼里一文不值的废物陈熊竟勘破了她的秘密。
“陈熊在日记里说了什么?”彭定康忍不住问道。
“李红槿有着比你更为纯粹的鬼车血脉,对吗?”余良没有回答彭定康的问题。
“怎么可能呢?我才是独一无二的!”李昂说,“呵呵,差点被你勾动情绪了呢,随你怎么说,反正她已经死了,她确实展现出了更出色的天赋,可那有什么用呢?懦弱的灵魂怎么配承载神的力量?”
“那时你的身体并无法适应‘神’强大基因的改造,多个脏器都已经衰竭,你们两人合谋窃取了李红槿的血脉,作为代价,事成之后,你答应做出一定牺牲让彭定康也拥有‘神’的血脉,但他毕竟是个赝品,所以只是返老还童了,是这样吗?”
“不错。”李昂看着彭定康哈哈笑道,“他毕竟是个赝品。”
彭定康目中凶光乍现。
“看来对你最有用的怨念是来自李红槿的怨念,如果李红槿真的杀掉彭雯,然后躲在附近的你再出现,并告诉她真相的话,她很可能陷入滔天的怨恨中,那样的话你很有可能补全自己,成为真正的‘神’。”
“原来我当时就躲在附近的事情也被你发现了啊。”李昂呵呵笑道。
“我查了你的出行记录。”
“说了这么半天,你又是何方神圣?”彭定康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我叫余良,余数的余,良质的良。”
“你究竟要做什么?”
“来杀你们。”
“白痴!”彭定康骂道。
彭定康此时完全摸不清余良的虚实,偷瞥了李昂一眼,见她还是笑吟吟的,也看不出什么端倪。
“你怎么说?”彭定康问李昂,他想与李昂联手先把这神秘的余良解决了。
“我想告诉你一件事。”
“什么事情?”彭定康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犯了乱伦的罪。”
“你放你妈的狗屁!你他妈才乱伦,老子乱的哪门子的门?我又不是你爹!”彭定康怒不可遏。
“虽然你不是我爹,但你是李红槿的爹啊,”李昂笑得十分灿烂,“有一件事你可能不知道,陈熊是个无法生育的废物男人。”
彭定康愣住了,想不到自己竟被摆了一道。还记得第一次见到李昂,那时她刚与那个建行小职工结婚不久,来医院做不孕检查,彭定康照例用她做实验,让自己惊喜万分的是这李昂竟是个合适的实验样本。于是他开始主动接近李昂,这李昂也是个小骚货,没花多大功夫便被他弄上了手,第一次与李昂做爱时她便告诉自己她已经怀了陈熊的孩子,听到这消息,彭定康立马把那话上的套拔丢了,见李昂没有拒绝的意思,彭定康心中大喜。李昂这人本是人间尤物,在床上又风骚无比,那时彭定康也正值壮年,与她做爱非常频繁,每一次都没有采取任何避孕措施,看来正是那时让她怀的孕。怪不得她分娩的日子离她第一次告诉自己怀孕的日子差了那么多,原来如此,原来如此,那既然李红槿是自己的女儿,那自己与彭雯……
彭定康的脸变得一阵青一阵白的,忽然怒吼一声扑向李昂,将她扑到在地,使劲掐着她的脖子大声质问:“你说!你说!李红槿是你这个臭婊子和哪个腌臜男人生的?”
“咳、咳,和你呀!”李昂脸都被掐红了却还在笑。
彭定康只觉得两眼一抹黑,差点气晕过去,强烈的怨恨瞬间吞没了他的心。“老子杀了你!老子杀了你!”彭定康使出全力想要掐死李昂,掐了一阵却发现身下的李昂非但没有死,脸上还露出了那种她高潮时才会有的满足表情。
几分钟后,李昂毫不费力地扳开了彭定康的手,彭定康大惊失色,想要逃跑却被她一把捏住脖子,提在半空中。彭定康心中惊骇万分,拥有‘神’血统的李昂膂力自然远胜常人,但自己也有‘神’的血脉,怎么此刻的她却展现出了碾压自己的绝对力量,“难道我真的是个赝品?”彭定康绝望地想道。
“谢谢你啊,这么多年来帮了我那么多忙,直到最后我还要靠你来补全自己,李红槿那里虽然失败了,但用你的怨念也是可以的呀,你这个笨蛋,其实你们这族人一直流着‘神’的血,我只是替你激发了出来而已,还顺便从你的身体里汲取了不少好处呢,你却一直以为是自己占了大便宜。”李昂哈哈大笑了起来。
彭定康这才醒悟,还未生下李红槿的时候,这女人已经计算到了未来可能发生的种种情况,且都留了后手,一直以来他只把李昂当做自己的试验品和性玩具,想不到最后小丑竟是他自己。
“再见了,小康康。”李昂手指猛一发力,彭定康本能地挣扎起来,但不起丝毫左右,李昂的手指仍一寸寸把他推向死神,没一会儿只见他的头无力地垂下,人就这样死了。
至此,虽然没有原定计划完美,但李昂勉强算是完成了血脉的补全。
星空越发黯了,月亮变成了暗红色,黄绿相间的片状地震光像浓雾一样笼罩了整个沟头,黑水寨家家户户养的猪奋力地撞击猪圈,鸡和狗都不安得叫了起来,仿佛奏响末日的前奏。
李昂身上的衣物随着急剧升高的体温都汽化了,不着寸缕的她以绝美的姿态挺立在月下。“我美么?”
“美。”
“你想和我做爱么?”
余良不说话。
李昂以为眼前这人像自己曾虏获的若干男人一样,已经意乱情迷得说不出话来了,她慢慢朝余良走去,举手投足间肆意展示着自己的身体,她喜欢看这些男人魂不附体的样子。在距余良两米左右,李昂一个眨眼的瞬间,一柄黑色的利刃向她刺来,她立即躲闪,只是利刃来势太快,还是划伤了她的右肩。李昂看见那是一把通体漆黑的拐杖,本来以李昂目前的身体机能,普通利刃对她造成的伤害不论如何严重都会在短时间内愈合,但被这黑色拐杖刺伤的位置竟完全没有愈合的趋势。
“你找死!”李昂盛怒之下,对余良展开了狂风骤雨般的攻势,在打斗过程中,李昂的身体又被刺伤了许多口子,另一边的余良也不好过,李昂的拳脚又快又重,他握拐杖的手虎口已被震得裂开,眼见久攻余良却拿他不下,李昂闪身退开,皮肤开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龟裂,身体急速膨胀,转瞬之间变作了一头通体血红、高逾三米、九头九尾的怪鸟,那鸟斜乜着余良,忽然一条尾巴如闪电般抽打到余良身上,他虽以拐杖格挡开,仍被那无法以人力抵御的巨大力量击飞出去。
九头鸟的身体还在不断变大,倏忽展翅腾空而起,身在半空中的九头鸟伸出一个头颅准备把余良生生吃掉。
此时浑身是血的余良仰天倒在沟渠里,“我果然不善于打架。”他自语道。在九头鸟长达数米,利如刀锋的尖喙啄到他前,他周遭的空间忽然静止,然后像镜片一样碎裂,一个俊美无俦的男人从碎裂的镜面中站起身来,他用手握住了九头鸟的尖喙,随意一挥手就把鸟头甩回了空中,九头鸟大怒,九个头颅齐齐盯着男人。
“小鸟,你还记得我么?”男人眼中露出怀恋,“谢谢你把我带入你的心域,否则我还真拿你没有办法呢。”
“你是……好熟悉的气息……你是谁呢?”九头鸟的九个头颅同时开口,“你进来了又能怎样呢?你也知道这是我的心域!”
“还记得这把刀么?”男人不再看向空中的怪鸟,捡起掉在水里的拐杖,轻柔地擦拭后,从拐杖中抽出了一柄通体漆黑,形似武士刀的长刀,那刀在男人手中黑得是那样的纯粹,仿佛能吞噬所有的光。
“这把能破碎一切虚妄的刀。”
“惊梦!”九头鸟的九个头颅同时说道,声似惊雷炸响。
男人手握被称为惊梦的黑刀,刀尖遥指九头鸟。在刀尖指向自己的瞬间,九头鸟的眼睛都刺痛了起来,不消片刻,血液顺着它的鸟眼流下,天空仿佛下起了红色的雨。
九头鸟吃痛,九个头颅同时扬天长啸,转瞬变作一只遮天蔽日的巨鸟。男人抬起头看向天空中那片没有边际的血红,忽然从原地消失,一条不知长多少万里的河流从远方奔涌而来,一轮红色的太阳自长河之上徐徐升起,又缓缓落下,仿佛只在瞬间,又仿佛已过了几万年,日落时分,只见九头鸟的九个巨大头颅被男人用手中的黑刀同时斩落。
没有人看得清那一刀。

庭院中,没有遮天蔽日的鸟,也没有手持黑刀的男人,好像刚刚那一切只是幻象。
李昂直勾勾地盯着余良,想得到一个解释。
“你不用看我了,我也不知道刚才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我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余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一天,为什么我会醒来。”
“还是得谢谢李红槿,如果是她让你补完,就算是另一个‘我’恐怕也拿你没什么办法。”
苍老的李昂睁大了眼睛,带着无尽的怨恨与不甘倒在了彭定康的尸体旁。
那一夜,以沟头为震中,黑水寨发生了罕见的7.5级大地震,当搜救队伍找到李昂和彭定康的时候,两人都已被乱石砸成了难以辨认的肉块。

“黑水乡发生7.5级地震,搜救工作正在紧张进行中……”
听着电视里传来的播报,丁嘉强赶快打了个电话给郑德福,看看还能不能打通。
“诶!郑支书,你还活着的啊。”
“我来找你们后一直留在城里玩呢,后面问责起来我可完蛋了,我完蛋了倒是无所谓,可怜了我的父老乡亲们……”
挂断电话后,丁嘉强煲好鸡汤,叫醒了还在睡觉的余良,邀约他一起去医院看望受伤住院的王霖辉。
半小时后,两人来到了医院。
“阿辉多吃点,这是郑支书给我们的土鸡,我一直留着等今天呢。”
“味道还可以的,就是盐放咸了些。”
“是吗,那时我忙着看场拳赛,可能是撒多了些。”
“丁猪,帮我洗洗碗筷,这两天堆了好多在床底。”
“嘿嘿,你是病人,老子先不跟你计较。”丁嘉强并不喜欢丁猪的绰号。
“余哥,好久没见到你了,能陪我下楼散散步吗?”
“好。”
今天医院人不多,两人在院中闲逛了一会,王霖辉问了余良自己受伤后案情的发展过程。
“余哥,1月21日那天,在第四起坠楼案发生的现场,那个神秘男人的事你还记得么?”
“记得。”
“如果没有他的出现,后来的一切可能都会改写,但我们好像都把他给忘了。当时目睹那一幕的人不少,有些人试图用手机拍照录像,但他们所有人拍出来的照片都像一张曝光的胶片,”王霖辉说,“冬天谷三个门都装了摄像头,停车场出口也装了摄像头,所以只要从地面进出冬天谷就会被拍到,昨天苏队长告诉我,在调查录像的时候,发现东门的摄像头也出现了那种曝光的情况,时间非常短,只有零点一秒左右,以致于技术科的同事们都差点没有发现。那镜头出现的时间正好是女人跳楼前后,苏队长说,那多半就是那个无法被影像设备捕捉的神秘男人进入和离开冬天谷导致的。”
“苏长歌还有和你说别的么?”
“我问他那个男人是谁,他说反正案子也破了,不用去管他了。”
“哦。”
“余哥,”王霖辉顿了顿,“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其实那个男人也是你吧?”
余良笑了笑,没有说话。
全文完
楼主:余滔  时间:2021-06-20 18:21:33
完本了。第一次写小说,各方面都非常稚嫩,在这里衷心感谢每一位阅读了在下拙作的读者,祝大家生活顺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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