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学日记》(一一三)归心似箭度日如年,思念至极幻觉连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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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1-08-08 02:17:34 更新时间:2021-08-08 13:43:37

楼主:刘孟虎  时间:2021-08-07 18:17:34
归心似箭度日如年,思念至极幻觉连连
小说连载/刘孟虎

双肩包,在肩头跳跃着,象离不开娘的孩子,振国哭得比那孩子还伤心。婉婷在眼前召唤,只有迈开大步向前走,一次都不能回头,开弓哪有回头的箭呢?
临出门,二老送了一程又一程,母亲的眼泪,好不容易,被父亲骂了回去:“每次儿子出门,你总是哭哭啼啼,多晦气啊!象咒儿子似的,难道他不回来了吗?”
李振国强忍着眼泪,不让它在老人面前流下来。背着双肩包,深一脚,浅一脚地,朝着前路走去。夏收时,无论如何,都要赶回来,帮着老人收小麦!
已经走出二里地了,就是擦眼泪,老人们未必能看得见。这才回头,向站在老核桃树下,雕像似的父母,及更远处,蹲在路边的大哥,招手作别。
儿行千里母担忧,多少年来,每次出门,母亲都是这样送他,直到看不见了,她才肯回家。于是,振国走得更快了,几乎是跑了起来,目的是不让母亲看见。
刚过了那个小土包,就慢了下来,估计倔强的母亲,已被父亲骂着,一步三回头地,往家里走了。振国这才蹲了下来,擦着满额头、脖子上的汗珠,游目于码头河流域,久违的沟沟坎坎。
只顾了赶路,却忘了,没过马蹄的野草,与晶莹剔透的露水。已经打湿了裤脚,平常舍不得穿的皮鞋,早就成泥鞋了。他是个讲究的人,尤其是离家在外,不能太寒酸了呀!
他掏出纸巾来,仔细地擦拭着,皮鞋的角角落落。“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自言自语地说:“爱面子,也是需要付出代价的呀”。
过去,有这么一个人,穷得叮当作响,还非常好面子。每次出门见人,只要认识,总要自吹自雷一番,说自家生活多好多好啦,天天都有肉吃啦!
面对别人怀疑的目光时,他总是指着自己的嘴巴说道:“看见我的嘴了吗?刚吃过肉,油都流了!”起初,大家都知道他好面子,爱吹牛,当看到他那张,油光闪闪的嘴巴时,都信以为真了!
有一次,他光屁股的儿子,跑着来找他,说有重要的事儿,见旁边有人,就遮遮掩掩、犹犹豫豫、欲言又止。
此时,他跟村里人,聊得正欢。只见他,又指着自己的嘴巴说道:“你看见我的嘴了吗,多油啊!天天都有肉吃!能不油吗?”
儿子见老子又吹上了,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把心一横,顾不了许多了,再磨唧就真的来不及了。直接说道:“爸,你那块,出门前擦嘴的猪皮,被猫给叼走了!”
这下他听明白了,急得直跺脚,骂道:“没用的东西!咋不让你娘去追呢?”儿子委屈地说:“裤子被你穿走了,娘光着屁股,怎么追啊?”
原来,他们夫妻俩个,只有一条裤子,说好了,谁出门,谁就有裤子穿!振国笑着笑着,便尬住了。其实我比那夫妻,好不了多少啊!这双努力保养的皮鞋,就是自己,珍藏着的“猪皮”啊!
他站起身来,茫然地望着马头山,把那擦过鞋的纸巾,狠狠地扔在地上。无可奈何地,从包里掏出,上电脑课时,用过的鞋套儿,给自己套上了。
望着刚还冒花花儿的太阳,转眼就一竿子高了。想起马上就能见到婉婷了,已然忘了对家乡、母亲的留恋,昂首阔步地,向山下走去。
他兴高采烈地,迎着晨风,沐着朝阳,啊!多想让自己生出一对翅膀来,瞬息之间,就能飞到婉婷的身边了。
振国此时的心情,比早晨的太阳还要欢快,也“突突突儿”地冒着花花儿呢!脚下如茵的芳草,一朵朵野花,含羞带露地开着。不知名的小鸟儿,在枝头闹翻了天。
这些他都无暇顾及,一门心思地想着,有半年没有看见,我的婉婷了。她是不是更漂亮了?是不是笑得还是那么甜美?
“呵呵呵呵!”突然,山下传来了,银铃般的笑声,好像是婉婷的笑声,她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接我的吗?
仔细辨认着,对,确实是她的声音,那么响亮、那么清脆,惊起了道旁小鸟,四散飞去!“婉婷!婉婷!……”振国大声叫着。“哎……!”有人应了,真的是婉婷啊!
果然,在山路的尽头,婉婷笑盈盈地,向着自己跑来,马尾辫左右甩着,整个人都被带动了起来,襟飘带舞,宛如天仙……。
振国一边喊着:“婉婷!”一边跑了起来,心里怨道:“让你等着,干嘛又来接我?一个人到处乱跑,多不安全啊,以后可别再这样了,听见没?……”
可能是语气重了点,一眨眼的功夫,婉婷又不见了!她一定是生我气了,躲了起来。振国便开始道歉说:“好啦好啦!我怕了你了,出来吧!”
振国到处寻觅着,喊叫着,都没有任何回应。难道是我在做白日梦吗?这么远怎么可能呢?
她肯定是出事儿了呀!来通知我了,这难道就是心灵感应吗?……。
传说中,最亲近的人之间,往往有心灵感应。当一方遭遇不测时,就会以某种方式,告知另一方。莫不是婉婷真的出什么事儿了?她是第一时间来通知我了……。
突然,振国象疯了似的,狂奔着,直到精疲力尽,才停了下来。气喘吁吁地,用手扶着双膝,眼睛盯着前方,慢慢地,冷静了下来……。
思忖良久,突然大笑了起来,自语道:“我太傻了,这怎么可能呢?”这完全是村里人,落后的封建迷信思想,这不是胡说八道吗?毫无科学根据!怎么能信呢?
就算有心灵感应,她远在百里之外的西部大学,哪能说来就来呢?况且,她从来都没有到过这里,又没有人做向导,怎么可能找得到,穷山僻壤的码头村呢?
不过,村里还有另外一种说法:人死之后,就成了鬼。要知道鬼是有超能力的!上天入地、无所不能啊!她生前没有来过码头村,如今成鬼之后,就不好说了啊!
“这么说,婉婷真的出事儿了?”他的心情又沉重起来,悲伤顿时爬上了心头。婉婷已然成了鬼魂,全知全能、可以御风而行了。
但我与她毕竟是人鬼殊途,阴阳相隔,怎么可能有结果、有未来呢?回想起《聊斋志异》中,多少“人鬼情未了”的凄美,曹植与洛神无果而终的遗憾。
振国泪流满面,昂天长啸:“天啦!你怎么这么无情!不是说你最公平了吗?怎么到我这里,就变了呢?没有优渥的生活条件,也就罢了!就连美好的爱情,你忍心让它成为悲剧吗?”
坐在地上,涕泪涟涟,不知哭了多久。他突然打起精神来,如果婉婷真的走了,那么他的形象,又不像传说中的那样:披头散发、面目狰狞?“而我的婉婷依然是那样,亭亭玉立、楚楚动人啊!”振国想着。
不过传说中的心灵感应,有时通过梦境反映出来?俗称“托梦”。有时纯粹成了一种幻觉,就是人们常说的“白日梦”。
听老人们说:梦中的常常是死后人的形象,也许表现得阴森、狰狞、恐怖。而生前的样子,常出现在幻觉之中,表现得比较委婉,一派祥和景象。
如婉婷刚才那样,襟飘带舞,宛如天仙。顾盼之间,欢声笑语、不绝于耳……,这应该是她活着的形象。
既然她还活着,刚才发生在眼前的一切,或许就象海市蜃楼那样,本身就是虚幻的。简单来说,就是远方物体,经由光的折射,而呈现在人们眼前,是一种虚无缥缈的奇景。
振国终于舒了一口气,又加快了脚步,苦笑着说:“世间本无事,庸人自扰之!”这时婉婷应该还在学校里,说不定,正在读书馆门前的花坛边上,凝神静志,欣赏着满园怒放的月季花呢!
或者在去年放假前,两人约会的足球场边上,望着绿草如茵的跑道发呆!倾听着振国当时,背着她狂奔时,惊恐万状,的尖叫声;等慢下来时,她银铃般幸福的笑声……。
那时笑声,的确没有在幻觉中,婉婷带着晨曦,穿过林荫时的悦耳。
“那不是海市蜃楼式的幻影,是实实在在的白日梦,是婉婷特意给我的提示!振国,不要再自我欺骗了!她遭到意外了……”
振国又放慢了脚步,梦和幻觉一样,常常是反的,难道婉婷真的发生不测了?意外坠楼?交通事故?……不会是遭到歹人的奸杀吧?我的天啦……!怎么能这样……?
他双手抱头,蹲了下去,感觉天旋地转,仿佛天都要塌了。我该怎办?“这是谁干的?”他狼一般“嗷嗷嗷”地嚎叫着,惊起了林中的小鸟,在空中盘旋,不敢再次落下。
他充血的眼睛,凝视着高而远的天空,许久,终于又回过神来。喃喃自语道:“这只是一种担忧,事实到底如何?只能等赶回去再说了。”
那么,如何解释刚才经历的那一幕呢?
振国百思不得其解!便放慢了脚步,“莫不是自己得了,精神分裂症,”才出现幻觉的吗?
不会吧,这种病通常是遗传的,我们家族从来没有听说谁,有过此病症啊!
大概是过于思念婉婷,急于想见到她的原因吧,以至于产生了幻觉!振国是唯物论者,怎么可能相信,封建迷信呢?
就这样,振国又开始上路了,通往庙头镇的道路,都是下坡路。拿出军人的看家本领,一路小跑着,抖动得两个腮帮子,突突突儿地颤着,甚至连整个码头河流域,也振动起来了!
振国又一次,为自己的神经质,懊悔不已:“我这是怎么了?疑神疑鬼的,似乎得了妄想症。理智冷静的李振国哪里去了?当务之急是要尽快赶回去,一切都会明白。
对啊!为什么不给她打个电话呢?怎么连这个都忘了!笨死了,电话很快就通了,“喂!”当电话的那头,传来了婉婷悦耳的声音时,振国激动得,都说不出话来了。
好半天才问道:“你没事儿吧?”婉婷感到莫名其妙,依然笑着说:“我能有什么事儿啊,你支支吾吾的好像有事儿瞒着我呀?”
振国心里一紧,“她不会什么都知道了吧?于是打岔道:”你在哪儿呢?” 婉婷笑着说:“我昨天就到学校了!你怎么那么慢呢?” 振国支支吾吾的说道:“我已经动身了,估计今天晚点就能到达!”
“你注意安全吆!到了打电话,我去接你。我还没有吃早饭呢,昨天忙了一整天,水米未进,都快饿死了,不说了,拜拜!”婉婷说着便把电话挂了。
振国还想说点什么呢?那边却挂断了!摇了摇头,无奈地自语道:“总这样!”一想起即将见面,有什么话,不能等见面后再说呢?
眼看日头已近正午,振国终于登上通往镇里的,那段平坦而笔直的河堤路。左边是金股子川,右边是银股子川,中间便是码头河了,眼界豁然开阔,心情也随之好了起来!
这时的码头河,清澈见底,汩汩滔滔,自西向东,如一面镜子,一会儿偏北,一会儿偏南,把银股子川分割成了,一个个月牙状的河滩。
虽然河南里山青水秀,河北里光山秃岭,但河北里有陇海铁路啊!交通运输上的便利,是过去河南里人比不上的呀。
解放前,河南里是乡政府所在地,自然而然地形成了,以码头河流域,为货物集散地的交易中心。就这一点,河北里人再羡慕都没有用!
河南里人占据着金股子川,河北里人凭借着银股子川。两边的人家,在旧社会时,同属五龙乡管辖,本来就是相安无事,和谐共存,这叫两岸一家亲。
后来,随着码头河的悄然改道,河南里土地越来越多,河北里土地就越来越少了。两岸的平衡,被打破了。金股子川成了一马平川,以农业为主,人们勤勤恳恳,自然物产丰富,又有集贸中心,方便交易。
而另一边的银股子川却小了,尽是些河滩地,农业生产受到了限制,但铁路交通发达呀,人们开始了长途贩运,以商业为主了。于是,河北里人自小学习商业经营,他们头脑灵活,经济条件优越,有点瞧不起河南里人了,习惯叫他们“阴洼里人”。
解放后,这种局面又被打破了,在河北成立了人民政府,撤掉了河南的五龙乡国民政府,就是现在的庙头镇政府。于是,河北里成了城里,河南里似乎成了乡里,矛盾便慢慢产生了。
河南里人常去河北里赶集,被河北里人戏称道:“进城里来了!”河南里人气坏了。每逢河北里人去南山上砍柴,当他们气喘吁吁地,捡了一堆松棒子,便一语双关地说道:“看你的怂样子(松棒子)好滴(好得)!”
南北两岸的人,从自结下了梁子,而且越来越深了。河南的姑娘嫁到河北,这是有眼光,河北的姑娘,要娶到河南里,简直是不可能的!九十年代,国家在河南里兴修了公路,带动了沿途经济的发展。
再加上,码头河有意帮着河南里人似的,每年雨季,河水暴涨,不断地冲刷北岸,致使河北里的土地大量流失,使本来就小的银股子川,更越小了,平常光景,河北里人连口粮都不吃!
河南里人,因金股子川越来越大,土地越来越多,大力发展农业,使种植与养殖业,成了当地经济的增长点。虽然还要去河北里赶集,但河南里人的气儿长多了,想买一瓣儿西瓜吃,还要问河南里人愿不愿意呢!
只会做生意的河北里人,早就忘了,怎么种地时,生意却也不好做了。因为,公路交通因其灵活方便,成了区域运输的主要方式,铁路运输,因不适合于短途运输,“老大哥”的地位,彻底动摇了。
城里人没有了优势,而乡里人慢慢地成了当地的新富,这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啊!然而,李振国他们山里人,不管什么时候还是山里人啊!
难怪老人们说:“人都说地球是圆的,怎么没有把我们山里人,转到城里去呢?转到川道里也行啊!”每当这个时候,振国总是长长地出了一口气儿,苦笑着自言自语道:“这怎么可能呢?”
猛然间抬头,已经到红桥了,过了桥就是庙头镇了。到镇里,得先找到张来福,等办完手续,才能赶往古都市,如果再磨蹭下去,今晚就赶不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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