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山怪谈》——我收到了一个死者寄来的快递

字数:11429访问原帖 评论数:23条评论 TXT下载

发表时间:2021-10-20 05:28:57 更新时间:2021-10-27 13:08:15

楼主:讲故事的故人  时间:2021-10-19 21:28:57
“盛况,你的快递!”
我剔着牙,斜了一眼,“丢桌上!”
那是个不过巴掌大小的盒子,估摸着是哪个乡下老表寄过来的茶叶小样。
19年入夏的第一周,高温过后,江西境内迎来了第一场雨,难得清凉的时候,奶茶店却是少了生意,我坐在店里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视剧,剧里的爱情故事把我这个90后的老男人感动的一把鼻涕一把泪。
我叫盛况,91年生,江西永修本地人,没什么大志向属于典型的那种吃老本不愿上进的家伙。
大学毕业后,几年换了好几家电子厂都没个安稳,没辙,只能拿着老妈东拼西凑借来的钱,和从老爸那里继承下来的店铺,整了家奶茶店。
“都快奔三了,还看这玩意!”快递员李俊伸过头来看了一眼,笑着说道,“签字。”
他是我们这个片区的专员,几个月前才划分过来,平时给我送件多,也特喜欢吹牛逼,一来二去也熟络了。
“签个屁!让他们以后别寄了。”那几个老表的茶叶揉捻的程度不高,茶香味一点也不明显,掺在奶里一点个味也没有。
拿起包裹,正打算看看这次是那个老表寄过来的。
可奇怪的是我看见快递单上寄件人地址那一栏是空着的。
我问到:“怎么没有寄件地址?”
李俊倒是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别说寄件地址了,这个鬼件也亏得是我,不然谁也找不到这里。”
我疑惑着,“嗯?”了一声。
“你看看那收件人和收件地址。”李俊点了点快递单说,“这件本来在我们那儿是属于无主件的,摆了一个多月了,我今天闲得无聊看了看,收件地址是7年前的老街名了,门牌号倒是和你这个对得上,收件人嘛……”
低下头看去,寄件单上收件人一联写的是:
“农民街1008号,盛天明收。”
心里猛地一颤,身体突的哆嗦了起来,这他妈的是寄给我爹的?
李俊被我的反应吓了一跳,“怎么了,见不得你爹的东西啊!”
这家伙和我接触的时间不算长,对我家的事情知道的不多,他说的没错,的确是见不得,因为我爹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去世”了。
但怎么会有人在这个时候给一个走了10年的“死人”寄东西呢?
楼主:讲故事的故人  时间:2021-10-19 21:53:01
“你得查一查这快递是从什么地方寄出来的!”
他绕了绕耳朵说,“查不到,我们这是小公司,不搞实名制的,就赚点省内的钱。”
我摇了摇头,“不对,这事我想过,可以反查。”
“反查?”
“这么说吧,一般来说我们寄快递是寄件人与收件人的互动,中间是你们快递公司串联。那么如果我反过来呢?我能不能通过接收快递的小哥去反过来调查其寄件的地址与人物?”我很耐心的解释着。
“对豁!”他一拍大腿,有种拨云见日的感觉。
我给他点上一根中华,麻烦他打电话替我查了一下这个是那个区域的快递员接手的。
这不是个难事,很快结果查到了,这个件是从都昌那边寄的,是属于九江本地区域,而且寄件人还加了钱要求当日达,是5月15日早上7点53分发出来的,几乎是属于上班的第一时间收的件。
都昌?我大脑很快的搜索了一遍所有信息,就目前而言我家没有哪位亲戚是在都昌做事的,而且同是九江地区,但查的可是十万八千里了。
“想到什么没?”李俊凑过来问我。
我说不知道,什么也不知道,不过既然越是这样,就越发的说明这个快递的来源神秘。
或许他真的和我那个“死亡”的父亲有关。
其实我的父亲本质上并没有死,他是10年前失踪的,不……比起失踪,用人间蒸发形容倒是更加的恰当。
我哆哆嗦嗦的给自己点上一根烟,猛地吸了一口,良久冷静了一些,思维中一点空子钻了进来,我继续问:“取件员是谁,联系他大概就能知道是谁给他的件了。”
李俊又播了一个电话过去,很快电话号码也要来了取件的那个叫杜晨,工号:1032**,电话是151*****744。
我也没多想,手机解锁就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嘟嘟……嘟嘟。”
可电话响了好几分钟,却还是无人接听。
“怎么回事?”李俊问我。
“没人接电话。”皱了皱眉头想着,“会不会是忙去了?”
“不应该阿,他要是跑单的话,怎么可能连电话都不接?”
然后又接着打了两三个电话,依然没人接听,然而换李俊的手机打还是如此。
“邪门了。”我也不啰嗦知道浪费了不少李俊的时间,但这可是10年来,唯一出现的关于我父亲的线索,我不能让他这么溜走。
从柜子里拿出两包中华递给他,我说:“找他们区域的负责人,一定要帮我对接上这个快递员。”
这个办法很直接,不过也亏得这两包烟,一连串的电话后李俊放下来手机。
“问到什么了?”
他的脸色不对劲,显得极度的苍白。
“寄件人死了!”
我吓了一跳,下意识排除了巧合的可能性,刚想追问,但李俊又接着说道。
“他是5月14号凌晨3点死的。”
楼主:讲故事的故人  时间:2021-10-19 22:45:25
死人给死人寄东西,天底下恐怕再也遇不到比我这更鬼谲的事情了。
我也没有说话,拼死的嘬着嘴里的烟头。
“不对,可能是你们想的有点多了。应该是冒名顶替的,我干电子厂那时候,没少替人打假卡。”
李俊看了我一眼,“你想简单了,我们门店都是有监控的。”
接着他的手机响了一声,微信收到一条信息。
点开一看,是一段视频。
昏暗的房间里,走进来一个人,那人驮着背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直接来到柜台上和店员说了什么,然后店员给了他一个盒子。
倒吸了一口凉气,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原来这快递是他寄的?
接着往下看,那人匆忙的填写了一些东西,然后就离开了,3分钟的视频足以说明一切。
这时我头皮有点发麻,但仅存的理智告诉我,这不符合逻辑。
“这样,你把他照片给我看看。”
或许是猜到了我问的,李俊滑动了一下屏幕,一张照片跳了出来。
那是一张老式的脸。
什么叫老式?国字脸蓄着山羊胡,还戴着一副大镜片的眼镜,乍的看去像是民国时期的教书先生,对,这就叫老式。
不认识,真他妈的不认识。
照片我看了足足一分钟,却怎么看也没有印象,最后我服输了,“好,就算他是死后拖着尸体来寄的快递,我我好歹也看看他寄的是什么个玩意儿?”
没有再去顾忌李俊诧异的眼神,又给自己点上一根中华,稳了下情绪,一边嘬一边开始拆起那个快递来。
那就是个普通的小盒子,外面封了几层透明胶带,我找到胶头,很快便把那盒子被剥开了。
只见里面是一团白纸包着的东西,看起来也不过一根中指的长度,被封的很好,里三层外三层的裹了一圈透明胶带。
而透明胶带十分难撕,没有剪子和小刀的情况下,我废了吃奶的力气才撕出一个口子。
同时一股剧烈的味道从里头窜了出来。
楼主:讲故事的故人  时间:2021-10-19 23:11:53
“我搓,这太臭了啊!”我伸着头往里面凑着看,这一下到好被熏个正着。
就像是菜市场里,丢在角落里烂了半个月的臭鸡蛋,好几次我差点呕了出来。
旁边的李俊却是一声不吭,扭过头一看,他却是挺着鼻子在用力的嗅着什么。
我反应过来,“这什么气味?”
李俊则好像没听到一样,“你继续拆。”
第一感觉就是这家伙八成知道这玩意儿,但他不说我也不好取追问,毕竟只是一股气味,做不得什么百分百的定论。
按了按太阳穴,感觉有些乱,但只能照做。
钳进去两个手指,探了探,硬邦邦的而且寒冷如冰,看起来是什么铁件。
“什么玩意儿?”吐了一口烟,把半截烟头搁在柜台上,深吸一口气,用力夹住了那个东西,准备把它给提出来。
接着猛着一扯,那玩意儿被拉出了一截身子出来,定睛一看倒是个奇怪的器件。
从这半边看,只见那东西是个长条状,条状的下面,有一块凸出来的白色泡物,邦硬的,像是一个……一个微缩版的虫茧,它就这么倒挂在那儿。
琥珀?还是玉石?我不得而知,倒是那个长条的材质黄灿灿,像是有点儿重量,大概是黄铜之类的玩意儿吧。
见到这个东西,我有点说不出话来,但与此同时我基本上可以确定气味就是来自于这把玩意儿。
衔回烟头,猛地吸了一口,砸吧砸吧嘴,我也瞧不出个所以然来,“这是什么东西?”
李俊还是不说话,呼啦啦的从腰间掏出一串钥匙,摘出一把指甲剪,丢了过来。
我继续剪,但是店里的气味也越来越大,我有些受不了了,打算拎着这个狗日的东西出去拆。
但李俊拦住了我,他说:“我好像闻过这种气味……”
这一句我不意外,大概能猜到,“然后呢?”我问他。
他不说话,皱着眉头似乎在深思什么。
我也不管他,有了一个口子,接下来拆着就快了,不过怕伤及里头的“宝贝”,我拆的还是比较小心。
不一会儿,口子剪大了,那个东西也顺着开口滑到了掌心。
楼主:讲故事的故人  时间:2021-10-19 23:12:45
李俊只是看了一眼,脸色就变了,像是看到什么不得了的东西,急忙伸手欲过来抢,可我早就做了准备,手掌一握,把东西裹了起来。
“你他妈的有完没完,开始让你说,你不说,现在跑来枪?”
“你让我看一眼。”他伸过手来,有些急迫。
“看你个大嘴巴锥子,这是老子的。”
“你的?”李俊冷笑了一下,“这玩意儿邪门的很,你确定敢认它是你的?”
我用手捻起那根巨臭的器物,摇了摇,“你认识这个?”
李俊点了点头。
“说……”
“这……这怎么说呢!”他喘了口粗气,从我柜台的烟盒子里摸出一根烟。
点火,吸气,吐烟。
此时他浑浊的眼睛中,填满了浓浓的畏惧,拿着烟的手,微微颤抖,良久后才说:“你知道我在火葬场干过一段时间吧!”
李俊这家伙自封了个外号叫李大胆,他经常吹嘘自己在坟地里尿尿的业绩,而且他读完高中为了赚点网费,是在火葬场干过守夜的小工这倒不假。
“那是2015年的事情了,那时候我正值夜,凌晨3点的时候有局子里的人送来一具尸体,说让我们连夜火化掉,当时夜班人不多,炉子也没有烧起来,管事的就许我加点财钱,让我帮个忙,我就随着去了。
那尸体也不知道死了多久,浑身散发着恶臭,密封的袋子一拆开后,大家都快吐了,索性那尸体属于无主的死马(被淹死的),我们随便鼓捣了一下就扔进炉子了。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尸体进了炉子之后就开始炸雷(炉子里响,范指诈尸)了,好家伙,兵零乓啷的,像是直接拍着铁板在哀嚎。那叫个惨啊,在场的人都听到了,好几个差点没被直接吓死。
就这样足足烧了1个多小时,烧完之后我们管事的不让我们上前,自己走了过去。当时我小,好奇心重就钻了过去,远远的只是看到一堆尸灰中就躺着这个东西。”
楼主:讲故事的故人  时间:2021-10-19 23:15:20
他的故事说完了,半晌我们都没有继续,深吸了一口,才从最后一句压迫感中释放出来,问道:“你的意思是,这东西是死人炼化而成的?”
李俊瞪了我一眼,“什么理解能力?我们火化尸体前会检查尸体,当时并没有发现什么,所以这个东西一定是被死者吞进了肚子里的,而且能在那么高的温度下不化,足以说明它的怪异。”
我跟着李俊的思路,联想到了什么,“你的意思是,尸体诈尸和这玩意儿有关?”
李俊点了点头。
继续顺着他的思路走,“所以杜晨的复活,也和这把钥匙有关?”
他又点了点头,“没错,大致就是这个意思。”
“不对。”可这样的话,又陷入了一个死结,我把自己的思维断点提了出来,“这下还真就离奇了,如果这把钥匙真的属于复活币那样的道具,为什么会寄给我爸呢?”
李俊倒是没有多想,“你看过白娘子传奇没?里面那白蛇为了就许仙不是去采仙草吗?从逻辑上来说,用其物,利其事。”
想了片刻,明白了他的意思,我有点吃惊于这个可怕的推论,“你的意思是,我爸需要这个东西复活某个人?”
楼主:讲故事的故人  时间:2021-10-19 23:40:35
他点了点头,然而并不打算接过这个话题了,因为那是我的家事,他了解的不多,说了没用。
又转到了另一个话题:“我们这是快递小公司,不会软件选地址,正常有人填个地址就能寄出来的。依我看,这个所谓的杜晨八成是7年前来过永修,后面你爸和他约定了什么,然后那个人就从大老远把这个玩意儿寄过来了。”
他说的不错,但即便是这样我还是一头雾水,毕竟这事太离奇了。
“这样,我送几个快递,下午3点左右,我带你去见个人”
“谁?”我问
“我当年的那个管事,他或许清楚这玩意儿的来历。”李俊走过来压低了声音。
离开时那家伙还顺走我半包烟,
此后无话,下午3点左右的时候,李俊来了,他开了一辆破面包,冲我招了招手。
我给店员交代了些东西,随即跟上去了。
20分钟后,李俊的车开到了老城区的桥头,又走了几百米,最后停在了一个巷子前。
“里面开不进去,我们走一走吧!”
不多时,我们就着地址找到了当年那个管事的家,那是老城的一个破小区了,进去一个院子,院子大得很,里面一排房子,都是两层依次过去足足有三十四间。
敲了半天门,里面传来了拖鞋的声音,接着嘎吱一声门开了。
楼主:讲故事的故人  时间:2021-10-19 23:43:34
是个女人,大概40岁左右,剪着短发一脸的干练。
“竹犀利东西吗?”(做什么事情?)
她操着一口纯正的永修土话。
“是何哥家吗?”李俊并不记得当年的那个主管叫什么名字了,只是凭着记忆觉得他应该是姓何。
本以为同事的交情沟通起来不会有什么问题,谁知女人听到这话,脸色一下变了,手上发力就要关门。
还好我眼疾手快一把拦住了,递过去两盒牛奶,“嫂子,朋友,我们是何哥的朋友。”
与人打交道,利益就是敲门砖,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这一招下乡采购茶叶的时候百试百灵。
可短发女人并不领情,“憋仔子,打什么乱麻哩,册宁册到我头上来哆。”(小崽子,编什么故事,骗人骗到我头上来了。)说着伸手就往李俊头上打去。
好歹李俊也不是吃素的,挨了两下,手上失了力,直接就两眼一翻倒了下去,横在了门缝中间。
那短发女估计也是个良民,纵然耍泼厉害,却也没见过这种场面,一下慌了神。
我借机一边给李俊按着人中,一边问她讨杯水。
果然女人开了门,和我一起把李俊抬了进去。
这是间格局十分紧凑的屋子,进门就是客厅里面摆满了桌子和菜,另外客厅还通着两个房间估计是卧室和厨房,果然女人说让我等下,拿了个杯子就进了房间。
我借机四下看了看,这一看马上发现不对劲的地方了。
因为客厅的墙壁上,挂着一幅黑白画像,上面是一个年轻的男人。
楼主:讲故事的故人  时间:2021-10-20 00:13:37
我头皮一阵发麻,顿时手上的力道也重了些,掐的李俊哇哇大叫。
“你大爷的,知不知道人中在哪呢?老子都要被你扣成兔唇了。”
没有理会他,用目光指了指墙上。
李俊看了一眼,牙齿咯吱咯吱的打起了架。
大概猜到了结果,这一下背脊开始发凉了,接触过这把钥匙的三个人都死了。
从时间线上来看,先是那个无名死尸,接着就是这个姓何的,最后就是寄快递的杜晨了。不管怎么样这都是一个极其危险的信号。
现在事情发展到了这个地步,我干脆也摊开了说,直接掏出那个器物摆在了桌子上给那个短发女看,我说嫂子,这东西你八成见过,现在它被塞到了我的手里,不知道是不是哥在天有灵,让我追查些什么。
我们老家那一带的女人最在乎这些神神鬼鬼的宿命,我说完这些她的态度果然变了。
先是给我们倒了水,又盯着那玩意儿,看了半天,最后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说了两个字:“钥匙!”
钥匙?的确这个东西的造型是有点类似于钥匙,但你要把它和什么门的锁眼扯上关系,那是绝对不可能的。我进过做指纹锁的工厂,知道钥匙的具体原理和结构,就这个东西你要拿它开门?做梦吧!撬门还差不多。
“我们家老何是这么叫它的。”短发女人接着说道。
与李俊对视了一眼,没有打断她的话,而她也继续说道:“那已经是15年的事情了……”
楼主:讲故事的故人  时间:2021-10-20 10:13:43
前面如同李俊当初说的那样,深夜、死尸、火化、诈尸再到这把为名“钥匙”的器物的出现,最开始老何也不知道这是什么,只是单纯的感觉这玩意儿值钱,但是他在店里挂了好几天这东西没人要,直到拿到钥匙的第三天后,他开始出现异样。
开始说胡话了,不是白天,而是午夜深睡之后,他在梦里开始说一些别人听不懂的话。
那些话生涩难懂,完全不能用“直译”的方式去了解,短发女人说她打听过,那应该是某些地方的方言。
不过这仅仅是开始,第五天的时候,老何的梦开始升级,他开始和梦中的人进行了对话。
按照女人的说法,就是永修话和那种方言的沟通,很违和但的确他们在说着什么。
我很难想象一个人以一种不一样的口音和语气,在和一个根本不存在,被虚构出来的人在对话。
“永修话?那老何他说的是什么?”我问女人,因为这一点对我来说很重要。
女人想了片刻,起身走进房间,不一会儿拿了一个本子出来,“那时候手机没有录音,我只是会把他说的话记录在本子上。”
我接过本子翻了几页,很长,太长了。
女人沉默了一下,抬起头对我说:“你可以带回去看,只是希望它可以帮到你。现在你只需要继续听我说……”
第一次的对接结束,老何已经开始称这个东西叫钥匙了,而且他嘱咐我千万不要接触这个东西,的确我也没有去接触过,毕竟是死人身上的,多少还是有些晦气。
后面这样的情况持续了一个礼拜,第二天早上醒来,老何对我说“他”走了。
楼主:讲故事的故人  时间:2021-10-20 10:14:35
我问老何他去了哪里?
老何说了一个字:“山!”
山?我感觉自己的思绪已经跟不上节奏了。这里我想要问点什么,但是李俊伸手打断了我的话。
女人接着说:“‘他’走后的第二天,老何让我去那个古玩店把钥匙收回来,可我去了之后,发现那家店已经关门了,多处询问后才知道,那老板前些日子暴毙了。我当时感到蹊跷,急忙回家,这时才发现老何他跳河了。”
她说道这里的时候语气明显在停顿,但并没有打住的意思,我把李俊没动的茶杯给她推了过去,她抿了一口调整了一下接着说:“最后老何火化了,这时他最后的心愿,但是在火化中,意外发生了……”
她又停顿了,这次停顿的时间比较长,我和李俊对视一眼,基本上猜到了故事的走向,他应该也诈尸了。
最后我们没有听完故事,拿着本子道歉离开了。
李俊也通过多方打听还原了当时的经过,那是一个火葬场的老领导的叙述,他记得老何火化的时候,同样是发出了呼喊和拍打铁门的情况,不同的是短发女人当即选择停止火化。
其实谁都知道,在场的火化师都知道尸体在进入火化炉前会被钢锭或刀片给弄破,好让内脏往外流出。这是为了防止焚烧尸体的时候,由于尸体突然受热,体内产生压力,继而导致尸体发生爆炸,所以进去之后绝无活着的可能。
但短发女人一再坚持,没办法只得中断火化。
可是当他们费尽力气熄了火之后,打开铁门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所有的人。
因为原本是放着老何尸体的焚化炉里,却是变成了一具半人半蛇的妖尸。
楼主:讲故事的故人  时间:2021-10-21 23:09:19
听完这句话,我头皮都炸了起来,如果说之前的事情还可以说是悬疑,可是现在所听到的信息就完全就是灵异了。
“有没有可能是中途……”话说了一半又咽了回去,的确,这个解释我自己都觉得扯谈。
李俊拍了拍我,“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但他没必要骗我,这事当年花了不少力气被压下来,我劝你别再去其他地方打听。”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那你接下来怎么办?”他问我,带着些关心,因为一路闲聊我和他提到了我父亲的往事。
摇了摇头,其实我也知道,这条线索基本上断了,老何到头来什么都不知道,最后还把自己的命……以及一个古玩店老板的命给搭了进去。
按了按太阳穴,“我打算回去看看这本日记,今天差不多就这样了,麻烦你了。”
两人就此作别,我直接回了家。
极大的精神压迫下,如愿的冲了一个热水澡,接着就打开了女人的日记本。
这是一个新的本子,里面没有任何的多余信息,可是看得出来是女人为了专门记录老何的梦话,而特意准备的。
翻开第一页是个五角星,然后是一行字“勤工纸品工业出品”,再往后就是日记了。
“2005年8月3日,晴。”
这是很工整的老式日记范本,先写时间日期然后就是天气,接着正文写到:
“他又开始说梦话了,而且另一个‘他’也来了。”
下面先是一行横杠,然后再起一行,大概就是
“————————”
“没有”
“————————”
“还不知道,但正在打听”
日记的主要内容,正如女人一开始说的那样,是以对话的方式进行的。
但是这种只有半截内容的文字太让人思维跳跃了,我试着尝试代入一些对话,可就这样的问答模式,我完全可以带入100种问题。
所幸即便是这样,我在看完了两三天的对话后,也大致的猜到了问题的切入点……
那个“他”,似乎在托老何,找一个人。
楼主:讲故事的故人  时间:2021-10-24 07:54:24
在这之前他的对话做了很多铺垫,是意外的女人在日记中写出了唯一一段她可以听懂,乃至记录下来的字。
是数字。
“————330300————100200”
而这段数字是插入在老何找到那个人之前,也是全篇中唯一出现我可以看懂的“他”所说的话,以此我可以证明女人的推断,“他”说的是方言,因为在不同的语言中只有数字的发音是最为接近的。
我先在纸上记录好这些数字,后续它对我一定有用处,接着我们说回那个被“他”所寻找的人。
为什么是一个“人”?
因为第七天的时候,老何似乎找到了什么。
老何告诉“他”,说:“他在新城区,我已经打听到他的位置了,但是他已经死了。”
这是日记里第一次最直接对“人”的描述,然后“他”又说了一些听不懂的话,下面直接跳过。
然后老何接续说:“他是77年回来的,时间基本上吻合,而且他的家人认识这把钥匙。”
读到这里,我开始跳跃一些无用的信息,打算用老何的话,单独整理出一条线索。
花了6个小时,直到凌晨3点,在纸上做了无数笔记,才慢慢的整理清楚。
“他”要找的那个人之前是待在一个叫做“山”的地方,然后1977年他从山里带着钥匙逃了出来,与此同时还有一个胖子和一个驼背。最开始的时候钥匙是在胖子的手里,但是胖子死了,钥匙就流落了出来。而那个“他”的目的,似乎要找到那些逃离山的人,确认一些东西。
这对于现在的我来说,算是一个很重大的线索,但问题解析到这个地方,偏离点就出现了。
它与我父亲不能说一点关系没有,只能说八竿子都打不着,可为什么会有人把钥匙寄到我父亲的手上?
楼主:讲故事的故人  时间:2021-10-24 08:49:52
6月的天,即便是到了盛夏,后半夜也起了一点凉意,我起身给自己冲了一杯咖啡。
喝完咖啡,脑子清醒了些许,点起一支烟,迅速的看完了日记后面的内容。
情况和之前一样,老何还是在找什么,应该是一块石碑,期间老何还在梦里描述过那个石碑上应该有一个图案,所以女人得以很生动的在日记中记录了那个图案,是个“C”,没有封口的圆。找到这个之后,“他”就走了,正如女人说的那样,隔天老何也出事了。
至此,日记结束……
通篇下来,对现在的我来说,有用的信息不算太多,而唯一可以作为参考的就是那一串数字,它应该有助于我去寻找那个“他”的出处。
前面我说到了方言。
然后我简单的百度了一下,这方言呐,按照通俗的分法,可以分为七大种,但这七大种之下还有数不胜数小片的方言,那都是很偏僻的山区中的土话,有的时候同一个地区,村与村之间的话语又完全的是两个发音,所以真的要定位一种方言的附属地那绝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完成的。
而全国的方言只有数字是大同小异的,所以我打算发音入手,需要查的东西很简单。
“那些地方的方言关于数字的发音最接近普通话。”
这一下查了很久,直到将搜索软件翻出了成人广告,我才彻底放弃。
果然有些东西并不是网络可以查到的。
看了看时间,想了下还是给李俊打了个电话。
给他打电话的原因,不只是我朋友少,其一是他辍学的早,除了在火葬场干过,也没少走南闯北。其二就是他也是整件事情的参与者,我想看下他手里有没有什么新的消息。
可当我将那串数字报给他了之后,他说了一句震惊了我十多秒的话。
他说:“这不是我们早期的邮政的老区号吗,好像……好像就是涂埠镇那个地方的?”
楼主:讲故事的故人  时间:2021-10-24 10:59:55
他这么一说,我想起来了,印象里读高中的时候,我们邮寄邮政快递是有这种编号。
那一串所谓的“330300”就是最早的永修的邮政编码,至于后面的“100200”是不是所谓的区号我就不知道了。
但我不相信他的记忆,这种废弃了十多年的编码他不可能一次性记住,“你先查一查,别搞得那么肯定。”
“有什么不肯定的,其实直到现在还有人用这种老的编码来寄件的,我们公司都有核对表,如果收到了这样的件,是要换算成新区号给人家送去的。”李俊显得有点不悦,“你在质疑我的工作能力?”
我打了一个哈欠,懒得和他掰扯。
“你帮我一个忙,给我一下这个区域的范围图。”
“你想做什么?”李俊问我,“是不是查到了什么?”
此时困意袭了上来,拉好窗帘,一边脱衣服一边用头夹着手机对他敷衍道:“我在找个地方,你查好了发给我,我先睡了。”
挂了电话后,我入睡的很快,不过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梦中那些死亡的人一直出现在我的脑海,他们哭喊呼叫,虽然看不清楚他们的脸,但那场面足以让我心惊肉跳。
我已经是接触过钥匙的人了,我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但我知道自己的时间或许不多了。
醒来时的时候,已经是下午4点了,看了一眼手机,果然有李俊的留言。
他手动圈了一个地图范围给我
“老城区靠修河边界的地方,一直到九合乡,这个区域都是涂埠镇的。”
同时还留了一大堆言,说什么有问题一定要联系他,他也可以帮我找之类的云云。
可我还不想把他扯进这件事情,就现在而言,围绕着这把钥匙的谜团越来越多,而且事情也越来越诡异,这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简单的洗漱之后,开车往老城区的方向走去了。
永修这个地方,河流较多,分为赣江、修河、潦河三大水系,新老城区就是由修河隔断,我过了大桥很快驶入了李俊给我标记的地图范围。
那区域地图上不算大,但是一走到老城区的街区小道里我就蒙圈了,这里和小时候记忆中的一样,小巷子矮房子,下午这个点,车子根本走不动。
最后只能把车停在菜市场的门口,绕着地图走。
走了20多分钟,我才发现自己太天真了,这一眼望去都是红砖百瓦,没有地标,没有定位,这样走下去看个十多年也不会有结果。
没办法,我只能找个阴凉的通风口坐下来,把日记给拿了出来。
从“他”说出那串数字后,到找到“人”之前,我反反复复的嚼着那些文字,尽量去揣摩老何回复他话语里面的含义。
然而,并没有什么结果,这种对话看起来不但费脑,还容易让自己产生“我是傻逼”的这种错觉。没有上文只有下文,所以很多老何说的话都是无法让人理解的存在。
楼主:讲故事的故人  时间:2021-10-24 11:00:06
按了按太阳穴,这完全就是在做阅读理解嘛!
不过说到阅读理解,记得读书的时候老师说过,对于我们这种学渣来说的两个万能的解法,第一你越是看不懂的地方,就越是陷阱。第二越是重复出现的词,就越是重点。
没办法,我只能按照这个思路把日记又读了一遍,按照条件筛选出了几个词汇。
“干龙、三落末段、落穴”
对于我来说,这他娘的完全是属于另一个世界的词汇了,正常人读了十多年书,谁会接触这个?干龙还好说,我可以理解成一条龙,但这世界又哪来的龙?三落未段,就更离谱了,要不是日记前后有标点符号,我都不敢把他组合在一起拿出来,至于这个落穴,我把它理解为一个洞穴,我觉得是在老城区靠高速的那片土坡上。
小时,我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但随后跟着父亲的工作单位变动,迁去了新城区,所以我知道高速路下面的土坡处,有几处奇怪的洞穴,也不知道是谁挖出来的。
然而,当我费了20多分钟,又是开车,又是徒步,进入那片田野之后,却发现那一块土坡已经被填实了,哪来的什么洞穴。
田里务农的老人告诉我,前几年修河大水,长时间的浸泡高速路塌陷了,所以最后才把下面那个土坡给填实了。
那老人带着一顶草帽,拿着一把锄头,弓着背,我看不清他的长相,只是觉得他说的话十分浑厚,中气十足。
他笑着问我:“你大小伙,不上班,没事跑这里来找什么土坡?挖坟呢?”
我吓了一跳,被当地人乱扣帽子可不是什么好事,急忙摆手解释:“老大爷,你可别乱说,我只是找个地方。”
“找什么地方?能找到田里来?可不是死人住的地方。”
一拍脑门,我心想这年头遇到的都是什么奇葩啊,急忙把记录着那几个字的手稿纸打开,“这……这是我朋友给我指的一个地方,让我到这儿……”
摆了摆手,老头突然打断我的话,他往我身边走了走,斜过头凑近看了看。
嘶了一声,疑到:“这是末落之穴?难不成……”
楼主:讲故事的故人  时间:2021-10-24 22:05:05
我心知有戏,急忙问他:“老人家你这什么意思?”
他收起那口气,缓了一下说道:“你这前两个字出自于《疑龙经》‘君如见此干龙身,的向干龙穷处觅。’就是穷处即为末落,龙神大尽,方结形局,故又名为大尽龙。”
愣了片刻,我才恍然过来:“风水吗?”
古时候,王权贵族相信天人合一,认为神可以保佑自己和自己的后代,因此死后便用风水龙脉来作为依托,自此风水便在民间大兴。
老人家点了点头,“第二句则是出自于,《人子须知。龙法》‘龙之落局,融结不一,而其大要有三,有初落、有中落,有末落。’风水家认为,龙脉生气融聚落穴,有旺于初者,有盛于中者,有归于尽者,故谓之三落。”
他说的头头是道,让我不得不相信当初“他”给老何所指出的位置,就是用的风水之术。
“请问,那这个呢?”我眼见线索断了,但这边又出转机,急忙放低了姿态,用了一个请字。
那老人家也不摆什么架子,见我开口询问,便仔细说道:“最后两字,讲的是末落之穴,它是为龙脉生气最后归聚之处,是以真气旺盛,风水宝地。”
我没有说话,等他继续说,如果单纯只是风水走向他不会在一开始露出那么大的表情诧异,所以里面一定还有内情。
果然他顿了一下继续说到:“不过你要找的这个地方,也不是什么死人穴,却是一处明宅。”
明宅,我还是知道的,就是活人住的房子,听到这里急忙问道,“这个地方在那里?”
“那儿……”他给了我一个指向。“从这边看去,那里有一个最高的建筑,那是水塔,你从水塔往东南面走,过三条街,路口右转再往里走两条街,最后过一口水塘看到的第一处宅府就到了。”
听完这些我赶忙鞠躬道谢,看一眼时间此时已经是下午6点,太阳即将落山,连忙向着他所指的方向赶去。
我没有开车,只是生怕自己走错了方位,所幸儿时的记忆还是有些鲜明,先是找到了水塔,然后就用手机定了位,开始往东南面走。
这里一片居民巷,眼光所及之地尽是古砖、老树、旧宅、废屋,民巷已是上个世纪的产物,世纪的风雨使得一些没有翻修的老房子变的破烂不堪,那些残砖废瓦比比皆是。
就这样在天色完全黑下来之前,我走过了三条老街。
可是越走,我越是感到不对劲。
直到我看见那一处水潭尽头的朱红色大门,整个人两眼发黑,耳朵嗡的一声炸开了。
这不是我家的老宅吗?
楼主:讲故事的故人  时间:2021-10-26 21:59:08
在门口足足站了20分钟,我还是没有进去,事情到了这个地步开始向着一种不可思议的方向发展。
的确如同老何说的那样,在05年他找到我家这个老宅的时候爷爷已经死了。
所以“他”需要找的人其实就是我的爷爷?
那么当年从所谓的“山”里逃出来的三个人其中一个就是爷爷?
说起这个,我有着很深的印象。
爷爷原本是一名营林工作者,为了获得珍贵的植被信息,在1965年跟随12人进入赣南一座深山的腹地进行实证研究。
这一去就是12年的时间,但是具体他在赣南的山里发生了什么没人知道,我也没去询问。
“赣南?深山?”
忽然间我想起想到了什么,回到车里,我开始百度了一下赣州的方言。
很快结果出来了。
赣南语主要有本地话(老客话)、广佬话、宁石话三种口音,我分别在网上找了这三种话的录音,仔细听了一遍很快的发现老客话中的3与0是极其容易分辨的,当下保存了几段声音,开车向着老何的家里赶去。
因为同在老城区,故而很快就到了地方,我敲门进了屋子。
对面短发女人,开门见山的把三段录音摆在了她的面前。
女人仔细的听了好几遍,最后颤抖的又点开了老客话的那段录音。
颤颤惊惊的说道:“就……就是这个,另一个‘他’一直就是在用这个口音与老何对话。”

大家都在看

猜你喜欢

热门帖子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