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写一本长篇，书名还没有拟定。就把其中有反映战斗场面的拟出来新鲜一下子，题目定为：西线越战



西线越战



二月十六号晚上，部队接到出发命令，便整装出发了。带齐武器弹药，雨衣水壶，压缩饼干，扎起绑腿，担架排每人两枚手榴弹，再带有包扎用的绷带。严禁抽烟说话，一切都是隐蔽的。山崖边上早挖好一个个＂猫儿洞＂，部队就依次紧跟着钻进这些＂猫儿洞＂前进。就有枪炮打响了，都没有打过仗，真枪真炮的声音让人有些慌乱，黑夜分不清枪炮声来自哪里？特别是轰隆隆炮声让人胆战心惊，都尽量缩到洞子里边，等炮声停止了，又再前进，部队就这样前进着。天蒙蒙亮时，部队到了红河边上，古月站在山上望去，才发现山上前后左右站满部队的战士，红河浑浊宽阔，缓缓流淌着，河面上尽是漂浮器材，两座浮桥赫立在河面上，一座过坦克炮车，一座过人。原来昨晚先头部队偷袭成功，占领了河岸几个山头，舟桥部队迅速搭起了浮桥，兵贵神速。山上战士还在继续往河里扔漂浮器材，表示胜利，扔下去后又能备用。古月也把带着的漂浮器材扔了下去，班里战士都跟着扔了下去。红河边上汇集了许多部队，等着过河，只有古月他们野战部队打着绑腿，显得很精干。天亮了，有一段停火寂静时期，部队就乘势过红河，对面是一片开阔的农田地，部队排着长队走在一条狭窄的小路上，旁边许多地方插着小旗，标志有地雷，当有人插队从身边过去，就会挨骂，生怕他踩到地雷连累到自己，担架班跟着三营营部。古月心生好奇，看这异国他乡有什么不同，田地农舍也没有什么区别，一河之隔，越南单家农舍更多一些，单看房舍都很贫穷。踏上异国土地，都小心亦亦，怕踩到地雷，更怕竹签子坑，人多排着长队行走的很慢。

过了开阔地，就准备翻过一个山垭进入腹地，这是一个必经之地，三营到这里，已经午后了，垭口受到炮击，部队在这里显得很混乱四处躲避着，班里人都紧跟随古月，第一次受到炮击，爆炸声特别震撼，能听见弹片＂刷刷＂声，附近树木应声掉下，炸起的泥土石块冲天而起，然后砸下来。指挥员喊着：＂散开，不要挤在一起！＂班上新兵都腿软爬不起来，那个叫付顺义的直叫着：＂班长！班长！＂一阵炮击后，高射机枪也在封锁垭口，部队不能被阻在这里，指挥员喊着：＂快速跑过垭口去！＂机枪子弹在空中飞过，＂吱，吱＂声音凄厉，又是炮弹又是机枪子弹，胆子小了此时很难站得起来，但是很多战士都站了起来，跑着翻过了垭口，古月知道必须要过垭口才会安全，他提着冲锋枪躬着身体朝垭口跑去，李文忠紧跟在后面，然后全班都跟着了。垭口是被炸开的一个半山通道，翻过去下山就上了公路。有一个山头还没有拿下，高射机枪就是从那里打来的。上了公路便快速前进，野战部队负责穿插，到预定地点去。垭口处炮弹声又响起来了，也有零星落在垭口这边，一路上都有炮弹的爆炸，子弹纷飞。开门战打的很艰苦，推进也慢，几个连都分别攻山头去了，营部落在后面，担架班就成了警卫。很快就夜晚了，夜晚最危险，人生地不熟怕被偷袭，部队一般都在野外露宿。

第二天早上，营部设在一个山凹里的民房被越方炮弹，机枪袭击，情况紧急，通讯员把古月叫到营部，营长神情严肃告诉古月，说这里人太多了，容易伤亡，要他和通讯兵带担架班把一个牺牲了的战士抬回后方，另外把这里危急情况反映给团部。古月也明白这里要疏散人，他们出去可以吸引住对方火力，保住营部安全。他让担架班抬起牺牲的战士出了民房，沿着公路向后方跑去。顿时机枪子弹就向他们射了过来，跑了一段路营部通讯员就不见了，抬担架的新兵吓得不行，古月知道必须要快跑，活动目标不易打中，尽快跑出射程距离，有炮弹打过来了，古月让担架班不要走在公路上，靠着山崖走，全班人刚退到山崖，就听到空中急速的呼啸声，古月忙喊道：＂卧到！＂快速扑在了地上，话音刚落，一颗炮弹就在刚才的公路上爆炸了，炸出一个大坑，许多石块便飞到天上，然后劈哩叭啦砸了下来，顾不了疼痛，古月让爬起来又跑，死人比活人重，抬担架的都累的不行，就换着抬，还好躲得及时，都没有负伤。跑了一段路，枪炮声被逐渐甩在了后面。这是一段真空地带，很少见到人，只有古月一把冲锋枪，负责保卫，在一个岔路上，他们看见了让人吃惊的场面，许多担架上躺着牺牲的战士，周围没有一个人，古月让班里战士都过去看看，有二、三十个牺牲的战士，发现有一个人还活着，古月问了他情况，这个战士看见他们显得很激动，告诉古月，他们被民工抬往后方，在这里遇到炮击，民工放下担架都跑了。古月看了下他受伤情况，屁股处已经开了一个大洞，古月让放下死者，抬着活人走，受伤的士兵非常感动，把士兵搬移到担架上趴伏着，古月不禁想到：如果这些民工有部队战士带着，怕就不会有这种情形了……，要赶路了，容不得他胡思乱想，他们抬着伤员继续赶路。伤员竟一路跟他们聊着天，人的意志力，在非常时期会显得特别神奇，巨大的伤口，他已经失去了疼痛感。

封锁垭口的山头已经被拿下了，目前这里还是步兵通行之处，越方远程炮弹还不时打过来，团部已经过了红河，卫生队也在红河边上设点，古月他们在这里又躲过了一次炮击，便翻过垭口，把伤员交给了卫生队，到团部汇报了情况，然后又返回前方。

却说，这片真空地带只有古月担架班在活动，无形中起到很大作用，宣告这片地方占领了，有军人活动也起到了威慑作用，在战争的头两天，这个作用是很明显的。奇怪的是，自从烧了雪梅的信后，古月就没有再想雪梅，连做梦都没有。仗越打胆子越大，古月竟带着全班人在真空地带进院入户视察起来，住房里空无一人，东西都井井有条，连鸡都关在院子笼子里，象是临时离开，挂历日期都在16、17这两天，明显是战斗打响后才离开的，几乎每家都有自行车，或破或旧。他们在看起来比较富裕的家中休息，翻找一些能带在身上的小纪念品，家中有部队奖章的都比较富裕，长期打仗，军事国家特征明显。不敢乱吃东西乱喝水，怕中毒，战士们都带着水壶净水片，喝放心水。有壳的鸡蛋是可以吃的，为了犒劳一下子，他们煮了很多鸡蛋吃。许多物件上都是越南字，他们不认识，有一个喜欢喝酒的战士，靠闻找到了美酒，喝了一口没事，也都去喝了点。
却说，古月带班回到营部汇报了情况，营长见他们没有伤亡都回来了，十分满意，准备给担架班请集体三等功，战场上立功都是当场宣布，然后吩咐古月紧跟随着营部。晚上，他们在打下的山头上睡觉，有的挖一个坑，有的就直接睡在地上，雨衣起了作用，裏住防寒，越南属于热带季风气候，虽是初春，白天酷似炎暑，晚上却十分寒冷，战士们都穿单衣，白天都是汗流浃背，晚上却冷的够呛，两天下来，古月衣服也是湿了又干，干了又湿，后背上已经结了硬壳。开始几个晚上因为战事紧张，转移了一些注意力，冷就捱过去了。

两天以后，随着老街打下，开门战也都完成了，俗话：＂兵败如山倒。＂越方全面溃退了，听说这些都是地方军，而主力316A师还没面对，部队主要对付这个师。越方阵地上到处都是＂中粮＂口袋，有的吃完粮食后就用来做防御工事，阵地上的重机枪也是我们淘汰了的，攻下的阵地偶尔有一，二具屍体。战士们就骂道：＂妈的，吃我们的粮食，用我们的枪来打我们。＂也有战士缴获有苏联的转盘冲锋枪，越南人会打仗，一人能使多种武器，而我们在这方面就弱了，拿步枪的不会打机枪，更不会使炮，炮兵也使不来枪支，单一性太强了。拿上了战场的担架班新兵来说，不用说打枪，怕连扔手榴弹都够呛。

部队推进穿插，与零星的越南人交火，朝前推进，负重成了问题，担架班还好一些，象炮班，重机枪班都是人扛行走，营里炮连，机枪连都配属到了各个连队，都把身上东西减到不能再减了，水要保证，压缩饼干也只带几块，有时后面补给没能跟上，就会挨饿。南方人多，几天不沾米，很不习惯，压缩饼干都吃得发呕，补给来了都去抢蔬菜罐头。随着战线拉长，各连分散，后面补给有时只能到营部，担架班就成了运输班，负责给各连送补给，这倒是没有想到的，战场上牺牲的士兵也只能留在战场上，等后面人来处理，部队边打边前进。给八连送补给，正好见八连攻山头，古月就带班里战士隐蔽在后面观望，有战士就对他说道：＂山上堡垒很坚固，机枪，八二炮根本不管用，正请示炮火支援。＂请示是一级一级的，连请示营，营请示团，如果还需要重炮，就会请示师。越南阵地山头都是光秃秃的，没有遮蔽物，工事里机枪，反坦克弹都有，硬攻伤亡会很大。山脚下大石头后面隐蔽着进攻战士，有时打几枪吸引对方火力，对方很狡猾，很少还击，除非看见目标出现。一会就见我方远程炮弹呼啸着飞向山头，顿时山崩地裂，火光冲天，乱石飞舞，古月他们都趴下抱住了头。炮轰过后，就见山下战士呼喊着，边射击边冲上山，枪声大作，硝烟弥漫，山头上只传来零星的回击声，很快战士们就占领了山顶。古月带担架班把补给也送到了山顶，山上一片狼藉，废墟的暗堡里有两具越南兵屍体，应该不止这两个人，估计炮轰时其他人仓慌逃跑了。打仗就是占领山头，占领了制高点，就意味着占领了这片地方。这是一个重要山头，居高临下控制着山下乡镇，古月看了一下，下面民房街道都一目了然，空旷无人，今晚连队就睡在山上守阵地。告别连队，古月带担架班返回营部。

战事由进攻转成了防御，越方为了保存兵力，尽量不跟我方正面交锋，而采取偷袭，骚扰，特别是在夜间。部队以营为单位，三个连分头穿插，晚上到预定山头驻扎。这天傍晚，古月带担架班给九连送补给，战士们都在越南人挖好的战壕里监视着山下，古月碰见了老乡，一个单位来当兵的王凯，＂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两个人手握在一起聊了起来，王凯的帽子有点歪斜，脸上沾着泥土，半自动步枪放在壕沟上，都是五、六天没有洗脸了。古月问他：＂情况怎样？＂王凯说道：＂我们在这里守了一天一夜了，昨天夜里遭到越南人偷袭，我一气就扔了半箱手榴弹，我们也有伤亡，在那边放着，你可以去看看。＂两个人又聊了会，古月就告辞王凯，去那边视看，战壕边上摆放着七、八具战士屍体，口鼻都满是泥沙，他们也只有等后续人来处理了。这时天已黑下来，突然就传来枪声，有人喊道：＂越南人来偷袭了！＂顿时枪声大作，有些混乱，新兵付顺义惊慌叫着：＂班长！班长！＂古月过去把班里人带下了山。

仗都越打越精了，班里战士也紧跟随着古月，比起连队战士，他们要相对自由些。为了安全，晚上走路都是排成一队，紧靠着路边走，古月拿着枪走在前面，他们要回营部驻守的山地。突然发现前面有一队人，对方喊道：＂口令！＂古月马上说道：＂自己人！＂对方听见是自己人，才放下枪走过来，原来是我方巡逻队，夜里在占领区域都有巡逻队，古月说明了情况，原来走得急，没有得到夜间口令，每天入夜，战士们都会得到当晚的口令，他们聊了几句，得到夜间口令后，就相互告别了。想想，古月也是后怕，如果刚才稍有犹豫，对方一梭子子弹就打过来了，今后千万不要再大意了。回到营部所在山地，都巳经休息了，战士们在山上要么挖一个坑，要么就合衣躺下，怕流弹就挖个坑，山坡中间最安全，已经没有位置，他们只有在下面住下了。刚从阵地上走回来都一身汗，湿漉漉的，就合衣睡在地上，今天晚上特别冷，起了露水，都打着哆嗦，实在是扛不住了，古月就让班里人挤在一起睡，还是冷，只不过折腾一下混个时间罢了，盼望天早些亮，重庆新兵牙齿打战，对古月说道：“班长，要冷死了。”古月心里也在想：没打死怕要被冷死了。随着天色渐亮，一声二声枪声响起，犹如起床号吹响，战士们又来了精神，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随着战线拉长，补给是个问题，有时就多拿上一点，往往因为累，又不得不把多余的东西扔掉，就见公路上一路扔着很多的东西，有枪支，更多的是罐头和压缩饼干，吃压缩饼干有个好处，全消化了少排便。拿下了一个菠萝罐头厂，运输汽车见了战士们便整箱整箱扔下来，班里兵把水壶都换成了菠萝汁，指挥员就告诉大家不要随便扔罐头盒，它发亮容易暴露目标，要把空罐头盒埋起来，双方都出动了战机，常听见空中的呼啸声。在一个山地上有辆坦克停在那，坦克兵下来问情况，他让战士们站在坦克上一起走，崎岖的山路上坦克很容易受到袭击。

围剿柑塘战斗打响，很激烈，越方表现出了顽强抵抗，古月跟着营部第一次受到正面炮击，都趴伏在地上，炮弹在周围爆炸，被炸中的战士血肉横飞，根本就顾不了什么了，爬起来又跑，指挥员喊道：“紧紧跟上！”全班人紧跟着古月。连队在前面攻城战很激烈，营部进入后，都是借民房隐蔽前进，古月看见街路上坦克被摧毁，一辆军用摩托车飞挂在了树上。占领柑塘后，清剿工作开始了。入夜，部队撤到山头上驻扎。占领柑塘，越方受到重创，便重新布防兵力。

部队穿插上了黄连山，黄连山是越南最高山，一清剿越军，二合围沙巴。部队有进入岭峰山训练的经验，但这是实战，异国他乡要防止袭击。黄连山人烟稀少，道路崎岖，后面补给跟不上，行军负重，又渴又饿，越战以来是最艰苦的，山里露宿更加寒冷，全靠年轻身体支撑。渴比饿更难受，壶里水都干了，深山里很难找到水源，古月找到一个陈年牛脚印，里面积有水，能看见有很多小黑虫子蠕动，古月用树叶小心亦亦将水取入到壶里，然后放上净水片，待上一会便喝，水有股臭味。黄连山高，晚上躺在山地上冷的睡不着，古月就看天上星星，天很低，湛蓝湛蓝的，天上星星特别清晰，特别是烟斗状的七星北斗，山上有些懵圈，分不清东南西北，原来北方在那边。背上的汗渍壳又厚又硬睡觉很不舒服，古月想起骂人的话：乌龟有肉在壳壳里。不禁哑然失笑。有的战士就挖地上木薯吃，木薯根在夜里会发光。

白天登上山顶，下面景色一览无余，枪炮声不绝于耳，越方炮已经零零星星，只要有发射，一会我方群炮就会还击，越方炮火完全被压制住了，打仗炮火很提升士气。古月观景便有了《登黄连山》小诗：
黄连山上观风景，
他国异乡不了情。
牛脚印水揖谢过，
同志兄弟甭客气！

先进文化之真善美，真是第一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