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里奏响了《生命赞颂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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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1-11-29 06:32:51 更新时间:2021-11-29 08:21:20

楼主:ty_爱我905  时间:2021-11-28 22:32:51
唯独死后恢复了他人生本真的时候,也就跟大家一样走向人

……嗬!这里简直就是个小社会,









墓园里奏响了《生命赞颂曲》
题 叙
这是一个荒诞的故事,荒诞蕴藏着真实。
这是一种不存在,不存在却出现人眼里、心里、感知里……
或者这是外星球上事,外星之事在地球上发生了。
图腾与禁忌同生,生命与死亡共存。
一个活人上了仙堂,人也就跟萨满教所供奉的黄鼠狼、狐狸……同样成为女巫与男巫们的图腾。
一个远古的自然人穿起现代文明的服饰,野蛮、愚昧就被华丽的外衣紧紧包裹住了。
再多么高雅的音乐殿堂,对于一个长期在外的游子来说也不如他的乡音、乡情美。
我思乡的情怀,一直到死也未泯灭。
时空错位、神魂颠倒、黑白不分、语无伦次……真像是梦里。
一个死人的梦……














1
墓园来了个偷闯者
死人看活人与活人看死人或者是大相径庭吧?活人看死人,无论君子、小人,高贵、卑贱……死后都一样了。多么高贵身分也只是一把骨灰而已。
死人看活人,则奇异、诡谲,怪诞、荒唐……死人是没价值观的。而死者的伟大与渺小,从古至今他们都书写在了历史上。尤其近、现代英烈们名字都刻印世人心里……于是就有了世代千古名言:有的人死了,他还活着;有的人活着,他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我是个活着的死人,还是个死了的活人?当我回到北方的老家,我家那个荒僻的屯落、父母与叔伯居住的老屋以及东院、西院,前街、后街的些邻人们早成了流年光影……我小时候放过牛、羊、猪、马,嬉戏、玩耍流窜过的大小墓地、坟茔都没了,就算是零散座落在田头或沟傍的某盔孤坟也不见了……现在有了公墓园。我在人生路上绕了一个大圆圈,两端还未衔接一起……就在两端欲对接尚未对接的时候,我回到了魂牵梦绕的北方老家——这座古城。我就是准备到家乡公墓园内入住的。
公墓园座落在家乡这座古城远郊 ——松花江畔长白山脚下偌大的个山坳。公墓园座北朝南,背山面水,笼罩在大山所固有的苍松翠柏中间。园门前是个圆型大花坛,两侧是修剪整齐的草坪,园内墓碑林立,一排排,一行行……井然有序。巷道纵横交错,漫山坡上去…美丽景象雄伟壮观。听说县内还有一家私人经营的公墓园,这里的环境最好,人称“死人的别墅区”,我选择了这里。
时序已进入秋季。萧瑟秋风扫过墓园,扫过坟茔、墓碑,扫过……墓园内鲜花开始凋零了,但还有蜂蝶围着凋零草木“嗡嗡嗡”竟相追逐,滔滔江水沿着长白山脚下,裹夹着人的生死循环逻辑川流不息……缓缓的、默默的从墓园前流过。江流通过时不知是触摸到墓园哪根神经,隐约传来大山深处的松涛声,“呜——呜——呜”一起一伏,隐隐约约,是远山在呼唤?还是大自然对这边墓园的呼应?哦,是墓园内绵绵思绪飘浮上江面,随波逐流,绵延流长……
风声,水声,鸟叫,蛙鸣……大自然奏响了一首《生命赞颂曲》。墓园充满着勃勃生机,就像这里的每一座墓碑都跃跃欲动。然而这里总是静悄悄的,白天跟黑夜一样。对于这里的亡魂们来说,是没有时间和空间的……他们享受着绝对的无限自由。
夜间,大山这里一隅——公墓园,黑沉沉的……静谧的令人害怕。当周围点燃万家灯火,尤其古城华灯映照了一面天时候,这里更加显得孤寂、清冷、诡异……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沉沉墓园里,一人正熟睡墓碑旁,趴在他身旁的一只东北虎正打盹儿。
一只狐狸鬼鬼祟祟从江边窜过来,偷偷摸摸闯进入墓园,少顷便由墓园下面溜到上面,它躲到最上头一座墓碑后面朝下瞭望——纵横交错巷道,黑朦朦的,身影幢幢,来去匆匆,互不相识,低头而过……咦!这只狐狸大概一无所获,瞭望了半天,失望的回过头来,使劲的抖了抖它一身皮毛,漆黑夜里它的身上直冒火星……嗬,还是一只火狐狸呢?
我买完墓地,办理完手绪,又回到所买下的这块墓地来。“哈……终于回到老家了!”我这才安定下心来。我神情放松的抻了一下赖腰,不禁一屁股就地坐下来。向四周围瞅了瞅,然后就舒舒服服躺在了墓园角落上这块狭小绿地。“这就是未来我的寓所,以后就再也不走了!永远地……”
秋日阳光洒满墓园,趟过一座座墓碑,照耀到我身上……暖洋洋的。墓园内刚剪过不久的草坪,散发出从前乡间收割秋草那种味道,成熟、饱满……一种天然味道。不像春天时青草发芽,满目皆绿那种清新、舒爽,浑身都充满着勃勃生机的感觉。现在扑入鼻端的有点像以前农村秋季扒炕抹墙散发出和着稀泥的泥土芳香,给人以庸赖、倦怠感觉。耳边充溢着虫鸣、鸟叫……没节律的声音在意识中变幻,似小时候的摇篮曲伴我忽忽悠悠走向梦的舞台。 正当我迷迷糊糊,似睡未睡,似梦非梦时,朦朦胧胧像似一条狐狸从我头上穿过,穿过时,狐狸尾巴刮到我一边的脸上,明显感觉到毛绒绒的,长长的……噢?!还是一条老狐狸呢?!皮毛一定不错,我不禁一下睁开眼睛,它正回过身来对着我——在看呢!
“呃,”他看是我,大概很感意外。轻蔑的冲我挤出来一笑。
“是你?”
几乎与与此同时,我也认出了他。于是我礼貌招呼了一声 “大姑父!”招呼完我还特意朝他身后看了一眼,这时他的狐狸尾已经收起,两裆之间紧紧把尾巴夹住!夹住……然而长长的毛绒绒狐狸尾巴,那么容易就能夹得住吗?即使能夹那么一小会儿,他也是一动不能动,于是把刚刚收起的狐狸尾巴索性放下来,毛绒绒长长的尾巴托落到地,他轻蔑看了看我,似乎再也不顾及什么了。











2
夹不住狐狸尾巴的大姑父
我有大姑、老姑,那是父亲一奶同胞的一个姐姐和一个妹妹。而他一个并没有一点血缘关系的动物,怎就成了我大姑父?有人说是干亲,可我从小到大从未听父辈们唤过他一声姐夫或妹夫……这就无法追根溯源了。
小时候我还未叫他大姑父的时候,人们都叫他田三浪。他长的白白净净,嘴巴没有胡子,脸蛋儿溜光。走道一直都逍然扎撒着两手,一扭嗒一扭嗒的……食指间常常夹只自捻的烟卷。有人说他生不逢时,早十年出生准成宫庭里太监了。要论动心计、耍权术,就是老佛爷身边李连英也得甘拜下风。
当我叫他大姑父的时候,就听大人们说他是一只狐狸。1942年河南摊上百年不遇的重大天灾,一整年下来颗粒无收……人们纷纷逃离家园。有个70多岁的老头随着逃荒的人群走到我家住的村头时,连累带饿的倒在村头大道上就再也起不来了,是我善良的伯父把他背到家里,让我叫他爷爷,给他喂了一碗小米稀饭也没救过来——死了。最后还是伯父料理,把老头安放进一口老柜中埋到了我家的一块地里。田三浪跑到坟头上认了埋进土里的那老头当“干爹”,后来我家掩埋老头的这块地,硬是让他给赖了去反而成了他家的祖坟。这样一来,他能成为我大姑父也就不言而喻了。这时我这才知道早先大人们说的——他是一只狐狸,这意味着什么。后来随着我逐渐长大一点,一次偶然的机会,我发现了他的狐狸尾巴。“嘿!还真的是……我这个大姑父地地道道的是一只老狐狸!”
他的狐狸尾巴平时在裤裆里藏着,轻易不肯露出来。常常在三官两相、某种权贵以及他用得着的人面前才会明目张胆的坦露无疑,或摇尾乞怜,或沽名钓誉,或者……
伪满小鬼子占领我东三省时候,有一天,村里来了个当官的女鬼子,身穿军服,腰挎洋刀,坐着马车来到村头,见村道上除了猪屎,就是牛粪,当官的女鬼子不禁发出“嗷”地一声怪叫,出来迎接当官女鬼子的村里甲长冷不丁吓的一哆嗦,慌忙找人把村道上的猪屎、牛粪收走,那个当官的女鬼子坐在马车上仍然没有下来,依旧“哇啦哇啦”的乱叫,最后是长着狐狸尾巴的大姑父,跑到马车前搀扶了那当官的女鬼子一把,她才从马车上下来。
我从家里跑出去看热闹的时候,那个当官的女鬼子已经下了马车正由甲长陪着走在去《周家大院》的村道上。狐狸尾巴的大姑父走在当官的女鬼子前面,相隔三尺远的距离,只见狐狸尾巴大姑父在前边紧扭屁股……左、右摇摆甩哒屁股。他一边往前走着,一边甩屁股,并且频率很高,像扭鞅歌,又不是扭鞅歌,像今天的摇屁股舞……那时候谁也没看到今天,今天谁又没见过摇屁股舞啥样?嘿!长着狐狸尾巴的大姑父,料事竟能比别人超前一个多世纪……怪不得要认埋进地下死老头为“干爹”呢?
我觉得好奇,就从围观人群的孔隙间钻过去。当我钻到前面站住时,狐狸尾巴大姑父刚好在我面前走过,只听“唰”地一下,毛绒绒狐狸尾巴从地上扫过,这时我看到走过去的大姑父屁股紧甩,朝左一下,朝右一下,再朝左……唰!唰!唰!实际上是没有声音的,但眼睛里看到的声音比听到的还大,“唰!唰!唰”扫过之后的村道,干净、溜光,连根草剌都没有。由于狐狸尾巴长长的,毛绒绒的,不仅一扫一大片,还没有扬起浮土、尘埃。
噢,狐狸尾巴大姑父的屁股像一架机器的操纵杆,像汽车方向盘,像……左甩右甩,不觉“嘭”的一声,像爆了的轮胎撒气一样,狐狸尾巴大姑父放了一个狐狸臭屁,又腥、又臊、又臭……熏的后边的甲长直捂鼻子,甲长扭脸看了一眼身傍当官的女鬼子,没想到那个年代里的兽类中,狐狸和女鬼子同属一类,臭味相投。
到了《周家大院》,女鬼子特地把他叫到身边赏给他两块“袁大头”,接着女鬼子就爆出一串儿银铃般的笑声,“嘿嘿嘿……你的狐狸尾巴,是我的一把笤帚。”
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了狐狸尾巴的价值,它不仅在北方冬季可以做皮帽、女人围脖,还可以当掃把。这……当年为女鬼子开路,不是就用了这条毛绒绒长长的尾巴吗?
狐狸尾巴大姑父跟我两眼相对沉默了半天,他贼眉鼠眼的朝四周瞭了一眼,见就我一个人躺在墓园草地上,于是他像呵斥小孩子似的吆唤了我一声。
“喂,你怎么也在这儿?”
他轻蔑的眼神儿,居高临下神态,讥讽的说话口吻……这本来就让我蒙受到莫大的耻辱,居然还指问我“你怎么也在这儿”,这么说着时,它趾高气扬的向上掘了下屁股,狐狸尾巴还一翘老高!
“你管得着吗?”
我有点恼怒了,恐怕兽类的本性都是一样的,尤其是狐狸,它不像家中驯养的马、驴等家畜,野兽本性难改,死了这么多年的一只老狐狸,它的臊腥味儿还一直在世间绵延……
我回了他一句说;“小鬼子已经从我们中华民族这片土地上被赶跑,滚回老家去了。怎么?来过咱们村的那个当官的女鬼子她那把笤帚没带走,还在你身上长着呢?”
我说这话时,他听出来了,我对他已经开始有点不恭了。
“啊?!”它惊讶的一抖搂毛,不禁吓了一跳!老尖巨猾的狐狸尾巴大姑父,顿时感到了窘迫,他距离当年给当官的女鬼子当笤帚,已有百余年了。原以为他那代乃至他的下代人陆续都死了,他活着在世时做过的汉奸行径再也无人知晓了,况且死人又都是一样的。他在世上留下来的名声——嘿嘿!一代精明……
他心想;“唉!能有什么办法?我只是个死人,他面前的我只是个幻影,狐狸尾巴的幻影!并且还是百年前给当官女鬼子当扫把的幻影……”
一时间他尴尬的像似无地自容,赶紧收拢狐狸尾巴,紧紧夹住,立时改变了语气,“大姪子高寿……没想到您这会儿还在世上?”他有点谄眉的意味儿。
“不!正准备离开……”我说;“这不地点都选好了,很快我就到这儿来安家落户,再就不走了。落叶归根啊!”
狐狸的本性恐怕就是这样,我一声大姑父的称呼,还真以为把它供奉到尊位上去了呢?
“好啊!好啊!”顿时他直摇晃尾巴,讨好、拉近乎的说,“我家的你大哥跟你三哥……八成也在这儿,这回……”刚说到这儿,他就按奈不住似的仰头朝墓园内林立的墓碑群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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