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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的跳岛之旅

宗炳暮年卧游，就是躺在床上神游过去走过的地方。疫情仍在，哪儿也去不了。看网友写少年时的川中渡船回忆，我就很自然地想起了难忘的东加勒比邮轮跳岛之旅。

那一次我们一家三口人出行，先从迈阿密飞波多黎各，邮轮母港在波多黎各。波多黎各是美国于1898年从西班牙手中抢走的，岛上主要讲西班牙语，路标也都是西语的。岛上有政治力量呼吁波多黎各独立，但一到公投，岛民多数都希望留在美国，不愿意独立，所以波多黎各总也独立不成。我们对殖民统治的概念都是负面的，波多黎各是特例。

邮轮要在夜间出发，我们还有些时间在首府圣胡安转一转。圣胡安有一个古堡，灰黑的古堡前是一大片碧绿的草坪，两色映衬，美不胜收。波多黎各一行，激发了我学一点儿西班牙语的热情，如果以后去南美大陆旅行，不懂点儿西语怎么成。

没想到，我们在波多黎各搭乘的是一艘巨无霸邮轮，在全球排名第二位。因为当我们到了邮轮之下的检票口，面前简直就是一座小山样的大船。此前，我已有过两次到巴哈马和古巴的邮轮经历，但那两艘邮轮无论如何不能相比，确是小巫见大巫。我登过天津的基辅号航母，但这艘邮轮比基辅号大多了，长有几百米，甲板之上有十几层楼高。夜里，邮轮灯火通明，就是一座海上城堡。

东加勒比群岛像一串项链，镶嵌在碧蓝色的加勒比海上。几乎每个稍大一点儿的海岛都是一个行政实体，二战后这些昔日的大英帝国殖民地纷纷独立，于是一个小岛变成一个小国，在32开页面的地图上，这些小岛是找不到的。
邮轮通常在夜间出行，天亮时便抵达一个小岛，停下来，让游客们下船游玩。所以，加勒比海是全球最好的邮轮游目的地。

女儿也喜欢邮轮旅行，喜欢得不得了。我们刚放下行李，女儿便迫不及待地想要跑出去看热闹。那时她读小学二年级，能讲一些简单的英文，交流倒不是个大问题。我陪着小朋友，搭电梯先到邮轮顶层。顶层是一片巨大的天台，中间有泳池，四围有许多躺椅，有些老外躺在那里看星星。我和女儿看城市的灯火渐渐远去。

早晨我们醒来时，邮轮已经泊在了圣马丁。我以前很多次阅读过有关圣马丁的报道，鉴于历史原因，蕞尔小岛居然由荷兰和法国各占一半。我们搭车环岛游行一圈，荷兰的一面路牌标荷语，法国的一面标法语，国界是象征性的，也没有人看守，岛上妓院什么的都可以合法经营。圣马丁宁静富庶，到处都是别墅，欧美许多明星都在圣马丁置产休假。说圣马丁有天体浴场，我也没看着。

东加的邮轮跳岛让我去了两个未建交的小国。一个叫圣基茨和尼维斯，抵达时，国境只有两个像是海关边检的人，他们象征性地看了看邮轮船票，我们便进入一个新国家，完全不用护照。巴斯特尔恐怕是世界上最小的首都，中巴车刚转两个弯，我还没来得及细看，就已经出了城。别看圣基茨很小，但有一处叫硫磺山碉堡的世界遗产，我们登上了山顶，俯瞰茫茫通透的加勒比海，实在是太美。
还有一个国家叫圣卢西亚，小而美。我们出海去观鲸鱼，很不巧，我们在海面上等了很久，鲸鱼没有出现，但来了一大群海豚，几十上百只，它们追着我们的小船，上下飞跃，女儿开心极了。

我们白天出游，晚上回到邮轮就餐。邮轮上载有数千游客，餐厅也有数个，每一个餐厅经营的主打饮食文化都不大相同。饭时是固定的，以自助餐为主。得说邮轮上的伙食极佳，各种海鲜琳琅满目，龙虾总是有不少。到了东加勒比旅行，中国游客稀少，我们一家反成了标准的外国人，也遇到过几位华人，但他们的母语都是英文。

第一波进餐的人，总是不少。洋人秩序感极强，不见一个挤着插队的，也不见一个把餐盘装得上尖的。大家都说说笑笑地边吃边聊。几年后，读到三亚的邮轮上，有游客为了抢海鲜居然大打出手。
邮轮上有点餐的餐厅，当然这费用也都包含在船票里。通常会有牛排等十余种主菜，这个需要等候。每张桌子上燃着蜡烛，餐厅有一种梦幻气息，偶尔还有小提琴手作乐。我们每天换一种主菜，许多菜品由意大利文标注，吃完了也闹不清到底是什么。我试着问过一次服务生，越说越糊涂，因为那些词汇我从来没听说过。

邮轮上的夜生活是很丰富的。有戏院，每晚的节目都不同，魔术、话剧、歌舞什么的都有，演出水平也不俗。还有小赌场，有些老人饭后去那里玩老虎机。当然电影院也有，轮着放映不同的影片，我只去过一次。

我们到过小岛巴巴多斯。在那里，我们一家搭乘了透明的潜水艇，去看海底世界。真是很难忘，我们坐在船里，看窗外长长飘逸的海带叶子，看海龟迅速游走，看成群的热带鱼忽然出现忽然消失，看美轮美奂的珊瑚几乎触手可及。怎么说呢，海底世界比海面更有吸引力，只是我们日常距离海底太远。

东加勒比的跳岛之行共计十多天。只要上了邮轮，加勒比海地区的慵懒气息便四处弥漫。加勒比人推崇慢生活，他们做什么都慢，大概源于他们意识到，既然生命的终端逃不脱死亡，那匆匆忙忙是为了什么呢？对于生活方式来说，很难说哪个好哪个错，如果从全生的角度看，我也不觉得加勒比人有什么不好。所以，尽管过了些年头，我还能回忆起一家人那次美好的加勒比跳岛之旅。

2021/12/1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