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话 胡子

胡子，我的爸爸。

之所以叫他胡子是因为他满脸的络腮胡。

而我要说的故事，是他还没有长胡子之前的故事。 那一年，爸爸17岁，因为长期的营养不良，17岁时的爸爸只有149的身高，宛如，或是说只是一个孩子。

爷爷去世的早，为了生活，爸爸还未成年便出去谋生。

17岁那年，爸爸和一个叫林伯的人跑起了长途汽车。专门跑湖南到四川的线路。

那时的交通还没有那么发达，长途车很多时候只能走国道、省道，甚至是乡道…… 七月的某日，午夜过后，大雨刚停，林伯和爸爸为了可以早点完成任务，没有休息多久就又开起了车，跑在了山区的公路上。

一路上，爸爸累得昏睡过去，只剩下林伯一人驾驶着汽车，而这时，诡异的事情出现了！ …… 有一辆小车，黑色，前前后后都被挤压变形，而就是这样的一辆车，居然超过了林伯的货车，快速的行驶在山区公路上。

当时林伯看了一眼还笑了一下，自言道：“哇靠，撞成这样居然还能开！”然后也没有注意，继续驾驶着货车走在去四川的山区公路上…… 可是，没过多久，大概二十分钟左右吧，林伯居然又看到一辆超过他的车，可这车明明就是刚刚超他的那辆啊！

这时林伯突然紧张起来！他使劲的眨了眨眼，生怕是因为自己眼花而看到了幻觉！

那辆车再一次超过了林伯，不一会就消失在林伯的视线中。

这时，林伯坐不住了， 他推醒了爸爸。

爸爸正睡得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问： “怎么了？” “别睡觉了，我们遇到大麻烦了！” 爸爸顿时清醒过来。

他早听老司机说过，夜路跑多了，总会遇到鬼。

爸爸听完林伯所说的事，满脸的诧异！他并不是不想相信林伯的话，而是林伯的话实是太不可思议了。

就在爸爸还沉浸在到底该不该相信林柏的话时，突然感觉到后面有一道灯光射入。

林柏又一阵列紧张，他说： “小子，看清点！” 爸爸瞪大了自己的眼睛，连眨也不敢眨一下。没多久，后面的车就开了上来，并很快与他们并行。

又是那辆车！ 前前后后都被挤压变形，居然还能亮灯，更可怕的是，它居然还能行驶！不一会，车又超过了他们。

很快，那车又消失在他们眼里。过了一会，林伯才开口，问：“看清了开车的司机了吗?” 爸爸立刻摇了摇头，“没有，没有，没看清！” 又过了二十分钟，那破车又再次出现在他们后面，很快又和他们并排在了一起，这时爸爸看清了，这辆车根本没有司机！我爸爸崩溃了，他和我说这里的时候，我甚至都可以看到爸爸头上那么细细密密的汗珠，可见，这件事对我爸爸的影响有多大！ 林伯毕竟是老司机，比当时年轻的爸爸要稳重的多。他没有说话，而是默默的停下了车。

林伯说“反正它是跟定我们的了，我就要看看，它到底想要干嘛！” 爸爸几乎是带着口腔求着林伯快点离开这条公路，再这样下去，非出事不可。

林伯点燃一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

“不急，要是能走出去，我们早就可以出去了，这条路是多就40公里，可我开了近三个小时还没有走出去，我想再继续前进也是如此！” 说来也奇怪，就当他们把车停后，超过他们的那个破车居然没有消失，而是和他们保持了两百米左右的距离，并且还一直按着喇叭，是那种特别有节奏感的喇叭！

林伯听着这喇叭声音，又把车启动，爸爸本来以为林伯要后退，没有想到林伯却突加速朝破车冲去。可居然没有追上那破车。在爸爸眼里，那车根本就没有动，而是继续按着喇叭。

突然，我爸爸意识到了什么，他对林柏说。 “叔，你说是不是这辆车想我们跟着他？” 林伯一惊，说“对，有这可能！” 于是林伯把速度降了下来，慢慢跟着破车，这破车好像也意识到了什么，也慢慢朝前又开了起来。

就这样，在山区的公路上，两辆车，一破黑车、一小货车，一前一后的在路上不快不慢的行驶着！爸爸说，他不记得到底开了多久，但一定不是一个短的时间，好像，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正当林伯和爸爸不知道到底要多久才能结束这一切时，破车突然在前面的一个拐弯口冲了下去，林柏吓得立刻刹车。 他们两人朝前面的拐弯处看了看，又相互看了看……

林柏先开了口。 “小子，敢下去看看吗？”

爸爸直摇头，说什么也不敢下去！

林柏又说：“我也怕啊， 我们两个一起下去吧，壮壮胆！”

无奈，爸爸只好和林柏一起下去。

他们来到转弯处朝下面看去！这是一个悬崖啊，好高、好深，在黑夜里根本看不见底。

他们两人又折回车里，拿了一个手电筒，再次看下去！这里，他们看清了，那破车正在下面！

而车里似乎有人！ 突然，爸爸明白了，这个人遇到了车祸，一定是凶多吉少，而这里又极为偏僻，悬崖深处树木又多，翻下去后几乎无法让人发现，所以，他只好自己把别人引到这里，找到他的尸体！

爸爸说，不知道为什么，那一瞬间他突然哭了，并不是因为害怕，也不是觉得开心，而是一种心痛！ …… 林伯和爸爸两人并没有离去，而是在转弯处一直坐到了天亮。

慢慢地，天亮了起来，终于也在路上看到了其他车，他们找到别人帮忙，让别人开车到最近的县里去报案……林伯和爸爸一直等到了警察来后，才默默地离开！

第二话 石头上的脸孔

贺森想了很久，很久……

终于把他的老婆给干掉了！

干掉老婆实在困难，她160多斤的体重，能一下扛起100多斤的水泥。贺森呢？加上衣服、鞋子一起才96斤……也就是说，她老婆可以一起把他扛起并丢出去！要干掉她，真不容易！但是，一定要把她干掉！

有她在，贺森就像一个男人。一天到晚畏畏缩缩的，一见到他老婆就害怕得浑身发抖！她老婆吼一声，他就会直接跪下。

这么多年了，两个孩子都长大并在外打工了，而贺森，始终都不觉得自己是一个男人！瘦小的他干不了什么活，家里大大小小的事几乎都是由他老婆一人超办。有人说贺森福气好，老婆能干，不用他操心。而没有人知道，贺森心里苦啊，他甚至不敢直视自己老婆的眼睛！

这么多年了，我他妈就不是一个男人！贺森常常这么想！

于是，他终于下定决心，要把老婆给干掉！

打不过怎么办？弄毒，毒死这个婆娘！

毒去哪里找？不能买农药，会被怀疑。好在贺森的太公早年是个赤脚医生，他自己多多少少也懂得一些草药。 桂西，有着原始大山一样的森林，里面有一种毒药叫断肠草。

断肠草，听说多了。但很多人不知道，断肠草的花和另一种药极像，特别容易弄混，那就是金银花。只是断肠草只有金色部分的花，没有银花。反正，也没有关系，不知道的人根本分辨不出两者的区别。

这天早上，贺森的老婆让他一大早和他一起上山上去砍彬木草（在桂西，只要有土地的人家都会种上彬木，这种木头成材要20年的时间，头三年要不断护理，砍去长在木边的野草）。贺森心想，这真是一个好机会。于是就把早就收藏好的断肠草给泡了一壶带上！心想，这下，终于，可以，干掉，这个婆娘了！

两人上了山，干了一会活，贺森老婆说要喝水，贺森立刻迎合上去，递过了那壶用断肠草泡的茶。他老婆看了看壶里的东西，问：“这是什么？” 贺森说：“金银花，特地为你泡的，清热又解毒，好东西！”

之后他老婆没说什么，打开壶盖咕噜咕噜半瓶就下肚了！ 这时，贺森笑了，有点阴森！他老婆又吼一声：“笑笑笑，笑个毛！赶紧砍草去！” 贺森没动，他一直盯着他老婆！他老婆恼了，站起来想打贺森，却没有站稳，摔倒了。

摔倒后她腹痛难忍，在草地上打起了滚，边滚还发出了极为痛苦的呻吟！她看着贺森，眼神里分明是求救。而这时贺森大笑起来！

“早想干掉你了，终于可以干掉你了！”

她老婆至死也不明白，为什么贺森要干掉她！

终于干掉这个婆娘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处理他老婆的尸体可不容易，他挖啊挖啊挖啊，挖了三个小时才挖好一个大坑，把她老婆给丢了下去…… 下山后，他装着什么也不知道回到家里，晚上就开始在村里到处找他老婆。

遇人就说：

“有没有看到我的老婆？她把家里的钱全拿走了！”

……村民都纷纷开始同情这个瘦小的贺森，都觉得是他老婆自己跑了！ 而就在他假装找老婆的那个晚上，村里下了一场暴雨，山上不断有落石掉下，有一块石头，很大的，正好压在了他埋老婆的那块地里……

三个月过去了，村里遇到贺森总会问：

“你老婆还没回来啊？”

贺森这时就会假装很难受的样子说：

“没得有哦，不知道跑哪去了啊！”

三年过去了，人们似乎已经忘记了这个贺森的老婆。反而开始给他说起媒来，他也接受了，终于在他人的撮合下，他和隔壁村的一个寡妇好上了……

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日子，他开着自己的三轮车去了县城，想买一些东西回来庆祝自己和寡妇在一起……

然而，谁也没有想到，贺森这一去就再也没有回来。

到县城时好好的，但是回来的时候……

他见前面有一辆小汽车（汽车里是我，还有我的老公），他莫名其妙觉得烦燥起来，觉得我们的车在他前面很妨碍他一样。他不停在我们后面按着喇叭，我和我老公说：“催催催，赶去投胎啊？老公，让他过去！”老公立刻减速，只等他超！

就在他超过我们的那一瞬间，有一大块石头从天而降！不偏不移地，正好砸在了他的头上。

贺森的脑袋在那一瞬间开出花来！血流了满地！

我和我老公惊呆了，在车上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下车去看。而这时，和他同村的村民有人经常，认出了是贺森的车，立刻要电话叫人来！ 他们村的人越来越多，大家一起合力想把石头给移开！就在他们一起准备开始的时候，突然有一个人大叫：

“你们快来看看！这个石头上有一个人的脸！”

众人聚上，包括我。是的，我看见了，这块要了人命的大石头上有一个人的脸，是一个女人的脸！ 这时有人又说：“这个人，好像在哪里见过！”

“对对对，特别眼熟！”

……

“这不是贺森的老婆吗？”

有一个人认出了石头上的脸孔！

“呀！是啊！”众人一起说！

可是，怎么那么奇怪？为什么石头上会有他老婆的脸？

我小声说了一句：“是不是他把他老婆给杀了？”

大家突然反头看着我，我好心虚……

“我随便说的……”

村民说，“有这个可能，是他自己说老婆不见的，一个大活人，三年里一点消息都没有，还有真有这个可能！”

我们没有办法，只有选择报警，警察来了后，除了处理贺森外，也对石头上的脸孔产生了兴趣，他们看了看石头掉下来的地方，决定上山去查看……

果然，没有多久，我就听说，在石头掉下来的地方，发现了一具白骨，是一个女人。

第三话 夜钓


最近小智没有什么心情工作！

最近小智迷上了钓鱼……而且特别喜欢在晚上钓，因为只有当天空有了夜的保护色后，大鱼才会来吃钩……小心翼翼的…… 又一个夜晚，10点多左右，小智拿上渔具去到了大河边。

他准备来一次通宵钓！

小智钓鱼的地方叫穿洞，在河的下游，有一个天然的巨大山洞，河水从这个洞里穿过，故此而得名。

虽然这只是一条河，但却十分巨大，他钓鱼的地方是以前的老公路，因为后来在山上又开了一条新路，老路早已荒废，长满了杂草、铺满了石头。可地势却十分平坦，是一个钓鱼的好地方。但在河对面就不是这样了！河的对面是高山、悬崖，时不时还会有大石头落下，很少有人会选择在对岸钓鱼！

今天，小智11点多才来到河边，好在是个有月亮的日子，夜晚看起来还不会太黑。当他将所有工作准备好后，突然发现，在河对岸居然也有人钓鱼。看来是遇到同道中人了，他打开头灯，朝对方闪烁几下，而对岸那个人也给了他相应的回应。

小智开心地一笑，心里想：“有人也好，总不至于一个人太过寂寞！”
不一会，小智有就有鱼上钩了，虽然只是几条小罗非和白甲，但他并不着急。因为经过这一段时间的钓鱼，小智早有经验，他知道，大鱼上钩是需要时间的，更多的还是运气……

很快，小智感觉到有些累了，他打了一个哈欠，看了看四周……除了对岸那个人，一个人也没有。他心里还是有点诧异的，今天天气如此好，不热也不冷，正是钓鱼的好时机，平常都会有5、6个人在这里钓鱼的说，怎么今天都没人来？ 反正坐的也累了，小智站了起来走了走。

他突然发现，对岸那人也站了起来，走了走！ 小智开始有点在意对岸那个人了，夜晚虽然有月光，但视线还是很不好的，只是隐约觉得那个人穿的有点多……现在夏季，就算是在河边，也就算是在晚上，也不至于穿的那么多吧！


算了，人家或许是身体不好呢？ 但是，慢慢地，小智发现，越来越不对劲！而且，是非常不劲。只是小智想，或许是自己想多了！ 因为，他发现，对岸那个人做的事情与动作，几乎和他一模一样！怎么说呢？小智起身，他也起身；小智坐下，他也坐下。就连小智上鱼时，他也有鱼上！几乎在同一时间时。

不对，对岸上的根本不是鱼。因为鱼上钩时，特别是出水那一瞬间，总是会弹得很厉害，你可以听见非常明显的水花声。可是对岸那人，拉起来的东西没有一丝生气，简单就像是直接从小里拉起来的，而且好像还特别大。远远看过去，至少是一斤以上的鱼，但这样大的鱼，钓上来时怎么能如此安静？

小智希望是自己想多了，于是他又故意多做了一些小动作，如喝水、吃东西！可是他没有看错，对方也在做着和他一样的事！小智心里想，这人一定是有问题，要不就是模仿自己，要不就是成心想吓唬他！

“对了，我这边是平路，他那边是山坡，有一个动作他一定无法学我，那就是直接跑步！”小智在心里默默地想着。

于是小智慢慢放下手里的鱼杆，突然站起跑了起来，边跑还边想，这下看你怎么学！哼！

可是，问题来了，对岸那个人似乎也在平地一样，和小智一起并排的飞奔起来！！！

小智呆住了！他定了下来，对方也定了下来。

他朝着河面，正对着那个人，虽然有月光，也依然看不清那人的脸，他伸起了右手，慢慢地朝对方挥了挥！对方也伸直了右手，慢慢地朝他挥了挥……

小智突然打开了头灯！对方也打开了灯！这次终于有不一样的地方了，小智的头灯所发出的光是白色的，而对方的灯则是红色的！鲜红鲜红的！
鲜红的灯光照在河里，显得异常诡异！小智再也受不了了，连渔具也没拿，直接跑了。他一直不敢看对面，一直不敢……只顾着跑啊！跑啊！

因为跑得太快、太急，头灯从头上落下！灭了！而这时，月亮不见了，四周一片黑暗，小智吓得感觉跪在地上摸索着！ “灯呢？我的灯呢？”

终于，小智拿到了他的灯，他快速打开灯，发现灯没坏，突然松了一口气。但突然他又心里一紧，刚才灯掉的那个地方，有一个脸盆一样大的蛤蟆！

好像死了，又好像活着，一动也不动的站在那。
天！蛤蟆的眼睛是睁开的！小智就这样，和蛤蟆对视了一分钟。突然清醒过来，拿着头灯就跑了！就在跑的那一下，他似乎听到蛤蟆咳嗽了一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啊！”小智大叫着，头也不回的继续跑！

跑了十分钟左右，终于来到了公路上。只是突然，他又不敢动了，因为桥对面，那个人正在向他走来…… 不紧不慢地，一步一步向他靠近！小智害怕极了，立刻上了自己的摩托车，却发现钥匙没在身上！

操！钥匙在包里，包在河边！

他只能在开不动的摩托上，瞪大着眼睛，看着那人慢慢地、慢慢地的靠近！他的手里居然还有一个鱼笼，里面似乎有好几条大鱼，目测似乎各个在6斤以上。

小智盯着他，不敢开灯，他怕又看到那鲜红的灯光！

他确实穿得很多啊，长长的风衣，戴着连着衣服的帽子！帽子将他的脸都挡住了！反正无论怎么努力，小智就是看不到对方的长相！

突然，小智的目光落在了他手上的鱼笼里，那好像……并不是鱼啊？

怎么他拿着一笼的水草？
……当小智还在诧异那一笼水草时，那人突然出现在了小智面前。

小智终于看清了他的脸！他觉得那人有点眼熟，就是一下想不起来是谁！

那个人突然举起一把木棍，朝他的头重重的一记挥下！
小智顿时觉得头晕目眩……而在他倒地的那一瞬间，他终于想到那人是谁了！那人的脸上和他一样，在下巴位置有一颗黑痣……那个人，就是他自己……

小智并没有死，第二天他被别人发现。发现他的人也着实被吓得不轻，不是因为小智，而是因为小智身边的那个鱼笼！

原来，鱼笼里面装的并不是大鱼，而是一些尸块，小智昨晚看到的水草，是一个女人的头颅，头上的长发在夜晚看起来就像是水草一样……

小智被抓了起来，那些尸块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女朋友。

早在一个星期前，小智和女朋友发生了口角，他一气之下！

杀了她。并且把她给分尸了，趁着每晚去钓鱼的时候，一块一块将自己的女友散落在穿洞之河中！本来昨天晚上，是最后一天，他的女朋友快被他丢完了，只剩下最后的头颅！那个头，本应在小智的渔包里……

警察始终弄不明白，那些尸块是怎么又回到小智的手中的……

第四话 浸猪笼

农历27！深夜，没有月光，路上一片漆黑！英子在微弱手机光的照亮下，边走边颤抖着……

“后面到底有什么？”她在内心反问自己。

英子的后面，有一个东西正在跟着她，在乡村的小路上，发出了“咔咔、嘶咔”的声音。

英子慢，那东西也慢；英子快，那东西也快；英子不走了，那东西也停在她身后！不远、不近……

英子越走越怕，越走越慌乱，她终于跑了起来，在跑的时候听不见那东西发出的声响，她还以为自己摆脱了它！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觉得的好累，终于停了下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定了定神，这才拿着手机朝后看！

……那东西还是在她身后，似乎，是一顶帽子！就像潘四死的时候带着的那顶！

英子，本名黄英，是西南某村的一个媳妇。虽说是村妇，但英子丰满白皙，不是特别漂亮，却非常耐看！但村民都说，英子的命不好，遇人不淑，未能嫁得一个好男人！

英子的男人姓潘，在家里排行老四，所以大家都叫他潘四！潘四这个人窝囊的很，身体瘦小、体弱多病，且潘四性格古怪，平日里没有什么爱好，却极爱喝酒。爱喝酒就算了，酒品还特别不好，只要一喝醉回家就拿英子出气！打得她身上一起好地都没有。

每次潘四出去喝酒，英子一个人在家都感觉到特别害怕，生怕潘四回来后又把她毒打。

英子哭啊，她哭自己的命苦！要不是当时她爹生病住院，她没有办法。而这里潘四直接给了她四万块救命钱啊！她一感动就嫁给了潘四。她没有想到，嫁给潘四后，自己会过得如此可悲！

潘四对英子除喝醉酒打她外，其他的时候也还算可以，至少平时不会动手。但他自己本身就是一个大老粗，根本不明白关心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有多重要！ 一日，英子牙痛的厉害。常言道，牙痛不是病，痛起真要命！她实在是受不了，可是潘四这时还醉在床上，怎么会起来带她去诊所？

没办法，她只能自己走着去！村里偏僻啊，离乡里的诊所有23公里的路程，走着去也实在太远了！可是，她只能走啊！自己一个人走！

她走着走着，觉得委屈，就哭了……

当英子经过路边一户人家时，家里的主人看到了她，他喊道：

“哟，这不是英妹子吗？怎么了？还哭了起来？”

说话的人叫查泽，刚从外面要工回来，英子和他顶多也就算是点头之交！英子轻轻的吞出两个字“头疼！”之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没走多远，查泽就骑着摩托车来到了英子的身边！

“上来吧，二十几公里呢！”

“不了，我自己走着去！”

“没事，上来吧，我刚好也要去乡里买点东西！”

……

英子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上了查泽的摩托。

很快，乡里的诊所就给英子打了消炎针，而查泽到了乡里后并没有去买东西，而是全程陪在英子身边，嘘寒问暖，关心得不得了！

英子突然觉得，查泽好像长得还挺帅！

从这次以后，英子和李泽走得越来越近。终于，他们两个人冲破了道德底线，从此更是一发不可收拾！

这个西南小村，和桂林只有300多公里的距离，所以到处都是喀斯特地貌，而这种地貌的特点就是有很多山洞。英子和查泽两人，像孩子一样每个山洞都去探险，找到一个大小合适的山洞就在洞里疯狂着！洞里很凉，凉得英子直打哆嗦，查泽很热，热得紧紧搂着英子……

天为被，地为席！这对露水夫妻又一次疯狂之时，被潘四给抓着了！ 其实，英子和查泽的事在村里早就被传开了，只是潘四窝囊，他不敢像一个爷们一样去质问了查泽！也不敢去问英子。他整日整日失眠，终于做出了跟踪英子的决定！

英子在某个月圆之日，悄悄的溜出了家门！潘四紧随着其后！他小心地、小心地跟着她，看着她来到一片包谷地里。查泽早早在那里等着英子！两人寂寞难耐，急不可待地……

潘四的眼睛像血一样红！他气急了，拿起一块石头，低吼一声，像一头发怒的野兽冲到了两人面前！

查泽慌了，看到潘四那个样子，被吓坏了！他立刻跪下来！

“四叔，四叔，对不起！四叔，这不能怪我啊！都是她！”查泽指着英子继续说：“是她勾引我的！你知道我还没有媳妇，我受不了勾引啊！四叔！你可千万不要杀我！”

英子茫然地看着查泽！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查泽吗？这个还是那个对她百般讨好的查泽吗？他怎么能翻脸比翻书还快？英子不相信，她想抓住查泽的手臂，想找到一丝依靠，而查泽则快速躲开，说“婊子，不要碰我！”

英子的手停在了半空，慢慢握成了拳头，整只手里都是满满的屈辱和悲伤……

“滚！”潘四大喊了一声！

查泽拿起衣服撒腿就跑！跑的时候还摔了一跤！英子看到查泽摔的那一跤，突然感受有些可笑！

让英子没有想到的是，潘四没有打她，而是在那里站了一会，走了！英子不敢回家，她到山洞里躲了起来，这一躲就是四天！四天，她偷地里的包谷吃，直到让觉得潘四可能不生气了才慢慢回到村里。

就在她刚回到村里时，村民中有人看到英子，远远就大叫：“英子，你怎么才回来？你家老四死了？”

死了？他虽然身体不好，但也不可能那么快就死啊？

村民继续说：“你家老四是跳河死的！是自杀！”

村民们越说越玄乎，他们说，老四死时特别奇怪，他是头上带着一顶绿色的帽子，抱着一个猪笼跳河的，猪笼里全是石头！而且那顶绿帽子是潘四自己做的。在潘四死的前一天，有村民看到他拿了一个151的口袋（农村用来喂猪的催肥饲料）做了一顶帽子，然后拿绿油漆把帽子涂成了绿色！ 潘四站在河边准备跳的时候大喊：“黄英！你给我带绿帽子！我要你浸猪笼！”说完后纵身一跳，没有任何犹豫！正值夏季，河水大涨，潘四一下就不见了！

英子听完后很淡定，她没有任何表情，回到了家里就开始收拾行李！这个村，怕是要呆不下去了！

说来也怪！夏季的天空，这晚黑得特别快！英子没有办法，她不想在这里再呆下去，于是选择连夜出走！走的时候她还在想，是去广东打工好点还是去浙江？

走着走着，就出现了开头的一幕！

英子的后面，有一个东西正在跟着她，在乡村的小路上，发出了“咔咔、嘶咔”的声音。

英子慢，那东西也慢；英子快，那东西也快；英子不走了，那东西也停在她身后！不远、不近……

英子越走越怕，越走越慌乱，她终于跑了起来，在跑的时候听不见那东西发出的声响，她还以为自己摆脱了它！不知道跑了多久，她觉得的好累，终于停了下来……她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定了定神，这才拿着手机朝后看！

……那东西还是在她身后，似乎，是一顶帽子！就像潘四死的时候带着的那顶！ 没错！就是那顶帽子，帽子下面，还有潘四的头啊！只是潘四的头发什么长得那么长了？长得后面还连有一个猪笼！

“猪笼？”英子一下瘫倒在地！

……

第二天，人们在河边发现了英子的尸体。她的尸体极怪异，好像有什么东西把她紧紧的包裹着。她蜷缩成一团，手里拿着那顶用151口袋做成的绿色帽子！人们把她打捞上来，她还是紧紧蜷缩成一团，任凭人们怎么努力都无法改变她的姿势！

这时，人群中有个小孩突然开口说道：“你们为什么不把她从笼子里放出来？”

笼子？哪来的笼子？

人们相互看了看，一脸迷茫！

查泽，突然疯了！经常在路边大叫：“哈，绿帽子！哈，猪笼！”

外一话 暴雨夜

暴雨夜

屋外电闪雷鸣

屋里一片黑暗

一个小男孩抓着我的手说【我害怕。】

我拿出烟，颤抖的点燃，说【我比你还害怕。】

我他妈记得，这个屋里明明就我一个人。

第五话 黄璐

1
“是你把黄璐推下水的吗？”

我妈问我。


2

黄璐，儿时的朋友，皮肤白皙，瘦瘦高高，略黄的自然卷头发，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像洋娃娃一样。

她特别喜欢穿一双红色的小皮鞋，擦得油光铮亮，非常好看。

唯一能想起她的装扮就是鹅黄色的毛衣，黑色的裤子，还有那一双红色的小皮鞋……


3

时间：1988年的某个冬日，那年，我们四岁！

“黄璐，你在干嘛呢？”

我问。

她不回答我，她在水里挣扎，一上一下的。

好奇怪，她是在游泳吗？怎么穿着衣服？

等等，我手上的是什么？她的一只鞋？一只红色的小皮鞋…

还有一只呢？我四处张望，还在她的脚上！

“你为什么穿着衣服游泳？”我问。

她还在一上一下，并在水流的冲击下快速向前！


4

她掉下去的地方，是一条小河。

澌溪河。

这条小河穿过我们的小区，没有任何防护措施。

不远处，有两根粗大的排水管，如果人一旦被冲入下去，那将十分危险。



5

“是你把黄璐推下水的吗？”我妈问我。

多年前我回忆这事之后，和妈妈谈起。

她表情凝重，然后问了我这个问题。

什么？我把她推下去的？怎么可能？

“那你手里，为什么有她的皮鞋？”我妈继续说道。

……

“你不是一直说，很想要一双一样的红皮鞋吗？”妈妈说。

“我只有4岁！”我大吼一声！

“不记得了！”无力的坐下，低声说。


6

我很喜欢那双红皮鞋，穿在她脚上更是好看！就算那么多年过去了，依然能记起那双红皮鞋的样子！

我曾经要求父母给我买一双，但他们直接拒绝了，就说“没钱！”

似乎也问黄璐借过，她好像没答应。


7

那天……

我的记忆是这样的：

我们在河边玩，沿着河边捡小石头。她穿着鹅黄色的毛衣，黑色的裤子，还有那一双红皮鞋！

突然，记忆断片了，等我再想起来时，她已经掉进了水里，一上一下！

我拿着她的一只鞋，站在岸边。她被水冲着往下走，我跟着。

当时的我真的一点没有意识到，她溺水了！

渐渐地，跟不上她的速度，干脆停在那里，看她被河水继续冲着向前……


8

后记：

黄璐死了。

那么多年过去了，这件事总忘不掉，但那一段空白的记忆，却怎么也找不回来！

当年，是你自己掉下去的？
还是我把推你下去的？

第六话 门外

墨宝在楼下拼命叫唤，我摸黑找到手机，打开一看：三点十八分。
丢下手机转头继续睡。
墨宝又传来了：“喔喔喔喔喔喔喔……”
墨宝是我养的一只狗，贵宾犬，黑的。
后面那一声“喔”就好像狼的嚎叫声一样。
反复几次，我决定下楼看看。

起身开灯，居然停电了！
我骂骂咧咧地摸起手机，打开照明，胡乱披了一件衣服朝楼下走去。

以往只要听到我的脚步，墨宝都会屁颠屁颠地跑过来，而这一次，没有……
它躺在角落里，眼睛盯着门外，发出野兽一样的低吟。
什么东西在门外？

我家是一个铺面，有两层门，内层是一个可以向外向内开的玻璃门，看着很坚实，但我敢保证，它不是防弹的。
外面那个门是一个卷闸门，老旧的那种，要人工打开关下，很是费力。
我突然想，这个门根本就装反了，应该卷闸门在内而玻璃门在外，这样开门的时候，才不至于看不到外面的情况。

算了，还是开吧！

我掀开玻璃门上的挂锁。
哎，我总是怕麻烦，懒得锁门，卷闸门也一样，就是拉下来而已，完全不用钥匙，谁都能开。
“咯㕸——”玻璃门开了。

墨宝突然发出了恐惧的叫声，它好像在害怕什么，跑回自己窝里，不再发出声响。
我看着卷闸门，有些害怕，难道是外面真的有什么吗？
正在犹豫时，卷闸门发出了拍打的声音。
我吓了一跳！

有人在外面拍我的门！
我大声问：“谁！”
声音颤抖，牙齿上下打架，我想极力保持平静，但做不到。
拍打声停止了，没有回答。
正当我想往前一步时，突然又响起了拍门声。

过了一会，卷闸门发出了“吱拉”一声！
有人在开我家的门！
因为生锈的关系，卷闸门的声音极为刺耳，划破了凌晨的夜。

我手一哆嗦，手机掉了，正好覆盖住了灯光。
屋子，里一片黑暗。

卷闸门被打开了一条缝，有月光闪了进来，冷冷的，白白的，缺乏善意。
比月光还惨白的，是一只手，正从外面伸进来。

门外有一些细碎的声音，似乎是风吹过树叶，又似乎是什么鸟在扑棱翅膀，对了，我好像还听见一个男人的呼吸声。

这种时候，我居然在发呆？
是被吓傻了吗？

就在这时，墨宝冲了出来，在那只惨白的手上狠狠咬了一口。
那只手快速缩回。
我立刻把卷闸门拉下，用脚死死踩着拉手，动也不敢动。

我除了听见自己的心跳外，还听见门外粗重的呼吸声。
这人也是厉害，被墨宝狠狠咬了一口，居然连声音都没发出。
我假装冷静，对外面喊道：“你快走，再不走我报警了！”

沉默……
……有远去的脚步声……

天，终于亮了，门外传来了汽车行驶的声音。
我瘫坐下来，用手一抹才发现一嘴的血。
紧张地把嘴咬破了，却一点没发觉。
墨宝恢复了正常，不再害怕。

你已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吗？

第七话 酱肉

1
“太太，这是今天买菜剩下的钱。”芬姐用手将一把散钱从口袋里掏了出来。
雇主李太太鄙夷地看了一眼，说：“那么脏，直接放进那个抽屉里吧！”
芬姐就将钱全部放进了抽屉里。
“对了，芬姐，今天我有朋友要来打麻将，你准备一些点心吧！”
芬姐低着头，小声说：“我不会做点心！”
李太太皱了皱眉头：“那你从那个抽屉里拿一些钱去外面买吧，记着，要挑贵得买！”
“好！”芬姐应了一声。
芬姐在李太太家做了有半年了，李太太有三个孩子，两男一女，个个可爱漂亮，就是性格挺讨厌的，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和李太太神情一模一样。
李先生很少回家，做了半年大概就见过七八次，都是住几天又走了。
说起年龄，芬姐比李太太还要小个两三岁，但看上去却大了十岁都不止。
年轻时的芬姐也漂亮过，没想到找了一个好吃懒做的男人，快四十岁的人了，连个正经工作也没有。
天天不是去赌就是睡到日晒三杆。
还特别爱喝酒，一喝完酒就拿芬姐出气，她的身上总是散落着青一块、紫一块的淤青。
长年穿着长袖，活得唯唯诺诺。
芬姐做完活的时候，总是喜欢拿个小凳子坐在靠近阳台的墙壁一角。
看着这个房子里的一切。
她总觉得，自己比李太太更了解这个房子。
鞋柜里有多少鞋，小孩的有多少，大人的有多少，她一清二楚。
冰箱里有什么菜，今天晚上吃什么，她说得算。
她甚至知道那个抽屉里有多少钱。
就连男主人的内裤烂了一个洞，她也知道。
“芬姐，我让你买好的糕点，你怎么就买回几个菠萝包？”李太太大声说道。
“菠萝包蛮好，我儿子就很爱吃！”芬姐辩解说。
“你儿子？呵，也难怪，菠萝包这种东西是给下等人吃的！”李太太嘲讽道。
过了一会，她又说：“算了算了，拿回去给你儿子吃吧！”
芬姐一听很高兴，忙说“谢谢谢谢，谢谢太太！”

2
“仔，看妈给你拿回什么好吃的？”
芬姐的儿子正在玩着手机，抬起头了看了一眼，轻描淡写说道：“菠萝包也算好吃的？”
“你懂什么，这是李太太给我的，她见我勤快又能干，总会送些好东西给我！”芬姐自豪地说道。
“怕不是你偷的吧！”，芬姐的儿子输了游戏，把手机往桌上一拍，恨恨地说。
芬姐不再说话，只觉得儿子和他老爸越来越像，怕不是再长大一点，也会对她拳打脚踢。
“算了算了，不想吃菠萝包就算了，我给你去做酱肉吃，昨天腌好的酱肉今天吃最香了”，芬姐说完就朝厨房里走去。
芬姐的酱肉确实有一手，肉腌得够味，香气扑鼻。细细切下，每一块肉都晶莹剔透，放在太阳下，还能闪出光来。
儿子一直很爱吃她做的酱肉，这段时间特别如此。
他说：“妈妈，你做的酱肉那么好吃，是不是有秘方？”
芬姐笑着说：“没有啊，不就是那一大缸酱油吗？”
儿子记得，他小时候那酱油缸不大，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个酱油缸变大了？

3.
原来的那个小酱油缸，浸过数十万条肉，乌黑泛亮，浓香无比。
芬姐原来有一个专门卖酱肉的店，这个酱油缸，天天不断吸收着肉的精华，反反复复，今天的比昨日的更香，更浓，煮了又熬，熬了又煮，从未改变。
而这一切，全因他那爱赌的老公而改变了。
十年前的一日，芬姐在店里忙活，她老公来到店里，低头不说话，后面跟着几个五大三粗流氓一样的人，他们说店被抵押了，让芬姐收拾东西滚蛋。
芬姐自然不肯，拼死抵抗，却是自己的老公一巴掌呼啦过来。
店就这样给了别人，芬姐为此还丢了一只耳朵的听力。
从那以后，没人见过芬姐的老公，她只说：他不要我们娘俩了，走了。
听说在深圳挣了大钱，和二奶一起了！
芬姐其实也很漂亮的，以前还是百货公司的售货员，追求的人非常多。
她有主见，骄傲，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只不过是真的倒霉才遇上了儿子他爸。
店没了，人总得生活，没有学历，也不知道会做什么，做过清洁员、做过搬运工。
后来在朋友的介绍下，就来到了李太太家干起了保姆。

4.
李太太曾也听闻芬姐有这一秘方，想让她为下个月生日来制作拿手的酱肉。
芬姐本想拒绝，却不敢说“不”。
因为李太太那高傲的样子，不允许她说不。
回到家，儿子不在。
芬姐来到厨房。
自从店里不做之后，她什么也没要，只要了那一口店里的酱油，把小酱油缸还成了大酱油缸。
芬姐站在酱油缸前，犹豫了一下，轻轻地把盖子揭开。
香浓的气息铺面而来。
芬姐向酱油缸里看了看，黑乎乎的一片。
表面的酱油反出光来，芬姐有些睁不开眼。
她拿起竹勺，慢慢的将酱油盛起。
一勺、两勺……

生日宴会办得很成功。芬姐的酱肉成了畅销品。
李太太他们吃得真欢，特别是李先生，他好像很喜欢吃这个酱肉。
芬姐在一旁盯着李先生的屁股，李先生穿的那条内裤，好像正是破了一个洞的那条。
食客们无一不夸奖这酱肉的，纷纷问她有什么秘方。
芬姐笑着说：哪有什么秘方，不过全是些家乡材料罢了。有肉桂皮、八角、川椒、丁香、小茴香、沙姜、豆蔻、雨露、冰糖，还有陈年的老酱油。
这些肉吸收了酱油缸的秘制酱料，又不断渗出自身精华来交换，或许付出更多，成全了这一缸酱油。

5.
芬姐的儿子有时觉得自己的妈妈很恐怖。
芬姐每当念到丈夫变心，爱赌，把心思花在另一个女人身上时，她就会恼之入骨，必须饱餐一顿，狠狠的啃肉嚼骨吸髓，方才消解心之恨。
“吃”才是最好的治疗方法，另一方面，她一心栽培儿子，希望寄托在了他身上。
儿子念书中上。

她一个人带大，倒也考上了大学，就在这个城市。
爸爸还在的时候，他每个周末都会回来。
爸爸去了深圳后，只有月底回家一次。
他仍享受美味，那令人唇齿留香的酱肉，或许吃一辈子也不会腻。
每次离家，芬姐都会叮咛：“小心车，早点睡，不要熬夜，有空多回家。”

她在儿子身上寻找丈夫的影子，但他似乎真的再没有一点消息。
李太太高兴的时候也会夸芬姐，说她好本事，那男人没眼光。

她当时正在刷着马桶，边刷边笑着说：“太太你不笑我了。人跑了就追不回来了。他的东西我一直没动，看他是不是真的不再回来。”
李先生那日也在家，他听见了两人谈话，不合时宜的走了进来：“芬姐，我明天要请大老板来家里吃饭，你能不能再做上次的酱肉？”
芬姐又瞄了一下李先生的裤裆，想着那个有洞的内裤应该丢掉了吧。她说：“好的！”

6.
李先生一家和大老板在第二天到家里吃饭。
芬姐全程伺候。
带上自己装好的酱油，拿出一条最饱满的酱肉，酱料泡浸得亮晶晶的，泛着油光，在肉身上可以照出人的影子。
芬姐举起肉，对着自己照了起来，左看一下，右看一下。
慢慢放下肉，亲切地拍了拍肉，放在砧板上，飞快切成薄片，排列整齐，再舀上一勺酱油，汁一见肉缝便钻，转眼见黑甜满溢，远远就闻得香味。
酱肉放上桌后，李先生和大老板甚是满意，嚼得满口油光。

席见听得他们谈话，芬姐知道了大老板的公司正是儿子要应聘的那家。
她在厨房里转来转去，想说什么可话到嘴边又终咽了下去。
大老板直夸这酱肉的美味，像芬姐打听做法。
芬姐吞吞吐吐，只说这肉全靠一缸的酱油腌制入味，而那缸酱油是自己的独门秘方。
大老板听后，只说一句：“可惜了！”

回到家，儿子正在玩着游戏，他知道自己入公司的希望不大。
完全没有心思。
芬姐叹了口气，入厨房把那缸酱油拿了出来，同她儿子说：“今日那个大老板就是你面试的那家公司，他特别喜欢我做的酱肉，现在，你把这个拿给他！”
儿子看了看她，说：“我不要。”
她说：你一定得要，你爸爸在里头！
儿子好像没近见，又好像是没有明白，不说话。
她一字一顿地说：你爸爸——在——里——面。

7.
爸爸离开的那一晚，左右邻居都听见了芬姐的哭喊：“你走，走了就别再回来，店没了，有你没你一样！”
惊天动地，最后还有大力关门发出的巨响。
爸爸就这样，一直没有回来。
“他没走呢！”芬姐说。
“他一直没走，他就在这酱油缸里咧！我每每生气的时候，就捞出他来吃，他都快被我吃完了！”

她儿子似乎能想得出，那几天他是如何拼尽了力气，克服恐惧，自困在外界听不到狭小厨房里，刀起刀落，刀起刀落，把爸爸一件一件一件……慢慢分开，彻夜换了一个大酱油缸。爸爸爱赌的血和她阴柔的血，混在一起，慢火煎熬，冒起一个又一个泡沫，和黑色的酱油融为一体。
越来越香……

正因为这样，她做的酱肉那么好吃，那么够味，谁吃了都抗拒不了。
儿子突然感到一兴奋，没有恶心，没有呕吐，提起一小桶酱油，觉得特别珍贵。
芬姐问：你竞不觉得意外？
怎么会呢?
一点也不会。

她儿子不会告诉他，其实那天晚上，都看见了！
是的，他都看见了。
他看见芬姐取出一块用过染了大片腥红的卫生巾，把经血抹在刀上，抹得认真，抹得仔细。刀口刀背都不曾遗漏。
当年，他不知道芬姐在做什么，现在才明白她这是在封印他，让他死后作恶不得。

8
儿子把那一小桶酱油拿给了大老板，大老板欣然接爱，并告诉他：“下周来上班！”
当他走进电梯的那一刻，看着大老板背影。
随着电梯门慢慢关上，他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

@缘份的归宿 2021-12-29 21:18:47
顶一个吧，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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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我会不急不燥，一点一点写。

第7段修改一下：

7.
爸爸离开的那一晚，左右邻居都听见了芬姐的哭喊：“你走，走了就别再回来，店没了，有你没你一样！”
惊天动地，最后还有大力关门发出的巨响。
爸爸就这样，一直没有回来。
“他没走呢！”芬姐说。
“他一直没走，他就在这酱油缸里咧！我每每生气的时候，就捞出他来吃，他都快被我吃完了！”

她儿子似乎能想得出，那几天她是如何拼尽了力气，克服恐惧，自困在外界听不到狭小厨房里，刀起刀落，刀起刀落，把爸爸一件一件一件……慢慢分开，

切到屁股的时候，芬姐突然发现，他的内裤上破了一个洞，一个小小的洞，不认真看还看不来。

她盯着那个洞发呆了好一会，又继续刀起刀落，刀起刀落，彻夜换了一个大酱油缸。

爸爸爱赌的血和她阴柔的血，混在一起，慢火煎熬，冒起一个又一个泡沫，和黑色的酱油融为一体。
越来越香……

正因为这样，她做的酱肉那么好吃，那么够味，谁吃了都抗拒不了。
儿子突然感到一兴奋，没有恶心，没有呕吐，提起一小桶酱油，觉得特别珍贵。

芬姐问：你竞不觉得意外？
怎么会呢?
一点也不会。
她儿子不会告诉他，其实那天晚上，都看见了！
是的，他都看见了。
他看见芬姐取出一块用过染了大片腥红的卫生巾，把经血抹在刀上，抹得认真，抹得仔细。刀口刀背都不曾遗漏。
当年，他不知道芬姐在做什么，现在才明白她这是在封印他，让他死后作恶不得。


注：本文改编自李碧华的《吃卤水鹅的女人》，有兴趣的可以去看一下，大师写得才是真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