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笔记新常态经济与生态文明
——大家西学丛书之《生态二十讲》

1、 梭罗误导的“权利”

梭罗，《瓦尔登湖》，这个人的这本有名的书，我其实没有看过。现在读了一篇《生活在自然中》，可能是出自这本书的，但编选者没有注释出处，我也不敢确定。

从其他的一些文章看来，梭罗对于环境保护者的影响是巨大的，可能对于美国人尤其如此。因为梭罗的话多次被引用。其中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应当做的与其说是培养对法律的尊重，不如说是培养对权利的尊重。”

在这篇《生活在自然中》里面，还有这样一句话：“如果我们只尊敬一切不可避免的并有存在权利的事物，音乐和诗歌便将响彻街头。”

作为一个音乐和诗歌的喜好者，我喜欢这句话，但作为一个想要力所能及地思考一下法律或道德的思考者来说，我不喜欢这句话。

我们的权利太多了，或者说，我们对权利，唠叨得太多了。

西方人，尤其是美国人，太熟悉“权利”这个词语了。所以，层出不穷的西方环保人士们总是希望从权利这里找到他们的行为的理由，他们认为，既然人们如此熟悉“权利”这个玩意，那就投其所好，从权利出发来说服人们。然而我总觉得，这是徒劳的，这与其说是想要在日益疯狂的人世间杀出一条血路，不如说是想要用哄孩子的欺诈办法来诱使他们跟随。

如果真是这样，这是不对路的，是思维的混乱，严重地说，动机不纯，中国的中庸讲“至诚”，如果因为那些人喜欢“权利”，所以就投其所好，这是不诚，终究是讲不明道理的。

我坚决赞成热爱大自然，真心地渴望像梭罗老兄那样生活在自然中。我记得我教书的最后一年——将近十年了——一个学生要我给他写毕业留言，我就抄写了艾伦的一首诗，并且写了一小段话，无非是说，希望他不管走到哪里，不管干什么工作，都要热爱大自然。

我完全赞成环境保护，完全赞成生态文明。但我认为大自然没有什么所谓的“权利”，大自然，也根本不需要人类的这种劳什子——所谓“权利”。只有在资本的咸鱼市场里就不能自拔的美国人，才会这样乱点鸳鸯谱。

不过，生活在自然中的梭罗，作为一个工业文明的证人，他忠实地指证了这种事实：“几百万人清醒得足以从事体力劳动，但是100万人中只有一个才清醒得足以有效地服役于智慧，一亿人中才能有一个人生活得诗意而神圣。”这句话忽然让我想起，十三亿中国人中才能有一个马云。这两件事实当然不能划等号，但我觉得他们有联系。

此外，梭罗的这篇文章里说，他在清晨听到一只蚊虫的嗡嗡声，使他想到了河马的史诗。这让我想起了于坚的一首诗，他在诗里说，半夜十二点，进来个什么都可以做他的老婆，结果进来一只蚊子，被他一巴掌拍死了。——这是题外话了。

2、惠特曼触到了根源

惠特曼的诗歌，我喜欢，这里选取了他的三首诗：《自己之歌》《给我辉煌宁静的太阳吧》《拂开大草原的草》。

他说，草啊、树木啊、麋鹿啊、鹰啊，等等等等，你们想要躲开我是徒劳的。

因为他完全明了了人和自然的联系。

也许他不一定明了人与人的联系，但是凭着一个真正的诗人的良知与敏感，也许是在不经意之间，他却道出了事情的根源。

他说：

“我想我能和动物在一起生活……
它们……
没有一个不满足，没有一个因热衷于私有财产而发狂”

这就是事情的根源，为什么一亿个人中只有一个才能生活的诗意而神圣呢？因为那九千九百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个人都已经疯狂。

（待续）

音乐和诗歌便将响彻接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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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乐和诗歌便将响彻街头。”

3、 所谓敬畏生命的伦理

史怀泽医生说自己经过了痛苦的思考，终于发现了新的伦理，就是敬畏生命的伦理，似乎这个新的伦理可以说服众人，一起来保护环境。

我看这有点言过其实了。因为我觉得，这个敬畏生命的伦理并没有什么新的发展，并未超越传统的佛教的伦理，这不过是一种新式的说法而已。甚至，这与佛教的转世轮回佛本生故事相比，还少了许多诗意。

难道只有生命才值得敬畏吗？难道无生命的物质就可以不敬畏了吗？我们不敬畏水，不敬畏岩石，不敬畏变幻的天空，惠特曼先生会高兴吗？他不高兴。

史怀泽医生无非是想告诉我们，应当要有教养，要同情一切生命，虽然我们每时每刻都在依靠其他生命的死亡来滋养，但是，正因为如此，正因为其他生命滋养了我们，所以我们应当敬畏生命——就像，基督徒们感恩上帝那样，尽管他们对印第安人毫不手软。

史怀泽医生是个好人，这一点我是相信的。

4、所谓动物的权利

汤姆雷根先生也是一个好心人，他在《为动物权利辩护》一文中深情地写道：“曾有多少次（而且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当我看到人类掌握着其生杀大权的动物身陷苦境、或读到或听到这类报道时，我的眼泪就止不住地流下来。它们的痛苦、它们的不幸、它们的孤独、它们的无辜、它们的死亡，这些都令我感到生气、愤怒、可怜、遗憾、愤慨。”

汤姆雷根先生是哲学家，他试图在哲学上为动物保护的行为找到说明，找到行为正当性的说明。当然，这是必要的，从这个意义上来说，每个人都是“哲学家”，三岁的小孩子也是，因为，事实上每个人每天都在从事这样的哲学活动——为自己的行为说明理由，或者叫做为自己辩护——我们每个人好像生来就是一个罪人，每天都在法庭上受审，每天都在为自己辩护，有时候偶尔也为他人辩护。

佛教是不杀生的，不杀生的理由，是为了要积善成佛，最后摆脱一切苦痛。这理由说出了许多人的心里话，所以它就成了宗教，成了众多的人都乐意用来为自己辩护的那些理由。

但是，世界上有不杀生的人存在吗？汤姆雷根先生也许是，但是我实在很难以相信，汤姆雷根先生可以不杀生而存在。不杀动物也许是可能的，例如一个极端虔诚的佛教徒，永远的吃素。但是植物的生命不是生命吗？汤姆雷根先生说，动物的权利和人的权利是平等的，那么植物的生命是不是平等的呢？

汤姆雷根先生写的这篇文章十分的含混不清，他认为他所提出的权利论是一个新东西，实际上也不新，但要把一个旧东西非要说成是新东西，就确实不好叙述，这可以理解。其实，他说得权利论，就是把西方人熟知的天赋人权扩大到动物界罢了。

一切生命平等——佛早已说过：众生平等。

前年还是上前年，我在乡下买猪的那一回，曾写过一篇日记式的随笔，记录了买猪、杀猪的过程。那位老乡在为我们杀猪之前，是在“刑场”不远处的地头烧了三炷香烛的。杀生是要杀的，但是香烛也是要烧的。他用一种佛教的超生的方式安慰了自己。

作为一个生命，尤其是作为人这种天生具有同情感觉的生命，我们拒绝死亡和从死亡那里延伸出来的一切不利，因此动物的死亡也会让我们心有所动。但是，谁又能够否认我们自己本来就是依靠其他生命的死亡来生存的这个事实呢？

我们既要杀生，又要保生，这是一个矛盾，我们就是这样一个矛盾体，我们也需要说明这样一个矛盾。我们要说服大家去保护环境，维护生态系统的平衡，确实需要在哲学上、伦理上作出说明。但是所谓赋予动物天赋的权利（换个说法叫天赋价值）并不能起作用。汤姆雷根先生在文章的一开始就抱怨说，许多人声称自己相信动物权利，但是却不赞成他所提倡的那一些目标——废除把动物用于科学研究、废除商业性的动物饲养业、完全禁止狩猎。——至少对于肉食者来说，这些目标不是要人的命吗？怎么可能接受呢。

其实这不过说明，汤姆雷根先生的所谓天赋价值的动物权利论，是一个根本不彻底的理论，不具有说服力。当然，他对功利主义的反驳还是不错的，功利主义所谓最大的福利，看起来简单，实际上是不可能计算清楚的，它容易导致陀思妥耶夫斯基在《罪与罚》中所写的那种杀人行为，不过只是以善良的动机来辩护。

但是，功利主义实际上比汤姆雷根先生的动物权利论更有力，要反驳功利主义容易，要推翻它却是不容易的。实际上，那些以“捣乱行动”而著称的环境保护主义者，很多时候不正是很像功利主义的典型吗？——保护生态，保护自然，这是一个善的动机，为此，可以强行阻止伐木工人伐木，可以破坏农场的工具，甚至可以杀掉那些罪魁祸首。

总之，把法律权利生搬硬套在动物们的身上，是不行的。生态环境的保护，当然是一种法律目的，但是，法律仅仅是通过加在人身上的权利和义务来保护生态环境，而不是错误地把生态环境本身变成权利义务的主体。

5、自然的终结和自然的复魅

生态危机使人们对科学重新审视。就像中国人回忆起“天人合一”的先秦思想一样，西方人开始怀念对上帝还充满虔诚时候的宗教。

当然这也是引起争论的。基督教并不能够在工业化中摆脱干系，在一些人看来，基督教本身就是工业化或者资本主义的罪魁祸首之一。在殖民时代，我们总是看到，举着十字架的教士跟在全面掠夺的资本的后面。

而比尔麦克基本的《自然的终结》，则试图从另一角度唤醒人们去尊重自然。他主张把上帝解释为自然，而我们人类的错误在于，失去了对这一上帝的信仰，人类宣称上帝已死，开始自己当起了世界的统治者，但是人类的这种统治，征服，只是冷酷的、无理性的权力，人类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塞尔日莫斯科维奇的《还自然之魅》所讲的意思其实差不多，都是用一种倒退的思维，试图劝说人们去尊重自然。

如果人们都把自然当作上帝，而且对于上帝无限崇拜，那当然好了。但这是不可能的，最多得到一些妥协的认识，正如一些神学家们所说：《圣经》并不是宣扬全面的掠夺，而是要人类成为地球这颗行星的小心翼翼的管理者。因为，自然就是自然，并非宗教。

而且，把人与自然完全隔离开来也是错误的。在地球这颗行星上，人类既然已经诞生，就不再有纯粹的自然了，所谓自然，只是人类的自然。只是人类的影响力在与日俱增，科学知识即对于世界的认识在与日俱增。我们没有必要借宗教来做说辞，但是提倡知识的综合，提倡跨界的知识，我以为是非常有必要的。但这并不是在否定科学，相反这正是科学进一步发展的表现。生态学本身就是一种跨界的、综合的知识体系。

人类的自然，自然的人类，这正是我们需要达到的一种综合。面对生态危机，我们必须更加致力于后者——把自己造就成为自然的人类。

而且，把人与自然完全隔离开来也是错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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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把人与自然完全对立起来也是错误的。

6、如何解放大自然

罗德里克-弗雷泽-纳什的这篇《解放大自然》的基本观点和前面所述的“权利论者”的观点没有什么不同的，总之都是认为大自然也有天赋权利，而人类正在侵犯这种权利。这种观点我认为是似是而非的。

但这篇文章介绍了不少的环境保护主义者的观点和实践行动，这点很不错，长知识。

默里布克金认为：人对大自然的统治源于人对人的现实统治。纳什先生认为布克金是从卡尔马克思停止的地方继续前进的，布克金也要求废除经济和生态的阶级差别，人类文明伴随着对阶级统治的权力的迷恋，这是人类的心灵上的污染。纳什所谓的布克金对马克思的超越，其实是布克金的无政府主义。布克金是个激进主义者，他要求废除政府以及现代的社会制度。

马克库塞也从马克思那里吸取思想养料，他认为：资本主义把大自然和人民都变成了具有严格的功利价值的原材料。资本主义正在垂死挣扎，痛苦万状，而将要来临的革命，不仅仅是人之间的革命，还是大自然获得解放的普遍革命。这场革命的认识基础是：所有的自然物都首先是为自己而存在的。

西尔多罗斯雷克认为应当有一种新的生态学，一种新的民主，一种充满诗意的联邦，一种对非人类的存在物的伦理关怀，总之要承认“地球的权利”。

爱德华阿比用散文和小说的形式来表达他的解放大自然的思想。他描写了许多生态岛乱鬼的行为。

彼得辛格是动物保护主义者，他注意到了道德义务与法律义务相冲突的问题。简言之，对动物和环境的掠夺可能是合法的，但是在有道德的人看来是不合乎道德的，那么该不该遵守这样的法律？这是个问题。当然，上策是改变这种法律，但是没有成功的时候呢，那就只有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弄清不服从法律的理由何在。

约瑟夫弗莱彻的《境遇伦理学》就是要解决彼得辛格的问题的——这本书我很多年前就看过，但是很惭愧，简直没有记住什么内容。他认为，行为的道德价值决定于行为的境遇、行为的背景。反正，在某种具体的境遇之下，违反法律的行为也是合乎道德的。

“绿色和平”是一个规模可观的国际组织，拥有2500万成员。该组织的发起人之一的罗伯特亨特认为：世界上最重要的关系不是人与人之间的关系，而是人类与地球的关系。总之，所有非人类的自然存在物，包括整个的地球，都是有权利的。绿色和平组织到处抗议和抵制诸如捕猎海豹这一类的行为，他们虽然坚持所谓非暴力的立场，但事实上越来越多的抗议者开始准备以暴抗暴。因为他们的抗议行动实际上是一种保卫生态的战斗，他们向政府和法律宣战。

动物解放组织，就是以战斗者的姿态来行动的，他们中有人宣称：为了改变社会，人们有时必须逾越法律的界限。他们中甚至有人威胁道，那些用动物来搞研究的残忍的指导者将被枪杀在家门口。

地球优先组织，也是这种环境激进主义者，他们到处捣乱，破坏那些针对自然的生产活动。这个组织的创建人之一麦克罗斯勒用自由主义来为捣乱辩护，他说：“捣乱是美国的传统。”波士顿倾茶事件就是一个伟大的捣乱行动。

这些环境激进主义者显然是把自己视为战士的。也有人对他们激进行动提出批评，甚至称之为恐怖主义。于是，为大自然的权利而战斗的行为，又成为一个道德问题，一个争论的话题，一些人希望能够找到妥协的解决方式，一方面要非暴力，一方面又不得不发生暴力的冲突，这成为一个纠结的问题。有的人认为，这种出于良知的行为不是暴力，因为，如果我们人类是地球的称职的托管人，就有义务来保卫地球，这些行动就是我们的义务。——这样的说法我觉得还很不错，因为我总算看到有人提到“义务”这两个字。著名的捣乱行动者沃尔克则认为，环境保护主义者有权利以暴力来捍卫自己的栖息地。

约纳珊谢尔的畅销书《地球的命运》谈到了地球的毁灭，如果人类自我毁灭了，算是自作自受，但是其他物种呢？太冤了。他恳请人类拯救自然使之免于灭绝。帕提西亚麦斯切、刘易斯托马斯、米切尔艾伦福克斯、卡尔萨冈、保尔埃切尔等人，都关注核战争和“核冬天”的毁灭性的严重后果。最后，纳什先生总结说：“对大自然和人的未来解放者来说，消除核屠杀的威胁很可能将成为一条重要的道德命令。”

总之，在“私有财产权”这一项“普世价值”统治世界的时代，地球的保卫者们是不能不纠结的。

7、万物的普遍联系

《相互依存的地球》，是希拉里弗伦奇的文章。这文章讲的其实也就是辩证唯物主义所讲的物质的普遍联系。这是物质世界的基本规律，不管是作为整体的人类，还是个体的人，都不过是物质普遍联系的一个环节。不过这篇文章侧重于经济全球化，实际上就是资本全球化对于全球环境的影响，简言之，它加速了生态的全球化，一体化。例如微生物、病毒的迅速传播。

如果我们把“自然”作为整个世界的名称，那么人只是自然中的一环，只是一部分，且并不是作为中心的部分，人不是宇宙的中心。

如果我们把“自然”作为人类文化的对称，即人的影响力之外的物质世界，那么我们称为“自然”的东西，也就是人类的以及每个人的生活环境，与人息息相关的背景——其实不仅仅是背景，不仅仅是环境，自然，实际上是贯穿人的，渗透进每一个人的身体的物质的世界。当然也是相互联系的，对立统一的。人类文化与自然是相互贯穿的，相互渗透的。自然的人，人的自然。

人本身，每一个人，都既是自然的，也是文化的。人是生物，是一种动物，人成为人，并不因此而改变人是自然生物，是动物，并且和非生物的存在息息相关。

每一个人都能够分解为无数的小生命，我们是由无数的细胞组成的。作为一个人的生命，是和这些无数的小生命紧紧联系在一起的。粮食，喂养着“我”这个生命，也通过“我”喂养着那些无数的小生命，或者倒过来也一样。——我曾写过一首诗，说这意思。

8、新常态经济与生态文明

中国现在正在讲“新常态经济”，我没有专门研究过这概念，感觉它应该是和生态文明建设相关联的。这个新常态经济，和赫尔曼戴利《走向稳定状态的经济》中所说的“稳态经济”也应该接近。追求可持续发展，是它们的共同点。

自从“增长的极限”问题被提出来之后，我们人类的资本世界就开始真正地不安起来。人定胜天的征服自然的思想意识，在西方和东方都受到谴责。虽然“增长的极限”的悲观结论，后来得到修正，但“资本”“资本主义”已经不可能在生态危机中摆脱干系。

不管是从哪一个方向，生态危机中的人类，不能不再次想起马克思。在资本全球化，资本主义蒸蒸日上的这个时代，一方面生态危机这个事实是无法视而不见的，但是，主流的西方理论界又是不愿意、不可能以革命的批判态度来对待资本主义的。他们宁愿回到宗教甚至巫术的原始状态中去寻找解决问题的金钥匙，也不愿意直截了当地说，生态危机的真实的根源，其实就是资本主义的生产。

热力学第二定律被引进到经济领域中来，自然界的运动是不可逆转的，人类历史也是如此，总的来说，整个的历史，是不可逆转的。那当然，人类也不可能再回到原始之魅，也不可能在回到宗教主宰的世界里去。

生态危机，不过是那种一切社会阶级同归于尽的致命威胁。对大自然的破坏所造成的生态恶果，虽然首先由无产阶级来承受，但是终归，资产阶级也并不会有好结果。

“生态文明”这个概念，中国是具有理论贡献的。在中国共产党的中央全会报告上，生态文明作为“科学发展观”的重要内容写了进去。从理论上说，这是必须的，因为，中国既然是一个依然在追求共产主义的国家，就不能不这样。而从现实来说，这又是不得不这样的。因为，中国是在资本主义的世界里追求共产主义的国家，仅此而已。西方世界上世纪七八十年代开始凸显的环境问题，现在正在中国如期上演。这不是历史的逆转，而是在相同的历史条件下上演的相同的历史剧。它证明社会历史也和自然历史一样是有客观规律的。资本主义经济是中国的现实。

我们不应该有那种死要面子的教条主义，即因为举着社会主义、共产主义的旗子，就掩耳盗铃，说生态危机都是西方那边的——看啊，我们是社会主义，所以我们一定就好。

我们并不好，我们这个社会主义的旗子之所以举着，恰恰就是因为我们是资本主义的重灾区，我们的社会是由大量的现实的资本家和幻想的资本家所组成的。我们的山川，到处都流窜着资本的幽灵。几个共产党人，领导着一群现实的资本家和大量的幻想的资本家在建设社会主义，这就是中国的现实。中国不只是危险，而且是岌岌可危，危若累卵。资本不仅将要污染我们的粮食，还要污染我们的水源，直到彻底污染我们的整个心灵。

9、所谓诗意地栖居在地球上

海德格尔是诗人的朋友，因为他提出了这样的口号：诗意地存在于地球上。

他希望人们转变思维，转向诗，诗意地存在于地球，转向思，沉思地生活起来。否则，人类将毁灭地球，同时，自我毁灭。

哲学家们都在做着说服人类的工作，可是当我想起芸芸众生的时候，我简直想要为这优美的口号落泪了。

例如我们中国那些先富起来的人们，可以花上几千万港币，在香港东方明珠的海边买上一栋豪华别墅，在哪里，海风习习，四季如春，诗意盎然。

可是那些必须将一生的时光的全部时间用在生存问题上的人呢，他在什么时候比较恰当，可以诗与思呢？

两极分化，贫富对立，人对人的压迫和掠夺，正是人类对自然的掠夺的根源。功利主义哲学家穆勒说，人们最热心的其实不是自己有多富有，而是要比别人富有，比别人占有的更多，更有地位。这就是中国的俗话说的，要做人上人。为此，我们的贪欲日盛一日，没有边际。大自然已经不足以满足这种贪欲了。

受不了绝对的贫困，更受不了相对的贫困。如何诗意得起来呢？什么是诗意呢？想到我能够询问什么是诗意的这一个问题，我就不仅要佩服一下我自己。

但我立刻知道，仅仅这一个问题的提出，我可以达到仅仅提出这一个问题的程度，原因只是我拥有了可以思考的时间，这时间是用货币购买来的。

我真希望每一个工人，都充满诗意地在流水线上工作，每一个农夫，都像陶渊明。然而这是空想。今年又一个写诗的工人，从富士康楼上上跳下去了。他留下的诗句说：在我弥留之际，一切都好。这首诗我看过后，没有什么反应，因为一个和我有着“诗歌”这个相同点的人如此这般地死了，我不想说什么，但后来网友又跟我提起这首诗，于是我唱了这首诗，但我一直在想，也许问题在于，既然他喜爱诗歌，就不应该再做工人了，尤其是富士康的工人。可是我知道这种想法也是可笑的，强求别人的。

如果海德格尔在这里，我想和他讨论一下这个写诗的工人的死亡。他就是做到了诗意地栖居在地球上的人了吗？

只要资本主义世界存在，生态危机就会存在，所谓“解放大自然”的口号，不过是不敢直面资本的遁词。这遁词所掩盖的真正的人类的使命，就是“解放无产阶级”。

（结束）

@谁谓尔无羊 2015-01-11 21:14:18
有些人很脆弱，有些人很坚强，这和他的具体身份之间并没有必然联系，更多也许在于个人自身。
所谓苦难出诗人，我是不赞成诗人自杀的，我觉得这不是理由！
什么是诗意？好像看过于丹解说论语，她要在一个类似桂林山水的背景里，和着美妙的音乐，再来一杯下午茶；这真的够诗意，可这真的是诗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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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杀，屈原、海子，等等，不好说理由
于丹，是依靠书面语言生存的，他的诗意也算是一种诗意吧

我是做不到，也不愿意自杀的
对于别人的自杀，赞成？不赞成？说不清楚
也许一切使人忘记私利的情形都是充满诗意的

你好

@童天一 2015-03-14 18:30:21
楼主：西辞唱诗 时间：2015-01-04 21:00:46
7、万物的普遍联系
《相互依存的地球》，是希拉里弗伦奇的文章。这文章讲的其实也就是辩证唯物主义所讲的物质的普遍联系。这是物质世界的基本规律，不管是作为整体的人类，还是个体的人，都不过是物质普遍联系的一个环节。不过这篇文章侧重于经济全球化，实际上就是资本全球化对于全球环境的影响，简言之，它加速了生态的全球化，一体化。例如微生物、病毒的迅速传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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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间性”这个词语，不清楚是什么意思
但我想你的目的也是尊重自然，约束人的行为。只是我不认为动物也是主体，主体依然还是人。不过，需要更多地强调人的义务。因为破坏自然，终究也是损害了他人，最终，人人相互损害。我的理解其实就是这么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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