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爸种许多白菜。

一秋雨水大，泡的小白菜都不抱心。种菜如绣花，老爷子偌大年纪，又是抽水排水，又是开车去养牛场拖肥料，辛苦一季，收获许多白菜。除自家过冬，赠送亲朋外，还有许多大白菜，盖些破毡子厚门帘囤在地头土坑里。

眼看要过年，一打春，菜会出胎，进入开花打籽阶段。再炒味道会发苦，不好吃了。

看着囤的那堆青翠水灵的白菜，老爸越想越觉得该卖掉。年纪大了，用电子产品总觉得隔膜。比如办银行业务时，柜员要求拍照片、录指纹之类，他回来会说，“咱年轻时也是个会办事的人，咋如今被高科技掇掇的像个傻子一样?”


他们50后这代人，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多少年都在辛勤劳动，从穿老棉袄用铁器刨地的煤油灯时代……农民半生辛苦。直到土地承包后自己种棉花，种粮食，除交公粮外，还有余粮能吃饱饭。改革开放后能外出打工，才有点零用钱花……

这代人曾经是共和国的脊梁，现在似乎被互联网时代给抛弃了。拿着智能手机也不敢放开功能用，连用微信收付款这类事做起来都费劲儿，总怕网上有诈骗，坚持用纸币结算。纸币也怕收到假钱，老眼昏花的。

恰好庄主这几天有空儿，被老爷子喊去卖白菜。干这么重要新鲜的活儿，人家自然要卖弄一下，下班坐车回家，庄主一会儿打个电话，一会儿又微信报报收入，搞得坐我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在卖菜。

又说顾客不来不来，一来就扎堆儿，一帮老头老太半老徐娘，好几个人打狼一样，连挑带装，已经剥好的菜，还要再一层一层剥菜叶，摊子都看不过来，他还发善心帮买菜的老头儿捡手套。果然手忙脚乱的，老头儿抱走白菜没给钱，还倒找走5元。这不，施好心还被那老头坑走5块钱。好在只是练摊，不指望这钱过年……

想到过年呢，得顺手给同事和司机几棵，电话庄主到路边，借着路灯光，看到他冻得发抖，寒颤颤站在小电三轮旁，我冲下车，和同事抱了一堆就走。感觉很爽，像白拿别人家的。

前两天超市白菜1块8一斤，很贵呢！庄主才卖1块2到1块5一斤，以前没卖过白菜，那么大的菜被剥的像个娃娃菜，白净净。纯天然无污染的好白菜，没用过化肥，没打过药，只上过一次牛家肥。

卖一天，算下来错好几次，少卖几十块钱。想想物质不灭，这么好的白菜转移到需要它的人家过年去了，物有所值，物得其所，大过年的，进谁肚子里也比烂掉强。


第二天又出摊，下午4点多，庄主打来电话，全卖光了。最后那些，被一群人像抢一样给买走了。想想也是，别人卖的芹菜、韭菜都拖泥带水的，超市一颗白菜那么大，水分太多，十几块钱抱一颗出来。这么好的菜，价钱又便宜，总有识货的。任务完成，安心过年。

它们只有几天的寿命，仅过年期间。立春节气后，白菜要开花，会发苦，不能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