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冉某罪不可恕
——重庆大把坠江事件的责任与教训
文/老庄友华 2018-11-03

看到有些人对徐州铁链女的公然冷漠，感觉这篇旧文值得重发一些——作者说明

轰动全国的重庆公交车坠江事件，官方终于公布了调查结论：女乘客刘某因为错过了下车站，与司机冉某发生了争执互殴，导致车辆在重庆万州市长江二桥坠入江中，酿成了全车十五个鲜活生命消逝于瞬间的惨剧！
网上对于这起惨案，议论确实够多、够火爆了。然而，我感觉许多流行的观点，并没有找准这起事故真正的责任与教训，还有必要作进一步探讨。

一
“一车无辜乘客”的说法，忽视了集体冷漠的危害

全车十多位乘客，在事件的进程中，居然没有一个人以言语或行动，干预制止荒唐的刘某、莽撞的司机。大家都抱定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旁观者心态，事实上默许了事态发展，正是惨得以剧发生的重要原因。
人们对于危害社会的恶行，报以无动于衷、冷漠沉默。这在法律意义上，应当并不构成犯罪。但从道德良知层面，从后果严重的社会危害性方面，却值得每个人冷静反思。这里不妨引述两段警言：
——纽约州最高法院外墙的一尊大理石雕塑上面刻着：对不公不义冷漠，是通往地狱的入口。
——美国波士顿犹太人屠杀纪念碑上刻着：在德国，起初他们追杀共产主义者，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共产主义者；接着他们追杀犹太人，我没有说话，因为我不是犹太人；此后他们追杀天主教徒，我没有说话，因为我是新教教徒；最后他们直奔我而来，却已经没有人能站出来为我说话了。
公交车上逝去的十多条生命，都是非常不幸的。但除了两位未成年人，真不能说谁是完全无辜的——雪崩时，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

二
“三方合力造成”的判断，模糊了责任的主次之分
在整个事件中，全体乘客以及司机、刘某等三方，确实各有各的责任。
尤其是那个刘女，不就是错过了一站路么，何至于不顾全车人的时间、情绪甚至安全，就要不依不饶的放泼撒野？这个人确实可悲可鄙可恶，也是事件的肇始者、寻衅者，并且已涉嫌违法。
据新浪新闻：“警方表示，乘客和驾驶员的互殴行为与危害后果具有刑法意义上的因果关系，严重危害公共安全，涉嫌犯罪。专业律师表示，全国这样的案例还有很多，轻者应处以行政处罚，重者则应予以定罪量刑。”
现实生活中，这类垃圾人——愚蠢的巨婴+骁勇的战狼，也真是人多势众、英雄辈出。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的各种撒泼、碰瓷、滋事害人……频频发生于公共交通工具等各类公众场合。而且，这些人现在还冲出了国门，大有将红旗插向世界的势头。
于是，很多人出于对垃圾人的厌恶，将事故的主要责任，锁定在乘客刘女身上。以至于官方通报中所说：“激烈争执互殴致车辆失控”，也引发了大量网民的强烈不满。很多微博、文章，都在情绪激动地公然为司机辩护。这里随机摘录两段：
——互殴这个词用得太不恰到！乘客先动的手，凭什么司机背锅！遇到这样的，旁边乘客就应该把这个人拖一边，打一顿！
——司机在本职岗位上坚持原则正常工作的情况下，遭遇无理攻击，甚至有可能出现巨大后果的时候进行的防卫和反击，是正当的。
这些说法，充满了单单针对刘女的厌恶、愤怒情绪。这种出于直觉的感情用事，难免欠缺客观冷静的分析，形成无意识、或选择性的失明，结果就是无法看清：司机冉某在整个事件中的关键作用。
三
冉某的愚蠢加莽撞，才是惨案发生的最主要原因
事实很清楚，道理很简单，惨案发生的主要原因及责任，其他人真还不够资格，只能归属于司机冉某。
据新浪报道：“冉某收回右手并用右手往左侧急打方向（车辆时速为51公里），导致车辆失控向左偏离越过中心实线，与对向正常行驶的红色小轿车（车辆时速为58公里）相撞后，冲上路沿、撞断护栏坠入江中。”
这个“往左侧急打方向”，被众多网民评述为：司机的冲动、易怒、刚愎、被激怒失去理智……但这些开脱的话语，实际上隐含着一个重要的共识——司机的这个动作，并不是无意识的行为。换句话说：司机是在没有丧失意志的情况下，亲手将大巴开到了江里。
对于刘某来说，大巴坠江不可能出于本意，而只能是意外。她既不能预知、更不能掌控同归于尽的结局。
人们可以咒骂：这刘氏真他娘的不知轻重、不知死活，完全就是找抽，就是找死作死……但刘女的行为，不管多么过头过分，都是事件的起因和条件，只能影响、并不能决定最终的结局。这件事的走向，在从头到尾的各个环节，事实上都存在诸多变数。
在坠江以前，司机分分钟都能选择减速、停车或报警等等。但冉氏的实际操作，却是选择了激烈争执与互殴，并在关键时刻“往左侧急打方向”，这才导致了全车人的万劫不复。
坠江的结局，也只有司机才有可能预知，并有条件有能力掌控。刘女的无理纠缠属于“前因”，司机的回应互动，才形成了“后果”。冉某开始无论多么无辜、多有正当性，但后来的选择，从争执互殴到急打方向，却肯定是毫无道理、绝不正当。

四
司机的特性及职责，决定其没有任性使气的权力

一辆行驶途中的公共汽车，就是一个集体，一个利益共同体，也正如有人形容的：一个微缩版的社会。
司机在这辆车上，相当于领地的主人，是一个掌握权力的、或平庸或伟大的舵手。他决定这辆车走什么路，走得快与慢、平稳或颠簸、安全或危险，攸关乘客们的旅途感受、甚至身家性命。他的行为，显然属于职务行为。
车辆坠江这样的惨案，司机就算没有大错，已然难辞其咎。而司机确实存在一系列错误的行为，即使最后坠江系意外操作失误，也逃不脱主要责任，仍属于罪孽深重、罪不可恕。如果，司机真是故意地发泄愤怒、报复社会，那就更是人神共愤的恐怖分子，十恶不赦的反人类罪行。
人人都可以充满血性，但违反职业操守就是不行。一个人如果担负着公共职责，就必须正确地履行岗位职务——只有维护公众权益的义务，绝没有任性使气、逞强斗狠的权力。
人人都有权选择玉碎，但绑架社会公众肯定不行。一个人别说是因为发泄私愤，就算自以为站在某种道德高地，也只是自我流血献身没问题。如果拉扯别人，绑架公众一起殉葬，绝对是毫无良知、毫无人性！
媒体曾有报道：一位女司机，在行车途中遭到强暴。满车乘客中，只有一个人为她发声。司机把这个人支下车以后，将载有强奸者以及其他乘客的大巴驶向了山崖……
史书也有记载：明朝的方孝孺，只因不肯臣服于明成祖，为朱棣武力夺取侄子的皇位背书，宁愿选择了被史无前例的“株连十族”……
这类惨痛的事件，竟然得到过不少赞许。殊不知，为了一己的冤屈、愤怒或理念等，而不惜祸害众多的无辜者，实属丧尽天良、危害极大的野蛮行径。在一个现代文明的社会，只能人人唾弃，不应该受到任何同情、鼓励。

五
警惕职务行为出轨，才能更有效地维护公众权益

刘氏这类垃圾人，虽然十分可恶，但危害毕竟有限，大家也还有可能避开。真正让人们无处可逃，在现实中无法不受影响的，还是各种权力——包括公泉力，也包括石油、电信甚至于司机这类或政策性、或自然型的垄断全力。
一个人能够作多大的恶，造成多严重的后果，虽然与道德品质、主观恶性有关。但至关重要的，还要取决于这个人占有的平台位置，拥有的资源权力。执掌泉力的人，行善或作恶的能量，都比普通人大得多。对于这些人是否正确的执行法规、履行职责，应当格外警惕，决不能掉以轻心、等闲视之。
现在，社会上热点事件频频发生，舆论的理性声音却十分稀缺。细想之下，真是极为可怕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