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的那片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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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2-02-26 02:43:54 更新时间:2022-04-03 06:55:16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2-25 18:43:54
据老年人讲:村西的李家祖坟是从山西大槐树下迁来后选的立祖坟地。

我记事起在李家街村后的东西大道南边,距离路面大概有三四十丈远的一片好大绿树林子,从那高大挺拔的大杨树,杜梨树,苍翆的松柏树空隙里、能看到一座座半间屋子大小的坟丘和一人多高的大石碑,春夏秋时节,那坟丘的前后左右都是杂草覆盖,哪怕你走进去脚踩的地方都不会看见地面,高层是酸枣棵子,马鞭子草,野苜蓿,涩涩蔓顺着各种能攀附的小树·草杆子爬的到处都是,野菊花,野芝麻,喇叭花,叫不上名字来的多了去啦!,,,,,,开着白色的,黄色的,粉色的,紫色的,红的火一样的花儿,会从茂密的各种杂草的缝隙里恰到好处的钻出来,顽强的攀爬在高处绽开,都展示着自身的容姿。

记着盛夏或秋天的季节,每到不用上学的假期或者星期天,小伙伴们就凑到一起去坟场里玩,夏季会逮蝈蝈抓知了,比赛爬树摘杜梨,上石碑,那地方可凉爽了。

秋季里摘酸枣,薅山韭菜花,踩着那满地厚厚的百草墩墩,趟着白油油的像小芦花一样的毛毛蒿子,手拿着小木棍拨拉着带尖长刺的灌木枝条,小心翼翼地抬脚落地找寻适合下脚的地方,迈动双腿走进去,玩到尽兴走出坟场到路边大树的阴凉里,摘除那些扎在裤腿裤裆布纹里的灰黑色的鬼圪针,粘挂满身的苍耳子,和各种能勾剌衣服的锯齿草叶碎屑。

炎热的夏天走进老坟场,虽然风不大还是会听到大白杨树的叶子啪啦啪啦的像稀稀拉拉的拍手声,夹杂着风儿掠过柏树稍头嗖嗖嗖细微的叫声,那种尖利的声响在自己独处的时候,会使人打心眼里产生出不明原因的些许惊怵,似乎脑瓜后的头皮都在发紧。汗毛立楞。人多时咋咋呼呼就忘了哪种感觉。再毒的太阳也不会热。来一丝丝的微风都是阴澄澄的凉意。

即便风和日丽的天气,三两个人谁都不会提议去祖坟场里玩儿,须是七八个伙伴或者一大帮人才没有顾虑地去那里上窜下跳,甚至会有人出风头争着往里钻,看谁的胆子大,有本事 。

这些记忆中的往事都是60多年前的事了!想过去,看现在,观望那片地方全然没有了老坟场的模样,坟场的那片地方开垦成了村里农场。大树,坟丘,石碑都没有了踪影。李家后辈人开枝散叶,各自选地立了自己门户的坟地。老祖坟将淡出子孙后辈的印象空间。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2-27 20:43:07
@西风教主 2022-02-26 09:38:23
前来学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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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您学习!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2-27 20:43:30
@石中火 2022-02-26 09:39:25
海涅诗云:死亡是凉爽的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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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版主!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3-31 17:18:24
从电话上说起的


大姑姐丈夫在天晴好时把院子里围在花盆周围的土用筐子背出去5趟,造成腰腿疼的不能睡。我在滚梯上摔了后,姑姐隔三差五打电话问,我拨通电话递给他,他和姐姐聊的时间挺长。
姐弟俩聊着我写着,只是写了没有多少,也不成文。挂电话后,我要求他把电话内容记一下,他不愿意。我就从电脑上的记录问他、打成能看懂的文字。要他看一下,他滚动页面给弄没了,才有了赔我的文字,当然我还要好好整理。

从上坟扫墓、到“毛庆‘’报丧丢掉孝帽子,说是三叉子奶奶儿媳妇改嫁走肚子里带的孩子叫毛庆。(有过这回事,都在地里干活,毛庆觉得来到老根儿上了,认得不认得都打招呼,看见兜里外边露出的一半白孝帽,知道毛庆是报丧的,一会儿毛庆返回问看见一个孝帽没有?别人说你找找吧,没有人拾。过去给报丧的孝帽都是往兜里装一半外边露出一半,别人见了就知道是报丧的。)

姐姐说三个姑姑调笑他们的叔伯和弟兄们,好说好闹的大姑姑宝珍把碗一放,头也不抬大声说:“嗨!吃个大宝带二宝!”(飽、宝同音)(现在的坟里埋着金宝,金祥,我丈夫该叫大爷的。)

二姑淑珍笑着也立马接腔:“我吃了个‘伍德撵柱子。’”(他不知道伍德和柱子是谁)

三姑桂珍自小一只眼睛有毛病,她不爱说,成天爱低着头,长到五六岁,一个夜晚跟着母亲在院子里,抬头看天上、问:“娘,天上怎么会有白疙瘩哎?”娘告诉女儿那是星星的同时抬手擦去泪水。

嫁到李阳村的香河大姐已经94岁,是大爷爷的孙女。姐弟说:咱爹过继给咱大爷爷。所以到现在咱跟香河姐姐还有来往。

群小的爹叫二饼,是咱二爷爷的儿子,群小哥哥有个姑姑。那个姑姑死的早,我记不得啥模样。(姑姑的儿子是咱叔伯表兄杨占魁,小名叫脏子,邢台武装部政委。)

咱爹(名讳李胜勤)是咱三爷爷的儿,三爷爷有两个儿子,咱爹是老大过继给咱大爷爷。咱叔叔名讳李清敏。

四爷爷有三个儿子,分别叫麦生,福生,奎小,一个女儿叫缺妮,缺妮姑姑嫁到文孝村,才过世没几年,活的年岁不小。

五爷爷没有儿子就一个闺女叫泼妮,嫁到北辛庄。我在六七岁时见过哪个姑姑待人很亲切。

我七八岁时和大哥在清明和十月一去扫墓,先到离村西半华里偏北老官道的东边,是从大槐树下迁徙来的老祖坟上烧几张纸钱,白粗布带穗子做的手巾包着奶奶烙的一张白面饼放到坟前,然后抓起上坟带的铁掀往坟头上盖几铁掀土,收起供品和装着未烧的纸钱手巾袋子、扛起铁掀朝西走向第二个老坟地。

距离第一个老祖坟往西走过南北官道大约三百米左右,是第二个小的多了的祖坟,没有几个坟堆,和在第一个祖坟一样,烧过纸钱,手捧着那张并不打开手巾包着的的白面饼举举,不曾记得磕头。就走向第三个李家坟茔。

沿着官道一直往北走大约一里地后,向西拐、顺那条不太宽阔的养种道走二百来米,到现在埋着几代先人的墓地祭扫,还是那张饼,走到最大的坟堆前,那是父亲的陵墓。解开手巾把饼摊在平铺的粗布中。

每个坟头前都烧几张纸钱,首先给立祖的坟头,然后按顺序依次排列下来。记忆里坟头是四排,九个坟堆。
最后把所有剩余的黑兰纸、(做衣服被褥用)金钱、元宝一股脑儿的都烧到爹的坟前。
然后大哥说:“来!给咱爹磕个头吧!”
不大的我没有见过父亲,但这句话从大哥的嘴里说出来,一种说不出的情愫也让我感觉悲痛,心往下一沉,低着头跪下,只觉得眼泪在眼窝里转最终没有眼泪流过面颊。

大我两岁的伙伴满圈爱找我玩,他爹总是走到我家门口喊一声:“吃饭了,圈小。”扭头回去。
我几次在奶奶跟前说起:“别人都玩呐,怎么光叫我干活?”
奶奶会大声说:“不知道你没爹吗?!”现在70有4的我不知道奶奶说这句话心里什么滋味。
娘说:爹是大年初三走的,才36岁,母亲说那会儿我9个月。

听大哥说磕头,我和大哥并排跪在爹的坟前,四叩四拜后站起来,大哥连手巾带饼举举,说着:“各辈祖先们,我这有饼,吃好,收好给您的钱,该去哪儿就去吧。”
然后收起那张饼,拿起铁掀从立祖的坟头上开始,每个坟头上都添几铁掀土,唯独到爹的坟头上添土添的好多好多,埋住了所有的枯草败叶,都是新新的黄土。

往回走的时候,大哥把白面饼撕下一块来,剩下的给我,那时候能得到一块白面饼吃着那是真香啊。

记忆里跟着大哥上了一回坟,后来到上坟的日子,俺奶奶说一声:“上坟去吧。大哥会说叫勾子去吧。”奶奶是60年代走的。

楼主:春江沐雨  时间:2022-04-01 10:50:03
@青鸟123456ABC 2022-03-31 20:53:05
慎终追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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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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