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书破万卷（5804）·《笔梨园》
《笔梨园》，清代白话中篇世情小说集。残存《媚婵娟》一种,六回。题“潇湘迷津渡者编辑,镜湖惜春痴士阅评”,作者真实姓名不详。成书于清初。现仅存清刊残本,藏国家图书馆。上海古籍出版社“古本小说集成”影印清刊残本,1996年齐鲁书社《明清稀见小说丛刊》排印清刊残本。
内容提要：明朝嘉靖时江南徽州府江武韬,字干城,生得身高体胖,膂力过人,性情豪旷,因祖上经商,流寓在衢州。父母双亡,娶宋氏为妻,贤淑貌美,不上一年也已亡故。干城不胜悲痛,遂带老仆江升赴扬州做些贩盐生意。
正值草寇徐海勾结倭夷,在江浙沿海骚扰百姓。干城把图利之心置之高阁,终日与棋翁酒友逍遥度日,或混迹妓院,在花街柳巷中走动,混过数年,银本渐空。后徐海被剿灭,江升经商有方,贩盐谋利,干城得银五百余两。暮春天气,日暖风和,干城情思无聊,与友冯人便往平康一游。干城见妓女媚娟丰姿艳丽,不觉神魂飞越,即携手登楼入房,并肩对镜。媚娟接过胡琴轻舒纤指,又弹又唱,桃腮愈艳,声调愈清。二人笑饮弹唱,不觉度了五日,所带纹银用尽,鸨儿有逐客之意。干城匆匆回寓取银,见屋门紧锁,江升正好外出。干城好不焦躁,等到江升回来,破口大骂奴才,急取银五十两而去。谁知媚娟已被兵部公子接客留宿,干城像着了魔一般,将银子白白送与鸨母,邀冯人便回寓饮酒消遣,大开拜匣,将银子一封封取与冯人便观看。江升烹调停当,在旁斟酒,见主人迷恋青楼,苦言禀劝。干城怒气激发,竟拿起门闩,劈头乱打。冯人便趁机将锁匙窃去,假装出恭,速去铜锁店另配钥匙一把。江升被打,欲要回衢州,后被同乡王小官荐至兵部公子门下做事。
媚娟服侍公子三四日,小心矜持,极不耐烦。公子带江升等人起程,干城与冯人便随即进门,媚娟欢容笑口,潇洒弹唱,二人携手上楼。冯人便忽至干城寓所,开锁入内,取出拜匣内银两,大摇大摆而去,竟到瓜洲买宅收仆,做起清客来,并买徐海的宫娥为妻。
干城在媚娟家恋了半月,走回寓中取银,见三百两银子遭窃,江升铺盖也不见,幸喜柜中百两银子尚在,遂将衣物挑作一担,径往妓家居住,又与媚娟欢恋数月。鸨母便冷言冷语,指桑骂槐,立逼媚娟趋迎新客。干城只得抱恨回寓,房主来逼讨租金,干城遂拱手出门,至瓜洲,落入掮木苦力的行列。后偶遇媚娟,私赠银五十两,干城到严州贩漆至杭州卖,做了一年生意,积有一百五十两银本。先至杭州大桥边拜访其岳父之妹夫,得知二女被倭兵掳去,其母俞老娘哭瞎双眼,托干城打探二女下落。干城回到扬州,急急去见媚娟,因有银子,又觉舒畅起来。二人饮酒弹唱,无意中发现媚娟乃俞家次女,媚娟闻兄长被杀,母亲双目俱瞽,早已眼泪汪汪,呜咽难禁。
媚娟将平日积蓄二百两纹银,用帕儿包好,交干城收藏在身。干城竟去各地收买茶叶,到京畿贩卖,获利七百两。一日,他在长安街上闲荡,遇兵部老爷轿过,见江升在管家行中紧随。江升认了旧主,并将干城推荐给兵部。兵部老爷见干城魁梧有勇,必是将材,即上奏皇上,钦旨授干城为浙江宁波府总镇。干城进阙谢恩,招募家丁,置银盔铁甲,日日拜客。一日,扬州李知府的封君来拜,干城要借知府之力完媚娟姻事,遂拜封君为干爹。干城择日起程,到扬州,换上褴褛衣衫去见媚娟。媚娟因不愿接活丑的嫖客,遭鸨母殴打。鸨母见干城衣衫破碎,嘿嘿冷笑,见了银子只好招待。媚娟惨然不乐,不肯陪酒,见干城狂败而归,十分悲伤。次日,干城用五百银赎媚娟之身,鸨母不肯。干城回到寓中,取出李知府封君的家书,至衙拜见太爷。李太爷见文书即请干城内衙相见,热情款待。干城求李太爷成就其婚姻大事。干城仍穿褴衣复来媚娟家,媚娟蹙眉低首,干城笑问:“夫人为何不悦?”媚娟见他一味疯痴,更是气苦,泪流直滚。干城好言相劝。忽见戎装兵丁,弓箭腰刀,两边排立,皂隶跪地送上袍服冠带,干城更衣外出迎候李太爷进院。鸨母、龟子见势不妙,扯住媚娟哀求,惟恐人财两空。媚娟见干城如此威阔,真是喜从天降。太爷揖见长嫂,兵丁们一齐下跪叩见夫人。媚娟被扶上轩轿,一路鸣锣吆喝,好不威风。鸨母、龟子呼天叫地,哭了三日不止。
冯人便在瓜洲风月两年,忽染病沉重,医祷无灵,临终时嘱妻子,可招嫁昔日富豪干城,以还三百银阴债。写下遗嘱便一命呜呼。百日后,冯氏叫管家去木场打探干城消息,早已不见踪影。一日晚间,门前拥来许多兵马,干城携女眷前来拜访昔友。冯氏见媚娟貌似妹子禄姑,又见容颜美丽,姿态风流,不敢相认。媚娟见冯氏,急忙叫道:“你是我福姑姊妹。”姊妹团圆,合家欢喜。两人各诉被倭兵掳去的不幸遭遇。干城见冯人便遗嘱,知盗银之事,禄姑保媒,干城与福姑成亲。正是骨肉团圆,姊妹同夫,欢情十分美满。
鉴赏：故事大意是：明嘉靖间徽州有名江武字干城者，娶宋氏女为妻。不到一年，妻子死去。江发誓娶与亡妻貌同者续弦。时值倭冠入侵作乱，民众纷纷逃散，江携仆江升来到扬州经营盐业生意。在扬州，因妓女媚娟相貌很像死去的妻子，两人十分要好。江升劝他不可迷恋，江不听。于是江升便将银两锁在住处， 自己跟随王公子进京去了。有冯人便者，趁机入室，盗去银子三百两，用这些银子买置了房产，并娶了一个和妓女媚娟一样美貌的妻子，而江干城因分文皆无，被妓院赶出，流落街头，给人家当佣工。偶然碰上了媚娟，赠银五两，要他到妓院来相会。在妓院，媚娟又送给他五十两银子，让他做生意资本。一年之后，江干城赚了一百五十两。回杭州，见其岳父的妹妹宋氏，生得与媚娟十分相似。到扬州一问媚娟，这媚娟果然是宋氏的小女儿。媚娟又赠银一百五十两，合为三百两贩茶进京，遇江升。得江升之助，谋得浙江宁波总镇之职，并和媚娟结婚。冯人便病故，临死时写有遗嘱：欠江干城纹银三百两，愿将其妻及家产奉送江干城抵债。江干城见冯人便妻，与媚娟相貌相同，细细盘问，原来正是媚娟的姐姐，姊妹因倭寇作乱失散了，于是姊妹同为江干城妻;江干城终于娶到了和亡妻相貌相同的她的两个表姊妹。
潇湘迷津渡者的小说，《都是幻》和《锦锈衣》都是各包括两个中篇，二卷六回， 共十二回，此《笔梨园》今存的第二本《媚婵娟》亦六回，推测其第一本大体不出六回。只是《媚婵娟》的立意、情调与《都是幻》、《锦绣衣》不甚相同，其寓意和劝善惩恶的意味不浓，故事情节围绕江干城欲娶与亡妻面貌相同者展开，假托背景为明嘉靖间，从侧面反映了倭寇入侵给百姓带来的灾难，有可能亦寓托着对清兵入关的反抗情绪。
评：性情豪旷江干城，娶妻宋氏缱绻情。不到一年妻子死，发誓娶与妻貌同。
扬州邂逅妓媚娟，相貌和妻很相同。迷恋媚娟银花尽，江升苦他江不听。
江升锁银进京去，盗银置产朋友冯。娶妻美貌似媚娟，流落街头江干城。
媚娟赠银来相会，又赠资本生意红。进京谋得总镇职，又和媚娟伉俪成。
冯人便死有遗嘱，妻与家产送干城。冯妻竟是媚娟姐，最终姐妹嫁干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