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解慧可向达摩求一个安心法门的公案

一

《指月录》卷四
慧可说：“我心未宁，乞师与安。”
达摩祖师回答道：“将心来，与汝安。”
慧可禅师沉吟了好久，回答道：“觅心了不可得。”
达摩祖师于是回答道：“我与汝安心竟。”

太让我失望了，所谓《指月录》中的禅宗公案，竟然只是一些小儿科的诡辩。慧可对达摩说：“我心不安，向师傅求一个安心的法门。”达摩回答说：“把你的心拿来，我给你安心。”慧可考虑了很久，说：“我找不到自己的心在哪里。”达摩说：“我已经把你的心安好了。”

请问这是什么东西？慧可的“心未宁”，关键的不是“心”，而是“未宁”。达摩向慧可要的，不应该是慧可的“心”，而应该是慧可的“未宁”。心就是思想，未宁就是思想中的疑惑。慧可的思想中有疑惑，达摩不管慧可的疑惑是什么，却要慧可把思想拿来。举一个最基本的例子，出家人以吃素来逃脱杀生的困扰，但是出家人所吃的素食，却是由非素食的农民所提供的，请问吃素能解决杀生的困扰吗？你越吃素，农民就得越吃肉，才能有力气给你种菜种庄稼。请问达摩为什么不问具体的疑惑，而是用诡辩来扯皮？所以正确的对答应该是：

慧可说：“我心未宁，乞师与安。”
达摩说：“将未宁来，吾与汝安。”
慧可说：“所谓因果报应，难道世界上的穷人病人残疾人苦命人，都是上辈子作了坏事，这辈子才遭报应的吗？”
达摩说：达摩还能说什么呢？达摩唯一的答案就是立刻下座，打道回印度老家。

二

光闻祖诲励。潜取利刀。自断左臂。置于祖前。祖知是法器。乃曰。诸佛最初求道。为法忘形。汝今断臂吾前。求亦可在。

慧可听了祖师的教诲和勉励，偷偷取来一把锋利的刀，把自己的左臂砍断，放在达摩的面前，表示自己舍身求法的决心。

1 出家人不杀生，利刀是哪来的？就算防身，也绝不是杀生的理由。
2 自断左臂过于轻松，怎么可能有这样一把削骨如泥的宝刀。
3 假如一刀没砍断，难道要反复砍剁？场面过于血腥，《指月录》成《指血录》了。
4 胳膊砍下来，血流如注，请问是怎么消的炎，止的血，包的扎？
5 受了这么大的伤，居然师徒行若无事大打机锋，还求什么安心法门，我看还是先求一个止血的法门才对。
6 沙上建塔，根基不牢。始于谎言，终于欺骗。

三

《五灯会元》
（鸟窠禅师）后见秦望山有长松，枝叶繁茂，盘屈如盖，遂栖止其上，故时人谓之鸟窠禅师。……白居易侍郎出守兹郡，因入山谒师。问曰：“禅师住处甚危险。”师曰：“太守危险尤甚！”白曰：“弟子位镇江山，何险之有！”师曰：“薪火相交，识性不停，得非险乎？”又问：“如何是佛法大意？”师曰：“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白曰：“三岁孩儿也解恁么道。”师曰：“三岁孩儿虽道得，八十老人行不得。”白作礼而退。

白居易告诉鸟窠禅师，住在树上很危险。禅师回答说，你混政治更危险。这就叫作诡辩中的偷换概念，住在树上是事故类的危险，和白居易混政治的风险显然不是一回事。举一个例子，白居易告诉一个小孩玩火很危险，小孩能回答说你混政治更危险吗？第二点，禅师说“诸恶莫作，众善奉行”，白居易的回答太笨了，显然是为了引出“三岁孩儿虽道得，八十老人行不得”这句妙语，而故意编造出来的。假如白居易真想拍这一砖，第一感就会想到，你禅师住在树上，如何奉行众善？你要行善，起码得先从树上下来吧？其次，你禅师住在树上，自称鸟窠禅师，可是人占了鸟窠，对失去筑窠之地的鸟，难道是一种善？最后，三岁小孩都知道的“知易行难”，也就是《尚书》中的“非知之艰，行之惟艰”，白居易怎么可能不知道？一个小小的结论是，禅宗的机锋只有文学价值，而没有学术价值。

四

《五灯会元》
韩文公一日相访，问师（大颠宝通禅师）：“春秋多少？”师提起数珠，曰：“会么？”公曰：“不会。”师曰：“昼夜一百八。”公不晓，遂回。次日再来，至门前见首座，举前话问意旨如何。座扣齿三下。及见师，理前问，师亦扣齿三下。公曰：“元来佛法无两般。”师曰：“是何道理？”公曰：“适来问首座亦如是。”师乃召首座：“是汝如此对否？”座曰：“是。”师便打趁出院。文公又一日白师曰：“弟子军州事繁，佛法省要处，乞师一语。”师良久，公罔措。时三平为侍者，乃敲禅床三下。师曰：“作么？”平曰：“先以定动，后以智拔。”公乃曰：“和尚门风高峻，弟子于侍者边得个入处。”

韩愈坚决反佛，有《论佛骨表》为证。《五灯会元》所以要编排他一下，把韩愈塑造成一个既想学佛又不懂佛，被禅师玩弄于股掌之间的形象。我认为禅师这种搞法是很不对头的。首先，韩愈问禅师多大年纪，禅师却以佛法来显摆。好比一个文学家向数学家打招呼，数学家避而不答，这首先就没礼貌了，然后却拿出一个高等数学的公式，问文学家“会吗”？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在各自的专业领域，对方当然不会了，这又有什么值得炫耀的？佛法禅理自然是很高深莫测的，但是禅师明知韩愈是外行，偏偏更加用打哑谜的方法来故作高深，据季羡林主编的《禅宗公案妙语录》对此的解释，所谓“数珠”，所谓“昼夜一百八”，意思是说“春秋多少不必住心，住心必生烦恼”。这就讲不通了，韩愈只不过是随口一问，禅师凭什么就判定，韩愈如果知道了自己的年龄就会“住心”？如果这样的话，出家人之间也不能回答任何实际问题了，举一个例子，小和尚向禅师报告失火了，禅师也能拿起念珠打哑谜表示不能住心吗？问候也好，失火也罢，都是一时的，哪里就住了？至于之后的所谓“扣齿三下”，也不过是清除烦恼的意思。问题是韩愈需要具体了解佛法是怎么回事吗？韩愈是根据佛教并没有给社会带来安定繁荣，来判定其是非对错的。当然从拍砖的角度来说，韩愈依据儒家的标准，去判断佛家的对错，这就是在选择性使用有利证据。佛教传入中国之前，三皇五帝个个高寿，说明了佛教并非必需。同时，佛教传入之后，中国有很多乱世的产生。但是三皇五帝也并非儒家的功劳，黄帝明明就是道家的人物。而自孔子之后，中国也是一路乱世不绝，难道也要归罪于儒家？一个小小的结论是，韩愈的排佛文章，在拍砖方面固然功力很差，而佛家所编排韩愈的故事，在拍砖方面也并不高明。因为有句话说得好：第一流的文章能让外行也看得懂，第二流的文章能让专业人士看得懂，第三流的文章连作者自己也看不懂。请问堆成山的佛学经典是第几流文章？

五

因果报应的破解：南京大屠杀的三十万受难同胞，是因为上辈子做了坏事吗？
转世轮回的破解：古代中国只有几千万人，现在中国有十几亿人，多出来的十几亿灵魂是哪来的？
素食主义的破解：素食是由非素食的农民所提供的，你越吃素，农民就得越吃肉，才能有力气给你种菜种庄稼。

挺好的一个帖子，发到天涯，0点击0回复，真是让人丧气。我倒不是抱怨没人看，而是想起当年在猫眼，一个帖子发上去，立刻就成千，很快就过万的点击，为什么天涯和猫眼如此不同呢？固然猫眼点击数有造假的可能，但是究其根本原因，在于天涯的弊病是，分版太多，而近年来人气逐年下降——都被新的论坛样式给吸走了。那么天涯要想恢复人气，分版即使很难减少，但是可以有所改革，思路是设立一个综合版，门槛是达到多少等级、或注册多少年头、或主帖发了多少个为标准，才可以在这个综合版发主帖，至于回帖权限，可以相对宽松一些。如此，海阔天空，文学历史，经济军事，时事杂感，等等等等，各位天涯高人——自然还有一些当年的高人愿意留在天涯，都可以聚在一起畅所欲言，何其热闹，何等的气象万千。

马云是金庸的粉丝，搞了个达摩院，又搞了个罗汉堂。那么金庸小说中的少林寺达摩院和罗汉堂，到底是干嘛地？

《鹿鼎记》：少林寺达摩院专研本派武功，般若堂却专门精研天下各家各派武功。般若堂中数十位高僧，每一位都精通一派至数派功夫。

《倚天屠龙记》：无色又道：“只不过武师们既然上得寺来，不显一下身手，总是心不甘服。少林寺罗汉堂，做的便是这门接待外来武师的行当。”

马云是金庸的假粉丝，成立的阿里巴巴达摩院，无自家武功可研；成立的罗汉堂也并非自家培养出来的打手，而是请了几个什么诺贝尔奖的老外。

马云的达摩院和罗汉堂，永远不可能搞出一点点名堂，因为连个名字都起不好，还能指望这帮文盲研发出什么世界最新高科技？

钱穆说，司马氏强调以孝治天下，是因为篡位者不好意思强调一个忠字。我的研究结果是，“求忠臣必于孝子之门”，是有家有口有儿有女才能被委以重任，自己派出去公干，家人都是人质，不敢乱来。东汉时佛教传入中国，是打着佛道同源的旗号，所以道家有《老子化胡经》。到了元朝佛道大辩论，佛教却倒打一耙，诬蔑道家伪造经典。慧可断臂是南北朝的事，大概是已经搞定了道家，开始向儒家的“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下手了。世界上就这点事，你这样，我就那样，所谓“学术就是枚举法的试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