悬疑盗墓《棺山夜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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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2-06-01 19:08:17 更新时间:2022-06-01 19:05:33

楼主:黑多水王  时间:2022-06-01 11:08:17
楔子

自古而始,导致百姓凶饥的天灾有三:为水涝、为天旱、为蝗祸,地有高卑、雨泽有偏被,水灾尚多可以幸免,惟旱极而蝗,能致数千里间的草木皆尽,相当可怖。

1943年,位于陕南汉水上游的秦巴山区发生了场百年不遇的重大蝗灾,多如牛毛的飞蝗遮天蔽日涌来,使得原本穰穰满野的庄稼顷刻间被蚕食殆尽,国民政府和地方乡绅虽多次组织钱粮援助,依然还是有很多的灾民食不果腹、饥火烧肠。

楼主:黑多水王  时间:2022-06-01 11:14:36
民间流传的关于闹旱的说法虽不一,但百姓大多认为此类灾祸的发生与旱魃鬼有关,在较为偏远的山区依然流行以打旱魃的方式来驱蝗祸降甘霖。
这风水先生本名叫陆国显,原先只是个行脚的古董贩子,之所以成为会相面卜卦、寻山望风的阴阳先生,全因那一本《阴阳秘录》。
正所谓雷霆雨露均是天恩,风花雪月皆是造化,这本奇书的来源还得从五年前的那日秋分说起。
那时候的陆国显还经营着倒买倒卖的古董营生,是个地地道道的铲地皮的。
这农村中的古董贩子可与城中不同,一双脚两只鞋便是行路的工具,斜挎一个牛皮包,里面装着些鉴别物件新旧的简单仪器。
每每行至附近的村庄就扯着嗓门叫喊收货,这村中人大多不懂老物的价值,有时候就会被这帮铲地皮的吃仙丹,以低价忽悠走再抬高价钱卖到城里的文玩店。
利润可观所以做这行的人物形形色色并不少见,陆国显属于半路出家,全靠自己的摸爬滚打混了半瓶子的水,眼瞅着别的同行都往城里开了门面,他还直啷啷的行走于乡野之间。
但这一日却不同了,他先前在与自村三十里之隔的小庄寻得了口明成化年间的斗彩鸡瓶杯,只可惜当时身上带的钱银不够,他这才按照前些日子约定好的时间匆匆往庄上赶去收货。
从南京到北京,买的没有卖的精。正当他火急火燎行至这户人家,看到原本合作了七八个年头的黄掌柜已经带着那两个伙计坐在了这位村民的家中,他这才知晓谈好了的买卖被抄后路,幕后买主和卖家直接做起了生意,省去了他这个抽成的环节。
“黄掌柜,咱谈好的事你咋还抄后路截我的道?咱认识这么多年你这样算坏规矩哩!”陆国显气不打一处来,进了门就指着黄三的鼻子破口大骂。
黄三却心中不起波澜,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缓缓地说:“这龙通天、蛇遁地,各人有各人的本事,这口杯子你半月都没能收来,我这不自己来收了么……你也甭怨我,要是别人截了我的胡那我不也冤嘛,不是你的财不入你的袋,咱们以后有的是赚钱的机会。”
陆国显虽气的发抖倒也无话回他,只能怪自己的现钱不够没能早早将它收走才出了这档子茬。
“行,算你高我一手,可山不转路转,以后就是求我也不会和你做一笔买卖。”陆国显直接撂下一句狠话算是和黄三脱清了干系,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不再合作。
这赶了三十里的路居然是竹篮打水,陆国显边出门嘴里边骂骂咧咧,直到出了村子才发现天已经微微擦黑。
这夜间的山路本不好走,加之又是刚入秋,难免还有蛇虫出没,原是准备收好老货就直奔城里找黄三脱手,再开间上等的雅房喝些果酒享受一番,这下却犯了难不知如何是好。
说巧也好假也罢,他忽的想到还有位友人住在与这相隔不到三四里地的崖子村,干脆就到他家借宿一晚,喝些粮食精一解愁闷算了。
陆国显本身做的是走脚行当加之年青力盛,大步流星的半炷香功夫便行至了崖子村,可走近了友人墙院细细往里看才发现里头房门紧闭昏暗不明,自己愣是在那敲了半天也无人应门,他心往下一沉,猜想着这位朋友多半是领着妻儿老小去了老丈家。
此时天际已经黯淡下来,陆国显正在犹豫到底是走是等之际,突然一声妇人的叫唤从背后冒出来:“伢子,是来收货的?”
陆国显被突然冒出的声音惊得立马转过身子,透着些月光才瞧见是位老妈子。
他虽然之前来过这村中几次,但并不是人人都识得他得身份,这会儿天已经黑透,这位老妈子咋就知道自己干的是这门行当?
“咋?您有老货要脱手?”陆国显上下打量了一番这妇人,穿的虽不说贵气,可一袭深色布衣十分整洁干净。
老妇笑着点点头,说家里有幅祖传的古画,自己却无儿无女,就寻思着将其卖了换些棺材本,日后也好请几个师傅给自己送终。
楼主:黑多水王  时间:2022-06-01 11:17:14
一听有祖传的字画,不定是出自古代哪位名家之手,便连连点头答应去她家看看究竟。
就这样老妇在前头引路,陆国显跟在后头,两人自顾自地走着半晌功夫都无片言。
走出约莫一里地,陆国显觉得有些不对劲了,这道是越走越离村子远,越行越与山岗近,年岁不轻的老妇人怎么会住在这么偏僻的地方。
“老人家,是不是走错路嘞?这地方会有人住?”陆国显打起了退堂鼓,本身这山中鬼事多,加之天已经黑透了,心里有些许膈应:“要不咱明天再说?”
“到嘞,到嘞!”老妇转过身子朝他说到,同时左手斜指着前方。
陆国显顺着手指的方向望去,还真看见了一幢茅草垒出的屋子,屋里头还闪烁着黄彤彤的亮光。
既然都到了地方还是得去看看,这商人做生意本就没有空手而归的道理。
随着老妇进入屋中,方方正正的厅堂置着一张八仙桌,桌子上放了盏点着的煤油灯,八仙桌的两旁分别摆着把已经磨得些许发白的太师椅,除此之外这厅堂之上再无其他物件了。
陆国显摇了摇头,心想这下是上了个当,这茅草屋本就不入目,厅堂之上也没有件像样的家具,多半是穷苦人家,哪会有值钱的老物,这一趟怕是跑了空。
老妇似看出了他的想法,便安抚起他来,让他别着急,这阁房内藏着好东西。
老妇朝左侧的房内走进去,些许功夫又从里头跨了出来,手里多了一张卷起的画轴。
陆国显赶忙接过去靠近煤灯将画展开,是一副美女浣纱图,画中一身穿白纱女子侧倚于湖边,披着一头秀丽的黑丝,正在水中清洗着衣角,十分俏美。
他哪里见过如此貌美的女子,看着看着就入了迷,什么名家真迹全抛诸于脑后忘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对画中女子顿生而出的爱慕之意。
而这闪烁的煤灯下,女子仿佛也看了陆国显一眼,嘴角流春,媚眼如丝。
甭提这画有没有年头和价值,单单这画中美人已让陆国显打定了心思将它买走。
老妇也到好商量,两人一来二去后便敲定好了价钱,陆国显付了200法币就把画给带走了。出了妇人家一路上不时有山野虫兽的啼叫,一会儿如同婴孩啼哭、一会儿如同痴人怪笑,陆国显是越走越快,前脚还未踩稳后脚就往前迈,小跑似的一口气赶回了自己家中,
回家后连喝两大碗水压压惊,他开始拿着画左比右对起来,最后将其挂在了正堂上,一番欣赏后疲意漫来,他乐呵呵的踱回房中倒头便沉沉睡去。
这一夜虽说身体十分的疲乏,但他总感觉到睡房外头有动静,一会儿是木桌子的敲打声,一会儿是椅子的拖拉声,一会儿又是铜盆的打水声,再细细听去还能听着女人的低声言语。
大概是星夜兼程的赶路犯了迷糊,将梦与现实混为一气,陆国显找了个这样的藉口将疑惑打消,什么事情等天明再说。
楼主:黑多水王  时间:2022-06-01 11:20:11
烧纸钱


翌日,陆国显伸个懒腰从床上坐起来,虽说昨夜早就人困马乏,可那厅堂中的动静让他整宿都没睡踏实,趁着初旭已升他顺脚踩着双草鞋开了房门去厅上一探究竟。
真实奇了怪,这厅中的桌椅器物数了一遍又一遍愣是一样没丢失,这大门也是从里拴着的没有异常,难道昨晚真是做了个异梦?
正当他疑惑时朝正堂中间撇了一眼,坏了!昨晚连夜挂上的那副美女浣纱图不见了!
敢巧真有暗贼来家了,陆国显急急忙忙穿上褂子就要踱门而出,一开门便瞧见这副画落在了院子里的老井旁,上面还透着些水渍。
他长吁一口气,走上前去将画拾起,拍去上头的尘土:“好啊你,害我瞎担心一阵,原来是跑到院子来偷喝井水哩。”
正当他戏虐的说到时,突然不知哪个方向传来一声女子的笑声,异常的尖锐刺耳,他吓得四处张望,却看不见一个人影。
真是邪了门,打从昨天赶着夜路回来耳朵就出了毛病,是不是惹上了不干净的东西跟着回了家?
八字有好坏、时运有高低,这人红光满面行大运时鬼神莫敢欺,一旦势入低谷就容易在荒郊野地碰上不干净的东西,这东西越是运气欠佳越是跟着你,越跟着你越影响你的气运,喝凉水都塞牙就是这个理。
他心里嘀咕着,还是去买些黄纸来烧了讨个心宽。
这燃烛拜神没有多大的讲究,只要心诚不论白天晚上往那神像面前一跪就可求愿。
但烧纸拜鬼可不兴白天做,民间敬神同样忌鬼,尤其是山野之地更是有些不寻常的讲究。
阴间鬼只有入了夜方能出来,到时在自家门口放个铁盆子将黄纸摆入其中燃烧,再燃上三根香朝四方拜拜,口里说着好话将他们请走,家中小孩被吓的,遇着鬼打墙的用此法大多都能解决。
可有的穷苦人家本身家当就少得可怜,没有那多余的盆,则需在地上用火烧焦的木枝围着烧过的黄纸画个圈来代替。
因为这黄纸烧过到了阴间既是布料又是钱财,难免有孤魂野鬼的来抢,只有圈起来念叨着说是烧给某人的冤亲债主,才能不被夺了去,这是辈辈传下来的说道。
虽说一大早陆国显就已经买来了黄纸冥钱,但直等到天黑他才拿着铁盆到自家门口不远处的泥地里“做法事”。
他先将黄纸分成若干个小沓,再用划着的火柴点起一沓细细烧起来,边烧边口里念念有词:“不知得罪到哪家的祖宗,昨晚赶路匆忙无意撞上,有怪莫怪,今晚烧写纸钱给你,劳请离去、劳请离去……”
也许是念叨的时候自己吓着了自己,他心里有些慌张胆怯,就还未等黄纸完全烧成灰烬便将三支红香放火盆里点燃,朝着各个方向逐一拜了三拜草草了事。
正当他要将香插于泥里突然一股风刮来,将盆里正在烧着的纸屑吹飞,差点就糊在他的脸上。
这陆国显的家住在青石门子最西头,远落落的孤在那里没有挨靠上一两家,这阵阴风吹来他顿显胆寒,脑门子淌下几道冷汗,也顾不得等它烧干净就起身准备往屋里走。
刚行至院子里又传来了女人的笑声,这笑声比白日来的大,透着几分的凄惨,陆国显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地上双手合十地作揖乱拜:“不知得罪了哪方娘娘饶我一命……”
任他百般求饶,这笑声非但没有停止还越靠越近,就像是从厅中传来。
陆国显战战兢兢地抬起头朝屋里看了一眼,这一看不打紧,一个身披白纱、黑丝齐腰的女子正站在门槛上,脑袋像歪脖汉那般倾斜过去,双眼直勾勾的盯着他,血红的嘴唇斜着露出一抹诡笑。
楼主:黑多水王  时间:2022-06-01 11:21:36
陆国显嗷的一声嚎啕大叫,被这个诡异女子吓得惊慌失措,他下意识本想撒腿往院外跑,可这腿到了节骨眼上就不听使唤了,哆哆嗦嗦的发软,站起来的劲道都没有。
这白衣女子依然是斜着头盯着陆国显诡笑,眼皮子眨也不眨,就像个死人被订在了那里般。
陆国显就像被一盆凉水从头上浇透浑身发抖,心想着自己平日里也没做过杀人放火的勾当怎么就遇上了这档子邪门事情。
突然这股笑声止住没了动静,他慢慢抬头想看眼这女鬼是不是走了,这一看又结结实实将他吓个半死,只见这女子已经下了门槛,左右一摇一摆地向他靠近,像是皮影般提动。
陆国显赶紧闭上双目不敢再看了,正要开口求饶嘴里却发不出声,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也蹦不出半个字来。
他心想八成是完了,这冤魂索命自己算是做了个替死鬼。
俗话说狗急跳墙,人被逼到绝境上也就顾不得怕与不怕了,陆国显胆子虽被吓破,可这下命都快没了反而不折腾了,已经在想下辈子投胎的事。
“你倒也是个不错的人,将我挂在了厅堂中央,我也不想害你,你帮我做件事让我好去投胎我就饶你一命。”女子开口说了话,就像是凑在耳边说的。
眼看可以活命,别说做一件事了,一百件也要答应下来,陆国显依然闭着眼睛,脑袋快速的上下晃动点头。
女子和陆国显道明了前情,原来这女子是崖子村人,唤为大莲,自幼便与同村的张家小子青梅竹马。
大莲待到十六时本说定了婚事嫁与张家,可张姓小子却考中了举人,眼看儿子金榜题名将来定是有个大好前程,张家父母就硬生生毁了这门亲事。
虽说是乡下姑娘,可这笑话在邻里间传开来甚是不好日后还怎么嫁人?
这凡事都怕钻牛角尖,大莲受不了这番子的侮辱索性就本东门头投河去了。
边哭哭啼啼边走到了东门头,看着湍急的河水就一跃而下,十六岁生日还没到就结束了阳寿。
这人死了也是有讲究,分为枉死的、寿终正寝的和怨死的,大莲就是喊着一股怨气自杀身亡。
人有怨气而亡是投不了胎的,就此成了孤魂野鬼整日里在河边重复着跳河这一日的惨状。
虽然整日里受着折磨,可也奇了怪,这条河常年无人下水,自己想抓个替死鬼也碰不上,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一日里有个长得十分俊秀的男子来到河边歇息,她一瞧不打紧,这不就是当年没娶自己过门的张举人。
大莲本想着正好将他害了好出了这口恶气,可这张举人有功名在身无法加害。
她便在张举人身旁看他究竟来这河边做何事,只见他从随身的袋囊中拿出一张白绢纸,又取出了笔墨细细画起来,最后发现他画的正是位在河边浣纱的妙龄女郎,想必这画中女子是张举 人看中的哪家姑娘。
她灵机一动将自己附在了画上,一来可以免受整日投河之苦,二来就算害不了张举人,也可以让他家宅永无安宁。
就这样附在画上跟着张举人回了家,从此张家再无片刻安宁,每逢夜晚必有妖事发生,张举人害病而亡,独独留下了他的妻子活着,从此在这乡里过着清贫的日子。
几十年过去,这张家寡妇已经成了老太婆,住在了离村子一里地左右的茅草屋中,只是这幅画再也没有被打开过,直到陆国显的出现将画重新展开这大莲才从画里脱身,这才闹出后面这档子的怪事。
陆国显听到此处真想猛抽自己一记耳光,赶巧这一切都是自己误打误撞造成的,可眼前事情已出,只能问大莲究竟有何事需要自己帮忙好吐出怨气前去投胎。
大莲告诉他自己是投河自尽的,尸骨这么多年也不知是冲往了哪里指定是无法找到,这幅画若是被毁又要回到河边日复一日的投河受苦。
崖子村往东边三里地是青冈子山,山上有座香火不旺的鳌头庙,大莲让陆国显将这幅画挂在鱼头庙中,兴许能早日前去轮回。
陆国显一听这也倒不是什么难事,也就狠狠的点头答应,说等明儿天一亮就直奔鳌头庙把事情办妥。
说也奇怪,这通答应后陆国显只觉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立马昏了过去,待到醒时已经日上三竿,而自己躺在房中的木板床上。
这是女鬼托梦还是切切实实的事?陆国显摸了摸脑门也弄不清楚,只是这不管做梦也好真事也罢,还是得去那鳌头庙,省的女鬼又来找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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