源于心田的文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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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2-07-04 06:05:28 更新时间:2022-07-06 12:21:24

楼主:绝密2009  时间:2022-07-03 22:05:28
源于心田的文字

俞老(述璧)先生准备将近年所写的文字作品结集,嘱我这个晚辈写序。说实在话,为这位大家尊敬的长者文集写序,我还没有资格。但是想到能趁这个机会能够将俞老的作品拿过来,先睹为快,我还是乐颠颠的接受了这个任务。于是几乎是专程回去,把俞老这几十篇散见于报章和朋友圈的文字拿到手上,连同他前些年已经印刷的两本文集(《香江、东江溯西江》《冬天里的春天》),借案头工作的空隙,用心的再通读了一次,自然就有一些阅读感想,要说出来。不能够说是序,权当做一位学生阅读老师作品的手记吧。
我一直觉得,认识俞老,是我一生的幸运。上世纪七十年代,我十七岁,作为青年民兵参加苍梧县罗寨水库建设,先是在大坝区洗钛铁,三班倒;后来转战到渠道工程,在一个叫四落的村子,挖山洞,也是三班倒,曾经挑过一百六十斤重的水泥砖。因为我那时候喜欢画画,连里出版墙报,叫我去画报头、弄题花。当时俞老(那时候他担任渠道指挥部办公室主任,大家叫他老俞)下连队检查工作,看到了我插图的墙报,甚是欣赏,了解了我的名字,他回去写了一纸调令,把我调到了渠道指挥部办公室。就这样,一个本来抓锄头、举扁担的民工,因为得到俞老赏识,变成了抓笔杆、弄文字的宣传员。每天工作就是写广播稿件,抄宣传墙报。正是有了这样的工作环境,两年以后,我参加高考,顺利出线。毕业后,我先是做老师,后来做了职业记者……我的人生的过程,转折与延伸,起源于和俞老当年的不期而遇和后来受到俞老的一路关照。用“三生有幸”形容和俞老的相遇,完全不为过。可能因为有这样的一段知遇之情,我每一次阅读俞老那些关于往事、关于故人、关于人生的文字,总有一份特别的感动。
俞老出身名门望族,父亲俞作柏先生是民国时期赫赫有名的同情共产党、接近共产党的广西省 、著名爱国民主人士。本来属于“公子哥”的“小俞”,度过的却完全不是“公子哥”的生活。他受父亲之命,十六岁高中还没有毕业,即从香港回到广东东江地区,参加革命。之后溯西江而上,被分配到广西苍梧县我的家乡,参加轰轰烈烈的土地改革。他经历过新旧政权交替期间的枪林弹雨,接触过动荡时代农村低层的社会民生。我们现在读俞老的一些文章,如收入他的上两本集子的《夜卧鸡笼过东江》、《忆东江生活的片段》、《一场难忘的战斗,我险些当了烈士》等,可以了解到革命前辈建立新政权的那种艰苦,土改工作的惊心动魄。又因为俞老当时土改工作的地方正是我的老家,文章忆及的一些地方(如《当年打虎车教乡》的车教村,和土匪激战的倒水镇)我都非常熟悉,读起来除了感觉亲切,更让我了解到生养自己的这片土地的过往和历史。前年我曾经专门和俞老回到倒水镇,故地重游,听他现场讲述当年惊心动魄的和土匪的那一场遭遇战。
在我的心目中,俞老无疑是老革命、老干部。他先后担任过县委办主任、公社党委书记。期间既经历过经济困难的岁月,也面对过不同阶段的政治运动。读俞老这个时期的一些回忆文章,可以了解到当时不少干部和老百姓一样,同样经历过物质的匮乏、生活的拮据乃至命运的动荡。俞老就亲身参加过上世纪六十年代的大种大养,种过水稻、木薯、花生、南瓜、红薯,养过土鸡、火鸡、洋鼠、狮头鹅,甚至因为吃自己种的狗儿豆,由于漂泡时间不够,一家人差一点丧命;文革期间的政治运动,俞老更曾经被当做走资派、特务,批斗、关进小监狱,差一点被半夜打死(见《回想大种大养》、《三次与死神擦肩而过》)。
俞老回忆这个时期的文章,更多的是讲述一些曾经在苍梧县担任领导的老干部们的“轶事”:县委书记熊河清的语言艺术、邱吉林骑自行车的车技、晨光处理违纪干部的雷厉风行、孟占川的做报告喜欢引用顺口溜讲得特别生动、县长还寄萍喜欢吟诗画画、罗雄的一身正气、陈仁喜欢和干部群众打成一片(《县长们的轶事》、《县委书记们的轶事》)……这些富有个性的县官,他们的趣事轶事,在俞老笔下被记录得栩栩如生。而对一些工作上接触过的上级或者高级干部的回忆,更是通过具体的实例和细节,展现这些党的高级干部的平易近人、生活简单的工作作风和人格魅力。本集中记录的《不吃请的官员》,记述了梧州地委副书记方林,下来检查工作,吃饭按标准,加菜则主动补交伙食费;国务院水产部一位高姓副部长,拒绝吃接待酒席;广西区党委第二书记安平生,吃饭只有一碗面条、一碟小花生、一个鸡蛋青菜汤……俞老对自己入党介绍人李仕辉的回忆,用亲身经历的两件事实,向我们展示了一个慈眉善目、心胸宽广、善于做干部思想工作、乐观对待逆境困难的基层干部的形象(《他带着微笑进入天堂》)。
我和俞老相识于罗寨水库渠道指挥部,又同日搭一辆中型拖拉机离开罗寨。当时是文革后拨乱反正,俞老先是被调到苍梧县农机校担任校长,后到梧州日报社担任编委,再后来创办《计量报》、《梧州法制报》并担任总编,俞老由行政官员变成彻头彻尾的报人、法律人。他做报社的领导,亲自为报纸的栏目撰写短评。《香江、东江溯西江》“铁肩道义”一辑文字,不少是他担任报社领导时候发表的短论。这些文字针砭时弊,一针见血,深受读者喜欢。本集中很多篇文字,或者谈“小人与小鞋”,或者讨论“女人与男人”、或者说人生、说身边人身边事,或三言两语,或引证延伸,秉承了俞老一贯的议论风格:直言不讳、入木三分。而收入《冬天里的春天》的《鼻音》、《病房的感悟》、《说苦》、《为官不正新谈》等文,或者结合自身经历,或者根据社会现象,夹叙夹议,亦庄亦谐,谈笑风生,引人回味。此期间,我得到俞老的影响帮助,也由站讲台转为坐机关,后来居然也搞新闻,到广东后先后为《南方都市报》、《佛山日报》、《南国早报》写了一些时评短论。我觉得我的评论、随笔风格,受到俞老的文风影响最多。这也是我以俞老为师、和俞老一路保持密切联系的一大收获。
俞老退休以后,在市法律援助中心担任公益律师,并受聘担任两间中学的法制副校长。用他的社会积累和所掌握的法律知识,为弱势群体提供法律的支持,为下一代的成长提供法律营养。这些年,他义务帮助弱势群体出庭打官司五百多起,接待法律咨询二千多人次,为十多万人次做过专题报告。有一年,他为了帮助一位农民工交通事故索赔,多次来到我工作的顺德,跑有关企业、跑政府和法律部门,无论是赤日炎炎的夏天,还是是寒风凛冽的冬季,他表现出来的那种为卑微者争取正当权益,勇往直前,殚精竭虑的样子,经常让我肃然起敬。在这个过程中,俞老也把其中观察甚至接触过的芸芸众生、奇奇怪怪、真真假假的社会现象,写成文字,在报纸或者朋友圈推送,展示人间百态,给人以启迪。收入本集的《真贵人与假贵人》、《假离婚》、《这个富婆幸福吗》等,和收入《冬天里的春天》的《说说夫妻不成朋友在》、《带刺的靓女》等,这些文字,可读性、警示性强,是不可多得的阅读精品。
俞老的三本集子,更多的内容则是他退休以后的生活记录,或者游历所见,或者人生感悟,随笔、小品、诗词,林林总总,展示生活多姿多彩,以及豁达的人生态度。这些文字中,我觉得游记写得特别出彩。退休后,俞老把旅游作为过好退休生活的一个“秘笈”。他先后到国内20多个省市、国外20多个国家参观游览。威尼斯水城、巴黎圣母院、阿里山、日月潭、吴哥窟、文莱、荷兰、卢森堡、梵蒂冈……不少世界级的名胜,他去看过;国内的城市、地方,有名的如新疆、深圳、苏州、杭州、南京、重庆、庐山……他逛过,有些一般人不太去的城市,如孔繁森工作过的地方——山东聊城,皮鞋店多过米铺的湖南永州,刘备招亲的江苏镇江甘露寺……他也游过。特别难得的是,几乎每游览一个地方,俞老都会写下笔记游记,少则几百字,多则数千字。有一年他到广州参加香港汉华中学同学会,我接他来顺德吃饭,路过宝墨园,见还有时间,转进去参观。本来是脚步匆匆,但是俞老回来后也写出了一篇游记,记录宝墨园宝藏的精彩。俞老的游记,不喜欢做太多资料式的铺垫,经常是开门见山直接写出这个地方给人最深刻的第一印象,提炼作为游客最精彩的个人发现,同时结合人生的积累,甚至和自己生活过的地方做一些联系、比较,一下子拉近景物景色与读者的距离,读起来不但让人有一起历其景的感觉,更有见其人、在其中的生动。
到本集为止,俞老一共编印了三本集子。三本集子,记录了一位名门之后丰富的人生经历,展现了一位曾经出生入死的老革命、老干部敏锐而深刻的社会观察与思考,还有视野开阔、心怀宽广、助人为乐的精彩人生,分量非常厚重。我喜欢并希望我的亲人朋友,包括俞老的亲人朋友,也喜欢这些源于经历、源于发现、源于思考、源于心田的文字。
覃炜明
2022年7月1日星期五•于广东顺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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