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小说】《香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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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2-07-14 09:45:50 更新时间:2022-07-15 01:34:35

楼主:tntczcz  时间:2022-07-14 01:45:50
香体


从庭审室走出来后,香菊再没说一句话。此时的她,就像一只终于摆脱束缚的雏鹰,可以第一次好好看下蓝天,看下山崖上的风景了。她觉得,自己活了这40年,穿过无数光鲜的服饰,但除了这一身囚服,竟然没有一件能如此贴身而轻便。

案件很快就判下来,死刑,缓期两年执行,理由是当事人因忍受不了丈夫长期家暴,一时激愤杀人。只是法庭还不知道,当事人并不是单独作案,而是联合情人杀死了自己的丈夫。这些都被香菊隐瞒下来,尽管法庭通过调查,早已得知她有情人,但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所出示的家暴证据,也就是身上的新鲜疤痕,只不过是情人虐待狂的馈赠罢了。

尽管如此,她也并不因此后悔,甚至也没流下一滴悔过的泪水。她说不出丈夫有什么对不起自己的地方,也想不出丈夫哪里不对,有时想到毫不知情的丈夫就在一夜之间惨死,也会心生怜悯,不过这种情绪很快就消退下去。事后,她对情人说:“或许一切都是命运,这就是夫妻冤家的宿命。”可当她想起自己的孩子,无形的绞痛又从心头升起,可如今又能怎么办,她身陷囹圄,说不定不久的将来还会执行死刑。想到这些,她的泪水终于没忍住,滑落衣襟。

她在抹眼泪时,下意识地嗅了下手背。她突然困惑地停住了脚步,似乎有点不相信似的,反复又嗅了几次。这下她才确定,原来的体香是真的没了。那体香是伴随她40来年,是与生俱来的,可自从与那人勾搭上后,她的体香就渐渐变淡,到如今,已经完全消失了。

回到看守所,她努力回想这两年来与情人的种种亲密,可一切就如同泡沫般,争先恐后地挣扎着爆裂,似乎急于想要与空气融合。事实上,这两年间,她所体会的爱,要比这一生都多。不得不说,情人是相当有魅力的男子,也正因如此,她才想与之长期结合而对丈夫动了杀念。不过,光她一人是决计不敢的,可情人本就是个离过三次婚的无所事事的赖皮,想要贪图香菊的财产,就老在她耳边灌她老公的坏话,或暗示或明示去怂恿她离开丈夫。而那天偏不凑巧,两人在家中享鱼水之欢,被提早回家的丈夫撞见两人的丑行,一不做二不休,本就对丈夫心灰意冷的香菊在情人帮助下成功弑夫。那一夜漫长无比,仿佛是用慢镜头拍摄的胶卷,再用0.5倍速播放——血液如太空舱内的饮料飞洒,喊叫声凝滞在空气中。

现在,她被关押着,而那个男人,却仍逍遥法外,甚至都没敢来看守所看望他一次。时间一点点过去,很快又是半年。北风在窗外呼啸,卷起的雪花从放风场飞进看守所的监号院子,又从天井院子零星飞进监舍,毫不留情地扑面袭沾上几颗。化开的雪水,从面颊滚下,躲在角落瑟缩着的香菊,头一次感到人生是如此悲凉。而此刻她心中所想,并不是接下去的人生会有多么灰暗,而是盘旋于心头许久的某个念头,就是她的体香去了哪里?

是啊,香菊的体香去了哪里?这个问题她百思而不得解。是从什么时候产生的,又是从什么时候消淡下去的?她忆起自己的童年,打从懂事起,就老听乡亲对她父母不厌其烦说:“你家娃子真香!”她父母也奇怪,自己是普普通通的体质,为什么生出的娃子,天生就带有一股淡淡的香气,这显然并不是婴孩身上的天然乳香,因为乳香随着孩子年龄增大,很快便会消失,可娃子身上的气味,打出生后就从未断绝过,甚至随着年龄增大,而变得愈发浓郁。这是种能被人觉察和区分的另一种特殊香气,像什么呢?有一次香菊父亲从某地探亲回来,顺便买了当地的菊花茶,这一泡,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娃子身上的清香味和菊茶香一般无二,于是乎,娃子就有了个小名,叫香菊,后来村里人大伙都管她这么叫。等香菊长大成十二三岁的小姑娘时,这菊香越发浓烈,甚至有调皮的男同学编出首打油诗:“菊花随处见,野地九月开。想看你就看,想采你就采。香菊是菊仙,你可不许采。谁若娶香菊,满室都香坏。”弄得当时的香菊怪难堪,甚至以为自己的香体是种病,见人都害羞。直到她长大后,开始谈朋友,女伴们纷纷羡慕她这种特殊体质,甚至连追求她的男生们都一个劲夸她的体香,这才让她放下心来,甚至渐渐喜欢上自己与众不同的体质。就在洞房那一天,丈夫头一次近距离地观摩她的身体,颤抖的双手与嘴唇在她身上焦切地探寻,似乎想要发现那体香的源头,这让香菊异常满足,甚至为自己具有独特体香而感到庆幸和骄傲,她猜想自己定是花仙子投胎或化身,否则今生怎会如此幸运,成为万中无一的香体体质呢?打从她生下孩子,身上的菊花香加上天然乳香,使她的体香变得更为浓厚诱人,换个俗套的说法,就是连香水钱都省了。而且更不可思议的是,这种体香所散发的吸引力,甚至比荷尔蒙还荷尔蒙。香菊婚后,愈发风韵成熟,只消从她身边经过,稍微嗅一下那香气,简直就能把男人迷得神魂颠倒。真是人俏风韵足,好似菊花蕊,神香伴佳人,一步一迷醉。

正当香菊沉醉在美好回忆中,忽然一个耳光,重重拍在她脸上,令她顿时清醒。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痛,一看眼前是这号子的龙头胖姐,正恶狠狠瞪她,嘴上还骂道:“想什么呢,发春啊!开饭了知道不,老子说话都听不见,叫你们都到炕上蹲好。妈了个逼的,骚货胚子,杀了老公,还想小白脸,真是个没廉耻的潘金莲的货!”吓得香菊哆哆嗦嗦,不由得身子猛烈颤抖起来。

“来,大家看看这骚货的样子!”胖姐故意用手撩起香菊埋住脸的长发,狠狠向上拽提起来,痛得香菊哇哇喊疼。“妈的,也看不出有多水灵,竟然还在外边偷汉子!”说完,胖姐又是左右开弓,连扇了香菊几个耳刮子。香菊此刻就像是一只被猎人从雪地拎起耳朵的兔子,丝毫没有反抗之力。只等胖姐消气停当,她才能安稳片刻,也不知这胖姐为何老要针对她。她当然不明白,胖姐年近五十,身材瘆人,样貌丑陋,平生最是缺爱,别说找小白脸,就是自己倒贴都没人敢要,这样的女人,自然最是爱犯嫉妒。只是香菊身上现在几乎没了香味,索性脸蛋长得还可以,就被胖姐这般奚落折磨,若是香气犹存,还不知被这老女人调教成啥样子。

饭后是静坐时间,香菊觉得只有这时候,才是看守所一天中最安宁的时刻。她嘴里装样子背着监所规范,意识却早又逃遁入桃花梦中。她努力回忆着,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身上的香味逐渐变淡起来。可她越是努力去想,越发觉得头痛无比,仿佛这是一场不堪回首的经历。尽管头痛欲裂,她的脑海还是逐渐展开出一个昏暗的画面,那应该是一个阴雨天吧。

这是她与男子第一次见面。其实这么说也不准确,应该说是两人中学毕业后的第一次见面。是的,男子是她初中同学,尽管香菊当时对他根本没什么印象。也不知怎滴,就在网上联系上了,更巧的是,男子和自己一样,都是文艺爱好者。有了这层关系,两人的交谈变无所阻碍,畅所欲言。起初还是聊聊家常,询问下近年来彼此的状况。到后来,男子嘘寒问暖,甚至开始写几首小诗表达爱意,这就让香菊有点按捺不住了,要知道,她可是最喜欢枕琴眠竹,风花雪月的女子,可惜家里的老公却是十足的木疙瘩,只会赚钱养家,从不谈罗曼蒂克。从一个多月的网上聊天得知,男子已离婚三次,曾下海经商血本无归,现在无妻无子无业,只在家中醉心创作,比如写写诗歌,玩玩书画。香菊想,既然他自由身,何不见上一面?谁知,她刚小心翼翼透露了这个想法,男子便发了张上身裸照过来,表示自己很健康,搞得香菊哭笑不得。

“又没和你谈恋爱,只是这么久不见,想见见你现在什么样,你想到哪里去?”香菊假惺惺抱怨道。而男子更是直接了当挑明:“大家都成年人,懂得!”呵呵一笑,暧昧无比。可即便如此,香菊还是没能打消见面的念头。那天香菊牙疼,要去村里卫生院打针,就想到给男子打电话,结果没一刻钟时间,他就跑来了。她还记得当时他捂住她的手,说这样就会不痛了,起初她还想挣脱男子的手,却没想到这么邪门,就在两人“肌肤相亲”之时,牙根的痛感竟然立马就没了。真是神奇!从卫生院出来,男子邀请她到家里坐坐,说要烧饭给香菊吃,香菊也没推脱,就跟随男子来到他家里。

“哇,这家乱得!”刚进房门,香菊不由地惊呼出来。东西每一样摆对了地方,脏衣裤也都散乱一地。香菊从地上捡起一件衣服,想帮忙放到沙发上,结果下意识一闻,差点呕吐。衣服上的味道都馊掉了,这可不是一两周时间能积蓄的臭味。身怀体香的香菊,对味道本就敏感,连忙扔掉衣服,急喘了几口大气。可哪里有用,这屋子的空气,早已臭气熏天。

“对不起,我还是走了吧!”香菊真心待不下去,想去外边透透新鲜空气。可被男子一把拉住:“别啊!怎么刚来就要走呢?”说完将香菊拉倒饭椅上坐好,自己去打开门窗,半自嘲半调笑着说:“没想到,你还不习惯男人味呢?”

“去,去,这也叫男人味?你以为老娘这些年白活啦,没闻过男人味道是不是?”香菊说完,被自己的言谈吓了一跳,惊讶自己竟然在这个男人面前,变得如此豪放泼辣,一反自己的淑女形象。可打开话匣子,就收不住了,两人愉快聊了些家常。男子去厨房做蛋羹,夸口自己做得是天下美味,绝无仅有。之后,男子又给香菊看了自己的书法和绘画,这倒令香菊对此人刮目相看,没想到他表面看上去粗野,心下却是个极为细腻之人。或许是文艺心作祟,香菊与男子攀谈起文学,诗歌,这一聊就没个完。忽然从厨房传来噗嗤一声,吓得香菊惊呼:“快,蛋羹煮开了!”刚起身要进厨房,却被男子从身后抱住,不容分说,直抱进卧室。

“喂喂,你的蛋!”香菊挣扎着想起身,男子却将她的腿一分,一屁股坐在他的跨上。时间在那一刻仿佛凝滞一般,尽管香菊还想再喊“你的蛋”,可这节骨眼上,似乎这个词都带上了色情的味道,令其欲说还休。可香菊这样子杵在人家身上,总觉得怪别扭,想要做点什么,却一动不能动,想要说些什么,刚一张嘴,一双厚实的嘴唇已经贴在她的唇上。

香菊赶紧闭上嘴唇,可随之而来的风暴式的吻雨,疯狂地散步在她脸颊,脖颈,耳垂,眼睑上,另其呼吸困难,心跳不止。这是怎么回事?还不到两分钟前,她和这男子只是优雅地谈论着文学,而现在,她的身体完全不由自主,想要就这样瘫软在这野兽一般的男子身前。男子的舌头继续进攻,就像阿基米德用杠杆翘起地球,柔软的舌头就这样轻易撬开了她坚闭的嘴。两条舌头搅动在一处,彼此享受着对方舌底那蠕动着的柔软和舒滑……

男子慢慢向后倒下去,把香菊也带倒了。香菊压在他的身上,菊香随着汗液排放,迅速占领了整个卧室。“哇,是什么香?”男子诧异地看着已然晕红脸颊的香菊,鼻子却不由自主往胸前靠去。“这……”男子如获至宝,香菊却像个孩子似的害羞起来,说起来这也并不是她第一次做爱,但如此近距离和丈夫以外的男子贴肉而卧于床上,这是第一次。

香菊神思恍惚,莫名其妙问了句:“你这卧室怎么都是红的,床单也是大红色的?”她一开口,就有些后悔,在这种氛围下,岔开话题似乎并不是高明的选择,反而暴露出她的羞赧与紧张。她想到,男子单身许久,少不得和外边女人沾染上关系,也不知这床单上浸染了多少女子的污血。哼,说不定就是怕被人识破,故意换用大红床单的也指不定。忽然,香菊像明白过来似的,撒娇说道:“噢,你肯定这些年玩过不少女的!都是带到这床上睡觉,是不是?”她故作嫌弃装,推开那张艳红得离谱的被子。“哪有!开什么玩笑!”男子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也不理会,只是邪魅一笑,双手继续伸向暗黑的洞穴。

正当男子的手快要从臀部滑下股沟,忽听一声“别这样!”,香菊顿时冷静下来,尽管骚动的臀部已经开始难以自控地向外磨蹭。她知道再这样下去就危险了,也许今天真要失身于此。她突然瞪大双眼看着眼前这只野兽,脑海里想的却是家里的丈夫和孩子,愧意以倔强的反抗展现出来,香菊双手拼命压住男子强壮的胳膊,拼死抵御最后的防线。可事到如今,做这些还有什么用,是自己默许人家进一步侵犯的,这时叫停,为时已晚。眼看着兽性上来的男子,快要掏出阳具,香菊不知从哪里来的力量,狠命推开男子,起身站起,气愤愤欲走。

“姐,你不是说要来实在的,不要虚拟的吗?”男子喘着大气,有些心虚。说完又上来抱住香菊,又是狂吻。双手也不老实,上下齐攻,双管齐下,本就瘫软无力的香菊抵挡不了攻势,又被压倒在男子身下。男子一条腿压住香菊的隐私部位,一只手探向香菊的乳房:“姐,你别怕,把你给我,完完全全给我,完事后洗干净,姐夫不会发现的!”

看着眼前这如狼似虎的男人,这时的香菊才真正害怕起来,声音颤巍巍道:“不要,我……我是有底线的……你……要是乱来,就会永远失去我!”声音中满是凄楚,就像绝命的铁额在悲号。她是真的怕了,一怕老公不要她,二怕男子有艾滋病,三怕今日之事会成为刑事案件。而她心底所呐喊的,真正害怕的是,今天会成为她一生永远的羞耻。当然,她还是有理性的。幸好及时理性回归,否则……许是男子也害怕什么,终于停了手。这时从厨房传来噼啪的爆裂声,男子赶紧去厨房查看,锅糊了。

静坐了半个小时,一帮女人三五成堆,凑在一块闲聊。唯独香菊一个人靠在墙边,似乎仍回忆着什么。她偷偷抬头瞅了眼铁门边上的龙头,几个姐妹正在用硬纸板片“自制”的扑克打牌,而硬纸板取材于每天看守所接活的订单材料。几个女人趴开腿打牌,吆五喝六,没个斯文相,有其是胖姐,打牌的功夫还不忘环视下囚舍的状况,不时提醒那些的新来的姑娘注意规范。她贼溜溜,恶狠狠的眼睛又一次与香菊的视线相会,突兀的眼球睁得更大,嘴巴链子像要掉下来似的,露出狰狞而可怕的神情,目的就是震慑这个犯杀人罪的姑娘。要知道,如果香菊真是个狠角色,丝毫不用畏惧胖姐这种因为组织卖淫而关押入监的老鸨。就囚牢文化中的社会地位言,胖姐深知自己不过是“最底层的罪犯”,只是年龄与“江湖阅历”让她坐了这囚舍的第一把交椅。所以,多多少少,她一方面出于忌惮,另一方面也是明摆着故意打压香菊这种没混过社会的女人,好在别的女犯人中进一步巩固自己在监囚中地位。她瞪了眼香菊,转头又讪笑着对打牌的几个姐妹说:“瞅她这德行,进了号子,还装他妈淑女,这种婊子货最招人烦。”

“谁说不呢,听说,她是前头村里出了名的骚货。男人见了,头都发昏,现在看她样子,也不过如此。真不知那些男人什么眼光!”一个女犯人接茬道。

这一切都被香菊默默听在耳里。她心中凄凉地笑。香菊觉得,这些人骂得真对,骂得漂亮,自己何尝不是一个骚货呢?不仅是骚货,还是个大大的闷骚货!即便男子第一次见面都这样对她了,竟然她还答应了男子的第二次约会。她想,自己大概是太怀念那个狂野而又深情的舌吻了。是的,自己丈夫即便做爱,也从不吻她。她也就此问过丈夫,得到的回复是,小时候被婶子强吻过,所以特别反感接吻。这算是正经回答吗?小时候被婶子强吻,那是因为可爱,又不是被强奸,怎么还留下心里阴影了呢?香菊越想越气,以后对此也便再不询问。可这回,她所体会到的激吻的感受,是无与伦比的,是甜蜜的,里头应是藏着爱情的。香菊是这样想的,她也这么认为。好在第一次时男子最终松开了手,他说”如果有一天想做爱了,就来找我。”如此一句渣男语录,在香菊看来都潜藏着诗意,仿佛影片中某浪客与渔女临别时的戏剧式对白。

就在第二次约会时,两人发生了关系。香菊躺在床上,上面压着男子的裸体。呻吟声此起彼伏,划破了月夜的静谧。就在男子抽动身躯的同时,香菊脑海里一片空荡,唯独“如果有一天想做爱了,就来找我”,这句话盘旋在脑际,久久不能排空。她心中暗骂自己下贱,明知再见面的话,必定难逃魔爪。可她是主动送向魔爪,这又怪得了谁呢。那夜,她没有回家。

后来的事情,在囚室关押半年多的香菊,差不多都记不起来。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她与男子前两次约会的经历。她在梦中反复温馨着这两次约会的每个细节,似乎怕这最后的记忆也会随时光而消淡。可今夜的梦不同寻常,她并没梦到男子,而是梦到了死去的丈夫。

在那张大红色的床单上,躺着她丈夫的尸体。全身一共被捅了八刀,最致命也是最严重一刀,就在左侧锁骨上方的颈动脉处,鲜血喷涌不止。就这样眼睁睁看着一具冰冷冷的死尸,甚至连眼睛都没来得及合上的死尸,香菊竟狂笑起来。忽然,丈夫从床上缓慢又爬起来,吓得香菊倒退几步,跌坐在衣柜边。丈夫朝她点点头,捡起床上遗落的凶器,就这样一点点向香菊逼近过来。香菊怕的闭上了眼睛,全身抖得如同筛糠,等她再次睁开眼睛,眼前一幕令她差点窒息昏厥:丈夫的脸近在咫尺,他朝香菊微笑着,缓缓伸出舌头,一刀下去,舌头落地。说也奇怪,一刹那间,丈夫就消失在空气中。香菊屏住呼吸,一刻都不敢放松,等她再朝地上寻那半截舌头时,竟然发现舌头变成男人的性器,就落在她张开的大腿间,像去了头的,还未死透的半截泥鳅,跳动抽搐着……

被噩梦惊醒的香菊,全身冷汗淋淋,热烘烘的被子早被打湿一片。幸好没惊动周围的女犯,否则又要惹上不小的麻烦。本该静悄悄的囚舍中,胖姐的呼噜声震耳欲聋,奇怪的是,这呼噜中还不时夹杂娇喘和浪笑声,也不知这胖姐在做什么春梦。北风呼啸,仍从天井院子往囚舍里蹿,香菊感到一股恶臭袭来。她寻找臭气的来源,却猛然发现,自己的汗液不仅没了体香,甚至产生一种类似咸鱼的恶臭。这时她才明白,上天给她一身体香,并不是幸运,而是诅咒。类同于古代验处子的守宫砂,或孙猴子头上的紧箍咒,一旦犯戒,必得惩处。曾经的香菊已变成毒菊。

原来天网恢恢,一切表象的美好,都可能只是对罪恶的封印,诸如香体,诸如曼珠沙华。一世罪孽,万劫难逃。



楼主:tntczcz  时间:2022-07-14 12:33:47
@诗情画意过一生 2022-07-14 09:34:31
天呐,这个故事好惊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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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现实原型,不过大面是虚构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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