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种诗歌叫往事:艾茜诗集《无以慰藉》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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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2-08-07 08:47:04 更新时间:2022-08-07 11:14:19

楼主:见诗如面  时间:2022-08-07 00:47:04

艾茜是那种相信灵魂洗礼的现代女诗人。她试图在诗歌中通过一些关于往事与过去的记忆和经历去阐述人生被洗礼的过程。她确信,一个人的洗礼仪式总是建立在他的某些经历或觉悟的基础之上的、在一些关于生命升华的基础之上的。艾茜相信,在诗歌当中,我们总能够确切表达一些关于哲学与价值方面的信息。我们认为,这种理解艾茜诗歌的途径应该是正确的,但不一定是唯一的。她是属于南风一样的那种女人——南风吹过就是一种简约风格的洗礼了。她是那种灵魂极简的女诗人,是那种识别性很强的诗人。这无形间造就了她诗歌风格的独立性。只要一看到某个诗句,就知道是不是来自艾茜的笔下。



一、我们曾经尝试着从中国目前诗歌潮流的主流角度来评论艾茜刚刚出版的这部诗集。但是,后来经过仔细分析艾茜的诗歌发现,她试图在尝试突破一些流行在绝大多数诗人广泛存在的现实(主要)叙事角度,去展示一个非现实主义的空间世界。这个定义可能是具有一定创建性的概括。艾茜的诗歌结构稍微有点复杂。即便是邀请一线评论家来评论艾茜的诗歌,也要经过一定的反复研究才能发现艾茜诗歌中那些隐藏很深的元素。

如果说诗歌一定要用崭新的语言和文字塑造一种崭新的诗歌意境,创造出一种属于某个诗人的独特语言,那么这部《无以慰藉》则是面向那些已经走远的往事,在诗歌里倾诉着关于往事的感悟。在艾茜看来,语言在大多数情形之下,寻找着自己的存在宿主。单独的文字本身没有意义,只有在文本里承担记录和叙事责任的时候才具有存在的意义。在艾茜看来,人生是一个充满惊心动魄的剧本杀,或许是早已被安排好的结局,或许只是某种生命的重复而已。“年轻的医者被风/吹坏了身体/猫头鹰彻夜啼鸣//饥肠辘辘的演说家/把一条鱼/塞入嘴巴//观众脱帽致敬。事物/转向其反面//疾苦纷纷掩面。”(见艾茜诗歌《一出剧本》)

诗歌的叙事基础实际上和小说及其他文本一样,都是建立在记忆基础之上的回顾,或因往事而惆怅,或因往事而激昂。而实际上对于艾茜来说,那一切都已经毕竟不重要了。在生命的某个时段里,我们常常以过去的回忆或者说对后来的憧憬作为心灵与灵魂获得慰藉的源泉。偶尔,我们会因无从依靠慰藉而焦虑,但是当生命的面纱一旦被揭开,我们就只有靠记忆去理解生活,理解文学,理解诗歌。这就是解构,艾茜或许不是一个善于瞻仰未来的诗人,但是通过那些已经过去的记忆,她却会告诉我们如何走向未来、走向生命的深处。

二、艾茜诗歌的叙事结构是复杂的,但是主题却很集中。对于艾茜这么一个已经走过花季却依然像花季一样思考人生的诗人来说,诗歌可能就是她灵魂的盛装,在黑暗中闪光,在光明中获得宁静。这种近乎独立的诗歌主张,在表面上似乎是在用诗歌为过去疗伤,为未来歌唱。但是,实际上“薄雾再浓也掩不住忧伤/玫瑰花的尖刺还是会深入梦里//安宁,总被赋予霞光与落日/在它之下或之上/脆弱,渺小,依然向我们靠近//我们左右不分,以雨露为生/抗辩和沉默会巧妙地维持着平衡/直到三角建筑里灌满了水,铺满桂花。”(见艾茜诗歌《桂花酿——致深秋》)桂花梦是短暂的,但是她的芬芳却依然在做着怒放生命的最后挣扎。

挣扎或许无效,但是精神却依然如故。生命的脉络依然清晰——“有些时候,我们想遮蔽/蜷缩在长椅上的人/却不得不与之谈论杀伐、流血或/与残酷有关的事物/比如山河崩塌,子弹暴走/猩红的血脉爆裂/滋养着,暴徒手里的棍棒。”(见艾茜诗歌《草叶脉络》)或许,在艾茜看来,那些属于文本的东西并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会在那些随时随地被撕毁的文本中寻找那些关于文学的闪光记忆。没有人去忘记往事,但是却会像查拉图斯特拉那样对来世抱有坚定的信念。他创造了复杂而感人的神学体系,却说“他还不够贫穷,带着火,顺山道而下。”(见艾茜诗歌《查拉图斯特拉》)

或许艾茜打算在这首诗歌中叙述一些自己关于宗教的看法。尽管宗教有些东西是唯心的,但有时却是来自被撕裂阵痛的启发与觉悟。只有经历过绝望与撕裂,上帝才会赋予他重生与辉煌。现代人并不复杂,只是追求极简而已。在诗集当中,艾茜给我们展示了一遍些关于自己亲身经历的往事碎片。并且在这些碎片当中,艾茜打算选择性地去遗忘些什么,又准备去铭记些什么。这种东西是矛盾的,因为对往事的评价毕竟不是很容易得出结论的方针。往事是灵魂的驿站,在无以慰藉中,往事可以让我们感觉到自己的存在。

三、在艾茜的诗歌《近期事件》中,她透露出一种更加深层的人生觉悟,那就是人类不需要为往事、为过去作出任何承诺:“没有人指认出,我们需要撕下面具,以哲学的思索来保持平衡,就像捣毁甜品般诱人的承诺,从那位年轻女子光洁的身躯上取火,毕竟舞台不同于一截车——可是它也不是真空的世界,承诺可能在这里会继续有效。我们虽然不能向往事承诺,但是却可以向我们的生身故乡承诺:“我这样回想起故乡/在半卷孤烟里/想到它和我一样/痛的时候,也不作响/想到它和我一样,风轻轻一吹,就要散了。”(见艾茜诗歌《故乡的痛》)——或许,在你飘落远方的时候,这种承诺反而更坚定不移。而在生活当中,我们或许会成为承诺的弃儿而呐喊:“如果你不能活得像乌鸦那般——/身子僵直,黑不溜秋。”那么你就应该向“真正的乌鸦叫声粗粝/像一道黑色闪电从旷野扑棱而起。”(见艾茜诗歌《幸存者》)

艾茜似乎是要在这里阐述一些关于辩证思考的问题。“看似不经意间,夏夜已经被撕开/又重新缝合了无数次//好像不知道自己要走到哪里去/在一开一合之际,那莹白的双脚/失去了目的地。”(见艾茜诗歌《六月的雨》)撕裂等于毁灭,也等于重生。慰藉等于是希望的阶梯。艾茜本人似乎并不重视困惑两个字。人生的焦虑或许一开始存在于困惑及未知之中,但是当我们不再困惑及焦虑时,作为人的使命也就终结了。人生总是在不断地反复中继续,或许这心灵的慰藉就存在于反复之中。在诗集的最后查拉图斯特拉仿佛在继续启蒙我们——“于是,他要我说出恳求/说出他的自满与同情成为了过去/被钉死在十字架上像炭火与煤炭一样的怜悯/并没有使他狂热起来//那时,他似一团灰。”(见艾茜诗歌《查拉图斯特拉》)辉煌的尽头是灰烬,即便是神仙也无法逃避的现实。于是,我们寄望于来生,下一个生命周期的到来。



生命是一场孤独的跋涉,是一个求索与寻找前世记忆的过程,也是一个埋葬黑暗的过程。至于慰藉那已经并不是很重要的事情了。艾茜的这部诗集,让我们重新思考了很多东西,也化解了生命中的许多焦虑,从而找回了从容、自信和力量,还有一份宁静致远。而关于每一个生命的对错,那也是一个纠缠与来生的过程。(本文作者苗洪系人民网特邀评论员,诗歌评论家。)



2022年8月1日

(本文由作者授权见诗如面发布,如需转载请您联系作者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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