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小说《务工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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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2-08-12 04:23:36 更新时间:2022-08-13 21:21:38

楼主:土豆子wq  时间:2022-08-11 20:23:36
这是一篇极为普通的故事,没有富商高官,没有悬疑诡谲,没有婉转凄美,没有传奇人生,简而言之,没有爽点。这篇故事讲述的是一群失意青年,他们来自于底层社会,有农民工,有打工仔,有小老板,有ktv小姐。本人从事工程管理工作,长期混迹于其中,此文内容大多数为本人的亲身经历,希望能从这个侧面,带大家了解这个卑微平凡的世界。




第一章
“你今天要真死了,也算县史留名了,十里八乡都得念叨你几年。”我一边扶着方向盘,一边对坐在副驾驶的程宝林说。程宝林瘦小的身体在座位上缩成一小团,没心情更没气力应对我的挖苦,只是横了我一眼,回了俩字,滚蛋!刚才差点要了程宝林命的那瓶酱油,此刻只剩个底儿,已被何月收进炉膛,即将伴随着一捧柴草化为灰烬。
十个小时前,刚吃过午饭,我和程宝林被姜四派去修电焊机。这是个不错的差事,维修的过程我们都是无所事事的。对于我,不用开着车那辆车龄至少十年的小康面包车在满是坑包的村路上折磨屁股;对于程宝林,则是难得的不需要出力气也可以算工时的时光。我俩先是在附近的商场里逛了一圈,逛商场完全不是出于买东西的意愿,在射灯的光线下呈现出温润颜色的商品,价格离我们有点遥远。对于常年在工地苦熬的工人来讲,女人就是最难得的景色。虽然时值寒冬,没有满街耀眼的胸脯和大腿,但在柔软的绒衣下浮现的乳房曲线就足以让我们觉得不虚此行。
在偌大的商场大堂,我俩的耀眼程度不亚于任何一个漂亮女人,裹着军大衣、趿拉着毡底棉鞋的人在商场里很不和谐。所到之处,人们护住皮包,扯紧孩子,和我们保持距离,并不时的斜着眼从脚到头再到脚扫上几眼。身后总是有个西装革履的小伙,不远不近的跟着我们,握着对讲机,表情坚毅。
腊月的白天很短,不到五点,天就已经全黑了。我和程宝林出了商场,一人吃了一碗拉面,然后回到修理部,围观着一个满身油污的徒工安装着我们那七零八碎的电焊机。这徒工面相稚嫩,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不管是什么人,只要做了消费者,身形便高了半截,在这不大不小的店里,我们两个民工也挺直了腰杆,放肆地对老板和徒工挑三拣四。
回到工地已经是晚上8点多,一进生活区大门就听得见呼噜四起,靠近板房一点便能感受到掺杂了汗臭、脚臭、狐臭以及各种混合体味的浓烈的生存气息。一整天高强的体力劳动让所有人在晚饭后就彻底没了精神。我们俩因为闲游了大半天,精力尚且充沛,看何月的超市还亮着灯,我便张罗去喝两瓶。
名字虽然叫做超市,事实上却只是个凌乱的房间,一进门的地上摆着几箱一块五毛钱一瓶的‘哈尔滨纯生’啤酒,既不是‘哈尔滨’,也不是‘纯生’。一张旧木板支起来的桌子上摆着几袋方便面和看不清商标的香肠,桌子后面是为给晚班工人热饭或下面条的一个灶台,再往里便是帮厨何月的卧室。我们进屋时何月正把脑门搭在桌面上,看着桌下傻乐。看见我们进来并没有说话,抬起头看了一眼便又低了下去。程宝林明知故问,月月瞅裤裆乐啥?何月听了赶紧把手机拿上来晃了晃,佯装生气道,你才看裤裆乐!咋还不睡觉?我说,我俩刚回来,满工地再就只剩你一个睁眼睛的,也算有缘,一起喝点,我请客。何月看我笑了笑,便不再理我,专心看着手机傻笑。我从纸箱里抽出两瓶啤酒,递给程宝林一瓶,他利索的用牙啃开瓶盖,咚咚咚的一口气喝掉半瓶。我俩一边喝着一边聊些闲事,何月只差钻到手机里。程宝林对何月的兴趣远大于我,慢慢的眼神便越过我,飘忽的转移到何月的胸脯上。
何月三十出头,是工地老板李德福的小姨子,自从离了婚就跟着姐夫在工地干点不太出力的工作。这小超市算是她的私产,在远离市区的工地,这里是工人们唯一的公共娱乐场所。工地上女人不多,更何况年轻的女人。男人们来这里三成是为了喝酒聊天,七成是为了能来和这里的老板娘扯上几句闲话。何月中等身材,不胖不瘦,长得并不出众,最高的评价也只能是五官端正。不过有凸有凹,要啥有啥。顶着老板小姨子的身份,工人们并不敢太过分,露骨挑逗的话也十分收敛,看何月脸色稍变就赶紧讪笑着走开。何月倒也不真生气,嘻嘻哈哈的和工人们也相处的不错。
“妹子撩哪个小伙呢?平时咋没见你这么高兴!”程宝林从何月在按键上飞快移动的手指上料定她肯定在和谁聊天,“哪天把妹夫领来让大伙见见啊!”。何月冲程宝林白了一眼说,要你管。程宝林抽出一瓶酒咬开了递给何月说,妹子,这么好的事得跟哥分享一下啊,来一瓶!何月没接那瓶酒,眼睛也没离开手机屏幕,说,可别的,我可喝不过你们,要是给我灌多了,我可害怕。程宝林打定了主意想让何月也喝点酒,喝了酒的女人,比清醒时更有魅力。
程宝林笑嘻嘻的蹭到何月桌前,从桌上翻出一瓶半斤装的二锅头,说,妹子咱这样,你喝啤的,哥喝白的,你喝多少我喝多少。何月说,我可不敢,你这酒量我用啤的也拼不过啊,要不这样,我把这瓶啤的干了,你把灶台上那瓶酱油干了!何月显然不希望程宝林在这里打她的主意,只想趁早让他滚蛋。没想到程宝林真把那酱油拿了过来喝了一小口,说,行!妹子,哥今天舍命陪你了!何月也没势弱,拿起那半斤装的二锅头一口干掉一大半,一边剧烈的咳嗽一边挑衅的看着程宝林。程宝林这下没了辙,骑虎难下了,只得硬着头皮把那大半瓶酱油咚咚咚的喝掉了。放下了酱油瓶,程宝林被齁的有点发懵,好一阵才缓过神来。何月算是服气了,赶紧跑屋里给程宝林拿热水。
程宝林一边喝水,一边用另一只手给自己的语言增加气势,说,啥叫男人,说到就得做到!我在一旁乐不可支,心想这傻子拼酒拼出了新高度,说,月月,那还有瓶豆油呢,要不你再来一口,让程哥也干了呗!程宝林摆摆手,说,我可服了,你这是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妹子,再给哥来杯热水。一连喝了三四杯,还是觉得齁的不行,可肚子已经涨的像只蛤蟆,再也喝不下了。程宝林的表情从得意变得痛苦,终于受不了了,跑出去哇哇的吐。半天了还不见他回来,我到厕所一看,程宝林已经疼的直不起腰,说,文远,我这胃里像火烧似的,你再给我拿点水。何月正拿着水跑过来,喝了一杯水,程宝林还是吐,借着手电的光,我隐约看见吐的那堆秽物里已经不只是黑色,新吐的东西里隐隐的透着殷红的血色。
从卫生院出来已经十一点多,这趟急诊让本来哈欠连天的值班医生护士们着实兴奋了一把,他们就差拉着手感谢我们三更半夜不辞辛苦给他们带来点快乐。
刚才我们火急火燎的把程宝林掺进卫生院,值班大夫正趴在办公桌上搂着血压计打瞌睡,见人是搀进来的,嘴边衣服上还有血迹,吓了一跳,忙问怎么了,是不是喝药了。乡镇卫生院半夜接诊的患者常有各种原因喝农药的人,而乡镇根本没有抢救的条件,人一旦没来得及转院而死在这里,卫生院就成了家属索赔闹事的对象。附近没有派出所,等警察从县里赶来,大夫怕是早就被打的亲妈都认不出来了。听完我们讲述事件过程,大夫还有点发懵。大夫年近五十,从医二三十年,各种毒物可能都应付过,这次却被酱油难倒了,怕是任何抢救预案的内容都不会包括酱油,正常人谁会这么干?“口味真重!确定都吐了?”大夫憋着笑,尽力表现的严肃。我说放心吧,喝完不超过十分钟就吐了,还喝了好几杯水,也都吐干净了。大夫说,那可能不算危险,要是没吐出去都进血液里,怕是现在已经没啥意识了,吐血可能是急性高钠环境引起的黏膜损伤,你们应该去县医院做个全面检查,看看血钠和离子。一听去大医院,程宝林就拉着我往出走,说送我回家吧,养两天也就好了,人家大夫都说了,不就是胃黏膜嘛。我很理解程宝林,一趟医院下来,不用说确诊,这项那项的检查没个几百块肯定不够,工地拼死拼活一天工钱也不过80块钱。怕真有啥危险,我们出门没有立即回家,而是在医院门外等了一小时,看他确实没有更严重才动身。启动汽车前程宝林给何月打了电话报了平安。我给何月发了条信息:“等我。”
回程宝林的家没多远,只是乡村的路实在难找,好在他还能给我指路,车程也就二十分钟。
“给嫂子打个电话吧,也好提前给你烧点水。”我说。
“不用,都睡了,不折腾她了。”
“我的意思是,提前打个电话通知一下,万一你的床上躺着别人,这要撞见了多尴尬。”
“那我就真出一次名,不光县史留名,还得上次电视。”。




昏黄车灯照不了多远,除了前方十几米被压的光亮的雪标识着这里是路,我身边仿佛空无一物,一切都不复存在,全世界也只剩下这十几米,往前看不到头,是漫无边际黑暗,是广袤的虚无。这黑暗如液体一般侵透身体直接压迫着五脏六腑,感觉只差一口气便溺毙在这黑夜里,让我甚至怀疑是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只剩前方那一抹飘渺的光感。我是个无神论者,不相信因果,至少在白天我敢这么说。现在完全不同了,我脑子里只在努力的回想着三十年来除了鱼还有没有杀过别的会喘气的东西,真要有各路鬼神也不至于大半夜追我的车。这要是再船上,我肯定还会再害怕一些。
刚才程宝林在车上,一路说着话倒不觉得害怕,直到他下了车进了院子我才觉的如此瘆人,车上的收音机在乡村里根本没信号,车一颠簸起来车窗的玻璃也跟着哒哒的响,外面的北风呼呼的吹,在门缝中吹进来的声音就像一只什么兽在旁边嘶嘶的喘气。我只想赶紧逃离这里,不由自主的加大油门,人生中第一次对路灯如此的渴望。车前有限的视野里是惨白一片,除了汽车颠簸引起灯影不断跳跃再无别的变化,在这种情境下,我竟有种灵魂游离出躯壳的感觉。眼前的路终于发生了变化,白色逐渐消失,补充进来的是黑色,直到视野中出现了一段树状,我才猛地发觉前面是个近乎直角的拐弯,我慌忙踩下刹车,可在这光溜溜的冰雪路面,刹车根本没什么用,车子直挺挺的冲下路肩。
没来得及做任何防护动作,我的头重重撞到方向盘上。只觉得一阵眩晕。我摇摇晃晃的下车去检查。索幸碰撞的地方比较低,是一座土墙的根部,下部的保险杠被撞得粉碎,不过车灯没受影响,依然能射出出昏黄的灯光。土墙的上部已经被车身撞倒,这是一面黄土掺草杆堆砌的墙,不用说车,就算是壮点的人奋力一推也会倒掉。
透过墙的缺口,看得见院子里是一座矮趴趴的土房,这样的土房太过老旧,即便在农村也不常见了。我有点纳闷,这条路我走过三四次,竟然对这座破落的小院毫无印象。我正打量着这房子,房子里突然亮起了光,窗口飘摇的不定的灯影显示着火苗的跳动。门吱呀一声开了,出来的是个老头,弓着腰,披着一件棉袄,手里捏着一根蜡烛。我心想这老头玩的是浪漫还是复古,有电灯不用,非弄根蜡烛。我说,大爷,真对不起,路太滑,没刹住车!老头走到近前打量我的脸,借着灯光,我看得见老头沟壑纵横干瘪的脸。
“是陈振廷家的?”老头问。
我确实姓陈,不过并不知道什么陈振廷,心想这老头一定是认错人了。我说,大爷,您认错人啦,我姓周。我并不想让人知道我的本名,自从躲到工地,我就办了一张名为周文远的身份证。
老头说,认不错,认不错,你是教书的,你儿子也是教书的!
这更离谱了,我连对象还都没有,哪来的儿子,我心想这老头可能有点糊涂,说,大爷,您看这样行不?今天也太晚了,明天一早我带人来给您修上,身份证押您这,我保准跑不了。
老头摆摆手说,小伙子不用,你们陈家人都守信用,你肯定能回来,赶紧走吧。
我掏出一盒烟,递给老头,老头摆摆手,一步一拐的往屋里走。我自己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准备用打火机点着,可风太大,打火机的火苗一冒出来就被风刮的没影。我点了几次,突然觉得不对劲,猛地抬头看那老头,老头手里捏着那根蜡烛的火苗依然稳稳的立在蜡烛上头,再看那土房,灯光照在老头身上却在墙上没有留下一丝阴影。我的心脏急速下坠,身体像是突然掉进了冰窖里,冷的失去知觉,体内每一根经络猛地收紧,让人动弹不得,我感觉什么东西在体内横冲直撞,撞在脑壳上轰轰作响,它在找一个突破口冲出身体,我想那一定是我的灵魂,终于它在喉咙口找到了出口,拼命的从不大的喉头向外钻,我感受到它在拼命一点一点的爬出。这时老头回过头来,招招手,它便嗖的从我身体里飞出。我感觉身体一下被掏空了一般,意识像狂风中的火苗,快速的消逝在这黑暗中。我感觉身体在一片虚空中缓缓的坠落,混沌间,大腿上传来了剧烈的震动。
我猛的睁开眼,是兜里的手机在响,我还坐在车中,头一阵剧烈的疼痛,刚才是场梦!车顶在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土堆上,只是熄火了,车没受伤,灯光还亮着。哪有什么房子,除了土堆这里只有一片小树林。我害怕极了,也不管前面是什么路,面包车当成了越野车,只恨脚不能踩到油箱里,拼了命的往远处的灯光开。一路上手机一直在响,一直跑到路灯底下,感觉回到了人类的怀抱,我才敢拿出手机看,是程宝林。十分钟后,我又见到了他。
一小时前他萎靡的像只病猫,现在看起来有点回光返照的意思,兴奋的看不出来像差点被齁死的人。我在离他家几百米的路上接到了他,上了车便一言不发,我看情绪不太对劲,也没敢主动问。沉默了几分钟,他没头没脑的说,你这嘴是不是开过光?
“啊?”
“李小翠真他妈有人了,正让我堵在炕上!”
“我操!”
“刚才听你一说,我有点动心了,鸟悄的开门进屋,刚进屋就听见男人呼噜声,我顺手就在厨房拿了把菜刀。”
我吓了一跳,一脚刹车就把车停在了路中间,程宝林没防备,一头磕在了仪表台上,叫道,操你大爷!
我赶紧打量程宝林的衣服裤子,没看见血迹。
“你以为我能杀人?我又不傻!”他点着了烟,接着说,“我拿着菜刀,手机打开录像,举着手机进屋开了灯,这俩人看来没轻折腾,我进屋都没发觉,俩人在一被窝里睡成一团,跟我都没他妈抱着睡过。我扔了一只拖鞋把他俩砸醒了。”,他使劲吸了一口烟,烟头的火光突然变的明亮并加速向后移动,“真像你说的,还真挺尴尬,他们俩吓了一跳,谁也没出声,就缩在被窝里看我。弄得我好像是个偷窥的人,我实在不知道该说点啥,录了一分钟就关门出来了,接着就给你打电话了。”
我说,程哥,你一句话,咱哥俩回去好好出出气。只要不打残他都不敢报警。
程宝林说,都啥年代了还打打杀杀的,你放心,哥想得开,回去陪哥喝点。
得益于我的司机身份,不用和工人们挤一个屋子。我的房间在工地大门口,和更夫孙全一个板房,我俩门对门。我和程宝林一直聊到凌晨,他并没有我想的那么郁闷,相反的还有点得意。
程宝林结婚时已经三十五,大部分这个年龄的农村男人想有一段正常的婚姻已经不太可能。如果年轻女人们一直住在村里,习惯了灶台碗筷的灰尘与油腻,习惯了露天厕所的恶臭和蛆虫,能吃饱穿暖也就知足了。可一旦进了城里,见识了城里女人的娇贵白净,见惯了城里生活的精致便利,回了村再看这些满脸憨笑的男人们,一个个便都成了土鳖。谁还愿意守着靠卖力气讨生活的男人!她们追求的是生活,有品质的生活。生活对女人还算公平,只要姿色尚可,在哪里都能站稳脚跟,男人们则大不相同了。
为了他的婚事,他妈求佛拜庙,皈依了能叫的出名的所有异能人士。从元始天尊到孙悟空,从耶和华到释迦摩尼,甚至打听过日本是不是有个很厉害的奥特曼。程宝林二十多岁时,他妈求的是农村的黄花姑娘,丑俊都行;到三十岁时,求偶的要求似乎只剩下性别一项了。这个年龄的农村单身汉,又是卖力气讨生活的,找到的对象无非这样几种:寡妇、离婚带孩子女人的或身体稍有残疾的。程宝林这个媳妇李小翠属于第二种,带着个10岁的女儿。半路夫妻,永远是贼。对于李小翠,程宝林的意义是一张饭票;对于程宝林,李小翠则仅代表了一个有体温的被窝。娶这个带女儿的女人却也用掉了程家的家底,越是贫穷的人家,越是要花一笔不菲的彩礼,十万块钱外加三间房,这就是成家的代价。然而这个强拼硬凑的家实在是没有家的感觉。孩子在家时,李小翠净是围着女儿转,自己插不上话;女儿不在家,李小翠不是抱着手机就是盯着电视,程宝林甚至想找个茬吵上一架。说饿了,李小翠就做好了热饭热菜端到眼前,伸手过去摸她,她便自己把胸罩解开。生活所有的意义就在这几分钟,释放了,冷却了,却是更漫长的苦闷。程宝林想离婚,说到底,却是舍不得那十万的彩礼。程宝林说,她出轨了也挺好,彩礼钱她得照单全退。
借酒消愁愁更愁,我不知道理论依据在哪,但事实确实就是抑郁时喝闷酒会醉的很快,三瓶啤酒下肚程宝林就歪在我床上睡着了。大夫刚刚还说要清淡饮食戒烟戒酒,程宝林骗自己说啤酒养胃。我看了看表,已经凌晨一点钟,我轻轻的翻过围栏,摸到何月的板房后,窗户没插,是为我留的。我钻进屋,她已经睡熟了,呼吸很轻,时不时有微弱的鼾声。我趴在床边,伸手摸进被子,里面的温热流过手指直达心底。我一只手从脚趾漫游到嘴唇,光溜溜的身体上的摸不到一丝布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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