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也叫作家?——乖,别再死皮赖脸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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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07-06-18 18:59:00 更新时间:2020-11-10 14:22:06

楼主:叶秋池  时间:2007-07-11 08:43:23
作者:qwqwqa 回复日期:2007-7-10 17:46:31
顶一下.


作者:qwqwqa 回复日期:2007-7-10 17:48:44
哇,沙发?
呜,我不是故意的,刚在鬼事那看,这连接一直没关.
这不,帐号掉了,还要登陆一遍才能发言.


作者:江叠浪_ 回复日期:2007-7-10 18:38:37
up


作者:二两肉醉卅年 回复日期:2007-7-10 19:14:12
:))


作者:李兆庆 回复日期:2007-7-10 21:43:25
支持叶老师
----------------------------------
谢谢上面的老师们.....噶噶....
楼主:叶秋池  时间:2007-07-11 20:39:36
作者:病人言心 回复日期:2007-7-11 9:00:54
叶老师,我爱你


作者:矮脚虎王英也 回复日期:2007-7-11 9:41:17
叽叽歪歪,不知所云。


作者:胖肥 回复日期:2007-7-11 11:48:04
~~


作者:元流书坊 回复日期:2007-7-11 15:54:26
别把“作家”的头衔看得高不可攀了,没那么高,也就比床高一顶点儿,个头高的人稍立起脚尖就够着了。


作者:元流书坊 回复日期:2007-7-11 15:56:14
别把作家看得那么高,也就比床略高一些,个儿高的人稍立起脚尖就够着了。


作者:同盟CHINA 回复日期:2007-7-11 16:02:22
楼主,累不?


作者:雄熊信仰 回复日期:2007-7-11 18:06:19
传说中按照国际惯例,堆字的都可以称作家。那我也是。而且在文字上让人挑不出毛病的作家。哈哈

000000000000000000000
你们都是大作家,大文豪,你们都是我的老师及衣食父母.....
南摸鹅腻托佛
楼主:叶秋池  时间:2007-07-15 10:06:05
超级感谢上列所有领导的支持/
楼主:叶秋池  时间:2007-07-15 10:15:12



《叶儿》

天空中响起雷子,卷帘子样儿铺过来一片黑,是皮肤下乌青的颜色,带有不怀好意的隐痛。
“今天怕没生意吧?”叶儿低声对自己说。她瞧了瞧自己的手,厌恶地。她嘴上虽那么说着,心里却丁儿都没因天气变坏而遗憾。
这十六七平方米处成封成围,成了她的囚栏;并年复一年用有形的促限在她心里建造为一座庞大且无边无际的牢,强将她困住、锁住。
当雨点儿开始单独跳下来时,叶儿在门边上用指甲划下了第三十一道痕,便转过头去看天空中单飞的种子,雨儿们没有任何集体的概念和精神,于是各自在晒裂的水泥地上呲呲声蒸发。
叶儿觉得自己听到了,象在耳根后面痒儿痒儿的有那么一丝挠挠,唤的是她们死亡时的哀求声。而半空里半会前还放肆着的烈阳,才转了个眼儿,就变天了,就逃去了。
从北边到南边,这些年的天气是越变越怪异了,这时候已经中秋,可这座城市里,哪儿去找见一片载着秋爽的快乐飘叶?即便有些闲逛着的叶子,也仅泛着被烤熟的焦黄。
叶儿坐在门槛上,仔细的看着斜斜丢下来的雨,发现它们终于也找到规律,总是要拧成一伙儿的!那么一大蓬瓢泼着下来,任你多热的地也能给浇冷了,是要有些牺牲的同伴,但活着无异需要某程度的献身及妥协。
她们来到这城市里 / 眼前的雨初落在热烈烈地表上。
姐妹们呢?叶儿掰着手指数着,却让那悲伤渗进来。姐妹们呢?她们都还在呢,在各自的工作盘子里转悠。都还是姐妹吗?哦,不了!偶然能遇见一次,生疏得让人发慌,至于连吃顿饭的钱也开始计算了,那还是小事儿。
被风拂歪了的雨点儿开始寻不见落脚地儿,有找不到北的几颗蹦到门左那写着“新新发廊”的牌子上,开了几朵稍现既逝的小花。小小的发廊位于这城市里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每天从门口经过的人,不曾见过比进来发廊的多三倍以上。
叶儿坚持着,以自己愿意的姿态生存,她不是第一滴落下的雨,不会被沧漫而来的后水淹没。两年以来,她一直作着单纯的洗头工作,也逐渐学会了烫发的手艺,无奈并没有良师,她明白自己的手艺还拿不出去。
难受的感觉从身体的某一处地方缠绕上来,让她的皮肤起了一片栗子,手又有点儿烂了,层层叠叠的痒刺激她轻轻地去剥落层层叠叠滲着血水的皮肉。她小心翼翼,嘴里还呲呲发着最开始小雨们蒸发的声音。
昨天,是她的生日,昨晚她同样坐在门槛上。
当月光照在她身上的时候,她掰着粗糙的手指数着,得出的答案是这种夜晚已经历了十七次了。她还清楚记得,从第九次起,就一直是自己倾听中秋圆月的声音。
记忆里童年她并没荣幸的尝过一块象样的月饼,舅舅和舅妈见她没了爹娘可怜,虽曾也给过她一些表弟妹们吃剩下的饼皮,但她不留恋;最后贫穷还是让她离开那个生她而不养她的村庄。她只是有点想念表哥,他是个敦厚的后生,有力气,能干活,而且对她也很好。只是后来不知道为什么结婚了,后生穿起红衣裳的时候,叶儿哭了,没让人知道。
她和同村的几个少女,漫无目的却又仿佛命中注定会从北边飘到南边这个火辣辣的城市,并各自在这里驻脚。比她大两岁的莲,已然落了根,跟了一个男人,虽说那男人有老婆,可阿莲也有了他的孩子,也不知道谁占了谁便宜,听人说阿莲每月得到的生活费和零花钱竟也不比那男人的老婆少。
这座城市据说是充满生机的,叶儿一直用心去感觉。两年过去了,她依然没有发现憧憬处的温馨,日子简单而枯燥,每一个进来的男人不是对她毛手毛脚就是用色眯眯的眼睛窥视她还没有发育充分的身体。
刚来的时候,只有三平方大的小隔屋里每天总要发出几次让她心浮气躁耳根发热的声音,后来叶儿便好象听不到了,却不是声音消失,只是她习惯了。
老板是个女人,也是从乡下来的,她人不坏,对生意她抱着宽容的心态,有则做没有也不强迫。事儿总是要有人干的,但事儿也总会有人愿意干,她知道自己仅需一份过得活儿的依靠,能供上孩子学校增收外读生的费用就成。她不慌忙,既如此生活便也就平淡了,你情我愿之下,工人们自然不会给她惹麻烦。
不过叶儿想,老板是明白的,这种行当里的她是象是发大水时坐在叶片上的蚂蚁,那里有朝夕的安定感?
八百多个日子里叶儿不停用手去抓捏那些各式各样的脑袋,每一种飘逸着香味的洗发水味道都让她作呕。
生活也却非没有感触。叶儿心里面曾偷偷喜欢过一个男人,那男人几个月来常常到店里洗头,他头发不多,甚至每一次都让叶儿觉得好象又少了一点,因此叶儿总是特别轻柔的为他服务。他人很好,话不多,有象表哥那样的眼神。在叶儿给他洗头的时候,他总爱安静地闭上眼睛,他是那么老实,以至叶儿有几次安心让他的脑袋靠在自己胸脯上。
她喜欢他,那是说不出来的喜欢,甚至,有天夜里,她梦到自己把身体给他,很纯洁很纯洁的给了他,给一个自己喜欢的男人,总比将来给某个不晓得自己喜不喜欢的男人安慰些,那一切只是因为他在她梦里有那么一次要求,有那么一丁点儿意思!
然而就在两天前 / 在中秋即将到来的时候 / 在叶儿快要生日的时候 / 在里间里发出那种声音之后 / 买菜回来的叶儿发现他从里间出来,并麻利地走出门口,望都没有望叶儿一眼。
昨儿晚——叶儿呆呆地看着那轮明月,心里想它为什么会那么亮那么圆?从没有人告诉过她月亮的真相,至今她仍以为那是嫦娥的宫殿。
在这样皎洁的月光下,谁能奢望上天赐给我多些聪明,让我能回答她关于‘在月儿只剩下一半的时候,仙女姐姐住在哪里?”这样的问题。
十五的月亮自豪于自己的圆满,但风并没有因此而温柔,它夹带着不远处工地的沙尘,卷拢着浓浓的海味,绝非冷,它用热体现着刀一样的锋利。叶儿说:“会不会是风把月儿切割的呢,就象人们拿刀切月饼一样……”我躺在她脚下,她看不到我。夜色把我掩盖了,我只是一个影子。
叶儿伸出手,抚摸那遥远的月亮,她眼角终于滴下来一颗圆润的水珠。“可怜的月儿!”我也看月儿,它总是每月被伤害一次,总不能长久圆满,叶儿明白它的痛苦,常常当在月儿被剜得最深的时候,叶儿也承受着那些女人都明白的痛苦。
圆月残月总是交替挂在夜空,时光总是自由自在的流逝,生命里还有什么可让叶儿留恋和体验的呢?只有我一直追随着叶儿……
******
“叶儿,快来看,这有一则招工启示!”工友在身后大声喊,叶儿转过头,她眼睛里有一丝兴奋,脸色却平静依然!


叶秋池


另,强力推荐茹清君作品,<茹清君鬼事>天涯网址
http://www.tianya.cn/techforum/Content/16/602999.shtml
楼主:叶秋池  时间:2007-07-19 10:20:31
《告诉你,我和诸葛亮有关系!》

以前写了一篇《失眠了你是数绵羊还是数乳房?还是数……》,已经有读者表示非常反感,想那绵羊天下人皆数之,尔秋池小儿竟敢不数?这也还罢,尔竟擒乳房而数之,这若还无干风化,国之千年传统便要葬送于小贼之手。持此言调的后进们莫要激动,想来秋池先生是尔等学长、圣人进修班第十七期学员,尔等知:妇女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之三从乎?或明白:妇德、妇言、妇容、妇工之四德焉?莫说以乳房代绵羊而数之,数其脑袋上被男人敲出来的包亦又如何?
今日一看到这个题目,恐怕已经有读者抓狂啦!你个叶秋池,平日里胡说八道我们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勉强算啦,居然现在打起跟历史名人攀关系的叟主意,你莫不是疯了嚒?非矣,前文秋池先生已经表白过,本人写东西从不经过大脑思考,而以屁股为主导。昔日我为小吏之时,即便屁以熏之,亦有人点头曰善,晃脑言香;而今官失人穷,何尝盼想有那些以“吸脓尝屎”表明忠贞之人,读者老爷若以为秋池胡言乱语,也就尽管开骂。但是关于我和诸葛亮先生的关系,却是不可不谈。
话说中学教科书里,加入了古文《隆中对》和《出师表》,将此表率之文章并入开聪之中学课本,本是应当,然课本中对诸葛亮的出身注明却是“隆中,地名,今湖北XX”、“南阳,地名,今湖北襄阳一带!”。于是河南的南阳人对此极为不满!想诸葛孔明先生明明在我南阳干农活,怎么跑到湖北去啦,这还了得,少一个名人就少了一块经济腾飞的基石。所以,万余名南阳父老正自发签名,要求“尊重历史”,要求人教社修改此处注明!
对于此事,我自然是要支持南阳的父老兄弟们的,原因无他,叶公好龙的典故出自那里?河南南阳一带的叶国。叶氏的祖堂在何处?也就在南阳也!这么说来,秋池先生和诸葛先生还是有些关系,想来那孔先生耕的地原本还不是属于我大叶国的么?诸葛先生乃中国古代一等一的聪明人,秋池先生之聪明才智有其千份之一也,是何原因,无他!有土地关系也。以此类推之,南阳父老乡亲们个个当是聪明绝顶,南阳之市泰民安绝对是有口皆言善。出的官员必定尽是为国家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者。在此,秋池先生隆重提议,国之栋梁选材必以南阳及于南阳有任何关系的人为先虑,譬如秋池先生则可为一提!
自然啦,若果秋池先生的祖上或者是祖上栖居的地方冒出过秦侩或是魏忠贤之流,秋池先生避之惟恐不及,那还会寻根刨底的去考究我和他们的关系?若有人问及,秋池先生亦是两手乱摇,曰:无关系无关系!
诸葛亮先生之名震天下,南阳人傲之外称孔明乃我南阳人也;河南人傲之,诸葛乃我河南土产也;中国人傲之,亮乃国货也!若果是日本人来上一耙,硬说诸葛亮先生是日本人。那还不天下大乱乎?
说乱,有时候还真不乱,想我大中华不是曾在小日本铁蹄下惨遭蹂躏了八年乎,若二战不胜,国之何存?国之不存,诸葛孔明先生又何存?恐小日本称秋池先生是日本人曰,秋池都要唯唯喏喏!无他,国弱者人欺之。老祖宗再能也护不了你!
呜呼!慎重提议文教科的先生女士,以后凡有忠良之名士,均不可言其出处也,一律称之为中国人可。一来是怕你们工多粮少精神不振,万一弄出点为国人增添快乐(记得曾有一说道岳飞不是民族英雄的,在网络上炒得沸扬,因忘其情节,不敢说是谁弄出来的,亦不敢言其为笑话)的东西来,岂不事浮于人?二来可免给秋池这等小圈圈的地域主义者以口实,以至给我中华民族之团结添乱!
而后,秋池先生再隆重表明之,吾与诸葛亮先生有关系,其关系不清白,是黄黄的土地关系也!

叶秋池
于广东汕头

楼主:叶秋池  时间:2007-07-20 10:39:29
我还算能养活自己及妻儿老小.
楼主:叶秋池  时间:2007-07-20 17:05:46
不明白最好.写明白了,我就不高超了,就不屌了.
楼主:叶秋池  时间:2007-07-22 15:50:05
我倒,报告王叔,廖大老乱贴你照片,
楼主:叶秋池  时间:2007-07-25 17:48:11
叶秋池就是易京的叶秋池
楼主:叶秋池  时间:2007-07-26 10:44:58
关于《妓女小丽》

也许我们写书评的目的都是因为那一点微不足道的报酬,但有时候,我们也希望能推荐一些平民作品。这就是我为大家介绍这首诗的原因,《妓女小丽》。
一般认为,世界上最早的长篇小说是日本的《源氏物语》。而在我国,提出小说概念者可远溯到战国时庄子的《庄子*外物》篇。甚,班固还说道:“诸子十家,可观者九家而已。”明显鄙视小说的地位和社会价值。在我所接触到的有限空间里,在有形有线的意识形态规范下,小说已然沦落到仅供消遣的地步,于是,有时候我也看看小说概念形成之前的另一种形态——述事诗。
认识张弓长是在多年前由血部落印刷的《血部落诗集》中,在一行诗目中,他的名字最简单,诗的名字最平俗。那一天,我接触了《妓女小丽》。我只是一个写些小说和评论、杂文的边缘文人,我从不相信诗能让人流泪,直到哪一天,我看到了《妓女小丽》。因为这首诗,我们后来成了不错的文友。
诗,长时期以来充当了中华文化传播的脊梁。读诗时,我曾惊叹于诗人玩弄文字的技巧,感叹他们跳跃而绚丽的思维,也曾为诗的意境陶醉颠狂。只是,由于中国长期处在极端的封建统治下,诗人表达不满和愤慨的方式是隐晦的,诗歌是文化脊梁,但它如同芪一般的龙,横卧在黄土地里,诗体是楼,诗意是深埋的基,它不愿意让我们这种普通的读者窥见,它只肯感动高端的知识份子,而不愿随便与俗众同流。所以,它曾高高在上,后来它之所以濒临死亡,那是因为诗人太多了,满街都是诗人,它被在云端上拽下来,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安插入现代诗人们的身体里。
张弓长是特别的。他选择了和诗一样古老的一种女人为载体,我难以说娼妓是一种职业,因为她们大部分人都没有执业证明,因为这种生存方式不太具备职业这个词的基本涵义。我宁愿把他们称为一种女人,或一种生存状态,这些与众不同的女人和其他人一起,构成了独特的中华民族文化传统。诗歌中,本有许多便是用来表达对这种生存状态的怜悯或对这种女人的爱意。
诗歌的第一篇章是解放,对于妓女,谁能告诉她们解放是什么含义?是脱离了卖肉的生涯还是获得一张卖肉生涯的经营许可证?我只能说解放的含义对她们来说,必须由地域和人文背景及政治环境、思维模式来界定。我只解读诗歌最表浅的涵义,因为更多的东西,我宁愿自己品尝,也恳请读者们,用心去思量。下面是诗的第一篇:

张弓长——
《1.解放》
躺在桂林八里街
一所发屋里的一张床上
被生存强奸的
妓女小丽
望着在身上运动着的嫖客
突然想起,曾有人对她们说
你们解放了
不管身处被强奸的任何地点
只要嫖客一上身
她就想起那张对她们说话的
那张脸,那副嘴脸
那副嘴脸站在一张党报上
两手叉腰,理直气壮地说
在二十世纪三四十年代的
桂林八里街
是一个逼良为娼的
妇女们的地狱,现在
是新社会了,你们解放了
当家作主了。
躺在八里街一所房子阴影里的妓女小丽
看着这张脸说完话,便将它揉成一团
扔向角落,一阵恶心
从心底涌出
如一支人民币在喉里抽动。

妓女小丽看着爬在自已身上
运动着的嫖客
心里想,也许,就在第一个
嫖客的上身的时候
她就失去了自已,包括
那具碳水化合物。”

叶秋池:小丽以前面所说的生存状态生活在某一个特定的地点,应该说她是一位普通的娼妓,只有不凡的娼妓才没有思想和对生活的感悟。小丽平凡,所以她知道她被生存强奸,在她身上运动的嫖客们或粗大或短小的阴茎,只不过一支支抽动的人民币,他们对她不构成强奸,即便在她未成年的时候。“解放”这个词就出现在第一篇里面,报纸是不会说话,诗试验性的运用了时空跨越,这一张党报或者仅是旧远年代用来贴补墙上漏口的一张遮掩物,但在小丽的这特殊一天里,它成为焚烧灵魂的火炬。他说娼妓解放了,小丽觉得他不诚实,因为小丽既生存在这生存状态里却没有得到一张经营执照,她没有被谁解放,她还囚在地狱里。下面是诗的第二篇:
张弓长——
《2.妓女小丽》
认识妓女小丽的地点
在鱼峰山脚的一丛阴影里
那时是她开始妓女这营生的第一个年头
当时的她已操练得一副妓女的派头了
“就这样做得轻车熟路了”
这是她后来跟张望说的话
在那丛阴影里的她已经很油了
对着张望说着她们的语言 并
试图烧红他的血管
但她很快就哭了,因为
张望说,我是你的朋友
她就哭了
她哭得更厉害了
这是她成为张望的朋友
之后的事了。
因为张望想把她拉出那丛阴影
他说,让我,用语言
或者影像,记录下
你被生存强奸的现场
然后,她就哭了
她哭得很凶,很凶
哭得让张望不知所措
在用完张望递过的那盒纸
她终地平静下来
她说
别,还是别这样
让我走吧,一直往前走
自从母亲的子宫里开始
我就被它所驱使
非我能的控制
直到现在,我成了妓女
我是妓女小丽,请叫我妓女小丽
请我走完它
别让我在一旁看到她
别让我听到她的呼喊
别让我看到她的挣扎
别将我与她分开
就让我走吧,让我走完它

他们现在还是朋友
2002年,她做妓女的第二个年头
我开始写诗

叶秋池:我的眼泪开始流的时候,便从第二章开始,这使我庆幸,我的生存状态没有把我磨练成一个坚强的人。我和张望一起认识了小丽,是的!我不愿意在小丽名字前面加上妓女两个字,她是一位有尊严的女人,任何远古的文明加于她们的痛苦,都被这尊严抵消了,当张望开始写诗的时候,理智的社会只能认为他疯了,但是,他写的诗怎么比得上小丽的本身,她就象一首悲痛凄凉的诗。
张弓长——
《3.请叫我妓女》
不知从何时起
妓女小丽们突然有了
一个新的称谓:小姐
当妓女小丽第一次听见
嫖客这样叫她时,她觉得受了
羞辱
她认为,这样
会在失去自已的基础上
失去妓女们的存在
就在身上的这个嫖客说
小姐,动一下嘛
妓女小丽终于叫起来了
请叫我妓女小丽
还有,别忘了
付嫖资一百元。

叶秋池:这一章,并不象诗体表现的那么简短,它有非凡的象征意义:“任何不断前进中的时代,都在威迫每一个生存者接受它委派的事实和称谓。对时代的抵抗,是惨白而无力的,时代不会遗弃任何人,它只会对不幸的人进行更加残酷的人格折磨。小丽谨慎的保护这‘妓女’的称谓,因为她没有忘记自己是什么样的一种女人。回顾我们父辈经历过的文化大革命,那也是一个特殊而必然的年代,谁又曾记得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
张弓长——
《4.我们之间隔着一首诗 》

在与妓女小丽认识的
那些年月里
(妓女小丽总是让要求张望在她的
名字前面加上妓女二字,她说
这会使她不会忘记
她是谁)
日子就这样或那样流着
也有妓女小丽不在那阴影里
干营生的时候
在这个时候
她就穿上白色的连衣裙
(她给这裙子加上强烈的像征意味)
找开长长的辫子,拉直,披散
挽上张望的胳膊,上街
表演一场爱情情景剧。

在这首诗之前,情景剧
一度是他俩的保留剧目
在这首诗之后,这情景剧
便永远地落幕了

那是在一个日子里
张望与妓女小丽表演
完了情景剧之后
时间已在午夜一时了
一个暧昧的时间刻度
张望送她到小屋的门前
欲转身走时,她叫住了
张望,说
今夜,你能不能进入到
我的房间
我们之间隔着一首诗
张望的话刚出口,门
便砰地关上了
也关闭了里面的一切内容。

妓女小丽今年已二十二岁了
她还干着她妓女的营生
他们还是朋友
张望写下了这首诗

叶秋池:是的,我恨张望。“张望!你混蛋!”我想甩给张望的脸上一拳,让他的下巴从此必须用钢丝挂在脸上。“我们之间隔着一首诗!”这是两个不同命运的人之间的距离吗?不是的,不是的!我肯定的点点头,于是那扇门陡然出现在我面前,我便茫然了,我会进去吗?也许我进去了,完事之后我会掏出我的钱包吗?我该用什么方式来侮辱小丽才会让她不忘记自己的身份呢?我的眼泪没有流下来,却淹没了眼框。
张弓长——
《5.妓女小丽的一些事》

情景剧永远地落幕后
剩下的日子,他们就聊天
在她的窗前,或是在柳江大桥
鱼峰山公园,离她的营生地不远的地方
她说起了她的家庭,她父母的家庭
她后来纠正,说
她的父母还有三个孩子
她的父母刚盖一座新房子
用的是她的钱
她的父母寄来了全家福
里面没有她的位子
她的父母来信了
他们说,小弟又评上了三好学生了
大妹快上大学了,小妹在读高中
房子盖起来了,我们身体好
不必挂念,安心工作......
妓女小丽说着,说着
就哭起来了
她说,他们,为什么
总是忘记我了呢?
我是个妓女啊,我是妓女小丽
她最后说


《6.渴望爱情的妓女小丽》

有时,聊天一半时
妓女小丽突变得伤感起来
她说,我还没有谈过恋爱呢
她说我从来不知爱情的滋味呢
她说我不知爱情倒底是个什么样子呢
她说我是不是不配谈论爱情呢
她说我知道我是个妓女,我是妓女小丽
她又哭了
她又说,可我也是个女人啊
她又哭了
眼泪干了之后,妓女小丽对张望说
情景剧是真的吗?它可能吗?
张望点点头,又摇摇头
她又哭了

叶秋池:在第五章和第六章里,我没有加以评论,它是煽情的,让人哀伤的,它又是一幕骗剧,所有人包括小丽自己都在努力的欺骗她!最被鄙视和生活最需要的就是小丽名称前面的那两个字——妓女。把这工作永远的烙刻在血肉里,和所有鄙视的眼光揉合,然后挺起胸口,告诉自己——还有爱情。

张弓长——
《7.深沉起来的妓女小丽》

有时说着说着
妓女小丽的话
就变得深沉起来
她说,在出母亲子宫的那一刻
他们为什么不问问
我是否愿意出来呢
或许,我仅仅是他们激情的
错误
生命的意志让他们杂交
出我,从此我一路狂奔
一直奔到你们的面前
以妓女的模样
我就成了妓女
我就成了妓女小丽
这并没有什么,问题是
我还没有点头,我还没有说愿意
我就成妓女小丽。

叶秋池:小丽没有对命运发问,生活对于小丽是一条固定的轨迹,她好象明白,即便再来一次,迎接和等待她的也只能是这样的命运。她仅仅是有那么一点轻薄的怨恨,她凭什么来到这没有给她以自由意志的世界。
张弓长——
《8.回家》

家里来信了,他们说
小丽也该回家看看了
已做了两年妓女没回家
的小丽说
是啊,两年没回家了
于是,她就拉着张望写诗的手
让张望披着诗的咸湿外衣
拿着那拙劣的诗稿
以小丽男朋友的身份回家

小丽的家在湘江边的一个小村里
隐在众多的火柴盒堆里
一包冒牌的阿诗玛
一首拙劣的诗
再加上衣着光鲜的穿着
给妓女小丽的父母脸镀上一层金
使他们有足够的自尊面对他的邻居
而需多年才可褪袪

现在,张望和妓女小丽坐着聊天
想着那次回家,不觉自笑
妓女小丽说,他们,他们
哪里知道,你,我
一个不被承认的冒牌诗人,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
话刚说完,他俩就变得伤感起来

叶秋池:是的, 他们就变得伤感起来,这里的伤感,并不是两位躲在小屋里的男女的伤感。一个不被承认的冒牌诗人,一个人尽可夫的妓女,他们都只是在发出没有价值的生命呢喃;而他们愿意,以欺骗的姿态,带给他们给予宽裕生活的人们高贵的尊严。其实在他们眼里,那些自尊就是他们的伤感。我忽然想:我也不过是一个冒牌的作家罢了。
张弓长——
《9.流产》

干营生时的不小心,使得
妓女小丽不得不面对
流产
就得面对石烂路34号的阮医生
阮医生,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妇女
体胖,多脂,慈眉善眼
在两个月没来事儿的症状
的提示下,妓女小丽发现
一颗无名的种子已在温床上
着落
第二天,她就来到了石烂路34号
阮医生就坐在小屋的阴影里
等着妓女小丽的流产事件
“我知道,你们是妓女,妓女!”
一边诅咒,一边将手伸向姑娘们的下体
渲泄着更年期的苦闷
往往地,在这双手的洗礼下
姑娘们的子宫将不再是生命的温床
一进门,妓女小丽就说
我来流产,我是妓女小丽
我的肚子里是一个无名嫖客的
种子,我要流产

叶秋池:当有尊严的小丽去做人流,那表示她不相信那两个月的种子能称为人,即便那真是一个人,她也愿意象刮苦瓜子一样把那个人从她的子宫里刮出来。她理直气壮的说,我要流产,这是她唯一能选择给予或不给予的生命。她能选择的唯一。
张弓长——
《10.关于是良是娼的论证》

有时,妓女小丽会陷入一种诡辩的
论证里
她思考着,自已是良是娼的所属
问题
可是,到最后
她不得不悲哀的发现
结论永远是
我一生下来就是一个娼!

于柳州


叶秋池:最后,张望失踪了,他的失踪势在必行,从相隔那首诗开始,他就必然失踪。剩下小丽,尊贵尊严的小丽,她有时候独自思考着,某一个尊贵尊严的问题。最后,小丽有了答案。
解剖一首诗是不可思议的行为,以我的学识充其量只能去理解它。我也在思考着,和我的职业我的生存状态有关的某一个问题,在那个问题中,良和娼被我代入了另外两个词,我发现那句子是那么的通顺。我的答案是什么,您想一想就知道了。

叶秋池

楼主:叶秋池  时间:2007-08-06 12:11:32
《猫死》


阿良是一只猫,母猫,虽然大家都叫它阿良,一个男性化的名字,可这改变不了它比巷口张老头家养的老猫“黑贼子”少了一根代表男性威严的生殖器的严酷事实。在笗子二十二岁的时候阿良也满了两岁,以猫的一生来说,它和笗子一样都处于花季,或者说是情窦已开的时节;对于异性,她们都不再刻意表现自己的青涩,笗子还比较含蓄,阿良则开放、激情加上不太适当的亢奋;今天它又开始不安静了。
笗子的母亲刚刚打了八圈麻将,眼圈发黑回到家里,连饭都没法做就蒙头大睡;说到麻将,咱这个国粹啊,经常看得阿良一愣一愣的,它总是不明白这位老主人平时温柔善良的,怎么一坐上小方桌就仪态大失,凶神恶煞?有一回它仅仅是饿蒙了在那小方桌下面徘徊了两圈,就被笗子的母亲踢得翻了几个跟斗,打那以后阿良就恨上了小方桌,皇天不负有心猫,在阿良日以继夜悄然无声的抓、咬、磨的摧残下,小方桌其中一只小腿儿终于瘸掉;打麻将可是个体力活,象笗子娘总是拿哪些个小方块儿拍桌子,跟《三审》里面的白鼻子县令拍惊堂木一样,这小方桌下面垫巴个啥东西都经不住她娘一两下,更加上一起打麻将的还有一位胖胖的老女人,她两小臂随便就比阿良的身体粗,当她两只大肉囤子压上小方桌的时候,阿良总可以听到小方桌发出痛苦不堪的声音,所以后来阿良弄残小方桌时心里并没有多少愧疚,因为它认为长痛不如短痛,以后小方桌就不需要受折磨了,这也算是一个善良的借口吧。
笗子娘的呼噜声是远近闻名,能闻其声不为所动者甚为罕见,每当战鼓擂起的时候,连屋顶上的灰尘都纷纷弃甲投降;有一回实在把阿良吵得不行甚至想往笗子娘张开的大口里撒上一泡尿,还好它自制能力比较强,特别是非常疼它的笗子打小拧着它的耳朵让它大小便非得到厕所里,好在终于没干出蠢事来;不过它也算找到一个招,阿良的生活习惯一般是白天睡觉晚上出来溜哒,于是只要是晚上,任凭笗子娘怎么狼咆虎哮它压根就不放在心上,但若是白天也来这么个一时半会的它可就受不了,与其默默忍受痛苦莫名,还不如针尖对芒刺,彼此呼应。于是当它听到笗子娘开始发出杀猪似的声音时,它不再犹豫,果断的取消了朦胧的睡意,闯上了屋顶放开喉咙就开始叫!
朝阳一街上有八条猫,六条是家猫,阿良是其中之一,还有两条是流浪猫,也就是俗称的野猫,阿良瞧不上那两只脏兮兮的家伙,特别是它们老在垃圾上捣腾东西吃,有一次它还看到阿昌,也就是野猫之一长着黄色纹子的那只,在舔一条女人用过的月巾纸,打那以后阿良就不拿正眼瞅它,并且一想到它那些脏得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毛就想吐。阿良比较欣赏的是2号家的“果子”,它是只外国猫,有着优秀的阿拉伯学统,浑身上下一根杂毛都没有,清一色的白,虽然阿良仅仅是远远的看到它在阳台上露过几次面,可那印象怎么就磨灭不了,那透着一种高贵,而且人家那叫声也与众不同,显得雅致!
阿良比较怕的是老张头家的黑贼子,那家伙浑身一个黑,在夜里它要是闭上眼睛谁都找不着它,而且黑贼子喜欢晚上在街道的某个角落突然睁开眼,曾经连笗子娘某一晚回家时都被吓得乱叫;最不可饶恕的是阿良很小时候就发现了黑贼子后腿中间有一根小小的红色东西,后来阿良长大一些她才明白那就是公猫和母猫的区别,不过不管怎么说在凡是有黑贼子在的地方阿良绝对不敢也不喜欢多呆,好在黑贼子跟老张头一样已经很老了,看来也没几天好日子。
阿良的叫声很特别,笗子的男朋友元驱曾说过它不叫的时候是只可爱的小猫,一但叫起来简直是跟深山里的老狼似的;阿良却一直认为自己叫得很好听,“妙……呜……!”它喜欢把那个“呜”字拖得很长很长,那是它听到笗子在看某个歌星的音乐碟时赞不绝口后,偷着学来的,甚至连那歌星的颤音都学到了。
“嘿!宝贝。”阿良听到有猫叫它,一转过头,发现阿昌一脸不怀好意的走过来。“宝贝是你叫的吗?”阿良微微咧开嘴让阿昌看到自己尖锐的牙齿,阿昌嘴边还有血迹,八成又是从月巾纸堆里归来,真让猫想呕!“别生气啊!今儿是什么风,早起得很啊!哦!原来是你家主子在打呼噜;嘿!我说宝贝,要我陪陪你吗?我可是能力出众啊!”阿昌又走近几步。
阿良转过身子,全身紧绷,“流氓!你再走一步看看,我把你撕烂了喂老鼠!”阿昌作了个满不在乎的表情,“宝贝,瞧你那圆滑的屁股,咋!别装模作样了,以前你是个小绒毛,现在也长大了,该体验体验生活了!我这可是为你好!”
“放屁!”阿良已经作好了战斗准备,它一点都不惧怕这只流浪猫,一来因为阿昌皮包骨头瘦得好象一阵风就能把它刮飞,二来它在阿良心目中本来就非常低档,阿良心想再跟你说什么废话都是假的,你再上来一步就把你踢回姥姥家去。
“你个死不要脸的,大白天吆喝什么呀!偷汉子呢?死不要脸,闭嘴,给我下来!”怪不得笗子娘没声息了,原来已经被它和阿昌的吵闹声给弄醒了。对于笗子娘的这些话,其实阿良并不陌生,笗子娘本来要给笗子介绍一个什么大公司的老板,好象已经私下谈得差不多了,那老板也来家里好几趟,都送了不少礼物给笗子娘;没曾想到笗子早就和元驱好上了;笗子娘面子上没说什么,其实背地里咬牙切齿好久一段时间,一会说元驱是个狗东西,一回说笗子发骚偷汉子,反正乱七八糟的!阿良不喜欢那个什么老板,因为他不但头上没几根头发而且踢过阿良一脚;反而元驱就不同了,他一向温文尔雅,还特别送过阿良几条新鲜的海鱼。
如若人类和动物有什么区别的话,阿良心理清楚,那绝对不是什么人性兽性的一类虚幻东西。虽然阿良才两岁,但看的听的事物已经够多了,电视上,马路上,人们的交谈里等等都是信息的来源;一切都使阿良知道,人和动物最大的区别就是人类听不懂动物在说什么,而动物知道人类每天在干些什么。
阿良每天都可以从这条街道上各家各户的宠物或者是近千种自生自灭的动物、昆虫之间满天飞的流言非语中知道这里每个人的隐私。比如说哈巴狗洁丝的主人是一位人类社会政府高官的二奶,“二奶”这个词说起来连阿良也觉得非常佩服,人真是高明!在动物的世界里,大多数是只要喜欢就光明正大或者说是不知廉耻的互愉,极少数能够表面上跟原来的配偶相对无言,背地里和另一个新欢快乐无边。这是动物缺乏能力的表现,甚至阿良觉得这才是人类可以主宰这个星球的最大原因。于是它有些崇拜笗子,就象今晚,笗子去参加什么同学会,打扮得花枝招展……
阿良一向不认为自己是蠢货,几乎所有的猫都不蠢,从某一代祖宗开始,它们就开创了不世的功勋;人类为什么养猫,那是因为它们抓老鼠;阿良的祖辈们一直都流传一个训示:“做人类喜欢我们做的事,不管我们有多厌恶。”阿良知道,自己的物种是非常聪明非常优秀的物种,很多猫都极度喜欢干净,而老鼠们却总在下水道里和屎尿为偶,逻辑上来说猫怎么可能会喜欢吃老鼠?田鼠还勉强凑合着,老鼠想起来就恶心。但是,人类需要一种动物作为老鼠的天敌,只要消灭那种黑溜溜湿淋淋浑身充满恶臭的家伙,猫类就可以自然而然的进入人类家庭,从而以其他动物无法比拟的速度学会人类掌控世界的技能,从而在人类的僻护下更好的保留自己的物种。每一个猫族的首领都知道这一点:它们在地球上存在的时间并不比人类短,对地球的了解一点也不比人类少,地球经历过几代文明又如何覆灭,都在它们的记忆最深处积累,每一代文明由盛而衰的积累,目的只有一个!
阿良不是首领,不过它可以看。笗子是被一辆很华贵的小汽车送回家的,有一个很华贵的男人把笗子从车上扶下来,然后他亲吻了她,而她也让他吻了。阿良有点紧张,因为它知道元驱就在笗子家里等她,它神经质地回头看了看几十米外的家门口,没有任何动静。元驱是个好男人,给过它几条很新鲜的鱼,笗子和元驱都曾经在阿良的面前说过爱对方,最重要的是笗子娘那么讨厌元驱,但阿良从没听到元驱说过一句她娘的坏话;有时候笗子出去买菜,元驱就和阿良讲话,他觉得阿良能听得懂,事实上阿良也知道他说什么,假如元驱伤心它就舔舔他的手,假如他快乐它就眯上眼睛很温柔的叫。可是最近元驱笑得是越来越少了。
笗子和吕侩告别,吕大头是她初中的同学,那时候她从没瞧上他,虽然知道他家很有钱,但在初中女孩心里钱并不算最重要,于是吕大头没给笗子留下多大印象。可今儿同学会后吕侩邀请笗子出去喝一杯,笗子心里却很乐意,因为一来吕侩变得玉树临风,且年少多金出手竨阔,今天同学会所有的费用都是他承担的;最让笗子感动的是他居然当场宣布送给初中时的班主任张老师一套两房一厅的房子,说假如没有张老师的勀勉,他就不会发觉自己对文学的兴趣,也不会有今天出一本诗集的荣耀。
临了吕侩吻了她,这不代表什么,吕侩说他在外国生活了几年,生活习惯很受影响,当他的嘴巴凑上来时,笗子没有回避,只是没想到他含住了她的唇,这个过程让笗子心里一阵热烫和发慌。她挣脱了他,急急忙忙走回家,阿良从街旁走出来,机警的看着后面。笗子发现阿良其实很懂事,等到身后的汽车声远去了以后,阿良才叫起来,然后远远的家门就开了,元驱出现在门口,并一路小跑过来。笗子迎上去,忽然抱住他,靠在他的肩膀上,有些腿软,元驱说:“怎么了?宝贝。”笗子心里有一丝惭愧,路灯辉煌,笗子忽然看到元驱衬衣的领子,轻轻叹了口气说:“你这件衬衣穿好久,领子都浮怵也洗不干净了,怎么还不扔了它。”元驱说:“要不得,我们要挣钱买房子,可不得乱花,今我去东郊看了,哪儿新建的商品房一平方米才卖一千三。”笗子觉得有点累,说:“进去吧。”一抬头就看到阿良在望着他俩,笗子对着阿良眨了一下眼,想到了和吕侩在酒吧里喝的那杯“雪夜”。
阿良跟着元驱进入屋里,笗子娘又找借口跑出去打麻将了,家里仅仅剩下笗子她们两个人。元驱给阿良搅好点吃的东西,笗子蹲下来摸摸阿良的脑袋,说:“要不今晚不回去了?”元驱摇摇头说:“虽然我们那个了,可你一个女孩留我个大男人在家过夜总是说不过去,万一将来我们不在一起,对你的名声不好。”阿良抬起头,元驱就是这么一个人,从来都是为别人想,一点也不知道这些话说出来在情侣的耳朵里是多么别扭。果然笗子的嘴巴撅了起来,一言不发走回去看电视,元驱对阿良说:“你家主人生气了,我该怎么办?”阿良回答说:“笨蛋,当然是留下来。”可惜这句话在元驱耳里还是那么一两下温柔的“妙,妙”声。
元驱走过去抱着笗子,阿良看到了一些无穷无尽的东西。
他说:“我也很想留下来,可是我的爱人,我要你的一切都非常好非常好,我听不得别人对你有一丝诽语。”
笗子并不领情,推开元驱走过去打开门说:“走吧,我困了。”
元驱有点不知所措,难堪地站起来,想了一会才说:“好的,那你早点休息。”
阿良望着关上的门说:“真笨!”笗子也望着关上的门说:“木头人一个,也不想想人家一个人在家里会害怕。”
“不得了了!出大事了!”米郎跑过来,上气不接下气的说,米郎是米家的猫,花白相间,性格温顺。阿良爬起来,清晨的阳光很温柔,阿良贴在门口的水泥上,温柔的做了一个梦,梦里元驱和笗子结婚了,它咬着笗子的婚纱不放,不许笗子嫁给元驱,被笗子一脚踢上屋顶。现在醒来了,却搞不清楚自己究竟在想什么。
“什么事?”阿良懒洋洋地问。“大黑死了。”米郎声音中有些颤抖。“哦。”阿良眯眯眼,黑贼子在那些温顺的小猫眼里是唯一能和家犬们抗衡的大哥,米郎的懦弱倒也情有可原。她把昂起的头伏下去,黑贼子终于死了;阿良以为自己会很高兴,但却没有,只是困,于是决定继续眯会儿。
有些朦胧,远处有一个红色的亮点,越来越近,是那红色的硕大生殖器,突然拔高,直上天际,砰的一声散开,成为一片红色的烟雾,然后一位年轻英俊的猫昂首阔步从烟雾中走来。阿良眼睛放光,一眨不眨地望着他;可惜没有停留,他远去。阿良打了一个冷颤,醒来,那就是年轻的黑贼子?于是遗憾,为什么没有遇上那时的他。突然想,身边有很多垂死的老猫,他们也该有绚丽的过去,虽然如今看起来是那么平凡落暮。
阿良爬起来,把两个耳朵向后面缩,把毛竖起,弓着身子抒了一下腰。阿良的母亲也是笗子家养的,生下阿良后不久又怀了一胎小猫,这回却不走运。阿良那时候什么都不懂,只是在某天见到母亲从下身那里咬出一包血淋淋的东西,于是流出很多血;第二天母亲就死了,可怜的阿良便当了孤儿。有时候她希望自己的父亲是一种带有外国血统的高贵的波斯猫,父亲会有一天来寻她,并舔舔她的脸给一丝父爱的关怀,可后来听笗子娘说,母亲只和一只野猫好过,于是那段时间阿良对自己的血统失望极了,并希望永远不要见到那只让母亲难产的野猫。
阿良喜欢朝阳一街2号楼的“果子”,这件事情没有谁知道,甚至连果子也不晓得!阿良是只开放的猫,是OPEN GIRL,本来不会如此羞于表达自己的情感,可是果子已经有女友了,那是一只杂种猫,不知道是什么和什么混的,就外表来说能让阿良嫉妒非常。果子不象其他猫一样,他只对她好,对于象阿良这样的母猫,果子向来不屑一顾,这要命的态度却是阿良最喜欢的地方之一。果子的女友叫何菲儿,不是这条街上的,阿良跟踪过她,她属于两条街外一栋大宅的宠物,那家人姓何。阿良很看不起她,确实何菲儿除了外表长得够骚外别无优点,而且,最让阿良不忿的是她居然怕老鼠,做为一只猫,怕老鼠简直是猫类的耻辱!阿良想到她被老鼠吓得抱头鼠窜的时候,就觉得恶心,觉得替果子不值。
吓得何菲儿大失尊严的老鼠住在朝阳一街15号垃圾堆旁,阿良知道他们,说起来也够讽刺的,他们居然是在阿昌的手下干事;阿昌放出风声,说这道上的猫哪只老鼠都能动,就是不能动垃圾堆上的那两只;其实大家也不是怕阿昌,只是各人自扫门前雪,管好家里的老鼠就得了,无谓得罪流氓一样的阿昌。阿良开始以为阿昌看中那两老鼠够肥,仅想裹腹;后来才听米郎说,其实那两老鼠会把偷来的一些赃物分给阿昌,作为受贿者,阿昌势必要充当他们的保护伞的。
不过阿良却不怕阿昌,她从心底里就鄙视他,所以,从那个梦里醒来的时候,阿良便想把一些不开心的情绪发泄在那两只老鼠身上,当然阿良绝对不会想吃他们,除非迫不得已要在笗子娘面前证明自己是只好猫,阿良的嘴巴连碰都不会去碰那极其肮脏龌鹾的生物。
不知道它们的脑袋是怎么长的,就如此的鼠胆包天,光天化日之下竟然明偷暗抢;阿良守候在离垃圾堆十米外的地方,见到其中一只老鼠慢悠悠推着一粒鸡蛋而来,这火便不往一处冒!人哪,人哪去了!怎么由得这种鼠辈横行?没人答应,只有远处笗子娘的呼噜作为回应。阿良实在看不下去,做为老鼠,偷东西本是依情顺理,但你起码也该表现出警惕,也该鼠眼四望,也该在偷东西后快步鼠窜才对;你怎么不紧不慢的度着方步,那让我们当猫的脸面何存?今天非要治一治你。
沟鼠哥正腆着大肚子慢慢地走,这会儿吃得有点过了。今天它把从垃圾堆里翻出来的一袋核桃作为礼物送给隔街洪家的宠物远亲松鼠洪大牙,大牙也是个通情达理的人,立刻就请它美餐一顿,临了还送了这么一个鸡蛋,弄得沟鼠哥蛮不好意思的,也不知道那袋坚果新鲜不,弄不好是坏的那以后就不能再去噌饭了。
天有些冷了,阿良高高抬起脑袋,鄙视着面前的沟鼠;沟鼠哥有那么一瞬间的慌神,随即回复自信。它把蛋靠在墙角下几块碎砖上,慢悠悠地转过身体,仰视着阿良,眼神里找不到一丝畏惧,声音里也没有一点颤抖:“请问有什么事情吗?”
阿良大为光火,这算什么事儿啊?一只猫在路上堵住一老鼠,老鼠施施然带着礼貌的好素质问候猫有什么事吗!“我这就告诉你有什么事!”阿良进一步逼近。沟鼠哥略微提高点音量:“我可没有惹您,再说您也没证据我这蛋是偷来的,实话跟您说吧,我改行了,不偷东西了,咱们能不能找个地方坐下来喝一杯,无论有什么事都可以谈,没必要弄得那么坚!”
阿良差点在地上打滚,这小子说话怎么这么耳熟呢?噢!合着这年头要逮只老鼠还得有它偷东西的证据?还邀请我去喝一杯,吃屎吧你!你以为我是谁啊?看到阿良不为所动的模样,沟鼠哥开始有点着急:“我说良姐,您瞧我们邻里邻居的,也都不容易,要不这么着,我每个星期给您弄一条鲜鱼?”沟鼠哥拍拍胸脯:“您要活得还是加工过的,随便出句声,包在我身上!”
本来阿良是打算把火气发泄在这小子身上,有时候猫需要以伤害老鼠或者小鸟的手段来证明自己的存在!不过听这小子这么一说,阿良算明白它们为什么能招摇过市,那种老鼠过街人人喊打的局面已经一去不复返了!既然如此,就让自己来为这街道上除一害吧!阿良坚信,不需要动嘴,只凭锋利的爪子,已经可以轻易把这肥头肥脑的家伙了结!
沟鼠哥察言观色的本能让它觉得危险来临,看来今天不容易过去,早知道有这么一遇,刚就要讨条鲜鱼带在身上防身!不过事已至此,后悔无益,跑是跑不过的,只能再想想办法。“请您千万冷静,您知道我和昌哥的关系吗?”阿良冷笑,就那个喜欢跳月经纸的阿昌,这都能让人端出来摆,什么世道!
“您或者还不知道吧?你们家族的议会政策,阿昌已经被选为本区的猫会议员,以后这个区的猫所有利益都维系在它身上,您想想!您再考虑考虑,有没有必要得罪昌哥?”沟鼠退到墙角,这已经是最后的王牌了,要是再搞不定,只好自认倒霉!
阿良一愣神,什么?猫会议员,就阿昌那鸟样,别的人不知道,可这条街上的猫谁不晓得它就是一只流连在垃圾堆里甚至和老鼠为偶的烂猫,就这货色竟然就能选上猫会议员!还要指望它为广大猫民群众谋福利!扯蛋呗!
扯嘛呢?
过了几天,阿良的尸体被发现,据猫类协会内部消息,她因危害社会治安不遵从和谐社会的原则而被处理。
从那以后,每逢过节,都有一只肥大的老鼠拖来一条鱼,在该处拜祭,很是愧疚的模样,有时候还有途者听到它说:“你怎么那么不信邪呢……”
(完)

叶秋池

楼主:叶秋池  时间:2007-09-08 16:51:44
写给出版《彭希曦语录》的黄海龙先生

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的东西,特别是文学,你可以认为出版几本书或者是卖字赚了些钱者就是老师,是爷!也可以喜欢一些另类的文学作品,问题便在这里。艺术的东西本就不是大众的东西,只是后来有人以为公民的素质提高了,随便谁都能欣赏艺术,也随便谁都能艺术啦,于是“大众艺术”成批出笼,在以商业目的为驱动力的现代文化航母中,碳笔人体写生和奶子偷窥特写并肩,文学精髓与快餐垃圾齐飞。我承认没人喜欢垃圾,即便有也是很少一部分人,更多的人是分不清啥是垃圾,捧屎团大嚼而高呼好爽者比比皆是!可这属于个人爱好,如同许多人以为文学作品的质量必须由市场来衡量,对此我保留意见,但没必要争拗。因为以目前国内文学出版市场的现状,好的文学作品要出版发行本身就需要很大的运气,尝听人说传统作者瞧不起网络写手,出版商朋友更是把小作者当鳖,拜托!我说句心理话,照目前出版的路子来看,我实在是瞧不起某些出版商,特别是明知某作者抄袭还大捧特捧,呼爽不止的某国内大型出版社。我的文章哪怕只买一块钱,都好过给这出版社高价购得,当然,人家或者会说我的书只值一块钱,那也不要紧,这叫互相鄙视。
但是我必须向黄海龙先生致敬,您是一位年轻的书商,一位出类拔萃的文化工作者,哪怕您从业的资历未丰。但是,假如您能看到这篇我给您的公开信的话,请接受一位普通的网络写手真诚的敬意,并对您事业的腾飞致以祝福!我和您恕不相识,也只是在几年前从彭希曦学长那里听到您的名字,为避免炒作的嫌疑,我甚至把这篇小文延迟了几年公开。
之所以尊敬您,是以我狭隘的目光度衡目前国内以商业为第一衡量标准的出版状况,我甚至曾以为,学长的书出版不了!说句掏心话,在看学长的文章的时候,我深深的体会到艰难,看似短短的、简单的以句子形态而存在的文学作品的内核是我需要花很大精力去剖解的,在彭先生的作品中,我总觉得他高踞山峦,偶尔藐望众生。出版这种文体的结集,需要冒很大的经营风险。
我曾见某丛书的编辑上天涯后高呼我是某丛书的编辑,欲求千里马,请自许的朋友自荐!老天,我不知道伯乐先生当年是否有登市鳌嘶声呼之:“我乃伯乐,欲求千里马。”而后马匹蜂拥而来,一一骚首翘臀,展现其美丽肌肉,吹嘘其无穷耐力,好象这是非常后现代的讽刺,虽然我也身陷这种浮躁中,以致认为自己本身也是一个讽刺。黄海龙先生之不同于他关心的是真正的文学、怀抱的是真正的人文关怀而不仅仅是商业运营(就几年前而言)。我甚至可以断言,学长的文章是精英读的文章,即便读完了开骂,那也是精英才有的权利!出版精英读物,在目前市场经济浪潮中,绝对需要具备虽千万人吾往矣的勇气。黄海龙先生究竟看懂了学长的文章没有,我不知道。学长的文章、句子写得好与不好,人各有其感!对此妄加评价非我之能力所及。
“我疲惫不堪的来到了这座城市,在这城市里最不起眼的一个角落有一间不起眼的屋子,一位妇人住在里面。她是我的妈妈,在这间推满杂物的小房里,妈妈赖以为生的只有一台缝纫机。这一天她收拾好缝纫机上的东西,轻轻对我说:孩子,以后你就在这上面写作吧。”这段长句是我用尽可能简短的语言来回忆学长文中的一个短句子包含的各层涵义中的最表层,假如你以为你的学识水准超越我许多,那么来吧!抬起你高傲的脚步,到书店去,自豪的告诉店员:“我要一本几年前出版的《彭希曦语录》!”

叶秋池 于广东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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