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乱的人声,自由的渴求——读《渴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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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2-09-07 22:01:45 更新时间:2022-09-11 02:32:04

楼主:王栩的文字  时间:2022-09-07 14:01:45
文/王栩

(作品:《渴求》,[英]萨拉·凯恩 著,胡开奇 译,收录于《萨拉·凯恩戏剧集》,新星出版社,2006年11月)

他们没有名字,字母就代表了他们的名字。他们可以是任何人,任何身份,任何阶级,面目模糊的背后是意义高度浓缩的指代。所以,他们说的每一个词,每一个句子都可以视为人类共同的心声。

心声,这个内容宽泛的名词,启示我们从中析出挣扎与痛苦,愁烦和哀怨,愤愤不平,以及不得安生。它们混合而成的情绪将爱意埋葬,葬在惊恐和慌乱裂变而成的空间,驱使着我们犹如野兽般嘶吼、呼啸。

“我是绳子末端的那只野兽”。这是珠玉般的金句吗?不是,它是荒原上一幕骇人的景象。当我们拥有了选择沉默或是暴力的权利,一根绳子怎能拴缚住我们内在的兽性。心灵的自省作为人类共同的行为意识,对它的充实是人性脱离兽性存在的基础。在剧中人物的对话里,充实心灵成了漫不经心的调侃,反映出一种习以为常的失落。这种失落的源起在于人类社会永存的孤独。

孤独自然地指向“沟通的困境”这一现实命题。剧中用字母相称的四个人物,以关联性不强的对话表现出难以沟通的可怕场景。他们人人都在自说自话,人人都想主导他人。这是心声在剧中的真实体现。孤独的每个个体铆足了劲儿的挣出自己的声音,却在众声纷乱的海洋里被割裂成零散的碎片。凯恩通过剧作浓缩了一个几近于真实的人类的交流现状,我们的言说很难整段整段的在人际空间得到有效地传播和接受,能在此间被固定下来的大多都是简短的话语。

简短让交流变得刻板,缺少情感的力度。每个人都毫不顾及他人感受般的将自己的内心剖露,人人如此,内在心绪的展现也就不足为奇。也有一连串长长的絮叨,用不加标点的方式在交流中占据主导。这是一种突破,试图用急不可耐的迫切令他人臣服。臣服在兽性压倒人性的力量下。

力量是缺少情感的话语不再温暖的特征。有了这一特征,纷乱的交流让沸腾的人声显现出不少现实感强烈的总结。“我没有感觉”、“我不再相信人的善良”、“我迷失了”、“我失去了信念”、“我不再真诚”、“我的心碎了”,无意义的列举还可以一直继续下去,直到从这样的列举里读出那个坚定、骄傲的“我”。

以“我”为中心让真情实感不再具有伪装的可能。剧中没有伪装,每个人都在自负中寻找自己。他们高声喧哗,谈论着熟知的一切。谈论彼此交叉,又互相打断。没人表现出倾听的自觉,刹不住车似的激情和振奋随着无止尽的谈论向前、向上的前进。

用不着复述他们谈论的内容,那不过是他们有着自我认识的个人经历以及随之而来的感受。感受纷纷指向每个人心中黑暗的部分,这构成了个人的负面性。这让他们的信念失落,痛苦失落,收获失落,唯有光明还在。光明作为苦难的指引,是上帝以之标记在人间的座标。圣经的教义给剧作添加了神性的色彩,语言的变乱会在沟通顺畅的希望中得到反正。

这大概就是凯恩的期许吧,“当不同的话语被约束后,另有的姿态成为必需”。自由的投入希望,是希望自身所赋予的光荣。现实的纷乱里对它的渴求在于这份意愿能否实现。因为爱的缺失,人类越发变得孤独。因为沟通的阻滞,人类获取自由的途径愈加艰难。我们越来越像剧中的人物那样,除去不明所以的发声,就是在高声尖叫中爆裂出野兽般的颤抖。

人类的现状在凯恩笔下一片纷乱,它阻隔了自由的滋生,人间也就失去快乐中的秩序。快乐和自由,几乎被我们遗忘了的词语。它们出现在剧末,这不是剧中人物谈论时的疏忽,而是没有感觉的人类其意愿排斥下的结果。

人间,纷乱的人声纠缠着具体而实在的丑恶与黑暗,道不尽私隐和艳情,吐不完的谎言与指摘,那份寻觅快乐和自由的心思早已遗落。这使得快乐和自由成为修补心灵的方式,重新拥有了它们,希望的实现不会太远。

2022.9.6

——文中观点属于作者本人,本人文责自负,与发文平台(含各类网站、论坛、自媒体、公众号)、转载纸媒、以及他人无涉——

作者简介:王栩。所用笔名有王沐雨、许沐雨、许沐雨的藏书柜、王栩326,定居重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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