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的绝路：兼谈米塞斯
——写在吴敬琏93岁生日之际

米塞斯认为：市场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既是效率的来源，也能够产生至善。市场是不会失败的，政府多多少少是多余的。那么，凯恩斯所谓的市场失灵是怎么一回事？其实，凯恩斯和米塞斯也许都没有错。凯恩斯认为市场失灵是短期来看如此，而米塞斯所谓市场永远不会失败则是长期来看如此。长期来看，市场会自我矫正，并且由此演化出规制，并把市场引向最终的有效性——至善。但是，人的生命是有限的，政府（官员）的寿命往往更加短期。因此，人性（政府）都是短视的。凯恩斯说长期我们都死了。我们死了，长期对我们没有意义。

由此，我们看到米塞斯的经济理论的荒谬性和正确性。长期有多长？相比于凯恩斯的短期，米塞斯没有给出长期的时间界限。如果长期超过了一代人（一届政府）的生命的期限，长期内内的市场效率，以及由此产生的制度至善对我们当下没有意义。但是，如果把人类看成生生不息，代代相传的“过程”，把政府同样看成一届一届，生生不息的“过程”，米塞斯关于市场的理论是完全符合“科学”逻辑的。如果人是理性的这个命题成立，市场最终能够自我实现。所谓市场失灵正是政府干预的结果，而进一步的政府干预则使市场更加远离效率和至善。

这是我对米塞斯的理解，或者误解，甚至歪曲吧。吴敬琏人称吴市场，我不知道吴敬琏对市场的理解是否和我对米塞斯对市场的“歪曲”一致。但从吴敬琏对市场认识的过程和变化看，他对市场多少有些实用主义的态度，他是想用市场的工具来解决现实问题。但吴敬琏对市场的态度和凯恩斯也有所不同。凯恩斯有一个前提：政府是有效的，所以信任政府看得见的手。吴敬琏提倡市场是在上个市场八九十年代，那个时候，提倡市场的目的是冲破政府管制和政府的无效。但是市场突飞猛进，吴敬琏马上发现了市场的问题——权力介入之后的垄断和乱象。

这个时候吴敬琏睿智地没有提出通过政府看得见上的手来“拨乱反正”。2000年左右，吴敬琏提出了法治。提出用法治矫正市场，基于这样的逻辑：权力（政府）是造成市场乱象（坏的市场经济）的主要原因。要矫正市场乱象，回到“好的市场经济”必须通过法治来首先规范政府行为，同时规范市场参与者的行为。吴敬琏提出法治的“工具”，这是一条正确的路径，但是这里有一个悖论：法治如何产生？按照米塞斯的逻辑就要取缔政府，让市场自发的生成规制（法治）。如果按照凯恩斯的逻辑政府“先验”地是有效的，那就要让政府供给法治并防范政府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