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拉萨之前特地回了趟老家，作别父母和亲戚故人。
于是自然又醉了两场，正好，一场敬故乡，一场敬远方。
豪迈洒脱过后，问题来了，原本定在当天早上出发回重庆，一直拖到了中午。因为爬不起来，由此引发一系列的后果。
中午跟妹妹一家吃饭只能取消。
晚上跟别人约好的六点半吃饭，被我推迟到了一个小时。
那还是在北滨路的一家临江餐厅。窗外就是熠熠生辉的山城夜景，嘉陵江大桥如同一只钢铁巨兽横跨两岸，异常张扬。外地来重庆中转的一起援藏的同事兴致也是颇高，频频举杯，张罗吃饭的原本还是我工作上级的女性友人也都自己倒上了酒。她是平时请都请不出来的人，却因为我的一场远行萌发了跟我吃饭的念头，她说，虽然跟我见面的次数一个巴掌数得过来，但就是觉得我跟别人不一样，肯定有些故事。
故事确实零零星星讲了一点。我还是收敛了，一直在反复强调，不想好为人师。一个男人喜欢借酒给别人讲故事，不是老了，就是开始油腻了。
今天起床赶赴酒店接同事，他邀约就在酒店吃早饭。
问他住得如何？他说换了个房间。之前那个小了点，套房还是不一样。我这才想起，人家推开窗户就是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人。江浙人身上特有的俊雅小资又让我再一次见识到了。我发现还喜欢跟这样的打交道，没有刻意装作一见如故的江湖气，也没有明显生疏的尴尬，怎么说呢，压力不大，相处不累。
飞机准点从不算大的重庆江北国际机场起飞。
这也是那个同事说的，他们那里的机场都T4了，我们这里才两个航站楼。有时说话的艺术就在于，明明是一种比较，言语察觉不到贬低，就是在平铺直叙地给你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接连数日的送行乏累，终于在万里高空得到了暂时的缓和。
云层里看到山峦冒出来，是我坐这么多次飞机从来没有见过的。顶上是白，跟白头翁差不多，下面看着是深绿或深褐，随后上面依旧，下面慢慢变成风沙一样的灰黄，随之带来的苍凉也是第一次看到，但并不怎么震撼，可能是因为那么多沟沟壑壑。
飞机落地，很快跟当地同仁联系上，给我们献上哈达之后，开车前往宾馆。贡嘎机场离市区还有近一个小时的车程，两边除了雪山，零星看到一些寺庙。当地司机热情给我介绍相关情况，我坐在最后一排不想说话，分不清是数日疲倦导致晕车，还是真的有点高反。
酒店房间已经给我们安排好了。如果不是后面发现两个小缺陷，光是进去看到阳光从窗外射进来，就已经给这一年塞外羁旅平添一分岁月静好。马桶是坏的，报修之后好了。空调是坏的，报修之后，服务员拿了一个暖风器过来，说一时没法修，也没房间换，只能明天看情况。
当时从外面拎着一堆生活用品回来，气喘吁吁，根本无心再计较什么。当地同事跟服务员还在争执，说我从内地过来，切忌注意保暖不能感冒。我说，就一晚而已，被子够厚，没事。他们说，那你记得多盖点被子，然后悻悻离去。暖风机用上以后，晚上房间也不算冷，
此刻，两只耳朵反而又红又烫。
我已经无力再去回忆刚才跟同事出去散步，远远看到布达拉宫的情景。居然比之前其他场合“看”到的要小得多。先前来过的同事说，本来就是那样。
什么本来就是那样？
是布达拉宫的大小，还是它一直以来最为人念叨的神秘感？
暂时都不关心，我现在一边写字一边泡杯茶，想给自己一个安神定脑的异乡之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