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如此热爱不驯—读米米七月《他们叫我小妖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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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05-05-08 13:05:00 更新时间:2020-11-10 15:18:48

楼主:佛魔hawk  时间:2005-05-08 05:05:00
答应帮米米写书评很久,今天终于有时间坐下来写完它了:)

我是如此热爱不驯
——读米米七月《他们叫我小妖精》

米米七月是不驯的,不驯是天才的本性。在循常规蹈常矩的城市中,无疑我们看不到狮子发狂怒吼那不驯的壮美。我们看不到,但我们向往之。米米七月正是以这样的不驯,笔蘸混合过春药火药的墨水,引诱着春天夏天秋天冬天来一场不分男女不分人畜的集体杂交,直至精尽人亡,热烈又辉煌,淋漓而酣畅。

她把她的十七年投影到她上两辈人将近一百年的空旷的命运上,她写母性迫害,她写暗藏杀机的青春她写一个少女、一座小城、一个家族的成长史。这是一个早熟少女写给幼稚成年人的略带启蒙性质的小说,这是明白人写给不懂青春隐晦诡谲之处的懵懂人的教科书,但这里既不救人也不救己,既不明媚也不忧伤,这里有的只是超脱的绝望、狂放以及仇恨,火烧人性,油煎情感, 中有千千结,幻想与深刻做爱,几世轮回,每句话都别有用心,每句话都象有预谋的箭,在尝试着击中人性、命运、历史以及其他种种可能。

米米下笔有一种饥不择食的狠劲,表达表达,欲锉万物于笔下。因之,我怀念我那些饥不择食的年华,饥不择食在我看来是幸福的体验,因为它形成怒放,好象扫荡,远离厌倦。厌倦,我痛恨厌倦,痛恨夕阳下优雅的臃懒,哪怕是现实生活中近乎狭隘的仇恨也要比厌倦好。仇恨在某时正是直面“丰富而痛苦”的存在的利器,尤其是当其之于文学艺术。它体现为反抗的欲望,某种极端。我欣赏米米在这方面的出手不凡,令人难忘,超越了咬牙切齿的一般形式,拼命将时间压缩将仇恨压缩,然后释放,产生力量,超真实(鲍德里亚语)。要知道顺民总是因为平庸而被历史遗忘,也只有出自反抗,才能有创造;只有基于极端,才有抵达。文学艺术热中于提倡的“百花齐放”其实是表象,表象下隐藏着的核心精神乃是百无禁忌,这可归结为尼采的一句话:“学会毫无顾忌地进行犯罪。”

历来的经典之作都是百无禁忌的,无不深深地植根于人性中的不良品质、邪恶的本能。对政府当局丑恶的鞭挞被控诉为煽动阴谋的背叛,对神圣宗教的亵渎扭上道德审判所被宣判为大逆不道,对正常性爱的颂歌被误解为作奸宣淫,这些都曾被时代所禁锢甚至是惩罚。但现在我们看到:那不是肇因于什么狗屁时代精神,而只是反映了时代的局限。当但丁的《神曲》、劳伦斯的《查太莱夫人的情人》、米勒的《北回归线》等大师之作向世人放射着夺目的光芒的时候,我们怎么能不为先知者的百无禁忌使我们得以享受现在这个以多样性为前提的世界的种种精彩,而感到万分欣喜呢?2004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耶利内克就曾在小说《钢琴教师》中触碰变态性心理这个禁区,2003年第27届昴文学奖和2004年第130届芥川文学奖得主,才20岁的金原瞳,在小说《裂舌》中有不少令人不寒而栗的“身体改造”场景,S与M的性游戏细节(S即性虐待狂,M为性受虐待狂),以及目不忍睹的切切实实的文身景观。 但是一样得到最高权威代表的认可。然而米米的内容也是大胆露骨的,但是却因此在多家出版社辗转数年,尽管现在她的书出了,得到文学名家们的好评,并且卖得不错,但是我仍然要在此为她为其他有相同处境的80后们鸣不平。

详人之所略,略人之所详。有关米米文字的温度密度以及其他细部特征,说的人太多了,我就不想再多说什么了。我只想从发生认识论的角度,稍稍涉及一下米米这本天才处女作的创作问题。米米是如何下笔就惊了风雨的呢?先引皮亚杰的一段话:“在建构的过程中,在空间领域里,以及在不同的知觉范围内,婴儿把每一件事物都与自己的身体关联起来,好像自己的身体就是宇宙的中心一样——但却是一个不能意识其自身的中心。换句话说,儿童最早的活动既显示出在主体和客体之间完全没有分化,也显示出一种根本的自身中心化,可是这种自身中心化又由于同缺乏分化相联系,因而基本上是无意识的。 ”我觉得米米在创作这本小说,有一个非常好的切入点,那就是把自身经验和道听途说结合起来,或者说米米自身经验的主体与道听途说的客体本来就没有分化,这无疑是一种得天独厚的天才表现。举观80后的大部分小说无非是要么偏向自身经验的独白,容易流于肤浅单薄或矫揉做作;要么是对道听途说的拼命模仿,缺乏感同身受、生命的活力。所以层次当然就不可能太高。

然而成也萧何,败也萧何,“为了理解这种缺乏分化和最初活动的自身中心化,我们有必要考虑这个事实,即:各种活动尚未整个地彼此协调起来;每一活动各自组成一个把身体本身直接与客体联系起来的小小的孤立整体,例如,吮吸、注视、把握等活动就是如此。从这里就产生了主客体之间的缺乏分化,因为主体只是在以后的阶段才通过自由地调节自己的活动来肯定其自身的存在,而客体则只是在它顺应或违抗主体在一个连贯的系统中的活动或位置的协调作用时才被建构成的。”(皮亚杰)米米的小说由于“这种缺乏分化和最初活动的自身中心化”,使小说缺乏来自先辈们在文学艺术上种种结晶的关照,也就是说米米小说本身并没有直接意识到小说的整个创作应当如何进行,而它却那样进行了。由是小说在进度上在前后映带在整体上“尚未整个地彼此协调起来”,这就造成了“气力不够。也许她还只适于短跑。”(王跃文)但是这并不妨碍米米的再接再厉,毕竟初次的实践已经那么成功,接下来就是时间和自身努力的问题了。

我期待米米继续创造出更优秀或者说真正优秀的作品来。我期待她在小说的神奇上下功夫,韦伯说得好:“只有通过神奇,人生才能保持清醒。”米米也许够清醒,但是还不够神奇。比如:“我安慰他,我说嫁鸡随鸡。走过来一只鸡。我说嫁狗随狗。走过来一条狗。”这样的句子完全可以更多一些,马尔克斯的东西真的值得米米好好地加以借鉴。我会继续地关注。还包括桃之夭夭以及整个80后。这是一个方兴未艾的群体。如果说黄金台上,请自隗始,那么我说如果能从80后生产出的大量垃圾中提炼精华,那么请自我西门柳上始。

西门柳上/佛魔hawk
2005-05-07
楼主:佛魔hawk  时间:2005-05-12 10:36:17
呵呵我的小邪姐姐啊,你的小说可写完?
楼主:佛魔hawk  时间:2005-05-13 13:49:23
呵呵,你直接问她要得了,她一定会给姐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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