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诚听着道长的话，知道道长命不久矣，痛苦地泪水遍布整个脸庞。他跪在地上恭恭敬敬的磕了几个头，谨声说道，“徒儿知道了，必不负师父所望。”长平道长欣慰的点了点头，又欣慰的笑了笑，随即用玉簪刺破眉心，顿时妖艳的鲜血流了出来，参杂着一缕奇异的金色。长平道长眼中闪过决然的神色，伸出手指抹过额头，将金红的鲜血抹在道髻的苍龙身上。随即一道响亮的龙吟声从道髻上传了出来。空气中散发着淡淡的龙威，黄鼠狼见此情此景，整个身躯跌落在地上伏着不断颤抖。绝望疯狂的神情浮现在碧绿的瞳孔中。突然起身便向外面冲了过去，一次又一次的不断冲击着阵法，长平道长眼中闪过奇异的金芒，盘膝正坐在地上，艰难地将口中的鲜血咽了回去，一手捏诀一手捧着道髻，高声喝道，“诸天护法，天龙护身，击开天鼓，变神化身，乾坤南北，日月星生，北斗之下，罡神魁星。元神本命，魂魄日清，青龙守护，白虎锁肺，朱雀正位，玄武上升。挺神空洞，开化玄门，幽冥开泰，生死蒙恩，愿降真炁，入吾身中，威光照破，邪魔灭形。元神远现，速出天门，吾奉灵仙莲生法旨敕令，摄。”

随着长平道长的话出口，从额头破开的伤口中瞬间闪出一道金芒射进青红的道髻之上。随即道髻上闪过一道光芒，一条苍龙的虚影浮现在半空中。黄鼠狼疯狂的动作停止了下来，望着半空中的神龙虚影，愤怒的嘶嚎着，随即一道青芒从黄鼠狼的身上遁出在半空中，身体跌落到草地上。广诚抬起头，呆呆的看着面前这令人叹为观止的一幕。只见神龙眼中闪动着火焰，望着面前那透明的黄鼠狼虚影。双方对峙着。随即神龙一个摆尾，长着利爪便抓了过去。临近时一口咬在黄鼠狼的腰上。黄鼠狼吃痛，凄厉的张嘴嘶吼。空气似乎泛起了阵阵涟漪，高亢尖锐的嘶吼声传入广诚的灵台，广诚只觉得头疼欲裂，灵魂似乎要离体而去，整个人踉跄了一下摔倒在地上，随即便昏倒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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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异变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的暗了下来，广诚昏昏沉沉的睁开双眼，只见天边几颗繁星探出了头，远处的天边飘荡着最后的一抹晚霞，弯弯的月儿挂在天边。广诚望着天空，脑海中一边空白，吃力的四下张望了一番，只见自己躺在崇山峻岭之间，空中寒风变得刺骨。广诚挣扎着爬起来，双手撑着地，头疼欲裂，后腰上整个完全没有任何知觉，如同朽木一般。广诚痛苦地慢慢从地上直立起上半生，四下张望了一番。身前不远处只见一袭明黄色的身影歪歪斜斜的坐在地上，双目紧闭，鲜血染红了身前的黄衫，满头白发垂在脸孔前，遮住了面孔，令人看不真切。顿时，广诚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自己的整个世界似乎在一瞬间便崩塌了。广诚嘶吼一声，闷沉的嗓音撕破声带从口中发了出来。广诚挣扎着慢慢一步一步的往前爬动着，渐渐的爬到了长平道长的身边，似乎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的一切，泪水模糊了双眼。滚烫的热泪混合着脸上的鲜血滚落下来，在脸上拉出两道长长的血痕，望之让人触目惊心。广诚跪在长平道长身前，双手混合着地上的泥土微微抬起触碰着长平道长的身躯，入手处只觉冰凉。

渐渐地，所有的事情慢慢的从记忆深处涌现出来。第一次在青松下遇到那奄奄一息的瘦弱老道，武昌府布政衙门的公堂上那满身仙风道骨的身影，夕阳下路边茶馆中那担忧的眼神，临别前那决然期盼的目光，不断的重现在广诚的脑海中，想着从此之后两人就天人永隔，广诚伏在地上泣不成声。蓦地，一道惊雷在广诚脑海中炸响。自己最后晕倒时看见师尊在与妖邪斗法，现在师尊已故，不知那妖邪现在又身在何方。广诚猛然站起身，腰间传来的疼痛感深入骨髓。广诚倒吸了一口冷气，面色瞬间变得苍白，额头上汗水滚滚而出。广诚一手拄着朴刀，一手扶着树干，四下张望了一圈，只见前面不远处地上露出了一个空地，所有的岩石，草木，树干均不翼而飞，泥土下陷，变成了一个大坑，四周的树木似乎被狂风刮过一般，以空地为中心向四方倾倒着。广诚眼望着身前这边情景，不敢想象到时的处境，眼前一切绝非人力所能为之。空地的正中央一个焦黑的身影躺倒在地上。广诚手握着刀，一步一步的挪了过去。眼前出现了一只浑身被火烧过的黄鼠狼，身躯足足有平常两三个大小，几乎与犬狼一般无二。浑身焦黑，皮毛全部消失不见，前后双肢露着森森白骨。原本伏在地上的陈力已不知所踪。

广诚心下大急，方才师尊临走之前交代的话语依旧言犹在耳。广诚扶着腰，四下寻找着，只见林边的树干上挂着一道破碎的人体，广诚艰难地将残尸取下，只见躯体双腿不翼而飞，浑身皆是青淤之色，紧缩成团，看去与孩童一般，只有面目依稀可见，看去很是恐怖。看着面前的陈力，广诚心下不忍，自己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发铲妖除魔，结果竟然只有自己一人独身处于此地。广诚顾不得悲痛，双手颤抖着在陈力那破烂的衣襟中摸索。入手处只觉得一个肉呼呼软绵绵的东西吸附在自己手上，顿时手中传来一阵剧痛。广诚惊恐的拿出手。只见手心处血流如注，鲜血涌出流淌在手中的鲜红事物上，入手犹如婴孩肌肤一般滑润，内里隐约只见可以触碰到一丝坚硬的物体。

广诚甩着手，只觉得入手处的东西如同跗骨之蛆一般甩脱不掉，手掌处渐渐变得苍白，青色的血管透过肌肤隐约可见。广诚大骇着，顾不得周遭的一切，用尽全力的拿朴刀向手上的肉瘤割去。肉瘤在朴刀下如同破絮一般来回滚动，手上上的伤口也变得越发疼痛难忍。广诚无计可施，眼睁睁的看着鲜血顺着伤口被肉瘤吸食殆尽。死亡的阴影渐渐向自己袭来。回想起自己平生所经过的一切，时光短暂的犹如南柯一梦般。或许就这样死了吧，自己大仇得报，众兄弟在天之灵也能得以安息，并且自己孤寡一人，也算了无牵挂。就这样想着。广诚只觉得眼皮越来越沉重，慢慢的，整个人渐渐的沉睡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广诚渐渐的清醒过来，头上的骄阳挂在天空之中，光芒倾洒在地上，透过树叶照射在自己的脸上，广诚用力的将手遮在眼前。空气中弥漫着剧烈的尸臭气。广诚慢慢挣扎着坐了起来，只见自己周遭空地上横七竖八的死尸暴露在烈阳下，苍蝇聚成堆在尸骸上跳动着，白色的蛆虫正在那些身体中钻进钻出。皮肤也开始变得腐烂起来，腹部高高鼓着涨着了气，砰的一声闷响，惊飞了四下的苍蝇，几只秃鹰从地上飞了起来，追逐着空气中飘散的腐败内脏，青色的衣衫随便到处飞舞着。广诚呆呆的看着这一幕，不远处一具明黄色的身影吸引了广诚的注意力，广诚艰难地站了起来，双脚如同灌铅一般，头晕晕沉沉，踉沧的一步一歪的向那到身影走去。只见长平道长的遗骸依旧满面慈悲的坐在那里，四周没有任何东西接近，皮肤渐渐变得干枯起来贴在骨架上，广诚眼中挂着泪光，伸手摘下腰间的水壶，饮了口微微发酸的水，轻轻的将长平道长的尸身伏在身上，一手拄着朴刀另一只手正准备扶着树干站起起身，突然手中的异物感引起了广诚的注意。

青翠的椭圆绿珠不只何时出现在手中，广诚想了想，摇了摇头，将珠子放进怀中，随后拄着树干背负着长平道长的遗骸一步一步的按照记忆中来时的路艰难地走了过去。山路难行，一路不知摔倒过多少次，广诚咬着牙，从日中走到夜幕，终于，前面远方出现了点点滴滴的人家灯火。广诚大喜，顾不得那皮开肉绽，浑身鲜血淋漓，奇痒无比的身躯，背负着衣衫不整的长平道长行了过去，灯火的光芒越来越接近着。广诚用尽了最后一点力气，摔倒在人家的门口前。广诚用力的敲打着门环，口中喊叫着，顿时，里面传来了隐隐灼灼的人声和凄厉的狗吠声。广诚抱着长平道长的尸身坐在门口，一阵刺耳的声响，门口里面探出了一颗白发苍苍的头，老人拄着灯火，用力的打量着门口的二人，顿时一声惊呼响起。老者转身回去，用力的关上了门。一只手突然探进了门里。老人心下不忍，无奈的开口问道，“年轻人，这么晚的天，你背负着一具尸骸前来，恕老朽无能为力，不敢招待与你，你还是请到别家去吧。广诚拍打着门，嘶哑的说道，“老丈不必惊慌，我等师徒二人知道黑头山中有妖邪作乱，残害生灵，以致繁华村庄变成荒村，百姓苦不堪言，民不聊生，所以我等二人自远处而来，师尊与妖邪斗法，不幸共归于尽，下在独自一人将师尊仙体驮出寻地安葬，深夜路过此地，饥渴难忍，还望老丈能够赐予在下一点饮食，下在感激不尽。”

老人听到广诚的话，连忙打开了大门，用力与广诚一起将长平道长尸身抬了进去，将长平道长安顿好后，转身进屋呼喝着老伴起床做饭。随后出来将广诚迎了进去，借着灯光，老人细细打量了广诚一番，痛心的摇了摇头，拿出热水让广诚净身之后将家中伤药拿出替广诚擦着。给广诚换上自己的衣衫后老伴端着热菜走了出来，老人收拾好碗筷，陪同着广诚坐在桌前，看着广诚狼吞虎咽着。不多时，桌上的饭菜被一扫而空，广诚歉意的笑笑，老人摆了摆手。关切的问着广诚，“小师傅，你刚才说你跟你师傅来此地降妖，那这么说来的话黑头山的中的怪物已经被消灭了是吗？”广诚看着二人希冀的看着自己，脸上沉痛的表情一闪而过，用力的点了点头，开口将事情经过说了一遍。两位老人听着广诚的话，连连点头，脸上露着高兴的笑容。互相之间打量了一眼，看了看广诚笑道，“小师傅你有所不知，自从黑头山夏家村那边传来命案发生的消息后，我们这些四下靠着黑头山的村民们都吓得人心惶惶的，不知道何时惨祸就会发生的自己的身上，那些家里有亲戚的，有朋友的，有钱有势的都纷纷跑到外面避祸去了。只剩下我们这些孤寡无依的老人们守在村子里，每天过着战战兢兢的生活。自从那事传出来后，我们吓得晚上都不敢睡觉，实在是太困了都是一个人守着一个人去睡会。唉，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还不如死了算了。仙师高德，不远万里来到我们这个偏僻所在为名除害，殉身至此。小师傅放心，此地以后就和你家一般。令师尊的事还望小师傅首肯，让我等尽一份绵薄之力。还望小师傅成全。”广诚看着两人苍老的面孔，轻轻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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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上山

夜色渐渐变得浓烈，深秋的寒风在夜幕中怒吼着，屋外的梧桐树被风刮过发出呜呜的哭曳声。小文成双眼抬起望着窗外的夜色，不断摇曳的煤灯将屋里的影子拖曳的到处摇晃，如同地狱里出来的妖魔一般在张牙舞爪。小文成双眼中流露着害怕的神色，不安的站立起身来到老人的身边，伸手扯了扯老人的衣袖。老人爱怜的摸了摸小文成的头，弯下手臂将小文成抱起来放在了怀中，坚硬的胡渣刺疼了小文成的脸，他在爷爷的双腿上坐直身体，双眼中重新浮现出好奇的神色。稚嫩的童音回荡在低矮的土屋里，开口问道，“爷爷，那后来怎么样了呀？”老人听到孙子的话，呵呵一笑，重新点燃熄灭的烟袋，深深的吸了一口，浑浊的烟气从老人那满口黄牙的嘴里喷出，随即又挥了挥手驱赶身遭的烟雾，叹了口气，缓缓说道，“后来啊……几日之后，在青河村的村名帮助下，长平真人的遗体被葬在村郊的一处野地上，广诚携带着长平真人临终时交付与自己的道典回到了邵阳，将自己一应事物收拾妥当之后便飘然而去，一年后他回到了黑头山，就在黑头山上定居了了下来，平素村民若有事的话广诚也帮衬着一二，两年后在清河村也成了家，从此便安家在那里。一家人倒也和和美美的生活在一起，渐渐的广诚在当地的名声越来越大，几代下来已经在当地算是望族，所有人都知道清河村有一户赵家，平素布善好施，急公近义，遇到啥事只要有所求必有所应。后来到明末年间，不知被何人传出说青河赵家家中藏有长生丹药，服之能得长生不老，谣言四起，此言引起举族震惊。后来被帝王身边的权臣术士得知，一方面为了向帝王献媚，一方面为了赵氏秘法，向帝王进言。赵氏举族被满门抄斩。当初赵氏族长为了保全血脉，将族中祖先流传的古籍放在了幼子的身上，将孩童放到了密道之内，侥幸逃脱大难不死。只是风光一时的赵氏就此成为过往云烟，家中典籍珍藏就此全部没落。可惜可叹啊。”

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单薄的木门被两只孔武有力的臂膀用力的推了开来，一个浑身黝黑的汉子满头大汗急慌慌的跑了进来。文成坐在爷爷的腿上，惊喜的望着前面的汉子，欢快的跳下老人的双腿向汉子扑来，一阵欢快的叫声自那小嘴中传了出来，“爸爸..爸爸..”汉子弯下腰，溺爱的将文成双手抱了起来。小文成在父亲的怀里不安的扭动着，汉子轻轻的拍了拍文成的背，转过头来望着面前站立起身的老人，焦急的说道，“爸，刚刚八道岭传来消息，说是李叔过世了，我也连忙刚从林场赶了回来，等会就打算上山去看看能不能帮点忙。”老人听到儿子显贵的话，魁梧的身躯顿时僵了僵，欣喜的神情凝结在皱纹横生的脸上，老人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深深的叹了一口气，慢慢的睁开了双眼，望着面前的儿子，只见他剧烈运动后的汗水依旧挂在脸上，面色潮红这，大口的喘着粗气。老人弯下腰，伸手将脚边的水杯递了过去，显贵弯下腰，将小文成放在了地上，双手接过老人递过的茶杯，一阵咕隆咕隆的声音从喉咙里传了出来，半杯的茶水尽数的流入了腹中。显贵放下茶杯，端起袖子抹l抹嘴边的茶叶。老人站在原地，双手不断的掐算着，眉头渐渐的皱了起来。显贵轻轻的皱了皱眉，弯腰放下了茶杯坐在凳子上。

老人的声音从身后传了出来，“想不到子林竟然走在我前面了，唉，报信的人有没有说具体时间？”显贵沉思了片刻，随即摇了摇头。老人放下手，坐回到椅子上，不安的神色渐渐浮现在眉间。望着显贵问道，“你等会就要上去吗？那我跟你一起去吧。今晚恐怕会有事情。”显贵听着老人的话，抬起眼看了看老人那消瘦的身躯，坚定地摇了摇头，开口拒绝道，“爸，你放心吧，今晚只是唱丧而已，山上人多，帮忙的晚上都在那，放心吧，出不了什么事的。您现在年纪也大了，晚上山路本来就不好走，看样子今晚的天气也不好，说不定晚上要下雨，万一在半路上下下来了，您老人家再出点差池就更不得了了。明天一早我就下山来接您上去吧。”老人听着儿子显贵的话，犹豫的点了点头。显贵站了起来，伸手摸了摸文成的头，望着老人开口说道，“爸，那我先走了，等会夜深了路上更不好走了。等会我让柳絮过来接文成回去睡觉，您也早点休息吧。”老人望着汉子那黝黑的脸庞，点了点头。显贵转身便朝门外走去，文成看着父亲离去的身影，眼中渐渐的涌出来泪花，随着显贵一脚踏出门槛，哇哇的哭声从文成的嘴里传了出来，显贵回头看了看哭泣的文成，犹豫了一下，随即转过头去消失在夜幕中。

随即，显贵回到了家，柳絮正在屋里忙活着，靠墙的竹筐里盛放着自家地里产的蔬菜粮食。显贵望了眼柳絮，招呼了一声，背起地上的背篓便出了门，柳絮从后面追了出来，手上拿着一件深蓝卡其布的外套递到了了显贵的手中，显贵咧嘴一笑，伸手拍了拍妻子的手，“你回去把，晚上外面冷。文成还在爸那里耍，刚才我走的时候他还在哭，等会你早点将文成带回来让爸早点休息。”柳絮点了点头，望着显贵的双眼中全是担忧，“晚上山里夜露重，你自己要多注意，走夜路要注意安全。“显贵呵呵一笑，将衣服搭在手臂上，随即转头向路口走去，柳絮呆呆的站在原地，目送着显贵离去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风吹起了她的长发，远处不知谁家的狗在凄厉的吠着。柳絮回到屋中，拿起桌上的缝到一半的衣服继续慢慢的补着。不料尖锐的针刺破了自己的手指，柳絮凝望着手指上那鲜红的血珠，怔怔的竟忘了痛。

大风呼呼的吹着，眼前的崎岖小路变成了一条白带蜿蜒向远方，山峦起伏的曲线宛如一头沉默的巨兽伏在黑暗的不知名处，虎视眈眈地盯着着面前的万家灯火。树林被风刮过，高大的身影摇摇晃晃的矗立在四周，直欲择人而噬的妖魔一般，行进在巨人的国度里，恐惧从显贵的心底散发出来，慢慢的遍布全身，四周不断响起的窃窃私语声声音如同黑暗中有人在环伺着自己。路旁偶尔出现的土包墓碑后似乎都躲藏着一个灵魂在注视着自己。偶尔有灰色的黄色的身影从自己身前身后飞快出现又消失。显贵紧握着手中的火把，似乎只有这小小的一点光亮能够给自己带来一点温暖。他沉默的前进着，沉重的脚步声踏在地上的声响回荡在心间，似乎身后也跟随着一个人影一般。显贵不敢回头，剧烈的行走下汗水不断的从脸庞滴落。大风刮过，不断带走着显贵的体温，在这寒冷的深秋季节里，每走一步都要付出巨大的体力。显贵耸了耸肩，略微缓解一下肩上的疲劳，坚持着穿着单薄的布鞋行走在山间坎坷不平的小路上。不知走了多久，前面似乎出现了一点光亮。显贵心下稍微缓了口气，心下大喜，当下加快脚步向前方赶去。

走的近了，远处的房檐隐约出现在树梢间，嘈杂的锣鼓声，曲调婉转诡异的女声，众人的吆喝声和单薄的哭声混合着竹叶的沙沙声传递到显贵的耳中。转了个弯，前面不远处的空地上大放光明，一个草棚搭在屋檐前，几盏低矮的煤灯上放在桌上，罩着透明的玻璃，光明从灯上散发着，只见人影卓卓的不断来回走动着，一个头戴长孝的中年男子不断在四处走动，对着众人吆喝着什么。显贵走的近了，头戴长孝的男子发现了他。欣喜的神情浮现在那略显疲倦的脸上，双目通红一片，快步向显贵跑了过来。两人走到一起，男子伸手接过显贵肩上的麻袋，脸上带着不好意思的神情望着面色苍白的显贵。显贵望着男子眼中的痛苦神色，轻叹了口气，伸手拍了拍男子的肩膀，开口道，“代章哥，李叔现在走了，家里还要你支撑着，你要保重好自己身体才是。老人家无疾而终，能得善后，也是我们子辈的福分，你要节哀。”代章听着显贵的话，沉吟了一下，随即叹口气，点了点头。两人一路往前走着，人们纷纷不断的向显贵打着招呼，显贵脸上带着笑，望着四周这些山里朴实的人们，一一抬手回礼着。代章在前面走着，径直背负着袋子进了旁边的厨房，放下背上的袋子招呼了一声随即走出了厨房。显贵站在门口，两人随即一起进到了大堂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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