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前世的轮回,今生的孽缘(颠覆从前,认真回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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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5-03-30 17:57:44 更新时间:2020-11-10 18:42:24

楼主:倾歆  时间:2015-03-30 09:57:44

“不……不要离开我……不要……”他肩头剧烈地抽动着,璀璨晶莹的液体聚集成泪滴滑落他俊朗却憔悴的脸庞。被他拥在怀中的她左边胸口那触目惊心的伤口汩汩涌出鲜血。

曾经活色生香的身体慢慢变得冰冷僵硬,原本灵动媚人的眸子也逐渐空洞呆滞,之前呵气如兰的小嘴只是无力地张着,任由雨水冲进她的空腔,这一切都在残忍地提醒他——她死了。

他仰起头哀嚎着,悲怆的声音蔓延开去,引动天边的一道闪电,雷鸣随之即来,雨水倾盆而下。雨滴洒落在草叶上,和着他的哭泣,牵扯出天地的悲恸。雨水冲刷着她的伤口,洗涤她紧握着匕首锋刃上的血污,可无论如何也驱不走他心底的悔、心头的恨。

暴雨下了三天三夜,凡事终有完结的时刻。他将她安葬在最美的草原上,他守在她的坟前,轻抚她的墓碑,坚忍而悲情地说:“下一世,我定然不负你之寄望。”


楼主:倾歆  时间:2015-03-30 09:59:00

(一) 谋 生

“咱们是不是找错地方了?”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谨慎地问着她的丈夫。

男人小心地从上衣口袋翻出一张红色的纸条认真地核对了一下门牌号,疑惑地回答:“是这儿,没错啊。”

站在门口还没睡醒的温馨散着头发肆无忌惮地打了个哈欠,“你们还要不要进来?”

那女人歪着身子向里面看了半天,确定那狭小昏暗的房间里再无其他人,才战战兢兢地问:“温大师不在家啊?”

“在啊,我就是你口中的温大师。”温馨邋遢地挠了挠头,各种没睡醒的模样。

那对夫妻对视了一下,一副所托非人的失望表情。“那算了,我们没事了。”在两人沉默了一会儿后,女人悲伤地叹了口气准备离去。

温馨也没有做挽留,只是冷冷地笑着淡淡地说了一句,“冥婚不是那么好配的。”

那对老夫妻听到这句话,整个人如被电击中一般站在原地动弹不得,只是张大嘴巴惊讶地看着对方,把不可思议表现的淋漓尽致。

“话我点到为止,既然你们决定另请高明,那就请回吧。”温馨作势就要关门,一副坚决的模样。

“等等,温大师,刚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请您给我们次机会,帮帮我们吧。”温馨还没把门合上,就被那女人用力顶住了。

温馨又是一个长长的哈欠,“我白天不看鬼,今天晚上十一点半,准时到这里来找我。”

在老两口千恩万谢中,温馨懒洋洋地把大门关上,然后对着空无一人的室内做了个成功的手势,而后立刻掏出手机给她的闺蜜杨给给发了条短信:“成功上套,等着分钱吧。”

正在街上乱逛,竖着耳朵四方探寻消息寻找新客源的杨给给看着温馨发来的消息开心地一笑,只要这次行骗成功,房租肯定是没问题了。

温馨把闹钟定到19点,重新爬回床上,整个人钻进被子里,抓紧一切时间睡觉,不然今晚又要折腾的没得睡了。

一双冰冷的手,轻轻托起她的脸,微冷的嘴唇贴住她的唇,一条灵动寒凉的舌头顺势冲进她的口腔,那分叉的舌尖如探索着什么未知的秘密一般放肆地打探着她的喉头,接着那舌头像接收到什么指令一般,迅雷不及掩耳地顺着食道一直冲下去,而后在心脏附近穿破食管,直插进心脏,带来一阵锥心蚀骨的痛。

温馨整个人大口喘着气坐起来,手紧紧攥着胸口的衣服,那种随时可以抢夺生命的痛让她一时动弹不得。

“又做噩梦了?”杨给给冷不丁地在温馨看不清的暗影里说道。

温馨缓了好一会儿,又躺回床上,“是啊,做来做去都是同一个梦,一点儿新意都没有。”

“你那个奇葩心脏,真是够你受的。”杨给给把法事需要的蜡烛香摆在供台上,并给温馨倒了杯热水,“等攒够了钱,你就快点儿去国外看看你那几乎听不到心音的心脏,说不定你还是什么罕见病例,被人当实验品就给治好了呢。”

温馨大口把水喝了个干净,“你哥哥的实验品,别把姐不当盘菜,姐可能就是来自星星的你!”

“得了吧,就你那个野蛮劲儿,最多就是来治猩猩的你!”杨给给抢过温馨手里的空杯子,快乐地调侃着。

两个刚十九岁的女孩儿没心没肺地笑着,闹着,做着骗人钱财的迷信买卖生活着,没有人看到背后的辛酸,只看到两个女孩儿的曼妙花季渐渐被现实的残酷一点点吞噬,腐蚀。

大概到了九点多的时候,杨给给穿好外套,抱着靠垫准备出门了。

“我……早点完事,你也早点回来吧。”温馨有些不好意思地对杨给给说。

“没事儿,我还指望着在网吧撸一夜呢,你按流程做,记住,我们是有道德的骗钱二人组!”杨给给笑着和温馨打趣,这骗人的勾当原本是她想出来的,但是因为她的胆小,就充当了联系生意的角色。想来,也是挺对不起温馨的,在有生意的时候去网吧呆一夜又算得了什么呢?在杨给给缓缓关上门的刹那,隐约间看到那昏暗的小屋里有一双猩红的眼睛在盯着温馨笑,令人毛骨悚然。杨给给下意识地快速关上门,把那双狰狞的眼睛和全然不觉的温馨关在屋里,虽有自责和悔恨,可惜胆小的人就是如此,自私而怯懦。

一九九五年的冬天,一个瞎了一只眼的老太太在雪地里捡到一个孩子,那孩子身边的雪都被刺目的血染成了冰,她蜷缩在襁褓里哆哆嗦嗦地哼哼着。瞎眼的老太太抱着她哼着诡异的调子,苍白狂乱的头发在风中胡乱飞舞着,她痴痴地笑着,欣赏着上天赐给她的礼物。从此那个女孩儿就有了名字,跟着养母姓杨,叫杨给给。

杨给给的养母是没有名字的,大多数人叫她杨婆子。她是附近最出名的灵媒,用通俗一点儿的称谓就是阴阳仙。据说杨婆子天生就能看见鬼怪,后来因为怕的紧了,竟然自己戳了一只眼珠出来,从那以后,鬼怪灵魂在她的世界里就变得模糊起来,也就没那么怕了。为了生计,为了杨给给,杨婆子什么活都接,哪怕是折寿的,哪怕是引鬼上身。杨给给从小就生活在这样的环境里,那时她们的房子也很简陋,杨给给就藏在后面的小屋里,透过门帘可以看到杨婆子请神送鬼。随着时间流逝,懂事了的杨给给也沦落为杨婆子的道具,她经常坐在供台上配合杨婆子请神,说来也怪,她总会不知不觉地不省人事,等醒来的时候什么都不记得。也就从那时候开始,杨给给成为了正常人眼中的异类,家里有小孩的大人都会认真地嘱咐孩子,千万不能和杨给给成了朋友,仿佛那样就会家宅不宁、妖鬼横行。杨给给的童年差不多就要糊里糊涂过去的时候,她的生命里迎来了唯一的朋友,那就是温馨,一个上过报纸头条的女孩子。

温馨人生的变数发生在她十一岁的时候,一个变态杀人狂借着查水表的借口在她们小区行凶,导致三家人灭门,而温馨却奇迹地活了下来,作为唯一的目击者,唯一的幸存者活了下来。无人抚养的温馨拿到了一笔社会的捐款,她叔叔成为法定监护人顺理成章地监管了那笔钱,每个月都会给温馨两百块钱让她自力更生。毫无依靠的温馨也忘了是怎样认识了同样孤单的杨给给,两人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做了彼此依赖的人。十八岁那年,温馨成人了,叔叔拒绝再给她任何费用。十八岁那年,杨给给的养母杨婆子睡着睡着死去了,杨给给得工作养活自己了。也就是那一年,两个一无所有的女孩子找到了谋生的手段。
楼主:倾歆  时间:2015-03-30 09:59:00
(二)通 灵

十一点半,门被轻轻敲响。温馨缓缓打开门,冷静地点点头。和白天的状态完全不同,她整个人认真而严肃。她淡淡地把那对老夫妻让进屋里,指着一个老旧的沙发说,“先坐吧,我准备一下。水在暖壶里,渴了就自己到,我不招呼二位了。”

那女人有些惶恐地点点头,她的手紧紧抓着她老公的胳膊,仿佛进了鬼屋一般恐惧。她老公也没多淡定,浑身肌肉绷得僵硬,好像随时会冒出个什么怪物掐着他的脖子令他窒息似的。

温馨把头发挽了起来,穿了件白色的麻布衣服走了出来,烛光映在她的侧脸上,折射出一种凄凉的美意。只是额边的那道疤,像蜈蚣一样歪歪斜斜地趴在那儿,烛火跳动时,它也似有了生命似的跟着七扭八扭。温馨熟练地把东西准备好,而后习惯性地握了握从房梁上垂下来的一截绳子。

时间一点点过去,十二点的钟声突兀而沉重地响起,那对夫妻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整个人差点从沙发上弹起来。

“我们开始吧,你们是谁联系买尸配冥婚的?”温馨从来都不兜圈子,她喜欢开门见山地进入程序。

女人不假思索地站起来说道:“我,是我!”

温馨转头看着她,目光冰冷地如一把冰剑直直插进她的心窝,令她不由地深吸一口气,“我不想听谎话。”温馨毫无感情地说道。

“是我联系的卖家。”男人叹了口气说道,“我家这口子胆子小,我就去了。”

“你坐过来。”温馨指了指正对着自己的椅子。

男人战战兢兢地坐好,他像在期待保护一般看着桌子那边的温馨。他按照温馨的指示,双手掌心向上伸了出来,温馨将点燃的蜡烛在他手上空转了三圈,液态的蜡油滴落下来,他忍着痛一点都不敢躲开。而后,温馨把蜡烛摆放在他两手之间,并把自己的手轻轻覆在他的手掌上。并没有因蜡油刺痛而躲开的男人却被温馨如同冰块的手吓的向后缩了下。温馨不满地看了他一眼,他也歉意地重新把手放好。接下来,温馨就要扮演和鬼交流的戏码,她缓慢地闭上眼睛,开始自言自语起来。“出来吧,我在等你……”安静了几分钟后,温馨的手忽然紧紧抠住男人的手,指甲狠狠地插进他的手掌里,她的身体夸张地抖着,像低劣恶俗的鬼片一样假的不能再假。可惜当局者迷,那对夫妻竟然全然没看破这场闹剧,任由温馨像抽风一样执行着骗钱大计。就在男人的手心快被抓破的时候,温馨猛地抬起头,瞪大双眼,鼻尖恨不得贴在男人脸上,“我想家,我要回家,我要回家……”怒吼声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大,那一阵阵嘶吼,大有把男人生吞活剥的架势。温馨强忍着喉咙的不适感,声嘶力竭地吼着,心里却在鄙夷这份工作的辛苦。可就在温馨倾力演出的时候,屋内所有的蜡烛竟然一起灭了。温馨也没见过这种架势,硬生生地收了刚才的演技,惶恐地瞪大眼睛在黑暗的空间里寻找线索。就在她不知所措地左顾右盼时,沙发方向传来了那女人一阵尖利的惨叫,接着狭小的房间里飘荡着一个忧伤虚无的女声,“我要回家……对啊……我要回家……”听到这个声音,温馨的头发丝都立起来啊,真是常在河边走,没有不湿鞋的,这是真的撞鬼了。温馨的手紧紧握着那个男人的手,那男人仿佛也是被吓傻了,整个人动弹不得,只是回应地紧握着温馨的手,像彼此寻找着所谓的安全感。

忽然温馨的胸口的紧了一下,她强忍着那种不适感,低下头一看,竟然看到一只冰冷的胳膊竟然插进了自己的胸腔,她隐约能感觉到那没入自己身体的手正在攥着自己的心脏,那胳膊的主人嘿嘿地笑着,用刺骨寒意的嘴唇摩擦着她的耳垂,“我想要回家,让我回家……”

“她要回家!你们把她送回去!!!”温馨吓得都要尿在裤子里了,她疯狂地摇晃着男人的手,就在那一刻,她发誓不再靠这个挣钱了,别真的有命挣没命花。

“送,送,我明天就联系那个卖家,把姑娘好好地送回去!”男人也吓得不轻,黑暗的环境,未知而诡异的声音,最容易让人产生无尽的想象。这样的承诺换来了瞬间的安宁,可也仅仅一瞬,屋内的蜡烛都点燃了,诡异的是烛火竟然变成了蓝色,如一团团鬼火般跳跃着。屋里人在瞬间恢复视力的同时,男人看到温馨脸色苍白地坐在对面,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而一个年轻可人的女子笑着正从后面环抱着温馨,慢慢地从她的胸腔中抽出自己的手臂,而后转瞬即逝。

温馨的身体变得很沉,如同坠向深渊一般不可遏制。意识渐渐模糊的瞬间,她似乎听到了那个女鬼的声音:“谢谢你,让我可以实体,让我有一刹那像活过来了一样。”接下来,温馨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二天,天阴的像随时都会倾盆大雨一般,杨给给叫醒了倒在地上的温馨,担心地问她要不要去医院检查检查。

温馨勉强地笑了一下,“不用了,我没事。”胸口的不适感还没有完全消失,她轻轻地锤了锤胸口,让呼吸顺畅一些。

杨给给打量着憔悴的温馨,好多疑问又吞了回去。

“真没用啊,小命差点儿丢了,这钱倒没挣到手。”温馨长叹一口气。

“哎呀,别想那么多了,塞翁失马。”杨给给安慰着温馨,其实她心里也在合计,这房租马上就要到期了,原本就打算靠着这笔钱呢,现在可能真的会被扫地出门了。

两个人正在一筹莫展的时候,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杨给给开门一看,正是昨天来过的那对夫妻。他们看到介绍他们来的杨给给也有点儿意外,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男人笑着问道:“温大师在吗?”

温馨循声看去,想起昨晚的窘态,尴尬地低下头。

男人走进房间,女人因为恐惧留在门口,一副打死也不愿意再踏进来半步的样子。男人笑着把提着的水果放在桌上,对温馨感激地说:“谢谢你了,温大师,我们两口子早上就把那姑娘送回去了。昨晚走的急,也忘了给你钱,我今天特地送来的,请你收下。”

温馨接过那信封,整个人都呆了,“两……两万?这……太多了,说好的就三千啊。”

“应该的,我们两口子也是昏了头,生怕儿子一个人在底下孤单,被人花言巧语地说了说,就答应配冥婚了。多亏了你,不然啊,我们俩都得疯了。昨天我也看见了,你差点为了这事没命,我们老糊涂啊,也差点害了你。”男人说这些话时,眼睛闪着光,“这钱你应得的,我看得出你们生活也不容易,我们老两口做了孽,也得做点善事。”

温馨的鼻子酸酸的,头一次,她很嫌弃自己的职业,其实自己就是个骗子,不折不扣的骗子。“叔叔阿姨,你能把那个女孩儿的家庭住址能给我吗?我想去拜拜她,再看看她的父母。”

“我倒是有,不知道是真是假。”男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黄色的纸,上面清晰地写着冥婚的婚表。女方的姓名、生辰、死忌、籍贯、家庭住址都写的清清楚楚。“这婚表就留在你这儿吧,我们也不知道怎么处理,谢谢了。”

温馨看着那对夫妻搀扶着离开的背影,心里苦涩地说不出来,她的手紧紧捏着那个信封,眼泪不由自主地滑落。

楼主:倾歆  时间:2015-03-30 10:20:00
亲们,我的事情暂时完结了,可以专心码字了,我会和曾经一样每日一更的,也希望你们还是能和以前一样支持,谢谢!
楼主:倾歆  时间:2015-03-31 12:46:00

(三)旅 途

温馨坐在长途车上,看着路边已经落尽了叶子的树木,这天儿真冷,简陋的长途车密闭情况也不好,冷风一直从窗缝钻进来,迫使温馨缩成一团御寒。婚表上的地址很偏僻,虽然温馨也清楚地知道现在配冥婚都是不法之徒偷盗女尸,真正的地址是无据可查的,可她还是想试试运气,想给钱买个心安。

长时间的坐车,睡意开始侵袭温馨的大脑,就在她迷迷糊糊快要睡着的时候,一只咸猪手肆无忌惮地摸了摸她的大腿内侧。就那一瞬,温馨整个人都清醒了,她瞪大眼睛看着身边正意淫享受的中年男子,恨不得一拳把他脑浆打出来。“死流氓!”温馨打开那男人的手跳起来喊道。

“呦,你这人怎么血口喷人啊?”那男人也不示弱,瞬间扯着嗓子也站了起来,“看你年纪轻轻地就干这么不要脸的勾当,我劝你别出卖身体,你还倒反咬一口了!”

温馨被这个男人的应变能力惊得一时不知道怎么回应,这是什么世界啊,瞬间就变成不良职业从事者了?车上的其他人听了男人的话,也纷纷小声议论起来,看着温馨的目光中充满了鄙夷和蔑视。“不是……是你……乱摸!”温馨气的都有些结巴了。

“你这孩子,怎么满嘴胡说八道的?”男人那副无辜委屈的样子简直可以去拿影帝,“小姑娘啊,我的孩子都快和你一样大了,你可不敢胡说。你看看你的额头,是不是以前不干好事,被什么伤到了?”

温馨再次哑然,这个男人明显是老手,他说出温馨额头的伤疤,就是在提醒大家他不会对一个破了相的女孩儿有任何性趣,更能说明了自己只是被诬陷的这个事实。温馨放弃了所有的挣扎,一言不发地坐回椅子上,手伸进包里,紧紧握着原来挂在出租房梁上的那个麻绳上,心里悲凉地喊了声“爸爸、妈妈”。

那男人也叹了口气坐了回来,只是这次好像是表演给全车人看似的,刻意和温馨分开了一点儿距离。车里的人还是小声议论着,好像这一段插曲让他们的无聊旅程增添了很多乐趣似的。

温馨默然地看着窗外,从小到大听到过很多争议之声的她早就练就了一身本领,她自然屏蔽了那些不愿意听到的声音,只是安静地呆在自己的世界。忽然长途车紧急刹车了,温馨的心随之紧了一下,带着隐隐的痛。

“师傅,我们的车爆胎了,想借借你的千斤顶。”一个骨瘦嶙峋的男人对着司机恳切地说。

“行啊,我给你拿。”长途车司机爽快地答应了那个瘦子的要求,随即下车去取工具。

车上的乘客开始或多或少地不满起来,仿佛换个胎的时间能影响他们的下半部分人生似的。温馨略痛苦地靠在椅背上,心口这一阵阵传来的刺痛让她的体温下降。恍惚间,温馨看到前面那辆面包车的后面坐着一个女孩儿,一个她这辈子都忘不了的女孩儿。温馨的心又紧了一下,她闭上眼睛深呼吸着体会那熟悉的刺痛,她缓缓睁开眼睛,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果然那近乎透明的胳膊插在自己的胸口处,她隐约感觉到了那手臂传来的求救信息。她大口喘着气,用尽全身力气站起来下了车,踉踉跄跄地走到那辆面包车旁边,指着后备箱一个被大毛毯包着的东西问那个瘦子,“这是什么?”

瘦子明显愣了一下,而后认真地打量了一下温馨,强硬地回道:“你是警察啊?干嘛告诉你!”

“你们是送她回家?还是另外找买主?”温馨的胸口疼得无以复加,她没说一个字,都连带着钻心的痛。

面包车上的另外两个人听到温馨的话,也赶紧下了车,他们三人面面相觑了好一阵儿,然后一个微胖的男子把温馨拉到一边小声地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送……她回……”还没等温馨说完,她的身体已然承受不住胸口的痛,整个人昏厥过去。

那个微胖的男人顺势把她揽在怀里,对着旁边的同伴和长途车司机说:“哎呀,这人是怎么了,快,把轮胎换好了,我们送她去医院。”

瘦子的眼珠子一转,好像立刻明白了他老大的意思,换上一副活雷锋的模样,加快了手上的动作。

长途车司机也懒得找麻烦,一看这三个人这般好心,也像甩掉包袱似的把温馨放在车上的书包交给了面包车上的三个人。在帮忙换好轮胎后立刻开车驶离,生怕这三个人忽然变卦似的。

“老大,真的要带着她?不然找个没人的地方,杀了得了。还能卖个新鲜的,说不定能多挣点儿。”瘦子把温馨抱上车的时候,还不忘把手塞进她的衣服里,狠狠地捏了把她的胸。

“瘦猴,咱们倒卖的是尸体,不是杀人!别动那个歪心思,等到了县城,给她丢到医院门口就走,别的事儿不关咱们的事儿。最重要的是把后面的货快点出手,免得夜长梦多。”微胖的男人点上一根烟,好像这样可以平复刚才差点穿帮的紧张情绪。

“你……你们说……说……说……”一直不怎么说话的男人费力地想表达自己的意思。

“磕巴,说说说说什么啊?”瘦子不耐烦地接话。

“她……她……她……”磕巴越想说却越说不出来。

“她怎么知道的?”胖男人侧着脸看了眼磕巴,磕巴用力地点点头,胖男人长长叹了口气,“不知道啊。”

“老大,会不会真的又鬼?”瘦子边说边觉得自己后背冒寒气,头发都不由自主地立了起来。

“哪有什么鬼!别自己吓唬自己!咱们干这行少说也有两年了,什么时候遇见鬼了!?”胖男人一怒把烟头向瘦子弹过去。

瘦子好不容易把烟头捡到丢出窗外,“老大说得对,咱们连神仙的鼎都敢偷,这一具女尸有啥可怕的?”人生在世,学会的第一件事就是自我安慰。

胖男人听到这句话,回头看了一眼后备箱用报纸蹭蹭粘着的香炉,又看了一眼和尸体叠在一起的温馨,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一只冰冷虚无的手,坚决而用力地插进温馨的胸腔,那种刺骨的寒意和贪婪的执着在快速吞噬着温馨与生俱来的力量,她要回家,她只是想回家而已。忽然间面包车毫无征兆地熄火了,整个车陷入未知的黑暗中,在瘦子手忙脚乱地打火时,车厢内的温度陡然骤降,仿佛四周都结了冰一般,就在这时,一双刺骨寒意的手臂挽住了胖男人的脖子,随着那男人的一声尖叫,面包车忽然启动了,整辆车不受控制地急速行驶着,接着在空无一人的国道上用力地撞上路边的山,三个人在惊魂未定的时候,那个被报纸包裹的鼎顺势从车后备箱甩到前面,微胖的男人连哼都没哼一声,顿时没了气息。瘦子满脸是血地一动不动,磕巴浑身颤抖地大喊着求饶,跳下车没命地飞奔,直到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温馨因强烈的撞击而微微地睁开眼睛,浑身无力的她看到身边的女尸正和她脸贴脸地对视着,她迷迷糊糊地看到那具已经发黑的女尸微微笑着,而后满意地闭上眼睛。
楼主:倾歆  时间:2015-03-31 12:47:00

(四) 陌生的来客

杨给给趁着温馨外出的时间,把房间好好打扫了一遍,两个人已经商量好不再干装神弄鬼的勾当,这几近黑色的窗帘也终于可以丢掉了。原本的供桌也铺上了好看的桌布,这个昏暗阴森的小屋逐渐有了家的感觉。

就在杨给给哼着小调收拾房间的时候,头顶上的电灯莫名其妙地闪了几下而后熄灭了。杨给给豪放地开始骂娘,这昨天才买的灯怎么就无疾而终了,难道现在商品的打折就是公开的使用寿命打折?杨给给有些烦闷地在黑暗中搬来凳子,用嘴咬着手电开始往上爬。手电的光束漫无目的地甩着,一个不经意,杨给给似乎看到光束扫到了屋角的一个东西。天性胆小的杨给给后背一阵寒凉,她故作镇定地哼着歌,可紊乱的气息把她的紧张暴露无遗。人类总是自作自受的个体,明明怕的要死,还是忍不住要重新看向那个地方,杨给给鼓足勇气颤颤巍巍地用手电向屋角照过去,随着看清楚的一瞬,伴随着一声惨叫杨给给整个人从凳子上摔了下来。

“嘶……疼疼疼疼,轻点儿……啊……”杨给给看着自己肿的像猪蹄的脚丫,呲牙咧嘴地嚎叫。

刚才躲在角落像个冤魂似的女孩儿一直低着头,长长的黑色直发垂下来把脸遮的严严实实,她一言不发地给杨给给揉着红花油。

“你到底是谁啊?怎么进来的?”杨给给被她扶着做回床上,好奇地问道。

“门没锁。”这是杨给给发现这个女孩儿后她说的第一句话。

“门没锁你就进啊!警察局也没锁门,你怎么不去?”杨给给脚部传来的疼痛让她心情极度不爽。

女孩儿不再搭话,取而代之的是倔强的沉默。

杨给给也意识到自己态度过于强硬,稍微收了收暴烈的脾气问道:“你叫什么啊?来我家干嘛?”

“我叫伊冬梅,我是来找温大师的。”女孩儿的头低的更低了,她的手紧紧攥着衣角指节处泛着一层层灰白。

杨给给认真地上下打量了这个女孩儿很多次,确定自己从来没有和这样的女孩儿揽过生意。“那个……温大师退隐了,不再看鬼了 。”

“我不是请温大师看鬼的,我是要她看我。”冬梅似乎鼓足勇气才说出这句话。

“我看你可能误会了,温大师不会摸骨算命。”杨给给坚定地企图推掉这单生意。

冬梅用力咬着下唇,不一会儿一缕血丝就顺着下巴蜿蜒而下,聚集在下巴处凝结成了一滴血珠。她的身体微微颤抖着,把右手掌心那颗猩红如血的胎记摊开给杨给给看,“我出生的时候,这里只有针尖大小的一个红点儿,现在已经变得这么大了。如果光是这样,我是不会来找温大师的,可是它好疼,以前几个月才疼一次,现在每天都会疼,我快受不了了……”她哭的很伤心,满脸的绝望神情。

“这个……你这个情况应该去医院啊,你来找我们也没用不是。”杨给给虽然很同情这女孩儿,但是她和温馨还真的爱莫能助。

“我去过了,医生说不出个所以然,有人说我这病是着了魔,只有温大师能看好,求你帮帮我。”冬梅说着竟然扑通一声跪下了,这让杨给给着实吃了一惊。杨给给忍着脚上的痛挣扎着站起来准备把冬梅扶起来时,才发现事情根本不是自己想的那么回事。只见冬梅用力掐着右手手腕,那掌心的胎记肿的老高,那猩红的血色转暗,仿佛是血液堆积在下面,随时要破皮喷出似的。杨给给没见过这个架势,在她身边绕了几个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冬梅的额头上已经满是汗水,她痛的连气都不敢喘,仿佛只要一瞬放弃了和疼痛做斗争就会功亏一篑。

大概过了半个小时,冬梅的疼痛终于过去了,她整个人无力地瘫倒在地上,那猩红的胎记也渐渐消肿。

杨给给倒了杯水送到她的嘴边,无奈地叹了口气,“我说你还是去医院好好查查吧,别耽误了。”

“看不好的,温大师不帮我,我就不活了……”冬梅有气无力的说,也许是刚才疼得太厉害,她的眼角竟落了泪。

“别说傻话,好死不如赖活着。”此刻杨给给的心里讽刺地默念了无数次,迷信害死人。“这天儿也不早了,你先回家吧,温大师这几天都不在,不然你把电话留下,等她回来了我让她找你?”

“我……没有地方可去……”冬梅有气无力地回到。

“你家呢?”杨给给的头嗡的响了一声,看来她已经预见要发生什么了。

“我不是本地的,我没地方可以去……”冬梅用一种小动物纯净而无辜的眼神哀怜地看着杨给给。

杨给给欲哭无泪的苦笑了几声,想来以前做的孽多了,偶尔也得行善帮帮忙。她没有再多说什么,而是把瘫软无力的冬梅扶到床上,翻出柜子里的一床被子丢在她的身上,“这里地方小,咱们得一起睡。”

于是,在这个小小的出租屋内,多了一个奇怪的神秘女孩儿。
楼主:倾歆  时间:2015-03-31 20:32:00
我会说我有属于自己的坚持吗,我会继续写,写到支持我的朋友重新出现为止
楼主:倾歆  时间:2015-04-01 10:11:00

(五)犯罪嫌疑人

“说吧,顽抗到底对你没好处。”这位姓李的警官为了追逃几晚上没睡觉了,本来就盼着今天回来好好洗洗睡个囫囵觉,可没想到辖区竟然出了这么档子事。

温馨的头晕晕沉沉的,她从醒来以后就在这个怪异的椅子上,手被固定的死死的,僵直地做了十多个小时,浑身酸疼,“我说过了,我遇见他们后就晕倒了,后面发生的事儿我不知道。”

“别以为你这骗小孩儿的伎俩能瞒过我!”李警官愤怒地狠狠拍了下桌子,“老子没时间跟你绕圈子,你的同伙我们都抓到了,一个在医院昏迷不醒,一个装疯卖傻说撞鬼,你以为你在这儿死扛就没事了?我告诉你,我办了半辈子案子了,比你嘴硬的也见过,最后还不是乖乖地撂了。”

“我……我说的是真的啊,你们可以去调查我之前坐的长途车,车上人都看到我不认识他们的。”温馨的胸口还隐隐痛着。

“哼!”李警官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自封袋,里面装着那张婚表,“不是同伙,你身上怎么会有这个东西?这是配冥婚的婚表,如果不是同伙,这东西你哪来的?!”

温馨无力地张张嘴,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还可以说什么为自己辩护,她自嘲地笑笑,许是以前骗人的事做多了,才落得现在这般下场。不大的审讯室安静了一阵儿,温馨像想起来了什么似的问道:“那个女孩儿,送回去了吗?”

“问这个干嘛?还想再盗尸?你们是有多丧心病狂……”李警官已经先入为主地把温馨归类成了为了挣钱无所不用其极的败类。

“我只想知道她回家了吗?”温馨的那句话更像是说给自己听的。

从那时候开始,温馨再也没有说过一句话,任凭李警官施展怎样的审讯技巧,她都一言不发地将目光虚化呆坐着。

审讯室的门忽然被敲开了,一个女警站在门口对着温馨努努嘴说:“李哥,外面有个男人来证明这事儿与她无关。”

“什么男人?”李警官的表情横的吓人。

“那……那具女尸的父亲。”

李警官的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四个字。

之后的几个小时,温馨之前乘坐的长途车司机也找到,并录了口供,温馨终于离开了警察局。接她的是那具女尸的父亲,一个身体略微佝偻的老农民。他泪眼朦胧地拉着温馨的手说:“家里穷啊,妮儿还有个哥哥,老大不小了还说不上媳妇儿,没办法才把妮儿卖了。妮儿给我托梦了,说你救了她,送她回来,谢谢了。我家也没什么好东西,这是卖妮儿剩下的钱,你不嫌弃就拿了吧。”

“伯伯,我不能要,真的不能要。”温馨把钱塞还给那位老泪纵横的父亲,看得出他对卖了自己女儿尸体的事儿也耿耿于怀,她从背包里翻出个信封,里面装着一万五千块钱,“叔叔,这个你拿着,给她……给妮儿找个风水好的地方。家里还有地方用的上钱,这是妮儿帮你挣得,你别舍不得花。”

妮儿的父亲哭得泣不成声,整个人蹲在地上倔强地流着泪。

在温馨眼中,这只是一个无可奈何的父亲,她没有责怪他,相反是心疼他。想来妮儿那么想回家,必然对她而言,她的家是个格外温暖的地方。温馨抬头看着漫天的星星,嘴角露出欣慰的笑容:“妮儿,你终于回家了……”



杨给给睡醒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她不可思议地计算着睡眠的时间,破纪录了,整整二十个小时,这是要冬眠的节奏吗?她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走进厨房拧开水龙头喝了几口水。

“大师,你起来了?”冬梅神出鬼没地在杨给给身后幽幽地来了这么一句。

杨给给差点被她吓得呛死,咳得眼泪横流,“你就不能走路出点声儿?”

冬梅原地踏步了几下,而后认真地说,“有声音啊。”

杨给给叹了口气,实在懒得和她计较,在冰箱里找了快干大饼和半包榨菜啃了起来。

冬梅面无表情地盯着杨给给看,一句话也不说。

“额……那个,我们真的不是有钱人,能给你的住处,但可给不了你吃的。”杨给给尴尬地说道。

“我知道,我不饿。”冬梅转身离开了厨房,依旧是不带任何表情,不知道是在生气还是真的不介意。

杨给给没头脑地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也没做错什么,而后不满地咬了一口大饼,想把那点不爽发泄出来。等她把肚子填饱,就又打开手机开始看小说,最近她比较迷恋清穿小说,痴迷的她已经快把完结的看光了。“哎呀,真是爱死皇太极了。”她在又看完一章后不由感叹。

“他有什么好?”冬梅冷不丁又冒出来一句。

“怎么不好,简直是为了女主命都可以不要。”皇太极的粉丝杨给给可不能容忍别人诋毁她的男神。

“呵呵,为了个女人连命都不要的,可不是他……”冬梅的目光深邃起来,墨色的瞳孔中折射出满满的悲凉。

楼主:倾歆  时间:2015-04-01 10:12:00

“你醒了?”一个闷闷的声音把迷迷糊糊的温馨彻底叫醒。

温馨深深吸了口气,确定自己还活着,不料这贪心的呼吸,却引发了一阵剧烈的咳嗽。

“喏,喝点水。”跳跃的火光把这个男人刚毅的脸映得有些扭曲。

温馨接过水还没等喝,就想起什么似的摸了摸裤子。

“放心吧,我把那混球打走了,你没事。”男人把一根长一点儿的木头丢进前面的火堆里。

温馨的脸一阵灼热,为了掩饰羞涩和尴尬,她把水喝的一滴不剩。两个人沉静了一会儿,温馨这才意识到他们呆在一座古老的宅子里。 “这……是哪里啊?”

“我家祖屋。”男人的话冷冰冰的。

“我们为什么不进屋子啊?”一阵阵寒意袭来,温馨的衣服又湿了大半,这在院子里被冷风一吹,着实冷的厉害。

男人低垂着眼睛用手里的铁棍挑了挑火,“这院宅子不是给人住的,白天还能进出拿点东西,晚上无论如何也不能进去。”

“不给人住?”温馨小声地重复了一遍,她这才认真地看了看环绕着自己的屋子,说不出来为什么,竟然打了个冷战。

“你坚持一下,太阳出来了我就进去给你找两件衣服,然后陪你去报仇。”男人的眼神寒冷如冰。

“报仇?”温馨有点摸不着头脑。

“那个畜生,我知道是谁。”男人的手紧紧握着铁棍,骨节突出。

温馨的心头窒了一下,沉思了一会儿懦弱地说:“不然,就算了吧,他也没得逞。”

却没想到那男人竟然把手里的铁棍用力地戳进泥地里,“放屁!你懂不懂得自爱?!”

温馨被他这一声吼一时僵住了,接着眼泪在眼眶里疯狂地打转,而倔强如她却努力不让泪水夺眶。其实没有人能体会温馨心中那深深的屈辱,但她只是审时度势,从小无所依靠的她就知道,不是自己有道理就会得到相应的帮助,她习惯了不依靠别人,自然就更习惯了隐忍。她踉踉跄跄地爬起来,把沾满泥水的背包背好,坚决地准备离开。

“喂!”男人看到她倔强的背影,也着了急,站起来拽住她的胳膊,“你要干嘛去?这天还没亮呢,你还要回去给他糟蹋?”

温馨听到男人的话,回过身用尽全力扇了他一个耳光,郁结于心的怒气令她浑身发抖。

男人错愕地站着,他也意识到自己说话过头了,紧紧拽着她胳膊的手并没有松开。

仅仅一个刹那,一句话,就可以让一个人伪装的坚强瞬间坍塌,温馨跪在地上嚎啕痛哭,那些压抑在心头的难过和委屈一并宣泄了出来。

男人只是静静地捉着她的一个胳膊,再也没有放开,看着眼前这个有点脏,有点狼狈的女孩儿,他心隐隐地痛了起来。

楼主:倾歆  时间:2015-04-01 10:12:00

天边渐渐发白,温馨看着将要熄灭的那堆柴火在苦苦挣扎着释放余温,她苦笑着扯动了下嘴角,起身把背包挎在肩上,决定离开这个荒唐的地方。

“你又要去哪儿?”沉默了一夜的男人看到温馨的这个举动有点恼火。

“回家。”温馨头都没回地说。

“你……”男人的脾气并不太好,可对着倔强如牛的温馨却一点儿本领都使不出来,“那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去车站。”

“不用麻烦,我自己可以!”温馨不等男人答话,抬脚就走。

男人恨恨地用铁锨把苟延残喘的火堆拍熄,心里暗骂自己就是多管闲事,救了条白眼狼。就在男人用暴力释放心中压抑之情时,却听见院门口出传来了一声尖利的惨叫。他抄着铁锨快步走了过去,却看见温馨整个人像筛糠一样浑身发抖,惊慌地不知所措。他四下看了一眼,便猜到个七八分,赶快走过去把温馨从那个小屋里拽了出来,并进去上了三根香出来把门锁好。

温馨的眼泪这回是彻底忍不住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原谅自己的好奇心,明明已经走到门口了,却偏偏听到旁边的小屋里有小孩嘤嘤的哭声,胆大包天的她立刻折返回来,进了这间她后悔万分的房间,这间屋子四面窗户都被好几层报纸糊的严严实实,一进屋门的左手边放着老式的桌椅,上面落了厚厚的一层土。再没有看到任何家具的温馨这时却发现在光线不能及的地方赫然放着一具棺材,棺材的盖子没有完全合住,刚好能把睡在棺椁里的人脑袋露出来。就是这样,温馨看到了棺材里那张乌青色孩子的脸,那张扭曲而阴森的脸。

“这是什么地方?你到底是什么人?”回过神的温馨双眼充满恐惧地看着面前的男人,他到底是谁?死在屋子里的孩子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是变态杀人犯吗?他留住自己又是因为什么?难道她就是他的下一个目标?种种猜测都让温馨无法正常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尤其是他的手里还提着一把铁锨。她谨慎地后退着,“你放我走吧,我不会去告发你的,我只是想活着……”

“你TM发什么疯?”男人看到温馨这一副大敌当前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我求你了,你放我走吧……”温馨险些就要跪下求饶了,但是最后的理智不允许她跪下,她必须考虑到这个男人凶相毕露的时候她还能转身逃跑。

男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你说的什么呀!这是祖宅,每个房子里都有一口棺材,那里面的死人至少都有二十年了!你刚才看到的那个孩子,是我弟弟!”

温馨整个人愣了一下,变态杀人狂的定位根本没有从她的脑海中消失,“你竟然……连亲人都不放过……”她几乎绝望了,她知道他是不会放过她的。

男人对于温馨的理解能力完全否定了,他快步向前走了几步,企图抓住温馨,“我和你说了,他已经死了二十年了!他不是我杀的!”

温馨看着他伸过来的大手,开始彻底失控地反抗,抓、挠、咬、打,十八般武艺来了个全套。可她还是最后被那人控制在怀里,完全动弹不得,“你冷静点,听清楚!我不是杀人犯,我没有伤害过任何人!”

楼主:倾歆  时间:2015-04-01 10:13:00


杨给给经过一夜的深思熟虑,决定把这个来路不明的冬梅赶出去,昨晚她露出的鬼相足够杨给给做半年噩梦的,她可不想再哪天发生了什么自己直接心梗见了阎王。

冬梅只是一直低着头站在门口,一句话也不说,也不离开。

“你快走吧,我真的怕了你了。”杨给给一直提醒自己不能心软,绝对不能再把她留在身边。

“我……”冬梅这是把杨给给吓昏以后说的第一个字。

“不管你是梦游还是恶作剧,我都不能收留你了,我还想多活两年呢。”杨给给没打算给她解释的机会。

“其实……我会通灵。”冬梅忽然的一句话让杨给给整个人都懵了,“昨天我是看到了一些画面,你还是快给温大师打个电话吧,她好像遇到点麻烦。”

杨给给张大嘴巴呆了半天,本着宁可信其有的方针拿出了手机,而赶走冬梅的事儿的也就搁置下来了。



“对不起啊……”温馨看了看那男人的手,被自己险些扯下一块肉来,充满愧疚。

“你这丫头还真是牙尖嘴利,属狗的吧?”男人忍着痛把那块即将掉下来的肉按按实,又用条看起来还算干净的手帕系住。

“我属猪的。”温馨竟然认真地回答起了问题。

男人哈哈笑了起来,“看出来了,是挺笨的。”

几乎没有和男人独处过的温馨忽然脸热了起来,她扭过头看着远处半天没敢看那男人刚毅的脸和执着的眼睛。

“你叫什么?”男人看温馨安静了,便又找了个话题。

“温馨。”

“叶二秋。”

“啊?”刚经历过溺水缺氧的温馨智商下降的很明显,她完全想不到温馨两个字怎么能听成叶二秋三个字的。

“我说我,我叫叶二秋。”

“哦。”温馨再次垂下头,像个正常人一样和正常人聊天,这样的技能温馨还不是很熟练。
楼主:倾歆  时间:2015-04-01 11:00:00
@jojo娟 @人老不成精 亲爱的,在汲取了你们的意见后,回到这里重新开写了,记得来捧场哦!
楼主:倾歆  时间:2015-04-02 14:15:00
这是发生了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吗?写好的怎么也贴不上去了!天涯,你这抽风是病,得治啊!!!
楼主:倾歆  时间:2015-04-02 14:17:00
(七)古宅的秘密

“你们这所宅子少说也有一百年了吗?”虽然天色大亮,温馨还是能感觉到各个屋内透出来的阴森寒气,她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战。

“三四百年了吧,祖上留下来的,听说明朝就有了。”叶二秋不知从哪儿拿出来几个熟地瓜,塞到温馨手里。

“那真是很久了,可是为什么这房间里都要放具尸体,你住在这儿不慎得慌?”温馨还是没学会绕着弯说话,这直来直去地就把心里想法表述了个干净。

叶二秋像是饿极了,把冰冷的地瓜皮一剥,几口就吃了大半,而后他像是被噎到似的锤了捶胸口,迫使温馨把背包里的半瓶矿泉水递了过去。他好不容易把地瓜咽下去,又把水喝了个干净,爽快地喘了口气,“这老房子以前都是给活人住的,可在二十年前变成了这个样子了。那时候我还是小孩儿,天天除了捣蛋啥都不会,可是忽然有一天,能沾上点儿亲戚的长辈都来了我家,说血债该还了……”叶二秋停顿了一下,眉头紧紧锁着,表情略微凄凉。
楼主:倾歆  时间:2015-04-02 14:18:00

“什么血债?你们家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温馨听到了兴头上,自然不想让他停下来。

“听以前老人说,很早以前,大概是明朝末年,我们这个村子绑了一个格格,做了些不是人的事,后来清更替了明,扬州十屠也是因为这个。”叶二秋讲起古代的事儿,表情平缓了很多,听那言语里竟然有些可怜那个被绑的格格的意思。

“那是几辈子前的事儿了啊,和你家现在一堆死人有什么关系。”温馨还以为是多出彩的一个故事呢,这一竿子支到那么久以前,真是兴趣缺缺了。
楼主:倾歆  时间:2015-04-02 14:19:00

“什么血债?你们家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儿?”温馨听到了兴头上,自然不想让他停下来。

“听以前老人说,很早以前,大概是明朝末年,我们这个村子绑了一个格格,做了些不是人的事,后来清更替了明,扬州十屠也是因为这个。”叶二秋讲起古代的事儿,表情平缓了很多,听那言语里竟然有些可怜那个被绑的格格的意思。

“那是几辈子前的事儿了啊,和你家现在一堆死人有什么关系。”温馨还以为是多出彩的一个故事呢,这一竿子支到那么久以前,真是兴趣缺缺了。
楼主:倾歆  时间:2015-04-02 14:22:00
“扬州十屠死了许多无辜的人,这些人自然做了鬼也不会放过我们家族,所以我们家每一代都会贡献出去一个男丁,用来慰藉死去的冤魂。”叶二秋继续把自己知道的事将给温馨听,“到了我这一代,原本也是要祭出我的,但是我爸爸偏心,就要祭祀我弟弟。”

“你爸是够偏心的,都是亲生的儿子,舍不得你,就舍得你弟弟了?”温馨一副轻蔑的表情,生来的正义感让她各种打抱不平。

“我弟弟不是我爸爸亲生的。”叶二秋的双眼直直地盯着地面,眼神虚幻而空洞,“那时候我爸爸在外地打工,妈妈就有了弟弟,他自欺欺人地骗所有人我妈早产。”

温馨没想过一个农村的人家还有这么多故事,不由惊讶地吸了口冷气,“那……你是怎么知道的?”
楼主:倾歆  时间:2015-04-02 14:34:00
我都要崩溃了,换了两个浏览器了,就是上传不了,闹哪样啊……心都碎了!
楼主:倾歆  时间:2015-04-02 14:38:00
叶二秋叹了口气,继续讲:“那时候长辈挑了我祭祀,我爸爸坚决不同意,就把弟弟推了出去。我那时候已经懂事了,自然不愿意看着弟弟就这么死了,我就去和我爸说让我去,我爸这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了我。”

温馨看着叶二秋说不清的表情,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说什么来安慰,只能伸手拍了拍他的胳膊。

“弟弟因祭祀死了,是爸爸亲自喂的老鼠药。大家都以为这场血咒会继续压下去,可是谁知道第二天我妈就吊死在了正屋的房梁上。那时候全家人以为我妈是悲痛欲绝,一时想不开就随我弟弟去了。按照我们这里的规矩,人死在家里就要在家里停尸,于是正屋和你误打误撞进去的屋子就摆上了两口棺材。原本打算过了回魂夜就把他们安葬的,可是第三天我爷爷就用斧子砍死了我奶奶,而后也砍了自己头死了。我爸把他们也都入了棺,告诉我这次是触犯了冤魂,逃不掉了。”叶二秋悲凉地转头看着右侧的一间房子,“又过了一天,他睡在自己准备好的棺材里用刀割开了喉咙。”
楼主:倾歆  时间:2015-04-02 14:40:00
温馨显然没想到这个故事的信息量这么大,也没想到这满屋子的尸体没有一个属于正常死亡,彻底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话,做什么反应。

“这一切发生以后,我害怕冤鬼会再缠上我,我就跑了。在外面行乞,也当过一段时间小偷,混着混着也就长大了。”叶二秋说起自己的事儿一笑而过,但是谁都能看出他笑容中的苦涩。

“那你为什么又回来了?”这实在是让温馨想不通。

“听说这里要修公路,这院房子迟早保不住的,我想回来把他们都安葬了,好歹都是至亲的人,一直不能入土为安,也说不过去。”叶二秋从上衣口袋里摸出一盒烟,抽出一根点上。

温馨打量了四周一下,院子打扫的很干净,证明叶二秋在这里住了一段时间了,她疑惑地问:“那你怎么还不给他们埋了?”

叶二秋冷笑了一下,“我倒是想,可是没人敢来埋。这村里的老人家都知道,我们家是触犯了怨灵所以死光了。所有人能躲就躲,没人来讨这个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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