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冻四年的恐怖小说《石佛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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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06-10-16 03:52:57 更新时间:2020-11-11 22:42:38

楼主:亦农亦农  时间:2006-10-15 19:52:57

你以为在大街上白天走的那些人,都是活人吗?不全是!有许多人多年前已经死了,但他们还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吃喝拉撒,做爱。你有没有看到晚报上刊登的寻人启示?其实绝大多数人很多年前已经死了,只不过并没有马上消失,而是变成了“活死人”,继续在人世间生活。至到某一天,他们心愿已了,才会突然消失。他们的家人还以为他们走失了……
好好想一想,是否有人对你恨之入骨?千万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没有谁知道……有一天,他们会变成厉鬼来找你,将带着吸管的长长的牙插入你的脖项……一个复仇的鬼魂,在被镇压多年,当咒符被无意中揭开,她复活了。是仇恨点燃了一个又一个复仇的鬼魂,石佛镇将变成一座死亡的空镇……
中国本土最恐怖的小说,让你一点点掉进滞息的深潭。

石佛镇

亦 农

1噩梦的继续

夜色中的大都市,即便到了深夜,仍然灯火闪烁。高楼与树影冷傲而孤立。就像一个个城里人,相互敌视又相互依存妥协。这是人类的聚集地,同时也是名目繁多防不胜防的罪恶的沃土。
此刻已是子夜时分,宽阔的马路上偶尔有一辆如幽灵一般的车辆驶过,毛毛细雨使地面非常的潮湿,车辆驶过之后,留下几道泛着白光的粘湿的车轮痕迹。在阴暗的路灯背面,大桥下面,或者就在一根电线杆的阴影里,仍可以看到一个或者两个穿着裸露的女子,如鬼魂一样,斜依在哪里,长长的如脱去猪毛露出肥白的腿裹在肉质丝袜里,充满着性感与诱惑。
一个妓女指间夹着香烟,明明灭灭。她大约等待已经很久了,一根接一根地抽烟,一方面以此消磨时间,另一方面以此来吸引那些爱在深夜出门寻欢的男人。一个穿着夹克上衣的男人走过去,和她低声说话。妓女指间的烟火在黑夜里划出一道又一道不规则的阴暗的火线,她要为自己多赚一分钱面争辩。片刻之后,他们就达成了交易,女子如膏药一样贴在男人的身上,她已经扔掉了香烟,把那只蛇一般的手放在了男人的后臀部位……
在胜利路宽阔的马路旁边,有一幢28层的高楼,大部分的窗户都已经黑了灯,疲于奔命一天的人们都沉入睡梦中。但是,在23层却有一个窗户透着淡淡的光。因为有窗帘挡住了外界的视线,里面发生的一切外人都无从知晓。
这是一个注重隐私又时时被刻意暴炒隐私的时代。
这是都市里一个相当宽敞的房间,大大的休息室,虽然各种日常用品摆放得零乱,但可以看出主人过着还算轻松舒适的生活。电脑、传真、电话、手机、家庭影院……宽大的床。
一缕幽蓝的灯光从天花板顶投射下来,细腻柔和的光线打在一对正沉迷于做爱的男女身上。女人年青美丽的胴体,散发着肉欲,这是一个不瘦也不胖的肉体。在都市女人越越向往所谓骨感美人的年代,这样丰满的身体才更让人想到性和性感。女人长长的头发遮住了她的半个脸,但她那高挺的鼻梁,长长的眼睫毛足可以让人想像得到她的脸庞。她的丰满的红唇在男人长着许多卷曲的综毛的胸前,轻轻移动摩擦,她的深深浅浅的呻吟与呼吸,搅动着室内不安分的空气。
他们的四肢像深山中的藤蔓那样纠缠在一起,女人的混圆而富有弹性的臀部和她修长的大腿散发着瓷白的光茫。欲望在房间里疯狂地生长。
(HA——YA——KU——房间里悄然弥漫着一种神秘的声音,好像是忘情的呼吸,又好像是魔鬼的低啸。是谁正在黑暗中注视着这对渐渐亢奋起来的男女!)
男人的腰际有力地起伏耸动,从他深遂的喉咙里发出舒心的轻吟,他的舌尖已经裸在外面,用牙轻轻地咬着,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使他压抑住自己即将到来的高潮和快感。女人一双手从下部移上来,抚摸着男人的微微有些发卷的短发,然后抚摸他的前额、他的高高的鼻子,又在他的厚厚的嘴唇上划过去。女人纤长的十指停在了男人的脖项上,她占据着他的那个部位,喉管突起来了,很性感,女人的眼睛沉醉着。
突然,女人的眼睛里闪过两朵火花,那双美丽的眼变得凶狠起来,两束凶光刹那间仿佛要照亮整个房间。那双纤手猛然间肌肉用力,白晰的手背上青筋突爆。
男人吃惊地睁大眼睛,他的眼睛中满是恐惧,不相信正在发生的事实。男人试图用自己的双手,去分离脖项上的那双纤白的玉手。但女人移动双膝,把身下男人的双腿压住,男人的双腿努力地一再弹起,但却一次次失败了……
(HA——YA——KU——声音越来越大,填充着这个阔大的房间。是原始森林中某种猛兽的声音吗?你从来没有听过的惨人的声音!这种声音膨胀着屋内的空气,或者已经穿过玻璃,向外面的夜空传递。)
窗外街灯闪烁,这是一个华丽而布满着死亡气息的夜晚。
同样在这幢楼,在一个窗户的里面,有一对正在做爱的夫妻,男人跪在女人的身上,越来越快地耸动着,他的肥胖的将军肚如一个装满粮食的布袋,不的谐地随着他的腰身移动。肥胖男人就像失控的车,快速奔驶。在最后一次猛力撞击之后,他的高潮如泄洪的水,奔涌而出。与此同时,他的脖项却突然僵硬了。
肥胖男人身下的女人从沉醉中睁开眼,仔细看他的男人,又用纤长的手放在男人的鼻下,立即发出了凄厉的叫声。那个可怜的男人,因为过度兴奋,心跳嗄然而止。
现在,让镜头回到我们的男主人公的房间。
骑在男人身上的美女没有了,只有一块巨大的蠕动着的粉红色肉体,象厚厚的胶原体一般粘贴覆盖在男人的身上,那胶团还在迅速地长大,一点点将男人的身体覆盖住(只能露出男人两只瞪得硕大的恐惧眼睛),又漫延发展,盖住了那张硕大的床,最后象水银一样流下床来,吞食着红色的地毯子。地毯发出奇异的刺刺哗哗的声音,和一团团因焦糊而散出的青烟。
男人被压迫着,呼吸紧促,双眼欲裂,眼珠在一点点向外鼓突,一丝血渍从他的眼中泅出来,接着更多的血从他的眼皮与眼珠的缝隙中泄出来,象一条红红的毛毛虫,缓缓爬过他的棱角分明的脸。
最后,那两颗眼珠子竟象炮弹一样炸裂开来,可以看到眼珠内乳白的液体,有两滴乳白的液体浅在了床边的一个紫红色的椅子上,像一滴刚性交后野猫的尿,粘而腥臭。
“啊!”男人大叫一声,腾身坐了起来。
房间宁静而安祥,窗外的灯隐约照常进来。男人警觉地侧耳细听,外面马路上有一辆车开过的声音。好像还有一个女人惊惧恸哭的声音,接着警笛响起,也许是急救车由远而近来。
(始终充诉在男人脑海里的那种神秘的声音——HA——YA——KU——,突然消失了。)
原来,这只是这个男人的一场噩梦。
男人睁大两眼,为自己死里逃生,为这仅仅是一个噩梦而庆幸。
电话乍然响起来。男人没有理会,披了件衣服,跳下床拿玻璃杯到热水器前倒水,他下半身只穿着一件紧身黑色裤头。裤头前面鼓鼓着一个小山丘,显示着这个男性的旺盛精力。
男人打开灯,屋里赫然亮起来。男人浑身是一层密密的汗珠,如刚从水中出来,汗珠儿在滴落。甚至可能看到他的裤头前面也有湿湿的一片。
电话固执地响着,窗外是深深的斑驳的夜色。
男人终于走过去接电话。
“喂,土坤吗?为什么不接电话?”
被称做土坤的男人没有说话,而仰起嘴骨吐骨吐地喝了几口水。
“土坤,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发行商老周刚才打电话过来,说你的第三部恐怖小说发行了30万册。我们又可以赚一笔了。”电话里,是一个女人压抑不住的兴奋的声音。
“知道了!你怎么还没有睡觉?”土坤知道她是谁。
楼主:亦农亦农  时间:2006-10-15 19:56:00
那个女人并没有回答,而是固执地问:“喂,你的第四部恐怖小说什么时候能脱稿?”
“听着,阿萍,我不想再写了,我想休息一段时间。”土坤说得很坚决。
电话另一端的阿萍有些急了:“什么?人家出版社可是付了定金的,违反合同我们要付一大笔罚金,土坤,你不愿从自己腰包里往外掏钱,是不是?”
土坤无精打采地说:“对不起,我不想受折磨了。我需要找个地方休息,我要挂电话了。”
阿萍突然提高了声调说:“喂,你等一等,先别挂,你告诉我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听我的安排,明天晚上我们一起吃饭,咱们老地方见面再谈。”


2五月花咖啡厅
五月花咖啡店位于这座城市最繁华的街市,一边是高档豪华的大酒店,另一边是该城著名的商厦。五月花的门脸却有意地保持着低调,修建装饰得很普通而小巧,如果只是从门前面走过,谁也不会特别留意这个不大的门脸儿。
五月花咖啡店门口站着两个打扮时尚的年轻女子,穿着银灰然的衣裤,鼻梁上都带着一个小小的面具,面具做成倒心型状,正好挡住了女子的眉心和一双眼睛,这样的装扮或许更能让人想像到面具后面她们那美丽娇好的容颜。
走进去,你会发现咖啡厅却非常大,外面阳光明媚,而屋里却灯光迷离,轻音乐舒缓地响起,反倒衬托得这里的环境很安静。有几个使女,穿着超短裙,裸着修长的大腿和小腿,脚藏在雪白的袜子里面,穿着银灰色旱冰鞋。年轻使女们裸露的嫩白的胳膊、修长的腿,以及赤裸圆润的后背肌肤,更显得她们的青春所富有的诱惑力,同时还有些许神秘色彩。
使女托着蓝底月季花的茶盘,无声地在咖啡厅内穿行。暗淡的晕光照在她们的身上,更加显出几分朦胧与暧昧。其中一个修长高个子的使女,手里托着咖啡盘,盘中放着两个咖啡盘,飘然来到咖啡厅临窗的一角,她轻轻地把两个咖啡杯入下,浅声问:“要加糖吗?”
“给我的杯子添一些,这位先生的不用加了。”说话的是一个打扮入时漂亮的30岁左右的女子,她极富贵族气息地端坐在那里,丝绸的中式衣服,显得她的腰细而挺,胸部突出的部分混圆而有张力。稍有些社会常识的人一眼看上去,就知道她是一位富有精明经商头脑的女人,也是那种爱掌握大局、喜欢主动出击的女人。
使女做完这一切,又无声地飘然离开。咖啡桌上的烛光明明灭灭,若有若无。这似毫不影响桌两边对坐的两个人继续谈话。
“土坤,为什么现在不想干了?要知道你的书卖得正火,正版的,加上盗版的,已出了五十多万册。还有网络上转摘的,每天有数百万读者在读你的作品。你知道吗?你成功了,非常的火!”阿萍迫切地说:“能告诉我为什么吗?是因为出版社?还是因为我?还是?你知道你在放弃赚大钱的机会。”
坐在对面的是一个30岁的男人,削瘦而结实的身体,穿着普通的夹客上衣,牛仔裤,脚下是一双耐克登山鞋,显得随意而洒脱,但他的精神看上去明显的萎靡,一蹶不振。这个叫土坤的男人说:“阿萍,实话给你讲吧,自从那次从天津回来途中意外受伤后,我一直没有休息好过,总有一个噩梦纠缠着我。”
“什么恶梦?我好像听你说过,但是记不得了。”阿萍摊开双手,耸了耸肩无奈地问。
“我总是梦见一个男人,开着一辆不晓得什么牌子的车,将另一个形像模糊的男人给碾死了。那辆车第一次没有碾死那个男人,那个开车的家伙又把车倒回来,碾了第二次、第三次。那个被碾的人开始还发出惨叫,后来就没了生气。后来,这个被碾死的人死得很惨,失去了手、胳膊、头,甚至生殖器。我不知道他们都是谁?可是这样的梦总在我睡觉的时候出现。我再不想做这种无由头的噩梦了。你也不喜欢让噩梦缠着,是不是?
“他长得什么模样?”
“谁?”
“你说的那个在梦中开车碾死人的人?”
“不知道,我想看清楚他,可是我睁大眼睛,费很大力也看不清楚。他只是模模糊糊的一个背影,我从来没有看清过。”
阿萍看着情绪低落的土坤说:“当然,土坤,你应该知道,你的恐怖小说不知让多少人从半夜的噩梦中醒来。可是他们照样愿意掏钱买你的新书,不是吗?”
土坤似乎对自己的恐怖小说不感兴趣,他继续沿着自己的思路说:“还有,我最近总是听到一种声音,HA——YA——KU——就象冬天里划过天空的电线的那种可怕的哨声,很刺耳,让我太阳穴一鼓一鼓的刺痛。我真的没办法再继续写下去。至少最近一段时间内。”
“告诉我,这种刺痛的感觉也是从那次天津车祸开始的?”阿萍端起咖啡浅浅地品了一口,她把自己那只纤长而充满性感的手伸向土坤,握住了土坤的手。
土坤露出痛苦的表情,他很不愿回忆那次事件:“是的,就是那次发生车祸之后。我从天津办完事回来,天已经很晚。车突然失控了,一直冲向前,我猛打方向盘,车撞在路旁一棵树上。然后,就失去了知觉。”
“也许是你的大脑受了伤,或者你的情绪一直没有从那次事件中走出来。”阿萍深深地叹一口气说。
“自从那次车祸之后,我就总有种预感,好象有什么事情要在我身上发生。我努力在我的记忆中寻找,从我有记忆起开始,小学、中学、大学,还有流浪社会这么多年所遇到的形形色色人等,最后我猜想到了一个人,这也是我最近时常想起的一个人,一个多年前教过我的英语老师。”
阿萍皱起好看的眉,松开握着土坤的手,身子向后仰去,靠在摇椅的后背上问:“一个英语老师?她又是谁?叫什么名字?
土坤低下头,他没有看阿萍,说:“叶莲,叶莲老师的死一直是个别迷,叶莲老师家中只有一个妈妈和一个傻兄长,他们在叶莲死后似乎到过学校一次,后来再也不见了。”
阿萍有了探究的愿望,她将身子前仰,做出倾听的样子问:“什么时候的老师?中学还是大学?”
土坤沉吟了片刻,好像在思考该不该讲,最后他还是开口说道:“我给您讲过的,我的一个中学英语老师,很漂亮很迷人,长得像现在一个当红的电影女演员,那个演员叫什么来着,对了,叫刘亦菲。因为长得非常清纯,人们都叫她仙女妹妹。叶莲老师实际上比她还要漂亮,只要你看一眼就不会忘记。”
“是吗?比刘亦菲还漂亮?我倒是对这个叶莲老师有兴趣了。你讲一讲关于她的故事。”阿萍歪着脑袋饶有兴趣地看着土坤,一只手无意识地玩弄着那只糖瓷咖啡杯,忘记了喝咖啡。
在土坤极度痛苦的讲述中,阿萍的面前展现了一幅16年前令人窒息的一幕——

楼主:亦农亦农  时间:2006-10-15 19:59:00
3叶莲的门
人一生中总会经历一些片段,刻骨铭心永不能忘。有的人是幸运的,因为那些人生片段幸福而美满。但有的人就不那么幸运,他们拥有的是一些恐怖的令人心惊胆寒的人生片段,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他决不会愿意再回头去面对。
然而,一切都似乎早已被上仓安排定了,躲是躲不过去的。那样可怖的一幕幕像钉子一样,在你措首不及时,突然镌入你的大脑。又像一把利斧,把你的脑袋像劈柴一样劈开,常常使许多人从此陷入恐怖的心理阴影中,永不能出来。
穿过幽暗的时光遂道,土坤再一次回到了16年前——这里是土坤的故乡石佛镇中学。
那时候的土坤还是一个初中学生,正处在发育关键时期,声带悄然发生着变化,不再嫩声嫩气,有时候他会努力地咳嗽一声,好像要突破咽喉里那个细长狭窄的发声孔,他的声音已经开始向成人转变,变得像一个男人那样粗哑而有力。他的嘴唇上面也已有几根倔强的胡子,破皮而出,显得生硬而强悍,一个小男孩子就是在这样的渐变中成为一个荷尔朦发达的男人。
星期一的上午,第一节课按课程表的安排是英语,上课玲响过十分钟,还不见英语老师叶莲出现。这种情况很反常,往常年轻漂亮的叶莲老师总是提前赶来,微笑着站到教室的门口,等到上课铃一响,她便准时迈进教室,走上讲坛,满面春风对全班同学说一句:“Goodmorng,boysandgirls。”
但这一天,同学们没有看到叶莲老师出现在讲台上。
有同学催英语课代表去喊一声,作为英语课代表的土坤这天正赶上闹肚子,从早饭后到现在,他已经跑了三趟厕所,如散了架一般浑身无力,坐在那里懒得动。更重要的是,今天土坤总感觉不知还有哪里有些不对,好象自己丢了什么东西,但是他左找右找,也没发现丢了什么。土坤心里烦闷,坐在那里对自己运气儿,对同学的催促当然充而不闻。
坐在土坤前一排的曹玉娟扭回头说:“土坤,你要不想去,我就去喊叶老师,全班同学都在等着她上课呢!”
如果换做别的同学,土坤也许会继续置之不理,但对于曹玉娟这个漂亮的女同学,土坤却无法拒绝。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土坤在心里喜欢上了这个扎着马尾辫子的女同学,而曹玉娟对土坤的暗恋也似乎有所感觉。两人在相四目相对时,就有一些异样。就好像一波无形的电流,在他们之间传递。这种男女之间的情感,对于他们来讲的确有些早了一些,他们心知肚明,谁也不肯说破。看着曹玉娟明亮的双眸,土坤勉强站起来说:“还是我去吧!”
叶莲老师住在石佛二中校院西侧一个“院中院”内,这个小院又被石佛二中的老师同学称做大庙,因为在很早时候,这里是石佛镇人祭祀的地方,后来被破了四旧,所有神像设施一律被“革命”,只留下一座空空的庙屋和大院。正面是个大殿,大殿总是空荡荡的,土坤曾经进去过一次,里面地面墙上落满灰尘,中央胡乱摆一张很长的桌,也落着厚厚的灰尘,伸手在上面一抹,可以划出深深的一个灰槽儿。偶尔学校会在这里举行某项活动,比如作文比赛获奖作文展示。土坤的优秀作文就在这里展示过,这成为他很长一段日子暗自骄傲的回忆。
东西两侧是几间厢房,最早是和尚们居住的,后来和尚被赶走,这里又成了石佛二中资深老师的住室。在土坤读书的时候,这里有几间厢房改成了学校的图书仓库,其中一间原来是属于学校老书记的,老书记不久前去了省城儿子那里养老去了,那一间就空置着。其中的另一间住室,则属于叶莲老师居住,她在这里居住的时间并不长,因为她还是一个大学刚毕业不久的新老师。
叶莲老师住的西厢房,门的样式很古老,红棱子窗格儿,红漆已经斑驳。叶莲老师很快乐,总是哼着别人听不懂的英文歌曲。据一位语文老师讲,那是英格兰一首很美的爱情歌曲。那时侯叶莲老师正是怀春的季节!她的对像据说在省城工作,是一个像当时著名演员达式常那样非常潇洒英俊的小伙子。
那一段日子,大庙小院里总漂荡着快乐的音符。
然而,这一天,大庙小院里却异样的寂静,以致于前来喊叶莲老师上课的土坤,一站到叶莲老师门前石阶上,突然就有一种莫名的恐惧,空气仿佛突然冻僵了。这种异样的感觉使土坤禁不住浑身一阵颤栗。他扭头看了一眼大殿,宽大的窗户里面黑森森的,仿佛幽暗的深渊,清晨的阳光还末照到这里。土坤感到心在胸口怦怦直跳,他急忙收回目光。
土坤忽然发现自己早上起来到现在的不安,甚至包括闹肚子,似乎都与这里有关系。与他即将叩门去唤她上课的叶莲老师有关。叶莲老师病了吗?她得的是什么病?肚子疼?头痛?还是……她也许正躺在自己的床上,脑门上蒙着一块雪白的毛由,需要人照顾,或许……
土坤略作镇定,叩门。
砰、砰、砰。
没有回应。
(一个似隐若无的声音在叶莲老师的住室里飘荡:HA——YA——KU——)
土坤以为自己听到了什么,他把耳朵伏在叶莲老师的门上,但他很快又站直了身子,因为他觉得这样是不对的,一个学生怎么可以去偷听偷窥自己老师的门呢?
(HA——YA——KU——那个悠长的可以忽略的声音在传响着,好像是从一个极细极细的咽喉里发出来……)
土坤想撤退了,潜意识使他不愿去面对叶莲老师的住室门后面的情形。可是,如果就这样回去,他该如何面对曹玉娟和其他班上的同学。“对不起,我,我因为害怕而不敢去敲开叶老师的门。”如果是这样的回答,班上许多同学会笑破肚皮,而曹玉娟同学也可能会因此看不起自己了。
“我该怎么办啊?”土坤进行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要像个男人那样勇敢地面对一切,也许推开门后,漂亮的叶莲老师就站在那里,手里拿着干净如新的教课书,穿着整洁而永远散发着馨香的衣服来迎接他。“土坤同学你好,对不起我有点事迟到了,咱们走吧,我们现在就去上课。”叶莲老师会这样说,甚至如果运气好,叶莲老师那纤长美丽的手还会亲切地抚一抚他的脑袋。土坤为自己的想像而勇气倍增。
“叶莲老师你好!”土坤尽力提高声音,同时他这样做也是在驱散心中的莫名的恐惧。屋里仍然寂静无声,这种死一样的寂静,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砰、砰、砰。”土坤鼓足勇气再敲门,在确定里面没有任何回音之后,土坤改做了轻轻用手一推——
门,这时候竟然“吱哑”一声,开了。

楼主:亦农亦农  时间:2006-10-15 20:02:00
4门的背后
人类需要封闭的空间,所以世界上才会出现各式各样的门。
门,可以把一个世界与另一个世界分隔开,可以保留一个或大或小的隐私领地。有时候门是开着的,它隐含的意义,就是这里没有凶杀、奸淫或者密谋,没有见不得人的事情;有时候门是关着的,虽然并非所有关闭的门背后,都有见不得人的人和事。但只少说明,门外的人在没有得到门里人许可的情况下,不能轻易进入。否则,会有许多我们始料不及的情况发生,甚至夺人性命。
那么,当时只是一名初中学生的土坤,所要面对的叶莲老师的门背后,会是什么呢?
至此,我们不得不提及土坤的内心活动。土坤后来曾经在独处时反复回忆,叶莲老师那扇门究竟是被自己推开的?还是因屋内某种神秘力量作用而自动打开的呢?土坤觉得自己似乎根本就没有用力,在他的有些颤抖的小手轻轻叩击之后,顺势把手放在了门的上面。然后呢?他用力推了?还是仅仅把手放在门上面,准备要去推而还没有推的时候,门,突然“吱哑”一声,打开了。
如果,那扇房门不是土坤推开的,那么,会是谁打开了那扇门呢?是住在屋里面的叶莲老师吗?
肯定不是的,因为叶莲老师已没有能力去拉开那扇门了。这一点,只有十几岁的土坤非常清楚。
(当人在敲门后,有一种情况,就是会受到屋里的人的邀请:“请进!”,在土坤砰、砰、砰敲门时,屋里的确发出过这样的声音:“请——进——”这个声音细弱游丝,但是它的确存在过——)
“请——进——”
在门打开的刹那间,映入眼帘的一幕,使年少的土坤哑然失语,那声尖锐的惊叫,在他尚未发育为成熟男人的喉咙里滚动了又滚动,突然消失。仿佛他的舌头被人无端地拨掉了,他的口腔内空空如野。刹那间,土坤无法收回目光,他的目光仿佛被磁石一样,吸附在他所看到的可怕的一幕上面。
叶莲老师直直地吊在那里,四肢更显得修长,但却是僵直的。她的长长的头发披散着,原来美丽的脸变得淤肿、充血,从她的一个鼻腔里,淌出一线血痕,已经凝结了。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尤其是那双曾经美丽的眼睛,却突出着象要蹦出来似的,黑眼珠如黑的小灯炮,空洞而深远。长长的舌头,已变成了黑紫色,一直伸吊到颌下面,竟然遮住了脖子和脖子套着的那根绳子。
土坤在刹那间脑海里一片空白,不知自己是在梦里还是梦外,叶莲老师的两颗眼珠又仿佛两枚黑色的钉子,直接击中了他的心肺。土坤感觉小腹一鼓一热,仿佛大河的堤坝突然被冲开,一股秽物从他的生殖器和肛门里喷泄出来,有腥骚的尿液和稀淋淋的碎屎,他的新换的开净裤子上,立即泅出一大团的湿渍。
……
“那一幕令我终生难忘。”坐在阿萍对面的土坤痛苦地摇摇头,双手抱起一杯咖啡,想喝却又放下,然后仰天长叹一声。
阿萍呆呆地僵坐在那里,她的一个手无意识地捏着满满的一杯咖啡,另一只手的食指、中指和无名指的指尖,被她齐整的碎银般的牙咬着,已没有了知觉。她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眨不眨盯着土坤,仿佛他就是一个从坟墓中拱出来的僵尸。
“那天,叶莲老师突然死了,我第一个发现了她,她高高地吊在房梁上!一双眼睛无辜空洞地注视着我——”土坤机械地重述着,眼中含着泪。
“她,她为何突然选择了上吊自杀?”阿萍觉得不可思议,一个漂亮的女人,一个刚刚步入社会成为一名光荣的英语教师的女子,一个对未来应该充满希望与热情的妙龄女子,有什么原因竟然可以如此摧毁她的生命?
“叶莲老师的死因说法很多,有人说她是因为恋爱失败,她的大学校友分配到省城,认识了一位省部级领导的千金,他为了自己的仕途,于是,就与她断绝了恋爱关系。还有一种说法,叶莲老师心理上有疾病,有时候会情绪失控,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会做出什么举动……这些年来,我偶尔就做过一些可怕的梦,隐隐约约和叶莲老师有关。不知为何在噩梦醒来,或者在我听到那种莫名的声音之后,我就想起叶莲老师,这种感觉越来越明显——这么多年过去,但那一天发生的一幕幕,却还是如此清晰!它已深入到我的骨髓中、血液里!”土坤端起咖啡深深地喝了一口,他对面的阿萍坐在哪里一动不动,深深地陷入到土坤所讲述的情节。
半晌,阿萍好像刚刚回过神,她微微一笑说:“土坤,你不会是在告诉我,你最新构思的一部恐怖小说的情节吗?你有时候对写作太投入,完全进入到你构思的小说世界!这对你身心不太好!”
阿萍再一次伸手握住土坤的手。她的纤长的手指摸索着土坤的手心、手背,最后把自己的手指与土坤的手指交叉纠结在一起,她知道土坤喜欢她个动作。这会让他想到两个人在一起的美好性爱时光,而她也一样会想到他们在床上纠结缠绵的动做。
“不,绝不是你说的那样。我不是一个十分称职的职业作家,我不会那么投入。”土坤这次也许并没有想到性,他肯定地回答,并且收回了他的那只握以阿萍双手中的手。
“阿坤,这也许是你的心理在作怪。我可以帮你看看心理医生。对了,我知道有一个研究梦的专家,介绍给你诊治一下。”阿萍已经完全从刚才的情绪中摆脱出来。
土坤浅浅地笑了笑,不懈地问:“你想信那种所谓的狗屁专家?现在中国最不缺的就是专家,可是,有几个是真正的专家?”
“我也是听朋友说的,她叫方敬芳,也许你听说过她,她住在海淀西区红麻树,那个地方本来就有些偏僻,没有事谁也不会去。我听说她会一些通灵术,一些演艺界、娱乐界、甚至政界名人也都私下悄悄地去拜访她。这个人她有些古怪,不好交流。我还知道她很有钱!我们现在坐的这个五月花咖啡店就是她投资开的。”
“她哪来那么多的钱?”
“有人送给她的,有钱的人愿意送给她。你不觉得很奇怪吗?世界上就有这样的事情。这个方敬芳还是一个神秘人物,她对别人说自己有八十多岁了,可实际看上去她只不过四十多岁。”
土坤依然不懈:“保养得好,也有可能,电影演员刘晓庆,也快四五十岁的人了,化了妆还演十七八岁的少女。尤其是这类巫婆,她们最善长对别人讲说自己如何如何神秘,目的不过是引人上罢了。我不去,我没有钱,有钱也不会给她,听她胡说八道。”
阿萍说:“别不相信,去吧,也许对你有些帮助!她真的很神通,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她就看出来了!在农村有一个传说,有种人叫阴阳人,可以在人鬼之间交流,白天在人间,晚上会去阴间上班!”
土坤摇摇头。
阿萍接着说:“方敬芳可是一位不太好见的人。”阿萍拿出手机拨号,那边电话似乎很忙。拨了几次终于接通:“您好,是方敬芳方老师吗?”
“您有什么事?”一个沙哑的声音。
“我们有点小麻烦想请你帮帮忙!你最近哪天有时间我们去你那里。”阿萍说得很小心,生怕被拒绝。
“让我看看最近的时间安排,明天,不行,明天李宏军要来,就是那个演《神龙大帝》的男一号,一个演皇帝的专业户。他说他最近总梦到朱元璋拿着打狗棒追打他;后天,不,后天有一位官员老爷,总是说房价还需要高涨的家伙,已经约好了的。虽然我对高房价深恶痛绝,但我不能拒绝这单生意,他出的价不低,我不能拒绝送上门的银子。让我再看一看,再后天,唉,也不行——”那边一个女人不紧不慢地说着。
“方老师,我知道你很忙,实在对不起,这是我的一位最要好的朋友,他遇到了大麻烦,只有你能帮助他。他一定得尽快见到你,麻烦你了!价格问题你放心,我会在你原价的基础上,再多付你百分之五十。”阿萍温婉地请求,脸上带着虔诚的笑。
楼主:亦农亦农  时间:2006-10-15 20:07:00
“好了,别说了,你们下周三来吧!”那边说完就啪地挂断了电话。
阿萍轻轻地合上手机,长舒王口气,温柔地盯着土坤说:“你运气真不错。晚上去我那里好吗?我刚从沃尔玛超市买了几瓶红酒,一个人喝挺没意思的。”


5 预兆
每个人都做过梦。梦是什么?是一种预兆?是一个人对自己未来的本能的感应?还是像某些所谓专家所说,仅仅是大脑皮层对人白天所思所想的一种继续?以后的几天中,阿萍和土坤在一起的时候,曾讨论过这个话题。
“好好想一想,你的梦与你的现实有没有过紧密联系?”阿萍启发土坤。
多年前一个深夜,睡在床上的小土坤发现自己家堂屋门后面,不知休时站着一个矮胖的女人,她似乎刚刚洗过头,头发湿呼呼的,发稍向下滴着水珠。湿漉漉的头发遮住了半张脸。余下的半张黑黑的疙瘩脸显得非常阴森,两只绿豆大小的眼睛歹毒地看过来,虽然她一言不发,但令土坤感到极度可怖。小土坤几乎停止了呼吸,他紧紧地咬着自己的食指,双眼紧紧地盯着那个女人。在这样的深夜,这个矮胖的女人冷冷地为何出现在自己家屋门的后面,她如何进来的,要做什么?自己的爸爸妈妈在哪里……
忽然有一次,在阿萍的一再启发下,土坤记起自己童年时代的这一个梦。没有任何故事情节,仅仅是一个画面,一个令他恐怖至今都深刻在记忆中的画面。当时,那个矮胖的女人一家还住在村子的另一头,两家很少来往。在土坤的记忆中那矮胖女人只来过他家一次,似乎是向母亲借什么针线之类的小东西,两个女人在院门口闲聊了一会儿,然后这个矮胖的女人就离开了。
土坤并没把这个可怕的梦告诉任何人,但他在心里回味过,始终不明白自己的梦中如何会突然出现村中这个矮胖的女人?至后两年之后,那个女人一家与父母分家,选择在土坤家屋后盖新房,因为宅基地问题,与自己的母亲发生了严重冲突,两家人从此不再来往。土坤每次邂逅那个女人,总能看到一张原本就很黑,因为迁怒于他而更加幽黑的脸。这时候,土坤才明白,为何自己从前做过有关这个矮胖女人的梦。
阿萍认真听完土坤的讲述,更肯定了要带他去见梦专家方敬芳的决定。
“你瞧一瞧,这就是梦的预兆,是人类在长期发展中形成的一种本能。可以预感未来发生的一些事情。而我们一般人都不明白梦的真意,梦专家也许会给我们一个准确的回答。听我的没有错,你一定得去见一见那个梦专家方敬芳。”。
六天以后的下午,阿萍带着土坤来见住在海淀西区红麻树的梦专家方敬芳。这里果然很偏僻,土坤的白色捷达车在细窄的路上左转右盘,绕了数个弯儿,最终停在一个古老的四合院前面。门是红漆大门,院中迎面看到一棵百年的如腰粗的老槐树。一个打扮得很土气如乡下人的约十五六岁的小女孩迎出来问:“你们是阿萍和土坤吗?”
“是的,我们与方专家约好的今天下午来。”阿萍说。
“先跟我来交费,我给你们一个收据,她看到收据才会接待你们。”土气的女孩子不说话时就撅着嘴,面无表情,例行公事一般。
阿萍在中堂一个如景观胜地收费的柜台前交了800元手续费,小女孩以手示意他们往后院走。后院是一小片竹林,凉意扑面,很让人赏心悦目。土坤注意到,在竹林旁边,竟然斜插着几把银色的近一人高的长剑,他感到很奇怪,忍不住伸手在摸了一把竹剑,这一摸才发现,这银色的长剑竟然是由竹子做成的。
“这些竹剑是用过驱鬼的吧?”身为恐怖作家的土坤对巫师的手段并不陌生。
小女孩依然面无表情,机械地说:“这是方教授做的,一直放在这里。”
土坤便不多问。几个人绕过竹林,看到四合院的后院正堂,门开着。小女孩子停住脚示意说:“方教授在等你们,请进去吧。”
阿萍与土坤小心翼翼地走进去。
屋里正中坐着一个看上去40多岁的女人。这是一个打扮怪异而性格古怪的女人,身体已经有些发福,穿着宽大的丝稠衣服,也许只有这样才能使她多余的脂肪感到放松舒服一些。对于土坤和阿萍的到来,似乎并不是很欢迎,方敬芳从花镜的镜架上框看了看他们俩说:“请座吧,你们俩是谁要接受治疗的?”
“我!”土坤说。
“付钱了吗?”
“付了。”阿萍把收据给她看。
方敬芳并没有看收据,而是盯住阿萍问:“您是他什么人?”
“一个、一个好朋友!”阿萍说。
“不是一般的好朋友吧,性爱是男女交流的主要方式之一。你们不会没有做过爱吧?”方敬芳说话丝毫不避违什么。
阿萍没想到方敬芳竟然如此口无遮拦,脸腾地红了。
土坤虽然感到尴尬,还是微笑着点点头说:“我们也是慕名前来的。”
“是啊,到我这里来的人都是这么说的。”方敬芳说着,眼睛死列地盯住土坤。“小伙子,她很喜欢你,是吗?你近来可能有大麻烦,不过,你可以先说说你的情况,我听一听!”
土坤将自己的不久前连续做的噩梦讲述一边,在这样一个衣着华丽的女人面前讲述自己的梦中不愿为人知的事,土坤开始还有些难为情。但看到方敬芳一直闭目聆听的神态,他也渐放松了情绪。
“梦是神秘的。世上万事万物,无论何种现象,都是有因才有果的。”梦专家说:“一切都顺其自然吧!”梦专家把他们带到一个偏房,让土坤坐在一把特制的椅子上,然后将一些导线导管之类的东西分别吸附在土坤的胳膊、腿上,甚至将一个吸管放在了土坤的小腹上。再稍会往下一点,那吸管就碰到了土坤的生殖器了。但做这一切时方敬芳表情严啸,在她眼里,土坤似乎只是她的众多顾客中的一个罢了。
方敬芳转身把窗帘拉上,屋里突然暗下来。阿萍感到一股阴森森的寒意,忍不住搂住了自己的双臂。方敬芳看了她一眼,扭过头对土坤说:“听我的话,闭上眼晴,放松身心,让你的皮肤、筋脉、肌肉,包括每个毛孔,什么也不要想。”
方敬芳开始对土坤施使催眠术。


楼主:亦农亦农  时间:2006-10-15 20:11:00
6梦专家
方敬芳坐到土坤的对面,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土坤。大约一刻钟后,她突然恶狠狠地问土坤:“你在上中学的时候,偷偷爱过一个女教师,并且你还偷过她的一件东西,对吗?”
“是,是吧!”土坤已渐渐进入睡眠状态,从他的口里只是发出模糊的声音。但旁边的阿萍依然能听出他的回答。
“你偷过她的一张相片,你以为她不知道你偷了她的相片,是吗?”
土坤停滞了片刻说:“是的!”
“错了,她知道,但是她并没有揭穿你,是因为她也同样喜欢你!女人似乎天生喜欢被男人追求,被男人爱。许多可怜的女人,都是落入第一个追求她的男人手中了。这是她们的通病和弱点。那个漂亮的女教师对你也有好感,这种好感超过了一个女教师对一个学生的感情。不可思议。她的爱是圣洁的,可是你都对着她的相片做了些什么?”
“我不知道!”
“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知道了,她知道!在无人的夜里,你对着她的照片做的那些事,她都能感觉得到。你至到现在还是这个样子,在寂寞孤独的时候,你控制不住自己要想她,实际上这里面也有她的诱惑,有人的本性在作怪!当你和别的女人做爱时,你脑子里总是出现她的影子。在你的脑海里,在你的潜意识中,你一直都是在同她做爱!”
“不!不!”土坤似乎被揭开旧伤一样,他不安地扭动了一下身体,脸上呈现出某种痛苦的表情。
阿萍吃惊地看看梦专家,又看一看被许多导管绕缠着的沉睡着的土坤。眼前的情景让她不敢相信,一个沉睡的人,竟然能够回答人的提问,而这个沉睡的人脑中所思所想,这个女巫竟然全晓得。
“你一直不愿面对,你一直想回避她!你不愿承认自己竟然跟自己的老师做那种事!男人爱女人,女人爱男人,性是他们交流的最重要渠道。性是罪恶之渊,也是力量的源泉!她正是借助于这种力量来寻找你的,她想依靠您。她知道,只有这样有一天你才可能会去帮助她。”
“不,她是我心中的天使,不可亵渎的天神。所以,我为了不再做对不起她的事,我已经把那张相片烧了。”土坤含糊地辩解。
“是的,你想不到,你的这个举措正帮助她恢复灵魂,这是她这么多年来求之不得的事情。我现在已经能感受到她的力量,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来越强大,总有一天,她会复活,会寻找她的仇敌报仇。”
“我该怎么办?我还能为她做什么?”土坤无力地问。
“你能帮助她,她现在需要你!你知道吗,我们人有时候无意中做下的事情,却对另一个世界的灵魂有很大帮助。你命中注定就是她的仁者。”
“仁者?”土坤重复了一边,他不懂这个从来没听过的词。
“这是我们的巫语,就是说你能帮助她成就她想做的事,你能渡她从河的这一边到那一边,明白我的意思吗?小伙子。”
“她死了16年了!”
“她的肉体死了,可是她的心、她的灵魂并没有死,她每时每刻都想着报仇、报仇!”
“报什么仇?我和她无怨无仇!我只是爱她,爱她也能成仇吗?”
“我说过了,她需要你帮她!这段时间她总是来找你,是吗? 你和一个女人在梦里做爱,然后,你被恐惧吓醒了!”
“是的,可怕的难以出口的梦。我无法躲避无处可藏。”
“小伙子,也许她的这种诉求方式不合适,可是作为一个死去的人她又能有什么办法呢?”
“老师,你帮帮我,我最想知道她是怎么死的?为什么要死?”土坤呢喃而语。
“睡吧,睡过去就会看到的。”方敬芬的土坤的眉心涂抹了一滴土黄色的粘液。转过身,拉着阿萍离开了这个房间:“孩子,别找扰他,让他好好睡一觉吧,对他有好处。”
土坤不知不觉进入到一个神奇的空间,他内心清楚地知道,这是在做梦中,自己正行走地梦中。前面是一片烟雾缭绕的林子。土坤听到了一个声音,好像是人的呼吸,深沉,悠长,压抑。土坤努力地去辩认——
(HA——YA——KU——那个悠长的可以忽略的声音在传响着,好像是从一个极细极细的咽喉里发出来……)
这种声音土坤并不陌生。土坤继续往前走,前面出现一片空草地,隐约有两个人影,一上一下。下面的应该是叶莲老师,直觉告诉土坤,她在被人欺负,她挣扎着,痛苦地扭动挣扎。这时候,另一个人出现了,他淫笑着走过去,贪婪地撒扯已经在被压在下面的叶莲,叶老师绝望地呼叫,她的嘴激烈火地张合着,可是土坤却听不到任何声音……
“不,不能这样,你们这帮混蛋、杂种,天杀的东西!”土坤大声呼喊,但奇怪的是,从自己的嘴里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分明能感到自己的嘴拼命地一张一合,但为何从咽喉中发不出声音来呢?土坤想冲过去帮助叶莲老师,但他的双腿却如注了重铅,沉重得挪不动。“啊——”土坤愤怒到了极点。但无济于事。
“一旦恶魔出现,一切都会改变。这个世界上已经发生过很多这样的事。也许它同样也会发生在你的身上……”一个声音响起,土坤忽然记起来了,他这是在做梦,是在一个懂巫术的所谓专家的家里做梦,他努力一蹬左腿,终于摆脱了那可怕的一幕,醒了过来。
周围很黑,看不到窗在哪里。不见了方敬芳和阿萍。土坤在黑暗中呆呆坐了片刻,他在回忆刚才梦中的一幕,为什么会出现这一幕?难道真的有什么预兆?或者是在启发他应该去做一些什么?
这时候,门帘一挑,方敬芳和阿萍走了进来。
“孩子,结束了。”方敬芳说。



楼主:亦农亦农  时间:2006-10-16 15:55:00


7不祥之夜
爱情是世界上最吝啬的情感,谁也不愿与他人分享。然而,从红麻树出来,阿萍却显得很大度,她看着专心开车的土坤,淡淡地笑了又笑。土坤从后视镜中看到了阿萍的笑问:“你笑什么?”
“想不到你和一个女人做爱的时候,脑子里却想着另外一个女人。”阿萍望着前方,车拐了几个大弯,终于驶上平坦宽阔的城市大道。
土坤不愿在阿萍面前承认自己内心的事实,索性说:“你不要听那个方敬芳胡说八道。这些巫婆从来都是骗人的。”
“你打算怎么做?想如何躲开那个总是出现在你脑海的噩梦?如何帮你那个漂亮的吊死鬼英语老师?”阿萍不想再与土坤争论下去,男人不想承认他的真实感受时常常会“打死也不说”,于是,她就转换了话题。
“不要这样说叶莲老师。我不是要逃避什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打算回老家石佛镇看一看,也许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我真的曾怀疑过叶莲老师的死,不明白她好好的却突然为什么要上吊?虽然当时学校流传说她的男朋友背叛了她,所以她才绝望自杀。还有其他多种说法,但我不相信叶莲老师会那么脆弱。她那么乐观开郎,除非她突然间遭遇到什么她宁肯死也不能接受的事情。我觉得这里面肯定埋藏着天大的隐情,我希望自己能找到真正的真相。”
“好啊,你也做一回大侦探。不要整天想着恐怖小说,换一换脑子,就算对自己调养生息了。我陪你一起回石佛镇,这边的事情可以先交给阿顺打理。我对中原小镇很感兴趣。”阿萍挽起土坤的胳膊,显得很大度。阿萍真的并不在呼土坤在和自己做爱时,脑海里想着另一个已逝世十多年的女人吗?这只有她自己知道。
“我们那里穷乡僻壤,没什么好看好玩的。比不得你们江南水乡灵秀,”其实,土坤也希望有这么个精明的女人一起同行,想信她会给自己很大的帮助。
“你不想让我陪你去是不是?”阿萍挑衅地望着土坤:“是不是想一个人在旅途是来点艳遇?先老实交待有没有这种想法?”
“随你便吧。”土坤一把揽过阿萍,在她的脸上吻了又吻。
“好好开车,别吻了前面的车!”阿萍推开了土坤的手,整理自己的衣服。
他们到华联超市去购物,阿萍购了许多路上用的东西。土坤开着车回到了自己的住宅。阿萍说:“我给你做饭吧,餐馆里的饭菜华而不实,还不一定干净卫生。我不想总在外面吃了。”
“好啊,我给你当副手。”土坤发现单身多年的自己越来越希望过“家”的生活。
城市渐渐暗下来,室内桔黄的灯光朦胧而迷离。丰盛的晚餐,餐桌上摆满了阿萍的成果。色香味俱全,她的确是一个能干的女人,不但在事业上顺水顺风,操持家务也是一把好手。尝尽单身流浪的土坤感到自己被阿萍一点点消融,他越来越离不开这个女人了。
阿萍脱去了白天穿着的外衣,换上薄叵轻沙的睡衣,长长的性感的大腿时隐时显。她端着杯子,来到土坤面前,骑在土坤的腿上,将手中斟满红酒的杯子往土坤口里送。土坤接过杯子接过去,放在桌子上,然后,抱起她走向卧室,一边走一边熟练地脱下的那件丝白的镶着蝴蝶花边的睡衣。
电视里仍在播放着庸俗的生活节目……性爱是男女深爱的最好体现方式之一,宽大的双人床,一对成年的男女在热烈地做爱,享受着人类最原始也是最恒古的欢悦。
突然,一种奇怪的声音响起,HA——YA——KU——土坤渐渐进入虚幻的梦想中,他感到身体下面的不是阿萍,而是另外一个人。她是谁?长发盖住了她的半个脸,她的眼晴沉醉地闭着,玉一样笔挺的鼻子,小巧的红唇,她的气息如兰!她的深深浅浅长长短短的呻吟让土坤销魂动魄。
“叶莲,叶莲。”高潮来临时,土坤情不自禁呼出了声。
“滚蛋!”阿萍猛然推开土坤,坐了起来,拿睡衣挡住了自己的胸部。
土坤猛然醒过来问:“怎么了你?”
“你果真还在想着她,你自己还不承认!真让我恶心!”阿萍怒气冲冲地下床,赤裸着身子抱了自己的衣服去洗浴间。
土坤跟着坐了起来,他不知道自己如何会在记情时喊出叶莲的名字,而且这一次是那么强烈地感到叶莲的存在。她真的代替了阿萍?刚才所发生的仅仅是幻觉吗?他屏息侧耳,HA——YA——KU——这个声音消失了,或者根本就没有出现过。土坤不能不再次怀疑自己的神经出了问题。
这种病只靠一个巫师是治不好的。最好的办法就是休息,到一个安静的地方去休身养性一段时间。
阿萍很快穿戴整齐走出来,仍一脸的怒气。土坤急忙想要解除:“对不起阿萍,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我想——”
“滚你的蛋吧。”阿萍根本不听土坤解释:“你真让我恶心,你和我做爱,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个女人。我真可怜,还一直以为你心里真爱着我。我是你在这个世界上惟一的女人,嗳,我太天真了。”阿萍甩门而去,留给土坤最后一句话:“你去看着她的照片手淫吧,去和她的照片做爱吧你!混蛋!”
土坤一把没有拦住阿萍,她已冲进了电梯。“阿萍,这么晚了你怎么一个人回去?”看着电梯无情地合上,土坤愤愤地一甩手进了屋。土坤也有些生气了,气自己的同时,也生阿萍的气。他觉得阿萍实在没必要如此大动干戈,没必要去吃一个已死去16年的女人的醋。
阿萍急匆匆地走在街道上,她要努力甩掉什么,挣脱什么。她想一个人好好地独处一段时间。当初,她和土坤相遇相识也很偶然,她在一家出版公司当策划,土坤是一名恐怖小说作家,她无意中看到了土坤的一篇恐怖小说,深深地吸引了,与一般的恐怖小说故弄炫虚不同,土坤的小说是那种因仇恨而产生的极度报复,这样的因报复而产生的恐怖深入骨髓,一定会受到诸多读者的喜爱。作为出版策划人的阿萍不会放过这么一个优秀的恐怖小说作家,她主动与土坤联系,从此他们成了合作伙伴,因为工作交往,他们很快有了感情。如今,不可否认,她已深爱上了土坤。正因为深爱,所以才想独占。这个世界上爱情是真正自私的,其他的东西也许可以与人共享,但爱情做不到。因此,她阿萍再理智也做不到。
夜已深,这时候出门很难找到一辆出租车。阿萍加快脚步往前走,从背影看,阿萍身材略显丰满,腿修长而富有力量和弹性,高跟鞋叩击着水泥地面,发出清脆的声音。一个漂亮的女人独自疾走在深夜的城市街道上,很容易吸引性暴力者的目光。这时候,一辆停在阴影处的如幽灵般的车悄然远远地跟上来,在她的前后左右转着。当阿萍意识到这辆车的存在时,她清晰地感到了来自车内的威胁,分明有一双色迷迷的眼睛盯着她。阿萍暗暗叫一声不好,取出手机,拨通土坤的电话:“喂,土坤!”
(但土坤并没有听到,此时他正在浴室里冲澡,他希望“哗哗”的流水冲去他混乱的思想,却没想到这水声也淹没了那非常关键的求救电话声。在土坤的脑海里,还闪现着刚才的一幕,他无法理解,自己究竟是在和谁做爱,是阿萍,还是叶莲?这一切仅仅是人类大脑正常发生的虚幻现象?还是对他土坤来讲在预示着什么?)
因为紧张,阿萍的手开始颤抖,她再拨土坤的手机,通了,仍是呤呤的响声。“快接啊,土坤!”但令阿萍再次失望了,土坤还是没有接。
土坤的手机响着,客厅里一片空旷。
浴室里的土坤正仰起脸,让淋浴喷头的水冲击着他的脸。
疾步前行的阿萍的前面,就是三元桥,高架桥洞下面一片黑暗。跑进这片黑暗时,阿萍更强烈地意识到危险来了。她小跑起来,然而无论她怎样加快速度,也跑还过那四个轮子。那辆车突然加速,猛然横在了她的前面,从车上下来一个肥胖的汉
楼主:亦农亦农  时间:2006-10-16 15:57:00
子,一把掩住阿萍的口把她扔进车里。
楼主:亦农亦农  时间:2006-10-16 20:46:00
多谢朋友关注,请多提意见
楼主:亦农亦农  时间:2006-10-17 09:18:00

8生或者死
土坤在浴室似乎听到了自己的手机声响,因为手机就放在离浴室不远的客厅长椅上面。土坤停下来静倾听,手机声却没有了。土坤立即意识到什么,他衣服也没有穿就冲出来,拿起手机,显示的号码他太熟悉了,立即回拨过去。
阿萍的手机响了,但手机已不在她的手上,而是在那个肥胖男人的手里。这是一个四十岁左右一脸横肉的家伙,生活优越加上暴饮暴食,使得他营养过度,脸上似乎永远挂着一层呛锅用的猪油,显得油光锃亮。肥胖男人带着淫秽的笑盯着手机问:“谁打过来的?你泡的男朋友、老公?还是一个普通的性伙伴?可惜啊,他再没机会听到你这个小美人的声音了。”说着,胖男人将手机扔出车窗外。
“来吧,陪老子好好玩一玩,老子的小弟弟这就等不及了。”胖男人恶狠狠地扑压在阿萍身上。
阿萍努力挣扎,但无济于事,她的手被一根粗粗的牛皮绳子绑在后座上,她的原本单薄的衣服,很容易就被胖男人撒开,一对如兔的乳房鼓荡而出。胖男人两眼放光,那如牛奶般白净的乳房更激起了他的强烈的欲望,他就像猪一样,张开臭轰轰的大嘴啃过去。
土坤感到一种莫名的不安,他急忙穿上衣服,冲下楼。土坤从地下停车场急速开车而出,沿阿萍回家经常走的那条路追去。路过四元桥时,他看到桥下泊着一辆黑色的奥迪车。犹豫中他停下来,想过去叩车门。这时,旁边一个矮个子男人凑上来说:“大哥,借个火。”
土坤给他点火,警惕地问:“你的车?”
“是啊。”矮个子男人深深吸一口烟。
土坤问:“车怎么了?”
矮个男人说:“有点小问题。没事,修一下就会好。”
土坤上下打量一下矮个瘦男人,因为心中有事,他没有再多问,而是转身上了自己的白色捷达车,继续向前驶。
土坤在车上给阿萍打手机,没有人接,打阿萍家里电话,也没有人接。这会儿她可能还没到家。她一定坐在出租车里,那么手机一定带在身边,为什么不接电话?会不会发生了意外?这个城市的治安令人担忧,城市晚报上经常有关于凶杀、奸淫、入室抢劫的消息。
“见鬼!”土坤愤愤地拍拍方向盘,骂了一句粗话。
在黑色的奥迪车里,肥胖的男人解开裤子,猴急地扯掉内裤,他的生殖器因为无法压抑的性欲望,而如一头斗急了的公鸡一样,奋力勃张,他淫笑着再一次扑向阿萍。
已几乎是光身子的阿萍,虽然手被绑着,但两条腿却可以灵活行动。她瞅准胖男人膨涨的生殖器,拼尽全身力气狠狠踢过去。阿萍的脚后跟最有力的部位,准确的击中了胖男人的要害,胖男人整个身子往后退去,重重地撞在车体上,他感到自己的下体突然弯折。他禁不住“噢”地大叫一声,整个身子紧缩蜷曲,半晌没有站起来。
胖男人从喉咙里发出愤怒的声音:“臭嫖子,老子宰了你!”他如疯了的公牛一样,喘着粗气,顺手抄起车上的一个铁把柄,狠狠地砸在阿萍的太阳穴上,发出“砰”的一声闷响。阿萍无力地瘫软下去。胖男人并没有收手,还在继续砸,阿萍的血溅射到他的脸上、身上和车窗玻璃上。
激怒过去后,肥胖男人猛然醒悟,看着已无声地瘫倒在那里的阿萍,他扔了把柄,大叫:“健华,老宋,快过来,这他妈的玩出人命了。”
从桥另一端暗影里跑出那矮个的男人,他正是刚才向土坤要火点烟的男人。其实,刚才他是打着借火的牌子吸引开土坤的注意力。“我把她杀了!”胖男人抹去溅在他脖项上的血,气喘虚虚地说:“这女人太狠,一脚正踢在我的要害上,把我激怒了。现在怎么办?我们得把她处理掉。”
矮个男人并不谎张,抬眼看了看头顶上的桥说:“老钱,我有个办法。”
两个人把阿萍搬上车后座,而后开车绕了一个大大的圈,上了四环路的高桥,车停下来。矮个男人先下车,四下看了看,夜很静,也没有车辆往来。他冲车上一招手,胖男人抬着阿萍的头,矮个男人抬着阿萍的脚,两个家伙把阿萍尚带体温的身体从车上抬了下来,又从高高的桥上扔下去。
几乎是赤裸的阿萍,像被扔布袋一样,被从高高的桥上扔了下来,重重地砸在水泥地下,一瘫黑紫色的血迅速漫延开去。
“噢呀!”胖男人呼啸一声,与矮个男人拍一拍手。矮个男人变得轻松快乐起来,他悻悻地说:“这妞真他妈的性感,我刚才应该奸尸!真他妈的扫幸,我还没有把小家伙放入进她的阴道,就被她狠狠地踢了我的命根子,他妈的差点把我的小弟弟踢断了。”
矮个男人嘿嘿一笑说:“明天一早,警察们又有事做了。”
胖男人说:“是该为他们找些事,省得他们白拿咱们纳税人的钱,白吃白喝混日子。”
黑色奥迪车箭打一样,迅速消失在城市的夜幕里。
……
土坤沿着平日阿萍平日回家的路前行,一边不停地给阿萍打着手机。奇怪的是手机一直开着,一直发出他熟悉的彩玲声音,但阿萍就是没有接。她还在生我的气吗?那为什么刚才还给我打电话?她给我打电话有什么事情?会不会出了意外,手机已不在阿萍身边了?土坤胡思乱想,头都要涨大了。他狠狠的用掌击了两下自己的脑门,非常后悔不该让阿萍这么晚离开自己。
打通阿萍的手机,大约是在半小时之后。电话那边传来阿萍迟疑的声音:“喂!是土坤吗?我是阿萍。”
“你在哪里?我开车出来却找不到你。”阿萍终于接了电话,土坤又惊又喜:“你没什么事吧?我还以为你出事,快急死我了”
话筒那边传来阿萍平静而略显虚弱的声音:“我很好,我没事。我想好了跟你一起去石佛镇。你不会不同意吧?”
“好,你在哪里,我现在就去看你。”土坤说。
“不用了,太晚了。”

楼主:亦农亦农  时间:2006-10-17 21:28:00
非常感谢读友,你们的鼓励,是我把这个长篇创作下去的最大动力.再谢.
楼主:亦农亦农  时间:2006-10-17 21:51:00
9活死人
太阳照常升起,它每天都是新的。刚刚过去的夜晚,究竟发生过什么,已没有多少人关注了。
城市在阳光的照耀下醒过来,宽阔的大马路上,开始出现越来越多的车辆和行人。上班族们匆匆上班,就好像在这个城市每天都进行着大迁移,城北的人往城南上班,城南的人往城北而去。鬼市上人来人往,卖菜的、买菜的,针头线脑,老头老太太家庭妇女、悠闲汉子穿行其中,生活就这样机械地继续着、重复着。
土坤醒过来,已是早上九点多,一缕阳光从窗外射进来,打开窗帘,屋里赫然敞亮许多。土坤揉了揉眼,这一觉还算安静,没有噩梦打扰。
打开电视,土坤开始收洗脸刷牙。
突然,电视上一条新闻吸引了土坤的视线。一个男播音员的声音:“今天早上八时30分,四元桥发生一起车祸,造成一死一伤。现在看本台记者从现场发回的报道。”土坤从画面上看到,那是一辆黑色的帕萨特车,翻停在四元桥下,车门旁边有一滩血迹。警察已经在车的周围拉起了一道黄线,周围有一些人在围观。电视台的女记者拿着话筒报道:“死者是一名男子,警察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一包打开的安全套,判断可能是一个嫖客。这个男子事先可能喝过酒,被发现时已当场死亡,他身上还有扑鼻的酒味。另外,车祸现场,还发现一名女子,现在已被医护人员送往医院,据有关医护人员介绍,这名女子承认自己是被男子嫖娼过,女子并没有生命危险,但她的一条腿可能再也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行走……”
都是让荷尔蒙给害的!土坤摇了摇头。
这时候,门铃响了。
“来了。”土坤走过去开门。阿萍一身靓丽的精短衣裙,拎着一个简单的旅行包,站在门外。土坤一把把她拉进门,抱在怀里,一只手从后面掩上了门。
“对不起,阿萍。”土坤说。
阿萍静静地看着那扇门合上,脸上并没有任何的异样:“没关系,都过去了。”
土坤在阿萍的唇上轻轻吻了吻说:“原谅我,再不会那样了。”
阿萍轻轻地推开土坤,她的穿着一件尖领短上衣,恰当地露出小半个胸。土坤从上往下看,看到她的胸前衣下挂着一个从没有见过的玉佩件。“那是什么?”土坤问。
“什么?”阿萍问。
“你胸前挂着一个玉佩件,我以前从来没见你戴过的。”土坤问。
“噢,它叫太平环,一个朋友送的,我以前很少戴,今天戴上乞求出门保平安。不好看吗?”阿萍显得很轻松地问。
“好看。在我们老家讲究男戴观音女戴佛,都是起到保佑平安的作用。我应该送一个佛佩件给你。这次回去一定要挑一个好的玉佛。”土坤说。
阿萍走到沙发前坐下来,把旅行包放在脚边,说:“谢谢你。我都收拾好了,随时可以跟你出发。”
“好的,我们马上就可以走。你自己倒水喝吧。”土坤走进洗浴室关上门。
阿萍四顾土坤的客厅,一切还是昨天她离开时的原样没有变。阿萍拿起摇控器随便换了一个都市频道,这个台刚刚开始播同一个车祸报道。
一个男播音员的声音:“今天早上八时30分,四元桥发生一起车祸。一死一伤。请看本台记者从现场发回的报道。”阿萍从画面上看到,那是一辆黑色的帕萨特车,翻停在三元桥下,车门旁边有一滩血迹。警察已经在车的周围拉起了一道黄线,周围有一些人在围观。电视台的女记者拿着话筒做报道:“死者是一名男子,警察从他的身上搜出了一包打开的安全套,判断可能是一个嫖客。这个男子事先可能喝过酒,被发现时已当场死亡,但他身上还有扑鼻的酒味。另外,车祸现场,还发现一名女子,现在已被医护人员送往医院,据有关医护人员介绍,这名女子承认自己是被男子嫖娼过,女子并没有生命危险,但她的一条腿可能再也不能像正常人那样行走……”
阿萍脸色显出微微的惊诧,嘴巴微微地张着,自言自语:“果然发生了。果然发生了。方敬芳没有骗我。”
“你在说什么?”土坤从洗浴室出来。
“没,没什么。”阿萍很快恢复平静:“刚刚看到一则车祸报道,发生在四元桥。一个男人死了,一个女人腿受了重伤。”
“醉酒驾驶,现在大马路上太多城市杀手。每天都要发生车祸。”土坤说。
“你认为那个人是醉酒驾驶才死的?”阿萍扭着头看着土坤,似乎她才知道这次车祸的真正原因。
“怎么?不是吗?”土坤并没有在意阿萍这个反常的神态。
“他也可能是被报复而死的。”阿萍说。
“被报复的?是因为他得罪了人?”土坤不相信。
“我不知道,但我觉得他是罪有应得。因为他从前犯了对某个人来讲不可饶恕的罪恶,现在才受到报应。一切都是注定了的,躲都躲不过。”阿萍说。
“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相信善恶习报应了。”土坤觉得阿萍有一些怪异。
“你以为在大街上白天走的那些人,都是活人吗?不全是!有许多人多年前已经死了,但他们还可以像正常人一样生活,吃喝拉撒,做爱。你有没有看到晚报上刊登的寻人启示?其实绝大多数人很多年前已经死了,只不过并没有马上消失,而是变成了“活死人”,继续在人世间生活。至到某一天,他们心愿已了,才会突然消失。他们的家人还以为他们走失了……”阿萍像背诵课文一般。
“你在说什么?你从哪里看到这些话的?你的皮肤很凉,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土坤走到阿萍面前,抚了抚她的前额,感觉她的体温很低。
“没什么,我忽然想起看过哪一部恐怖小说,上面就有这段话。”阿萍的情绪有些低沉。在她的额头上,在黑发的掩蔽下面,有一丝不易为人觉察的磕碰伤痕,就好像一块被毁的东西,经过高明的工匠鬼斧神工又恢复了原来,一点也不留痕迹。

楼主:亦农亦农  时间:2006-10-18 20:49:00

10石佛山
白色的捷达车经过两天的行驶,驶过辽阔的华北平原,进入中原地区,再经过岳飞的故乡汤阴,过黄河,进八百里雄伟的伏牛山,再穿过伏牛山,前行百余里就到了禹州地界。按行政管辖划分,石佛镇现在隶属于禹州。
离开拥挤繁燥的城市,土坤的心情这两日都很好。尤其接近石佛镇的时候,他的围绕石佛镇的话题就多起来。“你可以以一种旅游的眼光来读这个古老的城镇。这里每一位花白胡子的老人,都能给你讲一大堆关于古镇的故事,我就是在故事中长大的。这也是为什么我能写故事的原因。”土坤看上去兴趣昂然。
“有故事听真是太好了。我小时候也很爱听故事,天天缠着姨妈讲故事。什么《白雪公主》、《灰姑娘》、《天鹅湖》、《木偶奇遇记》等等百听不厌。后来渐渐长大了,反而没有机会听故事了。现在,有闲的时候,只能翻一翻你的恐怖小说。可是你的恐怖小说又太吓人,看完之后晚上会做噩梦。我现在倒是对民间故事更感兴趣了。”阿萍的情绪被土坤感染了。
火毒毒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知了的声音从路边的树上传来,“吱吱”的声音从不间断。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渐渐地土坤感觉眼前的村庄河流熟悉起来,和他的血脉相通了。他是这块土地上成长起来的,无论贫穷还是富有,这块土地滋养了他。回到家了,土坤长长舒了一口气,他把汽车的冷气阀门调了调,使车内更加凉爽。捷达车驾车驶进了石佛镇地界,路标上显示,离石佛镇还有四十公里。
远远的已经能看到石佛山。现在他们只能看到石佛山的背部,宽厚而结实的石佛的背。顶天立地,震撼人心。人类敬仰高山,当一座大山形同一座佛像时,那山所蕴涵的意义,在人们心中就非比寻常了。
阿萍闪亮着迷人的大眼睛问:“为什么叫石佛山呢?”
土坤说:“我曾经在小时候听玉女巫说过。”
“谁是玉女巫?”阿萍问。
“她是我们村里的一个女巫婆。就好像你知道的那位梦专家方敬芳一样,都有些神神道道的,会一些邪门异术。”土坤解释:“玉女巫曾经给我讲过,这座石佛山很久已前已经存在了,在人类之初,佛祖如来有一次路过中原,觉得有些累了,就靠在此地一块石头上打坐了一会儿。因为如来非常累,一睡就是半天。如来佛祖过的是佛界时间,他这一睡就是人间百年,等他醒过来,睁眼一看,面前堆得山一样的是人们烧的佛香。看到跪着的一大片香客,如来佛不忍让大家失望,就把自己的千亿个佛身中的一个留在这里,天长日久,木聚石堆,就成了如今的石佛山。它是禹州人的福气,保着禹州这块土地世世平安、代代幸福。石佛山上非常形似一个巨大的石佛,可谓形神兼备,每年石佛镇举办鬼节,就有数千上万民众到石佛山前烧香跪拜,乞求石佛保佑一方水土平安,保佑他们发财长寿。”
不知不觉,车驶近石佛山,与石佛山顶的角度越来越小,最后和石佛山成了一条直线。反而看不到石佛的形象了,眼前只有两边高耸的崖石,几棵枝杈突起的老树。几只老乌鸦在空空的山坡上飞起又落下,眼睛如幽灵一般盯着闯入者。这条省级公路从石佛山一侧横穿而过的。
此时,阿萍突然感觉到石佛山里阴气逼人,潜意识告诉她,这里有另一种不可知的东西。但她并不知道他们是谁?究竟在哪里? “这里好像有种阴森森的感觉。”阿萍轻轻叹一口气,双手抱了抱双肩。
土坤看阿萍一眼说:“阴森森的感觉?有这么严重吗?你怎么在这里会有阴森森的感觉?”
车驶上一个高坡。阿萍突然看到远处的林中鬼影丛丛,在树林背后,有一双双无神的大大的眼紧盯着土坤和他的汽车。她紧张地闭住了呼吸,努力想看清楚他们,但只能看到一团一团的影子,他们似乎正在忙着什么事情。“土坤,我们得快点离开这里吧!”
非常不巧,正在这时候,土坤的车突然熄火了。
“别着急,可能是车出了点小毛病。”土坤打开车门,下车,立即有一股热浪扑过来。土坤能感到自己身上的汗毛孔在“啪啪”地打开,汗液立即从汗毛孔溢出来。“千万别在这里出大问题,如果开不走车,我们会被太阳烤焦的!”土坤大声告诉阿萍:“你呆在车里别下来!别把你的细皮嫩肉烤糊了。”
阿萍坐在车里,紧张地盯着远方,她确认不是自己的错觉,那片林子里真的有许多东西在晃动,还有一双一双的眼睛闪着鬼火般的光。他们会不会就是梦专家所说的“活死人”,或者吸血鬼、僵尸?可是他们为何要集聚在这里?在那片黑黑的林子里,阿萍感觉他们至少有数十也许上百。他们手舞足蹈,口里叫嚣着,有的还冲她挥着手,有的在冲着她淫笑。太远了,看不太清楚。阿萍想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许她还会回来。她佯做平静地问土坤:“这是什么地方?”
“这是石佛山下,有一个名字叫野猫林。就是因为远处那片大森林。”土坤正忙着检修车。他掀开前盖仔细检查,发现原来是输油管旁边的一个螺丝钉松了。土坤取出板手,重新把螺母拧紧。
阿萍的耳畔听到一种声音:KA——YA——KU——这种声音是阿萍似曾相识的,这种声音令她感到更加不舒服,头开始隐隐作痛。“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吗?”阿萍问重新上车的土坤。
“什么声音?”土坤觉得阿萍有些奇怪。
阿萍不再说话,她觉得不应该把自己的这种莫名的感觉告诉土坤。
白色捷达车发出一声轰鸣,继续向前行驶。
阿萍忍不住扭头向野猫林中看,那里黑黝黝的,他们在冲自己晃动,甚至可以看到他们白森森的牙齿,贼亮的眼睛一闪又一闪。她听到他们中有人在笑,是冲自己不怀好意的淫笑。阿萍再定一定神,想仔细看一看,但突然间什么也没有了。
“你扭回头在看什么?”土坤问。
“没什么!”阿萍说:“看一看风景”。
“你刚才问我听到什么声音了?你听到什么声音了?”土坤忽然想起这个问题。
“是一种神秘的声音,像HA——YA——KU——”阿萍还是忍不住向土坤吐露一些心迹。
“什么?”土坤扭头看了她一眼。
“KA——YA——KU——”阿萍重复一边。
“我,好像在什么地方听到过,在哪里呢?”土坤一边开车一边想。前面遇到一个急转弯,几乎90度的转弯使捷达车差点与迎面驶来的大卡车相撞。“妈的,会开车吗?”那个方脸大胡子的司机扔下一句脏话。土坤摇摇头,怪自己刚才分心了。
“专心开车!”阿萍说。她想起了梦专家方敬芳的忠告,在心里默默请求太平环保佑自己。同时她把手悄悄地伸向胸前,轻轻握了握那个玉做的太平环。
沉默了片刻,土坤想起什么,忽然一拍方向盘说:“对了,关于这石佛山,我听人说过,几十年前这里曾经发生过一件很轰动的事情。有一只黄金部队,就是专门负责勘察黄金的勘察队,在这里发现山上有黄金,他们就在可能有黄金的地方做了标记。想不到他们离开后再也没有回来。后来,石佛山附近的人到山上砍柴,发现了那些奇怪的标志。其中有人识得这是黄金部队那些人做的标志,于是就顺势挖下去,希望能挖到真正的黄金。石佛山上有黄金的消息,一传十、十传百,引来附近成百上千的人来疯狂开挖。这时候,从省城来了一个据说很有来头的家伙,他通过关系与石佛镇政府签了合同,独家开采。他招了三四百本地和外地的人,为他挖黄金。挖黄金你知道是如何挖的吗?”
阿萍摇摇头说:“我没听说过。”
土坤笑了笑说:“我曾经写过一部《金魔》,所以对这方面有研究。首先得找到黄金的脉络,然后从垂直方向挖洞。他们当时用的是打干钻的方法,洞里粉尘飞扬,工人进到洞里一呆就是一天。天长
楼主:亦农亦农  时间:2006-10-18 20:51:00
日久,工人就会得一种病叫矽肺病,就是因为吸入大量灰尘,沉积在肺里。人的肺会慢慢地变硬,人将最终因不能呼吸而死亡。在山西上山乡,曾经有一个矽肺病人,死后三年,家人给他迁坟,挖开坟墓,发现棺材早已朽烂,他身上肉也化成了灰,只乘下一副骨头,但人们却在他的胸口发现他的那个肺,仿佛凝结成一块石头,拿锤砸都砸不烂。呵呵,我扯远了,再说石佛山上那些人挖黄金,后来突然有一天,黄金洞塌了,三百多人被埋在洞里,无一生还。”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阿萍暗暗地大吃一惊,她脑子里在急剧地猜想:野猫林子里的丛丛魅影,会不会就是那些被埋在黄金黄色洞中的孤魂野鬼呢?如果真是他们,那么他们是早就存在于此还是最近刚刚聚集在这里?如果这三百多个吸血鬼或者僵尸全部进入石佛镇,石佛镇将会变成什么样呢?
阿萍再一次扭回头,这时候,她看到了面南北背的形神兼备的顶天立地的石佛。突然,她发现那座石佛动起来,仿佛要站立起来。他的宽大的肩缓缓而动,他的双腿,是两旁绵延的山脉,也仿佛要动了。树丛如他的汗毛一样颤抖。那深陷下去的眼睛闪动了一下,(实际上也许只是两个空空的山洞)。
阿萍惊诧地“啊”了一声,一双手同时捂在心口上,她的心“突突”直跳,都快要从嗓子里跳出来了。

楼主:亦农亦农  时间:2006-10-19 10:00:00
多谢朋友关注,我在努力边写边修改,力争每天必贴新贴.
楼主:亦农亦农  时间:2006-10-19 15:25:00
呵呵好戏总是在后面,谢朋友们关注.
楼主:亦农亦农  时间:2006-10-19 19:59:00

11 石佛镇
“怎么了?“土坤在专注地开车,头也不回地问:“发现新大陆了?”。
阿萍眨一眨眼,石佛山却又还原了本来面目,静止在那里。阿萍如梦醒一般,镇定了一下自己说:“没什么!我已经‘老眼混花’了。阿坤,我想我们还是在这是城少住两天就回去吧。”
“为什么?还没有到石佛镇你就想撤退了?有什么事吗?”土坤问。
“没,没什么事情。”阿萍为自己找不到合适的理由而暗自责怪自己,她要和土坤一起回去,必须得有充足的理由。
“石佛镇到了。”土坤兴奋地一拍方向盘:“故乡啊故乡,我的母亲,今日回到你怀中……”土坤的哼唱,把阿萍从沉思中唤现实,她抬眼向前望去。那是一个阳光明亮的世界,石佛镇如一个窝在盆地中的明珠,完全呈现在他们的面前。
捷达车轻巧地驶过观音桥,从高大的贞节牌下面穿过,进入石佛镇。
石佛镇,中国玉石的最大集散地之一。全国各地的玉石批发商来这里购货,再销售到全国以至世界各地。在世界地图上,也许人们看不到禹州,但一定能看到石佛镇。依地图来看,石佛镇往南是渐渐起伏的丘陵,往北,紧挨石佛镇就是一条婉延崎岖的观音河。观音石桥建有百余年,近些年经过多次修缮。观音桥畔所立的贞节牌坊,据说是明朝朱元璋手下有位官员为其儿媳所立,经历数百年而屹立如故。过观音河,有一片坡林地,杂草树木纵横交错。再往前走就是石佛山。石佛山上还有一座石佛寺,却因年久失修,成了乞丐的居所。
石佛镇是中原一个古老的大镇,现在总人口却不多,只有二三万。石佛镇大多数人一年四季种庄稼,靠天吃饭。当然,也有不少头脑灵光的石佛镇人做玉器生意,有的人以石佛山上的独玉为原料加工制作千姿百态的玉货,有的则以经营业为主。
石佛镇惟一的主街道石佛镇大街的两边有近百家经营玉货的大小门店。比较知名的如主街从北数第一家张三万的张家金玉店,王家玉铺、孙家石佛记……还有白啸天的白门老玉店,鬼协秘书长孔令白的孔家玉店等。这些门面还都是古老的设计,即是由一扇扇门板组成,白天开门时一扇一扇地卸下来,到晚上再一扇一扇地装上去。店铺里卖的除了寻常家用的东西外,还有石佛镇本地产的东西,那就是玉石,大部分店里都卖玉货。石佛镇人有的家里就是一个小小的玉石加工厂,祖辈都手工制做各式各样的玉摆件、玉挂件。石佛镇里有几个在全国都有名声的玉匠,他们的加工制作的玉货,还被做为国礼送给外国贵宾。这很为镇上人所骄傲。
每家店铺各有特色,石佛镇的玉货应有尽有,挂件、摆件,还有的在门口摆着大件如“扬帆千里”大帆船,这一件工艺品在北京工艺美术商厦要卖到上百万,而在这时在也就只有数万元。近百年来,在玉货交易的带动下,这里形成了一个大的交易集市,方圆数百十里乡民村人,都纷纷赶来或卖或买。形成一个集批发购买玉货、服装、食品的加工集散地……
土坤的白色捷达车缓缓驶在石佛镇大街上。大街上的人并不多。这里并没有大商场,有的只是小铺面。路面倒还干净,是沙士地,每家自扫门前地,扫完后再洒上水,很清爽。土坤开车而来,吸引了很多铺面上的人,他们以为又有外地老板来进货,纷纷冲土坤招手说:“来店里看看货吧。” 土坤只是冲他们微笑着,偷闲对身边的阿萍说:“瞧,我老家的人还都挺好客。”
前面是一个十字路口,路边有几个摆地摊的。土伸停下车,走下来想买些水果。几个摆摊的摊贩纷纷和他打招呼。土坤来到一个健壮而看上去很实在的老女人面前。这个女人有个外号叫大脚婆,大脚婆正拿起一个苹果递给站在她摊位前面的张哑吧。
土坤很惊诧自己一回到石佛镇就看了看张哑巴,这是他回石佛镇见到的第一个熟悉的人。张哑巴、公社发。多少年过去了,张哑巴身上似乎变化不大,土坤还清晰地记得这位衣衫破烂的小镇名人。
张哑巴对土坤、阿萍的出现似乎有些吃惊,他停止吃苹果,惊诧地看着阿萍,又看一看土坤,好像不相信眼前站着的是人。土坤冲他点点头。张哑巴没有任何反映,转过身去留给土坤一个肮脏的背。他的背上依然背着一把锈迹斑斑的铁剑。
这时候,同时关注他们到来的,还有一个青皮,他自从阿萍下车后就目不转睛地看着阿萍。阿萍也注意到了,她冲那个青皮婉尔一笑,过去挽住了土坤的胳脯。意思是告诉那个青皮:“别来碰我,我有人保护。”
大脚婆笑眯眯地注视着这两个新来的客户说:“先生,想买些啥呢?桔子,苹果还是香蕉?”
土坤说:“苹果!”
“要多少?”
“搬一箱吧!”
旁边有人说:“大脚婆你今儿个可是发了呀!”大脚只顾忙活着,没有功夫理他的伙伴们。手脚麻利地从身后一摆果箱中搬出一箱苹果。土坤走过去,将两个又大又红的苹果递给张哑巴。张哑巴冲他看了看,低头狠狠地咬了一大口苹果。大脚婆说道:“这个张哑巴也不会说一句谢谢你,我替他说谢谢你了!”
大脚婆把一箱苹果搬到土坤的捷达车后备箱里,土坤点了钱给他,多了两元。土坤说:“大妈,不要找了,你告诉我在石佛镇有没有好一点的旅馆,我想在这里住几天。”
“那当然是悦来客店了,白啸天家开的,就在前边不远,门口有一个百年老槐树,一边大门上写着悦来客店,一边大门上写着白门老玉店,都是白啸天家的。要不,我这就给你带路过去。”
“不用了,谢谢你!”
土坤开着捷达车,掉了个头,缓缓地往前走,不多的路人注视着这辆外地来的车。阿萍说:“这个镇上的人似乎都怪怪的,刚才有个青皮小伙子一动不动地死死盯着我的胸脯看,恨不得要钻到我怀里。真流氓!”
土坤扭头看了看阿萍的胸脯说:“你的这件衣服衣领太低了,哪个男人看了都会有些不安分的想法。”
阿萍冷冷一笑说:“天下男人都是鱼脱生的,闻不得一点儿腥味!”
土坤笑一笑,把注意力投向窗外。从这些人的神色上仿佛又看到了十几年前的小镇。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们的神色言谈举止如此相象。几个小孩子追过来,凑到他的车窗口往里看,土坤冲他们友好地笑一笑,问:“小朋友,告诉叔叔,悦来旅店怎么走?”
一个流着鼻涕的小家伙抹一把鼻滋,一指前面说:“叔叔,我知道,因为我奶奶就在那里烧锅炉。往前走,马上就到了。”
土坤停下车,唤小男孩上车。阿萍侧过身子问:“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土巴,我奶奶就在悦来客店烧锅炉。”土巴抹了一把流出来的鼻涕,眼睛骨录录四下乱转,对车内的一切都很感兴趣的样子。
悦来旅馆位于石佛镇的中心区域,门面是一个古色古香的门楼。门前静卧着两个大狮子,守护着这个古老的宅院。与悦来客店紧临,果真有一个很大的铺面,牌子上写着“白门老玉店”。
悦来旅店是石佛镇最好的旅店,即古老又现代,是传统与洋化的和谐的统一体。旅店老板白啸天,除了开旅店外,还经营着旁边这家大的玉器店,悦来旅店分上下两层,一层显然最近经过装修,改成了门面店,铺着磁砖,高高的货柜上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玉货。现在,在这里主管日常事务的,是一个叫梅小青的女人,妖冶而迷人,风情万种。
土坤径直将车驶进悦来旅店院。“小水姐,来客人了”土巴没等车停稳就打开车门,急急地跳下车,一边跑一边喊。
服务员叶小水正在悦来客店的大堂台里看琼瑶的小说,这个多情善感的女孩子,此刻正被琼瑶的故事打动得鼻涕一把泪一把的。土坤他们从大门口开车进院时,她似乎并没有发现。现在市场不太景气,来石佛镇的商人不多,来悦来旅店的
楼主:亦农亦农  时间:2006-10-19 20:21:00
客人也很少。
土巴的呼喊把她从琼瑶的世界唤回现实。叶小水抬起头,看到两上客人,男人三十岁左右,瘦而结实,头发有些微微地卷屈,一双不大但很深遂的眼睛。他的身旁是一个时髦的大城市女人,很洋气,披肩的长发在未稍略微烫了烫,眼睫毛卷而长,肤色白晰,是经过特殊保养的。
叶小水脸上显出习惯性的微笑,微微向前弯腰鞠躬说:“先生小姐好。”
土坤看了看阿萍说:“有套间吗?”
叶小水说:“二楼208房,昨天北京一位老板刚退的房。你们可以住进去,那里条件比较好。”
“别的没有了?”土坤问。
叶小水说:“有啊,你们可以根据自己需要挑房间,一楼后院嘈杂些,二楼临街,但窗户是双层的,很隔音。即可以看到街头的风景,又比较安静、干净。我推荐的就是临街的二楼。”
“那就208吧。”土坤看了一眼阿萍,发现她的神色看上去有些惊诧与不安,一双眼睛正紧张地注视着大堂外面,顺着她的视线,土坤又看到了张哑巴。
土坤轻松地一笑说:“别紧张,他叫张哑巴,小镇上生活的人没有不认识他的。你,是不是有些怕他?”
“不,没什么。”阿萍收回目光,土坤注意到阿萍的胸部一阵剧烈的起伏。
“放心吧,他是一个哑巴,手无寸铁,不会怎么着你的。”土坤安慰阿萍。
阿萍没有说话,她觉得这个张哑巴眼中有某种东西闪亮地刺激着自己,还有他背后那把生锈的铁剑,那剑上的快要脱落的铁锈,在她眼里就是一块块凝结着的血液,那是铲除“活死人”和吸血鬼后留下的凝血。这种感觉令阿萍感到非常不安,并产生要逃避的念头。
“别害拍。他不是疯子,不会扑上来咬你的!”土坤伸手揽一揽阿萍的肩说:“他身上还有一段你闻所未闻的传奇,想不想听?”


楼主:亦农亦农  时间:2006-10-20 12:16:00
呵呵,多谢zhhqy 指导.我犯了一个超低级笔误.看到这句话,我也忍不住笑出了声.多谢多谢.
楼主:亦农亦农  时间:2006-10-20 19:54:00

12青皮
这时候,悦来客店外面突然传来一阵摩托车声,一辆粗笨的摩托车嘎然出现在悦来客店门前。随着一声口哨,从大堂门外进来一个青皮,头发从发梢到后脑有一缕染成了棕黄色,耳朵上戴着一个大大的玉环。蒜头鼻子,单眼皮,眼白多,黑眼珠小,嘴唇肥厚,因为吹口哨,双嘴噘得能栓一头倔毛驴。这家伙左顾右盼,一步三晃地来到柜台前。这种年轻小伙子,在石佛镇被人称作青皮,又叫愣头青。
“梅姐不在,她刚出去了。”叶小水没好气地冲这个青皮说。
“今天不找她,我是特意来看一看这位新来的小姐。”青皮眼睛肆无忌惮地在阿萍身上扫来扫去。“啊,大城市来的妹妹?果真与山村妹子不一样,味道不一样!”青皮说着,凑近阿萍,夸张地提了提蒜头鼻子。
阿萍记起他就是刚才在苹果摊前那个目不转睛看自己胸部的男人。他竟然尾随着车跟到了这里。一股强烈的厌恶之情涌上来,可恶的色鬼、流氓!阿萍突然想张开口冲过去,狠狠地像狼一样咬住这个家伙的喉咙,把他的突起的喉结嚼碎,把牙插进他的血管里,吸干他身体里所有的血。但是,这一刹那的想法,很快被她自己否定了。她现在是一个人,她生活在自己心爱的男人身旁,她怎么可以轻举妄动呢?何况,还有那个神秘的张哑巴!
阿萍轻蔑地看了这个青皮一眼,转头扭向别处。然而侧身的阿萍,却在无意中更显示了其丰满的胸脯,以及那个令男人们想入非非的性感的乳沟。
“有句电视广告说得真他妈的准确,女人‘挺’好,女人只有挺起来才更惹男人喜欢。”青皮垂涎三尺,竟然要伸手摸阿萍的胸。
“啪!”阿萍忍无可忍,迅捷地一身,顺手就是一个耳光,响亮而清脆地打在青皮的脸上。阿萍的脸因为愤怒而瞬间变得乌青,毫无血色。
青皮的脸上立即红起五个指印。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连连点头:“打得好,真他妈来劲,你真要让我起性了!俏娘们,有种你再来一次!”说着,青皮伸着脖子,将另一半脸几乎要凑到阿萍的鼻尖了。
“孔庆东,你不要打扰我们的客人,好不好?”叶小水大声拦阻,但口气中更多的是无可奈何。
正在找钱交押金的土坤跨前一步,无声地挡在孔庆东和阿萍中间。
孔庆东止住脚,上下打量土坤几眼,忽地变了脸色说:“噢,我都忘了她身边还有一个护花使者。瞧一瞧,啧啧,一朵鲜花是不是就插在你这堆牛屎上了?”
土坤不语,轻蔑地看着眼前这个黄毛没退的年轻人。
孔庆东以为土坤害怕了,忽然呵问:“你们哪来的?”
土坤强压怒火,不懈地说:“本地的。”
“本地人还来住旅馆,哈哈!我看你是外地来的有钱人吧?在你们那个地方玩女人不方便是不是?是不是专门来我们石佛镇玩女人来了?你们这种人老子可是见得多了。”青皮的肥厚嘴撇着,一幅十足的流氓无赖相。
土坤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笑,盯着孔庆东反问道:“你是不是常这样干?”
“哈哈哈,男人都喜欢这样子,不是吗?不过,”孔庆东停一停说:“住这里得小心有鬼!”
“有鬼?”土坤皱一皱眉。
孔庆东压低声音,阴惨惨地说:“隔墙有鬼!昨天晚上十二点,我在那里看到一个扎黄蝴蝶结的长长马尾辫子的女孩子面向墙根在哭,我这人心肠特好,就走过去问她,姑娘,深更半夜你不回家,在悦来客店里向着墙哭啥呢?是不是我们的叶小水欺负你了?她说,大哥啊,叶小水没有欺负我,是因为我父亲生病快死在医院里了,我又没有钱给他老人家看病,你说怎么办啊?我说,别太伤心,没有钱我明天帮你抢银行去。现在咱们得上床睡觉了,走吧,我先送你回家。她说,大哥不用了,因为你看到我的样子会非常非常害怕的,我说没关系,你就是一个女鬼我也不害怕,快快起来吧,我用摩托车托着你送你回家。这时候,她就站了起来,转过身面对着我。你猜我看到了什么?你们猜猜?”
土坤和阿萍都不开口,不知道他葫芦里买的什么药。
“我看到的还是一根扎黄蝴蝶结的长长的马毛辫子,哈哈哈哈。”孔庆东为自己讲的故事而得意地大笑。
“我不怕鬼!”土坤冷冷地说,这种小儿科在他面前简直是班门弄斧。
孔庆东耸着腰身极度夸张地哈哈笑着,围着阿萍左瞧右瞧,突然神秘地说:“我怎么看你有点像是昨天晚上那个对着墙根哭的女人呢?妈妈呀,好可怕啊!”
土坤一把扯住他的胳膊,低声说:“小子,赶快离开这里,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孔庆东一愣,笑僵在他的脸上,他裂一裂嘴,欲言又止,转身要走,却忽地急转身,一个黑虎掏心拳直取土坤胸部。他要给这个不识好歹的外地人一个下马威。
土坤早有防备,右手握住他打来的拳,顺手牵羊一带,孔庆东站立不稳,重重地往前跑几步差点载倒地上。
偷袭不成,自己还差点载倒,孔庆东恼羞成怒,大叫:“他妈的哪来的外地人,竟敢欺负你大爷,今天让你领教领教老子的厉害。”说着,自己先“哼哈”练了一趟三脚猫的拳,然后一个恶狗扑食直奔土坤过来。土坤站着双脚没动,左手一挥拨开孔庆东的双拳,右手变掌,啪啪,一掌击在他脸上,一掌戳在他后腰上。孔庆东晃了两晃,只觉得整个脸一阵麻木,“扑通”一声摔在地上。
土坤冷笑一声说:“这是给你上第一课,记着以后在女人面前要规矩点儿。”
孔庆东忽地跳起来,从腰里抽出一把明晃晃的匕首,在土坤面前晃了晃,说:“行啊,老小子,没看出来,手上还有点功夫,来,有种跟我玩玩这个!”
“孔庆东,你疯了吗?”从门外急急忙忙跑进来一个女人,一把扯住孔庆东的胳膊,夺下他手中的刀。
“梅姐,你可回来了。”几乎吓傻了的叶小水又惊又喜,从柜台里跑出来说:“这是两位住店的客人,你表弟他——”叶小水看了看气急败坏的孔庆东没敢再说下去。
被称做梅姐的女人一手紧拉着孔庆东,一边对土坤和阿萍点头作捐道:“实在对不住你们,让你们受惊了。晚上的饭钱算我的,小水,快带客人上客房休息。”
“好好,两位请跟我来。”叶小水有些不知所措,擒了土坤的包在前面带路。。
“你,你他妈的等着吧!”孔庆东似乎对这个女人有所惧怕,他的胳膊被女人拉着,但嘴却没有闲着,他左手狠狠地抹了抹嘴角的血说:“外地人,有种你等着!”
土坤懒得理他,转身轻轻揽过阿萍说:“对不起,看来我的老家的人对你并不是很友好。”
“没关系。”阿萍对土坤微微一笑,然后轻轻地扭过头,从土坤的肩膀旁边,往回看了一眼在后面叫嚣的孔庆东。
孔庆东仿佛被长尾巴黄蜂蜇了一般,立即闭了声。从这个漂亮的女人望来的一眼中,他感到了一种摄人心魂的恐惧。就好像一个人在黑夜中行走,空然前面出现一个女鬼,眼睛里射出的那种冷森森的无情的光。
站在孔庆东身旁的梅小青也是一愣,因为都是女人,而且阿萍身上那种特有的来自大城市的女人气质,从梅小青进门第一眼就上心了。所以,尽管全力阻拦孔庆东闹事,她的眼睛仍然非常关注着阿萍。因此,阿萍在刹那间的一回眸,她以为自己的眼睛出了问题:那么漂亮的一个时髦女郎,怎么会有如此令人恐怖的回眸一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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