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鬼大食堂之《约定》(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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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06-12-09 06:58:45 更新时间:2020-11-11 22:55:37

楼主:小宝0091  时间:2006-12-08 22:58:45
百鬼大食堂大厨最新力作出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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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 定
出 品 人:馒头老妖
1.梦魇
“啊~”马晓涛忽然大叫一声,睁开了眼睛,挣扎着推开了被子。
月光隔着窗帘透了进来,隐约能看清桌子上的小闹钟正指着三点钟。空调开着,房间里保持着25摄氏度的凉爽,可安棋的额头上却分明沾满了汗珠。
看看紧闭的房门和一切正常的房间,他明白,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并没有任何的危险。可刚才的梦魇,却让他还是心有余悸。
定一定神,他走到卫生间洗了个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苍白的脸上带着黑眼圈,只能用憔悴来形容了。走到客厅,安棋拿起了电话。
“嘟~嘟~”拨号音响了很久。
“喂?”听筒里传来的是有气没力的声音。
“我是小寿。我又做梦了。”虽然明知她有来电显示,这么晚了打电话,还是通报姓名的好。其实他本名叫作马晓涛,可不幸的是第一次见到依弦时,他的名字被书遮挡了一半,依弦也就将错就错坚持叫他“小寿”了,屡次抗议也不见效,只好默认了这个称呼。
“啊,是你啊……几点了……”
“依弦,我又做噩梦了!那个吓死人的梦!”
“做噩梦了啊……哦,你早点睡啊~”伴随着打哈欠的声音,听得出来那一头的疲惫,毕竟夜阑已深了。
“那个梦,跟以前完全一样,完全一样……”小寿的口吻变得急促起来。
“啊?是哪一个?”对方也一下子清醒起来。
“又是楼梯间那一个……”
电话中是片刻的沉默。
“这样,明天上午我们在老地方见面,到时候再说吧。”小寿想想,这么晚了,说也说不清楚,索性等到明天。
“嗯,别想太多了,晚安!”
挂了电话,他坐到床上,全无一点倦意。刚才那个梦,内容本身就古怪了,更可怕的是,这个噩梦还常常精确的重复出现。这样的日子已经快有两个月了,每次都是让他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只不过有时候醒来的早一些,有时候晚一些而已。他曾经努力不让自己睡着,看电视到深夜,或是整夜都开着灯,但一旦睡着之后依然还是会进入那个梦魇之中。
星期六的上午,整个城市都浸泡在懒洋洋的气氛中。谢依弦坐在咖啡桌的对面,喝着奶茶仔细的听着他的讲述。
“和以前一样,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个梦开始的。”小寿盯着眼前的咖啡杯,努力回忆着梦中的情节。“我好像起床了,打开房门。走廊上灯都开着,白白亮亮的,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只听得到我的拖鞋在地板上啪塔啪塔的响声。然后我下了楼梯。大厅里也没有人。我推开玻璃门,走到了院子里。然后穿过草坪,爬上小坡,走到人行道上。路上没有什么人,连过往的车似乎也没有几辆,好像偶尔有那种大货车开过。走啊走啊,我好像是离开了公路,走到旁边的山上。”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已经变冷的咖啡。
“这些,和你上次给我说的确实都是一样的。”依弦看着他,眼里有种冷淡的神色。
“没错,我又看到了那个女人。”安棋放下杯子,接着说到:“我走上了山坡,不太好爬,加上我穿的是拖鞋,走得有些慢。没走多久,我忽然看到了前面似乎站着一个女人,好像是白色的衣服,却一点都不害怕,似乎就是要去见她似的。”
“然后呢?”依弦一下觉得身上有些发冷,这个梦真的算的上噩梦了,上次听到这里也让她有些害怕,难怪小寿会这么难受了。
“不过再后头的我就是昨天第一次看到了,以前到这里我差不多都已经醒来了。” 定一定神,他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继续讲述:“这次,我看到她转过脸来了。似乎还是我很熟悉的脸,却又叫不出名字。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我就醒来了。”
“熟悉?长什么样子的?”
“我也说不清楚,就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具体长什么样子,却一点也记不得了,只依稀记得是个长发,脸上还有些奇怪的神色……”
“得啦,别说了。”依弦已经不由自主的紧抱住了自己的手袋。 “听我的,下午我们去看看心理医生吧,啊,我有个大学同学,现在改行做这个了。”
安棋的心里有些矛盾。许依弦是他的好友,或者说离女友就差一步而已,对他的关心他当然是理解的。但他毫不犹豫的认为,这个问题绝非心理医生能够解决。不过眼下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也就只好试一试了。
不出所料,当两个小时之后两人从心理医生的诊室走出来的时候,安棋还是觉得非常沮丧。医生给出的解决办法无非是服用安定一类的镇定剂,以及告诉他这不过是工作太累而造成的正常现象。可他自己非常明白,这个梦,一定意味着什么,虽然他无法讲出来。
楼主:小宝0091  时间:2006-12-08 23:02:00
入夜,他按照医生的吩咐服下了一片安定,没几分钟就开始犯困,模模糊糊的睡下了。
天亮的时候,闹钟叫醒了他。这一夜果然是什么梦都没有,但人也很不舒服,仿佛刚才几个小时的睡眠并不存在,自己刚睡着就被人叫醒了一般,就像记忆被人抹去产生了空白。尽管这样,不再做那个梦,真是舒服了许多。
可惜,药力只维持了几天,那个梦又重新顽固的回到了他的睡眠之中。依然是空空荡荡的公路,昏黄的路灯,漫不经心的走过双黄线,依然是那个山坡,白衣服的女人,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小寿看清楚了,那个女人穿的衣服似乎是很老式的那种连衣裙,还感觉到她好像是在等着自己,然后又一次的是从梦中突然醒来。
依弦又一次的建议小寿和她去见她的一个熟人,但这次不是心理医生,而是一个号称研究易学的文人。
一进门,小寿就在心里暗想,这个人应该是那种靠看风水起名谋生的中年男子吧,因为屋子里的陈设实在有些好笑,书架上既有看风水用的铜质罗盘、尺规,也有《周易》、《老子》一类的书籍,却都是近年出版的那种精装本;还乱糟糟的摆放着些毛笔、朱砂之类,混杂在几本菜谱中间。这些道家的东西,他小时候在祖父那里看过,因此多少知道一点。
等了几分钟,一个身材小巧的女孩从里屋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穿着宽松的浅绿色T恤和牛仔裤,很客气的招呼他们随便坐。小寿脱口而出的问到:“请问,贾大师现在在家吗?”
女孩怔了一下,有些尴尬的回答到:“在下就是贾逸珍,不过叫我小宝就好啦。”
“什么?”
“呵呵,这就是我的高中同学兼大学同学,我们都叫她小宝。大学读了中文系之后,学了两年《周易》之后就开了这家命馆。生意还不错吧,小宝?”依弦赶忙解围到。
“嗯,还凑合……不过说实话上门的生意也不多……”女孩随口回答。“你就是小寿吧?依弦已经给我说过了。”
小寿有些哭笑不得。眼前这位半仙,更像是大二的小女生,估计也就是喜欢塔罗牌、星座运程之类,怎么会想到来从事这个行当,又能给他什么帮助呢?虽说如此,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始了讲述:“最近我老是做同样的一个梦……”
仔细听完小寿的讲述,小宝仰着头想了许久,很认真的问到:“这个梦中间你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当然记不得了。”
“那你再做一遍这个梦好了。”
“啊?”小寿开始怀疑这个女孩是不是依弦找来涮他的,梦哪能想做就做啊,难道是要等他再做梦之后再来?
看着小寿的表情,小宝也笑了。“当然不是让你再睡觉,我可以让你进入一种半催眠的状态,让你在下意识中寻找那个梦的细节,被你遗忘了的细节。”
小寿的脸上堆满了疑惑。依弦推推他的胳膊,暗示他注意礼貌,并介绍说,小宝的本事可厉害了,当年在大学里头考试之前,我们宿舍都会求她帮我们催眠来背书呢,呵呵。
小寿半信半疑的坐到小圆桌前,小宝拉上窗帘,打开小台灯开始催眠。
“你叫安棋吧?”小宝很轻松的问道,声音却有些缠绵。
“当然是了……”
“在公司做技术支持是吧?”
“嗯。”
……
“今天是星期几呢?”
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得到三个人的呼吸声,以及桌上那个小闹钟嘀哒嘀哒的秒针。
“今天是……”小寿看着小宝的表情,特别是那双明亮的眼睛,忽然怎么也想不起来今天是星期几了。究竟今天是星期几呢?星期几呢?眼皮也觉得有些搭拉下来,昏昏沉沉的……
“安心的睡吧……”仿佛天际传来一个缥缈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寿睁开眼睛,天已经完全黑了,自己正躺在宿舍的床上。他坐起来,套上外衣,穿上了拖鞋,打开房门就往外走了。走廊里没有人,一扇扇暗色的房门都紧闭着。坐着电梯下楼。大厅的玻璃门没有锁,轻轻的一推就开了,院子里也没有巡夜的保安。清凉的微风柔和的吹到脸上,很是舒服。从院子里走上草坪,再爬上斜坡就到了公路上。路上没有车,因此横穿过公路也不用害怕。又顺着公路走了一小会,就到了山坡下。这段路他很熟悉,走起来一点也不犹豫,就是山坡上的野草有些硬,让他的赤脚稍稍不舒服……
半山腰上,那个女人站在那里。白色的衬衫,深蓝色的短裙,头发短短的梳在脑后。左手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看见他的到来,女人转过脸来,冲他笑了笑——
“啊!”一声大叫,小寿猛的扑在了小圆桌上,几乎把桌子掀翻。
“27分钟。”耳边传来小宝冷静的声音。
好半天,小寿才明白过来,刚才只是在做梦,人还在小宝的店里,时间也只过去了不到半个小时;但刚才的梦境如此的真切,让他简直分辨不出是梦还是真实。
“好了,这下你该记得很清楚了吧,给我们讲讲你刚才的梦境。”小宝的声音又回到了起先那种活泼的腔调。小寿就把刚才看到的东西,尽可能详尽的都用语言描述了出来,包括那个女人的衣着打扮等等。
“你记住她的样子了么?”
“呃……只觉得很眼熟,像在哪里看过。很年轻,恐怕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眼睛大大的,脸圆圆的……”
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知道这样的描述等于没有。好半天,还是小宝开口了:
“这个梦似乎暗示了什么,但仅仅是这些我还不能看出来。这样吧,这里有一个小护身符,你挂在身上,有安神驱邪的功效。如果再做同样的梦,你一定要记住这只是个梦,如果还不能醒来,就叫我的名字好啦。”
“叫你的名字?”小寿疑惑不解的问到。
“嗯,你就叫小宝、小宝好了,这样在梦里你能看到我的出现,心里也就不会害怕了。有什么变化,我们再谈好啦。”小宝很自信的说到。
三个人一起吃完晚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小宝很满意今晚的猪排饭,一路有说有笑。小寿却实在怀疑她给出的方案有几分可行,毕竟,梦里谁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呢?
小寿开着车,依弦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开始往宿舍回。他们的公司宿舍在开发区,离城里蛮远的,也很偏僻,车子在公路上开了很久,依弦已经昏昏欲睡了。
忽然间,小寿猛的踩下了刹车,依弦一下醒了过来。
“怎么,碰到车了?”
“没有,我看到那里了……”小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车窗外。
“什么那里,你不要吓我啊!”依弦开始害怕起来。9点多钟的科学城,没有多少行人车辆,本来就给人阴森森的感觉。
“梦里……梦里我就是从这里上山的。”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你留在车里,锁好车门,我上去看看。”小寿坚定的说着,解开了安全带。
“别……明天再去看看好吗,我害怕……”依弦有些战抖的说着。
“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装神弄鬼的害的我做噩梦。”一边说着,小寿推开了车门,顺手锁好了车子。“没事的,等我的电话,五分钟不回来你就打手机报警。”
小寿走上了路边的山坡。一点不错,山坡两边的景致是那么熟悉,就和梦中一模一样,几乎闭上眼睛也能找到。山里安静极了,只有蟋蟀的叫声合着脚下沙沙的脚步声,再有就是他咚咚的心跳。离梦中的那个半山腰越来越近了,他开始有些紧张,但走到这里,似乎也没有回头的道理了,狠狠心还是朝前走去。
山腰上却没有人。
小寿看看周围,害怕真的看到什么,却又希望看到那个梦里的女人,可除了远处幽暗的山峦和树林,什么也没有看到。等了几分钟,看来是没有什么指望了,他只好悻悻然的
楼主:小宝0091  时间:2006-12-12 19:23:00
T T
之前我犯了严重的错误~耽误大家看故事啦~5555

特此今天重新发故事

楼主:小宝0091  时间:2006-12-12 19:25:00
1.梦魇
“啊~”马晓涛忽然大叫一声,睁开了眼睛,挣扎着推开了被子。
月光隔着窗帘透了进来,隐约能看清桌子上的小闹钟正指着三点钟。空调开着,房间里保持着25摄氏度的凉爽,可马晓涛的额头上却分明沾满了汗珠。
看看紧闭的房门和一切正常的房间,他明白,自己刚才只是做了一个噩梦而已,并没有任何的危险。可刚才的梦魇,却让他还是心有余悸。
定一定神,他走到卫生间洗了个脸,看着镜子中的自己,苍白的脸上带着黑眼圈,只能用憔悴来形容了。走到客厅,马晓涛拿起了电话。
“嘟~嘟~”拨号音响了很久。
“喂?”听筒里传来的是有气没力的声音。
“我是小寿。我又做梦了。”虽然明知她有来电显示,这么晚了打电话,还是通报姓名的好。其实他本名叫作马晓涛,可不幸的是第一次见到依弦时,他的名字被书遮挡了一半,依弦也就将错就错坚持叫他“小寿”了,屡次抗议也不见效,只好默认了这个称呼。
“啊,是你啊……几点了……”
“依弦,我又做噩梦了!那个吓死人的梦!”
“做噩梦了啊……哦,你早点睡啊~”伴随着打哈欠的声音,听得出来那一头的疲惫,毕竟夜阑已深了。
“那个梦,跟以前完全一样,完全一样……”小寿的口吻变得急促起来。
“啊?是哪一个?”对方也一下子清醒起来。
“又是楼梯间那一个……”
电话中是片刻的沉默。
“这样,明天上午我们在老地方见面,到时候再说吧。”小寿想想,这么晚了,说也说不清楚,索性等到明天。
“嗯,别想太多了,晚安!”
挂了电话,他坐到床上,全无一点倦意。刚才那个梦,内容本身就古怪了,更可怕的是,这个噩梦还常常精确的重复出现。这样的日子已经快有两个月了,每次都是让他从梦中惊醒,大汗淋漓,只不过有时候醒来的早一些,有时候晚一些而已。他曾经努力不让自己睡着,看电视到深夜,或是整夜都开着灯,但一旦睡着之后依然还是会进入那个梦魇之中。
星期六的上午,整个城市都浸泡在懒洋洋的气氛中。谢依弦坐在咖啡桌的对面,喝着奶茶仔细的听着他的讲述。
“和以前一样,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这个梦开始的。”小寿盯着眼前的咖啡杯,努力回忆着梦中的情节。“我好像起床了,打开房门。走廊上灯都开着,白白亮亮的,空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只听得到我的拖鞋在地板上啪塔啪塔的响声。然后我下了楼梯。大厅里也没有人。我推开玻璃门,走到了院子里。然后穿过草坪,爬上小坡,走到人行道上。路上没有什么人,连过往的车似乎也没有几辆,好像偶尔有那种大货车开过。走啊走啊,我好像是离开了公路,走到旁边的山上。”说到这里,他停顿了一下,喝了一口已经变冷的咖啡。
“这些,和你上次给我说的确实都是一样的。”依弦看着他,眼里有种冷淡的神色。
“没错,我又看到了那个女人。”马晓涛放下杯子,接着说到:“我走上了山坡,不太好爬,加上我穿的是拖鞋,走得有些慢。没走多久,我忽然看到了前面似乎站着一个女人,好像是白色的衣服,却一点都不害怕,似乎就是要去见她似的。”
“然后呢?”依弦一下觉得身上有些发冷,这个梦真的算的上噩梦了,上次听到这里也让她有些害怕,难怪小寿会这么难受了。
“不过再后头的我就是昨天第一次看到了,以前到这里我差不多都已经醒来了。” 定一定神,他下了很大决心似的继续讲述:“这次,我看到她转过脸来了。似乎还是我很熟悉的脸,却又叫不出名字。她看了我一眼——然后我就醒来了。”
“熟悉?长什么样子的?”
“我也说不清楚,就觉得似乎在哪里见过。具体长什么样子,却一点也记不得了,只依稀记得是个长发,脸上还有些奇怪的神色……”
“得啦,别说了。”依弦已经不由自主的紧抱住了自己的手袋。 “听我的,下午我们去看看心理医生吧,啊,我有个大学同学,现在改行做这个了。”
马晓涛的心里有些矛盾。许依弦是他的好友,或者说离女友就差一步而已,对他的关心他当然是理解的。但他毫不犹豫的认为,这个问题绝非心理医生能够解决。不过眼下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也就只好试一试了。
不出所料,当两个小时之后两人从心理医生的诊室走出来的时候,马晓涛还是觉得非常沮丧。医生给出的解决办法无非是服用安定一类的镇定剂,以及告诉他这不过是工作太累而造成的正常现象。可他自己非常明白,这个梦,一定意味着什么,虽然他无法讲出来。
入夜,他按照医生的吩咐服下了一片安定,没几分钟就开始犯困,模模糊糊的睡下了。
天亮的时候,闹钟叫醒了他。这一夜果然是什么梦都没有,但人也很不舒服,仿佛刚才几个小时的睡眠并不存在,自己刚睡着就被人叫醒了一般,就像记忆被人抹去产生了空白。尽管这样,不再做那个梦,真是舒服了许多。
可惜,药力只维持了几天,那个梦又重新顽固的回到了他的睡眠之中。依然是空空荡荡的公路,昏黄的路灯,漫不经心的走过双黄线,依然是那个山坡,白衣服的女人,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小寿看清楚了,那个女人穿的衣服似乎是很老式的那种连衣裙,还感觉到她好像是在等着自己,然后又一次的是从梦中突然醒来。
楼主:小宝0091  时间:2006-12-12 19:28:00
依弦又一次的建议小寿和她去见她的一个熟人,但这次不是心理医生,而是一个号称研究易学的文人。
一进门,小寿就在心里暗想,这个人应该是那种靠看风水起名谋生的中年男子吧,因为屋子里的陈设实在有些好笑,书架上既有看风水用的铜质罗盘、尺规,也有《周易》、《老子》一类的书籍,却都是近年出版的那种精装本;还乱糟糟的摆放着些毛笔、朱砂之类,混杂在几本菜谱中间。这些道家的东西,他小时候在祖父那里看过,因此多少知道一点。
等了几分钟,一个身材小巧的女孩从里屋走了出来,看样子是和他们差不多大的年轻人,穿着宽松的浅绿色T恤和牛仔裤,很客气的招呼他们随便坐。小寿脱口而出的问到:“请问,贾大师现在在家吗?”
女孩怔了一下,有些尴尬的回答到:“在下就是贾逸珍,不过叫我小宝就好啦。”
“什么?”
“呵呵,这就是我的高中同学兼大学同学,我们都叫她小宝。大学读了中文系之后,学了两年《周易》之后就开了这家命馆。生意还不错吧,小宝?”依弦赶忙解围到。
“嗯,还凑合……不过说实话上门的生意也不多……”女孩随口回答。“你就是小寿吧?依弦已经给我说过了。”
小寿有些哭笑不得。眼前这位半仙,更像是大二的小女生,估计也就是喜欢塔罗牌、星座运程之类,怎么会想到来从事这个行当,又能给他什么帮助呢?虽说如此,还是老老实实的开始了讲述:“最近我老是做同样的一个梦……”
仔细听完小寿的讲述,小宝仰着头想了许久,很认真的问到:“这个梦中间你说过什么,还记得吗?”
“……当然记不得了。”
“那你再做一遍这个梦好了。”
“啊?”小寿开始怀疑这个女孩是不是依弦找来涮他的,梦哪能想做就做啊,难道是要等他再做梦之后再来?
看着小寿的表情,小宝也笑了。“当然不是让你再睡觉,我可以让你进入一种半催眠的状态,让你在下意识中寻找那个梦的细节,被你遗忘了的细节。”
小寿的脸上堆满了疑惑。依弦推推他的胳膊,暗示他注意礼貌,并介绍说,小宝的本事可厉害了,当年在大学里头考试之前,我们宿舍都会求她帮我们催眠来背书呢,呵呵。
小寿半信半疑的坐到小圆桌前,小宝拉上窗帘,打开小台灯开始催眠。
“你叫马晓涛吧?”小宝很轻松的问道,声音却有些缠绵。
“当然是了……”
“在公司做技术支持是吧?”
“嗯。”
……
“今天是星期几呢?”
房间里很安静,只听得到三个人的呼吸声,以及桌上那个小闹钟嘀哒嘀哒的秒针。
“今天是……”小寿看着小宝的表情,特别是那双明亮的眼睛,忽然怎么也想不起来今天是星期几了。究竟今天是星期几呢?星期几呢?眼皮也觉得有些搭拉下来,昏昏沉沉的……
“安心的睡吧……”仿佛天际传来一个缥缈的声音。
不知道过了多久,小寿睁开眼睛,天已经完全黑了,自己正躺在宿舍的床上。他坐起来,套上外衣,穿上了拖鞋,打开房门就往外走了。走廊里没有人,一扇扇暗色的房门都紧闭着。坐着电梯下楼。大厅的玻璃门没有锁,轻轻的一推就开了,院子里也没有巡夜的保安。清凉的微风柔和的吹到脸上,很是舒服。从院子里走上草坪,再爬上斜坡就到了公路上。路上没有车,因此横穿过公路也不用害怕。又顺着公路走了一小会,就到了山坡下。这段路他很熟悉,走起来一点也不犹豫,就是山坡上的野草有些硬,让他的赤脚稍稍不舒服……
半山腰上,那个女人站在那里。白色的衬衫,深蓝色的短裙,头发短短的梳在脑后。左手似乎还拿着什么东西。看见他的到来,女人转过脸来,冲他笑了笑——
“啊!”一声大叫,小寿猛的扑在了小圆桌上,几乎把桌子掀翻。
“27分钟。”耳边传来小宝冷静的声音。
好半天,小寿才明白过来,刚才只是在做梦,人还在小宝的店里,时间也只过去了不到半个小时;但刚才的梦境如此的真切,让他简直分辨不出是梦还是真实。
“好了,这下你该记得很清楚了吧,给我们讲讲你刚才的梦境。”小宝的声音又回到了起先那种活泼的腔调。小寿就把刚才看到的东西,尽可能详尽的都用语言描述了出来,包括那个女人的衣着打扮等等。
“你记住她的样子了么?”
“呃……只觉得很眼熟,像在哪里看过。很年轻,恐怕比我们大不了多少,眼睛大大的,脸圆圆的……”
两个女生对视了一眼,知道这样的描述等于没有。好半天,还是小宝开口了:
“这个梦似乎暗示了什么,但仅仅是这些我还不能看出来。这样吧,这里有一个小护身符,你挂在身上,有安神驱邪的功效。如果再做同样的梦,你一定要记住这只是个梦,如果还不能醒来,就叫我的名字好啦。”
“叫你的名字?”小寿疑惑不解的问到。
“嗯,你就叫小宝、小宝好了,这样在梦里你能看到我的出现,心里也就不会害怕了。有什么变化,我们再谈好啦。”小宝很自信的说到。
三个人一起吃完晚饭,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小宝很满意今晚的猪排饭,一路有说有笑。小寿却实在怀疑她给出的方案有几分可行,毕竟,梦里谁知道自己是在做梦呢?
小寿开着车,依弦坐在副驾驶的位子上,开始往宿舍回。他们的公司宿舍在开发区,离城里蛮远的,也很偏僻,车子在公路上开了很久,依弦已经昏昏欲睡了。
忽然间,小寿猛的踩下了刹车,依弦一下醒了过来。
“怎么,碰到车了?”
“没有,我看到那里了……”小寿眼睛直勾勾的盯着车窗外。
“什么那里,你不要吓我啊!”依弦开始害怕起来。9点多钟的科学城,没有多少行人车辆,本来就给人阴森森的感觉。
“梦里……梦里我就是从这里上山的。”
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你留在车里,锁好车门,我上去看看。”小寿坚定的说着,解开了安全带。
“别……明天再去看看好吗,我害怕……”依弦有些战抖的说着。
“不行,我一定要去看看,究竟是什么东西,装神弄鬼的害的我做噩梦。”一边说着,小寿推开了车门,顺手锁好了车子。“没事的,等我的电话,五分钟不回来你就打手机报警。”
小寿走上了路边的山坡。一点不错,山坡两边的景致是那么熟悉,就和梦中一模一样,几乎闭上眼睛也能找到。山里安静极了,只有蟋蟀的叫声合着脚下沙沙的脚步声,再有就是他咚咚的心跳。离梦中的那个半山腰越来越近了,他开始有些紧张,但走到这里,似乎也没有回头的道理了,狠狠心还是朝前走去。
山腰上却没有人。
小寿看看周围,害怕真的看到什么,却又希望看到那个梦里的女人,可除了远处幽暗的山峦和树林,什么也没有看到。等了几分钟,看来是没有什么指望了,他只好悻悻然的走下山坡来。
车子还停在路上,双跳灯在夜色中闪烁着,像是眨着眼睛。掏出钥匙打开车门,坐进去,刚要开口说话,心跳却一下加快了!
旁边的位子上,空无一人。
“依弦!依弦!”小寿跨出车门,朝着四周大喊。车门锁着,周围又没有人,她难道就敢走出去吗?
猛然间,他依稀听到一声呼叫,似乎正是依弦的声音,正是从山坡那边传来!
他不顾一切的朝着山坡跑去,远远的,真的看到了依弦的背影,走的很慢,却很坚决。
“依弦!你一个人怎么瞎走?”
她却没有回答,依然低头前行,直到那个山坡上停住了。
就是梦里那个山坡。
她背对着
楼主:小宝0091  时间:2006-12-12 19:29:00
她背对着自己。气喘吁吁的跑到跟前,小寿也管不了太多,一下子拉住了她的手。
她转过身来,眼神呆滞的望着他。忽然,她的左手猛的伸了过来,重重的撞在了他的胸口上。小寿还没有明白怎么回事情,她已经倒在了地上。
依弦的左手里,握着一把螺丝刀,刀上沾满了鲜血。小寿这才感觉到,左肩上一阵灼痛——
那是他的鲜血,被她手中的刀刺中的。
“你!”小寿捂住伤口,正要发作,却看到地上的依弦早已不醒人事。自己的伤口看来并不深,只出了一点血,她的状况就不清楚了。
车子重新发动起来,小寿艰难的操纵着方向盘,后排座椅上是昏迷不醒的依弦。
楼主:小宝0091  时间:2006-12-12 19:34:00
2.传说
医院的急诊室里,小寿木讷的坐在长凳上,守护着依然是昏迷中的依弦。医生很轻易的接受了他的借口,把他们当作一次小小车祸的受害者。他的肩膀上多了一块厚厚的纱布,但医生认为仅仅这只是一个很浅的伤口而已,并且也不宽;依弦则被诊断为轻微的脑震荡,属于反射性的昏迷,也不会有大碍,先留院观察。
小寿回想着刚才的场面,不禁有些后怕。她的动作似乎很快,挥手刺向他的时候似乎也很有力,并无一点犹豫。相识一年多来,依弦对他总保持着微妙的爱意,只是两人都没有挑明罢了,算是仅次于恋人的亲密好友;怎么也想不通她何以会这样凶狠的要伤害他。况且,平日里她胆小柔弱的样子,恐怕看到杀鸡都会闭上眼睛,又哪敢亲自动手杀人呢?不对,这一定是有什么问题……小寿越想越烦躁,下意识的掏出香烟点上。
“喂,先生,这里不准吸烟!”门口的护士大声制止。
“哦,对不起……”小寿尴尬的放下打火机,准备去走廊上吸烟。身后传来一阵低沉的声音:
“嗯~~”
他急忙回过头,快步走向病床边。果然,依弦已经张开了眼睛,一脸迷茫的神色。
“依弦!你还好吗?”他顾不上许多,握住她的手大声的问着。
“唉……我刚才也做了个梦,很可怕……咦,我们怎么跑到医院来了?”依弦很困惑的看着她,与先前在山坡上的她完全判若两人。
“刚才车子碰了一下路灯……”小寿拚命的朝她眨了眨眼睛,暗示她不要声张,“我就赶紧把你送到这里来了。”
结帐出来,小寿叫了辆出租车。虽然医生说肩膀上的伤口实在不要紧,他还是觉得很疼,特别是摆动胳膊的时候,加上今晚的惊吓,自然不愿意再开车了。一路上,依弦靠着他的肩膀,两人都陷入了沉默。
清晨。
小寿从沙发上懒洋洋的爬了起来,一面看看手表,嗯,都已经中午时分了。抬头看看,依弦正在厨房里做饭,似乎完全没有受昨晚事情的影响。难道她真的对昨天的事一点都不记得了?他正想该如何开口的时候,门铃响了。
“叮咚~”悠扬的门铃声飘了过来。小寿死死的盯着门口,仿佛那扇棕色的门后有种未知的恐怖一般。依弦倒毫不在意,径自走过去打开了门。
“你们还好吧?”进来的是一个女孩,他一下想起来,就是昨天见过的那个贾小宝。
“我还好,他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撞了一下,把肩膀给擦破了。”依弦回答到。
小寿有些哭笑不得,什么叫给撞了一下呀,明明是……。
小宝笑了笑,又转向他问:“你还记得是被什么撞的吧?”
他有些犹豫。看来依弦完全不记得昨晚的事情,那现在要不要告诉她真相呢?她会不会被吓坏呢?
“请直说吧,我猜,这个伤口应该和依弦有关吧。”小宝看了看她,坚定的说到。小寿想了想,就把昨晚的事情和盘托出了。两个女孩都是一脸的惊讶,依弦则多了些恐惧的神色。
“你骗我,我哪里敢拿刀子伤你呀!”依弦有些慌张的辩解。
“别急,我倒觉得小寿说的非常有可能。”
“那你说是怎么回事?”
小宝看了看他们,不紧不慢的解释说:“说实话,接到你的电话的时候,我就已经觉得很奇怪,为何你会完全记不得昨晚的事情。刚才看到你的脸上,印堂有些晦暗,再听了小寿的话,我就猜出来了。”
“快说,猜出来什么?”依弦着急的追问。
“很简单,昨晚,你被附体了。”看着依弦,小宝一字一顿的说着。
“啊~”依弦惊恐的叫了一声,险些又晕倒过去。小寿赶忙扶住。
“没错,就是俗话说的鬼附身。”小宝继续讲述。“很多鬼魂想作祟的时候,虽然有一定的灵力却没有修成法体,不能直接伤人,只好附在其他人身上,扰乱其心神,再借助无辜之人的手去害人。”
“天啊!法体是什么?”依弦害怕的问。
“法体,好像就是游魂修道到一定功力,靠意识凭空聚集成的,一个半实体性的身体吧?”一旁沉默的小寿突然插了这句话。
“没错,这就是所谓的『聚则成形,散则成气』。咦,你怎么会知道这个的?”小宝有些奇怪的说。
“呵呵,我小时候好像听我爷爷说过。”
“你爷爷?他是道士?”
“没有啦,他是个教书先生。好像我太爷爷,也就是我爷爷的老爸做过道士,但到爷爷这一辈基本上就改行啦。”小寿笑笑,童年的一幕幕又闪现在眼前。
小宝却怔了一下。“请问,你祖籍哪里呀?”
“呃,这个……”说到国人的祖籍,大多数都是一个自己不甚了解,甚至一辈子没有去过的地方,只有在填表的时候才用的上,被小宝这么一问,倒有些茫然了。“嗯,是江西**。”
“哦?不好意思,再请问一下,你太爷爷的名讳?”小宝的神色越发恭敬起来,让小寿有些不知所措。“好像是……张怀恩吧,我也记不清楚了……。”
小宝猛的站起来,整肃一下衣服,对着房间的西南方向,双手抱拳深深的鞠了一个躬,让两人看得目瞪口呆。
“你还好吧,小宝?”依弦小心的说。
“没想到居然是张老前辈的后代,失敬,失敬。”小宝转过脸来,又对小寿抱拳施礼,小寿的脸一下全红了。
“你们不知道,小寿的爷爷,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就是在晚清轰动一时的铁尺道人-玄微子!”
“喔?”两个人一起发出了惊讶的声音。
楼主:小宝0091  时间:2006-12-12 19:37:00
“话说咸丰年间,兵燹不断。咸丰年间,洪杨作乱,发匪与官兵在苏州大战,双方死伤无算,还牵累了不少苏州的居民也成了冤鬼。等到官军攻下苏州,正准备一鼓作气攻破南京剿灭发逆,奇怪的事情却发生了。”小宝像讲故事一般停顿了一下,伸手去拿茶杯,依弦赶忙推推她催促她继续说。
“先是有许多被草草埋葬的尸体莫名其妙的失踪了。接着,苏州城一带,就传出种种谣传,说傍晚有人看到街上有僵尸游走,手臂平伸,双目呆滞,行动却很敏捷,跳啊跳啊就能赶上路人。不过这只是谣传,因为没有一个人真正看到僵尸之后还能活着回来……”
“小宝,你别吓我……”依弦已经吓得靠在了小寿的肩膀上。小寿壮着胆子安慰她,其实心里也有些发毛。
“到后来,越来越多的人莫名其妙的失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还有兵丁报告说在城头上真的看到了两个僵尸把一个路人扑倒在地上撕咬,没多会那个人就断气了,尸体被两个僵尸轻飘飘的拖着消失在夜色里……”小宝越讲越带劲,仿佛在说一个有趣的故事。
“喂,老大,别说的这么高兴好不好……”依弦战抖着声音抗议。
“曾文正公一筹莫展,准备上奏朝廷吧,又怕朝廷以为自己假托妖异,推诿军令;不上奏吧,这种怪事,谁知道该如何应付?别说没法去追查这些僵尸,就是兵勇真碰上一个,恐怕也早已吓破了胆,哪里还能作战?正愁啊愁啊,一个道士出现了,当然就是小寿的太爷爷,玄微道人了。”
“哦?我可从来没有听说过呀,想不到我太爷爷还这么风光……”小寿高兴的搭腔,却被依弦迅速拦住了。小宝又继续讲述:
“说到玄微道人,道家的正史上几乎没有什么记载,稗史上说,他本是龙虎山张真人的子孙之一,颇有法缘,却因为动了凡心,非要娶一个女子而被逐出师门,从此自号玄微子,游历江湖;此次看到苏州妖异作祟,特来降妖保民。开始曾文正公也不相信他,无奈城中怪事越来越多,只得放手任他一试。据说,曾公曾问玄微子,需要多少人马、军器?又说必定重赏云云。玄微道人微微一笑,只要了一袋糯米,几只公鸡、黑狗血,背上桃木剑就走出了大营,朝着城外走去。”
“那后来呢?”
“当晚,雷鸣电闪,大雨滂沱。城头的兵士得令开了城门,远远的看着玄微道人走向远处的山林。第二天,第三天,一连几天都没有他的消息。所有人都想到了他的结局。可就在第七天的清晨,他终于出现在城门口,满身伤痕,神色漠然,身后的马车上还绑着了两个人。一经审问,真相大白,原来这两个俘虏都是太平军的人,还是道家弟子,在洪逆重赏之下,竟然丧尽天良的干出了炼制僵尸的事情,意图扰乱军心、动摇民意。之前城中的诸多人口神秘失踪事件,均是他们所炼制的僵尸所为。毕竟邪不压正,炼制僵尸的秘密终于被玄微道人所破,擒获的两人被双双凌迟正法,所在道观也被天雷所焚。曾文正公大喜之下,赐以重赏并上奏朝廷求封,玄微道人却在当夜悄然离去,赏赐金银原封不动留在堂上,从此匿迹江湖。”
“哇,想不到我祖上竟然这么风光!”小寿高兴的说,不由手舞足蹈起来,昨夜的恐惧一扫而空。
“不幸的是,”小宝顿了一顿,“据说玄微道人从此不再过问玄坛之事,终身不再施展道行,子孙中也未曾听说过修真之人。”
“哈哈哈哈”,一旁的依弦放声大笑。
“别笑了,差点忘记问你了,你昨晚不是做了个可怕的梦吗,什么内容啊?”小宝收住话题,转向依弦问到。
依弦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昨晚我是呆在车子里的,车门关着,周围都没有人,我也很害怕。后来我好像看到路边走过一个白衣服的女人,从我车窗边远远的经过,没有停下。然后我可能就开始做梦了,醒来就在医院里头了。”
“咳,就是问你做了什么梦啊!”小寿着急的问。
“梦里好像是我,但好像长得又不像是我。我坐在马上,一个男子带着我飞快的跑着。”
“然后呢?”
“啊,我先声明啊,梦里那个女的可能不是我,而且只是个梦哦。”依弦有些脸红。“我趴在那个男子的肩膀上,好像身体很虚弱。然后那个男子就停下来,仔细的看着我,帮我擦汗,问我感觉如何。”
“呸,你还真能做梦哪!”小宝在一旁讪笑。
“然后好像他帮我下了马,问我感觉怎么样,好像还让我吃了什么丹药。”
“嘿嘿……,浪漫故事哦。”小寿在一边好奇的说。
“可不知道为何,他忽然站起来,很伤感的样子,仰天长啸了许久。我正在奇怪的时候,他忽然转身过来,手中是一把剑。剑似乎是桃木剑,并不很锋利的,却一下刺穿了我的胸膛。我吓得就醒来了,就看到你捂着肩膀坐在我旁边……”依弦回忆着当晚的情节,脸上一脸的漠然。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你和小寿的梦都是有人塞进去的。”小宝又看看小寿,冷静的说到。
“你是说嫁梦之术?”小寿惊讶的问到。
“没错,很多灵体都能够溶入别人的梦境,道行高一点的还能凭空编出一个梦境硬给人塞进去,俗称托梦。不过,好像到了一定水平的修道之人,往往也通晓此术,历史上的『降天书』类事件里,往往都是某个妖道作了伪书,再托梦给皇上宣称伪书降世于某处的。”
“那它究竟想做什么呢?害死我和小寿?”依弦有些着急了。
“我也不是很明白,”小宝叹了一口气,似乎有些遗憾自己的道行还浅,“一般来说,小寿的那种梦,很明显是希望把他引到某个地方去,或者见某人,或者挖某个埋在那里的东西,当然也不排除把你引诱到那里再害你;依弦做的那个梦我就不明白了,似乎那时你已经被鬼附身,失去了自主意识,完全没有必要再用梦来控制你了。倒是有一种鬼魅,害人的时候用梦的形式来启发被附身的人的潜意识,暗示害人的方法,也称『驭梦术』,莫非你的这个也是?”
“哦~”依弦恍然大悟一般,“就是让我也像梦里一般捅小寿一刀?”
“这么狠毒呀,我是碰到了哪路神仙了!”小寿恨恨的说。
“也不一定的,所幸小寿没有大碍就好。”
“呃,说到这个,我还真该好好谢谢你呢。”小寿对于面前这个有些非传统的道士平添了许多的信任。“应该是你那个护身符替我挡了一下吧,否则她真的要得手啦。”
“不一定的,按说我的那个小护身符只有摄神定魂的作用,能不能挡住恶鬼附体很难说,为什么最后依弦住手,我也不太清楚。再说,这个符以前从未试验过到底灵不灵,嘿嘿……”小宝干笑了一下。
“什么!老大,你画的符,你都不知道灵不灵啊,晕~”依弦颇有些郁闷的说。
(未完)
楼主:小宝0091  时间:2006-12-17 18:41:00
3.寻根
这天晚上,小寿的枕头下又多了一道小宝免费赠送的灵符,据说比上一道更有威力,可小寿多少还是有些不放心,努力坚持看着电视。直到夜深终于忍不住了,他才迷迷糊糊的上床睡觉,一边提醒自己,梦里看到什么谁,都不要跟着走,看她能怎么办!
上了床之后反而有些睡不着了。特别是听到自己的太爷爷曾经的风光,他怎么也想象不出来太爷爷会是一个怎样的人,又为何会选择退隐江湖,做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教书先生。
想着想着,小寿的思绪飘回了童年的时候。家乡的老屋后,是金灿灿的油菜花地,以及许许多多难以名状的飞鸟与蜻蜓。黄昏时分,暗黑色的天穹下,一只只流萤漫天飞舞着,身后拖着半尺长的绿色幽光;到处是单调的蛙鸣,和着不倦的知了,盛赞着夏天。一阵风吹来,麦田依次荡漾着、摆动着,真如波浪一般轻盈起伏。
那时,他还是一个小孩呢,没扣扣子的白色小褂、蓝色的裤子和黑色的布鞋,牵着父亲的手在田埂上跑着,跳着,追逐着蜻蜓与萤火虫,体会着这夏日田间的清爽。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家里,母亲正在厨房里做饭呢。
“咦,这个是什么东西啊?”他忽然看到,父亲的手中拿着一个蓝布小包,“给我看看嘛。” 好奇是小孩子的天性。
“呵呵,这个现在还不能给你,是大人用的东西。以后自然会给你看的。”父亲笑着回答。
“不~~我就要看嘛……”他倔强的坚持着。
“乖,听话啊。我把他放在这里,等你长大了来看好不好?”父亲随手把蓝布包放在一旁的桌子上,又指着一旁给他看:“你看,这是不是金鲤鱼啊?”
“什么?”他扭头一看,远处的水塘里好像真是一条金色的大鲤鱼呢。赶忙跑过去,正想凑近一点看,忽然脚下一滑,跌进了水塘——
“哎呀!”小寿一声大叫,猛的从床上坐了起来。原来不知不觉中,自己竟然已经睡着了,还做了一个这么好玩的梦。呵呵,看来小宝的符咒并不灵验嘛,还是照做梦的,也许她的符是只防噩梦不防美梦?
忽然,小寿楞住了。
这并不是他的童年。他的童年是在城市里度过的,从来没有见过这么美丽的田园风景。那个人也不是父亲,一点都不相似。就只有那个小孩看起来很面熟,却似乎也不是自己。
“他妈的,又是哪个妖怪捣的鬼?”小寿在心里暗暗咒骂着,又是个嫁梦之术吧,这次又是想干什么呢。算了不管他,睡觉,梦到什么都不起床就是了。横下心来裹上被子,他很快又呼呼大睡了。
次日的早晨,小寿终于彻底醒来,回味着昨晚的梦,隐隐约约觉得这并不是一个普通的梦而已。仔细想想,和上次的梦不同,这次的主角似乎并不是自己,而是像依弦那样以旁观者的身份在观看;那个小孩似乎又很眼熟,究竟是谁呢……猛然间,一个念头窜进了他的脑海,他不由得高兴起来,赶紧穿上衣服就出门了。
小宝家里,三个人又坐在一起商量。“你说你看到的是你爷爷?”小宝有些惊讶的问。“长什么样子?”
“我也说不太清楚,因为我感觉到,梦里的那个小孩,日后正是我爷爷的样子。真的,眉眼之间和我爷爷的照片实在太相似了。”小寿肯定的回答。
“那么,牵着小孩的那个人,当然就是你的太爷爷了,也就是铁尺道人——玄微子?”小宝看着他,脸上有些难以置信的神情。
“那你太爷爷给你托这个稀奇古怪的梦干吗?好像什么都没有说嘛。”一旁的依弦仍然有些莫名其妙。
“这个……”小寿努力回想着梦里的细节。“也许是我的太爷爷想给我暗示什么东西放在哪里,让我去找?”
“可他老人家怎么这么喜欢绕弯子呢,这样的一个梦,没有时间没有地点,让你去哪里找啊?”小宝茫然的说,依弦在一旁努力点头表示同意。
“有了!”小寿忽然高兴的一拍手。“时间、地点都不缺!”
“什么?”两个女孩一起惊讶的问。
“我想起来了,那个油菜花地、那个屋子,我以前见过,就是我十五岁那年回江西老家的时候看到过的。我太爷爷的意思,一定是在老家旧居的堂屋桌子上面,有什么留给我的东西。”
“可是……”依弦觉得这样的逻辑有些荒唐。单凭一个梦,就能推理出这么多东西,是不是太草率了?再说,万一又是那个女鬼设下的圈套呢?可眼前的小寿一脸的兴奋与坚定,她实在不好意思打击他。忍了片刻,她还是问出口了:“会不会是和以前的梦一样,是那个女鬼什么的伎俩?”
“应该不会。”小宝插话到。“上次那个女鬼的嫁梦之术,最后并没有成功,我估计她是没胆量,也没有信心再用同样的招式了的。你什么时候动身?”
“什么?”小寿一下没有反应过来。
“当然是说回你老家去拿那个东西了,”小寿的脸上显出些崇敬的神色,“我也顺便陪你去祭拜一下玄微子前辈。”
“你也去?”小寿有些吃惊。广州之于江西,数千里之遥,来去并非易事。“过两天就是十一长假,我想趁那个机会去。”
“蛮好,我也去。”一旁的依弦也高兴的说。
“喂,你们怎么啦,江西有这么好玩么。”嘴上这么说,小寿的心里还是很高兴的,能有依弦作伴,旅途上不会太过孤单;而眼下的种种灵异之事,正需要一个像小宝这样懂行的人作护卫方才放心。
几天后。
“各位旅客,欢迎您乘坐T**次列车。我们的列车已经从广州开出,终点站是江西**站,全程运行12小时,前方到站……”列车的广播员不厌其烦的解说着,小宝伸出手来关掉了头上的扬声器。黄金周期间,机票都不打折了,还非常的难买,还好托了个旅行社的熟人帮忙弄到了三张去江西的硬卧车票,小宝睡上铺,依弦睡中间,小寿就选了下铺。上车时已经晚上8点多钟,换过票之后三人聊了一会车厢就熄灯了,于是就分头睡下。
车子在铁轨上轰隆隆的跑着,让好几年没有坐过火车的小寿颇有些不习惯,再加上这几天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实在是难以入睡,盯着拉着窗帘的车窗发呆。车厢里的照明灯关了,只有窗口下一盏绿色的.“半夜灯”还微微的亮着,从门口望去,只能看到一条黝黑而深邃的走道。
翻来覆去的捱了半天,他决定干脆去一趟洗手间。洗手间的小窗口开了一半,能够看到车窗外迅速后退的风景,加上吹来的冷风,让他很有些惬意的感觉。从洗手间出来,在旁边的洗脸台顺便洗了一下脸,才算是有了些困意,便往自己的铺位走去。
依稀记得自己的铺是13车厢9号,顺着车窗上的号码牌一一找去,嗯,到了。刚想往铺上躺,却发现铺上已经有了一个人。
“先生,不好意思,这是我的铺位。”小寿有些不高兴的推了推那个人。
“什么啊,这明明是我的铺!你想讹钱是吧?”铺位上的那个人猛烈的坐了起来,突突突的说了一大堆话。
“这明明是13车9号下铺吧?”小寿也冒火了。
“是啊!我就是这里的铺。”那个人也不甘示弱。
吵闹声迅速引来了列车员。“对不起,请来乘务员室,别打扰其他旅客。”列车员很客气却很威严的说,小寿想想也对,这种事情没有必要吵闹,就跟着走出了车厢。
走到了车厢尽头的乘务员室,列车员请他们出示各自的“换票证”,两个人都掏出了塑料的卡片,分明都写着“13车9号上铺”!列车员也有些迷惑了,再仔细一看,脸色有些变了,赶忙叫来旁边的一位乘警。
“怎么啦?乘警一脸警惕的神色。
“这有个旅客,好像拿的换票证不是这趟车的。”女列车员有些紧张的说。
“就是说嘛,我说怎么跑到我的铺位上来了。”小寿
楼主:小宝0091  时间:2006-12-17 18:44:00
“就是说嘛,我说怎么跑到我的铺位上来了。”小寿恍然大悟。
“不对,是你的牌子是错的!”列车员拿着塑料卡片,指着小寿大声的说到。
“啊?怎么可能?明明是你刚才换给我的。”小寿的头一下大了。
“你看,我们这趟车是T**次,你拿的牌子呢,是59**次!”乘警也看出问题来了。
“这个……”小寿还想辩驳,乘警已经很威严的站在了身后,“请跟我们来列车长办公席一趟。”
虽然很不情愿,但眼前的场景让小寿明白,还是服从乘警的好,再说有依弦、小宝他们作证,自己也不怕说不清楚。纳闷的就是,坐了火车这么多次,见过不少错漏,但怎么可能有坐错车次的问题呢?
列车继续飞驰着,小寿跟着乘警、列车员穿过一个个卧铺,又经过了一节软卧车厢,车窗外的树影飞快的闪过,一间间关闭的灰白色小门让人颇有些不舒服的感觉。
小寿知道,过了软卧车厢就该是餐车,列车长办公席也就是在餐车后面一节硬座车厢。想到上车时的拥挤状况,不由暗暗叫苦,估计餐车里已经塞满了没有座位的旅客。
身前的车门咣一下打开了,一股强劲的冷风扑面而来,夹杂着稀疏的雨点。
小寿还有些迷糊,面前的不是餐车,而似乎是列车尽头的车尾!
“啊?”小寿有些惊讶,身后的乘警已经猛的推了自己一把,他一下扑倒在地上,急忙用双手紧紧抓住车尾的栏杆。
“救命啊!”脑子里就剩下这几个字了。
那个乘警已经不见了,列车员转身一步步进逼过来,手里似乎还挥舞着一把匕首,锋刃在月色下闪着寒光。小寿觉得心跳在疯狂的加速,只看得到两旁飞快后退的电线杆,以及身下那明亮的两条铁轨,模糊不清的枕木。眼前的列车员高大威猛,手头又有刀子,哪里是他的对手呢?
一个个念头飞快的闪过了小寿的脑海:
跳车,也许还有希望……
可是现在的车速一点不慢,下去恐怕也会摔死……
不跳车也会被他砍死的……
跳车太危险了……
楼主:小宝0091  时间:2006-12-17 18:45:00
列车员一步步的走来,手中的刀子越发清晰了。
“小寿!”一声熟悉的喊声从车厢里头传来。
“依弦!救我啊!”小寿一下觉得找到了救命稻草,大声的呼叫着。
“他要杀我!”
“小寿,闭上眼睛,都是幻觉!”这是小宝的喊声。
“什么?”耳旁呼啸的风声,铁轨咔嗒咔嗒的碰击声,让小寿听不清楚;而眼前那个列车员已经走到了面前,手中的刀子举在半空。
没有机会了,要跳就是现在!小寿闭上眼睛,准备用力一跃——
“都~是~幻~觉!没有人要杀你!”小宝声嘶力竭的大喊着。
“幻觉?”小寿一下明白了什么,一定又是那个女鬼在捣鬼!电光 火石间,小寿一下闭上了眼睛,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
睁开眼睛的时候,那个列车员已经消失不见,只有依弦和小宝一个人拉着他的一只胳膊;自己也并非挂在火车外头,而是站在卧铺车厢接头处,面前是打开的车门,车门外是模糊的树木与电线杆。
“你……你刚才要干什么?”依弦带着哭腔问。
“我刚才上洗手间回来,铺上已经有人了,列车员查票,说要带我去办公席……”小寿忙不迭的解释。
“都是假的!”小宝愤愤然的说。“列车员还在乘务员室睡大头觉呢,你也没有去什么办公席。我们就看到你站在铺前面一个人嘀咕了一会,就往车厢接头走,还以为你要吸烟呢,谁想到……”
回到铺位上,小寿真的是睡不着了。先是那个神秘的梦魇,困扰了自己许久;然后是女友(经过那件事情,小寿觉得和依弦的关系已经自动确定了)忽然挥刀刺向自己,险些出了人命;今天是莫明其妙的跟着一个幻象差点跳了火车,是什么,让自己卷入了这个可怕而又诡异的命运呢?又为什么,非要把依弦扯进来呢?
一切的答案,都与窗外连绵的山峦一样模糊。
天亮了,阳光隔着薄薄的窗帘照了就来,驱散了车厢中的黑暗,车子也已经即将进站,车厢里的乘客纷纷收拾着行李准备下车。小寿这一夜反倒睡得很安稳,几乎没有做梦,最后是被列车员换票的吼声叫醒的。三个人下了火车,再转了汽车,颠簸两个多钟头之后,就来到了小寿的老家——稷山村。
没废多少力气,小寿就找到了自己的老家。爷爷早已过世多年,老家剩下的人也就一个表叔和几个远房兄弟。小寿自然不会说是来找宝贝什么的,只推说来给太爷爷、爷爷扫墓上坟,顺便也看看家乡的亲戚,带点礼物来拜望长辈。表叔急忙安排烧饭做菜,当晚就在自己招待了他们。
酒足饭饱,小寿信口问到:“叔,咱太爷爷住的老房子还在不在啊?”
“什么房子?哦,你说的是那几间茅屋啊,来,带你来看。”表叔也来了兴致,领着几个人就走了出来,七绕八绕的来到了几间看起来很破败的茅草屋前。“我是准备开春就把这些土墙推了,再翻盖的,可一直没有功夫……”表叔的絮叨,三人是一点也听不进去,吸引着他们的是堂屋桌子上的那个蓝布包,现在还再那里吗?包里到底是什么东西呢?可是天已经黑透,茅屋里又没有灯火,黑咕隆咚的什么也看不清,只好悻悻然的折返回来,准备明天一早再去。
楼主:小宝0091  时间:2006-12-17 18:47:00
农村的房间虽然简陋,睡起来却很舒服、踏实,这一宿又是一个平静的夜。
天刚亮,小寿就被亲戚们准备忙活的声音吵醒了,再也睡不着,心里只有那个蓝布包。好容易等到家里人都下地干活了,急匆匆穿上衣服走到堂屋一看,依弦和小宝已经等在那里了。一起草草吃过早饭,就凭着记忆来到了昨晚看到的茅草屋里。
三间茅草屋看来都很有年头了,一间是卧室,摆着一张老式的木头床,铺着些稻草,杂乱的堆放着粮食、种子之类;一间是厨房,锅灶里早已没有了烟火;还有一间是堂屋,有张残破的八仙桌,几张竹椅子,再没有什么有意思的东西了。三个人面面相觑,这里似乎已经在很早之前就处于荒废的状态了,家具上都积了厚厚的灰尘,哪里有什么蓝布包呢?
“小寿,你梦里的确是这里么?”依弦有些怀疑的问。
“应该是的,我好像记得梦里头的堂屋跟这个差不多大,而且这张八仙桌也是对着窗口靠墙放的……”小寿回想着那天的梦,心里也有些嘀咕了。
“会不会是藏在屋里什么地方?”小宝猜测着说。虽说大家都觉得不太有道理,还是翻箱倒柜的把屋子里找了一遍,一直折腾到中午时分,所有的旮旯都被仔细找过,连床上的稻草与八仙桌的板缝都一一看过了,依然是一无所获。眼看中午饭时间到了,三个人只得垂头丧气的回到了亲戚的家。
饭桌上,表叔热情的介绍着村子里的情况,不厌其烦的回忆起他小时候的种种趣事,小寿却有些心不在焉:到底那个梦想说的是什么呢?是他们理解错了,还是来晚了一步,东西已经被人拿走了呢?不过,从房间里的积灰看,应该没有人捷足先登。可就算如此,那也是是快八十年前的事情,那时的蓝布包又怎么会保存到今天呢?奇怪啊奇怪。
“呃,对了,你们什么时候去上坟啊?”表叔忽然想起来三人来的主要目的,顺口问到。
“这个……”小寿有些惭愧,这两天光想着找那个太爷爷留下的蓝布包,却把此行的由头——扫墓给彻底忘了。“下午吧,如何?”
“下午啊,我要去赶集啊。这样吧,你们自己去吧,很好认,就是从屋子背后上山坡,半山腰阳面那里,两个坟头很好找的。”表叔嘿嘿一笑,埋头去吃菜喝酒了。
午后下起了些小雨,空气中散发着泥土的气息。表叔没有说错,三人没有花费多大力气就找到了那两座墓庐,一座属于小寿的爷爷,另一座属于小寿的太爷爷。年头久了,墓碑已经有些破损,不过“张怀恩之墓”五个大字还是相当清楚的镌刻在那里。
“没有记错,太爷爷果然就是叫这个名字呢。”小寿指着碑文给小宝看,一边走到墓前的石台上放下香烛冥币和供品,顺便折下一根树枝,清理着墓碑上的鸟粪等杂物。
“太爷爷啊,您老到底想告诉我们什么呢,就直说吧,重孙我实在是笨啊。”小寿点燃香烛,恭恭敬敬的祝祷着,一边向着墓碑磕头。
一阵风吹来,冥币的黑灰飞舞着,打着旋在风中飘动。一切依然如故,什么也没有发生。
小宝也站到墓前,恭恭敬敬的打了一个拱,烧了几张冥币。几个人默默的走下山来,小宝回头叹了一口气,幽幽的说到:“想不到玄微子前辈一生降妖除魔、行侠仗义,身后也是如此简陋,真是纵有千年铁门槛,终究一个土馒头啊!”
小寿猛然抬起头来。“你刚才说什么,土馒头?”
“哦,是《红楼梦》里的一句诗,”小宝有些尴尬的解释说,“就是说哪怕出生富贵豪强,身后也不过尘归尘,土归土。『土馒头』就是坟头的戏称。”
“哦……”依弦会意的点点头,眼前的坟包确实很像一个刚出锅的馒头。
“我明白了!”小寿忽然大声喊叫起来,把两个女生吓了一跳。
“怎么啦,你还好吧?”
“我明白了,那个梦的意思。”小寿一下来了精神,拉着依弦的手走到坟前。“你看,这个祭台!”
“祭台怎么啦?”依弦还是一脸的迷茫,小宝也有些莫名其妙。
“你刚才那句话提醒了我,我想起来了,梦里那张桌子,放蓝布包的那张,除了那个蓝布包,还有两个馒头!原来指的就是这里!”小寿高兴的大声说着。
“什么馒头?”
“你看,我们都理解错了!梦里的馒头是指的这两座墓庐,下面的山坡就是桌子,这个石台——”小寿解释着,三个人的目光都盯着那个石台子。
祭台,又称为供桌,是老式墓葬的配套设施,上宽下窄,有些象是一个斗,一般安在墓碑前两尺远的地方,用于祭祀、扫墓时放置祭品。眼前的这个台子显然是用一整块石头开凿而成,四四方方的,长宽各二尺,高一尺,四棱上还简单的镂刻着些花纹。难道那个蓝布包,就在这里?
“应该就是了!”小宝高兴的附和。“不过,这块石头似乎很重啊,我们三个人能搬得开吗?”
小寿也有些犯难了。眼前得石台至少有三四百斤,他加上两个弱女子,的确难以撼动,况且这是在先人墓前,不敢造次,更不能明目张胆的用上撬棍、扁担之类家伙了。
楼主:小宝0091  时间:2006-12-17 18:49:00
正午的阳光热辣辣的照在他们身上,大家都觉得汗流浃背的酷热。加上眼前的困窘,颇有些失望的感觉。
“要不我们来试试看,能不能合力挪动一下?”依弦小心翼翼的提议。
“嗯,试试看。”小寿答应到,一边转过身来,恭恭敬敬的给两位先长鞠躬,简单的表明了自己遇到的困难、想做的事情,还望祖宗海涵等等。三个人围着那个石头台子,数着一二三,合力一推,石台纹丝不动。
“换个方向再来!”小寿招呼着大家,又一起往小宝的方向用力一推——
祭台轻松的挪了半尺,险些压伤了小宝的脚。
“设计的真好,这边地势好像正好低一些!”小宝感叹着先人的智慧。三人更有劲了,吭哧吭哧的用力把祭台从原地移开了。
地上除了祭台留下的印痕,似乎什么也没有。
“是不是说埋在这下边?”依弦看着大家问。
“应该不是,我梦里是放在桌面上的,不会是埋在地里的。”
“可这里什么都没有啊……要不挖一挖看?”依弦还是不死心。
“喂,这里可是我爷爷和太爷爷的墓啊,坟头动土,这在古代算是盗墓呢!”
“那你说怎么办!大老远的从广州过来,就什么都没有找到!”依弦的口气有些上火了。
就在两人拌嘴的时候,小宝忽然惊叫一声,指着山坡下面:被挪过来的祭台,正好搁在山坡的边缘,忽然就咕噜咕噜的朝山下滚去,咚的一声撞在田坎上方才停住。
三个人都不敢说话了。好半天才反应过来,急忙跑下山去看看有没有弄坏?
“唉,光顾着吵架了,都忘了这个……”小宝埋怨着。
“都怪小寿,谁让他没有挪好的。”
“怎么怪我……咦,这里是什么?”小寿正把祭台从泥地里掀起来,却发现了新大陆似的嚷了起来。
“什么什么?”
“你看,这里好像是个凹坑。”小寿的手指着石台的底面,也就是之前祭台接触地面的那一面,中间有个巴掌大的凹坑。拿旁边的树棍一掏,一个黑乎乎的东西掉了出来。
“耶!”三个人都高兴的叫了起来。
“住手!”冷不防身后传来一声大喝。小寿差点就松手了,险些让石桌倒下来砸到自己。扭头一看,来的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女孩,穿着很平常,手头还拿着一根短棍子,正气势汹汹的朝着这边跑来呢。
“你是谁?”小宝有些诧异。
“你们在干什么!有这么欺负死人的么!”小女孩跑到跟前,右手举着短棍,很有威慑力的样子。
“哦,你误会了,这是我太爷爷的坟,我在扫墓哪。”小寿明白,这一定是村里某个居民,看到他们在折腾就过来干预了。“我是马晓涛呀。”
“真的?”小女孩似乎还是不放心。
“要不要给你看看身份证?”一边说着,小寿掏出了身份证,对方倒也没有看。
“那怎么把供桌给滚到这下边来了?”女孩收起棍子背在背上,样子有些好笑,声音也回复到了正常的的大小。
“唉,刚才我们还说要除除台子上的青苔,不知道怎么搞的就滚下来了……”小宝看到小寿的忽悠成功,赶忙上来圆场。
“是呀,差点压到我的脚啦。”依弦也顺口接茬。
“这样啊,那我们一起把它放回去吧。”女孩毫不犹豫的推起石头,四个人一起用力,还真的把它送回了墓前,安放好。
“谢谢你啦!”小寿微笑着对女孩说,一边偷偷的将衣服下摆揶了一下,挡住刚才拿出来的那个黑糊糊的物体,一边暗自叫苦,好凉啊。
“不客气。”女孩整理一下衣服,也朝着坟墓恭敬的拜了几下。
“咦,听口音你不是本地人?”小宝有些警惕的问。
“当然不是啦。”女孩爽快的回答。“我从云南过来呢,就是来拜望张老前辈的灵寝的。”
三个人都楞住了。难道也是做了什么梦,来找刚才那个黑糊糊的东西的?
“拜望我太爷爷?从云南过来?”小寿有些结巴的说到。
“对了,请问姑娘叫什么名字啊?”小宝也问到。
“哎呀,都说了嘛,就是从云南来拜祭一下张老前辈的了,他和我的祖上是至交。我叫尕黎,你们呢?都是张老前辈的孙子孙女?”女孩的口音有些陌生,看样子汉语并非她的母语,说话倒还挺快,让他们听起来很有些费力。
“呃……在下马晓涛,是张讳怀恩的第三代孙子。这是我的朋友,许依弦;这也是我的朋友,贾小宝。”小寿给她作着介绍,很快大家就混熟了。
“热死了,不如我们回去吧。”依弦连忙提醒。
“嗯,下山吧。”小寿一边答应,一边暗自琢磨,那个黑糊糊的东西里头,到底包着怎样的秘密呢?
(第三章完,待续)
楼主:小宝0091  时间:2006-12-25 10:22:00
4.法器
回到村子里,尕黎自己找了间村民的空房子租住,小寿他们还是回到亲戚家。
胡乱和表叔吃过晚饭,三人跑到小寿的房间里,打开灯仔细看下午找到的那个黑糊糊的东西。抹去外层的浮土,一个长方形的匣子露了出来,大概是铜皮做的,不少地方已经有了铜绿;封口居然还有一张小小的封签,依稀看得见“……九年手缄”四个字,似乎还有一方红色的印鉴,但已经模糊不清。三人对望一下,小寿用力揭开盒盖,里面果然是一个蓝布小包。
“哇,和梦里真的是一样的啊!”依弦感慨的说着。
“快,看看包包里头是什么?”小宝也有些着急。
说实话,小寿的心里是最焦急的,因为这个小包包也许就能解答他心头的所有疑问,为何做那个怪梦,为何会在一夜之间改变平凡的生活,为何会变成一个被种种怪事纠缠的靶子。然而,万一打开包袱,里头没有什么东西怎么办呢?那不是意味着他还要继续在不安和焦虑中等待?
终于,颤抖的手解开了蓝布包袱。
包袱里似乎只有两本书,上面摆着一把短刀,一把尺子,还有一块小小的半圆形的牌子。
小寿先拿起了那一把短刀,大概有半尺长,刀鞘已经看不出本来的颜色,刀柄上的丝绳也早已褪色。用力一抽,刀身带着寒光轻巧的拔了出来,是一把柳叶形的双锋短剑,明晃晃的锋刃在地下埋藏了这么多年也没有丝毫锈蚀。“嗯,真是好刀”,小寿素来喜欢军事,看到如此锋利而坚韧的刀,自然十分喜欢。翻过来仔细一看,刀身背面还刻着几行隶书小字:

“盡忠王事,殄滅醜類”
“一〇六號”
“滌生 敬贈”
“这是什么啊?”一旁的依弦不大认识繁体字,目瞪口呆的望着他们。
“这个……看样子是为了表彰什么功劳,由一个叫做涤生的人赠送给我太爷爷的东西……”小寿挠挠头,“涤生……这个名字一点印象都没有,也许是地方官之类?”
“对了!”小宝忽然高兴的说。“看来传说完全是真的。你看,这里写得很明白,『尽忠王事,殄灭丑类』,这就是当年曾文正公给他颁发的嘉奖啊!”
“这个涤生,就是曾文正公的名讳?”小寿还是有些不明白。
“没错,就是曾文正公的字!我想起来了,剿灭发逆的时候,曾文正公特别在湘军中订制了这种军刀,仅颁授给那些在作战时忠勇机智、立下大功的将士,这上面的106号大概就是编号了。据说这种短剑,是极难获得的表彰,加上曾文正公素为全军爱戴敬重,将士莫不以为殊荣。”小宝的脸上又浮现出那种景仰的神色,“看来,正是玄微子前辈一举扫清了那些炼制僵尸的妖道,为平定洪逆立下了奇功,才获得这把短刀的。”
“哦~”两人恍然大悟的说。又拿起那把尺子,通体黑黝黝的,两头各镶着一条金线;棱角分明,阔约一寸,长约一尺半,厚约半寸,拿在手头却感觉很沉,看来确实是精铁锻打而成。擦掉表面的灰尘和铁锈,两面的篆刻显露出来,大概都是两条金龙交错盘旋而上,颇有气势;两个棱边是些看不懂的的符菉,像是几个汉字拆开再凑在一起,又夹杂着许多奇怪的符号。
“这个就是法尺?”小寿转头看着小宝。
“没错,这就是法尺,道家用来行科设醮、降妖伏魔的法器之一。“铁尺道人”这个称号,就是因为玄微子前辈很喜欢用铁尺代替桃木剑作法,看来这柄铁尺就是他老人家留下来的了。”小宝解释着,恭敬的双手捧起法尺来仔细端详。
两本书看来是重点了,大家又拿起书来,都是那种线装书,发黄的纸页、深蓝色的封皮,一看就是很有年头的。
翻开第一本,薄薄的,竖排的字体还很清晰。小寿拿起来小声读到: “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无,名天地之始;有,名万物之母。……”小宝微微想了一下,忽然哈哈大笑,让小寿他们莫名其妙。“怎么啦?”
“这个,就是《道德经》嘛,还要藏起来,哈哈”小宝忍住笑说。的确,老子所著的《道德经》作为道家的经典,几乎每一个道士都耳熟能详,费这么大周折藏起来,似乎没有必要?
小寿赶忙又拿起另外一本旧书,比第一本厚了许多,封皮上写着『玄门全真』四个大字。随手翻翻,嗯,倒很像那么回事情,书页上除了印着宋体的文字外,还不时有些插图,一看就是道家的符菉之类。小寿一下来了精神,把住书卷仔细读了下去,不由又泄气了,因为首页上开宗明义的就写着:
“道,乃玄门无上心法,玄之又玄。无为而无不为,有驱使鬼神之能,呼风唤雨之功;……道,非一日而成焉,本册乃付初入我道欲授『都功』菉者,用心研习,采天地之灵气,摄日月之菁华,……感应天人,三年可成。”
“唉,想不到我太爷爷费了这么大力气,就留给我这么些个东西!”小寿把书扔回床上,不由叹了一口气。
“还好啦,这本册子看起来正适合你呢,初学者专用教材呢,学好了就不怕那些脏东西啦。”依弦很认真的说道。
“老大,你看明白没有,要三年才能成呢,而且还是要采什么日月菁华、天地灵气的,我怎么知道去哪里弄啊?”
“别泄气啊,说不定你天资聪明,很快就学会了呢,哈哈,不懂的我可以教你哦。”小宝偷笑着揶揄他。
“妳啊?妳自己都没有看过吧。”
正在三人说笑间,门口传来一句不太流利的话语:“请问,马晓涛是住这里吗?”几个人吃了一惊,依弦手脚麻利的将书、短刀和法尺重新包进蓝布包袱,顺手塞进了小寿的床垫下。“没错,请进吧。”小寿站起身来答到。
进来的果然是白天碰到的那个尕黎。
楼主:小宝0091  时间:2006-12-25 10:24:00
三人很客气的给尕黎打了招呼,尕黎也就随意的坐下了。小宝忍不住问她,此次来赣就是专程拜祭玄微子的?尕黎很自然的回答,主要是下山办事,路过这里当然要拜访一下。几个人又随意的扯了几句,慢慢得知尕黎居然是门巴族人,但十四岁起就到云南生活,所以还能讲汉语。
“门巴族……”小寿在脑子里思索着,在哪里看到过这个名字呢?猛的一下想起来了,“你家是不是在墨脱那边?”
“差不多,不过离墨脱县城还有个一天的路程呢。”尕黎很认真的回答。
依弦不解的问:“墨脱是什么地方呀?”
小寿笑笑解释说,墨脱是我国西藏的一个县份,处于雪山环抱的高原之上,终年气候寒冷,交通十分困难,是我国目前唯一一个不通公路的县城。尕黎连忙纠正,说听说公路明年就要修好了,到时候进出就方便多啦。
几个人说着话,不知不觉夜阑已深。尕黎站起来告辞,说明天就要离开这里去办事,就此别过之类。三个人也站起身来送客。就在尕黎快走出房门的时候,忽然被桌子上的那个小牌子吸引住,站了下来。
小寿暗想,这下糟糕了,万一人家问起来这个小牌子是什么,该怎么说好呢?难道说是从石台下面取出来的?依弦也在想,刚才收拾东西的时候居然忘了这个,糟糕……
“这个玉璜,是你的?”尕黎果然盯着小寿问到。
“嗯,是我的,祖传的。”事到如今,小寿也只好硬着头皮顶了。
“可以给我看看吗?”尕黎一脸热切的请求到。
“嗯,看吧,不客气。”
尕黎拿起那个半圆形的片子(现在他们才知道原来叫做玉璜),拿在手中端详了半天,嘴里一边说着“奇怪了……”
“怎么奇怪了?”小宝忍不住问到。
“这个玉璜,好像和我这个是一样的。”尕黎说着,一边放下手头的玉璜,伸手从怀里拿出一个玉璜来放在一起,其形状和雕刻的花纹都与小寿手中的这个如此相似,左看右看都是对称的,用手一推,竟然是一个完整的环状玉壁。
“啊,还真是巧了……”小寿惊讶的说。
“难道真的是……”尕黎也很惊讶,转过头来口气颇为庄重的对着小寿问到:“请问道长,道号该如何称呼?”
“什么道号?我不是道士呀。”小寿更晕了。
“道长不必谦虚,能佩戴这块玉璜的人,一定是法力高强的玄门中人。真是太好了,我还愁去哪里找呢……”尕黎看起来彻底坚信小寿是道士了。
“尕黎,你真的误会了,这块玉是我太爷爷留下来的,我真的不懂什么道术啊!……”小寿满脸通红的解释了半天,一旁的依弦与小宝也站出来旁证,说小寿不仅完全没有道行,在平常生活中也又懒又笨,完全不是修道的料……好不容易才让尕黎相信,玉的主人确实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真的是不敢相信啊,看来天下相似的玉还真不少。”尕黎摇摇头,拿起自己的那块玉璜揣好准备出门。
“请留步,”小宝忽然站起来叫住了尕黎。“你刚才说能佩戴这块玉璜的人,一定是法力高强的道士,有什么依据呢?”
“哦,这个呀,是我们族的一个传说。”尕黎神情严肃的说着,“据说很久很久以前,我们族居住的地方曾经出过一个妖怪,是一个老头子死后『起尸』而成的,虽然直挺挺的不会弯腰,也不会爬高,却还是害了不少族人。族长带着小伙子们围剿了几次,都没有抓到。无奈之下只好翻山越岭走出山去,准备去请高僧来作法,结果在波密就碰到了张道长,张道长也就不辞辛苦来到我们那里,和族人一起追了十几天,终于作法降伏了那个行尸,族人都很感激,送上了很多馈赠,可道长都一一谢绝。最后,族长和张道长结为兄弟,道长就留下这个玉璜作为凭信,也就成了我们族的神物。”
“哦,原来是这样……”依弦恍然大悟的说。
“慢着,你刚才说这个玉璜是你们族的神物?”小寿有些奇怪的问到。
“对呀,在我们族这也是历代族长相传的宝贝,所以我看到你的这一块才觉得惊讶呢,想你也一定是很厉害的道长……”尕黎回答道。
“这么说,你是族长?”小寿追问道。
尕黎的脸颊一下红了。“我爷爷才是族长,要等到我满了二十岁才正式把族长的位置传给我……”
“哇,原来你还是族长接班人呀,真了不起!”小宝半是开玩笑半是羡慕的说。
“我们小寿也是张道长的嫡传接班人呀,亲重孙,法器也是亲授的。”依弦不服气的说。
“我就说嘛,不可能是一样的玉璜呀,果然是的。好啦,我算找到你啦。”尕黎很高兴的说,仿佛找到了救星一般。
小寿狠狠的瞪了依弦一眼,这下彻底说不清楚了。只好硬着头皮说:“那尕黎你这次来,是要办什么事情呀,非要找到张道长的传人?”
尕黎看了看周围的小宝和依弦,有些犹豫。小寿连忙说,她们都是很好很好的朋友,但说无妨。尕黎这才开口说道:
“刚才的故事我没有给你们讲完,因为这个故事的后半段,在我们族也只有很少的人知道。但既然你就是张道长的传人,就必须告诉你了。”
“这么严重?”小宝刚开口,就被依弦给推开了。
“是的,很严重。当年张道长来到波密,主要是为了找个偏僻的地方,秘密的封藏一个妖魔。帮助我们族人降服了行尸之后,张道长觉得我们那里非常理想,既有万丈雪山,又人迹罕至,就找了个山洞把那个妖魔封在了里头,并托付我们的族长世代看管。一百多年来都安然无事,但就在两个月前,那个妖魔忽然逃了,还伤了几个族人。我爷爷年事已高,无力再出山追踪,故提前把族长的法杖传给我,让我按着当年张道长留下的话,来追寻那个妖魔……”尕黎继续讲述着,三个人已经听得呆掉了。
“然后,我就碰到你们了,真是很幸运呢,有了张道长的传人,收伏那个妖魔就好办了。”
“什么!你们族不是都有法术吗,为何还要我出手呢?”小寿听出来有些不对头,自己都还摆脱不了那个女鬼三番五次的陷害,哪里还有心思去追什么妖魔,真是泥菩萨过河呀。
“法术?谁说我们族人有法术了?”这次轮到尕黎惊讶了。
小寿听完差点晕倒。“那你这根法杖……”
“哦,这个啊”,尕黎顺手把背上背着的那个棍子取了下来给众人看,那是一根半米多长,大拇指粗的棍子,一头叮叮当当的挂着些铁环、尖牙、鬼脸之类小玩意,另一头是削尖了包着铁皮,整体是生漆漆成棕黑色,毫不起眼。“这个法杖,是我们族祭祀天地祖宗时的法器,好像是很早以前的族长留下来的,可好像从来没有人告诉过我它有什么法术啊……”
“哈哈哈”几个人都忍不住笑了起来,尕黎的法杖,小寿的法尺,看来都是挺出名的法器,可传到了子孙辈手头,却都变成了装饰品了。
就这样,尕黎很快得到了大家的信任,小寿也就把自己如何做噩梦、依弦如何在梦中误伤自己、火车上如何险些中了女鬼的奸计,以及如何梦中得到了铁尺道人的传授而来到这里等等事情一一告诉了尕黎,听得尕黎也是一脸茫然。直到夜色已深,方才各自散去。
躺在床上,小寿又失眠了。传奇式的太爷爷,似乎名扬四海,却不肯帮帮自己的重孙子,只给了两本书,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学会;铁尺倒挺好看,可拿在手头也就跟尕黎的法杖一般没用,恐怕连对付飞车抢包都不顶用,吓唬女鬼不知道行不行?那个神秘的女鬼,究竟要怎样才肯放过自己呢?还有,尕黎要拉自己什么道观追什么妖魔,等于是两个没一点道行的人去送死,这算是什么意思啊。
翻了个身,小寿长叹一声。要是在半个月前,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鬼』的存在
楼主:小宝0091  时间:2006-12-25 10:30:00
翻了个身,小寿长叹一声。要是在半个月前,他绝对不会相信这个世界上还有『鬼』的存在,更不会想到自己的太爷爷居然会是一个专门与这类东西作战的道士,全部的生活就是朝九晚五的上班族。可眼下的一切不由得他不信,肩膀上的伤疤还有些疼痛,枕头下的法尺摸起来也是那么坚硬,他已经确实无误的被硬生生拽进了这个隐秘的灵异世界,哪怕想否认它的存在也是不可能的了。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宿命?
夜阑更深了,万物都陷入了沉寂,小寿终究还是睡着了。
他却不知道,数千公里外的一个小山村,却正悄悄的发生着一起惊天血案。
夜色掩蔽下,一个人影轻巧的翻过道观已经有些残破的院墙,又轻巧的拨开了大殿的房门,仿佛高墙与门锁对他而言都是形同虚设一般。一道闪电划过,照亮了大殿上的三清塑像,平日里慈眉善目的,此刻却似乎显得有些狰狞。那个人抬起头看看,轻蔑的呸了一口,悄声无息的走向了厢房。
自从这间道观香火日衰以来,正统的道士没有几个,倒都是些所谓职业道士,有家有口,出了道观照样吃荤,平日里在道观里替人看看签、算算卦,勉强糊弄些零花钱算是农闲的补贴。道观的住持是个大胖子,此刻正呼呼大睡。他丝毫没有注意到黑影的走入,只是觉得胸口有些气闷。迷迷糊糊睁开眼睛,不由吓了一跳,只看到一个平日熟悉的脸孔,和一双微微闪着绿光的眼睛。可惜,还没有等到他叫出声来,一把冰冷的尖刀已经划过了他的喉咙,嘴张得老大却发不出一点声音来,只有肺部剧烈的起伏着……
又是一道闪电划过,厢房里依然是一片死寂,只偶尔听得到刀子穿透皮肤时那种微弱的噗哧声。
那个黑影轻快的拖着一具具还温热的尸体走上大殿,冲着三清像挑衅似的挥了挥刀子,一滴鲜血顺着刀柄流到了他的手腕上。
黑影小心的把一具尸体靠着供桌躺下,腾出一只手来扶起尸体的上半身,靠着桌子腿坐了起来,尚有余温的尸体很容易的被摆成了一个双膝跪下的姿势。随即是第二具尸体,双手平伸着搭在前一具尸体的肩头上。黑影不厌其烦的来回跑着,就这样,九具尸体围坐成了一个古怪的圈子,仿佛进行着一个古怪的游戏。
黑影满意的来回看看,搓搓手走向厨房。
不一会儿,黑影回到了大殿上,手里的托着两个盘子,仿佛饭馆里的跑堂。他半蹲下来,小心翼翼的讲两个盘子放在了刚才那个“圆圈”的正中心,退后一步,念念有词的围绕着大殿走起来。
一个炸雷响起,大殿里却没有被闪电照亮,只有一团浓黑的烟雾,粘稠的飘荡在殿堂中。
(第四章完,待续)
楼主:小宝0091  时间:2006-12-27 14:53:00
5.追逐
清晨。
小小的村庄在晨曦中醒来。屋顶冒出的缕缕炊烟,公鸡们比赛似的啼明声,带着泥土气息的晨风,都给人慵懒而舒适的感觉。
小寿他们都已经起床了。眼看国庆长假过了一半,想找的东西已经拿到,再者小寿已经不再做任何噩梦,也就不必在江西老家继续呆下去了。尕黎则是按着原先的计划去陕西某道观继续追查逃走的妖魔。小寿考虑再三,还是觉得跟着她一起去似乎没有任何实际意义,尕黎也不勉强,一行人就在汽车站愉快的分手了,小寿他们踏上了回城的道路。很快,汽车到站了,三个人又挤上了人满为患的火车,好不容易补到了卧铺票,各自安顿下来。
火车喀嚓喀嚓的飞奔着。小寿躺在铺位上,习惯性的用手掂了一下背包,嗯,硬硬的还在。和来时相比,背包里多了许多“冻米糖”等土产,更重要的是多了那两本书和那柄法尺。至于曾文正公题赠的那把短剑,他实在想不出办法带上火车,毕竟是不折不扣的管制刀具,查出来会很麻烦;最后还是依了依弦的主意,重新包好藏回了那个石台的凹陷之中。
“看报纸的买了啊~”一个流动售货员走进车厢,依次询问各位旅客是否需要看今天的报纸。小寿伸手买了一份,想看看最近的F1赛事,舒马赫是否又成功夺冠?在老家这几天,没有网络,没有报纸,感觉就像与世隔绝一般。
看过了体育版,小寿随意的翻着报纸。忽然,二版上的一条消息立刻让他生出一股寒意:
“本报讯 前天,在**省**县的一所道观中,发生了一起骇人听闻的凶杀案件。据知情人透露,该道观的住持及香客等人一共有10人被害,8男2女,现场没有抢劫的痕迹,功德箱中的现金未被动过,估计系报复仇杀。该观住持的尸体还遭到了凶手的破坏。目前,此案还在进一步侦破中,初步锁定了该村居民丘某某具有重大嫌疑,当地警方正全力追捕,本报将继续关注此案发展……”
凶残而恐怖的行为,本身已经足以让大多数人齿冷;而**县的名字,更让小寿吓了一跳,因为这就是昨天尕黎提到要去追击妖魔的地方。小寿一跃下到地上,推醒了依弦和小宝,让她们看看这个消息。许久,三个人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糟糕,忘记留下尕黎的手机号码了。”依弦懊恼的说。“否则可以赶紧告诉她。”
“不需要了,这个消息捅的满天飞,她也一定已经看到了。”小寿看着被雨滴模糊的车窗,心绪起伏不平。看来,那个妖魔比尕黎快了一步,即便他跟着尕黎一起去也不能改变什么。但他隐约觉得,道观里那个灭绝人性的妖魔,与自己梦中那个忽隐忽现的女鬼,总好像有着什么关系。这一切都来得太巧了,也来得太突然,让他还来不及一一细想,就已经陷入了命运的安排:也许,他太爷爷传给他的法尺和那两本入门教材,就是希望他能继承祖业,去做一个降妖除魔的道士?可在这个电气化的时代,又哪里需要这样的道士呢?
火车终于到站了,跟着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出站台,依弦提议一起去吃个晚饭,可小宝和小寿都觉得旅途疲劳,就各自坐车回家了。
小寿回到家里,网站首页就有那条命案的报导。比报纸更详细一些,网上的报导特别说明:“令人困惑的是,其中9具尸体被发现在大殿之中围坐成一个圆圈形,尸体均右臂平伸指着圆圈中心。”为何要摆成这么奇怪的姿势呢?小寿怎么也想不明白。“据称,住持的尸体则被挖出眼珠及肝脏,其肝脏还被凶手炒熟切片后装盘放在大殿上。”这个就更加匪夷所思了,即便是有仇,也不必这么狠毒吧,且杀人之后还能如此之镇静,也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
回到住处,依弦也是洗了个澡,就打开电脑上网了。和小寿一样,她也觉得好几天没有看『莲蓬』里头的帖子、没有QQ聊天是件很难受的事情。打开QQ,果然,一排头像都在闪动,大都是询问十一长假过得如何呀之类的话,她不得不一一回复过去,好半天才弄完。
『莲蓬』里的连载故事许多都在十一期间有了更新,依弦很满意自己关注的故事有了结局。就在她看帖子的时候,屏幕右下角的QQ图标闪动了起来,顺手点开,是一个“陌生人”的消息:
“你好,你喜欢塔罗牌吗?”
依弦一怔,忽然想起来自己的QQ资料里,明明就写着爱好塔罗牌占卜,看来是遇到同道了。虽然喜欢却都是别人帮自己问卜,能有机会讨论一下也不错。赶紧在键盘上敲出一句回复:
“还行,你呢?”
“我也喜欢,加我好友,一起聊聊。”对方很主动的说。
依弦通过了那个人的验证,一个很女孩子气的名字:“点点”。
两人就这么聊起了塔罗牌。一会儿,点点问她,有没有玩过在线的占卜呀?
“没有啊,怎么玩?”依弦好奇的问。
“很简单,我这有个小程序,马上发给你,一会儿你在窗口里看到牌的背面,你就拿鼠标点一下就可以抽牌了。”
果然,几秒钟之后,那个程序的窗口里多出了54张牌,都是反面朝着自己。依弦半信半疑的用鼠标一点,那张塔罗牌翻了过来,是『隐士』,其他的牌就自动叠为一摞停在了屏幕上方。
“现在你盯着这张牌看看,内心有什么感受呢?”点点的消息跟着发过来,这是惯常的解析塔罗牌的套路。
“嗯,很疲倦的感觉……”依弦漫无边际的回答。
“好,现在再取第二张牌。”
依弦点了一下另一摞牌的背面,一张牌翻过来了,是『月亮』。
“你盯着这张牌看看,内心有什么感受呢?”
“嗯,很平静,不过是弯月,感觉不是太完整……”
“好,下面取最后一张牌。记住,这张牌是最神奇的,能昭示你的未来哦……”点点又发来一句话。
依弦的手有些微微战抖。不知为何,这一句话又让她回想起了半个月前那次诡异的遭遇,原本已经平复的心湖又稍泛起了些涟漪。迟疑一下,鼠标还是点开了第三张牌。
是『吊人』。
三张牌自动排成一排,依次展现在她的电脑上。
“现在你从这些牌里头,看到了什么呢?仔细看看,再告诉我你的感受……”点点这句话特意用上了暗紫色的字体,看来很是严肃。
提着小灯笼,穿着灰色斗篷,弯腰驼背的老头迈着沉重的步子;微澜的海边,深蓝色天空挂着淡黄色的月牙是半个人脸,地上两条狼在对着月亮长吠着;穿着淡绿色衣服的人被倒吊在树上,双手却抱在胸前,脸上是诡异的微笑。
依弦看这这三张塔罗牌,仿佛有很多想法,却又不知道是什么,只好无奈的回了一条消息:“心里有些乱,看不出来……”
“嗯,你稍微平静一下,深呼吸,再看看呢?要排除杂念哦。”
依弦揉了揉眼睛,又一次仔细的看着屏幕。
楼主:小宝0091  时间:2006-12-27 14:56:00
隐士老头的步伐似乎有些蹒跚,甚至能感觉得到,他手中的马灯的火苗也很微弱,在风中忽明忽暗的摇曳,这段路走的一定很艰难。海边的波涛似乎也狂暴了许多,哗哗的拍击着岸边,天幕似乎是深邃的天鹅绒,月光有几分惨淡。当依弦把眼光移到第三张牌的时候,不由得停住了:
牌面上的那个倒吊的人,金色的短发微微的下垂着,摇摆着;脸上的表情一点也不痛苦,嘴角那淡淡的微笑,分明是给爱人的礼物;那双明亮的眼睛似乎还偷偷眨了一下,调皮的朝着依弦抛了一个眼波,那到底是怎样的暗示呢?
慢慢的,她觉得自己似乎更喜欢那个月色下的海岸,如果是陪着他一起散步的话……那个隐士手中的灯盏那么弱不禁风,感觉就要被风吹灭了……猛然间,依弦发现自己替代了那个倒吊的人,头朝下挂在那棵树上,而他却站在树下,依然是那种神秘的微笑望着她。嗯,这样的感觉其实也不错呀……
咣铛!耳边一声巨响。屋里的一切天旋地转,眼前的东西都模糊起来,那个倒吊的少年不再微笑,却是刺耳、粗鲁的大笑着……
月亮藏进了乌云,一切都变黑了,越来越浓重的黑色……
咣铛!似乎是另一声巨响。可依弦已经不在意了,只觉得自己在飞快的坠入那深蓝色的天幕,越来越深……
许久之后,天幕被揭开了,太阳高悬在顶上,十分刺眼。依弦下意识的用手挡住眼睛,这才明白那不过是自家的日光灯。
“哦~”,依弦的脑子还是一片模糊,刚才似乎睡着了?
“依弦!你怎么做这种傻事!”是小寿的喊声,咦,他怎么来了?扭头一看,自己正躺在沙发上,旁边站着的居然还有小宝。
“我没有做什么啊……就上网玩塔罗牌,然后……”依弦努力的回忆着,然后发生了什么呢?可脑子里只有那个倒吊的人,那神秘的微笑……
“傻瓜!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别玩那个邪门的游戏,你总是不听!这次你看多危险!”小寿愤怒的嚷着。
“不关塔罗牌的事情,是这个在作怪!”小宝扶起她来,右手攥着一个透明的塑料袋,口上扎着一张黄纸条,袋子鼓鼓的装着空气。
“这是什么?”依弦还是不明白。
小宝猛的一拍,塑料袋啪的一声爆了,一个黄褐色的毛球仿佛从空气中出现一样掉在了地板上。
“呜呜,我再也不敢了……”毛球居然还能发出声音!依弦吓得一下从沙发上坐了起来,小寿也微微的挺了一下胸口。
“说!谁让你来的!不说清楚我立马炼了你!”小宝的口气是从未听过的威严与坚定。
毛球沉默了一下,抖抖嗦嗦的说了一句:“我叫点点,只是个小妖而已啊。我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只觉得他的力量很大很大,大得让我害怕……我就照他说的,今晚来恶作剧一下……”
“恶作剧!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害死人了!”小寿猛的从身后抽出那根尺子,哦,是法尺,在空中挥舞了一下,毛球顿时在地板缩成一团。
“呜呜,我不知道啊……我以为只是玩笑……”
“这个,是什么东西?从哪里搞来的?我怎么了?”依弦看着眼前的一幕,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还在做梦?
“这个,叫做小妖,是在你的网卡上抓住的。你刚才挂在卫生间下水道上想自杀,还好,被我们及时救了下来。”小宝一字一顿的说着,顺便指了沙发那一头的一根彩色的尼龙腰带,那是依弦自己的,现在已经变成了几段。
“上吊?我会上吊?”依弦莫名其妙的看着腰带,完全不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
“你还记得刚才你自己在做什么吗?”小宝耐心的问到。
“呃,和一个网友在网上玩塔罗牌……她让我仔细看着牌阵,我好像就记得『隐士』这张牌里头,老头手头的灯光有些明暗不定,老是闪烁;然后就是『吊人』这张上头的那个人,笑容很诡异……然后我忽然就觉得自己被倒吊在树上,然后听到了一声大的响声……再然后就看到你们啦。”依弦努力回忆着。
“问题就出在那个破灯上!”小寿指着电脑屏幕想看看那张牌,才发现电脑屏幕上只是桌面,什么牌都没有。“我记得,爷爷给我讲过『引魂灯』的故事,说的就是一个书生半夜赶路,看到前面的行人灯笼忽明忽暗,结果越看越注意,最后就死在路边的水塘里了。道理很简单,这种闪烁就是吸引你的心志,继而诱使你的魂与魄稍微偏离原位,心神不能自主,从而轻而易举的让你接受它的暗示,做出它希望的事情,不过这次更高明,用的是塔罗牌上的灯,因为你们看牌阵的时候都很喜欢冥想,注意力高度集中,就更好诱惑了。那个『吊人』,分明就是一个暗示,让你觉得自己也可以被吊起来……”
“嗯,一点没错!”小宝点点头,转头对小寿赞许的说:“看来你爷爷,太爷爷,都没有忘记给你道家的基础教育呀,嗯,孺子可教!”
小寿的脸略微有些红了。“什么啊……”
“那么,就是这个东西捣的鬼了?”依弦咬牙切齿的看着缩在地板上的点点。
“冤枉啊,我只是在网线上造出一个幻象场而已,里头出了什么内容不是我控制的呀……呜呜呜”点点捶胸顿足般的哭诉着。
“应该不是她,『引魂灯』是鬼域很强悍霸道的法器,没有一点道行的鬼魅是无力使用的;而借着塔罗牌来摄人心魂,似乎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手段,她这种小妖精是绝对做不到的。”小宝沉思片刻,很有把握的说道。
“那也不能就这么饶了她!”小寿依然余怒未消,法尺紧紧的攥在手中,微微指向胸口,似乎就等待全力挥出一样。
“呜呜呜,我也不知道会这样啊……”毛球抬起头来,居然是有一个猫一样的面孔,看起来怪可怜的。“求求你们别打我呀……”
“这样吧,我收你做我的随从,就不追究你今晚的事情了,如何?”小宝换上一副笑脸,得意洋洋的看着点点,左手平摊在面前。
“嗯,好吧……”点点有些无奈的同意了。只见黄光一闪,就消失在了小宝的手心中,小宝自然的把左手揣进口袋里。
“你还真是精明,居然能这么收个妖怪!今天真的是好危险啊。”依弦还是心有余悸。
“嘿嘿,时候不早了,我就住在依弦屋里,你就睡客厅吧。”小宝指着沙发对小寿说。“其实今天多亏了小寿,他打你手机没有人接,打家里电话占线,QQ又不在线,就赶紧拉上我来了,否则,还不知道会出什么事情呢……”
“哦~”依弦有些感动,小寿的关心真的是那么及时。
楼主:小宝0091  时间:2006-12-27 14:58:00
入夜,小寿又一次的睡在了依弦家的布艺沙发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虽然当年为了上户口方便随了母姓,爷爷却一点没有见外,对他关爱有加。刚才小宝提到他的童年教育,说实话,他觉得长辈们也许真的早就有了预谋来培养他。从小教他学习繁体字,以至于上小学时还经常为此被语文老师罚抄句子;把道家的许多基本概念巧妙的掺在故事里讲给他听,如同小时候加在牛奶中的鱼肝油,潜移默化的让他储备了许多与法术相关的知识,现在看起《道德经》和那本《玄门全真》来,总是有恍然大悟的感觉,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困难。唉,为何一定要希望他能涉足法术界呢?又为何敢肯定他一定就能继承起太爷爷的衣钵呢?老人们的想法还真是奇怪啊。
他又想到了依弦。上次事件中,她只是作为袭击他的工具,这次的灵异事件却是对准了依弦本身。如果说袭击他自己,是因为他是铁尺道人的子孙,还算说得过去;可依弦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子,看不出有什么法力,伤害了她又有什么意义呢?奇怪啊,奇怪。况且,上次的袭击之后,小寿就认定依弦正是因为他的原因才被莫名其妙的灵异事件所伤害的,怜惜而又愧疚的复杂情愫让他不由得长叹了一口气。
横竖是睡不着觉,小寿索性打开台灯,从外套的夹层里抽出那本《玄门全真》,翻到折角的地方看起来。
“……符菉之意,不在笔墨之峥嵘险峻,不在诵咒之抑扬顿挫,而在乎存气凝神,定心摄意。无愧天地,无存偏私;不畏幽厉,不思得失。胸中浩气堂堂,笔下游刃有余,电光火石,一气呵成,调将则将至,遣神则神来,开关闭斗,罔无不应。”小寿不禁笑了,符菉是道家吃饭的本事,是刻苦修行方能学会,据说还要经过『授菉』的仪式才能画出有效的符菉,这里却说得很是简单,仿佛正气凛然、心无杂念就可以轻松做到。一旁的书页上有几个符咒的例子,以及怎样书画、口中如何念咒语的说明,小寿饶有兴致的在枕头上比划了几下,什么也没有发生。
有些无聊了,他藏好《玄门全真》,顺手打开桌上的《道德经》看起来,却正好看到这么一句:“是以圣人后其身而身先;外其身而身存。非以其无私邪?故能成其私。”小寿不禁一怔,这句话似乎恰好是为刚才的那一段符咒指南做的注脚,难道画符菉真的就这么容易?小寿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抬头望着窗帘空隙透出的星空,沉默片刻,手指突然在柔软的沙发上灵活的游走起来,伴随着“太阴幽冥,速见光明,天光日精,永照我庭”四句符咒近乎梦呓的轻轻吐出。哧辣~一声轻微的响声,再低头一看,沙发的布套上指尖移动过的地方,竟然多出了几缕焦痕。
“哇!”小寿自己都吓了一跳。看来道家的法力真的是可以学会的,这本《玄门全真》也还真是初学者的入门指南。转念一想,似乎没看过哪个道士在画符的时候把纸给烧焦了的呀,是不是自己刚才练的不到家,才弄出了这么个奇怪的现象呢……
就在这种模糊的思索中,他不知不觉睡着了,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晨十点多钟。
“完蛋了完蛋了,这下迟到了~”小寿飞快的穿好衣服冲下楼去,连招呼都没有来得及给依弦打一个。
迷迷糊糊的坐在电脑前,小寿机械的敲着键盘。刚才经理怒火冲天的说了好久,他都是在半梦游状态中听完的,一句也没有记在心上。不知道为何,今天是特别的困倦,难道是昨晚沙发太硬没有睡好的缘故吗。昏昏沉沉的想着、打着瞌睡,自然老是写错代码,改来改去怎么也弄不好。
“沧海一声笑,滔滔两岸潮……”手机的铃声忽然大作,把小寿一下惊醒过来,拿起来一看,是一个陌生的外地号码。
“你好,**公司,我是马晓涛。”小寿强打精神,尽量避免对方听到呵欠的声音。
“你好,我是尕黎,你现在在哪里?”听筒里的声音非常熟悉。小寿楞了一下,好像没有跟她交换过手机号码啊?
“嗯,我在公司……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的呀?”
“上次在江西,小宝姐姐给了我她的名片,我是问她要的你的号码。对了,**道观的事情,你听说了吗?”尕黎的口气明显有些焦急。
“网上有详细报导。你还在那边吗?”
“我在机场,晚上7点钟到广州,到时候见面我再跟你细说。看来,那个家伙真的很厉害呀……”
“是的。你现在还好吧?”
“我?一点没事。晚上你能来接我吗?**8725次航班。”
“嗯,到时候再说,我争取去接你。”小寿挂上电话,抬头一看,猛地吓得差点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桌子前站着一个女人,正一言不发的看着他。
“啊,这个……刚才,一个客户……”小寿语无伦次的辩解着。
几分钟后,老板的秘书很客气的递给小寿一个信封。
“张先生,刚才王姐通知我,您的合同正好是到10月10号到期,很遗憾,公司决定不再与您续约。”
“啊?这个,王经理有些误会我了……”小寿的头轰的一下大了。
“信封里是您的辞工单和社保的相关手续,公司将按照合约将一个月工资打入您的工资卡帐户,请注意查收。请在今天之内办好工作交接手续。再次感谢您为我们公司作过的贡献,祝您另觅高就,前程似锦!”秘书极其职业而礼貌的说完了一段标准说辞。
四点钟了,小寿抱着纸箱走出了公司。习惯性的走向停车场,才想起来车钥匙刚才已经交还给了公司,只好悻悻然的走到大街上打车。从未六点钟前下班,一下感觉有些无所事事,不知道该去哪里才好?按照通知,公司的宿舍也必须在一周之内腾出来,还得重新去租房……一件件烦恼的事情塞满了脑子,头顶上火辣辣的太阳让他汗流浃背。
唉,有时候命运真的是让人无从琢磨……
楼主:小宝0091  时间:2006-12-27 14:59:00
晚上,在依弦的家里,四个人围坐在桌子边上,享受小宝的美味料理,一边小心翼翼的安慰着小寿。依弦努力的给他打气,说他是金领子,再找一份更高薪水的工作绝对没问题;小宝嘻嘻的笑着,说体会几天自由职业者的生活也很不错;尕黎是只顾埋头吃饭,偶尔接两句话。
饭后,大家坐在沙发上,这才想起了最该问的人是尕黎,这次来广州可有什么计划?
尕黎看了看大家,似乎在想该如何说起,定了定神方才说道:“你们还记得,我说过,我们族的使命是看守那个妖魔,我去江西就是为了追踪它?”
三个人一起点点头。
“其实我没有详细告诉你们,追踪这个妖魔,是按照当年张道长留下的一封信来指引的。信里从近到远,一共写了内地五个地方,都是妖魔可能会出现的地点,还写了去他的老家江西找他的传人求助。”尕黎继续说着。“那个道观,就是信上说的第一个地方。”
“你肯定就是说的那个道观?会不会是巧合,毕竟一百多年过去了,地名变化很大,道观也许都不存在了。”依弦依然觉得不太相信。
“应该没错,那个县、村的名字都没有改过,道观也确实是一百多年前就有的,虽然中间毁过又重建,但道观却也依然叫做石梁宫,和信上一模一样的。”尕黎很有把握的说。
“可是……好像你说过你不会法术?”小宝迟疑了一下,很小心的问到。
“没错,我还真的不懂法术”尕黎爽朗的笑了。“而追踪这个妖魔,却也并不需要法术呀。”
“啊?那碰到妖魔,你拿什么对付啊?靠这个揍它?”小寿指着她背上的法杖。刚下飞机,尕黎就匆忙的在机场大厅打开行李,取出了这根有趣的法杖要背上,被小寿好说歹说,才勉强忍到小宝家里再拿出来。
“嘻嘻,当然不是喽。”尕黎很自然的笑了,从背包里拿出一个小巧的口袋,羊皮上花花绿绿的绣着各种藏地的图案,解开袋口的绳子,掏出几张三指宽、半尺长的黄色纸条来,纸条上弯弯曲曲的画着黑色的墨迹,还盖着一个很大的印章。“喏,就靠这个。”
小寿和小宝都各自取来一张仔细端详。虽说看《玄门全真》还不到一个星期,小寿也能感觉到那张符咒上的强大气势,弯曲变形的字体,铁画银钩般的洒脱舒展,又不乏威严肃穆之气,也像小寿的那柄法尺边上的符咒那样字画掺杂;印章已经有些褪色,却还能清晰的看出上面的朱文,同样是龙飞凤舞的篆书与许多花纹互相衬托着。小宝惊讶于如此复杂的符菉从未见过,小寿则只能勉强辨认出符咒上的几个汉字:“敕令…雷火…元吉亨利真……永固”。
“这个,难道是要帖在妖魔的头上?”依弦看不明白,开玩笑的说着。
“对了,那个妖魔,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小寿也放下那条符咒问到。
“说起那个妖魔,说实话我们族的人,除了那一任族长之外,谁也没有见过,只是牢牢的守住那个雪山峭壁上的深洞,甚至连那几个被打伤的族人也没有弄明白自己究竟是被什么东西打伤的。至于贴在哪里……”尕黎停了一下,似乎有些犹豫。
“不会是真的要贴在妖魔的额头上吧?”小宝也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匪夷所思。
“当然不是,是贴在妖魔要出现的地方。”
“那还不好办,现在我们就去把剩下的四个地方统统贴满符咒就成了。”小寿看着那条符咒说。
“不行,张道长的信上说过,这种符咒只有大概三日的法力,日子一过则全无效应,因此必须正好抢在妖魔作祟前三日内悄悄贴上,方才能够收伏妖魔。”尕黎一边说着,一边将三张符咒递给各人,余下的依然小心翼翼收纳入羊皮口袋。“每人一张,带在身边或许能够抵挡妖魔吧。”
小寿赶紧将符咒折叠起来放进钱包里,小宝和依弦也都虔诚的将符咒放进自己的小包里。
“那下一个可能的地方是哪里呢?”小寿又问,虽然心里已经能猜到答案。
“没错,就是在脚下的广州市内,一个叫做青河庵的道观。”
三个人都楞住了。
(第五章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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