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引：马上就要端午了，想起去年此时，正是北京发现一大波新冠病例的日子，在我住的小区里也发现了一个病人，一时间人心荡荡。

那时候写下了几篇有点像日记的东西，如今回头检视，好像看别人家的历史，波澜不惊。有时候，后人根据记录，想象历史现场，场景往往激荡宏大。但身在其中的当世人看来，也许并没有那么戏剧化，更没有感受到太多的惊险刺激。可能是身在此山中，云深难测，也许，历史本来就是如此，后人抓住的只是曲折的大貌，而真正的历史也不过如浩浩汤汤的河水，深流静行。

以下就是去年此时记录下的文字，原文照发，都是当时真实的记录，没有修饰。可能受制于当时的认知，有些揣测未必正确，但为了保持当时真实的心态，这里也不做改动了。

所标日期，均为去年的日期。



2020年6月13日，星期六，早上起来，刷微博，忽然看到有周边小区人发的消息，深夜，新发地市场及周边小区都被封闭了，同时封闭的还有周边道路，包括我家小区南门外，去往新发地的路。

我看了一眼手机地图，封闭的卡点离小区南门800米。

两天前，6月11日，北京政府忽然宣布，在经历了长期新冠肺炎病例零增长后，北京发现了一例新冠肺炎病例。6月12日，新闻就将病毒来源地聚焦到新发地批发市场，报道说，在新发地的切割进口三文鱼案板中检测到了新冠病毒。

有了武汉的前车之鉴，这次北京政府反应极快，迅速封闭了新发地市场及周边小区。

看了新闻，我第一反应是和儿子说，估计现在附近超市、菜场，大家都去抢菜了。新发地一关闭，菜蔬肉蛋一定受影响。不过现在已经十点多了，先得到消息的人估计早就把菜抢得差不多了，再去也意义不大了。

儿子刚开始也没太在意，继续埋头玩游戏。过了半个多小时，忽然从卧室跳出来，穿衣服，穿鞋，我问他干什么去，他说，去超市啊，抢东西，要不然没有了。我估计他是刚刚腾出空看了新闻，我说不用着急，这时候去已经太晚了。儿子还是坚持去，我说你去一趟也好，虽然不一定还剩多少菜，但别管有什么菜，抢点回来吧，肉也买点。儿子问还要什么其他东西，我说其他不着急，家里都有。

儿子出去没半个小时就回来了，买回很多鸡肉，菜只抢回一把豇豆，说其他菜肉或者没了，或者剩下一点挑剩没人要的。我说没事，能买点就好，不用过分担心，缺货只是暂时恐慌造成的。




新发地市场不止是北京最大的农副产品批发市场，也是整个北方农副产品的集合地，按照官方说法，北京地区70%的农副产品经由此地集散。北京大半商超、菜市场都从新发地进货，关闭新发地会影响全北京农副产品供应。即便因为疫情突然，相关部门采取措施时顾不上考虑太多，但封闭后，农副产品供应问题很快就会凸显，他们也得想办法补救。没人敢让整个北京处在饥饿中。

我所在小区离新发地市场地图上距离2公里，但中间有一条高铁铁道阻隔，去新发地市场要穿过一个铁路桥，如今，道路封闭卡点就设在铁路桥下。

因为离新发地很近，周边小区大量居民都去新发地采购。对我们而言，新发地是个好地方。虽然作为零售客户，以批发为主的市场商贩对我们这类小客户并不在意，卖给我们也比批发的贵，并不比超市售卖的便宜多少。但同等价位的东西，新发地一般都要新鲜、质量好，毕竟是第一手的。如果一次多买点，价格还能有一定优势。

新发地批发市场其实是一个范围很大的地区，占地有一平方多公里，进去最好是开车，如果要走着会很累。尤其是你还要买不少东西，手提着四处行走，基本属于负重越野训练了。开个车往后备箱一装，就方便多了。小区的很多老人没有车，或不会开车，也要蹬个三轮车、骑个电动车过去。

春节前，新冠病毒开始肆虐。春节之后到五月前，我去过几次新发地。因为担心疫情影响供应，每次采购量都不少。米面五十斤起步，肉一次买个一二十斤。菜买得倒不多，因为不像粮油一样，能长期放置，也没法和肉类一样冰冻贮存，与其开车跑两公里买一点菜，不如就在每天上下班路过的超市买点，价格也相差不大。

尽管有疫情影响，新发地的供应一直比较充足。即便春节后，疫情最严重的时期，大半商户因为交通封闭，不能回京，商铺无法正常开业，市场内也没出现商品匮乏的现象。

四月底，因为太太做手术，新发地我就没再去。

寒假之后，儿子学校一直就没开课。我平日上班，他有时候也帮家里忙，自己骑个电动车去新发地买点肉菜。他爱吃海鲜，偶尔也去新发地的海鲜批发点买点鱼虾、扇贝之类。

想不到，一夜之间，新发地成了一个让人恐慌的地方。

因为紧挨着新发地市场，周边的银地家园、天伦锦城。期颐百年等小区已经被封闭了，隔着一条铁路，我所在的小区得以幸免，没被封闭。政府发布消息，让5月30日之后去过新发地市场的人员向相关部门主动申报。我相信，我所在的小区，很多居民和我一样，一定都去过新发地市场。至于是不是最近去的，只有他们自己知道。是否申报，也要看个人的选择。

6月16日晚上，快到十一点，我正黑着灯，躺在床上看kindle，我太太忽然闯进卧室，举着手机，说，你明天不用早起上班了，你看这条新闻，小区要被封闭了，出不去了。
我看了一眼，晚上十点，北京防疫部门开了一场发布会，宣布北京应急响应级别由三级提升到二级。里面提到，所有高风险地区要进行全封闭管理，人员只能进，不能出。而此时全国唯一的高风险地区就是丰台花乡，我所在的小区，从地图上看，正处丰台花乡辖区的中心位置。

我告诉太太，不用担心，封了就封了。我明天照常起床，出门，如果到门口堵住不让出去，就回来。不堵门，我照常上班。

对小区封闭，我已有心理准备。分析过最近疫情，这两天我一直在和家人说，我们这里离新发地太近，应该很多人都去那里购物过，还有人在那边工作。比如我女儿的同学，她父亲就在新发地做生意，因为距离近，就在这里租了间房，女儿才在这边小学上学。小区门口有一个菜摊，老板每天去新发地进货，这两天关了张，去向不明。加上那些退休了，闲来无事，经常去新发地买东西的大爷大妈，这里去过新发地的人不在少数，风险极高。如果哪天封闭了，我一点不奇怪。

在网上看，周边小区居民有发微博，说封闭这几天，家中蔬菜告急，有的小区好几天没有菜，大概是事发突然，社区街道都来不及协调。我所在小区如果也封闭，食品供应也难免有捉襟见肘之忧，尽管是否封闭是未知数，未雨绸缪还是需要的。

连续几天，我每天都去附近超市购物。我上下班坐地铁，都到丰台科技园站。出了站，就是丰台万达广场，地下有一家永辉超市，下班时就顺道去买东西。

主要采购的当然是食品。这些天买菜是要拼运气的，因为每次去，货架上虽然谈不上空空荡荡，但很多时候，品种很单一，碰上什么菜，简直要靠缘分。

比如周一去，黄瓜放了一大片，占了好大一块地方，一看就知道是刚上的货。但我想买的茄子、土豆、青椒等等，踪影全无。原本放这些菜的货架上，全都让黄瓜塞满了；等周三时，黄瓜却只剩一点，各个老得简直掐都掐不出水。上次来放黄瓜的地方放了一堆菜花，个大、品相也好，才2.99元一斤，但一次必须买两个，少了不卖；等到周四，珍贵的土豆出现了，2.99元一斤，很新鲜，一群人围着在往购物袋里装，有人一边装还一边和身边的朋友说：“土豆可以多买点，放得住。”我也挤进去买了十多个，心满意足地回家报功。

菜肉鸡蛋放满了冰箱， 也就差不多了，过分囤积我觉得大可不必。假如小区封闭了，可能也就是头几天可能困难一点，过后随着物资供应跟进，应该也好应付。

除了菜肉鸡蛋，米买了十斤、面买了两袋，加上家里原本就有的各种杂粮，主食足够一个多月的消耗了。其他，如面包、饼干、挂面、腐竹，能放的住的也买点。还特意买了一大罐黄豆酱，可以做炸酱。

这里要插句题外话，我个人很讨厌“炸酱面，加油”这句话，首先，“炸酱面”这种指代很轻佻，把一群身陷瘟疫中的人卡通化了。“加油”这种口号更显得虚浮，想想几个月前，喊“武汉加油”的那些人是如何四处围剿湖北籍人士的，我就对这句口号毫无好感。

不止我购物，我太太让儿子有空也出去买点东西。周一我让他去买点方便面存，结果他从超市发给我一张照片，上面是一排空空的货架，只有一包康师傅方便面孤零零的躺在上面，看样子有人比我们抢得快。我对儿子说，没关系，别担心，就是暂时缺货，补了货就好了，等我晚上下班，再去看一眼，没准就有了。儿子说，没事，我已经抢了两包了，最后这包是留给别人的！

网上有人晒视频，说北京地铁都空了，偌大地铁车厢里，只坐着寥寥数人，彼此还隔着很远距离。这种断章取义的东西信不得，即便不是过去的视频拿来充数，也应该是在非高峰时段拍摄的。我从丰台科技园地铁坐车，这里也属于花乡，算高风险区，地铁站边上就是丰田科技园和总部基地，有大量写字楼，每天来往的人很多。6月15日，周一上班，来往的人的确明显减少，但绝非空空如也。目测，地铁上的人也就减少了三分之一的样子，不挤了，但我还是全程一个多小时也没混上一个座位。

我公司在海淀，离家三十公里，附近也尚未发现感染者，但监控级别比我家小区还要严格。查出入证，看健康码，测体温，询问近期是否去过新发地，走过一套程序后才能进入。

进了办公室，同事难免有点人心惶惶。我告诉大家，我家在花乡，但不用担心，最近没去过新发地，至于他们心里究竟怎么想，我也没办法控制。上司倒是问我，是不是要居家办公，我说最近有些事，得处理完，不行等到周五再决定是否要居家办公。倒不是刻意在领导面前展示自己爱岗敬业，确实是有事得在单位完成，否则我也乐得居家办公，省得一天来回三个小时耗在路上。

连续几天上班，小区门口都风平浪静，看看出入证，测测体温，周二我忘了带出入证，解释了一下也就进去了，毕竟是老面孔。之前从二月到四月，门口还有社区人员在值班，现在却只有物业人员在检查，倒显得比以前更平静。

所以，深夜听到北京应急响应级别提高到二级时，我并不慌乱，一切似乎尽在掌控。

今天是“6·18”购物狂欢的日子，但我没有什么网上购物的欲望，新闻说，多个快递已暂停丰台花乡地区的快递业务。

三天前，我在京东网定了两样东西，购买时，一个网页上说第二天能送到，一个说，两天后送到，但我今天看用户后台，送货时间全部推迟到端午节后了，还要至少等十天，至于十天后能不能发，估计也还要看情况。

昨天我公司所属集团在统计各公司人员情况，北京公司人员要填报自己所在街道，是否属于中高风险地区。我填了属于中高风险地区。不久，集团同事通过微信问我，说看了一下地图，不知花乡地区和新村街道到底是如何区分的，不知道我到底属于哪边。
其实，我也一直不清楚。

我让家人打电话问了一下物业，才搞明白，花乡地区和新街街道在区域上是同一个地区，但一个是高风险地区，一个是中风险地区。这就是为什么北京宣布高风险地区要封闭，而我早起仍然畅通无阻地离开小区，穿过花乡地区的腹地，骑车两公里，到了丰台科技园地铁。

这个划分看来很奇葩。花乡地区属于北京城乡结合部，在行政规则上，城镇户口归街道管理，农业户口归乡镇管理，但花乡地区既有城镇户口为主的小区，也有农业户口为主的村，所以这个地区就有两个机构，一个是花乡乡政府，一个是新村街道，但实际上管理者却是同一批人。至于为什么同一个地区，农业户口聚居区归为疫情高风险地区，非农户口聚居区要算作中风险地区，我就不清楚原因了，大概只能请政府相关人员回答一下了。

网上看到很多人发消息，说自己仅仅是开车，或者坐公交路过新发地，就被防疫部门电话通知。据称通过大数据筛选，发现他曾经到过新发地附近，要求去做核酸检测，甚至要求居家隔离。网上分析，应该是路过时，附近手机基站记录了信号，表明这个手机号的持有者曾来过附近，才会被列入风险名单。

我太太和我儿子也陆续收到了类似短信，还有电话打给我太太，向她核实是否去过新发地。我太太接到过三次电话，似乎是同一个机构的人，好像是丰台防疫站，但负责询问的仿佛又不是同一个人。但电话中只要求承诺近期不曾去过新发地，并没有要求核酸检测，更没要求居家隔离。我和他们分析，估计新发地周边都会集体进行核酸检测，所以就没有要求他们去检测。奇怪的是，我却从来没有收到过类似短信和电话，好像我有隐身术，逃过了大数据的恢恢天网。这大数据的原理还真是个迷，路过的被抓住了，常住的倒漏网了。

因为新村街道是中风险地区，我仍旧可以正常出门上班，但上司却不准备继续允许我来公司了，要我今天交接工作，明天正式回家办公。

下午，刚安排完工作，一场大雨骤然而至，下班时，雨还在下，好在不大，我拿好电脑，顶着雨走进地铁。

到丰台科技园的时候，运气不错，雨停了。我又去超市买了一大口袋东西，骑车往家走。



走着走着，前边十字路口聚集了大量人群，向北，一条尚未开通的路上有一排搭好的遮阳棚，四周围着临时护栏，穿着白色防护服的人在其中忙碌，一群排着队的人熙熙攘攘。我并不感到奇怪，因为今天在微博上已经看到，新村街道很多小区都在进行集体核酸检测，这里显然已经开始了。

再往前走，到小区前的路上，又看到一个核酸检测点，但已检测完，防疫人员正在集合离开。

回家告诉太太，估计明天，我们小区也该开始集体检测了，只是迄今还没收到任何通知。作为这附近离新发地最近的小区，却轮到最后一个检测，我们都觉得这种安排好奇怪。

这一天，北京关于新冠疫情的新闻发布会上，疾控专家吴尊友说，北京的新冠疫情已经控制住了。作为专家，我相信他是有第一手数据的，能得出这样的结论，不会是妄言，心里增了一分踏实。只要这次检测小区没发现患者，最危险的时刻大概就过去了。

6月19日黄昏，小区中间的空地上就搭起有红十字会标志的遮阳棚，有房车停在边上的停车位上，身着防护服的人坐在遮阳伞下，三三两两，聊着天，看着手机。

但不知什么原因，可能是核酸试剂没有到，昨晚并没有开始检测，到了今天，一上午也没有动静，只有几个小区物业人员在遮阳棚下坐着。

我太太问了一下，核酸检测不是强制的，可以不捡，个人自愿。我儿子听了，说自己不捡了，他有点害怕。我说不用怕，政府给免费检测，多好的事，没什么大事，检测一下心里踏实。万一以后去什么地方要求核酸检测结果，不也省得再检测一次了吗。我女儿倒不害怕，嚷嚷着要去检查。
一直到下午，集体核酸检测终于开始。我们估计轮到我们楼还要等一会儿，吃了午饭，就先睡个觉。
睡醒，楼下人声喧哗，从窗口望下去，已排起长长的队。几个穿防护服的人在指挥小区居民排队，还有人举着扩音器站在楼下，向楼上喊话，要居民下来做检测。检测完一批人，再去下一个楼叫人。

听着还没到我们楼，我就打开手机，再刷刷新闻。看到有消息说，北京市疾控中心首次公布确诊患者涉及的小区信息，我也点开看看，都有哪些小区。

第一张图片就是6月16日确诊者涉及的小区，我顺着一条条看去，我所在小区的名字赫然在列！

原来，4天前，疾控中心就在这个小区发现了确诊者，然而，无论是物业还是街道，都没有向我们透露一点信息，小区也一直没有禁止人员出入。



本来以为马上可以核酸检测，有种万事大吉的感觉，忽然间觉得心里飘过一片浓厚的阴云。

楼下检测倒是秩序井然，因为逐楼通知，中间有间隔，所以并没有太多人排队，排很长时间的现象。人与人之间有一米线间隔，不知道是因为网上很多人吐槽检测时人群聚集，所以做了程序改善，还是因为这个小区早已发现感染者，所以格外小心。
、
程序也简便，用身份证注册一下，报手机号，领一个塑料试管，转到检测处。张开嘴，检测人员用棉签在咽喉处擦拭几秒。对于我这种咽喉敏感的人，会有恶心感，但时间很短，几秒就结束，所以过程绝对谈不上太难受。

从开始排队，到结束，一共也就十多分钟。

核酸检测结束了，但小区居民的心情恐怕都没有因此变得太好。和我们住一个小区的女儿同学，她妈妈在微信群里说，自己是带着孩子等到最后才去检测的，因为看到网上消息，知道小区早就有感染者，怕人多会传染。她和女儿不敢开空调，不敢开窗户，就在家里待着，哪也不敢去。我和太太说，这也有点过分紧张。开窗通风没准还好点，这么热的天，不开空调，得不了新冠，也要得别的病了，没必要这么紧张。

我们一家人都还好，毕竟防护措施，我们应该做的已经做了，该做的物资储备做了。但是，世间的事有些我们永远无法掌控，我们只能努力不能让恐惧占据我心灵。

此时谈这次北京新冠疫情爆发的得失还为时过早，我们既不知道病毒的来源，也不清楚何时能重新进入无新发病例的状况。

如果问我现在有什么疑义，我想说，如果不公布感染新冠病毒的人和楼宇，我是完全理解的，对于病人的隐私应该加以保护，也可以减少不必要的恐慌。但如果对整个小区住户封锁有人感染的消息，没人提醒大家，病患就在身边，加强防护，我觉得这种信息遮蔽是有问题的。



后记：

以上文字是在小区核酸检测后不久写的，追溯了2020年夏天，新发地地区被封闭后那几天发生在我身边的事情，后来曾删减了一部分发在某个公众号上。当时并不知道未来疫情会如何发展，因为等我们核酸检测完成后，北京的新冠感染人数仍在不断上涨。

好在这次新冠集中爆发，一个月以后就被遏制了。新发地附近地区，在2020年7月18日就解封了。我家小区最终也只发现了一个患者，小区始终没有被封闭，算是躲过一劫。

@石中火 2021-06-21 08:18:41
道格拉斯说：有惊无险，幸甚至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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道格拉斯说的忒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