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死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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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05-09-18 08:11:18 更新时间:2020-11-12 18:24:11

楼主:南桥之风  时间:2005-09-18 00:11:18
中秋,圆月高悬,金红色的月晕犹如少女的羞颜,甚是迷人。
圆月下,客都大学的池塘,莲花盛开,星星点点。
一个中年男人似乎被荷塘的月色陶醉了。
其中一朵初蕾,顶着一滴夜的露珠,和天上的月亮一样的圆,一样地散发着淡淡的红晕。突然,露珠掉了下来,在一张莲叶上轻轻脆脆地溅开,在这一刹那,初蕾悄悄开放。
一丝笑意从中年男人的眼角迅速地绽开,白皙的脸上露出无限的宽慰。
一抹黑云扫过月亮的一角。
笑意迅速地在中年男人的脸上消失,弥漫着一层黑霜。

池塘边的单身教工宿舍。
手机的铃声急促地划破了403室的宁静。
年轻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讲师,这学期刚聘请过来的王兵睡眼朦胧地抓过床头的手机,是条短信,他按了下阅读键。
“杀死皇帝,立即!”
王兵立时睡意全无,但仍愣了许久,却又突然如冬日冰袭,一个激灵翻身起床。
一条狗在发疯地用前脚刨宿舍楼楼梯口的铁门,一边狂吠。
月色突然一亮。
狗立时安静下来,良久,一声凄凉的哀嚎,消失在月色下。

学校边上的一栋三层别墅。
中文系二年级学生刘思古回来直上三楼阳台,两个租友还在喝酒赏月。
“来,喝酒,罚三杯。”曾令奎招手喊。
“不了,今天很累,我先睡了。”刘思古摇头。
陈水金将杯子一摔:“不喝也得喝!”
“我今天不想喝酒。”刘思古转身要走。
陈水金起身抓住他:“靠,你他妈一个老酒鬼,装什么鸟!”
“你喝醉了。”刘思古一把将陈水金推开。
“你他妈还算什么朋友!”陈水金指着刘思古的背影破口大骂。

※※※※※※※※※※※※※※※※※※※※※※※※※※※※※※※※※※※※※

“我说是红色的。”
“我说是黄色的。”
“红色的!”
“黄色的!”
“打赌?”
“打赌!”
“一顿麦当劳!”
“啪——”
四掌重重一击,刘思古和曾令奎双双向后一仰,哈哈大笑。
正在弯腰做“马”的陈水金直身回头:“喂,你们笑什么?”
刘思古和曾令奎相视一笑,齐声回答:“不告诉你。”
陈水金推了推他的特色大号眼镜,小眼一白:“两个神经病!”
“喂——,四眼,你还玩不玩啊?”
女声尖叫,一个瘦小的女生,双手撑腰,威风凛凛,蓝色的碎花裙却随风婀娜。
陈水金轻声地嘀咕了几句,重又弯腰做“马”。
曾令奎朝刘思古做了个鬼脸,刘思古两肩一耸,阴阳怪气地拖长声音:“呜呼哉,河东狮吼者,何日是尽头也——”
“来了!”
曾令奎轻快地“嘘”了一声,两人立即竖起耳朵,满脸严肃,目不转睛地弯腰注视前方。
犹如一只长着蝴蝶翅膀的燕子,蓝色的碎花裙伶俐而又飘逸地翩跹起舞,托起的阳光像一片片水的波粼在风中摇曳。
燕子飞得越来越快、越来越急。
两人屏住呼吸。
裙花飞舞,惊鸿一瞥!两腿间露出红色的一点。
“哈哈,麦当劳!”刘思古夸张地狂笑。
“靠!”曾令奎垂头丧气。
“不玩了。”陈水金大叫。
两人转头,莫名其妙地看着陈水金。
“你什么意思嘛?”小女生偏头瞪眼。
“哪有你这样跳马的?把我的脖子都拧酸了。”
“喂,我可是女生耶!男人就应该让着女人,你有点绅士风度好不好?”
“什么绅士风度,天天都叫嚷男女平等,今天怎么又不喊了。”陈水金满脸愤愤不平。
“哦——,这个嘛,”小女生眼睛骨碌一轮,“我们当中就属我最小,保护妇女和儿童,就凭这,你也应该让着我啊。”
“大的就应该让着小的吗?”
“是啊,”小女生严肃地点头,“你有哥哥吗,他们平时都是怎么对你的?”
“我?”陈水金摇了摇头,“我上面没有哥哥。”
“那你下面有弟弟或妹妹吗,你平时会让着他吗?”小女生追问。
“我下面?没有弟弟。”陈水金想了想说,“不过有一个妹妹。”
刘思古朝曾令奎挤挤眼,两个人捂着嘴笑。
“原来你下面没有弟弟啊,难怪!”小女生点点头。
“哈哈——”
刘思古和曾令奎强忍的笑声终于爆发出来,刘思古指着陈水金结结巴巴地说,“原来,你下面,你下面原来是没有弟弟的哇——”
“我本来就没有嘛!你这不是——”陈水金说到一半,突然明白什么,“那个弟弟啊,我肯定有啦。”
“咦——,怎么一会儿又有了?”小女生不明白地望着陈水金,“你刚才不是说你下面没有弟弟吗?”
“你下面才没有弟弟呢!”陈水金小眼瞪成大眼。
“她下面本来就没有弟弟啊,”刘思古向前抱住陈水金的肩膀,安慰地拍拍,“你就认了吧。”
陈水金顿时无语,一脸委屈。
“对啊对啊,我的确没有弟弟。”小女生满脸疑狐,“你怎么知道的?”
“晕!地球人都知道吧?”曾令奎插嘴。
“不过呢——”小女生接着说,“我和四眼的一样,下面也有一个妹妹。”
“扑哧!”刘思古和曾令奎又笑得翻倒。
“谁跟你的一样啊?”陈水金抓住小女生吼叫, “说,我怎么可能跟你的一样!!”
“切!”小女生凤眼一瞪,“你自己刚刚才说下面有一个妹妹。”
“我是有哇。不,我没有。我是说我是有一个妹妹,可不是那个妹妹。我说有的那个妹妹不是我说没有的那个妹妹,我说有的那个妹妹是现实中的那个妹妹,我说没有的那个妹妹是另一种意思的妹妹,那个妹妹和那个妹妹不是一样的妹妹。”
“你究竟是在说什么呀?”小女生莫名其妙。
“天呐!什么乱七八糟的,我受不了啦——” 陈水金松开小女生,抱着头打转。
“喂喂,四眼,你怎么啦,没事吧?”小女生关切地跟着陈水金转。
“还没事?”曾令奎夸张地说,“你的话让他受刺激了。”
“受刺激,为什么?”小女生还是不解,随后恍然大悟似的点点头,“我明白了,他一定是很想有一个弟弟!”
“啪!!”
小女生环顾四周,突然发现三个男生不见了,“人呢?”
“我的天呐!”
是陈水金绝望的声音。
小女生循声望去,原来他们都倒在地上。
“喂——,你们到底怎么回事啊?”小女生有点紧张了。
“我想看钢管舞!”陈水金双手握拳,精神都似乎要崩溃了。
“什么?居然在女生面前说这话,”刘思古和曾令奎一起身就将陈水金摁在地上痛扁,“真龌龊!”
“就是!龌龊!真该打!”小女生也上前有模有样地拳脚并用痛揍陈水金。
“住手!”
一声吆喝,跟前是一双圆柱般的大腿。四人一齐抬头,是系主任马斌,赶紧爬了起来。
“怎么回事?”马斌绷着脸。
“嘻嘻,闹着玩的。”刘思古满脸堆笑地解释。
“对,对,闹着玩的。”其他三人也随着点头。
“玩?”马斌抬起手腕看了一下表,“都快下课了,怎么还在外面玩?”
“报告主任,我们等了半节课,老师没来,正准备找他去。”小女生很乖的样子。
“哦,什么课?”
“报告主任,是王兵老师的马克思主义哲学原理。”小女生很快地接嘴。
“哦,这样,你叫什么名字?”
楼主:南桥之风  时间:2005-09-18 00:15:00
“史教授,王兵老师的死非常奇怪,我们想来向你请教。”陈水金说明了来意。
“哦,你们先坐下,慢慢讲。”中国文化史教授史慕云对此话题似乎很感兴趣。
“我认为王兵老师是被鬼杀死的。” 坐下后,陈水金开门见山地亮出自己的观点。
史慕云微微一笑。
“所以,我们来请你指点。”陈水金继续说,“根据刘思古的说法,王兵老师的宿舍门是从里面反锁死的,窗户和窗帘都关得严严实实,而且两扇窗户都是铁条栅栏加玻璃窗,如果是凶手是人,根本进不去,就是进去了,也无法杀完人离开时把门从里面反锁,所以,凶手只能是鬼。”
史慕云慈和地看了刘思古一眼:“是这样吗?”
“是的。”刘思古点头,“当时我来到单身教工宿舍,在楼下按王兵老师的房间号,可按了半天也没有反应。正准备走时,李爱老师来了,她住在703号,和王兵老师是同一个楼梯口,于是就和她一起上了楼。王兵老师的门关住了,我叫了半天,同样没有反应,本来想算了,可一时好奇,就爬到门顶上的气窗偷看,然后就看见王兵老师倒在衣柜边。我吓瞢了,赶紧跑到7楼找李爱老师。李爱老师说救人要紧,要我设法进去救人。我向她要了根绑绳和一张凳子,平时我们忘了钥匙都是这样的,把绑绳从门顶的气窗伸进去套住里面的锁阀一拉,锁就开了,可这次怎么拉也拉不开。我一急,就用凳子把门砸烂钻进去,然后开门让李爱老师进来,原来那锁被小旋钮定死了。李爱老师去抱王兵老师,却吓得大声尖叫。”
说到这里,刘思古的一张脸全都扭曲起来,连嘴唇都在发抖:“只见王兵老师翻白的双眼突了出来,喉咙穿了一个洞。”
“他的黑眼珠是不是变得特别小?”史慕云的鼻子几乎贴到刘思古的脸上。
刘思古一个寒战:“是的,就像老鼠的眼睛那么小。”
史慕云“呼”地站起来,脸色非常严肃。
“怎么了?教授?”陈水金紧张地问。
史慕云没有回答,走到厅子一角的神龛前点了柱香,拿出三个光滑的贝壳,口中念念有词,突然喊一声“开”,将贝壳往地上一 r>  史慕云的脸色黑了下来。
刘思古和陈水金眼盯着史慕云,一句话也不敢说。
史慕云一字一句地吐出三个字:“吸血鬼!”
“吸血鬼?”陈水金吓了一跳,“那该怎么办?”
一听到“吸血鬼”三个字,刘思古害怕的心理就松了下来,又被陈水金夸张的表情一逗,不禁失声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神经病!”陈水金责怪道。
刘思古又笑了:“这世上哪里会有鬼,教授只不过是跟你开个玩笑。”
“我从来不喜欢开玩笑。”史慕云的神情更加严肃,“这吸血鬼并不是你们年轻人熟悉的好莱坞电影里的形象,而是一种蛊。行法术的人将毒虫毒蛇等等放在一个器皿中,让它们互相吞食,经过淘汰,最后一个胜利活下来的,就是蛊。然后,行法术的人就可以操纵这个精灵,通过咒诅符录、削制木人、埋蛊地下等方式,把目标对象除掉。根据王兵的死状来看,这个蛊的原身可能是吸血为乐的水蛭,所以,我把它称为吸血鬼。”
“那,怎样才能除掉它?”陈水金认真地请教。
“主动除掉它很难。”史慕云摇摇头,他看了一眼神情失望的陈水金,又笑了笑,“不过,1994年,挪威的B·A·桑克维医生发表了题为《实验性研究——大蒜能抵抗吸血鬼吗?》的研究结果。他发现,水蛭吃了大蒜汁后,两个半小时就会毙命。”
“太好了!我回去赶紧多吃大蒜。”陈水金高兴地说。
“你这是在自找死路。”史慕云一声断喝。
“为什么?”陈水金莫名其妙。
“是啊,为什么?”刘思古虽然不信史慕云的话,却也觉得他的话无法理解。
“为什么?”史慕云眼睛一白,“因为水蛭最喜欢吃大蒜,就是明明知道会死,它也选择吃了再死。”
“乖乖,那我不就成了活靶子了。”陈水金拍拍心肝。
“嘻嘻,我们会追封你为烈士的,只是,苗苗同志,我就只好接纳她做妾了。”不管什么场合和气氛如何,刘思古油腔滑调的本性就会窜出来。
陈水金白了他一眼,继续追问史慕云:“教授的意思,还是毫无办法?”
史慕云用指节敲了一下陈水金的脑袋说:“你这脑子,懒得动就把它扔了。你为什么要把大蒜吃下去,难道就不可以把它装在盆子里放在一边?”
陈水金龇牙咧嘴地傻笑起来。

“马克思主义原理哲学讲师王兵是个新聘来的硕士研究生,年纪比学生大不了多少,说话做事却非常刻板,整个儿就是由无数齿轮组装成的时钟,每次上课都半秒不差,迟到的学生全不让进;下课也绝不拖延,只要听到铃声一响,就是讲到一半的字也‘咔哒’咬断,立声宣布‘下课’走人。可是,今天这时钟的弦却好像断了,居然足足半节课都没有来,而且连系主任马斌教授都不知道,按照王兵的本性,这是不可能发生的。”实习警察钟家力站起来说。
“人都死了,还怎么去按照他的本性。”会议桌对面的刑侦队长彭达声打断说。
局长似乎在闭目养神,只是嘴巴动了动:“继续说。”
“问题就在这里。” 钟家力看了彭达声一眼,彭达声满脸不屑。
“既然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学生就应该觉得奇怪,也就肯定会有人向老师反映,可是却没有一个老师知道,包括系主任马斌。”
“马斌和所有在办公室没上课的老师都有嫌疑,这点我刚才已经说过了。” 彭达声再次插嘴。
“不,有嫌疑的是那个学生刘思古,他只是一名普通的学生,既不是班干部,也不是团干部,可他却自告奋勇地对其他同学说去找老师,可转了半天,却骗大家说是办公室没有人,老师没找回来,还叫了几个同学准备分头找。”
局长微微地张开眼睛,点点头。
“可是,他为什么要去杀一个毫无瓜葛的老师,动机何在?” 彭达声反问。
“我认为你的话有毛病,我们还没有调查清楚,怎么就断定他们之间毫无瓜葛?”钟家力针锋相对。
“你?” 彭达声想说什么,却无话可说。
法医刘平严肃地敲了敲笔头:“我想提醒一下钟家力同志,王兵的死亡时间是昨天晚上十一点到今天临晨一点之间,就算刘思古是在第一次出教室时去过王兵的宿舍,那时王兵已经死了。”
“是啊,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不了解情况,就不要胡乱分析。” 彭达声接过话头嘲讽道。
“好啦,彭达声同志,这是工作之争,不要掺杂个人情绪。”局长环视了一下,继续道,“谁还有什么补充?”
“我还想说几句。” 钟家力又站了起来。
“坐下说。”局长手掌压了压。
钟家力以手作刀一切:“我断定,刘思古就是杀死王兵的凶手。”
大家的目光齐刷刷地射向钟家力。
“现场除了刘思古、李爱和死者的脚印外,没有任何其他人的脚印,所以我推断,凶手就是刘思古。刘思古为什么自告奋勇去找老师,还欺骗大家说办公室没人?”钟家力坐下来问,然后不容别人插话的机会自我回答,“这正是他的阴谋,目的是制造由他自己报案的机会,因为如果是他最先发现死者的,那么他在现场留有的脚印便有了合理的解释,也就使我们不会因此怀疑到他。至于死者的房门是从里面反锁死的,也只是刘思古的一面之辞,这样,凶手是怎么在外面将门从里面反琐的疑问也就迎刃而解了。”
“按照你的逻辑,那个女教师李爱一样可以是凶手。”彭达声再次打断。
钟家力偏头想了想,点点头:“没错,她也脱不了嫌疑。”
“很好!”局长闭紧嘴巴点头,“但这只是推论,没有证据。大家应该从‘杀死皇帝
楼主:南桥之风  时间:2005-09-19 01:14:00
大家应该从‘杀死皇帝,立即’的手机短信着手调查。钟家力同志,你是外来的实习警察,除了我们自己,在这里没有人认识你,我跟陈君儒校长联系一下,让你做王兵死后的代课老师,深入办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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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系二年级大教室,人们正在等待晚上的文学理论课。
“嘎吱、嘎吱、嘎吱——”
一串响脆的高跟鞋声和着快三慢四的节奏从门外传到门内,大家纷纷抬头注目。
苗苗高傲地昂着头,戴着白色的厨师帽,挂着白色的厨师口罩,穿着白色的厨师服,系着白色的厨师围裙,戴着白色的厨师手套,腰别一根长柄大铁勺,脚穿一双金丝镶边高跟鞋,大模大样地一步摆一个POSE闪亮登场。
“耶——”
少男少女们一阵欢声尖叫。
“啪、啪、啪!”
苗苗屁股一扭,将口罩盖住鼻子和嘴巴,停下来三声击掌。
三辆购物车鱼贯而入,推车人从头到脚全副武装地穿着防化服。
第一辆购物车在每人面前发了一个口罩,第二辆购物车在每人面前发了一个白色瓷碟。剩下的第三辆购物车里,是一个大塑料桶。
苗苗踏着优美的猫步过去。
揭开桶盖——
一股浓烈的恶臭汹涌澎湃!
人们纷纷用衣袖掩住鼻子。
有人开始呕吐。
“笨蛋,戴口罩!”
人们又纷纷手忙脚乱地戴口罩。
可仍然阻止不住呕吐的潮流。
人们争先恐后地往教室门外蜂拥逃亡。
刚到走廊的文学理论教授叶龙生被外冲的人流撞了个四脚朝天,却没有人停住脚步,更没有人道歉。
“喂,我可是教授啊!你们有没有王法啊。”
依然没有人理他。
“到底怎么回事?”叶龙生嘀咕着爬起来向教室走去。
可一到门口就差点被熏得晕了过去。
一个厨师在往每个座位上的瓷碟上分盛粘稠的汁液,三个防化人员在围着厨师跟着转。
叶龙生闭着呼吸,小心翼翼地来到厨师面前。
“同志——”
一开口,闭紧的鼻子就松开了,叶龙生立即掉头呕吐起来,吐的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无物可吐。
防化人员伸手递给他一个口罩。
“谢谢,”叶龙生戴上口罩,虚弱地说,“我是这里的老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王兵老师死了。”嗡声嗡气的声音。
“啊,是啊。”叶龙生点头,“可是?”
“我们正在捉拿凶手。”另一个嗡声嗡气的声音。
“捉拿凶手?”叶龙生警惕地四处张望,“凶手在哪里?”
“现在还不知道,很快就会来了。”又一个嗡声嗡气的声音。
“啊?那我该怎么办?”叶龙生问厨师。
“嘘——”
厨师将手指放在嘴上警告,大家立即蹲下身来,叶龙生慌忙抓住厨师的手。
“天灵灵,地灵灵,玉皇大帝王母娘娘快快显灵……”
一个道士挥舞着剑跳了进来,在厨师刚刚盛好黏液的碟子上放上一张黄表纸符录,嘴里继续在念着咒语。
叶龙生突然跳了起来大喊,“无稽之极无稽之极无稽之极,史慕云,你们真是滑天下之大稽啊你们!”
“叶教授?你怎么在这!”原来道士是史慕云教授。
“岂有此理!”叶龙生激愤地骂道,“你作为堂堂的人民教师大学教授,居然装神弄鬼地搞到神圣的教室里来了,你这是违法的犯罪行为!”
“唉,全被他搅乱了。”穿着防化服的陈水金叹息。
“是啊,好好的一场戏,全搞砸了。”说话的是刘思古。
“真扫兴!”曾令奎拍了一下脑袋。
史慕云把剑放在桌子上,脱下道士服,严肃地对叶龙生说:“叶教授,如果学校继续发生类似王兵老师死亡的恶性事件,你应该负全部责任!”
“笑话!恶性事件,还有什么恶性事件?”叶龙生一拍桌子,“你把学校搞得乱七八糟、乌烟瘴气,弄得学生人心惶惶、疑神疑鬼,我看你这就是最大的恶性事件!”
“唉——”刘思古长叹一声,“史教授,你现在可真是知我者谓我心忧,不知我者,谓我何忧啊。”
“史慕云啊史慕云,你的流毒太深了,早知道会这样,我就该——”
史慕云打断了叶龙生的话:“你就该在文革时把我整死。”
“哼!我倒真希望再来一次文化大革命。”叶龙生拂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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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个十五的月亮,今晚的月亮,更圆,更亮。刘思古此时的心情,也和月亮一样的舒畅。
路面白白的,泛着些许蓝色的微光。弯弯曲曲的小路,通往对面的青山。月下的青山,显得朦胧而又神秘。从右往左看,青山是一头卧睡的大象,鼻子甩在弯弯的周溪河上;从左往右看,青山又是一头醒睡立起的巨象,那孤独的紫云观,就像是巨象朦胧的睡眼。
一看到紫云观,刘思古就不由加紧了脚下的步伐,一颗心就像水莲花一般地怒放。
一条狗突然挡住了去路。
“赛虎!”
刘思古激动地脱口喊道。
赛虎是一条黄色的土狗,它已经老了,它比刘思古的年纪还要大,当初刘思古的母亲抱着刚满月的刘思古一出门,就碰见了它,那时它还不叫赛虎,而是一条流浪的野狗,自从刘思古的母亲怀上刘思古的那一刻,它就开始流浪在刘思古母亲的周围身后,刘思古出生的那一刻,它和刘思古一齐嚎叫,那一刻,出现了天狗吃月,人们说,这是一条神狗。
按照客家地区的风俗,刘思古是这条神狗的干儿子,所以,刘思古的小名,就叫“刘是狗”,上学了,刘思古死活不肯用小名,于是老师给他取名叫“刘思古”,刘思古也给他的干爹取了个大名,一部电影里的狗的名字——赛虎。
赛虎从来不离刘思古的左右,上课时就在教室门外蹲着,一动不动,连眼睛也不眨一下。
可赛虎却在一个月前突然失踪了,那一天,刘思古遇见了李丹。
“李丹……”刘思古嘴里念了一遍,又好象不过瘾似的,念了一遍又一遍。
一想起这个名字,刘思古心里就像灌满了蜜糖一样充满了甜蜜,又似乎喝了一壶粘稠的黄酒一般全身弥漫着温暖。
“啊——,那喷香的肉哇!”
刘思古顿时觉得有千万只蚂蚁在全身的每一块肉里爬抓,两腿间忽然觉得有一股火腾然喷起。
刘思古又加快了脚步。
赛虎却纵身向他扑来,张开血淋淋的大口。
“赛虎!”
刘思古全身冰凉,身上的火焰立马被浇灭,突然想起闪避!
可已经来不及了。
赛虎的尖牙正准备合上。
刘思古两眼一闭,心底一黑。
耳边忽然有一阵急风射过,狗嘴里喷出的热气随即消散。
只见赛虎被摔在两米之外,它的旁边,躺着一只硕大的火红的老鼠。
赛虎就地一滚,重又站起来。
老鼠也翻身而起!
两个动物沉默对峙。
赛虎开始前脚和头慢慢地左右移动。
老鼠静静地趴着。
赛虎突然全身向后一缩。
老鼠却岿然不动。
赛虎松了下来,又开始慢慢地左右移动,时不时全身向后紧缩,但老鼠似乎完全没有感觉,依然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最后,赛虎好象失去了兴趣,也象老鼠一样安静下来。
可刘思古却无法安静,他不时地抬头看象山上的紫云观,又瞧瞧眼前的两个动物,心里烦躁极了,不时来回地走动。他拿出手机看时间,已经十一点过两分了。他再次看了看面前的两个动物,它们仍然在沉默的对峙,好象已硬成化石要这样相互对峙到海枯石烂。他注视了他的狗干爹一会儿,猜不透它为什么要
楼主:南桥之风  时间:2005-09-19 01:16:00
他注视了他的狗干爹一会儿,猜不透它为什么要对自己下狠口,也不知道它失踪的这段时间遭遇了什么事,更奇怪的是那只全身火红的怪老鼠,从没见过这么大的老鼠,比人家的宠物狮子狗还要大,而且还是全身火红的,更搞不懂它为什么要救自己,为了保护自己居然敢跟一条狗对抗,可赛虎对它却似乎非常顾忌,一点也不敢大意,这到底是只什么老鼠?什么乱七八糟的,一点都解不透,时间已经十一点半了,下次应该给她买个手机,刘思古心里想。
眼前对峙的局面起了微妙的变化。
老鼠开始慢慢地转头打量了,而赛虎却越来越沉静,连眼睛也半闭起来,似乎困得要打瞌睡了。
“靠!人在花前月下死,纵是做鬼也风流!”刘思古把心一横,决定不顾死活地往前闯。
一发动乾坤,他的脚步一举,就象按下了整个机器的电钮,原来死寂的局面突然变幻四起。赛虎眼睛一瞪,老鼠象箭一般射向赛虎的咽喉,赛虎头一低,张开犬牙相迎,眼看老鼠就要落入狗口,却突然笔直地坠落。赛虎乘机纵身跃起,裹着一股风凌厉地扑向刘思古,根本不容刘思古有丝毫反应。谁知老鼠却象出膛的炮弹一样背朝着向赛虎暴露的腰迅猛冲来,赛虎腰身急速一扭,老鼠扑空摔向远处,但赛虎也控制不住刚才的扭势,一头朝坚硬的地面撞去。
“赛虎!”
刘思古担心地大叫起来。
就在这一声中,赛虎的头猛地一甩,身子便急速坠下先头一步落地,重重地摔在地面上。刘思古一看赛虎不会有生命危险,便拔腿向紫云观方向死命跑去。赛虎艰难地爬起身,却发现老鼠已经挡在了前面。
这一幕,看得暗中跟踪刘思古行动的钟家力心惊胆战,也不敢打扰拦在路中间的两个神秘动物,悄悄地挪动脚步后退,最后转身飞快地逃跑。

客都大学一栋教授别墅里,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看着案桌上的水晶球,长长地叹息一声,拿过手机,按下写信息键,输入“杀死皇帝,立即”六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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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南桥之风  时间:2005-09-21 23:29:00
多谢楼上各位兄弟姐妹回帖!近日忙了些俗事,写得慢。现在再贴几段,望多多指点。下面有一段引自朱自清《荷塘月色》文段,背不出来了,希望那位好心的兄弟姐妹帮我补上,偶在此先谢过了。
楼主:南桥之风  时间:2005-09-21 23:3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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乳白的月色笼罩着孤独的紫云观,林木氤氲着潮湿的雾气,道姑李丹在紫云观前来回徘徊,心波难平,回头望那青瓷琉璃的观檐,铺着一层厚重的月华,却仍然盖不住琉璃瓦漫射的冷冷的青光,透着一股逼人的寒气,恰似那北方冬日的浓霜。
“鸳鸯瓦冷霜华重,翡翠衾寒谁与共。”
李丹不由想起《长恨歌》里的这两个诗句,正合着今夜的这份情景,不想那千年前的诗句,竟好象是专门为着这千年后的今夜所写,所约共度每月十五的子时光景,可亥子早已相交,鼠神也已当值过半,相约的那个人,却仍未来。她移步来到观前了望台的桂花树下,举手拭望,只见山下屋舍错落,田水相连,寂寞安详,蒙蒙一片,似乎不见有人影活动的迹象。
“回头下望人寰处,不见长安见尘雾。”
李丹哀怨地自语。
“风吹仙袂飘飘举,犹似霓裳羽衣舞。”
一个男人的读诗声突然从背后响起,吓了李丹一跳。
李丹回头一看,刘思古从桂花树后转出来,满脸坏笑。
“哇,老天,你可真把我吓死了。”李丹用手轻轻地拍着胸口,娇声地嗔怪。
“哇,老天,你可真把我想死了。”刘思古学着李丹的口气,上前一把将李丹抱住。
“讨厌,既然不想见我,就回去嘛!”李丹身子一扭。
“这一个月来,我可是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分分秒秒,没有一分不想你,没有一秒不念你呀。夕殿萤飞思悄然,孤灯挑尽未成眠。为了你,我度过了多少个不眠之夜啊,我怎么能不想见你呢?啊,我的肉心肝宝贝?”刘思古的甜言蜜语出口成章、随手捻来。
“那你干吗躲在树背后?”
李丹撅起了小嘴,红唇抹上了一层淡淡的月光,就象一颗临晨时沾满露水的红樱桃般性感撩人。刘思古看得上火,哪里顾得上回答,立即双手一紧,将李丹的细腰揽近,嘴巴就压了下去。可李丹的头却一偏,刘思古亲在了她的耳鬓。
“为什么不让我吃你的红樱桃?”刘思古沙哑着声音温柔地问,并顺着舔李丹的耳廓,这是许多女人最薄弱的防线。
“你还没有回答我呢。”李丹觉得全身痒痒的有点难受了。
“我是被你陶醉了,你站在那里,月光迷离,就象古代的仕女一样的优雅,风一吹,就连宽大的道袍也包不住你诱人的身材。”刘思古一边吹着李丹的耳廓沙哑地慢语,一边的手却毫不含糊地抚摩,说到最后,一手迅速地插入最敏感的地带。
“啊——”两人同时惊叫。
原来李丹除了一件外罩的道袍,里面竟是真空的,刘思古被一种特别的刺激兴奋得全身发抖,粗暴地抓住系道袍的绳结用力一扯,谁知那绳带也是没系的,用力过猛,刘思古向前扑去,李丹就势猫滚进刘思古的怀里。
“等了老半天,我还,以为你不来了呢。”李丹娇柔地喘息道。
“我怎么能忍心,在这花好月圆之夜,让一个美人孤独地打发良辰美景呢?”刘思古喃喃细语,轻轻地解除了李丹的道袍。

曲曲折折的池塘上面,弥漫的是田田的叶子,叶子出水很高,象亭亭的舞女的裙。田田的叶子中间,点缀着些白花,有袅娜地开着的,有羞涩地打着朵儿的,象?眼睛,又如碧空里的星星。?
在这些白色的荷花中间,却有一朵含苞欲放的粉红色的荷花,在一阵阵温柔的微风中,随着月色的明暗而阵阵鼓胀,似乎里面的花蒂在激烈地呼唤着什么。
只见那荷花的尖尖突然爆开,粉红的花瓣如潮水般一片片向外翻吐,碧绿的胀鼓鼓的莲蓬,挣脱一丝丝浓密的金黄色的花芯,笔直而又坚挺地承受月华的恩露。
良久,良久,那盛开的花瓣却又慢慢地、悄悄地合拢,只是松松散散的,似乎有说不尽的疲倦。
“素月分解,明河公影,表里俱澄澈。悠然心会,妙处难与君说。”
一个中年人悠然地念起张孝祥的词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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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南桥之风  时间:2005-09-21 23:3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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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什么可说的,刘思古就是凶手!”彭达声激动地喊道。
“但是,”法医刘平推了推眼镜,“根据鉴定,肖米喉咙上的伤口和王兵喉咙上的伤口都是被牙齿咬穿的,而且根本没有跟人搏斗扭打的痕迹,再者,死者伤口的齿印与刘思古的牙齿不吻合,根据伤口的痕迹判断,咬穿死者喉咙的牙齿应该是尖利的,是动物的牙齿,而刘思古的牙齿是典型的人类牙齿,他没有尖牙。”
“谁知道他是怎么咬法的,反正凶手就是他。”彭达声气呼呼地说,“第一次报案的是他,第二次报案的还是他,难道就一个巧合就能够解释?这样的巧合岂非也太巧了?一个死在教工宿舍,一个死在山脚下的小路上,怎么都那么巧地让他刘思古碰上了?而且,大老早的,他刘思古跑到山脚下去干什么?谁会在临晨三点跑到那个鬼地方去散步?睡不着也不用跑那么远去散步嘛!你们怎么能相信他说的鬼话?第一次问他为什么要骗大家说系办公室没人,回答是因为跟同学打赌看女生的内裤是什么颜色;这一次问他为什么半夜三更跑到山脚下去,回答是睡不着去散步。三岁孩儿也不相信嘛!也不知道你们是怎么问的,把他抓起来,我三秒钟就让他老老实实交代。”
局长在假靡,眼睛连睁也不睁一下:“你有没有一点政治脑袋?现在佘祥林的案子闹得全中国都沸沸扬扬,你想让大家都跟你一起坐牢啊?现在我们要讲的是,证据第一,无罪推定,宁可漏网三千,不可错杀一人。”
“哼,这警察越做越窝囊了。”彭达声不满地嘟囔。
“我也建议把刘思古传过来再问一遍。”钟家力小心地建议,“毕竟,这一次刘思古具备了杀死死者动机的充分条件,那就是,肖米现在的女朋友张静之,原来和刘思古感情极其要好,两人经常双双出入各种公众和私人场合,是公认的一对小情侣。可是后来,由于刘思古风流成性,贼心不改,张静之和他闹翻了,并和死者肖米关系紧密,刘思古很可能因情将肖米杀死。”
“那王兵的死呢?也是因为情杀?”局长问。
“很有可能,但还不能确定。”钟家力回答,“根据调查,张静之是英语系文学社的社长,她和刘思古的认识,就是通过外国文学讲师李爱的牵线,因为李爱在中文系和英语系都开设有课程。由于刘思古的文才很好,李爱对他非常器重,经常单独叫刘思古到她宿舍里逗留,据反映,有好几次都是在临晨两三点钟才独自离开。但是,李爱和第一个死者王兵的关系却无法确定,因为王兵刚刚分来,两人从没有在公众场合表现过什么超越平常同事的行为,私人场合也没有人见他们两人有什么过甚的来往。”
“非常明显,这是一起典型的三角情杀连环案,”彭达声接过话题,“那个李爱和刘思古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们两个就是一对奸夫淫妇。第一个死者王兵,很可能是撞破了他们两人的好事,也或者是死者对女的有过非礼的行为或企图,总之,就是惹恼了一对狗男女,他们联合把他杀了,然后两人安排一起报案的结果,来个互相作证。第二个死者肖米,则是因为女朋友张静之的原因,或许,在李爱介绍张静之和刘思古认识之前,李和刘就已经有了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张只不过是两人来往的幌子;又或者是李爱撮合张静之和刘思古之后,李和刘勾搭成奸,总之,他们的不正当关系被张静之发现了,于是张和刘闹了分手,后来,张静之把刘李的不正当关系告诉了男朋友肖米,导致了肖米被杀。”
“我想要再次强调一次,”法医刘平插话说,“刘思古的牙齿和死者的伤口不吻合,证据证明他不是凶手。”
彭达声偏头想了想反驳道:“如果他不是用牙齿咬,而是把什么类似牙齿的东西装在手上,乘死者没有丝毫防范的时候,比如假装跟他要好靠近死者,然后突然出手,就这样——”彭达声把手伸到旁边一个警察的喉咙上作掐紧状,“咔哒,人就死了。”
“对了,我想起来了,就是那个老鼠,刘思古养的那个老鼠!”钟家力失声叫了起来。
大家奇怪地看钟家力。
“什么老鼠?”局长张开眼问,
钟家力把昨天晚上见到的情景说了一遍,然后肯定地说:“肯定是那只老鼠,错不了。”
法医刘平眼睛一亮,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说:“非常有可能!”
“凶手就是刘思古!”彭达声再次下断定说,“虽然缺乏证据,但从逻辑上推论是完全成立的。下一步要做的就是,把他和那个叫李爱的女人抓起来,分开审问,不怕他们不露出马脚。”
警察们都非常兴奋,除了局长之外。
“你们都忽略了一个非常重要的细节,那就是,第二个死者穿着那么奇怪的衣服和戴一顶稀奇古怪的帽子,手上还拿着的一个小木人,而第一个死者王兵的短信就是‘杀死皇帝,立即’,这两点之间有什么联系?这个肖米是不是王兵短信里所谓的皇帝?如果是,是谁命令王兵杀死肖米?假如是刘思古或李爱命令的,那么王兵就不是他们杀的。假如不是刘思古或李爱命令的,说明杀肖米的就另有其人。总之,如果肖米是皇帝,就说明他和王兵不可能都是刘思古或李爱杀的。另一方面,如果肖米不是皇帝,那么他为什么要这样打扮?所谓的皇帝是谁?王兵要杀的皇帝是谁?那么这两个案件就是各自单独的案件,既然是单独的案件,那也说明两个人不可能都是刘思古和李爱杀的。”局长平静地说。
警察们的兴奋马上被一盆冷水浇灭。
“那也就是说,排除了刘思古和李爱杀人的嫌疑?”彭达声小声地问。
“也不能完全排除,只是你们推论的依据过分武断,也没有全面考虑到各处细节。按推理,肖米应该就是王兵要杀的皇帝,指使杀死肖米的人,应该就是命令王兵的人。这背后应该有一个神秘的指挥者。” 局长推理道。
“根据局长的推理,我认为,这个指挥者命令王兵杀死肖米,但王兵却被肖米杀死,于是再组织第二次谋杀将肖米杀死。这指挥者,可能就是李爱,杀死肖米的杀手,就是刘思古。”彭达声顺着局长的话。
“但是,我认为我必要提醒一下,王兵和肖米的死因是一模一样的,凶手只能是同一个人!”法医刘平打断彭达声的话。
“哦,这?”彭达声瞪了刘平一眼,无话可说。
“对,按照现在的推理,杀死王兵和肖米的是另一个人,但是,实际上,凶手却是同一个人。”局长肯定地说,“这就说明,我们必定还有什么细节没有调查清楚,在王兵尸体旁边的衣柜里,也就肯定有和肖米一样的服装行头,因为肖米和王兵一样,都是受同一个人的命令,就是‘杀死皇帝’。而这件事多多少少和刘思古有所联系,钟家力回去继续监视刘思古,其他人,我自有安排,散会之后我会单独布置。”

“和王兵的死状一样?”史慕云问。
刘思古沉默了片刻,似乎非常沉痛,肯定地回答:“是的,伤口和眼睛都是一模一样。”
史慕云立时站起来,走到神龛前,凝视着太上老君的神像,神情非常严肃。
“史教授,你说这蛊真的有吗?”半晌,陈水金打破沉默问。
史慕云以不可置疑的口气说:“难道还要再死几个人,你们才相信?”
“不管信不信,只要有一丝可能,就要抓住凶手,不抓住凶手,我誓不为人!”刘思古咬牙切齿地恨恨道。
陈水金和史慕云都对刘思古过于激烈的反应有些惊讶。
“王兵老师死的时候,你还在开玩笑,这次怎么这么认真?”陈水金问。
“因为这次死的是肖米!”刘思古的眼睛红红的。
“肖米不是张静之的男朋友吗?”陈水金不解地问。
“是的。”刘思古简短地答。
“可你和张静之?”
“不要说了
楼主:南桥之风  时间:2005-09-21 23:34:00
“可你和张静之?”
“不要说了。”陈水金的话没说完,刘思古就打断道。
“很好!小伙子,很好!”史慕云带着赞许的口气,“你很有气度,我理解你。”
刘思古感激地看了史慕云一眼:“谢谢史教授。”
“可是教授,”陈水金急促地说,“这次肖米的打扮很奇怪,戴一顶圆滚滚的帽子,穿着一身花花绿绿的长袍,手里还拿着一个小木人?”
“什么?”史慕云好象很震惊,“你为什么不早说?”
“我认为肖米就是行法术的巫师,可刘思古却——”
“肖米不可能是巫师!”刘思古强烈地反驳,“如果他是巫师,他自己怎么会死掉?”
“这种情况也是有的。”史慕云说话很慢但非常肯定。
两人抬头看史慕云。
“在整蛊的时候,”史慕云自顾自地说,“如果对方的法术比整蛊人更强,对方就会反过来操纵蛊去袭击整蛊人。依我看来,肖米就是整蛊人,他第一次成功地整蛊了王兵,可这一次,他遇到了高人,所以,他就死在自己养的蛊之下。”
“可肖米为什么要去杀王兵,他没有理由。”刘思古不服气。
“这也不清楚,也许是他们之间的关系,也可能是受人之托。依我看来,肖米是职业整蛊师,事情发生两次,说明这是受人之托。”史慕云推论道。
刘思古没话可说了,只是心里似乎仍然不甘。
“现在他死了,以后学校就太平了。”陈水金高兴地说。
“你错了!”史慕云否定道,“肖米虽然死了,可背后策划的主谋肯定不会死心,他一定会另外再请法术更加高强的巫师整蛊敌人,所以,我们下一步能做的就是,保护被整蛊的人。”
“可是,怎么能知道他是谁呢?”陈水金问。
“这就得问刘思古了。”史慕云转头问刘思古,“那小木人身上刻着什么字?”
“不知道,我当时脑袋一片空白,没有注意看。”刘思古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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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南桥之风  时间:2005-09-22 23:29:00

曾令奎、陈水金、苗苗一从租住的小别墅出来,就碰见了钟家力。
“嗨——,钟老师!”苗苗兴奋地大声喊道,“你怎么到这来了?”
“哦——哈哈,散步,散步。”钟家力忙打哈哈。
“哇——老师真帅!年轻、英俊、有学问,身材又好。”苗苗来到钟家力面前,眯着眼上下打量,“好在那个死王兵死了,整天绷着脸的,还那么丑,看着就难受。”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呢?”钟家力被这小姑娘瞧得满脸通红。
“哈哈!”苗苗拍手大笑,“老师还脸红呢?老师没谈过恋爱吗?嘻嘻,还是处男吧?”
钟家力窘得简直连手都觉得没地方放了,旁边的陈水金脸一阵紫、一阵黑、一阵红,眼睛都要冒出血来了。
“你以为每个人的脸皮都像你那么厚啊。”陈水金酸酸地说。
“喂!四眼,什么意思嘛你?”苗苗跨步到陈水金跟前,双手撑腰,眉毛高挑,两眼瞪得老圆,“吃醋是吧?你有资格吃醋吗?你看你,五短三粗,脸皮黝黑,五官长得乱七八糟,还戴一个特大号眼镜充斯文,告诉你!你就是找个大墨镜把整张脸盖起来也遮不住你的农民相!哼,什么玩意儿?吃我的醋,切!”
陈水金刚才还变化多端的脸色,现在只剩下一种颜色——死猪身上挖出的猪肝色。
苗苗用手指一刮鼻子,头一甩,左眼一眨,一副非常不屑的样子。
“你找死!”陈水金再也受不了了,突然“呼——”地轮起大巴掌朝苗苗扫去。
“哎哟——”
一声尖叫!
只见陈水金的手腕被钟家力捏起来,痛得龇牙咧嘴。
“哈哈,活该!”苗苗拍手又跳又笑,“没想到钟老师年轻英俊身材好,还有那么厉害的武功。打死他,打死他,往死里打,怎么不动手啊老师?”
钟家力松了手,陈水金的眼泪都出来了。
“知道想打我的报应了吧?”苗苗细腰一挺,“美女身边,总是有武艺高强的帅哥英雄相救,下次你要记住了。”
“人家是真痛!”陈水金可怜巴巴地抬起手看。
“啊?都红了!”苗苗赶紧上前抓过陈水金的手。
“哎哟,你别那么重嘛!”陈水金又是惊叫。
“啊——是,是,我轻点,我轻点。”苗苗小心翼翼地抬起陈水金的手腕往嘴边吹气。
“痛吗?”苗苗慈爱的声音就象问一个3岁的儿子。
“痛——”陈水金嘴巴翘了起来。
“哎呀!你是怎么搞得吗?”苗苗放下陈水金的手来到钟家力面前,“你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杀人啦?下那么重的手?你的心真狠毒。还老师呢?一点涵养都没有,就是个杀猪佬,不,杀猪佬还比你斯文。”
“你,你,你怎么能,你怎么可以这样说话。”钟家力气得舌头都有些打结了。
“怎么说话?县官难断家务事,我们两口子的家事,你一个刚来的代课老师插什么手?老公打老婆,天经地义,我都不躲,你呈什么英雄?你想来个英雄救美人啊?老套!你以为我说你年轻英俊身材好是在夸你呀?哼,不但课上得烂,讲得一塌糊涂,还没文化,马哲的老师都没文化。我那是在骂你,骂你除了一副徒有外表的臭皮囊,肚子里什么墨水都没有,金玉其外、败絮囊中,整个儿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绣花枕头!”
就像被拧开了水龙头,尖酸的刻薄话“哗啦——”地从苗苗的嘴里喷出来。
“你!”一股火从钟家力的肝脏“腾——”地燃烧起来,手巴掌就举了起来。
“男老师打女生了!”
苗苗往后一跳,夸张地惊叫,引得过路的人都跑过来看。
“你!”钟家力看了看停下来的路人,吞了一口气,硬生生地将巴掌挪到自己的脸上,“我是打我自己脸上的蚊子。”
“哦,对不起,我胆子小,从小被老师打怕了。”苗苗弯腰咯咯地笑,“那蚊子,真讨厌!”
钟家力尴尬地挤出笑容:“哦,对,蚊子真讨厌,真讨厌。”
路人也明白怎么回事,都哈哈一笑地离开了。
“嘿嘿,老师啊。”苗苗带着胜利的微笑,“看来你还真没谈过恋爱,我教你,记住了,千万不要跟女人斗,这方面,你要学刘思古,无论女人如何刁难,都要心平气和地用甜言蜜语和各种段子让女人高兴。”
“你的话也有不对的时候。”陈水金用手指指对面,一点痛的影子都没有,“你看!”
只见张静之从别墅出来,两眼红肿红肿的,显然刚才哭得很伤心。
苗苗赶紧跑到张静之近前:“喂,静之,怎么了?刘思古对你怎么了?”
张静之一言不发,急匆匆地往前走。
苗苗在后面跟着,不停地问怎么回事。
忽然三楼传来刘思古的嚎叫:“是我害死了肖米,肖米是我杀的!”
除了张静之之外,大家都吓了一跳,钟家力立即往别墅跑去,曾令奎和陈水金也赶紧跟了过去。


楼主:南桥之风  时间:2005-09-22 23:30:00
“局长,检测和化验的结果出来了。”法医刘平打电话说,“死者的伤口痕迹确实是老鼠牙齿的痕迹,留在伤口上的外来物质也有老鼠唾液的成分,因此,可以确定,死者就是被老鼠咬死的。”
“知道了。”
局长刚挂下电话,马上又响起来了。
“局长,跟你猜测的一样,死者王兵的衣柜里确实有件和肖米一样的衣服、帽子和小木人。”
“很好,都拿回来。”

“不用看了,这就是巫师的服装和整蛊工具。”彭达声一拿出肖米穿着过的衣服、帽子和小木人,史慕云就立即一口断定。
“巫师的服装和整蛊工具?”彭达声寻求确定地问。
“绝对没错!”史慕云对彭达声的怀疑感到不快,“我从十岁就开始研究中国文化史,已经足足四十年了,我的学识和经验都告诉我,这个判断绝对没错。”
“呵呵,我不是怀疑你的判断,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彭达声连忙打哈哈圆场,“如果我不相信你这个专家教授,我还相信谁去?”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史慕云接受了彭达声拍的马屁。
“我的意思是,”彭达声想了想说,“一个正在读书的大学生,怎么会有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乱七八糟的东西?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你说这是乱七八糟的东西?”史慕云又不高兴了,“告诉你,你说的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随时可以要了你的命,想什么时候要就什么时候要。”
“哦,这个,嘿嘿。”遇到史慕云这个自负的倔老头,彭达声算是遇到了对手。
“你不相信?”史慕云歪了一下他的白眼。
“信,信。尊重专家意见。”彭达声点头赔笑,虽然自负,但脑子反应活泛,很能见风使舵,这也是他在官场上的制胜法宝。
“这不是尊重的问题,而是实事求是的问题。”史慕云脸色和缓了下来,依然严肃地说,“不过,一个学生有施行法术的本事,也的确是一件不简单的事情。”
“这就叫做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玩火者必自焚。”彭达声得意地说。
这句话又惹恼了史慕云:“那你们玩枪的,也就迟早会死在枪子儿下?”
靠,又错了,不知道这老头弹的是那根弦,彭达声心里说,如果他知道彭达声的父亲是道士,就是在文化大革命时偷偷帮人做法事被关到公安局莫名其妙死掉的,他今天的话绝对不会出那么多差错,好在还有另外一个制胜法宝,那就是脸皮厚。
“是,我说错了,还请专家多多指教。”彭达声满脸的诚恳不容你不原谅他。
“子曰,知之者为知之,不知者为不知,是知也!年轻人,不知道的就不要乱说。”史慕云拿起了小木人。
“是,教授批评的对,我一定改正。”彭达声点头赔笑。
“这可有点奇怪。”史慕云没有理他,凝视着 形状的小木人甚是不不解,“怎么整张脸只有一只眼睛呢?这眼睛长在正中央,而且刻得这么精致,不可能是失误,只能是故意这样的。难道是强调这个人是个半瞎子?对,应该是这样,不可能是别的!可怎么会没有名字呢?不对呀,没名字怎么去施行法术呢?难道还来不及刻上去?是的,就是这样。”
“教授,是不是发现了这小木人里面藏有什么机关?我们用仪器检测了半天也没检测出来。”彭达声小心地问。
“哼,你们就知道用科学的物质手段来解决问题,不知道有神学的精神意念。”史慕云严肃地教训道,“这里面能装什么机关?你以为是武侠小说里的暗器呀?真正厉害的是精神意念控制的法术,它可以无影无形地杀人以千里之外,你就是用再先进再精密再智能的仪器都不能检测出来。算了,跟你们讲这些也没用,我还是简单的跟你说吧,信不信就是你们的事,反正话我已经说了。”
彭达声恭敬地请教:“还请教授指点。”
“这就是所谓的整蛊术,法师将要谋害的人名刻在小木人身上,然后用针刺的方法念咒语,那个人就会生病或死亡。”
“这个我知道,就跟香港电影里的打小鞋差不多的。”彭达声得意地插嘴。
“哪有这么简单!”史慕云又教训了一句。
“是,没那么简单。”彭达声发誓不再开口了。
“整蛊还可以通过黄表纸写符录诅咒,当然,最厉害的是,将各种毒虫毒蛇之类的有毒动物放在一个器皿里,让它们相互吞食,最后活下来的最毒的动物,就是蛊。法师将刻有人名的小木人埋在地下,就可以通过咒语让这个动物去杀死刻在小木人身上名字的那个人。”
“哦——,我知道了,原来那只老鼠就是杀死王兵和肖米的蛊。”
“什么老鼠?”史慕云急切地问。
彭达声将彭达声昨天晚上的见闻复述了一遍,并拿出法医刚刚鉴定的结果。
“由此看来,那个老鼠就是肖米养的蛊。”史慕云点头说。
“肖米养的蛊?不是刘思古?”彭达声不解。
“刘思古又不是法师,他怎么会养蛊?养蛊的肯定是肖米,第一次,他成功地杀死了王兵,可这一次,他的法力不够高强,这蛊反而被对方操纵反过来咬死了自己。就是这么简单。”说完后,史慕云自信地补充。
“可是,这一点教授猜错了。”彭达声否定了史慕云的判断。
“怎么错了?难道你还有其他高见?”史慕云又不高兴了。
“高见不敢说,只是我们有了证据。”彭达声掩不住得意,“因为,我们从王兵的衣柜里也找出了和肖米一样的衣服、帽子和小木人。王兵死在衣柜边,原来是想拿出这些东西。”
“哦——有这么回事?”史慕云的眉毛打成了结,“他们都同样死在一个蛊之下?难道这个蛊是王兵养的,然后被肖米反过来操纵咬死王兵,后来又被另一个更高强的法师操纵,将肖米弄死。或者,这蛊是另外一个人养的,王兵和肖米都是被他操纵蛊弄死的?”
史慕云突然转身对彭达声说:“不管怎么样,必须找到那个一个眼睛的独目人,他就是被整蛊的人,这个人没死之前,血案就会继续发生。这个人特征明显,应该很容易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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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南桥之风  时间:2005-09-24 06:0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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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警察同志,你们把他放了吧。刘思古绝对不可能杀死肖米!”
一开口,张静之就斩钉截铁地断言,显得非常激动。
“你为什么这么肯定?”
“因为肖米救过刘思古的命。”
“肖米救过刘思古的命?”
“除了我和他们两个之外,谁也不知道。”
“肖米是怎么救刘思古的?”
“刘思古是个极其痴爱兰花的人,但又没有钱买上等的兰花。所以只好自己去采。”张静之叙述道,“你可知道深谷幽兰,兰花是最喜欢阴暗潮湿的,真正上等的兰花都是深藏在幽深的峡谷里,你只要读屈原的《离骚》就知道了。为了找到最好的兰花,刘思古经常顺着溪水源头去钻一些很又窄又深的石缝,可那些石缝里往往藏着大蟒蛇,俗话说,走的夜路多,总会遇见鬼,那一次刘思古便遇到了,如果不是它的那条狗,恐怕还没等到肖米赶来刘思古就命丧蛇腹了。”
“狗?他养的不是老鼠?”彭达声插嘴。
“当然是狗!他养老鼠干吗?你见过养老鼠的人吗?”张静之似乎有些气愤。
“哦,这,这,没什么,你继续说吧。”尽管满腹疑惑,可又不好跟张静之说钟家力昨晚跟踪刘思古的事,彭达声只好催她接着说。
“对不起。”张静之想起眼前这个人是警察,自己刚才是有些失态了,“刘思古那条狗是从家里跟过来的,从来不离他的左右,不过,听说一个月前失踪了,可能是回去了吧。再说那天刘思古在溪水源头的石缝里采到了兰花正准备回去,却遇见刚刚从外面回窝的蟒蛇,石缝那么窄,连退路也没有,根本没办法逃,但那蛇似乎很顾忌狗,也不敢轻举妄动,可又退不出去,于是就这样对峙了很久,中午去的,一直到天都快黑了。”
说到这里,张静之长长地吐了一口气,似乎能感受到当时的压抑。
“后来,肖米来了,他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抓着藤索从源头的悬崖爬下来,但蛇依然没有退去,因为它也没有退路,只有回到窝里才能盘旋回头。于是,肖米做出了一个大胆舍命的决策,用藤索将自己的腰栓住,再把自己和刘思古的衣服都脱下来,紧紧地包扎住左腿。那狗也有灵性,在火把的保护下象飞狐狸一样跃过蛇的头顶出去了,从外面爬上了悬崖顶,咬住绳索抖了抖,肖米知道狗已经上去了,便慢慢地将左腿伸进蟒蛇的嘴里,立即摇了摇藤索,那狗便拉着藤索将肖米往上拉,蟒蛇也象上钩的鱼一样跟着往上爬。但是,如果往上拉的力道稍有过轻,肖米的右腿包括整个人都会被蟒蛇吞进去,而稍微过重,又可能将左腿拉出来,蛇口一松,还是会把整个人吞进去。当蟒蛇经过刘思古时,火把灼得蟒蛇一痛,蟒蛇突然用力深吸一口,差点将肖米吞了进去,好在刘思古赶紧将火把浸到水里熄灭,狗又反应及时。后来,当肖米第二次拿着火把下来将刘思古带上悬崖顶时,刘思古发现蟒蛇已经死了。”
半晌,彭达声才从故事中醒过来,想了想,突然问:“那肖米是怎么突然出现的?”
“不知道,当时刘思古跟我讲时,我也问过这问题,但刘思古也说不知道。后来,我又问过肖米,肖米却不回答,还让我转告刘思古不要把这件事再跟第三个人说。如果不是你说肖米是刘思古杀的,我也不会告诉你。”张静之淡淡地答。
“恩。”彭达声沉思了一会儿,也猜不透肖米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不过,根据我们的分析,在李爱介绍你和刘思古认识之前,李和刘就已经有了不正当的男女关系,你只不过是他们来往的幌子;或者李爱撮合你和刘思古之后,两人勾搭成奸,他们的不正当关系被你发现了,于是你们闹了分手,后来,你把他们的不正当关系告诉了肖米,导致了肖米被杀。”彭达声想了想又说,“也或许是因为你和刘思古分手和肖米好上了,所以他一吃醋,就将肖米杀了。”
“这更加不可能!”张静之又激动起来。
“为什么?”彭达声追问。
张静之不答,脸上显出非常痛苦的表情,过了许久,她才将脸转向彭达声,张了张转成黑色的薄薄的嘴唇,有气无力地说:“既然你们有这样的怀疑,我就全说了吧。”
“你没事吧?”彭达声看着她可怜的样子,不禁关切地问。
“没有。”张静之摇了摇头接着说,“其实,我根本不爱肖米,肖米也从来不把我当作恋人看待,他侍奉我就象侍奉公主,半点雷池也不敢跨越。”
“我只是刘思古故意让给肖米的。”张静之泪水满眶,嘴唇哆嗦了半天,好不容易才克制住号啕大哭。
“什么?”彭达声大为震惊。
“我是刘思古故意让给肖米的。”张静之的情绪稍微缓和了一点,但话语中仍然带着努力克制激动的腔调,“刘思古那天回来跟我说,为了报答肖米,无论肖米要他做什么,他都会去做。肖米是学校学生会的宣传部长,我们因为工作关系有些来往,但交往并不深,可是,我不知道他已经暗恋上我了。于是,肖米便请刘思古帮他给我写封情书,因为刘思古是我们学校的四大才子之一,可他不知道那时我和刘思古已经是恋人了。刘思古帮他写了,据他的室友说那天晚上他喝了四瓶白酒八瓶啤酒和抽了三包骆驼烟,然后他写完情书,让他的室友帮他请半个月假并将信转交给肖米,骗我和肖米说他家里有急事,其实那半个月他都躲在医院打点滴。我一接到肖米的情书,就知道是刘思古写的,因为不敢说世界上,最起码全中国,只有刘思古才能写出那么感人至深、才华横溢而又朴实细腻的情书,我敢说,只要是女人,都会被打动、折服并心甘情愿地任凭这个男人的驱使,可惜,这个女人是我,而我是刘思古的恋人。我告诉肖米我和刘思古的关系,肖米居然震惊得诚惶诚恐。我们一起找刘思古,可刘思古坚决不见我们。病好后,他就跟李爱混在一起,你知道李爱叫什么吗?”
“当然知道了,她是教外国文学的讲师。”彭达声回答。
“可你肯定不知道她还有一个全国闻名的网名。”张静之说。
“什么网名?”彭达声问。
“木子爱!”张静之又激动起来。
“什么?她就是写《遗精书》的木子爱?”彭达声大感惊讶,居然脱口而出。
“是的。居然你知道这个名字,也就肯定知道她有个爱好,就是在博客上公布她和每一个男人做爱的细节和感受,所以,她的点击率很高,只要她的新文章一出,就会出现网路堵塞。”
彭达声的脸红了红:“知道。”
“刘思古的目的,就是向我们宣告我和他的关系已经完全结束,我和肖米可以自由往来了。”张静之沉默了片刻,忽又语气激烈地提高音量尖叫,“可是你说我和肖米会安心接受他安排的这种爱情吗?你可知道我和肖米的心灵被折磨的多么痛苦?现在肖米死了,他可以什么都不管了,可是我呢?我该怎么办呢?”
张静之开始抽搐,最后完全陷进了自己的情绪里头,终于大哭起来。
这完全出乎彭达声的意料。

楼主:南桥之风  时间:2005-09-25 14: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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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综合各方面的情况,三角情杀连环案的推论已经完全推翻。但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杀死王兵和肖米的,都是一只老鼠,这只老鼠,很可能就是钟家力跟踪刘思古的那天晚上看见的那个。虽然史慕云的说法非常封建迷信,但我们也可以得到启示,那就是,凶手具有驯养老鼠的本事,他通过指挥老鼠来达到杀人的目的。王兵和肖米也有可能是业余巫师,虽然他们的所谓的法术不可信,但他们自己是非常相信的,通过他们的小木人都是一模一样的情况来看,他们要对付的人是同一个,就是所谓的皇帝,而这个皇帝,就是凶手,他具有非常明显的特征,那就是只有一个眼睛,是个半瞎子。所以,我认为,我们下一步的行动,就是尽快找出这个独眼龙,即使他不是凶手,也起码与凶手有莫大的关联。”彭达声总结道。
钟家力举手:“我认为,即使按照目前的情况,情杀的推论虽然可以推翻,但刘思古作案的嫌疑也不能就因此排除。”
“你凭什么确定刘思古就是作案凶手?”彭达声觉得这个年轻人令人很不愉快。
钟家力并不在意彭达声的不满:“因为不同时间不同地点的两次案件,都恰恰是刘思古发现的,正如彭队长上次会议说的,这样的巧合是不是也太巧了?第二,我们不能因为刘思古自己、张静之和其它学生的话就否定老鼠不是刘思古养的,我那天亲眼目睹的情况是,那个老鼠明显是在保护刘思古,而且是训练有素的。”
“你一直认定刘思古是作案凶手,可是你到学校已经调查了一个月,也没有调查出有效的证据。”彭达声讥讽道。
“刘思古杀肖米和王兵的原因,必须进一步扩大调查范围,找出肖米和王兵之间、刘思古和王兵之间的瓜葛,肖米和刘思古的之间的关系也要进一步深入,因为,一个文学社的社长完全可以编一个故事出来,况且那故事有很多疑问,理由也非常牵强,很有可能,刘思古和张静之昨天在他们住的地方达成了某种协议。”钟家力据理力争。
“这就有点奇怪了,一个杀人凶手跟自己的前女友说,我杀了你的男朋友,现在,我大声喊叫说是我杀了人,当我被抓进去后,你再过来用一个蹩脚的故事帮我洗脱罪名。你也把凶手想象得太幼稚了吧?”彭达声的神态已很不屑了。
“如果凶手不是刘思古,那两次报案都是他和老鼠为什么要保护他怎么解释?我认为,刘思古就是那个皇帝派出的杀手,只有这样,那些疑点才能完满解释。”钟家力不服气。
“刘思古既不能否定,但也不要在一棵树上吊死。按照情况分析,这个案件绝不会你们说的那样简单,王兵和肖米的打扮,究竟是古代的皇帝还是巫师,我看应该是巫师,因为皇帝不可能两个嘛!虽然现在不能肯定他们要杀的皇帝是谁,但背后肯定隐藏着一起大阴谋,刘思古是破案的关键。”局长的脸紧了紧,“按照犯罪活动的规律,只要我们没有抓住真凶,凶手肯定不会就此罢手,也许不久就会再次作案。我们现在的方针是——一明一暗,明是打草惊蛇,引蛇出洞;暗是放长线钓大鱼,以静制动。这条线,就是刘思古,我们把他放回去,彭达声的任务,就是继续隐藏身份,监视刘思古,但不能象这次这样莽撞,直接自己跑上楼去报案,而应该在他身边布下眼线,密切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和来往的人。明的一面,就是普查与死者有关的独目人。”


楼主:南桥之风  时间:2005-09-25 14:1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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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静之是一个厉害的女人,我可一点都没看出来。”
“你别胡说。”
“你敏感什么?我也没说她什么方面厉害。”
“你嘴里的话,还能有什么别的意思。”
“你明明知道我说的是哪方面厉害。”
“她哪方面都没有你厉害。”
“过奖,过奖。”
“你根本不用谦虚。”
“对个对联。”
“什么对联?”
“网上悬挂了几年的绝对。”
“说吧。”
“月经带月月带越带越经带。”
“遇难日遇遇日愈日愈难日。”
“OH——,MY GOD,I真服了YOU!”
“湿湿碎啦!”
“刘思古永远都是刘思古。”
“木子爱并非都是木子爱。”
“因为木子爱是女人,女人是月亮,月亮除了阴晴,也会圆缺。”
“因为刘思古是男人,男人是太阳,太阳只有阴晴,不会圆缺。”
“所以女人多情善变,除了喜怒哀乐,也会变心。”
“所以男人始终如一,除了喜怒哀乐,不会变心。”
“有的时候,我是木子爱,有的时候,我是李爱。”
“有的时候,我是刘思古,别的时候,也是刘思古。”
“那你说,我这一刻是木子爱,还是李爱?”
“我只知道,不管你是木子爱,还是李爱,我都是刘思古。”
“木子爱是分裂的李爱,可她还是李爱。”
“李爱是综合的木子爱,仍然是木子爱。”
“张静之呢?”
“她没有分裂和综合,她只是张静之。”
“可她也是女人,是女人,就会有圆缺。”
“圆缺是别人的眼光,她本身一直就是那样。”
“我也是女人。”
“有的女人是明亮的正面,有的女人是阴暗的背面。”
“你错了。”
“我没说过我对。”
“男人永远不懂女人,连刘思古也不能例外。”
“男人从来不想懂女人,刘思古当然不能例外。”
“所以这就是男人的悲剧,任何女人都拯救不了。”
“因为女人本身就是一出悲剧,任何男人都摆脱不了。”
“那你想演出多少本悲剧?”
“如果我能选择,半个音节都不想演出。”
“可你无法选择。”
“所以我放弃选择,遇到那个剧本,就演出那个剧本。”
“演员有挑选剧本的自由。”
“我不是演员,我只是剧本的角色。你有见过从纸面上跳出来反抗或逃跑的角色吗?”
“可是,有很多让人喜欢的角色,会被不少人编成各种各样的版本。”
“那是编剧的事,跟角色无关,角色只是角色。”
“现在,肖米死了,张静之的悲剧里,刘思古将要做什么呢?”
“我不知道。”
“可我想知道。”
“那是你的事。”
“是的,可我无法猜透,所以我说她很厉害。”

“:),你好,竹影MM!最近如何?”
“:(,糟糕透了。”
“怎么?他还没跟你好吗?”
“木子爱的博客,又出现了他的身影。”
“这种男人,不爱也罢!”
“他不是个男人。”
“既然不是男人,你为什么用‘他’字?”
“他只是个任性的孩子,一个永远都长不大的小男孩。”
“如果他是个孩子,就不会去找木子爱。”
“躺在秦可卿的床上,贾宝玉当初也会意淫。”
“可他不是在意淫。”
“在清朝,他只能意淫,在十年前,他会手淫,在今天,他就可以双淫了,时代不同了,可性质还是一样。”
“木子爱更不是秦可卿。”
“可她们都是成熟的女人。”
“你也可以成为成熟的女人。”
“可是,我没办法让他使我成熟。因为,他不碰我。”
“世界上有很多男人可以让你成熟,木子爱就是因为有很多男人所以才格外成熟。”
“但等到我成熟的时候,他又开始喜欢单纯的小女孩了。”
“那就是说,他并不爱你。”
“不,我肯定地知道,他现在很爱我。”
“为什么说?”
“因为男孩子,只有爱一个女人,才不会和她上床,他把她看成一个圣洁的女神。”
“你似乎非常自信。”
“我只是很难想象,如果贾宝玉和林黛玉上了床,曹雪芹是不是还能写出《红楼梦》?”
“∶≯,你说的很有趣。你就是那个林黛玉?”
“不,我不喜欢林黛玉。”
“那你最近为什么要难受?”
“因为薛宝钗也会吃醋的,只是她不会象林黛玉一样耍出来,所以曹雪芹没写。”
“呵呵,那你说,贾宝玉如果和薛宝钗上床,会怎么样?”
“他们有没有上过床,我不知道,因为曹雪芹没写,但有一点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结婚了,依然阻挡不了贾宝玉出家当和尚。”
“那就是说,贾宝玉还是不爱薛宝钗。”
“曹雪芹是希望他爱上薛宝钗的。”
“那他为什么要把《红楼梦》写成悲剧的结局?”
“因为,贾宝玉和薛宝钗的年龄太相近了。”
“这跟年龄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当贾宝玉跟木子爱疲倦之后,就会和林黛玉结婚,和林黛玉这种女人结婚,后果只能是离婚,这个时候,他就会发现,薛宝钗是最适合他的爱人。”
“可这时薛宝钗已经嫁给别人了。”
“是的,所以曹雪芹无论怎么写,《红楼梦》都只能是悲剧。”
“既然是悲剧,你为什么还要继续写?”
“有的时候,感情很难说清楚。”

楼主:南桥之风  时间:2005-09-27 23:19:00

客都大学东区后门,周溪河边,食肆林立。
“喂,走走走的,究竟到哪家吃嘛?”
苗苗停下来跺脚,很不耐烦。
“我怎么知道,你说那家就那家嘛。”
陈水金看着一个女孩在一家店门口择菜,不时地漏出一对雪白的乳球,煞是诱人。
“废话,我要有主意还问你啊?”
苗苗东瞧西瞧,就是没个上眼。
“可我每次出的主意,你从来就没有同意过。”
陈水金等着那个女孩抬头,想看看她的脸漂不漂亮。
“既然我都不同意,那还叫主意啊?那叫信口敷衍!”
一有顶嘴,苗苗就精神抖擞,吵架的劲儿就从后脑门冲上来了。
“那你说我该怎么办?”
择菜的女孩抬起头,秀气极了,还有一双水灵灵的印度眼,陈水金没觉察到火药味。
“怎么办?什么怎么办?你就该不停地想主意,直到我满意为止!”
苗苗转过头来,冲着陈水金喊。
“那就‘清平乐’吧!”
女孩冲陈水金一笑,拐进了“清平乐”饭店。还有对醉人的大酒窝呐!
“好哇!你这个死人头,他妈的狗就是改不了吃屎,总打着勾引乡下妹的鬼主意。”
苗苗顺着陈水金直勾勾的眼睛望去,那女孩还留下婀娜的背影,立马就抢上前揪住他的耳朵。
“哎哟喂——,姑奶奶,求求你,松手吧。”
陈水金一声惨叫,被矮小的苗苗揪着走,样子甚是难看。
“喂——,干吗呢?你们两个,青天白日大路头上打情骂俏的,羞不羞啊。”
迎面过来的刘思古拦住了小俩口。
“去你的,什么打情骂俏?我这是严惩奸夫!他又想偷人家饭店的择菜妹了。”
苗苗松了手,依然义愤填膺。
“哦——,是这个,哈哈——,很正常嘛,历史必然规律嘛!”
刘思古两个手背搭起来,秀伟大领袖的模样。
“放你他妈老娘的狗臭屁,什么历史必然规律。”
苗苗转移火力。
“自古美女配英雄嘛,对不对,水金兄?”
刘思古摇头晃脑地拖长音调,反问陈水金。陈水金偷偷地瞥了苗苗一眼,半句话也不敢说。
“喂,你有没有搞错?一个乡下来的择菜妹,能算得上是美女吗?再说了,就陈水金那个鸟样,能算哪门子英雄啊?完全就是狗熊加人渣嘛。”
苗苗挺身应战两个男人。
“对呀!根据科学的马克思主义唯物辨证观,既然美女配英雄,那歹徒当然就只有爱村姑喽。”
刘思古按照电影里领袖分析作战计划的样子边度步边挥舞手巴掌。
“哈哈——,对对,自古美女配英雄,歹徒爱村姑,狗改不了吃屎。是吧,四眼?”
苗苗拍拍陈水金的肩膀,非常得意。
“去,你听他的,被人骂了还不知道。”
陈水金嘟囔道。
“我怎么被骂了?哦——,不对,他是歹徒,那我不也就成村姑了。”
苗苗马上翻脸了,怒气冲冲地瞪着刘思古。
“哈哈,两位,错了,你们都理解错了,我的意思是,水金兄既然不是歹徒,又怎么会去勾引村姑呢?对不对?水金兄不是歹徒也不是英雄,他是才子,而苗姑娘就是佳人,才子佳人,千古绝配。”
刘思古满脸堆笑,一席话说得苗苗开心死了。
“陈公子妙笔生花出口成章堪称千古一才子,小姐你闭花羞月沉鱼落雁恰是人间俏佳人,才子佳人啊两相配,好一对,偷鸡摸狗未婚同居的狗男女!”
刘思古清了清嗓子,改用黄梅戏腔调唱道。
“扑哧——”听到最后一句,苗苗和陈水金都不禁笑了起来。
“对了,你们二位准备去干什么?”

楼主:南桥之风  时间:2005-09-27 23:20:00
刘思古换了一副正经的嘴脸。
“今天星期六,我们出来吃早点,不知道去哪家好。”
苗苗耸耸肩。
“是吗?正好,我们去‘竹蓬顶’吧,曾令奎在那边等我。”
刘思古一挥手。
“好咧,一起去吧。”
陈水金马上接嘴道。
“对了,你们昨天晚上死哪儿去啦?”
苗苗问。
“还能去哪儿,网吧玩游戏呗,就你那破嗓门喊的!我们睡得着吗?”
刘思古坏坏地笑。
“要死哇你!”
苗苗笑着要打刘思古。
“喂,你干吗呢?发什么呆呀?”
三人进了“竹蓬顶”饭馆,见曾令奎对着一个沙锅发呆,陈水金喊。
曾令奎愁容满面,非常忧郁的样子,连头也不抬一下。
三人点了早点,在曾令奎身边坐下来,他面前的沙锅里装满皮蛋瘦肉粥。
“哇,皮蛋瘦肉粥,我最喜欢了,你干吗不吃啊?”
苗苗拍了拍曾令奎的肩膀问道。
曾令奎摇摇头,一声不吭。
“没吃过的吧,你不吃我吃啊。”
曾令奎依然摇头。
“有毛病!”
苗苗端过沙锅,拿起小勺舀起来吃。
“凉了,不好吃,喂,你吃吧。”
苗苗吃几口,将粥推给陈水金。
“我不爱吃。”
陈水金摇头。
“什么意思吗?是不是因为我吃了?你嫌弃我呀?”
苗苗眼睛一瞪,又准备吵架了。
“那昨天晚上那条鱼,我就筷子碰了一下,你干吗就不吃了?”
陈水金申辩。
“废话,你那脏筷子碰过的,谁吃呀?”
苗苗皱了皱眉头,好象很恶心的样子。
“那你怎么就可以嫌弃我呀?”
陈水金反问一口。
“哈哈,你这就问对了,我嫌弃你,说明我比你干净。既然我比你干净,你凭什么嫌弃我?这不是无理取闹吗?”
苗苗拍手叫好。
“你?你这?”
陈水金已经说不出话了。
“吃,不吃也得吃!你要是真的爱我,就把它吃了。”
苗苗的态度非常坚决。
陈水金看看苗苗钢铁般的脸,赌气地拿起勺埋头苦吃。
苗苗高兴地笑了,她总是能赢得最后的胜利。
“这是什么东西啊?”
陈水金舀起一团黑乎乎毛茸茸的东西惊问。
“死老鼠!”
一直沉默的曾令奎开口道。
“哦——哇!”
陈水金将粥全部原样地吐回沙锅,苗苗也不见得好,两口子相互搀着,跑到一边呕吐得黄水都要出来了。
“哎,对了,你怎么知道那是死老鼠?”
刘思古突然想起来问。
“因为我和他们一样,也吃过那粥。”
曾令奎叹了口气,很是悲伤。
“哦——哇!”
刘思古忽然觉得一阵反胃,也跑到一边呕吐去了。
“曾,曾,曾令奎,你,你,你他妈的太阴毒了。”
苗苗无力地抬起手,指着曾令奎断断续续地骂道。
“我也和你们一样,以为别人没有吃过嘛。”
曾令奎很是委屈。
三人六眼翻白,连吐的东西都没有了。
“唉,何必呢!”
曾令奎怜悯地看着三个可怜的人。
不远处的周溪草滩上,一条黄色的土狗和一只火红色的老鼠在奋力撕斗。

楼主:南桥之风  时间:2005-09-27 23:21:00

刘思古和曾令奎躺在床上看书,可隔壁苗苗和陈水金的淫声浪语阵阵袭来,根本无法集中心思,搞不清是人在看书还是书在看人,只听得两人将书本翻得“哗啦啦”响。
“滴、滴、滴——”
短信来了!
刘思古连滚带爬地抢到桌子上拿起手机翻看。
“明月照高楼,流光正徘徊。上有愁思妇,悲欢有余哀。曹子建《七哀》诗一首,李丹敬赠。”
刘思古心中一荡,原来自己也是有人挂念的,听到隔壁的声音,不禁暗地一笑,立马回复歪诗一首。
“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桂花香里说丰乳,听取淫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翻转肥臀则见。”
发送完了,感觉甚是得意,不由一个人呵呵地笑起来,弄得曾令奎也要抢过来看,却被刘思古反手推了个趔趄,待曾令奎起过身来时,刘思古已赤裸着上身跳到了地上。
“靠!有好东西也不让兄弟分享,你也太自私了吧!”
曾令奎指着刘思古大骂。
“嘻嘻,此时此刻,陈水金能让你分享好东西吗?”
刘思古背手指指陈水金的房间。
“那根本不一样的嘛!”
“性质是一样的,晚安。”
刘思古往自己房间走去,路过陈水金门口时,听见这对男女正在喘息着对诗。
“暮色苍茫看劲松。”是陈水金的声音。
“乱云飞渡仍从容。”是苗苗的声音。
“天生一个仙人洞。”还是苗苗的声音。
“无限风光在险峰!”是陈水金的声音。
“陈兄可得小心了。”刘思古随口接道。
“千刀万剐断子绝孙的刘思古,你别走,看老娘不收拾你。”苗苗断断续续地大喊。
“不劳苗姑娘大驾,刘思古自有人收拾。哈哈。”
刘思古愉快地回到自己房间,顺手关了房门,这时短信又来了。
“自月中与君一别,承沐新雨,日已九矣。如今秋晚衾冷,席硬如石,月照胸间,水流石上,君竟感应能听,妾心喧闹,莲动待舟,不知王孙意欲歇留否。现赠王摩洁诗一首,聊表卿心:空山新雨后,天气晚来秋。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竹喧归浣女,莲动下渔舟。随意春芳歇,王孙自可留。”
一股暖流如潮水般涌上刘思古的心头,推开窗扉,月已不圆,残挂在西天一角摇摇欲坠,颇有一种萧杀凄凉的意味,但刘思古的心却象春天的花一样灿烂地绽开,在迷蒙的夜色里,李丹洁白丰满的形体填补了月亮残缺的一角,犹如钻石一般地焕发出神秘的光芒,夜的黑制造的萧杀和凄凉,都被这神秘的光芒一扫而空。
“春江潮水连海平,海上明月共潮生。滟滟随波千万里,何处春江无月明。江流婉转绕芳甸,月照花林皆似霰。空里流霜不觉飞,汀上白沙看不见。亲爱的,你是那春天的江水,你是那海上的明月,你的丰姿绰约,你的体态轻盈,浓密的黑发是那奔涌的潮水,雪白的乳峰是那澎湃的波涛,你的阴丘就是那茂盛的芳甸,你的笑脸就是那缤纷的桃花园林。哦,亲爱的宝贝,你让我欲罢难休,欲弃不能,可怜的天,你该让我怎么办。”
刘思古一口气连续发了出去,全身才因欲火化作文字飞去一半而略感凉快。窗外夜色下的农田模糊一片,惟有蛙声四起、萤虫乱飞,反衬出秋天的宁静和夜的安详。
李丹的思维转得很快,打字的速度也丝毫不慢,完全不象一个刚用手机不久的新手,正在刘思古浮想联翩的时候,又回来了短信。
“谁家今夜扁舟子?何处相思明月楼?可怜楼上月徘徊,应照离人妆镜台。玉户帘中卷不去,捣衣砧上拂还来。此时相望不相闻,愿逐月华流照君。人云,昔年嫦娥奔月,化身为蟾蜍,寂寞凄苦,面目丑陋,应悔当初偷盗灵药,不知嫦娥心事,乃居月以流照羿君,长相斯守之意也。”
刘思古不明白面目姣好的李丹为何自喻月中变作蟾蜍的嫦娥,想想可能是紫云观置身半山,又只有李丹一人,寂寞之情景如同,且恰好又有一棵桂花树之故吧。既然她自比为嫦娥,那就让她做嫦娥吧,反正自己也不是偷鸡不成折把米的猪八戒。于是便选了刘克庄的《清平乐·五月十五夜玩月》回赠。
“风高浪快,万里骑蟾背。曾识嫦娥真体态,素面原无粉黛。身游银阕珠宫,俯看积气蒙蒙。醉里偶摇桂树,人间唤作凉风。”
“邀约新月之夜共摇桂树,君来否?”李丹回复。
刘思古正想开怀大笑,却听见背后有人阴森森地“咯咯”冷笑,吓得猛地一跳,慌忙环顾四周,房中却并无他人,不由背脊冷汗直流,“呼——”地跑到门口打开大门,只见一团火红的影子“刷——”地飞出阳台,一阵狗的狂吠顿时响起。
又是那个奇怪的老鼠!
刘思古的心猛地一缩。


楼主:南桥之风  时间:2005-09-29 04:0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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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授,我已经两次遇见那个火红色的大老鼠了,这一次,我还听它发出了人的笑声。”讲完整个故事后,刘思古疲惫地说。
“发出了人的笑声?”史慕云悚然一惊,“你是不是幻觉?”
“绝对不是!”陈水金和曾令奎同时说道。
“你们怎么肯定?”史慕云扭头反问。
“因为我们也听到了人的笑声。”陈水金迫不及待地说,“我们听到一个类似老头的干巴巴的笑声,以为是刘思古在故意捣鬼,可马上听到刘思古开门的声音,并且大喊老鼠。我们立即赶出来,发现他脸色苍白,他说他看见了一个火红色的老鼠,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如果是幻觉,不可能我们几个人都同时听见。”曾令奎补充道。
史慕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直了,又长长地吐一口气,脸上布满了凝重的神色。他也不回答,只是背着手在客厅里来回走动,客厅一角的神龛,蜡烛火或明或暗地跳跃,更使他的身影增添了不少神秘的气数。
刘思古三人面面相觑,汗不敢出。
“明白了,明白了。原来王兵和肖米都是遇害在他的手里。”史慕云忽然说道,却并不停下脚步。
“谁的手里?”陈水金小心翼翼地问。
史慕云盯着神龛的蜡烛,双眼象放电一样地发光,嘴巴两边的肉往下一垂,一字一句地说:“吸血鬼王!”
“吸血鬼王?”刘思古三人疑惑地问。
“是的,肯定是他,他已经来到中国了。”史慕云依然盯着蜡烛。
“教授,我不太明白你的意思。”陈水金小声说。
“在遥远的欧洲,黑海和地中海夹着的巴尔干半岛,有一个山脉,叫喀尔巴阡山脉,在南喀尔巴阡山脉和东喀尔巴阡山脉之间的崇山峻岭里,有一个城堡,叫做布朗城堡,城堡里住着无数的吸血鬼,他们的头头,就是德古拉,白天,他睡在棺材里,晚上,他便出来活动,专门咬人的脖子,靠吸取人的鲜血来维持法力和增加能量。”史慕云声音低沉而有力地叙说道,他的脸随着跳跃的蜡烛火一明一暗地变幻。
“欧洲离中国那么远,这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曾令奎不解地问。
史慕云并不回头,继续说道:“吸血鬼王出远门的时候,便在晚上把棺材藏在车、船或者其它交通工具上,这些交通工具运行到那里,他便跟着到了那里。现在,交通发达,吸血鬼也就可以通过飞机、火车和轮船来到中国。”
“可是,这跟我见到的老鼠有什么关系?”刘思古插嘴道。
“在很多时候,尤其是白天,吸血鬼便伪装成老鼠,凡是吸血鬼王走动的地方,那里的老鼠就会增多。这个火红的特殊的老鼠,就是吸血鬼王。”史慕云还是没有回头。
陈水金忽然牙齿打战,全身颤抖。
“喂,你怎么回事?”刘思古扶住他问。
“我想起‘竹蓬顶’的那个死老鼠。”陈水金嘴唇都黑了。
听陈水金一说,曾令奎也全身战抖起来。
“什么死老鼠?”史慕云也觉察到有些怪样,转身发现两名学生在颤抖,急忙问。
刘思古向他讲述了那天早上喝粥喝出死老鼠的事。
史慕云立即从神龛下的柜子里拿出一瓶药水,并在曾令奎和陈水金的手腕上滴上几滴,严肃的表情使得他们紧张的两手颤抖不停。
“好了,没事。”史慕云吐了一口气,“法水没有产生任何反应,说明你们的脉气正常,遇见的是普通的老鼠。”
三人都松了口气,曾令奎和陈水金也不造颤抖,但脸色仍然不是很好。
“不过。”史慕云又开口道。
曾令奎和陈水金又颤抖起来。
“不过,你们以后还是要小心为是。我去给你们拿几个法镯,你们带在手腕上,如果遇到有邪气,它就会自动发暗,这时你们就马上给我打电话。”史慕云接着说。
“谢谢史教授,真得谢谢史教授。”陈水金感动得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楼主:南桥之风  时间:2005-09-29 04:10:00
“情况没有任何进展。”彭达声无精打采地说,“我们调查了整个学校和所有与刘思古有关的人,都没有发现有一个眼睛的独眼龙。而且,对我们大范围的调查行动,凶手没有作出任何反应。这使我们没办法按照打草惊蛇的原计划监控和调问嫌疑人群。”
“刘思古这边也没有什么意外的行动。除了经常到网吧上网玩游戏外,就是读书。在李爱的博客上出现过他的名字,但除了一些淫秽的内容外,没有发现跟凶杀案有关的任何信息。”钟家力汇报,“不过,最近在学校盛起吸血鬼王的谣言。”
“吸血鬼王?什么吸血鬼王?”局长抬头问。
“吸血鬼是西方世界里著名的魔怪,在欧洲,从历史开始的时候,就曼延着吸血鬼的传说。成千上万的人们相信这一传说并在黑暗里因为这个传说而颤抖。法国哲学家卢梭就曾声明说,‘如果说世界上存在着有完好文献记录的历史的话,那么这就是吸血鬼的历史。它史料齐备:有口头传说的证明,有可信赖的人的证明,还有外科医生、神甫和法官的见证。总之,谁还能不相信有吸血鬼呢?’鉴于这种说法,那些认为吸血鬼现象纯粹是迷信的人并没有拿出更明智的解释。” 钟家力大略地介绍,接着说,“传说里,吸血鬼既不是神,也不是魔鬼,更不是人,它是一个古老而神秘的种族。他们没有心跳和脉搏,也没有呼吸,没有体温,而且永生不老。同时,他们有自己的思想,会思考,会交谈,也会四处走动,甚至还会受伤和死亡。吸血鬼王是欧洲传说中的魔王之子,据说老巢在罗马尼亚特兰西瓦尼亚省的锡吉什瓦拉地区,原来是15世纪中期瓦拉西亚公国的大公,名叫弗拉德·特佩斯,因为非常残暴,动不动就把犯人毫不留情地钉死在削尖的木桩上,于是便有了德古拉的外号,德古拉的意思就是魔王之子,后来传说他成为吸血鬼的皇帝,德古拉城堡也成为吸血鬼的都城,这些吸血鬼经常化身为老鼠四处走动。”
“嘿嘿,你可知道的不少。”局长笑道,在非公众场合下,他的表现要随和得多。
“哦,这个,呵呵。”钟家力倒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他红了红脸继续说,“因为吸血鬼王来到客都的谣言在学校非常盛行,我就收集了一下相关资料。”
“恩,很好,科班出身的研究生,就是与我们这些大老粗不一样啊,哈哈,是吧,达声。”局长转头对彭达声笑说。
彭达声立即点头附和:“是啊,是啊,看来我这个侦察兵出身的退伍军人,跟不上时代的进步了。”
“哪里,我也只会纸上谈兵罢了,要真正破案,还得靠你们这些老革命。”钟家力真诚地说。
“不,毛 说的好,世界终归是你们的。好了,我们不谈这个问题。我想问一下,这个谣言是从哪里传出来的?”局长偏头问道。
“谣言是从中国文化史教授史慕云那里传出来的。我从刘思古的租友曾令奎那里了解到有关情况后,还跟他有所争论。”钟家力简单说了一些他从曾令奎那里了解的情况。
“很好,你的工作方法有了很大改进,要充分利用曾令奎这种嫌疑人身边的人。你说你跟史慕云有争论,是什么争论?”
“是这样的,为了激出史慕云散布谣言的真实目的,我也和其它老师一样找他争论。他坚持他的断言,还给我一份报纸的复印资料证明他的正确。” 钟家力接着说,并给局长递上几张资料。
局长接过来看。
“罗马尼亚低地的小山村摩罗提纽频现吸血鬼。每当黄昏降临的时候,这里就开始起风,村民们也就闭门不出,因为说不定那股风就是从墓地出来的吸血鬼走过带起的。
2004年1月,摩罗提纽村埋葬了一个名叫托马的76岁老者。葬礼举行后的第二天,托马的侄子全家都得上了莫名其妙的病,呕吐、精神不振、整日里昏昏欲睡。过了几天,有人在日出之前看到托马从他侄子的院落中离去,一群乌鸦在房屋的上空飞过。
这家的主妇说:‘他要靠吸食我们的血维持自己的魂魄不散。我们全都变得要死不活的,我的丈夫、孩子,一家人都做着同样的梦,梦中他向我们走来,表情有些无奈,靠近我们,咧着嘴。’
为拯救活人的生命,必须掘坟毁尸,在‘吸血鬼’托马的姐夫的带领下,四个壮汉喝了自制的烈酒,拿着锤子、凿子来到托马的墓地。当他们挖开坟墓,掀起棺盖时,发现托马的尸首不是安葬时的样子,本来安葬时亲人把他的双手交叉在胸前,而此时已在身体两侧,头部也不是脸面朝上的了,而是侧向一边,最为可怕的是,他的嘴唇上有干血块。
于是人们用木刀切开了托马的胸膛,取出了他的心脏,里面充满了鲜血,而托马遗体的肌肉也从此明显松驰了,在场的人都听到了他的叹息声。‘吸血鬼’托马的心脏最后被烧成了灰烬,化入一瓶村中的井水里,成为驱鬼的良药,托马侄子一家人喝了后都恢复了元气。
但是托马的女儿就是不能接受亡父会变成吸血鬼的事情,并迁怒于亲戚们打扰亡灵、掘坟毁尸不讲情面的行为,而去报了警。侦察人员在调查过程中发现,在过去的几年中,摩罗提纽村已经出现了20个‘吸血鬼’杀手,科学、医学乃至法律似乎在这件事上行不通。这个地区的警局甚至设立了负责此类案件的专案组,专案组组长却是这样说的:‘我只能说这个村子是特别的。我现在的结论是,这里的人们都确信有吸血鬼存在,我没法否定这些。’”
局长看完后将资料给彭达声。
“哼,这个史慕云,就是爱装神弄鬼,这种报纸媒体经常爱登这种似是而非的东西来吸引读者,根本没有可信度而言。”彭达声看完后语气激烈地评论说,他对史慕云的印象非常不好。
“史慕云还认为,王兵和肖米不是东方的整蛊术整死的,而是吸血鬼王或其它吸血鬼害死的,王兵和肖米都是中国某个基督教教会组织成员,他们接到命令要杀死的皇帝,就是指吸血鬼王。但他们却被打败了。现在他正在出售一种据说可以辟邪的手镯,不但学生,连一些老师也偷偷地戴在手臂上。”钟家力接过话头。
“呵呵,这个史慕云还真是生财有道啊,现在的教授,还真不简单。”彭达声不怀好意地讥讽道。
“他是发了一笔小财,可这样一来,弄得人心惶惶,我们的办案压力可就更大了。”局长语重声长地感叹道。
“哼,依我看,就应该以危害社会治安罪把他抓起来,看他怎么再散布谣言!”彭达声愤愤地说。
“不,这样一来,反而会引起民间更大的怀疑,造成更大的混乱,以为我们公安局就会,”钟家力斟酌了一下,“就会转移对象,找替罪羊。”
“是啊,而且把他抓起来,对我们破案没有任何好处。”局长若有所思地说,“要解除民间的谣言,只有尽快破案。这个关键,还是应该从揭开王兵和肖米的打扮和 ‘皇帝’这个词的背后含义着手,上次史慕云的判断,看来并不可靠,他也许一开头就想通过这种方法来赚钱,我们应该另请高人啊。”
“哦,对了。”钟家力一拍脑袋,“前几天,中山大学人类学系的考古学教授许宁到我们这里来作客家人来源的田野调查,就住在客都大学,中山大学的人类学系是国家级的人才培养基地,许教授是其中的几个博士生导师之一,在全国乃至在国际上都有很高的学术声誉。也许,他能够给我们指点迷津。”
“好,太好了!”局长高兴地拍了下大腿,“达声,你尽快跟他联系一下,我要亲自请他来帮忙。”
“是,我等下就去。”彭达声也兴奋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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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南桥之风  时间:2005-09-29 23:59:00
酿豆腐,白切鸡,梅菜扣肉,开煲狗肉,烤网油肝花,鱼肉丸和爽口牛丸打汤,另加几个素菜和凉菜,还有一壶客家雄黄酒。
“许教授,你到我家做客,就是朋友的私人来往,粗茶淡饭,没什么招待,就是几个家常菜。”局长招呼许宁坐下来。
“你可不能谦虚,你的这些菜,可都是些大有来头的菜呀。”许宁坐下说。
“许教授见笑了。都是些普普通通的家常菜,哪里有什么来头。”局长以为他在说反话。
“我的大有来头,不是指物料的贵重,而是指每个菜的文化内涵啊。”许宁笑说。
“哦——,这菜,还有文化内涵?我这个大老粗可就不知道了,还请许教授指点指点。”局长亲自给许宁斟了一碗粘稠的雄黄酒。
“比如说,这酿豆腐,就点明了你们客家人的来源,说明你们的老祖宗是吃面食的北方人。”许宁用筷子点了一下酿豆腐。
“哦,一个豆腐,也能看出我们的来源?”局长似乎很感兴趣。
“酿豆腐,全世界只有客家人才会做,其它地方都没有,为什么?它的出现与北方过年吃饺子有关。新春佳节,北方各地都必须吃饺子,客家人南迁到江南以后,缺少面粉,很难保持这个风俗,于是,有人想出用饺子馅酿进豆腐块中,煮熟用来代替饺子。这虽不是真的饺子,但总算得到一点慰藉,而且别有风味。后来,这个做法传遍整个客家地区,久而久之,就成为一道名菜。”许宁微笑着解释。
“哈哈,我这个土生土长的客家人,吃了那么多年的酿豆腐,还不知道有这样一个典故。许教授的话,可谓让我大长见识,大长见识啊!来,喝酒!”局长劝道。
许宁喝了口酒,赞道:“恩,这黄酒,比江、浙一带的要甜、要黏、要滑、要醇、要香,温文淳厚,博大圆融,古风扑面,真有一种大唐皇家气象!”
“我也听过我们客家人都是从北方中原过来的,可许教授这大唐皇家气象,却没听讲过。难道说,这酒还跟唐朝的皇帝有关?”局长好奇地问。
“问得好,这就是我这趟来客都的目的。因为我一个学生也是客家地区来的,他去年录了一段他们家乡的音乐,奏乐的人都是一群普通得再不能普通的农民,可奏出来的音乐,你知道吗,是正宗得不能再正宗的唐朝宫廷音乐,而这个乐谱,中央音乐学院的古乐专家不久前才刚刚根据一座唐朝皇陵里发现的资料整理出来,这个资料,是我给他的。”许宁回答。
“唐朝,皇帝?恩,皇帝。”局长不由自言自语。
“对呀,是皇帝。按照流行的说法,客家人最早住在北方,是在唐朝、宋朝期间从中原南迁,河南、陕西和山西、山东一带的乞丐难民在洪洞县的一棵大槐树下集合,路过湖北、安徽、浙江、江西辗转到福建宁化的石壁村稍作停留,其中一部分留下来,另一部分向周围扩展,大概在明朝的时候,就基本上形成了现在的定居局面,以江西的赣州、福建的龙岩、广东的梅州三角中心区为基地,向外辐射到地球上的大部分角落。可是你说,在一群难民的后代里,怎么会保留一个完整的宫廷音乐呢?”简单介绍后,许宁反问。
“教授的意思是说,我们客家人,是唐朝皇帝的后代?”局长探问。
“这个,我可没有说,这需要考证后才能提出来。”许宁忽然严肃起来,忽而又轻松下来,向局长提问道,“在海外,华人聚居的地方叫做唐人街。你可知道,为什么要叫唐人街,而不叫华人街、汉人街、宋人街或者其它什么街?”
局长偏头想了想:“好象是说,唐朝最强大,所以那些华人就自称是唐人。”
“这种说法,表面看来很有道理,但是唐朝毕竟结束有一千多年了,而到海外定居的中国人,却大部分是明朝之后开始的。明朝时候,郑和七下西洋,对海外的影响,肯定比唐朝时候要大,为什么,他们不叫自己为明人呢?”
局长愣想了一会儿,尴尬地笑道:“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来,我们边喝酒吃菜边说吧。”
许宁吃了几口酒菜,接着说:“这个说法,就是因为你们客家人而来的。可以说,世界上有华人的地方,就有客家人的足迹,客家人是拓荒者,然后才有其它华人如潮汕、广府人跟随而来。不过,相对后来者,客家人处世显得很低调,但是不管怎么低调,当地土著对他们的称呼都是从第一批来客就确定了的。也就是说,这个唐人,是第一批上岸的客家人自己说的。”
“可是,为什么我们这些留在本土的却叫客家人呢?”局长不解地问。
“是啊,为什么在海外的客家人称自己为唐人,而留在本土的却叫客家人?你应该知道,汉族是个滚雪球一样同化包容了许多民族的大熔炉,自从汉朝之后,大部分受中央文化影响深刻的中国人都自称为汉人,一直到现在,不管那个朝代都是这样称呼,就连五代十国期间那么多强大的民族比如鲜卑、南匈奴、羌等都熔进了汉族这个大熔炉里边,而为什么你们的祖先却这么顽强地不肯认自己为汉人呢?有关客家人这个词的记载,是明朝以后的书籍才有出现的。根据记载,在明朝中期以前,现在的客家地区一直是个叛乱不断的地方,叛乱武装总是把政府军打得片甲不留,只是正德年间,朝廷派了一个名叫王守仁的将军才将叛乱平息,并保持了几百年,一直到民国期间毛泽东和朱德的红军活动才有比较大的战事。这个王守仁就是大名鼎鼎的哲学家王阳明,他平叛的武器,就是他的心学学说,这个学说被他的弟子发扬光大,成为一个学派,这个学派,具有浓重的宗教组织味道,他们掌握了当时这个地区的话语霸权,所以,客家人应该是他们对你们祖先的称呼,而不是流行的说法,是当地的土著对你们祖先的称呼。现在根本找不到这些所谓的土著的后代或其它蛛丝马迹,如果按照流行的说法,他们跟你们的祖先争斗了几百年,一点文化遗迹都没有,这在人类学的理论上是说不过去的。再者,按照流行说法的描述,这些土著的文明程度是很低的,他们就不具备有话语霸权,你们的祖先也不会依照低自己文明一等的土著的说法而作为自己的称呼。可是,他们为什么将你们称为客人呢?这也是我这一趟调查的目的之一。”许宁一边吃菜喝酒,一边侃侃而谈。
局长听得一头雾水,疑问道:“那为什么后来我们也把自己称做客家人呢?”
“这一定是迫于某种外在的压力,使你们的祖先在自身来源的问题上保持沉默,后来便逐渐地淡忘,到了子孙后代便已经说不清楚了。但到了海外的那部分人,他们因为逃离了这种压力的控制,所以又敢表明自己的身份了。但是后来,随着其它华人的尾随而至,他们又保持沉默,低调从事。可是,他们的骨子里,都想重新建立自己的一个国家,你看看,那些海外的华人后裔中,为什么人数众多的潮汕人后代和广府人后代都没有成为当地国家领袖的,而客家人的后代中却出现了象阿基诺夫人、阿罗约夫人、李光耀、他信以及前瑙鲁共和国总统等政治领袖人物?就是这种文化基因作怪,这也包括第一个提出并实践推翻皇帝理念的孙中山先生,甚至那个总想当台湾国父的陈水扁。这个总喜欢在崇山峻岭里躲藏的族群,一定隐藏着某个不可述说的秘密。”许宁继续演讲。

楼主:南桥之风  时间:2005-09-30 00:01:00
局长却在想着自己的问题,细声地自语:“领袖,秘密,皇帝,客家,这里面究竟有什么联系?”
许宁见他走神,便问:“局长先生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吗?”
局长猛地回过神来:“哦,就是案件的事,我们先吃饭,吃完饭后我再详细地请教许教授指点迷津。来,吃饭喝酒,菜都凉了。”
局长夫人一直静候在旁边,听到局长的话,赶紧过来把菜撤下去热了。
“呵呵,你看,非常突出的男尊女卑思想的体现,不,不是简单的男尊女卑,就是奴隶服侍主子,在你们客家地区,女人不象是个妻子或者女儿,倒象是被抓来的奴隶,不但吃饭不能上席,而且田头劳作的主力军也是女人,汉族人的传统,是男耕女织,男人在外耕作,女人在家相夫教子,而你们客家地区,男人完全就是奴隶主,女人就是奴隶。”许宁半开玩笑地说。
局长脸上略有尴尬,急忙辩护说:“这是祖辈传下来的老传统,现在的年轻人早就不理这一套了。我也跟她说过好几次不要这样,可她说大家都是这样,总不能象那些小年轻一样,让人笑话没教养,我也就只好随她了。”
“是啊,这都是严厉的教化的结果,时间一长,便成为一种顽固的社会约定,所以直到当今男女平等的时代,也很难一下子完全改变。不过,”许宁话锋一转,“客家地区的女人却仍然坚持着她们的最后防线,并通过它来影响子孙的思维方式,这就是你们说的语言,客家人有句话说,宁卖祖宗屋,不忘祖宗言,而你们的这个祖宗言,又叫做‘嫒子话’,翻译成普通话就是母亲的所说的语言。”
“许教授说了这么多的话,我想这些意思是不是说,有一支唐朝皇帝的后裔在唐朝灭亡以后,一直逃亡到现在的江西、福建、广东三省交界的地区,但在明朝的时候,男人都被朝廷的军队杀了,然后他们的女人就成为这些军人的奴隶,我们客家人就是这些军人和女人的后代?”局长一直在想着“皇帝”这个词。
“我是有这种想法,听到你们说案件里有个‘杀死皇帝,立即’的奇怪命令,便作了一些猜测,但这些猜测是没有完全可靠的资料根据的,你们也不能把它当作破案的依据来用,真正的结果,还需要大量的考古证据来佐证,有句话说,大胆地假设,小心地求证,在历史学上,只能严格地依据证据来阐明问题。只是我们现在也不是在作学术上的探讨,而是提供一个破案的角度和思路,所以我就把我大胆的假设说出来给你参考,真正是否如此还需要小心的求证,我希望你能认真地把这两者区分开来。”许宁严肃地回答说。
局长夫人已经把菜热好端了上来,又退守在一旁等候吩咐。
“好,我们现在不谈工作,抓紧吃饭。”局长招呼说。
局长夫人马上过来给两人盛饭。
“其实,这个烤网油肝花和爽口牛肉丸,也是很有来历的。”三句不离本行,一夹菜,许宁又开口说。
“怎么个来历?”局长停下来问。
“这爽口牛丸,是《周礼》的做法,《周礼·天官·膳夫》中郑玄所注列有八珍,第五为捣珍,就是将牛、羊、鹿的肉捣至极烂作成,不杂入任何其它东西,这种牛肉丸就是严格按照这种方法制作。由于客家人南迁,很少有羊肉和鹿肉,所以现在只有牛肉。而烤网油肝花,它的前身就是肝皽,也是西周时代的“八珍”之一,《礼记注疏》中记有制作方法:取狗肝一副,用狗的网油包裹起来,然后沾湿烤至表层焦黄,不必用香料来调味。发展到现在,就用猪肝猪网油代替了狗肝狗网油。这两个菜,除了受客家文化影响的潮汕地区和广府地区外,在中国其它地方,都已经失传了。”许宁娓娓道来。
局长爽朗一笑说:“哈哈,跟许教授在一起吃饭,也和别人不一样,能长很多见识,真是古话说得好哇,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啊。”
“其实,客家文明,处处都可见高雅的贵族文化啊,只是,由于某种现在不可知的原因,导致后人渐渐地淡忘了。”许宁忽然感到一股莫名的悲伤。
“只要有许教授出马,还有什么原因会不可知?我就在这预祝教授这一趟马到成功。来,再喝碗黄酒。”
“不喝了。人类文明处处留下疑惑,要揭开,事事都没有那么简单啊。也许,你手中的这个案件,还可以帮我揭开客家来源之迷。但愿如此啊。”许宁似乎无限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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