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慈长篇小说《仙》火热连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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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1-07-18 03:24:56 更新时间:2021-07-18 21:45:39

楼主:蜀道第一  时间:2021-07-17 19:24:56
《仙》扶摇篇 第一章天启
白云深处,一袭青衣伫立,神舟般伟岸仙剑穿透云海显露锐利锋芒,青衣男子伫立云巅,刚毅的面容无喜无怒。
耀阳凌空,炙热的光混杂了山巅特有的冷,却不能在男人的脸上留下分毫的痕迹,他站在那里,宛若青山出云,惊世神剑有了宠物的温顺。男人的眼睛紧盯着更高处的日轮,他在等,等着那个人的出现,等着给这段孽缘做一个了断。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等待的人始终没有到来,在这满天星辰触手可及的地方,太阳的落下远比平原地带要慢的多,日轮微小的移动轨迹,只怕这与天争辉的男人都不易分辨。
然而,太阳终究是落下了,随着黑夜的到来,凛冽的风从不知名的地方吹来。男人的眼睛却骤然间亮如华昼,他的头快速偏向山体的西北方,不知何时,相聚千米的遥远山巅上,已有一道瘦削的身影伫立,向他举剑!
这一天,是旧世界的终结,新世界的起始。
……
“叶飞,你这个小野种快给我滚出来。”晒满草药的茅屋前,红色斗篷,红色鞋子的小女孩趾高气扬地叫骂。七八个与她年岁相仿的小伙伴,在身后为她助阵。
“小野种,缩头乌龟,再不出来,我就把这一院子的草药都砸烂了。”她不敢太过深入,因为拴在草屋前的大黄狗只用了短短几分钟的时间便将大伯送来的烈犬撕成了七块,她此行的目的便是为此。
站在这里,院内的环境一览无余,女孩能够清晰地辨认出大黄狗呆呆的蠢样,很难想象,这么一只又丑又胖的笨狗,居然拥有那样惊人的爆发力。她已经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只待蠢狗敢扑出来,一定让它有去无回。
可惜对于闯入者,大黄狗似乎一点兴趣都没有,始终呆呆的趴在地上睡觉,流着哈喇子,做着春梦,而狗的主人,更是全无音信。
女孩怒了,自腰间抽出皮鞭,抡圆了挥舞。
很显然的,一定是有明师教导过她的武艺,起手之时,皮鞭自腰际一甩而出,在空中舞了个半圆,旋即拍向地面。
“啪。”一声脆响,红色的鞭体在空中刮起红色的风,就如少女的性子一样,刚猛如火,第一下抽在地上,意在警示,若叶飞再不出来,就要抽草药了。“呼呼呼。”
鞭风呼啸,一丈五的鞭子在少女的头顶舞成了圆弧,只待落下时的霹雳一击。
“还不出来吗。”
楼主:蜀道第一  时间:2021-07-17 19:55:59
本人楚慈,初来天涯,恳请各位多多支持!扶摇篇第一卷乱世行已发布,您的支持就是我前进的动力,谢谢!
楼主:蜀道第一  时间:2021-07-17 20:55:47
少女冷冷地环顾四周,仔细观察周围的动静。她长了一双狭长上挑的眼睛,环顾四周的时候,好像凤凰在摆尾,很是漂亮。
她有些生气了,纤细的腕子轻轻一扭,“啪。”鞭落,一道人影自山崖冲出,四肢着地,小豹子一般冲过来,蛮力无穷的撞开碍事的“小弟。”扑向持鞭的少女。
少女双眼一眯,落下的皮鞭不可思议地在半空中转弯,绕到少年身后,狠狠一拍,“啪。”少年措手不及,后背被击中,身体踉跄,跌跌撞撞地站不稳了。眼看就要倒地,忽然间,一道“凶光”自少年老虎一般的眉目间逼出,他咬紧牙关,硬是忍着撕裂般的痛楚顽强向前,扑进少女怀中,将之扑倒,压在身下。比女孩坚硬厚实得多的身体,牢牢地将她压轮回,有力粗糙的大手锁住女孩的臂膀,不让她有抽鞭的机会。
“莫君如,咱俩无冤无仇,你干嘛总来找我麻烦”这个少年,想必就是草屋、药堆和大黄狗的主人叶飞了。
少女被他死死压住,身不能动,秀足乱踢,凤目冷冽道:“放屁,你的大黄狗咬死了我的爱犬,难道是我找你麻烦吗。”
“要不是你带着那两只破狗来我家耀武扬威,阿黄又怎么会咬死它们呢。村里这么多人,你怎么总是看我不顺眼,我到底有哪里得罪了你。”叶飞目光虽凶,但是出手并不狠,只是将少女压住不能动弹,然后和她理论。
莫君如却不领情,一张樱桃口,小白牙狠狠地咬在少年的手臂上。
“啊。”叶飞吃痛,身体稍稍一斜,莫君如趁机起身,反将他推倒,同时命令手下道:“给我打,狠狠地打。”
莫君如今年十一岁,村里地主莫长卿的独女,生性娇惯,爱武,七岁的时候,便已将莫家嫡传的降魔鞭练至入门,可谓天资卓越。她平生有三大爱好,第一,黏着方白羽哥哥逛街;第 武;第三,欺负叶飞。
她已将欺负叶飞当成了日出、日落一般的必须环节,每天不来草屋找点茬就浑身难受。
“混蛋。”叶飞低语。一双虎目藏在护住头颅的双臂之下,炯炯有神,没有丝毫颓废,“是你们逼我的。”
在众人惊讶的注视下,叶飞原地站起。他的身材较同龄人高大魁梧许多,站起的时候,像个巨人。众人畏惧,呆立原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打啊。”
莫君如命令。
几乎在同时,有人从背后偷袭叶飞。他被开了瓢,血污顺着头皮滑落,遮蔽半张脸孔,但与此同时,身上的气势却越发高涨,众人都很害怕,发了疯似地与他扭打在一起。
这时,急速的马蹄声自村道上传来,白衣少年驰骋而来,“住手,都给我住手。”
少年离得近了,翻身下马,纤细修长的手臂水平探出,揪住和叶飞抱在一起之人的衣领,用力一扯,那人便飞了出去,“住手,给我住手。”
楼主:蜀道第一  时间:2021-07-17 20:56:18
第三章 骑着白马的孩子王
见到少年,莫君如立时犯起了花痴,双眼眯成桃心状,“白羽哥哥,你怎么来了。”她一鞭子抽向准备对白羽动粗的手下,骂道:“他是我哥,你们做什么。”
“老大,您还有哥哥啊,我们怎么没听说过。”
“是表哥,表哥。”莫君如脸颊红成一坨,“白羽哥哥,你是专程来看我的吗。”
白衣少年道:“算是吧,幸好我来的及时,不然叶飞非让你们打死不可。都多大了,还这样胡闹。”见四下无人,不禁楞道:“他人呢?”
“在这呢。”身材高大的叶飞在众人身后站起,双手各抓住左右两人的脑袋,原地揪起来,抛向其余四人。
“哎呦。我的脖子断了。”几人哀嚎。
叶飞不依不饶,大步冲上去,和他们滚在一起。
“白羽你看,这小子不知好歹。”莫君如甩鞭,皮鞭在半途被白衣少年截下,“你再胡闹,以后就别喊我哥哥。”
莫君如委屈的嘟起了嘴,眼睛睁的大大的,圆圆的,高高扬起的右手不甘地落下。
总算将这个小祖宗安抚下来,白衣少年长舒口气,向前连跨数步,从后面拉住叶飞的肩膀,“叶兄,住手吧,我代他们向你赔罪了。”
“你?”叶飞冷笑回头,“我们之间的事,用的着你管吗。”
“不知好歹。”莫君如挥鞭抽下。
白衣少年闪电般的抬起右手,准确地抓向皮鞭。“啪。”鞭子总算是停下了,但白衣少年右手虎口整个崩开,血从鞭子和手的交接处淌下来。
“羽哥。”莫君如惊呼,弃鞭奔来,扭打在一起的众人纷纷住手,叶飞神色复杂的盯着白衣少年看了许久,重重地“哼”了一声,走回屋子,反手扣上漏风的屋门。
莫君如小心翼翼地捧着白衣少年流血的右手,对着伤口使劲吹气,而白衣少年则对着屋内躬身行礼道:“叶兄,我母染疾,望您登门一叙。”
迎接他的一段空白的沉默,直到身边的人都没有了耐性,白衣少年仍满怀期盼地望着屋内。
终于,叶飞说话了:“哪里。”
“村南方家,我叫方白羽。”白衣少年喜形于色。
“明早便到。”
……
“白羽哥哥,村里那么多医生,你干嘛非来找这个野种。”回家的路上,莫君如不解地问着,她和方白羽坐在同一匹白马上,俨然一副神仙眷侣的模样。后者嗔怪地扫了她一眼,答道:“他是孤儿,不是野种,你以后说话注意点。还有,叶飞是这个村上最好的大夫,没有之一。”
“切,如果真像你说的那样,为什么村上的人都不喜欢他。”
“大概是因为他古怪的脾气吧。和他接触的不多,我也不清楚。”
……
楼主:蜀道第一  时间:2021-07-17 20:56:42
第四章 一类人
转日,卯时,背着草药箱,踩着黄草鞋,身穿破布衫的叶飞出现在了村道的尽头,此刻,公鸡尚未啼鸣,正是人们睡意最深的时候,村道上荒凉无比,只有他一个人孤独前行,永远绑不牢的药箱盖在冷风的刮拂下,重复着抬起、落下的单调动作,枯涩的“砰砰”声,好像是守夜人在打更。村人不喜欢叶飞,所以,他选择在没人的时候来方府,让他意外的是,府门口处,早已有人在迎接自己了——昨日的少年,方白羽。
四目相交,两人的目光俱是明亮如华,不同的是,叶飞的目光中,含有一股咄咄逼人的气势。他一步步的走上台阶,步伐沉稳的,一点不像这个年龄的孩子。
“恭候多时,请进屋吧。”方白羽微笑相迎,笑容真诚的不含一点杂质。这丝笑容,在叶飞的心里产生了一丝莫名的触动,他低下头,随着对方的指引,走入宅院,跨过门槛的时候,低声问了一句:“你怎么知道,我会此时前来。”
“预感吧。”白羽淡淡地说道。
二人穿过大厅,进入屋后的走廊。方家是村子里唯一一户殷实还乡的人家,宅子里的装潢、设计、诸多摆设,无不透露出大家风范。
叶飞走在其中,恍然有种迷失的感觉,却又努力的保持着本心,不流露出惊讶、羡慕、无措的表情。
方白羽始终在前面带路,时不时回头,报以一笑,叶飞知道这是对方的礼数,习惯后,并不抗拒,默默地跟着他。
两人在夫人的睡寝前驻足,白羽轻叩屋门:“娘亲,大夫来了。”
“咳咳咳。”未及说话,便先咳嗽,叶飞微微蹙眉,心中有了考量。但听屋里的人说道:“寒风凛冽,贵人大驾光临,实属荣幸,羽儿,还不请人进来。”
从他母亲的话语中,叶飞总算明白了方白羽平日的做派到底是如何而来的。
不管是虚情还是真意,这份做派确不一般。
叶飞不禁对这家人另眼相看。
方白羽推开房门,侧身引领自己:“请随我进来。”
“好。”
染疾的方母坐在古朴典雅的屏风后,叶飞朦朦胧胧地审视她,觉得这个女人的身上有着村上妇女不具备的气质。
“咳咳咳,请坐。”即便重病,方母仍不忘客气。
“不必客气。”叶飞直奔主题,“恕我直言,村上大夫众多,你们怎么会想到我的?”
“呵呵。”方母苦笑,“实不相瞒,我这身病,已经有些年头了,别说是村上的医生,这十里八乡,包括镇上的名医,我都请进来过,但……”
“所以才请我前来?”这次轮到叶飞苦笑。
“也不完全是。”方白羽抢着说道:“我久闻你医术高明,早就想亲自去请你了,只是家族约束太多,实在身不由己。幸好两周前,听闻你治好了村长的中风,我才终于说服了族人。。”
“你不怕我辜负期望?”叶飞饶有兴致的望向他。
白羽道:“总不会更差了。”
“你倒直白。”叶飞向来喜欢直率的人,因为他自己便是如此,“引我过去吧。”
“先生请。”白羽忽然改称先生,可见还是抱有期待的。微微弯腰,引着叶飞绕过屏风。
方母坐在屏风的那一头,面色暗沉,应该是长期上妆与久病缠身一起导致的。
叶飞瞪大了眼睛瞅她,倒不是垂帘她的美色,而是观察病情,白羽从茶几处搬来了凳子,叶飞坐下后顺势将药箱摘下,放在身侧,然后伸出双手,去捻方母的眼皮。
这举动略显粗鲁,方母感到不悦,不过看在儿子的面子上没有表现出来。
叶飞却变本加厉,又用右手摁她的脖子,方母忍无可忍,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叶飞道:“观察病症啊,这许多年的看病经历,你连这都不懂?”
方母正想回击,却被白羽截住话茬:“寻常大夫过来瞧病,都是观望片刻,就诊脉了,母亲随口问问,叶大夫千万别误会了。”
“只是观看,哪里瞧的准。医道讲究望闻问切,望是最重要的。”叶飞手不停歇,在方母身上摁了一通,才开始诊脉。
楼主:蜀道第一  时间:2021-07-17 20:56:59
第五章 结怨
所谓男女授受不亲,若不是看他年纪与自己儿子相仿,方母怕是早就发飙了,她强忍下中怒意,暗道:今天这病若是瞧不好,你可就别想离开我方府了。
叶飞怎理会她心里的想法,一心瞧病,细细诊脉之后,松开了手,取出随身携带的枕囊。
方母试探着问道:“怎样,我身上的病还治的好吗。”
叶飞一边把针放在火上烤,一边道:“全且一试吧。”
不等方母反应,这一针已经刺在肉里。
“哎呦。”
方母娇嗔,正想呵斥,却感到一股暖流自脉络间升起,竟是让久病成疾的身体一阵轻松。直到白羽从旁问询,才从舒畅的感觉里恢复过来,意犹未尽,第一次正眼打量叶飞,“叶大夫妙手回春,没事的。”叶飞一针下去,已显现出不凡,方母自是赶快转口。
白羽对自己的母亲最是了解,听她话音已知奏效,既高兴又赞叹,频频点头。
“有点疼,不要动。”叶飞一边运针,一边面无表情地说着。
白羽又紧张起来,却见一向风雨不动的母亲,居然听话的挪动了身体,“羽儿,扶住我。”
白羽吃了一惊,随即上前双手捧起母亲的右手,“母亲身子骨弱,还请叶先生出手轻一点。”
“出手轻,哪里有效果。”叶飞毫不客气。
“没事,扶住我便好。”方母总算看到一丝希望,怎会容它从指间溜走,当下端正身体,毫无贵妇娇态。
“坐到椅子上去吧,等下要对背部下针。”叶飞又提出要求。
白羽已经习惯了听从,弯下腰,为她穿鞋,蚕丝绣花鞋,简单而华贵。穿好后,再度伸手搀扶住母亲,支撑着她走到桌子前。
方母的病,这两年越发的严重了,在床上坐久了想起身,旁边没个人扶着根本做不到。
叶飞从后面看着她颤抖的步子,不禁摇头,“再晚半年,就是神仙都医不好了。”他展开针袋,坐到方母的对面……
三个时辰后,火一样的莫君如没头没脑地冲入方府,也不管下人的阻拦,直接奔着白羽哥哥的房间去了。
推开房门,没见到人,便又径直奔向这里。
当她过来的时候,房门恰巧被里面的人推开。方母伴着儿子送叶飞出来,“看叶大夫年纪轻轻,却有着这样精深的医术,真是少年奇才,少年奇才啊。”
“您过奖了。以后我每周来府上一次,每次施针两个时辰,夫人的病症定可痊愈。”
“有劳神医了。瞧您医术如此精湛,不知师从哪位高人?”
“这个嘛,恕在下不能相告。”
“那还真是遗憾,白羽,去账房取钱,驾马送神医回去。”
“是,娘亲。”
房门大开,院子里的日光照了进去,叶飞与莫君如撞了个正脸。后者大声地叫嚷道:“婶婶,您身子娇贵,怎么请这个野种过来瞧病呢。”
“胡言乱语。”方母少有的动怒,“退下。”
方父染疾早入轮回,多少年来,家里全赖母亲支撑,再加上正统宗室,只有白羽这一根独苗,是以方家上下,都对这个久病的女人敬重三分。
这一点,莫君如是知道的,若干年来,这是她第二次看到婶婶发怒,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是在自己家里,那时候,自己用勺子铲了黏在地上的狗粑粑,喂表弟吃,被方母看见狠狠地骂了一顿,进而遭致父亲的一巴掌,那一巴掌是至今为止,自己挨过的唯一一次打。
对于方母的怒,莫君如感觉很害怕也很委屈,她搞不懂婶婶为什么会庇护眼前这个“野种”,她对叶飞怒目而视,狠狠地攥紧了拳。
“还不退下。”方母严厉地呵斥她,“咳咳咳。”
“母亲,身子骨才刚有些好转,您别动怒。”方白羽是村子上出了名的大孝子,在这样的情况下,也顾不得和君如之间的少年情谊了,委婉的说道:“君如,母亲的深疾总算有所起色,你快别惹她生气了。要不这样,你先回去,这边的事情忙完了,我就去找你。”
莫君如委屈极了,一腔怒火无处发泄,全部转嫁到了叶飞的身上,她望过来的目光由凶狠转化做怨毒,狠狠地剜了叶飞一眼,忍着眼眶中打转的泪珠奔出府门,“小野种,我定让你不得好死。”
叶飞感觉自己真的是倒了八辈子邪霉了,也不知道哪里做错了,得罪了这个小祖宗。今日,她这一走看似轻巧,只怕自己将来的日子可不会好过了。
要不要搬家呢?他自问道。
莫君如离开府上,方母重现笑脸,说道:“我这个侄女啊,被他父亲惯坏了,忒不懂事。”见叶飞眉目深锁,不发一言,又道:“先生放心,有我在这里,她不敢找你麻烦的。”
叶飞低着头,默默地回答:“没事,我应付的来。”
方母踌躇,道:“我知道神医对她有所忌讳,要不这样,我认你做干儿子,你搬来府上住,这样一来,既没人再敢找你的麻烦,也可以方便为我治病,岂不一举两得。”
“是啊,是啊,你我年岁相仿,不如就此结拜做兄弟好了。”
叶飞犹豫了一下,回绝道:“行医者,闲云野鹤,不适合长期出入厅堂,谢二位的好意。”说罢,迈着大步向前走去,“您身子骨弱,留步吧。”
“既然这样,在下也不勉强,羽儿,快去送送神医,快去啊。”
……
楼主:蜀道第一  时间:2021-07-17 20:57:15
第六章 隐秘
在马厩里,叶飞看到了昨天方白羽骑过的白马,这匹白马是方母从宛梁的商户那里花大价钱买下的,性情稳定而忠诚,其他的马匹似乎都以它为王,尽可能的向它站立的地方靠拢,白羽走过来,抚摸白马的颈子,不无宠溺地说道:“白瀚王,送我一程。”
“白瀚王?”叶飞吃了一惊,“这样霸道的名字不像是你取的。”
“呵呵,你们都这样说。”方白羽打开门栅,牵着“白瀚王”走出来,“见了温良有礼的人,自然而然的认为他甘于平凡,没有任何的野心,这是再正常不过的逻辑。”
“恩。”
“但是,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越是温良的人,心中越是狂野,越是不甘于命运的摆布。”
叶飞望着对方,心中微微发抖,“你这样的人,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白羽翻身上马,右手遥指天际:“我不甘心,自己是个凡人。”
一人马上,一人马下,两个少年,在长久的对视中沉默,那一刻,当白羽说出不甘于命运摆布的那一刻,叶飞忽然明白了为什么对方会对自己如此友善。
——原来。原来,他们都是一类人啊。
……
中午的时候,叶飞回到了草屋,大黄狗少有的表现出迎接主人时的热情,叶飞知道,这是它饿极了的缘故,于是便从屋顶上找了两条晒干的肉条,丢给它。大黄狗跃起接住,没两下子就吃光了,伸出舌头呆呆地望过来,大概是没吃饱。
后者无奈地耸耸肩,道:“就这么多了,没办法。”
大黄狗似乎能听懂他说的话,长皮堆叠的狗脸上,马上换做一副鄙视的表情,它甩了甩尾巴,用力一挣,脱开了将自己和房门捆在一起的绳子,跃入草丛之中。
叶飞早已习惯了它如此,并不阻拦,双手打开门,走进屋子,反手关门。这间屋门,常年紧闭,里面充满了霉臭味,叶飞驾轻就熟地走进去,径直来到屋子最深处,掀开遮掩的竹帘。
“哗。”帘子被掀开,药臭扑鼻,一个足以容纳两人共浴的圆形木桶显露了出来,出人意料的是,圆桶之内,竟然躺着一个人,一个全身浸泡在药水中,半死不活的男人。
“混小子,你还知道回来!这桶药都已经两天没有换过了,你想让我身上的疮彻底烂掉吗。告诉你,别以为学了点医术,就不再需要我了,可以把我甩开了。如果你敢犯错的话,阿黄不会放过你的。”药桶中的人喋喋不休地絮叨着,话语中充满了威胁与挖苦。
叶飞不理会他,轻车熟路地将草药箱放到床上(草堆的),然后找出舀子,将桶中的水一下下的舀出来。药桶的旁边便有一条水槽,很显然是精心挖掘的,他直接将水泼到水槽里,那些散发出奇异味道的药水便顺着水槽流走了。
漏风漏雨的屋子里,不仅一只蚊虫都没有,而且冰寒得不可思议,好像是独立于外面的另一方世界,叶飞如此高运动量的动作,一滴汗都流不下来。
在把水舀干净后,叶飞找来了一个脏乎乎的铁盆,用它来盛那些黏在药桶底上,失去了效力的草药,接着拿到院子里焚烧。
待草药焚烧为灰后,全部挖坑埋起来,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完成后,把放在院子里晒干的新鲜草药拿进屋,倒入桶中。又去水缸中舀冰冷的凉水,一下下地灌进去,直到将药桶灌满。直到这一切全部完成,药桶中的人才总算止住了唠叨,舒服地向桶壁上一靠,长吁口气。叶飞则站在他身后,为他扇凉,像个仆人。
楼主:蜀道第一  时间:2021-07-17 20:57:31
第七章 续命
“方母的病看好了?给了多少钱。”桶中人问道。
“文银三十两。”叶飞毫不隐瞒的回答。
“这么点。你一定是没按照我说的做对不对。妈的,直接把她的病治好了,我们哪里来的银子。”桶中人暴怒。
叶飞道:“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救人就是积德,只有积的德足够多了,你这一身的烂疮才能好。”
“放屁,我这是被人陷害导致的,神仙都治不好。真是搞不明白,你每天与我这个大恶人生活在一起,怎么就一点不开窍呢。迂腐,真是迂腐。”桶中人道,“昨日,若不是你从山上冲下来,我早让阿黄把那个混蛋丫头咬入轮回了,又怎么会落得个头破血流的下场。”
“她是莫家的千金,把她咬入轮回,我们在村上要如何立足?”叶飞反问。
“阿黄把他们吃的连骨头渣都不剩,又有谁会知道是我们做的。”
“世界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是你太过蠢笨了。我问你,你与那个姓方的公子接触下来,有什么感觉。”
“为什么这样问。”
“我问你答便是。”
“他为人不错,也很有理想。”
“虚伪。一看就是个伪君子。这种人我见多了。”
叶飞沉默,不置可否。
“明天,你把他引入屋子。”
“你做什么。”
“这不用你管。”
“不知道你的目的,我是不会这么做的。”
“你小子翅膀硬了,想造反是不是。”
“我只想知道你要做什么。”
“那小子骨骼清奇,资质卓越,我准备收他为徒。”
“撒谎。”
“不说不行,说了你又不信,你到底要怎样。”
“我想听实话。”
“这就是实话。”
“算了,懒得跟你扯皮,我上山采药了。”
“记得,把那小子引到屋内。”
“你到底要做什么。”
“他骨骼清奇,资质极高,我怕他把仙人引来收徒,还是铲除掉为好,这也是为你着想。”
“真的有仙人吗?”
“当然。”
“他们是你的对头?”
“他们恨我不死。”
“所以你想杀了白羽,免得他将仙人引来?”
“当然。”
“好吧,我明白了。”
“你明白什么了。”
“我绝对不会让他踏入院子一步。”
“你这个混球。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桶中人暴怒,“告诉你,我是仙人们最畏惧和嫉恨的存在,你是我的徒弟,他们若是来了,你一定死的比我还难看。”
“祸兮福所至,福兮祸所止。死有何可惧。”
“砰。”地一声,叶飞摔门离开。
“小混蛋,小畜生。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走出屋后,叶飞并没有马上上山,他在屋外守了一会儿,直到大黄狗叼着咽了气的成年野猪从草丛中出现,卧在门边啃食。
“好了,这里交给你了,我上山了。”
叶飞轻轻地拍了两下大黄狗的头,“噌噌”两下,跳上后山。
为了给桶中人续命,叶飞每周必须采集五十多种山草,这表示,他需要围着脚下的山头,上下多次。这可不是项简单的工作,在这样荒无人烟的深山中,猛兽毒虫密布,每一次上山都可能是一趟死亡之旅。
今天已经很晚了,他之所以还要上山,只是不想继续留在“家”中。他快速的攀上山腰,动作麻利的像是猿猴。
云深月隐,寒风刺骨,叶飞望望空旷的四野,不准备再前行了。他守着山腰边缘躺下,用残枝碎叶升起了火。动物大都怕火,有一些不怕火的,一定是比动物更强大的存在,那一定不是自己能对付的了的,所以,叶飞选择在山崖边缘休息,这里地势不高,如果遇到要命的危险,可以直接跳下去,摔不死的。
上山多年,叶飞已经很有经验了,自信没有问题,抱着坚硬的岩石,睡了下来。
……
楼主:蜀道第一  时间:2021-07-17 20:57:48
第八章 恕难从命
七日后,蜿蜒崎岖的村道上,两名身材相仿的少年二度相逢,不同的是,来之前,叶飞特意洗了个澡,换上了一身补丁最少的干净衣服。
“没想到,你小子还蛮帅的。”白羽笑嘻嘻的,上下打量他。
叶飞脸一红,矮身进门,“一身穷酸气的出入方府,我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今天好像早一些,我带你逛逛院子。”
“先去贵母那边吧,对她而言,再早都是迟的。”
“这倒是。”
叶飞记忆力惊人,随着白羽,毫不费力地找到了方母的房间,让他惊讶的是,门居然是虚掩着的。
“母亲。”白羽叩门,但没有驻足,直接迈进去了。
叶飞随他走入,屏风已撤,顺利见到了方母。
这位端庄的美妇以妻子等待丈夫的坐姿,独坐在宽大柔软的榻上,紧紧绞在一起的双手直到亲眼看到叶飞,方才松开。可以相见,对这唯一一位能救自己性命的大夫,她的期盼之情达到了何等的地步。
叶飞对其报以浅浅的笑容,道:“您久等了。”
方母难掩兴奋,努力地起身,道:“您能来,真是太好了。”
“不要勉强,不要勉强,请这边坐。”和上次一样的调理方法,一番行针过后,叶飞的额头上密密麻麻的贴满了汗珠,他收好针,轻轻用袖子擦拭,道,“好了,感觉如何。”
“这感觉,就好像我年轻了十岁。”
方白羽又惊又喜地望着母亲,两次的行针,竟然让这个垂死的女人焕发出新的光彩,真是不可思议。
叶飞点点头,道:“有效就好。”
“白羽,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酬劳拿出来。哦,对了,去叫醒五嫂,让他沏上府里最好的茶叶,愣着干什么,快去啊。”双目明亮之人,永远不会体会到目盲者心中的悲哀,同样的,当一个身患重疾的病人,被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时候,他心中的激动也是外人永远无法理解的,一向自恃身份的方母,此时此刻兴奋地倒像个孩子,止不住的催促白羽,“不不不,这些都等一等,先把镜子拿出来……”
叶飞看着方母,心中也是高兴。他自小无父无母,勉强度日,八岁的时候遇到药人,生命才算迎来了转折,然而药人身怀不治之绝症,也是要自己精心照顾的,所以,几乎从记事时开始,他就从未感受过父母的关怀。
看着方白羽和他的母亲,心中不禁产生了羡慕的情绪。
白羽虽然同样高兴,但并不慌乱,从长袖深处掏出满满一整袋的银子,双手奉上:“上次您走后,母亲一再埋怨我心意不诚,所以,此番我便多备了一些。”
叶飞不用打开,便知道这里面的数量,只怕是第一次的十倍还多,推还道:“向上次一样,纹银三十两即可。”
“我们母子二人一番心意,望您一定接受。”
“我是大夫,救人是天职,收多少钱,取决于施救的难易程度,而非病人地位的高低,你给我这些钱,实在受之不公。”
“叶大夫,我知道您是个好大夫,一个好人。您行医不图虚名,不贪钱财这我能理解,但是,也请您替一位正在生死线上挣扎着的病人想一想。有什么能比答谢自己的救命恩人,更能让我内心愉悦、踏实的呢。”
“这……”
“请您务必收下。”方母握住了叶飞的双手,将他粗糙且冰凉的小手和那一袋沉甸甸的银子一起裹了进去,“还有,我是真心想认你这个干儿子的。”
叶飞愣了一下,摇摇头,抽出双手道:“银子我收下了,但是认您为母的事,在下实在不能从命。不是我不知好歹,只是,实在有着不得已的苦衷,望您见谅。”
“哪里,哪里,您有难言之隐我能够理解。先把银子收起来吧。”
“好吧。”
……
楼主:蜀道第一  时间:2021-07-17 20:58:00
第八章 恕难从命
七日后,蜿蜒崎岖的村道上,两名身材相仿的少年二度相逢,不同的是,来之前,叶飞特意洗了个澡,换上了一身补丁最少的干净衣服。
“没想到,你小子还蛮帅的。”白羽笑嘻嘻的,上下打量他。
叶飞脸一红,矮身进门,“一身穷酸气的出入方府,我自己都觉得过意不去
“今天好像早一些,我带你逛逛院子。”
“先去贵母那边吧,对她而言,再早都是迟的。”
“这倒是。”
叶飞记忆力惊人,随着白羽,毫不费力地找到了方母的房间,让他惊讶的是,门居然是虚掩着的。
“母亲。”白羽叩门,但没有驻足,直接迈进去了。
叶飞随他走入,屏风已撤,顺利见到了方母。
这位端庄的美妇以妻子等待丈夫的坐姿,独坐在宽大柔软的榻上,紧紧绞在一起的双手直到亲眼看到叶飞,方才松开。可以相见,对这唯一一位能救自己性命的大夫,她的期盼之情达到了何等的地步。
叶飞对其报以浅浅的笑容,道:“您久等了。”
方母难掩兴奋,努力地起身,道:“您能来,真是太好了。”
“不要勉强,不要勉强,请这边坐。”和上次一样的调理方法,一番行针过后,叶飞的额头上密密麻麻的贴满了汗珠,他收好针,轻轻用袖子擦拭,道,“好了,感觉如何。”
“这感觉,就好像我年轻了十岁。”
方白羽又惊又喜地望着母亲,两次的行针,竟然让这个垂死的女人焕发出新的光彩,真是不可思议。
叶飞点点头,道:“有效就好。”
“白羽,还愣着干什么,快把酬劳拿出来。哦,对了,去叫醒五嫂,让他沏上府里最好的茶叶,愣着干什么,快去啊。”双目明亮之人,永远不会体会到目盲者心中的悲哀,同样的,当一个身患重疾的病人,被人从死亡线上拉回来的时候,他心中的激动也是外人永远无法理解的,一向自恃身份的方母,此时此刻兴奋地倒像个孩子,止不住的催促白羽,“不不不,这些都等一等,先把镜子拿出来……”
叶飞看着方母,心中也是高兴。他自小无父无母,勉强度日,八岁的时候遇到药人,生命才算迎来了转折,然而药人身怀不治之绝症,也是要自己精心照顾的,所以,几乎从记事时开始,他就从未感受过父母的关怀。
看着方白羽和他的母亲,心中不禁产生了羡慕的情绪。
白羽虽然同样高兴,但并不慌乱,从长袖深处掏出满满一整袋的银子,双手奉上:“上次您走后,母亲一再埋怨我心意不诚,所以,此番我便多备了一些。”
叶飞不用打开,便知道这里面的数量,只怕是第一次的十倍还多,推还道:“向上次一样,纹银三十两即可。”
“我们母子二人一番心意,望您一定接受。”
“我是大夫,救人是天职,收多少钱,取决于施救的难易程度,而非病人地位的高低,你给我这些钱,实在受之不公。”
“叶大夫,我知道您是个好大夫,一个好人。您行医不图虚名,不贪钱财这我能理解,但是,也请您替一位正在生死线上挣扎着的病人想一想。有什么能比答谢自己的救命恩人,更能让我内心愉悦、踏实的呢。”
“这……”
“请您务必收下。”方母握住了叶飞的双手,将他粗糙且冰凉的小手和那一袋沉甸甸的银子一起裹了进去,“还有,我是真心想认你这个干儿子的。”
叶飞愣了一下,摇摇头,抽出双手道:“银子我收下了,但是认您为母的事,在下实在不能从命。不是我不知好歹,只是,实在有着不得已的苦衷,望您见谅。”
“哪里,哪里,您有难言之隐我能够理解。先把银子收起来吧。”
“好吧。”
……
楼主:蜀道第一  时间:2021-07-17 20:58:17
第九章 野性难驯
离开方母的房间,白羽领着叶飞在院子里转了转,接着去了马厩。白瀚王见到小主人,欣喜地抬起了前蹄。众骏马纷纷靠过来,像是在响应马王的欢啸。
马厩一般设有隔断,以防止公马之间的争斗和乱交育种。方白羽故意将隔断拆除了,一来是为了让马匹们生活的更舒适一些,二来,则是因为有着白瀚王这样独一无二的马王管理一切。
叶飞注意到,在大部分的骏马围拢过来的时候。一匹全身乌黑的骏马在原地用力地磨擦着四蹄,它显得很是孤独,也很是高傲,挺直了脖子,甚至不愿意望这边一眼。叶飞有些惊讶,不禁便走了过去。
“哼哧。”黑色骏马喘着粗气,用余光注意着他。
叶飞感受到它身上的戾气,小心翼翼起来。但仍是向前摸索。“咴儿,咴儿。”骏马发出威胁的嘶叫,马鬃一甩,用屁股对准了他。
“小心。”方白羽阻止了叶飞进一步的动作,“后蹄是马最有力的武器,他用屁股对着你,就是攻击的前兆。”
“这样啊。”叶飞目不转睛地望着它,“它很健壮。”
“它叫墨玉,是匹野马,据说被陷阱锁住的时候,仍拼命反抗,生生把生铁打造的陷阱咬坏了。可惜受伤太重最终被抓住,我见到的时候,它已经奄奄一息了,看着可怜所以买了下来,也没怎么救治,自己居然便奇迹般的痊愈了,真是惊人的生命力。”方白羽也忌惮它的凶性,不敢动作太大了,慢慢走上去轻轻触碰它的身体,见它并不反抗,才逐渐放开了些,“野马毕竟是野马,野性难训,在马厩里趾高气扬,连白瀚王都要忌惮几分。整个方府也就是我,其他人只要离得近了,都会遭致攻击。”
“我看它不是不想和这些马亲近,是放不下面子。”叶飞在安全的距离上,仔细观察对方,“虽然毛色没有其他的马纯,但,身体更结实,轮廓也更优美。真是匹好马啊,它的脚程一定很快。”
“你也懂马?”
“我曾经当过一个月的马童。”
“那应该是懂些的。我劝你不要挑战它,这很危险,即便制服了,它也未必就会听话,毕竟野性难驯嘛。”
“我懂。”叶飞思索道,“这样,咱俩先出去,在外面偷偷观瞧观瞧,行吗。”
“好啊,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方白羽拍拍墨玉的颈子,随着叶飞走出马厩。离开的时候,两人故意弄出很大动静,然后偷偷地潜回来,躲在草垛后,隔着栅栏偷瞧。一众马匹相继散去,远远地躲着墨玉,不靠近它,也不正视它。墨玉也懒得看它们,自己低下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凉水,然后,抬起头,对着天空嘶叫了一声。
马厩内一阵乱蹄,一众马匹都被惊到了,拼命地向着白瀚王靠近,挤做一团。
墨玉咧嘴,好像是在嘲笑。
白瀚王冷漠地望着它,对于这个外来之客,它一向不甚欢迎,但又不敢贸然攻击,因为对方身上有着自己没有的野性,灵性是与生俱来的,野性却是后天锻炼的,对于疯子,哪怕是实力高出他几段的武者,也不愿意随意招惹,因为当你还在赤手空拳与其约战的时候,对方却可能已经将刀架在了你的脖子上。
白瀚王偷偷观察它很久了,圈里的母马好像渐渐习惯了这匹“野马”身上的狂气,有些时候,会主动地过去接近。这不是个好现象,特别是对身为马王的它而言。
白瀚王决心给它一个教训,于是,在一众手下的簇拥下,轻巧高贵的迈开了步子,笔直地走向墨玉。墨玉是匹野马,在草场上与其他公马争夺交配权那是常有的事,所以,敏感的它自然知道这个动作的意思。
本不屑于与这般家畜混为一谈的它,不屑的哼哧了一声,同样昂起身子,向前走去。
两匹雄赳赳、气质不输狮子的骏马,贴着身子擦过,轻轻甩动颈子互相碰撞,像是在完成交战之前的古老仪式。
接着,它们相继后退,用屁股对准了对方。
楼主:蜀道第一  时间:2021-07-17 20:58:59
第九章 野性难驯
离开方母的房间,白羽领着叶飞在院子里转了转,接着去了马厩。白瀚王见到小主人,欣喜地抬起了前蹄。众骏马纷纷靠过来,像是在响应马王的欢啸。
马厩一般设有隔断,以防止公马之间的争斗和乱交育种。方白羽故意将隔断拆除了,一来是为了让马匹们生活的更舒适一些,二来,则是因为有着白瀚王这样独一无二的马王管理一切。
叶飞注意到,在大部分的骏马围拢过来的时候。一匹全身乌黑的骏马在原地用力地磨擦着四蹄,它显得很是孤独,也很是高傲,挺直了脖子,甚至不愿意望这边一眼。叶飞有些惊讶,不禁便走了过去。
“哼哧。”黑色骏马喘着粗气,用余光注意着他。
叶飞感受到它身上的戾气,小心翼翼起来。但仍是向前摸索。“咴儿,咴儿。”骏马发出威胁的嘶叫,马鬃一甩,用屁股对准了他。
“小心。”方白羽阻止了叶飞进一步的动作,“后蹄是马最有力的武器,他用屁股对着你,就是攻击的前兆。”
“这样啊。”叶飞目不转睛地望着它,“它很健壮。”
“它叫墨玉,是匹野马,据说被陷阱锁住的时候,仍拼命反抗,生生把生铁打造的陷阱咬坏了。可惜受伤太重最终被抓住,我见到的时候,它已经奄奄一息了,看着可怜所以买了下来,也没怎么救治,自己居然便奇迹般的痊愈了,真是惊人的生命力。”方白羽也忌惮它的凶性,不敢动作太大了,慢慢走上去轻轻触碰它的身体,见它并不反抗,才逐渐放开了些,“野马毕竟是野马,野性难训,在马厩里趾高气扬,连白瀚王都要忌惮几分。整个方府也就是我,其他人只要离得近了,都会遭致攻击。”
“我看它不是不想和这些马亲近,是放不下面子。”叶飞在安全的距离上,仔细观察对方,“虽然毛色没有其他的马纯,但,身体更结实,轮廓也更优美。真是匹好马啊,它的脚程一定很快。”
“你也懂马?”
“我曾经当过一个月的马童。”
“那应该是懂些的。我劝你不要挑战它,这很危险,即便制服了,它也未必就会听话,毕竟野性难驯嘛。”
“我懂。”叶飞思索道,“这样,咱俩先出去,在外面偷偷观瞧观瞧,行吗。”
“好啊,反正我有的是时间。”方白羽拍拍墨玉的颈子,随着叶飞走出马厩。离开的时候,两人故意弄出很大动静,然后偷偷地潜回来,躲在草垛后,隔着栅栏偷瞧。一众马匹相继散去,远远地躲着墨玉,不靠近它,也不正视它。墨玉也懒得看它们,自己低下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凉水,然后,抬起头,对着天空嘶叫了一声。
马厩内一阵乱蹄,一众马匹都被惊到了,拼命地向着白瀚王靠近,挤做一团。
墨玉咧嘴,好像是在嘲笑。
白瀚王冷漠地望着它,对于这个外来之客,它一向不甚欢迎,但又不敢贸然攻击,因为对方身上有着自己没有的野性,灵性是与生俱来的,野性却是后天锻炼的,对于疯子,哪怕是实力高出他几段的武者,也不愿意随意招惹,因为当你还在赤手空拳与其约战的时候,对方却可能已经将刀架在了你的脖子上。
白瀚王偷偷观察它很久了,圈里的母马好像渐渐习惯了这匹“野马”身上的狂气,有些时候,会主动地过去接近。这不是个好现象,特别是对身为马王的它而言。
白瀚王决心给它一个教训,于是,在一众手下的簇拥下,轻巧高贵的迈开了步子,笔直地走向墨玉。墨玉是匹野马,在草场上与其他公马争夺交配权那是常有的事,所以,敏感的它自然知道这个动作的意思。
本不屑于与这般家畜混为一谈的它,不屑的哼哧了一声,同样昂起身子,向前走去。
两匹雄赳赳、气质不输狮子的骏马,贴着身子擦过,轻轻甩动颈子互相碰撞,像是在完成交战之前的古老仪式。
接着,它们相继后退,用屁股对准了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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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蜀道第一  时间:2021-07-17 20:59:27
第十章 放生
“坏了,它们两个要打架。”方白羽攥紧了拳,想要起身,却被叶飞拦下。
“白羽,这袋银子给你。”叶飞一手抓住白羽的胳膊,一手将银子硬塞给他。
“做什么?”白羽惊诧。
“墨玉,我要它,卖给我。”
“那匹野马……你没搞错吧,它不会被驯服的。”
“我没想驯服他,只是想将它放归自然。”
“你是不是疯了,为什么。”
“因为,那是它的渴望……”
“你。”白羽目不转睛地盯着对方,脸上表情复杂,像是在看一个异兽,“你确定。”
“银子不够吗。”
“如果你要它,送你就是了。只是你的目的,实在让我惊讶。”
“没什么,我只是觉得,那匹马儿真的很可怜。”
“哦!”
“咴儿,咴儿。”两匹年轻健壮的骏马同时抬起了后腿,有力的马蹄在半空中相撞。这真是一场势均力敌的较量啊。白瀚王个头稍大,在初时占据主动,而墨玉则凭借自己顽强的意志和良好的韧性在后半程挽回局面,两匹骏马打的难分高下。
一般来说,马类的较量以威吓为主,在威吓不起作用的时候,才会落实到行动,而那也是在几个回合之内便会结束的。
但白瀚王和墨玉的这场较量,却足足打了一炷香的时间,并且仍在持续。它们都喘着粗气,身体上落下了轻重不等的伤害,谁都不服谁。
方白羽和叶飞怕两匹上等骏马受伤严重,果断出手,阻止了它们。
而阻止的过程也是非常艰难的,白瀚王还好,灵性极高,在白羽出声制止后,当即止住动作,但墨玉则不行,斗性大发的它,对白羽的制止理都不理,依旧疯狂发动攻击。
一个蹄子已经落下,一个蹄子正在抬起,眼看不可逆的伤害就要达成,蓦然间,叶飞箭步如飞,蛮力十足地冲了上去,两臂掐住墨玉的颈子,利用身体的重力和前冲的力道硬生生地将墨玉扑倒,压在地上。
墨玉四足拼命蹬踹,白瀚王和白羽聪明地跳到了安全的距离上,叶飞蛮力十足,一个人和墨玉搏斗,牢牢地把握着主动。
墨玉之前与白瀚王一番激斗,体力已近耗尽,又被叶飞猝然一扑,摁住了颈子,以至于明明力量比这个小娃娃高出许多,但就是处处受制,落于下风。
叶飞全身所有的力量,使在两个膀子上,尽量蜷缩身体,努力不被蹬踹的蹄子蹭到。就这样压着它,压着它,直到它不再挣扎了为止。墨玉长长的马脸上宽大的鼻孔和臭烘烘地嘴里,大口大口地喷着热气。那双外凹的马眼,怨恨地看着身上的小不点,似乎是愤怒极了。
叶飞同样喘着粗气,一身干净的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他伏在马身上,拍拍它道:“还有力气吧,起来,带我出去。”
他稍稍卸去了些力气,墨玉便像疯了一样,蹬踹着起身,撞破栅栏,冲出马厩。
“快,白瀚王,跟上他们。”白羽担忧叶飞安危,以最快的速度安上马鞍后,一跃跳坐上去,急甩缰绳,“快,追上他们。”
白瀚王如通人言,甩开了四蹄,狂追上去。
一黑、一白,两道俊影在山坡上疾驰,如追日之箭。
墨玉疯态毕露,一路上拼命地想要甩脱叶飞,但后者死死揽住它的颈子,说什么都不松手,于是,这一人一兽又陷入了长久的坚持之中,直到到了后山前坪,墨玉一个急刹车,仍没有将叶飞甩脱,便再也不动了。
它不动了,叶飞倒跳下了马背,拍拍它的背脊道:“前面就是山林,你进去,便可以找到同伴,没人会去追你。”墨玉像是听懂了他的话,扭过脖子,不可思议地望着叶飞,那意思好像再说:“你有病吧,折腾老子半天就为了放了我。早说啊。”
叶飞尴尬一笑道:“嘿嘿,其实我本来是想收复你的,而且已经差不多成功了。不过既然到了这了,想想还是广阔自在的原野更适合你,走吧,不要再回来,去寻找你的同伴。”
黑马嘶鸣一声,抬起双蹄,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林木之中。
“走了,不会吧,还以为会被我的真情打动呢。”叶飞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自嘲着。
“吁。”白瀚王急停,马背上的方白羽刚好看到墨玉离去的背影,他倾下身子,伸出右手:“后悔吗,后悔了的话,就去把它追回来。”
叶飞握住他的右手,跳上马背:“世上哪有后悔药吃,走吧,把你的马厩撞烂了,还是要陪的,这样,下次和下下次的施诊都免费怎么样。”
“那你岂不是太亏了。”
“是哈,是有点亏,要不就下次免费吧。”
“好啦,看病的钱一分都不会少的,一匹马而已,当我送你的。”
“那可不行,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我已经欠你很多人情了,就当是还了一个好了。”
“这样啊,那好吧。我勉强接受了,反正你也不缺钱。”
“呵呵,感觉你的脾气,也没有村上传说的那么臭嘛。”
“靠,是谁在后面嚼耳朵根子啊,是谁说我脾气臭啦,让我知道,就算他家里轮回了人我也不会去了。”
“额……反正不是我说的。”
“恩,估计你也不敢。”
“臭屁。”夕阳西下,少年们的玩笑声,就如伴随着旭日落下的古琴曲,一直演奏了下去。
……
楼主:蜀道第一  时间:2021-07-17 20:59:53
第十一章 特殊的年份
在方府,叶飞和六位方氏族人围坐在一张至少能够容纳二十四个人同时用餐的长桌前,鼻尖的香味像是勾人心魄的春药,勾搭着他快要喷来的食欲。
贪吃。
这大概是叶飞身上最大的毛病了,应该与年幼时的食不果腹有关系。
每当见到美食,叶飞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兽性大发的冲上去,直到真正地满足。这情景很像是色狼见到了美女,又或是老女人夜会情郎。
今日,无形中被身边的环境束缚住了,他直到此刻仍未现出本性,真是很不容易了。
叶飞的瞳孔收缩着,感觉盘子里的田鸡在向自己招手。
“这位是。”方白羽的奶奶,方氏最年长的老寿星,大概是将自己亲子的福寿和儿媳的精气都吸光了,年近八十身体依然硬朗。
“这位就是我跟您提起过的叶神医了。”方母殷切地介绍道。
“您就是那名少年名医啊,真没想到,比想象中的更加年轻。我啊,老了老了,很少出府,有眼不识泰山,还请您恕罪,恕罪啊。”
叶飞心道:“方家的客气实在一脉相承,连个快要入土的老奶奶都这么谦虚,还真不太适应。”
他可没敢把这些想法吐露出来,毕恭毕敬地回答道:“您过谦了,久闻老太君威名,奈何身份地位,一直不曾登门拜见,才是真的失礼呢。”
“哈哈哈,您夸赞了。”
“哪里哪里。”
叶飞神情坦荡地叙说着酸不溜丢的恭维之言,这让方母很是惊奇,在她想来只有受过良好教育的人,才习惯这些上流社会的相互奉承。又听了几句,感觉实在太酸,便主动出言打断道:“老太君啊,别缠着叶神医了,坐这边,有您最爱吃的醉兔呢。”
“我就说嘛,还是凤绢疼我。。”
叶飞长舒口气,对着方母笑了笑,后者摇摇头道:“人老了,自然啰嗦些,公子见谅。”
叶飞点点头,惊觉嘴唇快要兜不住口水了,“噌”地站起来。
方母吓了一跳,问道:“怎么了?”
叶飞忙着掩饰,随口说道:“白羽去哪了,怎么一直没见到。”
“呵呵,你们俩人倒真是谁也离不开谁。他啊,去地窖取酒去了。”方母微笑,“对了,你和少羽谁大些啊。”
“额……我是开皇十三年出生的。”
“这么巧啊,白羽也是那年生人,和你同岁呢。”方母的表情甚是惊讶,娓娓说道,“白羽出生的时候,曾有位算命的师傅来过府上,说开皇十三年是个凶年,在这一年出生的孩子大多活不了,可若能侥幸存活下来,则非龙即凤,扬名天下。
我经常对白羽说,你是特别的,方家的门庭一定会在你手中得到光耀。没想到,原来村子里还有一位和白羽同样特别的人存在着。”
叶飞摊摊手道:“算命先生的话,怎么能当真的。”
“哎,有些事情还真说不准。”方母连连摇头,“我起初也是不信,直到村内和少羽一年降生的孩子不容抗拒的相继死去,才不得不信了。”
“不会是那算命的人施下的咒语吧?”
“不会的,后来我也派人去城里打听过,情况和这边如出一辙,在开皇十三年这个特殊的年份出生的娃娃,没有一个能活过三十天的。”
“要真是如此,还真是离奇。”
“谁说不是呢。”方母道,“那你是几月生人啊。”
“八月十三。”
“白羽是一月一日生人,比你大几个月。”
“哦,那么说是我的兄长了。”
“你们俩还真是有缘。真是有缘啊。”
“相见恨晚。”
“叶公子,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是五年前来到村子的吧。”
“我一路拾荒走来的。”
“你的父母呢。”
“都轮回了。”
“天灾?”
“人祸。父母轮回前的景况,直到现在仍历历在目。”
“你知道凶手是谁。”
“当然,这个仇早晚要报的。”
“有志气。”
“你不想问问细节?”
“报仇这种事情,方家帮不上忙的,所以我不问。”
“您乃大雅之人。”
“惭愧。”方母叹息,“难怪你不愿认我为干娘,不愿接受安逸的生活,是怕报仇的决心被幸福消磨光了啊。”
“可以这样说吧。”叶飞拱手道:“说实话,我与您一见如故,真想就此在您膝下侍奉,但,实在有重担在肩。”
叶飞故意说了谎,其实报仇对他而言,只是一件非做不可的事情,并非任务,因为,在父母被杀的时候,他只有五岁,那是一个对身边事漠不关心的年纪,只是在血脉的维系下,于心底,留下了报仇的种子。
之所以不认方母为干娘,实则是因为药人的存在,那才是他肩上真正地包袱,是永远不能与人说起的秘密。
欺骗热诚的方母,让叶飞颇有负罪之感,他扭了扭身子,离开座位:“白羽这家伙怎么还不来啊,我去瞅瞅他。”
“他在地窖里,你找不到他的……”
“喂喂喂,我怎么觉得耳根子痒痒,是不是有人在背地里说我坏话啊。”方白羽大步流星地走过来,右手托着一坛没有注明出处的酒酿,“嘿嘿,这可是我爷爷、爷爷的爷爷珍藏起来的美酒哦,你有口福了。”
楼主:蜀道第一  时间:2021-07-17 21:0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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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蜀道第一  时间:2021-07-18 15:44:33
第十二章 火气(一)
叶飞虽然没有喝过酒,却经常听说村中的某某汉子喝酒太多了,回家毒打妻子、儿女的劣迹,深知烈酒绝不是个好东西。
当下连连摆手道:“不不不不不不,这个恕难从命,我可不会喝酒。”
方白羽小心翼翼地将封盖启开,端着酒坛凑到叶飞的鼻尖,来回晃动,“这酒可不一样,喝不醉的。”
缭绕的酒香在封盖开启的时候,就已经飞入了叶飞的鼻端,馋得那不争气的大胃“咕咕”叫个不停,叶飞心志难守,道:“有什么特别的,为什么喝不醉啊。”
“你先喝,喝了我再告诉你。”
白羽在叶飞面前的杯子里注满了酒,这杯子只比口杯略大一点,是晚餐开始前,白羽特意命人更换的,目的,就是慢慢地品尝这壶美酒。
酒香四溢,撩拨的叶飞心里痒痒的,最后挣扎道:“这真的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快干了。”
白羽硬把酒杯递到他的嘴边,强灌道:“一滴都不许浪费哦,这一杯酒,足够重修八个马厩了。”
“啊啊啊。”润酒入口,叶飞呲牙咧嘴。他从未饮过酒,从未饮过如此纯酿的好酒,这酒水入了吼,肯定是不适的。不过此种不适,很快就被其中浓香的味道以及厚实的口感所取代,叶飞猛地睁开双眼,大有一种醍醐灌顶的感觉,“这……这东西真是妙啊。”
以他贪吃的个性,在第一次饮酒之后,大概会就此沉迷进去,再难把控自己,却不想,阴差阳错的,喝了方氏珍藏的极品。这第一口下去的味道,如此醇香,日后也就再也受不了一般的酒味了,可谓因祸得福。
叶飞的精气神,一股脑地涌出来,双目放光地盯着酒壶,道:“酒这东西,是这样美妙的存在吗。”
白羽却一改之前的做派,将酒壶藏在怀里,避过他饿狼一般的目光,哈哈大笑道:“你呀,你呀,刚才还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咋了,第一口酒下肚,就不行了?”
“我,我还想喝。”叶飞伸出双手去抢他怀中的酒,“白羽,给我酒,给我酒啊。”
白羽自小从武师习武,身手不错,左手一拉,扯住叶飞的腕子,右腿膝盖向上一顶,就让他动弹不得,“嘿嘿,早就想和你切磋切磋了,今日正好,你要能抢了去,这整壶酒都是你的。”
被他一说,叶飞也是好胜心起,虎躯一震,蛮力汹涌而出。
药人说过,叶飞的身体就是一座宝藏,惊人的记忆力,优良的悟性只是这座宝藏中的一小部分,更重要的,是那无穷无尽的力量和远远超越常人的回复力。
所以,单从药人那里学过一招救命技的叶飞,也能在莫君如及一众爪牙的围困下,左冲右突。
方白羽很快便体会到了这股蛮力的可怕,虎口发麻,快要锁不住对方了。
“呦。有两下子嘛。”少年毕竟是少年,性格的温良只是外在,内里的好胜才是真实。方白羽双足以极快的频率,连续跺地四次,身体嗖的一下,拔地而起,一跃两丈,抓住了头顶的房梁,悬空吊在上面。
方母微微蹙眉,道:“羽儿,玩疯了是吧,快下来,好好吃饭。”
不等白羽答应,叶飞已经一跃而起,豹子一般,窜了上去,同样将身子挂在上面。白羽吃了一惊,双脚猛蹬向西逃去,叶飞哪容他离开,上身一倾,左手抄住他的脚踝。
他蛮力十足,这一手抓住,白羽立时便逃不走了,接着,膀子一抖,将他往地面上掷去。
方家有卷古籍,名为“飞天之术”,上面残缺的记载了有关轻身功夫的种种细节,方白羽资质顶尖,自学其内容,不知不觉间,已有所成。
眼看身体便要拍在地上,白羽以之前逃跑时,同样的步率,两脚在虚空中连踏四次。“嗖”的一声,身边如有风举,横地掠出,后背擦过地面,飞掠数十米,方才落地。
叶飞双目一凝,笑道:“不错嘛,这村子属你最厉害了。”
白羽掸掸身上灰尘,抬起头来道:“少得意,看我使出真功夫了。”
楼主:蜀道第一  时间:2021-07-18 15:44:56
第十三章 火气(二)
他取出怀中的小酒坛,安安稳稳地撂到母亲面前的桌案上,整整衣衫,道:“看招。”他长身而起,身体如彩蝶般,在半空中翩翩起舞,毫无踪迹可寻。
叶飞双目陡亮,单身勾住横梁保持身体平衡,两足猛蹬,嗖地窜出,如猛虎下山。
一人快,一人慢,两人在半空中擦肩而过,位置互换,白羽洁白长衣被扯出一道口子,而叶飞的脸颊上,则现出了一道血痕。
玩闹之间,两人竟都带了些火气出来了。
白羽真没想到,叶飞能和自己僵持到这样的地步,心中不由得火大,双手一松,自横梁上落了下来,踩实地面后,双手如叉子一般,刺入地面,“嘿嘿,看我的厉害。”
这一双刺入地面的手掌,仿佛是搭通了白羽和大地之间的桥梁,以他站立之处为中心,整个地面闪亮出光芒,龙的图腾隐现其中。
“这是什么。”不等叶飞反应过来,土石已经离地,藤蔓一般,将他的四肢紧紧缠住,动弹不得。
白羽一招得手,脸上现出灿烂的笑容,抽回手掌,拍了拍道:“怎么样,服气了吧。”
“你会妖术。”叶飞努力扭动身体,但坚硬的土石哪是那般好扭断的,无论怎样,都纹丝不动,“方白羽啊,方白羽,真没想到你还通晓妖术。”
白羽微笑着走上来,抓起桌上的酒坛,揭开盖子,端到叶飞的鼻尖左右的晃动:“哈哈,想喝吗,愿赌服输,馋死你。”
“这是妖法,不算,这不算。”叶飞争辩。
“叶公子啊,这你可就误会了。与你的与众不同如出一辙,白羽也有着自己的过人之处。我敢保证,这并非妖术,而是奇迹。”方母一边自豪地称赞儿子,一边又忍不住敲打他道,“要不是看你们俩年纪尚轻,这般胡闹我可真要发火了,白羽,哪有这样招待贵客的道理,还不赶快为他松绑。”
白羽吐了吐舌头,道:“嘿嘿,娘亲发话,羽儿哪敢不从,臭小子,便宜你了。”自从生下来,白羽便因为显赫的家世和过人的天赋而远远将同辈抛在身后,众人对他往往尊敬大于喜欢,除了莫君如之外,平日里几乎没有同龄人与他交往。直到叶飞的出现。
白羽曾经两次与叶飞擦肩而过,第一次是在山上,自己与莫君如骑马出游,叶飞头都不抬专注采药。第二次,则是在村外的荷塘边,叶飞一个人坐在岸上,无聊地向池内扔着石子,嘴里嘀咕着莫名其妙的东西,像是发了神经。而白羽也是因为睡不着,刚好无聊经过。在那样寂静的夜里,白羽坐在高耸的杂草间,伴随着另一端的叶飞,于无声中直到天明。
叶飞并不知道他的存在,但白羽却欣喜若狂,因为,他终于找到了一个和自己如此相似的同龄人。
他一直在找机会认识叶飞,一直在找,并在如愿以偿的结交后,惊觉对方比自己期待的更加完美,望着叶飞,就像看着另一个自己,行动间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便已足够。
这是多么美妙的感觉啊,同样孤独的两个人,终于找到了命运安排给自己的伙伴。
所以,对于叶飞,白羽真是珍惜极了,甚至在他的面前流露出了少有的失态。那是只有在最亲近之人面前,才会流露出来的感情。
两人目光相对,之前的戾气、斗心一下子便散了,叶飞点点头,咧嘴笑道:“这就是你仗之通天的能力吗。”
“是的。”方白羽毫不掩饰的回答,“我早晚会走上那条路的,与我一起去吧,省的路上孤单。”
“我可没有那样的福气。”
“你有的,就凭你刚才的表现,仙人们一定巴不得能收你为徒。”
“我有这么厉害吗。”
“能将我方白羽逼到如此,你说自己厉不厉害。”
“怎么感觉你在变相地夸赞自己。”
“夸赞我们两人。”
“你让我觉得,自己很优秀。”
“不是优秀,是举世无双。”
“那你是什么。”
“也是举世无双。”
“怎么可能有两个举世无双的人同时存在。”
“我说有就有啦。”
“好吧,就当你说的是对的。我巴不得呢。”
“喝酒吧。”方白羽将酒递给叶飞,“致我们灿烂的青春,致我们崇高的理想。”
“这是男人之间的举杯。”
“是碰杯,好吧。我要和你一起喝。”
“好。”
“好,好,两位大男人,赶快长大吧,我们这些老弱妇孺们,可都等着你们来保护了。”
“一言为定。”
……
楼主:蜀道第一  时间:2021-07-18 15:45:22
第十四章 早醒的美梦
方府的夜晚,犹如一场早醒的美梦,梦总有醒来的时候,尽管少羽一再挽留,可叶飞不得不回到草屋,因为这里还有一位自己不得不照料的人存在着。
药人。
药桶中的人。
他的来历不得而知,他的姓名不得而知,他的年龄不得而知,他的病因不得而知。
叶飞唯一知道的一点是——他是个恶人,手中攥着数不清的人命。
五岁的时候,叶飞被他从死人堆里挖了出来,从此过上了相依为命的生活,药人嘴硬心软,对于他,叶飞心存感激。
冷风嗖嗖,叶飞已经在门口踱步许久了,不是闲的难受,只是怕进去了,又被药人劈头盖脸的一阵数落,更何况,今天的自己,身上还有酒气。
大黄狗懒洋洋的趴在地上,看都不看自己一眼,叶飞抬头望天,便见头顶乌云飘过,露出了半边的月轮,他咬了咬呀,狠心推门进去。
屋子里寂静无声,风雨不入,稀拉拉的烛火一下一下的跳动着,像是心跳。叶飞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景象,不禁打起了退堂鼓。“舍不得便去啊,我老头子一个,死便死了。”借着烛火,叶飞依稀辨认出木桶投射在帘子上的影子,心中“突突直跳”,犹豫地伸出了右手,掀开帘子的一角。
“还知道回来,是不是嫌我不死啊。”药人冷冰冰的声音,击打在叶飞的心岸上,像是有人端着冰壶,向自己的头顶浇水。
“回来晚了,我这就为你换药。”叶飞最怕药人这冷冰冰的语气,因为他了解药人,一般当他大吵大闹的时候,证明是在虚张声势,不会为难自己,可若是语气变冷了,那就是真的生气了,在他真的生气的时候,自己会很危险,性命之忧。
“咱俩在一起几年了。”药人躺在桶中,轮廓隐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我有些记不清了呢。”
“再过一个月,就整整八年了。”叶飞闷头做事,沉沉地回答他。
“哦,一晃八年过去了啊。”药人阴阳怪气地说着,“这八年你每天都要照顾我这个废人,很辛苦吧。”
“我的命是你给的,照顾你也是应该的。”
“呵呵呵,可别说什么应不应该的话,我承受不起。”药人一拍药筒,生满烂疮的右手钳子一样,生生剜下了一块桶壁,“承受不起啊。”
“好了,别说这些气话了,我不是去赚钱了吗,不赚钱咱俩喝西北风啊。”叶飞一边舀桶中的药水,一边拿出一个扭成一团的纸袋,“看,我带了你最爱吃的烤山鸡。”
“烤山鸡。哼”药人的两眼放出冷光,叶飞手中的纸袋凭空燃起,顷刻之间,化为灰烬,“你们吃香的喝辣的,只给我带来了烤山鸡。你当我是要饭的呢。”换做常人,被药人这般阴森森地恐吓,只怕腿都软了,叶飞却神色如常,将灰烬吹散,闷头更换药水,一言不发。
药人自然不甘心,步步紧逼道:“喝酒了。”
叶飞不言。
“方家对你不错嘛,我看这样,干脆把我杀了,拜在方氏门下,做条看门狗好了。”
叶飞不言。
药人续道:“方白羽和你年岁相仿,方母不过三十的年纪,想必风韵犹存,你这小子,不会看上人家了吧。”
叶飞仍是不言。
药人动怒,双手插入木桶,炸起巨大水花:“老子他妈跟你说话了,装聋作哑啊。”
叶飞止住动作,微微抬起了额头:“说人话,我就回答你。”
“靠,你还敢顶撞老子。”药人怒极,“阿黄,进来。给我咬死这个小畜生。”
楼主:蜀道第一  时间:2021-07-18 15:46:02
第十五章 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的命令就像一道圣旨,酣睡的大黄狗立马竖起耳朵。
“给我咬死他。”黑影破窗,阿黄身躯暴涨一倍有余,扑倒叶飞,牙齿抵住了颈子的动脉,只要稍稍用力,便可夺去他的性命。
“连你也不听话了是吧,我让你咬死他,怎么还不动手。”药人暴怒,拍打着桶中的药水,“小心我连你一起杀了。”
大黄狗并不着急下嘴,扭过头望向药人,那飞来的目光和人类无异,像是再说:“你确定?不后悔?吓唬吓唬就得了,真把他杀了,我吃饭找谁去,你换药又找谁啊。”
“杀啊。”药人命令。
蠢蠢的大黄狗叹了声气,层叠耷拉的狗脸上,现出极大地无奈。他收回利齿,离开叶飞,竟然后膝弯曲,跪倒在木桶边,好像是在求情。
“老啦,老啦,都要造反了是吧。咳咳咳,咳咳咳咳。”药人捶胸顿足,撕心裂肺地说道:“罢了,罢了,既然你这样为他求情,那我就给你个面子,饶过他了,不过,臭小子你给我听好了,如果再犯,定杀不饶。”
叶飞直到此时才站起来,拍拍大黄狗的肩膀,走到窗边:“这个戏码都演了好几次了,烦不烦啊。窗户还得我糊,脏东西还得我捡,错还得我认,万一没弄好,漏风了,你又要找我茬,又要将今天重演一遍,有意思吗。”
这次换做药人不言语了。
大黄狗耷拉着脑袋,悻悻地望着叶飞,用尾巴蹭了蹭他,那意思好像在说,这家伙爱面子,给他个台阶下吧,别折腾了,我也烦啊。
“老伙计,你出去吧,我有话和你的主人说。”叶飞望着窗外说道。
阿黄“嗷”了一声,迈开步子,慢悠悠地踱出去了,它每向外走一步,个子便缩小一分,到门口时,已经变作原来的大小。
房门大开,窗户漏风,屋内的烛火灭了,叶飞坐在窗边,背靠月光,“今天是我不对,请你原谅。”这么多年以来,药人第一次见叶飞如此严肃,心中一凛,道:“干嘛,强迫啊。”
“强迫不敢,只是想和你谈谈。”
“谈什么。”
“谈花前月下,琴棋书画。”
“滚,你给老子滚。”药人将木桶的边缘一块一块的扯下来,掷向叶飞,后者抱头鼠窜。
大黄狗在屋外听得真切,心中唏嘘道:额……变化真大啊,都学会幽默了。
一场风波总算平息。
叶飞快速进入工作状态,桶中的药水很快便换成了新的,药人舒服泡在水中,目不转睛地看着叶飞道:“老了,确实是老了,再黏住你,真有些不好意思了。”
叶飞嗔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又犯什么神经,没完没了是吧。”
“我说真的。”药人叹息,“过去,不管你怎么付出,我都觉得理所应当,因为那时候你还小,孤苦可怜,没有一丝幸福可言。但现在不一样了,我在你的脸上看到了笑容,找到了幸福的笑容。”
“要不是学了你的医术,哪里有人会搭理我。”叶飞擦擦汗,认真地说道,“所以,幸福也是你给我的。”
“雄鹰早晚有展翅的一天,我起到的不过是推波助澜的效果。”
“别说傻话了。”
“我了解的,你这孩子脾气虽然倔强,但是心地善良,知恩图报。说实话,不是有利用价值,我当时根本不会伸出援手的。不成想一晃八年过去,倒真有些舍不得、分不开了。”
“呵呵,这也是缘分,是命里注定的。”
“是缘分,所以我也有义务提醒你一句。”话锋一转,药人的表情变得严肃起来,“撇开家世背景不谈,方白羽各方面都和你很像,真的很像,所以你们二人才会一见如故,成了莫逆之交。但是,你要明白,人在成长的过程中,会遇到许许多多的烦恼和挫折,这些很可能将你本来熟悉的人彻底改变。”
“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要说的是,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哪怕是你最信任的人,都不可以完全地消除了戒备之心,我,便是最好的例子。”
叶飞骇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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