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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写或阅读，并非单纯的行为或体验，而是存在于一个相对稳定又持续发展的复合生态系统之中。
这一生态整体的组成要素大概有这些：语言系统，文字形态，墨，笔，纸、印刷术......
这些要素互相适应磨合，达到一个稳态。当其中的某一要素发生改变时，就会改变互相的适应关系，影响到整个系统的发展。
●苏美尔象形文发展为楔形文，就是受到了书写介质泥板的影响。而泥板的阅读感受肯定跟纸张不一样。也许在他们的文化里，泥板也形成了难以割舍的传统美学情结：“拿着泥板在手里的那感觉真好，有灵魂有温度......”
●纸张在晋代开始淘汰简帛。纸张的轻便实用促进了书籍文献资料的增长，（印刷术发明之前）抄写的繁荣又促进了书写艺术的发展。相比窄而坚硬的简牍，宽大、平滑、柔韧又亲墨的纸张能让书写者充分享受到挥毫的自由。晋代因此出现了像王羲之、王献之那样的书法大家。
纸张的运用，也深刻地影响到书体的发展。中国的书法艺术，不仅与独特的文字有关，还有所使用的的笔、纸张关系密切。
●怛罗斯之战后，阿拉伯人迅速学会了造纸。西方人辗转得到了造纸术，却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仍然习用莎草纸或皮纸。原因在于他们使用羽毛笔（有的研究者认为莎草纸的硬挺，更像后来的铜版纸）。而习惯使用羽毛笔，其原因又在于它能快速流畅地书写字母文字，
阿拉伯人学过去的是唐代造纸术，施胶技术使用的是植物淀粉。他们造出来的纸张相对粗糙、脆弱，吸水性强，即便加了淀粉剂，在欧洲潮湿的环境里也容易生霉。直到13世纪，意大利人开始使用动物胶作为施胶剂，问题得以迎刃而解。
●印刷术的出现又刺激了书籍装订技术的发展。规整的字体，合理的排版，大小厚薄适度的纸张，都越来越适应人的翻阅。
我们今天拿在手里的这一本书，是一个演化的结果。
我们的书写与阅读所在的稳态系统，也正在遭遇新的演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