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闯封锁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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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21-12-20 18:05:22 更新时间:2021-12-20 23:19:51

楼主:ty_春華秋實288  时间:2021-12-20 10:05:22
智闯封锁线

原创小说
作者:二木

1943年抗战时期,因出了叛徒,我赣南敌占区某地下工作站遭到破坏,地下工作者董芳急需转移到新四军赣南支队控制的根据地。但封守线的几条道路,被日伪军严防死守,难以闯过。上级把护送任务交给了机智勇敢,有些武艺的王桥生。
王桥生,二十大零,当地的一名正骨打师,手上有套硬功夫。从师父那里学得一手跌打损伤的正骨秘笈,开一间药铺诊所,四邻八乡百姓,凡有身骨外伤及久损废颓之症,大都可手到病除。师父还传他“刀枪散”,止血祛瘀生肌功效神奇。
我新四军不时有枪伤战士,几次欲请他过去入队,他因有瘫痪在床的病父无法成行。他痛恨小鬼子,同情抗曰力量,经常为我新四军调制“刀枪散”。
这天,药铺刚刚打洋,突然响起一阵急促而低声的敲门声“桥生,快开门!”,是村长肖大叔的声音。
桥生把门开了,只见村长领了个农村着装的俊俏陌生女人进来。“大叔,这位?”
“进屋说。” 村长答道。
肖大叔是新四军在这边敌占区的联络员,与王桥生是远房亲戚,经常在他铺里拿“枪伤散”,叔侄相互信认,常来常往。
仨人坐定,村长幵门见山地说:“桥生,她叫董芳,那边捎来任务,委托你务必安全的把她送到根据地。”
借着煤油灯,王桥生打量了下这位董同志,三十大几,俊俏中透出干练,虽打扮成农村妇女,但明人一眼就不难看出她的身份。
村长问道:“桥生,有什么办法从旱道快速送她过去。”
“大叔,恐怕不行,你看她这般俊俏,过路卡时还不被那些狗操的吞了?”桥生直摇头。
“还有什么法子?”村长有点着急。沉思片刻,桥生把脸凑过去,如此这般把想法说了。
“我看行!”村长连连点头。
这片敌占区与北边新四军支队控制的根据地隔着一道长长的山岗。有两条旱路相通,彼此均严防把守,盘查很紧,老百姓往来都非常不易。但有一条鲜为人知的山野小道,经密林荆棘可通往山里,王桥生常常经此进山采药。但这几年,这样一条小道也设卡,一名叫李二狗的领着几个混混在此替小鬼子当差。
次日晌午,王桥生和董芳来到了李二狗把守的路卡。
“二狗兄弟”,王桥生向李二狗拱拱手。
“啊哟,桥生呀,上山采药?” 李二狗瞟一眼董芳“这么俏的婆姨,你老婆?”
王桥生回答:“一个亲戚,娘病重,护送她过那边去看娘,借个道,还望二狗兄弟放个行。”说后抓了一把光洋塞进了他的口袋。
李二狗把手伸进口袋摸了摸“我说兄弟呀,你这亲戚是什么人你清楚,皇军有令,这种人放过去是要卡擦的啊!”李二狗用手势在脖子上比划了一下。
董芳听后有些警觉,右手不由自主地伸进了挽在手臂上的花布包里。王桥生暗暗地扯了一下她的衣角。“算你小子眼睛贼尖,知道你的难处,看好,上好的袁大头。”说完把白花花的银圆替了过去。
李二狗心满意足,拉开了路卡,手一挥 “兄弟,回来别忘了弄点山货过来。”
王桥生睨视他一眼,心里骂道:这狗操的,贪得卵样。
他俩过了关卡,很快就消失在林子里了。“你怎么就向他承认我是新四军那边的人了?”董芳不解地问道。
王桥生看了她一眼“姐,放心,咱俩打小相识,放新四军过去他也不是头一回,他小子贪财,只要有这个,胆子贼大。”
天擦黑时,他们进到一山坳,王桥生说:“看见吗?前面有间小木屋,放松油的人歇脚的地方。”
进到小屋,天已经完全黑了。“我们今晚只有在这过夜了,明天一早起程,走个大半天就可到达山岗的那边。”
小屋里有些干草,山地湿水气重,放松油的人用来睡觉歇脚用的。王桥生把大部分干草为她铺得厚厚的,自己留了薄薄的一层,“你睡那吧。”他指了指那厚厚的草垫。
“不行,你那里太薄了,伤身子骨的。”她边说边把全部的干草铺在一起,说:“山里夜风冷,我俩挨着睡,也可取个暖。”
王挢生有些难为情,立在一旁显得很不自在。
“大兄弟,过来吧,都这环境了,还扭扭捏捏个什么。” 她毕竟是过来人,说着就把他拉了过来,俩人和衣紧挨着睡下了。
虽说是初秋,天气还不是太凉,但夜晚气温逐渐下降,一阵阵山风从小屋的破门窗缝里挤了进来,她渐觉得寒冷,身子开始哆嗦。
“姐,你冷呀!”王桥生也感到她的身子在寒风中颤抖。
“这山风太厉害,我们还是抱着取个暖吧。”说后顺手把他拉了过来。
初初他只是轻轻地拥着她,慢慢觉得她身子暖和些了,也就抱得紧了些,想尽快让她暖和起来。
她很快感觉到他身子的温暖,心想,这后生体魄强壮,身体像团火似呀。
本说不冷了,会很快入睡的,但她却明显感到他反应很大,呼吸也变得粗了,好像憋着。“大兄弟,你难受呀?”
“哼哼,姐,是我这身子不争气!”他几乎是颤抖着嗓门回答。
她犹豫了片刻……
天刚放亮,林子里的鸟儿叽叽喳喳地吵闹开了。他俩起身,王桥生面对她一阵脸红:“姐,对不住,昨晚委屈你了。”
“大兄弟,快别这么说,这事你情我愿的。”她落落大方地回了他的话。
吃了些干粮,他俩很快上路了。这长长的山岗虽不是什么大山,但遍地荆棘,没有一条正经的道儿,王挢生手挥砍刀披荆斩棘,在前面开道,一些实在太难行走的地方,有时还背她过去,董芳扑在他结实的肩背上,心想,他真好身手呀!
天,哐当一声就黑了,他们终于过了这山岗,到达新四军的边卡站。
王桥生出色地完成了这次任务,新四军支队长王刚大加赞赏,把他请到了队部。
王桥生一进来,王队长就眼前一亮,展现在他面前的是一位神采奕奕,体格健壮的后生,又有武术和医术,队长心想,如果能让他为我新四军服务该多好啊!
“桥生,我们新四军有项特殊的任务,你愿意帮我们去完成吗?”等王桥生坐定,支队长把这项任务的具体内容叙述了个明白。
原来敌占区二鬼子的联防大队长钱四,是个脚踏两只船的角,即为鬼子当差,又怕惹怒新四军把他办了,所以,每次执行鬼子交给的任务都处处留一手。
他有六旬老母,膝关节僵化,行走甚为困难,当地的名郎中轮流施治,都一筹莫展,钱四是个孝子,常为老母的腿疾寝食不安。
新四军很想争取他为我们提供情报和做些事,如果王桥生为他母亲治好了腿疾,趁机争取他就有可能。
“这方面的顽疾我治愈过不少,我愿去试试。”王桥生一口答应了支队长的请求。
支队长安排了侦察员徐大彪,假扮王桥生的疗骨助手。
他俩装成卖蛇药的人,这天来到城门前准备进城。
把守城门的伪军看他俩都是精干之人,生疑地喝道:“良民证,进城干什么?”
他俩有意装得畏畏缩缩的样子,掏出良民证,朝伪军纳纳腰点点头,说道:“进城表演蛇技,卖卖蛇药。”
边说边从布袋里掏出一条几尺长的眼睛蛇,在伪军眼前晃晃。
“啊!”伪军吓得一声惊叫,后退了好几步,挥挥手说:“滚,快进去吧!”
其实,那条眼睛蛇事先被拔掉了毒牙,他们把它放回袋里,迅速进了城。
侦察员徐大彪领着王桥生来到一家药材铺。老板姓曹,是我们在敌占区的交通员。
大彪进门后拱拱手:“曹老板,好久不见了。”
曹老板环顾四周恰好没其他顾客,低声说道:“跟我来,内屋请。”
大彪领桥生进到里屋,把支队此次的任务简述了一遍。
“钱四母亲的用药常在我这里配制,今天正要去送药,我把桥生的治骨绝活向他推一下,你们在店里歇息,等我的消息。”
曹老板在钱府送完药,钱四招呼他用过茶,曹老板故意叹了口气,说道“唉,钱大队长,我看你老母的腿疾这样治下去也不是办法。”
钱四顿时来了精神,问道:"莫非曹老板有什么好办法?"
“我有个这房亲戚,是位打师,治疗腿部顽疾手段了得,他正在我的药铺里。”
“快把他请来,治好母疾,重重有尝。”钱四急切地求道。
第二天,曹老板把王桥生和徐大彪领到钱四府上。
王桥生看过钱母的腿疾,问过居住习惯和环境,然后说道:“腿疾寒湿病因侵入已久,靠药难以凑效,需用点穴法治疗方可除去腿痹。”
“点穴法?”钱四半信半疑,又不便阻止,只有守在一旁,瞪大眼睛观察王桥生如何施治。
王桥生选血海、梁丘二穴,以气化力,入骨三分,一指点去,老太太顿时双腿惊跳,面色苍白。
“这?!”钱四惊骇,面色比老母的还要难看,正欲阻拦,却被曹老板用手制止。
王桥生扶老太太躺下,向助手嘱咐道:“准备盆热水和毛巾。”
不到一袋烟时间,只见钱母全身直冒冷汗,连鬓发都粘在了面额。
钱四惊恐不已,欲拔手枪,厉声喝道:“你是何人,欲加害我母?!”
王桥生手法神速,一指点了他的百会穴,钱四立马被定住,木桩似的动弹不得。
片刻,老太太汗止,王桥生嘱助手大彪用温湿毛巾为她擦干了汗水,道:“老太太,您老的寒湿已驱,腿痹症很快就会好了。”
老太太面色慢慢变得红润,也来了精神,露出了感激的笑容。
王桥生选定她的膝眼穴一指下去,老太太啊哟一声,整人个蹦了起来。
“唔唔唔”,钱四干着急,动弹不得又话语不了。
老太太活动了一下双腿,突然在客厅里度起了方步,嘴里呢喃开了:“呵呵,怎么了?我这腿活络了!”
王桥生见火候到了,走到钱四面前,为他解了穴。
“啊欠!”钱四打了个哈欠,回过了神来,急忙走到母亲身边,扶着她激动地说道:“真的能走了?不是做梦吧!”
“真的能走了,儿啊,要好好谢人家呀!”
“赏金条一根!”钱四呼来管家,欲重赏王桥生。
“慢!”大彪脱下一只布鞋,撕开了鞋垫,从里面取出 件,交给了钱四。
钱四开启信件,只有简单的几行字:钱队长,我们之所以没有办了你,是看你还有一点人味,望好之为之!新四军赣南支队王刚。钱四看罢,打了个激灵,倒吸一口寒气,脊梁骨巴凉巴凉的。
“兄弟,里屋请!”钱四抺了把冷汗,朝徐大彪拱拱手,把大彪请入里屋说话。
就这样,新四军恩威兼施,顺利地拿下了钱四。后来,他不但常为新四军提供重要的情报,有时也与鬼子玩起了猫腻。
王桥生是家中独子,需照顾瘫痪在床的父亲,为新四军办好此事后,又回到了病父身边。
……
晃眼间,全国解放了,原来新四军那姓肖的联络员如今做了乡长。政府发号召,要彻底根除旧社会的一切“毒瘤”。本地解放前吸鸦片烟成风,销毁鸦片及戒大烟就成了这项工作的重中之重。
政令下达,全乡戒大烟行动还算顺利。但难啃的硬肯头还是有的,藏烟偷偷吸毒的就有好几个,其中最顽固的要数王桥生了。这天,肖乡长再次上了王桥生的家门,劈头就是一阵数落:“你现在是茅坑里的石头,又臭又硬,私藏烟土,偷偷吸毒,这鸦片烟看来你是不想戒了?!”
桥生蹲在厅堂角落,想了半天才回话:“叔,我不是不想戒,苦啊!”其实,乡长也知道他戒过,痛苦时直在街上打滚,
一天,乡长接到通知,县里女工部部长要下到乡里检查戒大烟工作。肖乡长起了个大早,嘱咐搞好卫生,自己把办公室也收拾整整齐齐。太阳一竹杆高时,只见一留着短发的中年女干部走进了乡政府,肖乡长快步迎了上去,一见面,惊讶又迟疑地问道:“您,不是当年的董同志吗?” 他一眼就认出了董芳。
“肖乡长,没想到是您呀!”董芳紧紧地握住了他的手笑道:“当年要不是您的帮助,咱们今天哪能在这见面呀!”
招呼好董部长坐定,乡长介绍开了戒大烟工作。“当年送您过封守线的那位后生还记得吗?最难搞的就数他了!”乡长一脸的无奈。
“王挢生?!”董芳心头一惊。
“领我去见见他吧!”董芳听说王桥生染上了毒瘾,心里很不是滋味,急切想要去见他。乡长带她来到了王桥生家。他俩一见面,彼此都感意外和惊喜。当年精神焕发、强壮如牛的他如今萎靡不振、面黄肌瘦,董芳心里一阵难过。“大兄弟,恨下决心吧,等你戒了毒瘾,姐一定会再来看你。”
王桥生做梦也没想到这辈子还会再见到她,她还是那么俊俏、精神。“姐,你放心吧,我不拖乡里的后腿,戒不了就不再见你。”王桥生嘴里嘣出了几句硬邦邦的话。
能不能戒掉大烟,王桥生心里有数。当天晚上,他把藏着的烟土拿了出来,仍进锅里熬了一大缸子黑汁,脖子一仰,咕噜咕噜喝了个净。第二天,村里人发现他全身僵硬了,桌上压着张纸条,上面有几行歪歪斜斜的字:姐,兄弟我对不住你,这烟土实在没法子戒掉,我没脸再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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