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夜拳王——那段打黑拳的江湖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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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1-04-01 05:23:00 更新时间:2020-11-10 11:56:41

楼主:江之南苑  时间:2011-03-31 21:21:13
二、生死搏斗
铁笼里,两个全身肌肉如铸铁一般精悍的男人默默注视,杰克眼里闪出一抹犹豫。
看台上的喧嚣却丝毫没有影响到擂台上的安静,天地间,仿佛只剩下两人。
我微笑着看着杰克:“杰克,终于到了这一天。”
杰克双拳慢慢松开:“南……”
两个人友好的举动引起观众们肆无忌惮的咒骂,巨大的音浪导致观众甚至无法听到自己的声音。
我和杰克不以为意的站在拳台上。
我缓缓道:“杰克,还记得当初我们的承诺么?”
杰克看着我清澈的眼神,欢快的笑了:“记得!南!开始吧。”
我靠前一步,双手搭在杰克肩上:“无论谁生谁死……”
杰克双手搭在我肩上:“我们都是兄弟!”
两人后退一步,触了一下双拳,转身坐回到角落里。
杰克没有看到,转身时,我偷偷擦拭了一下眼角,手背上,残留着一滴未干的泪迹。
“比赛开始!”现场主持话音刚落,电子报时器发出刺耳的蜂鸣声。
我慢慢站起身,和杰克不约而同的深吸一口气,慢慢走到擂台中央。
我和杰克都微弓着身体,双臂半蜷,护住左右脸颊,目光像狼一样死死盯着对方每一个动作,哪怕是脚步前后挪动一丁点,肩膀微微上抬,都会引起对方一系列的反应。
铁笼外,形形色色的各国男女肆无忌惮的大吼着,空气里夹杂着呛人的雪茄味,各种浓厚的酒气从嘴里喷出的味道,男人的汗臭,女人的香水味。所有人,都处于疯狂状态!
这不是拳击比赛、泰拳比赛、自由搏击比赛、无限制格斗比赛,这里,没有生存,这里,几乎100%的ko率,失败就意味着死亡!这就是格斗界的梦魇---世界上最顶级的黑市拳赛。很多道貌岸然的人拒绝承认黑市拳赛的存在,认为黑市拳赛的存在对于格斗是一种耻辱。但不论承认与否,黑市拳赛都在世界的很多地方发生。这种游离于正统的格斗道德以外的比赛形式,其历史几乎和格斗本身一样悠久。从美国到非洲,黑市拳赛几乎出现在世界的每一个角落!
面对杰克试探性的佯攻,我始终保持脚尖着地。后脚跟微抬的姿势,同时向左侧慢慢移动,突然,我发觉左肩传来一丝轻微的刺痛,这才发现,我在不知不觉中,触到了冰冷的倒刃,竟已经被杰克逼至死角!
倒刃微微划破左肩,冰冷的金属触感和鲜血流淌的灼热感诡异的掺杂一起,使我心头泛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这种拳台,我已在上面存活了上百次,对拳台的空间感达到了烂熟于心的程度,今天竟会出现这样的错误!难道杰克的气场真已强大如斯,影响了我对距离的判断力?
看着杰克虎目中迸射出的凛然杀意,似抬微抬即将踢出的右腿,一缕慌乱在我眼中转瞬即逝,忙屏神凝气,于此生死一线之间,大脑飞速运转,紧张的思考对策。
杰克见我已入死角,冷冷一笑,瞬间左腿绷直,身体左倾,右腿闪电般踢出一脚,挟着猎猎风声,直奔我的头部!
来了!
我暗暗咬牙,再次后退半步,整个背脊完全靠在铁笼倒刃之上,无数尖锐的刺痛在背部穿刺!我猛然下蹲,刺痛感变成了皮肉绽烂的裂痛感,准备躲过这记挟风雷之势的侧踢。
突然,我发现杰克竟因用力过度,左脚略有踉跄,身形微晃,右腿侧踢速度大减,力道顿时弱了。
我死盯着夹克左侧身体闪出的一丝空门,心道:机会来了!随即往右侧挪移半步,奋然立起,左脚死死钉住拳台,右腿以同样姿势侧踢向杰克!
先发制人受制于人!后发制人反制于人!
电光火石间,我完全有信心先杰克踢中目标,如此一来,杰克在下一秒钟,必然会毙命于拳台之上。
那刻,我竟有些失神……

楼主:江之南苑  时间:2011-03-31 21:23:00
前言
发帖前,想先说几句。
前几天,在QQ上,看到舞文版主蜘蛛的个性签名:写作,是一个寂寞的过程。深以为然,诚然,写小说,写自己满意大家认可的小说,确实是在无数个不眠之夜中寂寞绽放的昙花一瞬。香烟渺渺中,是无数次思想与灵魂的冲撞,深深吸入肺里,吐出的,只有灿烂的孤独。
这本《暗夜拳王》到底写了什么呢?
这里面有风云诡异的黑道往事,有残忍血腥的黑拳格斗,有放荡红尘的街头妓女,有环环相扣的种种疑团。还有,尚未泯灭的人性,罪恶中迸发的善良!
当你踏进地狱,不要忘记,天堂,就在你愤怒的仰望里!
邪恶灵魂,笑看彼岸之花,等待,闪电落下!
感谢:舞文弄墨版主蜘蛛大哥,在我初踏入天涯懵懂无知时,在我对创作产生怀疑时,在我无数次无法坚持时,给予的大力帮助!
开帖!
一、巨型仓库
美国,拉斯维加斯,密封的巨型仓库。
天花板上巨大的镁光灯如同超新星一样炫目。它们射出的白炽光穿透人潮产生的热浪,把仓库加热得如同烤箱一般,端着啤酒四处兜售的商贩不一会就赚得盆满钵满,躲在角落里兴高采烈的点着钞票,也许他想再赚点钱就可以给老婆买一瓶期待已久的香水,为青春期的女儿买一套舒适的名牌内衣,回家后甚至可以要一份披萨外卖,喝着啤酒看着超级碗,给自己心爱的新英格兰爱国者队加油助威,何等惬意!穷人总是有穷人的快乐,一点点收获就会异常满足,这是多么美好的一天!
几个身形彪悍的壮汉从人群中挤进来,走到他的身后,扳着脑袋轻轻一转,骨断的“咔嚓”声被生生掩盖在像海啸一样咆哮的呐喊声中。只留下他,脸上一半是憧憬的微笑,一半是不可置信的惊恐,结合在一张脸上,说不出的诡异。几个壮汉费劲的掰开他的手指,因为用力过度,甚至活生生掰断了几根,把钱拽了出来,往兜里一放,若无其事的挤回人群。
没有人注意到这里发生的一切。除了家中望眼欲穿的妻女,等待他像平时一样,带着一堆食物,对着她们重重地一吻:“我已经吃过了,你们吃吧。”然后忍着饥饿微笑着坐在沙发里着看着妻女吃得津津有味,充满希望的说:“我们的生活会越来越好!”
然而,他的妻女却再也等不到他的归来。可能很多年以后,妻子依旧会怨恨他违背了当初的诺言,忍耐不住生活的清贫,放弃了对家庭的责任,女儿则会一生憎恨这个带给她无数希望却如此不负责任的爸爸,并把这个仇恨告诉尚且年幼的孩子们……
永远不会有人知道这里死了一个人!因为所有的人,目光全集中在场地中央,而散场时,只会以为这是个醉汉酣睡,有些人还会狠狠踢上两脚,吐口浓痰。只有负责清扫的杂工,会发现他的尸体,毫不吃惊的抬走,开车找个地方挖坑把他埋掉,最多在胸前划个十字,向上帝祷告两声。
场地中央,一个巨大的铁笼,笼子上面满是匕首弯成的倒刺,尖锐无比,一旦触上,就立刻扎进肉中,猛一挣脱,滴着鲜血的大块人肉被生生撕落……
擅于煽动气氛的现场解说用夸张的勇气拖着长长的尾音吼道:“让我们拭目以待,暴风杰克是如何向无敌的暗夜拳王南发起最终挑战!”

楼主:江之南苑  时间:2011-03-31 21:23:14
三、极地兄弟
阴冷的天气下,两个男人,蹒跚着渡过了如冰冻的水晶般通透河面,爬上高高河堤,看见一条模糊的、人迹罕至的小径穿过茂密的森林,延伸至无边无际。
河堤陡峭,杰克拉着我爬到顶部,两人停下来喘了口气,极目远眺,地平线已经隐约可见,或者不过是在视线之外的一点点的地方。
我和杰克并肩坐下,戴着手套,搓了一下冻僵的鼻子和脸,虽然带着厚厚的口罩,但依然保护不了眼眶周围的刺冷,也保护不了如挑衅一般伸进冰冷空气中的鼻子。
我摘下口罩,随意吐了口痰,却被一种尖锐、爆裂的劈啪声震惊了。杰克也摘下口罩吐了一口,在痰落到雪地上之前,就爆裂了。
“已经零下50度了。”我抓出一把烟叶,分给杰克一半,杰克微微一笑,把烟叶放在嘴里大力咀嚼着。
只有零下50 的时候,痰落在地上时才会爆开。
我回头向营地方向看去,到处是白茫茫的一片,却哪里还有营地的影子?
河堤下,封冻的冰面被挤压出一条温柔的曲线,此起彼伏。视力所及之处,全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一条头发丝一样的线,弯弯曲曲的从一座被冰雪覆盖小山蜿蜒至北方,消失在另一座冰雪覆盖小山后面。
我吐出因咀嚼烟叶变成琥珀色的吐沫,听着清脆的爆裂声,问道:“还有多远?”
杰克眯着眼睛仔细计算着:“大概还有一天半时间……”
“那就走吧!”我和杰克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残雪,雪面上,被我们俩整齐的坐出四个圆窝,我一时童心大发,在两个圆窝上写下两个字:兄弟!
杰克认真看着,用半生不熟的汉语问道:“南?这是什么意思?”
“这两个字是兄弟!我们是一辈子的兄弟!”我揽着杰克脖子,心中满是暖意。
杰克也蹲下身子,在另外两个圆窝里,写下了“brother”。
四行脚印从河堤延伸而下,死寂冰冷的空气里,漂浮着两个人的谈话。
“杰克,回去后,你第一件事情想做什么?”
“女人!”
“哈哈!你们美国人啊!”
“南,你想做什么?”
“女人!”
“哈哈!”
“操!再待一阵子,老子就要和你搞同性恋了。”
“我的性取向很正常!”
“对了,南,如果以后咱们在台上碰见怎么办?”
“无论谁生谁死……”
“我们都是兄弟!”

楼主:江之南苑  时间:2011-03-31 21:24:21
四、死亡回忆
随着右脚侧踢即将踢中杰克,我突然发现杰克嘴角浮现出一丝等待已久的微笑,我顿时惊恐的明白了杰克的想法,仓促间头用力后仰。杰克猛然屈膝,半猫着身体,以左脚为轴心,迅速一百八十度转身,后背对着我,这是比赛中的大忌!但是我明白,这也正是杰克的绝招:蝎子摆尾!
瞬间,杰克双手撑地,身体全部腾空,双脚以肉眼看不到的速度斜上后踹出,直奔我的面门!
晚了,一切都晚了。我眼看着杰克双脚准确踹在下巴上,巨大的冲击力由下巴震荡到脖子上,随着下巴的脆裂声,几颗牙齿从嘴里迸了出来,我的脖子以奇怪的角度后仰,大脑在头颅里剧烈震荡,在重力打击下,仿佛震成片片碎块。
我视线开始模糊,恍惚中看到带着倒刺的铁笼开始倾斜,向我身上压来。隐约中,听到主持人狂吼:“KO!无敌的暗夜拳王阿南被杰克KO!”观众们发出震耳欲聋的惊呼声!
躺在地上,我看见杰克裹着厚厚角质层的右脚再次踢向我胸口,却丝毫没有疼痛,肋骨断裂声中,甚至有飘飘欲仙的舒适感。我放松的躺在拳台上,耳边或嘶哑,或兴奋,或沮丧的吼声逐渐模糊,再次艰难的看着观众席,各种各样的人脸在眼前一滑而过,最后在两个女人身上定格,那是两个焦急而悲伤的女人……
我想伸出手,对她们像以往胜利后一样挥手致意,却发现手臂已经失去控制,逐渐,全身失去了知觉,只剩下大脑还有些许模糊的残存意识,最后的记忆中,南苑市中区樱花街,黑漆漆的天空下着大雨,我坐在街边,抽着烟……

楼主:江之南苑  时间:2011-03-31 21:25:47
五、夜莺之街
2003年4月,北方还在春意料峭的初寒中萧索,南苑市却已经盎然绿意,热气腾腾。就连雨水,一天也要毫无征兆落好几次。
雨夜,市中区,樱花街,23点。
我坐在路边店挡雨棚下,耐心的用火机燎烤着一根被雨水浸泡的香烟,在火焰烘焙下,湿漉漉的烟身逐渐变得干脆,烟叶与水混成的黄色渍斑恶心的残留在烟纸上,小心甩了甩过滤嘴里的雨水,把烟点上,深深吸了一口。
夜色已深,因为这场雨,路上几无行人,就连平时游荡在这条街上的夜莺们,也都三三两两躲进宵夜店,要上一碗小粥驱寒。
樱花街,被称为南苑市“鸡窝”,每日到了夜间10点,冷清的街上会突然冒出数百个穿得花枝招展女子,在街上对着男人们或招手、或挑逗,用荡人心魂的笑声勾引着有意无意路过的行人,面对行人赤裸裸目光立刻挺起或丰润、或干扁的胸部迎上去,用甜的发腻的声音谈价钱。更有几个姿色出众的夜莺们,甚至直接挥手拦阻过路车辆,一番商谈之后,上车就走。大约一个来小时,又会打的回来,继续寻找下一个嫖客,也有一些,却再也没有回来……
夜莺之间,也有等级之分。如上所述,找行人的被称为“街莺”,是夜莺里面等级最低的,而“街莺”里面等级最低的,则是年级过了三十的老莺。这类老莺,年老色衰,多年妓女生涯早早把身体淘空,光看面相起码四十开外,皮肤松弛,黯然无光,一双布袋一样的乳房耷拉在廉价衣服里。老莺基本什么样嫖客都接,价钱也不是太计较,而客户群多以民工为主,地点无非是公共厕所,花池子后边,有些甚至直接在道路两旁公共座椅上就地解决。日子一久,环卫工人扫街时,总能准确翻出每一个角落里面的卫生纸。
这些老莺虽然价格便宜,图的却是薄利多销,一晚上下来,倒也不比别人赚的少。只是这些老莺毒瘾、赌瘾都极大,一晚上赚的钱,仅够从街头混混那里买点劣质毒品,然后去麻将馆搓上几把。
年轻点的街莺对老莺嗤之以鼻,认为老莺压低价格坏了行规,经常主动挑起事端。老莺们却不以为然,总会意味深长道:“等过几年你们就懂了。”
拦车的被称为“车莺”,等级高于街莺。这一类并不是专职妓女,多多少少都会有一份收入不太高的工作,或者是超市收银员,或者是饭店服务员,容貌身材比街莺要好,没有什么不良嗜好,看上去干干净净,要价自然也高。这一类,皆为生活所迫,比如供农村弟弟上大学,父母得了重病无钱医治,不得已才出来做夜莺,虽不光彩,倒也值得同情。
还有一类被称为白莺,在这条街上极为少见,一般十天左右才会来一次。白莺文化程度非常高,个别甚至是某些大公司高级白领,容貌气质身材俱属一流,要价非常之高,常常让嫖客们咋舌不已。并且白莺们都统一带着面具,避免被嫖客认出身份,或者出现碰上同事、老板之类的尴尬的同时又增加了神秘感。这类白莺,自身条件好,又因为条件不错,平时涉猎甚广,出台时三通,女王,奴隶无一不会,玩起来极为得心应手,常常在事后更是获得数目可观的小费。
据阿华说,曾经有一只白莺和某老板一夜风流之后,老板深觉满意,遂动了将其纳为三房的念头,并提出丰厚包养条件,那白莺一边穿衣服一边指着她的坤包,不动声色道:“你开的价就够我买两个包的。”
世界上本没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80年代初期,南苑市正经历前所未有的经济改革大潮,无数心存梦想的年轻人从全国各地涌入樱花街,然而成功者寥寥无几,大多数饱受异乡颠簸,流离失所之苦,更有些女子,因生活计,一咬牙在这条街上做起了皮肉生意,孰料生意却出奇火爆,盖因为工作压力与离家寂寞男子甚多之故。
天长日久,樱花街竟逐步发展成规模,除了夜莺,洗头房,洗脚城,洗浴中心鳞次栉比,时至今日,已然是南苑市最著名的色情一条街。

楼主:江之南苑  时间:2011-03-31 21:27:53
六、莺姐传说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组织,有组织的地方就会有头目。控制这条街的,叫做莺姐。
莺姐年龄往往比较大,属于这条街的拓荒者,是这条街第一批夜莺,也属于老莺一族,但是有些老莺赚了钱只会赌博吸毒养小白脸,而一些有心计的,却连同几个同省老莺,用钱买门路,黑白两道拉关系,逐步发展,形成集体模式,坐霸一方,不但控制着街上的夜莺,就连各种娱乐场所,也多是莺姐所开。
二十多年下来,铁打的营盘流水的莺姐,此街共出过三个莺姐,皆是精明霸道之辈,对此街进行统一管理,有外来势力滋事时,则会聚集马仔小弟大打出手,护一方平安。
而夜莺们除了各种开销,每天还要上交一定费用,俗称“抽水”,方能在这条街上立足。如果谁接客回来藏钱不交,下场则会凄惨无比:被几个夜莺抓破脸,夺了包,撕光衣服拉到街中央一阵乱踢算是运气好,还有向莺姐端茶认错的机会;但是如果莺姐碰巧这一圈输了个断幺九,心情不好,说不定隔会儿过来辆面包,下来几个马仔,把人往车上一扔,就此无影无踪。
莺姐嚣张,却也有行规可循,就是有两类人,她是坚决不动。一类是白莺。白莺,莺姐们不敢乱动。白莺们平时很少出没,一旦揽上生意,就是一晚上的活,谁知道下次什么时候再来。更何况白莺们背景复杂,什么行业的都有,万一招惹到要害部门就得不偿失,这点莺姐们还是明白的。
另一类就是车莺。车莺们干这个,基本上都属于工资远远不够维持生活压力,迫不得已才做这个。白天陪着笑脸伺候顾客,晚上陪着笑脸伺候嫖客。正所谓“行有行规”,就和妓女之间不相互借钱,因为那都是血汗钱,玩命钱,借了钱就等于要了命一样。对于熬苦日子的车莺,莺姐不但不抽水,每天还免费请一碗粥喝,多少有些人情。车莺倒也懂得规矩,经常主动交些水费,面子上给莺姐撑得极足。
且只要夜莺拜了山头,莺姐做事极为仗义,谁生病,谁家有难,也舍得破些钱财帮夜莺安家养病,一旦出了大事,比如某夜莺被嫖客欺负或被抢劫,莺姐则会不遗余力帮忙到底。时常会有帮派来这里踩线,企图分一杯羹,莺姐则会动用黑道势力维护统治地位,街头械斗时常发生。
故此,这条街在莺姐的统治下,始终维持着畸形的安静。
白天,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求的是名利;晚上,熙熙攘攘人来人往,求的是财色。
我的故事,就是从这条街上开始,从一个女人开始……

楼主:江之南苑  时间:2011-03-31 21:36:55
七、神秘女人
我把一封信小心的包进塑料纸,揣入怀中,叹了口气,随便找了张街边长凳躺上,饥寒交迫中,竟然恍恍惚惚迷糊过去……
“先生,需要服务么?”睡意正浓时,我听到女人的声音,睁眼看到女子略施脂粉的站在我面前怯怯道。
我躺在椅子上面伸了个懒腰翻了个身,却不回话,准备继续睡去。
“先生,很便宜的。”那女子又道。
“滚!婊子!老子没钱!” 我面朝椅背,没好气回道。
“不做就不做,干嘛骂人?”女子语气中透着微怒。
“老子骂的是是鸡!不是人!” 我依旧没有回头。
“你等着!”
听着高跟鞋噔噔噔敲着地面远去,我冷冷一笑:这个女人看上去也不属于老莺范畴,姿色身材都是上等,他妈的还不至于堕落到竟然看上我这个穷鬼,看来智商方面有点问题。
转念细思,这个莫名其妙的女人不知为什么透着股莫名其妙的神秘气息,我隐隐觉得不对,却又琢磨不出哪里不对劲,这种似是而非感觉让我很不舒服。
经此一折腾,我睡意顿消,摸出一根烟点上,缓缓抽着,又掏出那封信就着灯光仔细看着。
不远处,影影绰绰跑过来几个人影,紧跟着那个女的一声:“就是他。”
几人跑到我近前,毫不废话,扬起手中棍子砸了过来!
我躺在椅子上还未起身,仓促间伸手护住头,身体蜷缩,把后背留给对方,顿时感觉棍子雨点般落下,手臂和后背一阵剧痛。慌乱中,我把信从兜里一塞,抓住椅子靠背,腰腿一挺,从靠背上翻了过去,双脚一落地,立刻挺直身体,看着椅子四五个头发染的花里胡哨,奇装异服的马仔。

楼主:江之南苑  时间:2011-03-31 21:38:39
几个马仔没有丝毫停顿,骂骂咧咧的抡着棍子绕了过来,我瞥眼看见路旁有一个铁质垃圾桶,奋力举起,砸向跑在最前头的两个马仔。
两个马仔顿时被垃圾桶砸倒,垃圾桶在两人身上来回滚动,一时无法起身。其余几人滞了滞,我趁机冲上前,捡起掉落在地上的棍子,劈头盖脸对着剩下几人轮了过去。
随着“咔嚓”声,棍子劈在一人头上,断成两岔,那人吭都没吭,直挺挺摔在地上,与此同时,我觉得脑袋“嗡嗡”作响,随即一股热乎乎的东西从头上向脸上滑去,黏黏的,流进嘴里,略有些腥咸的味道。
我睁了睁被血糊住的眼睛,看了看手中断裂棍子,对着又一个冲过来的肚子上捅了过去,回手掐住旁边马仔脖子,另一只手死命的锤击他面门。
其余几个人似乎被我亡命状所震慑,踉踉跄跄跑了,只剩下被抓住的马仔,已经如软泥一样瘫软在地上,我机械的一拳一拳往他脸上锤着,整张脸血肉模糊,间或有鼻梁、颧骨、眉骨、一两颗牙齿断碎的声音。
不知打了多久,地上的人开始还惨嚎两声,现在却悄无声息。
我筋疲力尽站起身,甩了甩手背上的碎肉和血迹,坐到椅子上,哆嗦着点了根烟,看着不远处捂着嘴一脸惊恐,蹲在地上发抖的那个女人。
“滚!我不打女人。” 我厌恶的挥了挥手,那女人如触电般跳起,两腿却一软,又摔倒在地上。
远处,随着纷杂嘈乱的脚步声,起码三十多个人拎着棍子,拿着砍刀跑了过来,把我密密麻麻围住,眼睛里释放出如同严冬中饥饿的狼群看见猎物时的贪婪,在我身上来回睃着。
我静静的抽了口烟,抬头看着南苑市夜空,群星璀璨,一抹淡云缓缓流淌在天空,调皮遮挡着欲说还羞的月亮。深深吸了口气,空气中充满湿漉漉的树叶清香,想起当初刚来到这个城市时的激动,突然觉得很好笑。
“动手吧。”我打了个哈欠,微笑着看着人群,顺手把烟头扔到地上,伸手摸出烟盒,烟却抽完了,不由懊恼的把烟盒攥成一团,丢在长椅上。

楼主:江之南苑  时间:2011-03-31 21:40:24
九、初识莺姐
“看看蛇皮怎么样了?”人群自动分开,让出条路,从人群后优雅的走出来一个风情万种的女人。
两个人看了看被打得血肉模糊的蛇皮,低声对女人道:“莺姐,没死。”
莺姐从包里拿出摞钞票,扔给那两个人道:“抬回去。”
两人拿了钱抬着蛇皮匆匆离去。
做这几件事的时候,莺姐脚步没停,径直走到我身前。
她身后的人群也跟着往前挪了一小步。
一股奇异的香味挑逗着我的鼻膜,我站起身,肆无忌惮盯着莺姐傲人的乳房,莺姐故意挺了挺胸膛,紧绷的衬衣被撑得呼之欲裂,衣缝中甚至能看见一抹肉色。
“挺能打,一个打了五个?跟着我吧。”莺姐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我,在她目光巡礼下,我感觉浑身赤裸的坐在她面前。
“跟着你干什么?”我接过莺姐扔过来的一根坤烟,侧着头等她点着,吐了个烟圈在她水汪汪的脸蛋上,懒洋洋问道。
“帮我打架!”莺姐单刀直入道。
我笑道:“我不会打架。”
莺姐面色一沉:“会不会打架我看得出来。给你这根烟的时间,两个选择,一、跟着我,我有的你都有;二、不跟我,这根烟我保证是你这辈子抽的最后一根烟。”
我把烟往地上一扔,狠狠捻灭,站起身来,走到莺姐身前道:“我要一顿饭,一张床。”
莺姐抬头看着我:“就这么点要求?”
我苦笑道:“我两天没吃什么东西睡个好觉了。”
“你还要什么?”
“女人!”
莺姐媚笑道:“这条街上的女人你随便挑。”
我深深嗅着她身上奇怪的香气:“包括你?”
莺姐再逼进一步,乳尖轻蹭我的胸口,低声道:“你想么?”
我微微一笑,伸手指着人群外外面依然蹲在地上浑身哆嗦的女人对莺姐道:“我对老女人不感兴趣,我要她。”
莺姐眼中放出一抹异彩,却不恼怒:“阿华,以后你就跟着他了。你叫什么?”
我犹豫了一下:“阿南!”
这是我第一次认识阿华,也是我第一次认识莺姐。

楼主:江之南苑  时间:2011-03-31 21:42:19
十、莺姐传说
后来才知道,莺姐是个很神秘的人物,谁都不知道她住哪里,也不知道莺姐多大年龄,有人说她只有二十多岁,有人说她已经四十多岁,至于她从哪里来,更是众说纷纭,众口不一。
只知道莺姐并不是莺流出身,而是这条街上第一家洗浴中心的创始人,同时也是三团帮来抢地盘街头械斗中,仅有的一个参加混战的女人。据说当时拿着一把开山大砍,劈了三团帮副帮主,事后又拿出一大笔钱,安抚参与混战受伤的街头兄弟,一夜之间声名鹊起,跟者云集。
这条街上混成人精的老莺姐,看着势力日益庞大的莺姐,倒也懂得改朝换代的道理,主动让位,让莺姐坐上了第一把交椅。
莺姐刚上任,就做了两件当时轰动一时的大事:第一件,当天,街上所有卖白粉的混混都惨遭毒打,再也不敢来这里兜售;第二件,对夜莺们一改老莺姐的严酷,抽水抽的极少,各店铺保护费也收的甚少。
并且莺姐极为长袖善舞,逢年过节都要摆下大场,宴请街上所有混混和夜莺共餐。并时常邀请各路老大联络感情,酒量甚豪,号称千杯不醉,一时风光无二。
还有两件事:莺姐原名叫黄莺,倒不是因为干上这个位置才叫莺姐,她本来就叫莺姐。在那次混战中,莺姐后背被劈了一刀,据鬼手事后说:“那刀口,两边肉全翻出来了,缝一针一寸多长,整整一百多针!就是个硬汉子也要哼哼两声,莺姐硬是没打麻药抽着烟和我聊天,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至此,但凡是莺姐手下受伤,鬼手一向悉心治疗;至此,再无人见过莺姐穿过除了白衬衣以外的衣服。

楼主:江之南苑  时间:2011-03-31 21:44:04
十一、初露锋芒
阿华浑身一震,恐惧的看着我,慢慢站起身,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人群里传出一句:“莺姐,你这样做伤了兄弟们的心吧。”
这嗓音就像喉咙里被灌了火炭般极为沙哑刺耳,我皱了皱眉头,看着人群里走出一个比我矮一寸左右,留着寸青,目露凶光的精壮汉子。
莺姐皱了皱眉,没有回头,厌恶道:“豹子,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了?”
豹子凑到莺姐身边,解着上衣扣子嘿嘿笑道:“莺姐,这小子一出手做了咱们五个兄弟,不给兄弟们一个交代说不过去吧。备不住明天传出去,说你莺姐看上了小白脸,连兄弟情分都不要了。兄弟们,你们说对不对?”
莺姐目光迸射出两道寒芒,没有言语。
人群中寥寥几声应和。
豹子把上衣脱掉,扔给了应声的一个马仔,露出精铁般虬结的肌肉,得意的抖动着胸肌,对莺姐笑道:“莺姐,你说怎么办。”
未等莺姐答话,我箭步上前,双手搂住豹子脑袋,用额头对着他鼻梁狠狠撞去,听见“噗”的一声闷响,豹子鼻梁发出碎裂的声音,我立刻用双手摁住豹子脖子往下压,膝盖往上一顶,正中他面部,松开手时,豹子已经像虾米一样蜷在地上,捂着脸惨叫。
我呼了口气,提脚对着豹子脑袋揣去,直到脚上传来的感觉如同踢在败革上,方才住脚。
莺姐左手绕在腰间,右手拿着一根烟支在左手上,冷冷的看着我停手,才转身对着在场的所有马仔高声道:“以后,他就是你们南哥。阿华,找老狗空间房子,带南哥去休息,明天和他一起来见我。”
说毕,莺姐把烟头往豹子身上一扔,再没看一眼,只是对几个马仔道:“找个地方扔了。”

楼主:江之南苑  时间:2011-03-31 21:48:02
十二、陋室美人
我赤身躺在床上,由于刚洗完澡,身上腾起烟雾般的水气,四肢百骸酸麻不已,头上的创口虽然已经凝口,却依然阵阵疼痛,
这是一间一客一卫一厨的小居室房子,面积极小,客厅只能放一张双人床,床头柜上摆着一台电视,房顶悬着一扇粘着蛛丝,油灰的破风扇飞速转动,把灯光切割的支离破碎。
我点上根烟,起身拉开窗户,半支着上身探出窗外,长长吐出一股烟柱。南方的夏夜总是异常潮湿,身上的热气被风一吹,又凝成水珠沾在身上,粘糊糊很不舒服。
正想关上窗户回床上继续躺着,却发现这一层隔壁住家没有拉窗帘,两个赤裸的女人半靠在床上对着我媚笑,有一个还伸出手指勾引我过去。
这座城市的楼房构造很奇怪,不像我家乡的房子都是方方正正,而是呈梅花状或者品字状,两户之间的窗户挨得极为接近,弹跳好的纵身就可以跃过去。这类房子虽说节省了建筑面积,却给许多飞贼留下了得天独厚的便利条件。
比如南苑市第一飞贼蜘蛛,就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在楼体上像蜘蛛侠一样爬上爬下,一夜之间可以把整栋楼扫一遍。
浴室里“稀里哗啦”的水声终于停了,我回头看去,阿华一手拉着浴巾,一手拿着毛巾擦着头发走了出来。待走到面前时,把手一松,任由浴巾滑落到地上,几颗水珠从湿发滑落到高耸的双峰,经过那红色一点,又直奔平坦的小腹,最终淹没在无限神秘的桃源中,笔直修长的双腿散发出耀眼的白,每走一步,大腿上都会漾起好看的波浪,直至紧贴住我,玲珑有致的身体如蛇般扭动摩擦,喉咙里发出含糊不清的呻吟声。

楼主:江之南苑  时间:2011-03-31 21:51:26
十三、疑云密布
我下体坚硬如突,头上创口却开始剧烈跳动,耳朵甚至能听见血液流淌的簌簌声,不由心中暗叹一声,轻轻推开黏在身上的阿华,问道:“有钱么?”
阿华愣怔怔的看着我,显然深感意外,略迟疑,转过身拿过包,圆翘的屁股吸引了我所有目光,阿华再转回身时,发现我直勾勾看着她,竟然脸上一红,羞涩道:“有几百块。”
我往床上一躺,斜看着阿华道:“买点吃的买点酒,还有烟。”
阿华乳燕投林躺到床上,枕着我的胳膊,伸手摩挲着我胸膛,腿半弯着压在我腰间笑道:“你是莺姐交代的人,在这条街上不用花钱的,直接给老狗打电话让他送过来就可以,你要吃什么?”
我随口说出了近两天饥饿中朝思暮想的几道菜,又要了瓶二锅头,阿华给老狗打了个电话。
等饭时,我摸着阿华的乳房闲聊了几句,简单了解了这条街规矩和莺姐背景,同时发现,阿华乳房入手之感,没有大多数妓女的松弛绵软,活泼且弹性惊人。
这又让我心中的疑惑明朗了几分。
过没一会,老狗就将饭菜打点利索,嘱咐一个小马仔送了过来,小马仔看见我,恭敬的喊了声“南哥”,又趁机偷看了几眼身覆一床薄单,玉体横陈的阿华,才双眼赤红离去。
阿华趴在床上,抱着一只枕头,一脚伸直,一脚屈膝,兴致勃勃的看着我大快朵颐。
阿华问:“你当过兵么?”
“没有。”
“那你为什么这么会打架?”
“我不会打架。”
“豹子可是这条街上第一拳手,平时嚣张得很,经常连莺姐都不放在眼里。”
“哦……”我喝了口酒,一串辛辣的火线从嗓子沿着食道直抵胃部,身体立刻暖了起来。
在这微醺的暖意中,我若有所思的琢磨着——短短几小时的经历,如此虚幻而不真实,仿佛所有人,都在按照剧本演一场戏。遗憾的是,这场戏的男主角,我,却还没有看过剧本。
这场戏的导演,是谁?
难道是他?
我下意识的看着散落丢放的裤子,裤兜被那封信撑出几个直角,心里略觉安心……
“你那招撞头怎么想出来的?”
“跟樱木花道学的。”
阿华好奇:“他是谁?”
“是个日本人。” 我一本正经回答。

楼主:江之南苑  时间:2011-03-31 22:04:40
十四、选择遗忘
看我把桌子上最后一口菜吃完,举着杯子喝完最后一口酒,阿华又问道:“你为什么要我?”
“你以为我会有别的选择么?”
阿华侧头疑惑地想着:“这话什么意思?”
我微微晒道:“没什么意思,只是不想别人把我当傻瓜。”、
“傻瓜?”阿华轻轻咬着嘴唇,不解的看着我。
我伸了个懒腰,惬意道:“只是我这个傻瓜看上你了,虽然你说你很便宜,但是我确实没有钱,只能强取豪夺了。”
阿华大窘,旋而娇笑着拍了拍胸脯,两只雪白的小兔子活泼乱跳:“那,你现在吃饱了,准备干什么?”
“干你!”我往床上一扑,屋子里顿时春意盎然,风光无限,娇喘声和沉重的呼吸声此起彼伏……
如何生存,是一个问题。饮鸩止渴,是一种选择,虽然极端,却可以解决最原始的需求。
凌晨,我悄悄摆脱阿华像八爪鱼一样缠着的手脚。月光下,她长长的睫毛微微颤动,脸上挂着一丝微笑,像一个纯真的孩子。
我靠在窗台,静静地看着黑夜笼盖的南苑市,安静宁溢中,又有多少罪恶被暗夜掩盖?
也许,我注定属于南苑市的夜晚……
再看阿华,发现她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扑闪着美丽的双眸看着我,不由心神一荡,又压了上去。
再一次次强烈的撞击中,我竭力忘记着已经不属于我的过去和不可预知的未来。

楼主:江之南苑  时间:2011-03-31 22:07:51
十五、暗流汹涌
强烈的太阳光将我从睡梦中刺醒,阿华依然在怀里酣睡,我轻轻将胳膊从阿华玉颈中抽出,阿华微微颦眉,继而醒来,对着我莞尔一笑,我略有些不好意思:“吵醒你了。”
阿华慵懒的伸着懒腰,把披肩长发随意在脑后挽了个发髻,寸缕不挂的走进冲凉房:“一会先下楼吃饭,然后去找莺姐。”
收拾妥当,我跟随阿华到楼下老王面馆,一碗牛肉面配上老王特制的辣椒酱,吃得我满头大汗,大呼过瘾……
塞饱肚皮,我随阿华溜达了大约半公里,沿着街角拐弯,看见一栋不是特别大的白色房子,与整条街的格局极为不搭。
阿华驻足道:“到了,二楼是莺姐会客打麻将玩牌的地方,三楼是莺姐的私人去处,很少有人上去的。”
我细细打量,一楼偌大的空间,仅随便拜访了几张沙发,房屋正位上,倒是关二爷的台俸摆放的整整齐齐,三炷香青烟渺渺,左右摆着各类瓜果供奉。
台俸两边立着两株巴西木,肥绿的叶子葱嫩欲滴,看来是刚刚喷过水,房屋侧位养了满满一缸红鹦鹉,鱼儿在缸里悠然自得吐着泡泡,各个膘肥体壮,一动不动,显然是天天有人精心伺弄。这个城市的人讲究这个,养红鹦鹉取个招财进宝之意。
我随着阿华拾阶而上,来到二楼麻将屋,看到莺姐正和三个男的打麻将。
见我进来,莺姐顺手打了张八万,问道:“阿南,还需要什么直接让阿华和老狗联系。”
我微一点头,表示对莺姐的感谢。
“和了!”坐莺姐对家的矮胖男人一把捞起八万,牌往桌上一推,色迷迷的看着莺姐道:“莺姐不愧是樱花街第一点炮高手,清一色!”
莺姐笑骂道:“五哥,你的炮小妹可不敢点,嫂夫人知道了还不点了我天灯。”
顺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摞钞票,点都没点,扔到五哥面前,五哥笑眯眯的把钱往抽屉里一扫,略看一眼,顺手抽出几张,往身后扔去,对几个马仔说道:“出去找地喝茶去。”
莺姐媚笑道:“五哥现在对小弟越来越大方了,难怪生意这么红火。什么时候也照顾照顾我的生意。”
说罢也拿出摞钱漫不经心递给阿华道:“阿华,去给阿南买几件衣服,现在你对他的身体最了解。”
阿华小心翼翼的接过钱,莺姐却没有松手,眼中异彩连连:“一定要亲自去。快去快回。”
我暗自打量:打麻将的三人,五哥,胖子,冷森森戴着眼镜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身后,还站着几人,恶狠狠地看着我。
一时间,屋子里众人皆沉默不语,气氛极为微妙,处处暗流汹涌……

楼主:江之南苑  时间:2011-03-31 22:18:09
十六、初现争端
五哥重重靠着椅背,椅子被挤压出“吱呀”怪声,让我听起来极不舒服。
五个斜看着我,不以为意的伸手摸了摸锃青的光头,意味深长道:“莺姐,你这条街上不让做白粉生意,我的兄弟们都快吃不上饭了,哪还有心思照顾你的生意?”
莺姐漫不经心的砌好牌,操着口利索的普通话,悠然道:“五哥,姐妹们赚的可都是血汗钱,哪有心思玩您那里的营生。南苑市这么大,少了我这条街您就揭不开锅了?”
南苑市在我国改革开放初期,涌入无数带着梦想的淘金者,由于全国各地哪里人都有,说方言多有不便,为便于交流,反而普通话要比南方其他城市普及程度要高上许多。
莺姐话音甫落,五哥面色突冷,将手中麻将往桌上拍去,手掌发力搓压,再将手移开时,好好张象牙麻将化为若干碎屑。
莺姐左眉微微跳动,杏眼中闪出抹杀气:“五哥,象牙麻将在全市不超过三套,您这一巴掌断了其中一套,岂不是作孽?”
五哥伸舌在手掌慢慢舔舐,竟将残留在手掌上的麻将碎屑卷入口中,慢慢咀嚼。
倏地,五哥脸色再变,双掌化拳,向桌子上锤去,极强的力道将桌子上的麻将纷纷震起:“黄莺!你断了老子一条街的财路也就罢了,还拿赛璐珞麻将冒充象牙!你以为老子这些年只会玩粉儿?今天,你一定要给个交代!”
这张红木桌子异常沉重,能一击之下达到这个效果,显然臂力惊人。
我心里暗惊,往前挪了半步,护在莺姐侧前。
莺姐不动声色,看着桌子上散落的麻将,将手缓缓伸进包中。
五哥大惊失色,连忙起身,仓促之下,将椅子撞翻,在屋中撞击出巨大的声响。

楼主:江之南苑  时间:2011-03-31 22:20:09
十七、四条长龙
莺姐从包里拿出盒寿百年,捻出一根,扔给尴尬不已的五哥,又给自己点了根,深吸一口,檀口微张,吐出个浑圆的烟圈,直直向五哥飘去:“五哥,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今天挑线的不是您吧?趟浑水要湿鞋的。”
五哥盯着莺姐扔过来的烟,脸上阴晴变幻,一时拿不定主意……
另外两人始终默不作声,见场面气氛为妙,其中颇似弥勒佛的胖子满面堆笑道:“打牌,打牌,都是生意人,和气生财。金哥,这把你的庄了吧?”
戴着黑框眼镜的金哥留着偏分,脸色煞白,几根稀疏的胡茬散落在下巴上,西装笔挺,衬衫一直扣到风纪扣,把细白的脖子勒出一道不明显红印,看上去分外刺眼。
莺姐哼道:“四条街,四套牌,各自伸手摸自家门前牌!如今,牌被五哥拍碎一张,这个亏,谁吃?”
金哥冷笑着眯起双眼,眼睛在镜片后迸射出妖异之光,看着莺姐,双手却在桌上蝴蝶穿花般忙摆不停。
只瞬间,本来被五哥震得纷杂的麻将牌竟已整整齐齐摆成四条齐头并进的一字长龙!
唯有第四排,由于少张麻将,显得分外刺眼。
我微微怔神:好手法!
再看向金哥时,却发现金哥也在盯着我,阴森的目光在我身上四处寻索,竟似有种奇异的感觉在内,这种感觉让我极不舒服,全身打了寒颤,暗自绷紧肌肉,全身出于高度戒备状态。
金哥太阳穴突突跳了几下,把目光从我身上收回,伸手拿起三个骰子,修长的手指把骰子捻来转去,迟迟不肯落手,因为用力过度,指关节泛起妖异的青蓝色。
莺姐突然扭头看着我,眉头紧锁道:“阿南,去看看阿华,怎么半天没有回来?”
我感激的看着莺姐,却丝毫不动。
因为我已经察觉到:今天,挑线的,不是五哥,而是金哥。金哥明显是冲着我来的,但是我何时招上金哥这样的大户,却百思不得其解。
金哥终于开口说话,阴测测的声音听起来极为冷然:“怎么?莺姐,刚养了一条小狗还挺爱惜的?”

楼主:江之南苑  时间:2011-03-31 23:06:15
十八、通杀豹子
未等莺姐回话,我血气上涌,全身紧绷,准备冲过去,金哥身后几人见势也齐齐往前跨了一步!
莺姐又优雅的吐出两个漂亮的烟圈,伸手将我拦住:“几位大哥常年不来我这一亩三分地,今儿来的这么全活,不单是为了打牌吧?”
金哥没有言语,手里拿着骰子不停揉转。
让我感到意外的是,原本火爆的五哥,却似乎满腹心事的安静坐着。
莺姐伸出纤纤玉手,清点着桌上少张牌的长龙,环视着落座三人:“南苑市四条大龙齐头并进,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如今有条龙缺了龙头,触了霉头。我先说明,这条龙,我阿莺不做。”
金哥听莺姐一番话,上身微震,疑惑地看着莺姐,旋而转头向五哥和弥勒佛看去,却发现五哥气焰大灭,弥勒佛目光躲躲闪闪,不敢与其对视。
莺姐傲然浅笑,手指轻拂弥勒佛的手背,呵气如兰道:“容哥,您这次来是赏鱼还是打渔?”
被莺姐称为容哥的胖子忙把手抽回,不自然的掏出手绢,仔细擦着额头黄豆大的汗珠道:“年龄大了,身体越来越不好,才坐一会就出汗。”
莺姐指若兰花,手背掩嘴,“咯咯”娇笑不止,花枝乱颤,风情万种的扫视着在场之人。衣领中,深深地乳沟若隐若现,煞是诱人。
五哥与金哥身后的马仔,同时眼中欲炽大涨,喉结上下翻动……
金哥本已寒若冰霜的面孔愈发冷峻,凶光如芒!
容哥继而嘿嘿笑道:“最近常在家里逗逗鸟,养养花。老金,你也试试?”
随后认真看了看手绢上的汗渍,叹了口气,把手绢叠得方方正正,小心地放回兜里。
莺姐听罢,眼中含着一汪春水,漫不经心的看着金哥。
金哥横扫荣哥一眼,并不言语,扬手将三个骰子扔到桌子上,发出急旋的摩擦声,转了许久,竟然出现了三个六的通杀豹子!
莺姐看着三枚排列的整整齐齐的骰子,笑道:“金哥,南苑市第一赌王来这里扔个豹子是不是大材小用了?”
金哥再没有理睬莺姐,抬头恶狠狠地盯着我,阴冷道:“一只手!”

楼主:江之南苑  时间:2011-04-01 03:33:32
十九、图穷匕见
金哥话音刚落,莺姐却不言语,斜看着金哥,突然娇笑不已。金哥似乎没有料到莺姐如此反应,微微愣神。
莺姐娇笑良久,才正色道:“金哥,豹子是你的人吧?我这里小本生意,想分块肉会饿死人的。就算豹子在你那里欠钱,你也不该把他挖过去,暗地探我路子。这不太像你这南苑市响当当的大哥该做的吧。”
金哥似乎没有料到莺姐对此事如此清楚,思索片刻道:“我要给兄弟们一个交代!”语气却不如刚才那般强硬。
莺姐凤眉一扬,傲然看着金哥:“金哥,豹子没有拜关二爷换山头之前,还是我的人,我清理自家门户,与你有关系么?他算你哪门子兄弟?你这手打牌伸得长点不要紧,这种家务事,你的手未免伸得有点太长了。”
容哥讪笑道:“老金,我说句公道话,豹子这件事,确实是莺姐家务事,咱们道上是有规矩,坏了盘子的事可做不得。”
金哥森森看着荣哥,容哥连忙咳嗽几声,又拿出手帕擦汗。
五哥对莺姐道:“莺姐,今天老金喊我过来说有事和你谈,既然是你们的家务事,我老五没必要在这里呆着,咱们的事情改天再谈,后会有期。”
五哥双手拱拳,略略点头,大步流星走了出去。
莺姐、金哥冷冷的对视着,容哥还在不停地擦汗,结结巴巴道:“何必呢,都是混口饭吃,为个马仔,伤了和气。”
场面极其诡异,看似宁静的麻将屋里,只要一根小小的导火索,瞬间就会爆炸。
金哥丝毫不理睬荣哥,把目光转向我,从嘴里迸道:“一只手。”
莺姐收回笑意,寒脸道:“金哥,你在我地盘上要人,未免也太小看我阿莺了。你和豹子关系不单单这么简单吧。”
“ !黄莺!我今天就小看你一次!”金哥阴沉的脸上掠过几分尴尬,猛然挺身站起。
金哥身后几个马仔立时从衣袖中滑出德国产报纸专用切割刀改制的细长砍刀,纷纷向莺姐砍去。
这种刀锋利无比,背厚刃薄,重量趁手,全力劈下时,可以瞬间斩断直径十毫米的钢管!
冲在最前面的马仔,脖子上纹着只蝎子的诡异纹身,距离莺姐不到一米之距!

楼主:江之南苑  时间:2011-04-01 17:16:15
愚人节,被无数短信欺骗,心里七上八下的,又不敢确定是真是假,人才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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