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个阴山传人,天生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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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4-09-02 23:30:40 更新时间:2022-02-09 04:44:51

楼主:九尾艳狐  时间:2014-09-02 15:30:40

阴山派,道家中神秘莫测,诡异无常的门派,其法重阴,重令旗调五鬼兵将,派中流传着,五鬼运财,迷和冲开,五鬼驱魂,锁魂,锁喉,引龙诸法。喜欢在坟地,秽地等极阴的地方修行,借用坟地、尸骨、人血等“阴性能量促进修行,令旗倒插,符头也是倒插,坛也落地为阴坛。其法号称道家至阴,部分五鬼文法流落出外,经岁月的发展,融进了其他诸派之中,比如郝郝有名的五鬼驱魂,押魂等术,其鬼王文法又曾流出泰国,融于马来西亚,泰国的降头师之中,他们自成一脉,不认师承,号称鬼王宗。

在动笔写下这个故事之前,我也犹豫了很久,因为有人对我说过一句话,我们这一行,重在一个隐字。但我发现,随着年代的流逝,有些东西隐着隐着,就没有了。所以,我打算把一些真实的事,真实的文化融汇进故事,无论是发扬,或是交流,或是为大家揭开这层神秘的面纱,又或是写一本故事也好,我都会一路坚持的走下去

首先,介绍下我自己,我姓陈,叫海生。熟悉的朋友都喜欢叫我坑货,坑神。因为我给这些朋友卜测的时候,时常好的没见灵坏的反而应验了。还有一个原因,是因为我时常掉坑。

我叫海生,并不是因为我在海边出生,而是因为出生时过阴婆说我八字喜木水相助,根据八字五行,才给我取了这名字。

看似斯文的名字,但我的样子却和斯文毫不沾边,身边有不少人说我是丧门星,孤魂野鬼托世,对我避之不及,见我,如见瘟疫。

因为,我是一个童子命,先天的鬼童,一出生左眼就瞎了

童子命,是通过四柱阴阳,十二旺衰,刑冲合害预测出来的一种命格,古人相信精神控制肉体,假设一个人,除了他本人的灵魂外,还有另外一个灵魂存在于肉体上,则称为身上有人,人上有人,有的地方也称作替身,化身。

其大意就是前世是宫观寺院各路神仙身边的小童,如:扫地童子、端茶浇花的童子、站班的童子、牵马童子、书童子等。一生保持童子之身,后来因为种种原因而投胎做了人。

后世的学易者把童子分成了五大类,家神童,道童,佛庙童,书童,鬼童。家神童,指前世是保家仙,出马仙的家神童子,道童,指前世是道庙里的童子转世或童子的分灵投胎的。道庙里来的童子一般常见的有五种:火神庙的童子、阎王庙的童子、山神庙的童子、土地庙的童子、老君庙的童子。佛童和道童一样,只不过他前世侍奉的是佛家的神明,书童子,则是指前世是儒家某位大儒学家的伴读童。而鬼童,指的是在未经过地府允许擅自投胎的怨灵恶鬼。其中,鬼童又分为欠债鬼和讨债鬼。欠债鬼多是,前世欠下的债没有还清,所以大部分刚过黄泉路,就回首望冥途。讨债鬼,这不用多说了,民间自古便有流传,婴儿出生或是先天残缺,或是带有另类印记,一出生便害得家宅动荡不安,家破人亡方肯离去的,人们把这类的小孩称为是来向父母讨债的。

在诸多童子命中,鬼童的命格最为凄惨,先天不足,难以活过百日,即使活过百日,也会遭受外人另类的目光,饱受欺凌和唾弃,被视为瘟神,野鬼托世。

而我的命格,就是童子命中最为凄惨的欠债鬼童,这个倒霉的八字,致使我一出生就痛失了父亲,瞎了左眼,吓晕了卫生所的护士姑娘。

接下来,请允许我,慢慢的为你叙述我发生在幼年时的诡异经历

……………………

在一个很平凡的夜晚,我出生在一个偏僻小镇的三无卫生院里。据我母亲回忆,生我的那一晚,夜里很冷很冷,裹几件衣服,都能感到身体里由内而外散发的寒意。

母亲便是在这样的夜晚,被连夜送去了卫生院。我的出生,让所有人的始料未及。村里的赤脚医生说我十月生,偏偏母亲七个月生了我。所以,用南方话来说,我是一个未足月就出世的七星仔。

我的父亲,也在我出生的那一晚,离开了人世。我的出生,并没有给这个贫困的家庭带来喜悦,相反,是无休止的噩梦,悲痛。

据母亲回忆,我刚出世的时候,并不像其他孩子一样,又哭又闹。我只是在襁褓里静静的呆着,不哭不闹,更没有睁开眼睛。

我反常的样子,吓坏了我的母亲。虽然一个孩子刚出生时,不能睁眼并不奇怪。但不哭不闹,就很容易担心这孩子长大之后,会是一个哑巴。

后来,护士姑娘和我母亲说了句:“大姐,你使劲的拍下你娃的脸呗,拍疼他了,哭出来了就好啦。”

母亲果断的听了护士姑娘的话,轻轻的使劲,在我那满是皱褶的脸蛋上拍了两下。可拍下去之后,母亲心疼了,她怕拍疼了我,忙不迭的朝我脸上呵着气。

接下来的一幕,彻底得跌破了所有人的眼镜。我不仅没有哭,而且,我还咧开嘴,咯吱咯吱的笑了,只不过,在这寂静的夜里,我笑得却很磕碜,甚至,有点沙哑,让人心头不自禁的冒起一股寒气。

看到我这样子,母亲皱了皱眉头。不过这一幕虽然反常,但我笑出了声,也就证明我能说话,并不是哑巴。所以,母亲的心也就稍微的安了一些。

但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用我母亲的一句话形容当时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那我就只能想到三个词,惊愕,不寒而栗,还有惊悚。

在咯吱的反常笑声中,我缓缓的睁开了眼睛,让所有人都彻底看清了我的样子。

两只眼睛里,右眼和常人无异,只是那左眼却能让人从头到脚的冒冷汗。因为我的左眼,没有眼黑,只有眼白,天生的单眼瞎。

你可以想象,在一个北风凄寒的夜晚,你待在一个挂着油灯,破破烂烂的病房。

头顶上,那油灯被风一吹,吱呀吱呀的四处摇曳,床榻上,母亲的怀里,那个刚出生的小孩朝着你咯吱咯吱的笑着,他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一只只有眼白没有眼黑的眼睛,就这样定定的看着你。不知道,你们会害怕,会心颤吗?

你们害不害怕我不知道,反正那那护士姑娘是害怕了。因为我睁开眼睛时,脸就是朝着她。吓得她脸色发白。“啊”的一声大叫,晕厥了过去。而我母亲,也吓得手一抖,差点把我摔到了地上。

送我母亲过来的那两人,是村子里的一对父子。和我母亲祖上八辈也有点疏疏的亲戚关系。他们见到我这样子,都吓了一跳。

年长的那个,是村里的说书佬。见识较广,他一看到我的样子,就好像被人挖了祖坟一样跳起来,指着我大叫

“天生鬼眼,最是不详。这娃不能留,你赶紧把他送走,不然他一定会给你们一家带来灾难。”

我母亲瞪了他一眼:“老许叔,你这说的啥话呢?我孩子只是长的特别一点,和什么鬼不鬼的一点关系都扯不上。”

毕竟是自己的亲生骨肉,七月怀胎。即使我的样子吓坏了我母亲,即使我母亲也没读过多少书,没多少见识。即使,她是生长在一个科技并不发达,充满了鬼神之说的村落。

可她还是死死的维护着我,不顾虚弱的身子,和长辈争吵。

或是那叫老许的说书长者,无法说服我母亲。到最后,也只能悻悻然的作罢。

只是,这并不代表着事情已经结束,相反,这只是梦魇的开端。

同一个晚上,母亲接到了一个让她悲痛欲绝的消息。我那可怜的父亲,在回乡的路上,被一辆疾驰而过的大货车辗死,身首异处。

听到这个消息,刚生完孩子,身体虚弱的母亲哭昏了过去。醒来之后,倔强的她还是硬撑着虚弱的身子,执意要去看我父亲一眼。

留下我,孤孤单单的躺在医院的床上。

也就在这一晚,才过黄泉路的我,再次回首望冥途,降临到世上的第一晚,差点,又再次向阎罗王报到。

因为那一晚,我染上一种秽,死人秽。

秽是什么,无人解释的清,只知道秽和胎神一样,是一种无形的煞气。小孩在幼年时,多会犯胎神,出生不足百日时,特能惹秽。如果孩子一旦惹了严重的秽,又找不到解决方式的话,那这孩子,就很容易出生便夭折,刚过黄泉路,再度回冥途。

比如:黄牛秽,蛙秽和死人秽。黄牛秽在牛身上,如果有人在外面接触牛,或者看见了牛。来看一个初生婴儿时,没有用艾叶,柚子叶洗过眼睛和手脚。那么秽就很容易会传递到孩子的身上,玄学上叫黄牛秽,科学上,叫黄疸,可根治。

而蛙秽,顾名思义,在青蛙身上。在孩子出生不足百日的这段时间,有些日子是很顾忌的,在这些需要顾忌的日子里,不能在家里宰杀青蛙和鲤鱼等物。一旦宰杀了青蛙,那你的儿子则极有可能长成一个“四眼田鸡。”这里的四眼田鸡,并非是四个眼睛。而是眼睛之上,额头之间,两团火云突出,形似青蛙。

而我,刚出生时,就染上了秽中最为严重的死人秽。

具体的情况我并不清楚,只是后来,偶然间听母亲提及的。

那一晚,母亲走的太急,忘了关上病房的门。

一直到半夜,一男一女,怀抱着一个小孩,冲进了医院,据说,妇女怀中怀抱的那个小孩,是这医院的医生医死的。双亲痛失骨肉,就来找医院的医生算账。

拉扯着,打着骂着。医生被揍的仓皇而逃。而那死婴,被扔在了医院的椅子上,没人理会。死婴的方向,正对着我所在的房间,我睡着的那张床。

第二天,当母亲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医院时,却被我的样子吓得连心脏都跳了出来。

整个下半身,黑乎乎的一片,蔓延到了手臂上,再一探我的鼻息,已经是进的气少,出的气多了。

由于我眼睛的关系,当晚的护士医生也没人敢来看我,当我母亲回到医院时,我就已经变成了下半身黑,上半身黄的样子。

当时我母亲很愤怒,也很生气。但为了救我,她还是吞下了这口气,求医生来给我施救。

可是,挂了针水的我不仅没有好转,反而,我还在继续的恶化,黑斑,继续在我身上蔓延,后来,在医生的建议下,母亲把我转到了县城的医院,可结果,和村里的卫生院一样。

无济于事之下,母亲只能回去请教村里的老人。老人们一听,就知道我惹上了秽,外加上母亲去医院追问我当晚发生的事情。老人们确定,我惹上了秽里最为严重的死人秽。

经老人的介绍,母 亲请来了当地非常有名的过阴婆。

过阴婆用符水,加上黄牙树叶,柚子叶,桃子叶,红布白布……合共七样东西,在我身上死劲的擦,硬是把我身上的黑斑擦走,治好了那医院里都素手无策的怪病,硬是把只剩下一口气的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还根据我的八字,给我取了一个名字叫海生。

让我这单眼瞎,得以在这世上苟延残喘。

常言道,活着便是希望。只要不死,这世上就没有什么可怕的。然而,我常常心里觉得,我活在这世上只是个祸害,给身边的人带来灾难,带来不祥。从小到大,除了我母亲,村里没人喜欢我。

自从那说书的老许把我的身世大肆渲染的在村里说出来,加上过阴婆说我是一个欠债鬼童的话流传出去之后。村里的人个个视我为扫帚星,克星。远远的看到我,他们会装作理所当然的把门关上,待我走后。他们会拿出扫帚,把门口的晦气扫走。

因为我的眼睛,无论我学习多么努力,成绩多么的好,学校里的老师依然不肯施舍半个笑脸给我。当别的孩子结群成队的玩着游戏,丢着沙包时。我只能默默的在一个角落偷偷的看着,看得兴起时,我会忍不住的大吼一声。可是吼完之后,我又担心他们发现我,拿泥土来扔我,我又只能迅速的把头缩回去。

冷漠的环境,塑造了我不善言语的性格,我开始孤僻,开始厌世,那时候,除了我母亲,我找不到第二个对我好的人。

如果按照这样的情况发展,或许日后,我会因为忧郁而自杀,又或许,我会因为冷漠而导致性格扭曲,做出一些不理性的事情。

直到后来,一个糟老头的为我打开了一扇我从没接触过的大门,改变了我的一生

楼主:九尾艳狐  时间:2014-09-02 15:36:00
在幼年的那段时间里,我曾发生过这么一件怪异的事情。

每到夜里夜深人静时,我都反反复复的做着相同的一个梦。床头边,站着一个看不清样子的小女孩,静静的看着我。

当这个女孩在我梦里出现时,我的身体和意识就会脱离。明明自己很清醒,但手脚就是不听使唤,无论我怎么使劲,身体始终都动不了。

一开始,那个女孩只是每天准时的出现在我的梦中,静静的站在我的床头,看着我。到后来,她爬上我的床,在我的耳边幽幽的重复说着一句话

“还给我,还给我。”

每一次,我都能感受到那股透彻心扉的刺骨冰冷。可从梦中惊醒过来时,身边空无一物,没有女孩,也没有声音。但那个梦,又是如此真实。

自那一天开始,我开始生病,每到下午,我总是莫名的开始低烧。吃药也不见得好,打针也不能退烧。我想和母亲说,可是,每一次当我想把这件事说出口的时候,心里就突然间瞪了一下,特害怕,说不出口,只能干忍着

直到后来,一个糟老头的出现,才让我的病情出现了转机。

这个糟老头,是我母亲救回来的。

据我母亲说,她是在屋后的山上捡柴火的时候,遇到了这个糟老头。

当时糟老头就昏倒在一旁的石头上,手上还掐着一个莫名的“兰花指”

令我母亲感到奇怪的是,这老头四周的树,草,花,都是枯萎的。当我母亲走近他身边时,心里就不由自主的打颤,如坠冰窟。

这种感觉让我母亲一度止步,但后来我母亲还是把那老头救了回来,因为我妈心软,是个滥好人,只要看到有需要去帮的,她都会毫不犹豫的伸出缓助之手!

我第一次见这糟老头的时候,他留给我的形象是这样子的。

衣服整齐,但头发乱糟糟的像个狗窝,嘴里还咬着一小撮的青草,印象最深的是鞋子穿了一个破洞,脚趾头露了出来。

没过多久,我母亲准备请村头的赤脚医生来看看这糟老头的时候,老头却幽幽的醒了过来。

这时候,我才看清楚了这糟老头的样子,他居然和我一样,也是一个单眼瞎,而且,他的左手似乎已经残废了

这糟老头得知是母亲救了他之后,忙不迭的对母亲道着谢。

一开始,他们有说有笑,直到我拖着迷迷糊糊的脑袋,从房间里出来,和我母亲说了句:“妈,我又发烧了”之后。

这糟老头才瞪大了眼睛,看着我就好像看见了怪物一样。

他急冲冲的把我拉到身边,在我身上摸来摸去,一边摸着,疑虑的摇头说着:“不应该呀,不应该,怎么可能还活着。”

我亲一听这话就火了,一把推开他,把我拉了过来。

“你这糟老头子,我好心救你,你现在咒我儿子死,你按的什么心。”母亲紧紧把我护在身后,朝那糟老头子骂道

老头被我母亲一骂,也没有生气,只是低着头在手指上迅速的掐算,口里含糊的说着一些我们听不懂的话

接着,他缓缓的抬起头,盯着我母亲说道:“这孩子的生日是否就是你丈夫的忌辰。他一出生,你丈夫就死了,而且,你们家的房子在他出生没多久,曾经发生过灾难,是被暴雨冲塌的,是否?”

我母亲吃了一惊,不可思议的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糟老头没有回答我母亲这个问题,只是追问着我母亲拿我的生辰八字。

农村人对于生辰八字这些都是很顾忌的,那糟老头这么一问,我母亲也犹豫不决

“我观你儿子天岳暗淡无光,双眉之间山根之上有一丝黑虎煞气缠绕,在看他双手冰凉,但额头就好像被火烧一样,这是被阴灵缠身多时的迹象,如若不救,恐怕活不过这几天了,还望你不要犹豫,把孩子的生辰告诉我,让我替他推算一下。”见我母亲犹豫,糟老头很严肃的说出了这么一番话。虽然他脸上脏兮兮的,可是他的神色一片肃穆,那气势瞬间的就变了。

母亲一听这话,吓得一愣,忙问糟老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糟老头指着我,向我母亲说道:“若不信,你可以问你的孩子。”

我妈把眼睛看向我,轻声的问我最近有没有见到过什么东西。

我想把梦里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可是刚一张口,那种心慌,让我害怕的感觉,又再次涌了上来,那种感觉凉飕飕的,好像那个女孩,就在我的身边看着我。

糟老头朝我走了过来,虽然他看着脏兮兮的,但是身上的味道很香,很好闻,就好像,平日里拜神时闻到的那香味差不多

老头走了过来之后,我的心慢慢的安稳下来,那种恐慌感消失了,我慢慢的,把梦里见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我跟他们说,那姐姐让我把东西还给她,可是,我不知道她要我还什么。

母亲听了之后,更紧张了,她已经相信了那糟老头说的话。

母亲央求那糟老头子道:“先生,求你救救我的孩子,只要能把那脏东西赶走,多少的钱……”母亲说到这儿,黯然的低下了头。

因为我家实在是太穷了,自从父亲离世,家里靠着母亲独自一人维持生计,早已是家徒四壁。所以,当她说到钱字的时候,是真的无法再说下去,无可奈何,因为,我家实在是没有能够送的出手的东西。

但那糟老头只是摆了摆手,毫不在乎道:“那些身外之物,没什么值得我留恋的,况且贫道我的这条命,差点在放阴时就没了,也多亏大嫂您把我救了回来。些许小事,又怎么能比得上你的救命之恩呢”

直到这时,我妈才知道,原来她救的那个人是一个道士,叫李枫。经过交谈,她得知这李枫是道家阴山派的道士,而他之所以昏倒在后山的石头上,是因为放阴时出了岔子。

所谓放阴,就是因为体内积攒的阴气多了,需要移接到别的东西身上,如果不转接,那体内就会阴阳失衡,被阴气侵蚀而死。阴山派的道士,每过一段特定的时间,就必须放阴一次。而这个阶段,也是道士本身最虚弱,最危险的关头。

通常,阴山的道士都是把阴气转接到树木的身上。这也是为什么我母亲在后山上见到这李枫时,他周围的树木全是枯萎的缘故。

我妈她不懂什么阴山茅山的,只知道这李枫能够救我的命。为了把缠在我身上的那脏东西驱走,于是,我妈听了他的话,老老实实的把我的八字告诉了他。

李枫坐了下来,眯着眼睛,在一张纸上起了四柱,又通过手的掐算。越算,他的眉头越皱,过后,他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呼道:“鬼童,果然是欠债鬼童、”

鬼童这两个字,我已不是第一次听到。在我出生之时,过阴婆说了一遍。在那些人带着鄙夷和顾忌看着我时,他们的口里,几乎都会念叨着这两个字。

但鬼童是什么,这个概念我和母亲都不清楚,只知道这是一种很倒霉的命格。

在我母亲疑惑的眼神中,李枫喝了一口水,缓缓的把鬼童子的概念解释给了我们听。

李枫的话,解释了为什么我一出生,就是天生左眼瞎的缘故。因为我前世欠的债太深,一出生就注定了遭殃,上天更是收走了我的父亲,让我一出世,便害得家里鸡犬不宁。
楼主:九尾艳狐  时间:2014-09-02 15:36:00
只不过,他也困惑了。如果鬼童出生之时无人解救的话,绝不可能活过百日。至于说那过阴婆,她只是替我解了一灾,更没有替我把童子命送走,所以,对于我能活到现在,李枫很是疑惑。

久思不得其解,李枫从他那破烂的裤带里取出了一枚又一枚的铜钱,攥在手里,口里神神叨叨的念着我和母亲听不懂的话,往天上一撒。

他低着头,死死的盯着地上的铜钱。随着时间的流失,他的额头甚至泛出了细微的汗滴。

约莫十几分钟,他擦了擦汗,朝我母亲唤了声:“你去端盘水过来,我要水盆照镜!”

水盘照镜,是道家圆光科里的一种。在圆光术中,手掌圆光,水盆照镜,绿壁显像为这圆光科里重要的三术。可晓阴阳,知过去,查因果。

或是因为李枫无法在铜钱里看出些什么,才叫我母亲端来了一盆清水。反正那时候我和我妈也不懂,只看到李枫又是念咒,又是滴血啥的,然后就是猛盯着那水盆。

过了好久,他才似有所得的呼了口气,点头自语道:“原来,却是这么一回事!”.

看到李枫这神情,似乎知道了前因后果,我妈当然不肯放过,追问着他。

在母亲的追问下,李枫摇了摇头,似在思考,过了半响,他才开口道:“这孩子之所以能活到现在,却是因为他还有偿还一段因果,这段因果了后,他的命,自然有人收走!”

我妈慌神了,不知所措,忙问李枫这是什么一段因果,可有解救的办法。

李枫叹了口气,和我妈说:“解铃还须系铃人,这段因果,却是出自于你的身上,因为你欠了因果,所以,由你儿子来偿还。”

我母亲蒙了,这李枫,越说越让人摸不着头脑。即使我母亲不是行内人,也知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的意思,自己种的因果,当然由自己来偿还,什么时候,还扯到自家儿子身上了。

“七年前,你有一胎儿,被你无情堕下,这胎儿是个女娃子,也是缠在你儿子身上的那阴灵”李枫一字一眼的朝我母亲说道

“你说什么……!”听到李枫这话,母亲如遭五雷轰顶,她愣了半会,好久不说话。最后一下子瘫倒在地上,抱着我的头,一边流泪,一边喊着造孽之类的话。

李枫上前安慰我母亲:“嫂子,你也不用太担心,这并非是祸,相反,还是一件好事呢!”

听到李枫的话,我妈愣住了,含着泪,不解的问李枫

“道长你这是什么话,我自己造的孽现在都牵扯到我儿子身上了。你怎得说这是一件好事!”

李枫瞬间摇头哈哈大笑,:“嫂子你却是不知,如果没有你犯的孽,那你这儿子也不能活到现在,正因为他要替你偿还那婴灵的因果,所以这上天,才给他留了一线生机。”

“一线生机?道长你的意思是说,你还有解救的办法吗?”连番的打击,希望,失望,又再次希望,让我母亲的精神几乎奔溃,连说话的声调都比常人高亢了许多。

李枫点头,对我母亲说:“自然是有,只不过,你得告诉我那婴灵的前因后果,我才能解救于你儿子。”

李枫的话,让我母亲呆坐了许久,对她来说,那似乎是一段很遥远,但是又充满了痛苦的回忆。

但为了我,母亲最后还是忍住了悲痛,慢慢的说起了她的往事。

到了这时,我才知道,原来我还有一个姐姐,只不过,那个姐姐却没来得及看这世界一眼,便又离开了这个世界,而且,杀害她的,还是自己的亲身母亲。当母亲说起这一切时,不知道为什么,年纪小小的我心里很难受,鼻子很酸,很酸。

据我母亲回忆,七年前,她在一家报纸厂上班。在一个无人深知的夜晚,她从下班回家的路上,被一个醉酒的痞子侮辱了。更让我母亲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肚子,渐渐的大了,怀了一个女婴。

在那思想落后的年代,女子未婚生育,不仅国家不允许,甚至,还要遭受亲戚邻居那异祥的目光。

在外公外婆的强迫下,迫于无奈的母亲,吃了他们配的堕胎药,狠心的堕下我的姐姐,也就是她腹中的婴儿。

后来,我母亲遇到我父亲,父亲是个憨厚老实的人,不仅没有因为我母亲曾经遭受过侮辱而心生芥蒂,反而因为这段遭遇,更加的怜惜我母亲。

之后两人结了婚,有了我,只是在我出生的那一天,父亲也因为一场车祸离世,我俩也没缘分能够见面。

当我母亲说完这些时,她已经成了一个泪人,她很后悔,不管是无意还是被逼,她对我那还没出世的姐姐,始终都心存着内疚,到现在,我母亲都还记得她怀姐姐的日子,堕胎的日子。

她跪倒在地上朝着空气大喊:“佳佳呀,无论你要我偿命也罢,什么都好,娘我也认了。只希望,你能放过你弟弟,她是无辜的呀!”

母亲的话音刚落,平地里刮起一阵狂风,风很冷,很大。这阵风来时,是从脚冷到头的,吓得我躲在了母亲的身后。

“放肆,在我李枫的面前,你也敢造次,谁给你的胆子!”李枫皱着眉头的一声大吼,这阵风瞬间消失。

风停后,母亲追了出去,不停的叫着我姐姐的名字,只不过,这阵风,在也没出现过。到后来,母亲失神的叫着我姐姐的名字,好一会儿才恢复正常。

恢复正常后,我母亲第一个就是求李枫救我一命,并且超度我姐姐。

李枫皱起了眉头说道:“我刚才听你说那婴灵的八字,用易数起卦推算了下,你那婴灵也是一个童子命,而且是一个道童。因你之手错失了一次投胎了机会,所以她的怨气才能如此之重,长达七年时间不止,刚才还能在光天化日之下现身!”

说完之后,李枫在我家里来回的踱步。半响后,他和我母亲说:“这样吧,我回去准备一下,三天之后再来,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里,你去准备一些东西给你儿子。”

李枫的话吓了我妈一跳,我妈以为这是李枫的借口,准备一去不返。她忙拽住李枫的衣袖说:“道长你可千万不能扔下我儿子不管呀,我们一家都指望你了!”

李枫叹了口气,苦笑道:“如若在平时,我不需要任何的法器,不需要兵马,就算只有双手,我收复那婴灵也是轻而易举。只是我昨天在放阴的时候出了岔子,现在是我最虚弱的时候,方才我以水盆照镜查因果已是极限,现在,我却是没有把握在赤手空拳的情形下收复这婴灵,所以,才需要回去准备一些东西。”

“你放心,三天后,我一定准时到来,决不食言!”为了让我母亲放心,李枫又加强了语气。

接着,李枫和我妈说了几样要准备的东西,怎么摆置。又给我开了一剂中药,这才离开了我的家。

李枫让我母亲准备的东西,却甚是奇怪。一样,是艾叶草,另外一样,则是让我母亲去乞丐兜里买钱。

起初,我和母亲都不知道这两样东西有什么用,甚至乎,当我母亲跑去乞丐兜里买钱时,那乞丐还以为我母亲是去抢他钱的,硬是和我母亲吵了一场。后来,我母亲解释给他听时,他还以为我母亲是个傻子。

只不过,母亲不管别人用什么眼光来看她,她把一切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李枫身上,自然而然的,无论李枫说什么,她都言听计从
楼主:九尾艳狐  时间:2014-09-02 15:37:00
母亲遵从李枫的吩咐,用艾叶草围满了我的草席,而且还揉了两块,时时刻刻的占在我的眉毛上。

从乞丐兜里买来的钱,折成了很多三角形,让我带着。

起初,我们都不知道这两样东西有啥用处,过了很久,我才从李枫的口里得知了这两样东西的妙用。

艾叶草,其实是用来避鬼目的。大家是否发现,又或许,在你们的身边,有着这样一个习俗。每个家庭刚出生的孩子还没满月时,门口都会挂着一串用核桃,柚子叶,艾叶草窜起来的东西。柚子叶和核桃,是辟邪,洗秽气的东西。而艾叶草,则是用来避鬼的,只要有艾叶草的地方,鬼魂就找不到路,也见不着你。

至于说从乞丐兜里买来的钱,更是有百家钱一说。人们把钱施舍给乞丐,给出的不仅是钱,还有心中的那份善意。这看似破破烂烂的几毛,几块钱里,却蕴含着百家的善意。带着这些钱,可借助百家的力量保护自己。

当然,其中的门道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在此之前,我们都是只知其表,不知其内。仅仅是李枫怎么说,我母亲就怎么做。

说也奇怪,照着李枫的法子去做,在接下来的一天里,我不仅发烧好了很多,也没再做恶梦,更没有梦见我的姐姐。

三天后,李枫如约而至。

这一次的李枫,在形象上给了我很大的颠覆。他穿了一身渐灰的袍子,袍子中间还有一个八卦的图案,和我第一次见到他时,那脏兮兮的形象完全不同。

李枫来到之后,先是和我母亲聊了两句,问了下这几天的情况。

紧接着,他从袋子里掏出了几样东西。一支白色的旗子,还有寿金,纸钱。以及几张符咒,让我觉得奇怪的是,李枫掏出的符咒,都是用白纸黑墨书写,与我往常所了解的根本就不一样。

当然,这并不能怪我无知,只是阴山派的符咒相对其他门派较为灵异了一些,都是用白纸墨字,或是黄纸墨字书写,极少数用到朱砂的。这也是阴山符箓的特点,极重阴而忌阳。

话说这李枫,在我家吃完了饭,就叫我母亲拿来一个火盆,往里面烧着寿金和五鬼钱。之后,李枫又把白旗倒插在一旁,将五张符咒拿了出来,贴在地上,围成一个圈子。

他直接在地上盘膝而坐,口中念念有词:“奉请神化身,化作城隍来扶身…………五方阴兵速来前,吾奉阴山法主敕令”

话音刚落,我忽然感觉全身有点发冷,屋子里也好像多了一些东西,这是一种模模糊糊的感觉,每当我路过岗子坟时,这种感觉,也会出现。

这时候,我看到地上的白符上,似乎有些影子在站着。我还没看仔细,李枫却把白符收了起来,走进我睡的房间,把床上的艾叶草之类的东西移走,又掀开席子,把五张符咒藏在了我睡的草席之下。

他和我母亲说:“好了,现在我调来了五方阴兵镇守,今天晚上,只要海生躺在这张床上,可绝对保他安然无恙。”

“道长,如果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我求你不要伤害我那可怜的女儿,毕竟那都是我犯下的错”母亲顿了半响,犹豫得对李枫说道

李枫摆了摆手:“我自有分寸。”

这一晚,李枫在我家住了下来。

夜,渐渐的深了。今晚的天空很黑很黑,从窗外吹起来的风没有一丝凉意,还让人的心很压抑。窗口那破旧的窗吱呀吱呀的响,窗外那半人高的野草,簌簌的动着。

今晚,是个停电的夜晚,床头的灯泡也点不着了,我只能在屋子里点着蜡烛睡觉。不知道为什么,躺在床上,我想起了我那未曾谋面就已经离开了这世界的姐姐,天天晚上缠着我的姐姐,她要我还她什么?身体吗?自打那一天,听完了母亲讲的故事,年纪小小的我,心里却异常难受,我觉得,我姐姐真的好可怜。

突然间,我的脑海里衍生了一个可笑的想法。我在想,不知道那天堂是什么样子的,到了那里之后,我是不是不用在遭受别人的白眼,不用在被人指着我的脑壳说我扫帚星,是不是有很多很多的小伙伴可以陪我玩。如果,姐姐的角色跟我对换,会不会比我好的多呢?

我就这样胡思乱想着,无论如何,我都没有办法让自己睡过去。我感到身旁似乎有人,但我又看不到,摸不着。或许我和别人不同,从小总能感觉到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虽然我也看不见。

呼的一声,窗子砰砰的响,蜡烛嗖的一声熄灭了。那种熟悉的恐慌感,再次来了。我知道,她来了,我的姐姐来了,每次我姐姐来时,我都会有这种感觉。只是这次,我的心变得很平静,很平淡,我似乎觉得,一切的一切,对我都无所谓了。我活着,只是活遭罪而已,如果没有我母亲,或许,我根本就不会有生存下去的勇气。

如我所料的一般,似乎是一眨眼的时间,姐姐就站在了离我床头不远的地方,我俩就静静对视着,但是,我始终无法看清楚她的模样。

“啊……”一声恐慌的大叫,这声恐慌,并不是我发出的,而是站在一旁的姐姐。在我的床上,似乎飘出了一些青色的影子,青蒙青蒙的,就像气一样,朝我姐姐扑了过去,他们似乎和我姐姐扭打在了一起。

“不要打我姐姐!”听到那一句大叫,我心里突然涌起了一阵阵痛心的感觉。这种感觉,就好像我看着我妈妈被人欺负一样,心痛,难受。

瞬间,我做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决定,迅速的翻开席子,把席子下的符咒撕了。

当符咒被我撕了之后,青色的影子都消失了,我看到姐姐朝我走了过来,随着她的走近,我感到越来的越冷,头越来的越晕!

“奉阴山大法主,鬼力大王敕令,五方阴兵化阴雷……”李枫就好像变魔术一般,从一个角落里冒了出来,口里喊着这玩意,虚空一掌,朝我姐姐猛的一劈。

这时,我的身体越来的越冷,缓缓的闭上了眼睛。我眼睛最后看到的一幕,是李枫身上的袍子,朝我姐姐身上盖了上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似乎做了一个长长的梦,梦到有一个女孩,她在对我笑,她的眼睛,好像姐姐的那双,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从今之后,没有人能再欺负我了,我以为我要死了,但我心中没有怨恨,有的只是开心。在我临死之前,我知道,原来我并不孤独,我还有一个姐姐,亲姐姐。

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但是第二天,我又醒了,醒来之后,我看到母亲焦急的站在一旁,而李枫,脸色阴沉的看着我。

“妈,我这是怎么了”脑袋很疼很疼,我使劲的揉搓了几下。忽然间,我想起了我的姐姐,想起了昏倒时看到的那一幕。

“妈,姐姐呢!她哪里去了……”拉着母亲的袖子,我焦急的问着她,看到一旁李枫那阴沉的脸色,我又往后缩了缩。

“道长……!”母亲转过头,也是欲言又止。

“不用问了,她在这里”李枫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小木偶,放在我母子两前面。这木偶的样子很可爱,是个女孩的,而且这木偶的外面,还有一件小小的红衣,仔细一看,这不就是李枫昨天穿着的那一件吗?衣服上,还有一个小八卦呢!

“道长……这是?”看着那木偶,我和母亲都很疑惑。

李枫叹了口气:“罢了,罢了,终究是一段因果,不想收徒,却注定我还是得收!”
楼主:九尾艳狐  时间:2014-09-02 15:42:00
李枫说我原本是鬼童命者,而且先天命犯五弊三缺的残字,所以他建议我,到道观去拜师,当一个道士,借道教的气运来庇佑自己。当然,李枫也是道家的人,只不过阴山派,虽属于道家,但他不属于道教,乃是民间流传的法教。

法教,乃是因民间地区文化而自成一脉的宗教,他们没有固定的道观,没有固定的修炼场所,大多游走四方,靠师徒传承,隐而不显。即使在民间的某个角落留下了不可思议的传说,你也未必知道他是哪个门派的。

全真,正一,神霄,清微,净明,灵宝,武当,这些都是道家之道教,有固定的道观,固定的地点来传道。

而闾山派,梅山师公教,华光派,阴山派,六壬派,大圣教,鲁班先师教,茅山九龙教,瑶山派等等的,都是民间道派,道家之法教,隐藏在民间的法脉。

法教与道教,同样有自己的修炼体系,派中也各自有戒律,唯一不同的,便是道教重道,重内修,科仪,其目的只有一个,飞升成仙。而法教则更重法,重神通。在法教中,惩治恶人的巫术屡屡皆见。当然,也有驱邪镶镇,超度亡魂等等的法术。与道教追求飞仙理想不同的是,法教更重于把法术应用到现实当中,其法术神通都追求现实作用,如求财升官,消灾治病等等。

因法教与道教有异曲同工之妙,派中也有“山,相,医,命,卜”五术传承,只是科仪和内修上逊色于道教,而且也隶属于道家,所以通常人们都称法教为道家某个派。比如说道家阴山派,道家华光派,道家闾山派等等,而不是称为法教。当然,这些也是事实,因为法教本就隶属于道家,其门人也是修道的道士,其修道的宗旨,也是为了替人们消灾祈福,驱邪镶镇。

李枫所学的阴山法,正是民间法教的一支,而且,还是先天绝教。

所谓绝教,便是一进门便要犯五弊三缺其中的一种。五弊,不外乎“鳏、寡、孤、独、残。”而三缺说白了就是“钱,命,权”。

当然,这五弊三缺,并非绝教独有,每个修道者都有可能会犯。无论是追求飞天成仙的道教,或是注重法术的民间法教。

但五弊三缺,也有后天,先天之说,犯与不犯,只在修道者的一念之间

比如隔壁村在镇上卖衣服的陈老头,他就是学茅山的。因为对面的商铺老板使阴谋抢光了他的生意。陈老头不岔之下,偷偷的拿到了人家的头发指甲,取了人家的八字。趁着别人没有防备之下,拘了竞争对手的魂头。

拘了魂之后,又拿红布包着,丢到了一个长满刺草,极度阴湿的地方

自此之后,那被拘魂的商铺老板,生意果然一落千丈,不仅如此,他还越来越倒霉,到后来,甚至出了车祸,躺在床上气若游丝,几乎就得去见了阎王。

看到那老板得了此报,陈老头大呼一声痛快。这时,让陈老头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他的两个儿子,一个被篮球砸到,砸成了脑震荡。一个在二铺床掉了下来,居然骨折了。

陈老头才想起学法时师傅的训导。“学法莫作恶,行法要向善,每做一事皆有承负,五弊三缺如影随形。”

于是,他忙不迭的去替那老板解禁。只不过,这陈老头学艺未精,只会下禁,却还不会解禁。后来,他请来了师傅,才解开了下的禁咒。

师傅来了之后,勃然大怒。虽然替那商铺老板解了禁咒,放了魂头。但同时,也废了陈老头的修为。后来,师傅见陈老头似有悔改之意,才重新立了藏魂牌,再次把陈老头领进了门。

只不过,这有什么用呢?一个孩子残废了,一个孩子成傻子了,即使修为能回来,陈老头也只能在悔恨里度过余生。

这就是五弊三缺。他的可怕之处,是在于报应不是直接报应在你身上,而是先报应在你家人身上。先绝六亲气运,再绝六亲性命,然后你怀着对亲人的悔恨,愧疚。一个人在漫长的岁月里享受孤独终老。

当你心邪了,想赚点不义之财,答应别人去害人了。可以!用你亲人的气运,性命来换取,亲人的气运用尽了,那就抽取你的。

当你受不住诱惑,用不正当的手法替别人逆天改命了。也可以,那就用你的命,或者你身上的某个部位来偿还,要么你选择瞎眼,要么你选择断手断腿。总之,要想有收获,你就必须同等的付出。

所以,行内总是流传着这么一句话,是师傅告诫徒弟的

“想要五弊三缺远离身,须知学法修行要致善。”像全真,天师道,茅山等道教。包括许多民间法教师傅收徒,绝不会未入门,便须选择五弊三缺的,相反,师傅还会告诫你,让你千万不要去招惹那东西。

而阴山派则和他们不同,是民间法脉里极少数的先天绝教之一,阴山之法,多重调遣阴兵阴将,其法极阴。他和鲁班教,犁头巫家,并称为三大绝教。入门必先选五弊三缺其一为代价方可修行。相当于以交换的代价换取法力,虽然修行比绝大多数的道家弟子都迅猛,用法更灵。但前提是必须先付出五弊三缺的代价。

在以前,也曾试过有一些他派的弟子,学了阴山法后自成一脉。也秉承了阴山派的收徒方式,所以一度让人错误的认识,修道要付出极大的代价,修道者也多带有五弊三缺。

或许,正因为阴山派是先天绝教,又或许,李枫并没有收徒的意愿。所以他更想我拜入某个道观,即使一辈子只是念念经,做做科仪,不会法术神通也好。

只不过,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因为我,他牵扯到了一段因果,不得不收我为徒。

这段因果,却是因我姐姐而起。其中缘由,李枫并没有细说,或许,与我姐姐身上穿的那件道袍有关系。从李枫那欲言又止的话语中,我能猜测出。这道袍,并不是李枫罩在我姐姐身上的。而是我姐姐自动吸走的。但其中隐情,李枫却不想透露太多

虽然,李枫起了收徒之意,但他说缘分未到,还不能收我为徒。接下来,他在我家住了两天,替我家安了一个神坛,筹备着东西,帮我还替身。

神坛上,供奉着的,并不是什么神灵。而是一个泥塑的人偶,这个人偶,就是裹着道袍的姐姐。

李枫说我姐姐虽然被收复了,可凡是堕胎之婴灵,心中怨气不化,就难以投胎。况且,这又是我母亲自己犯下的孽,须由我母亲自己来忏悔,求得婴灵的原谅。

为了我姐姐能早日投胎,也为了这段因果能早日清算完。李枫替我家安了一个神坛,供奉起了我姐姐,几乎每天的早上和晚上。母亲都会定时的在神坛上面上香,念着经文,超度我姐姐。

第二天晚上,李枫带着我,到山上去还我那童子命。

按李枫所说,我本在那出生百日之时,就该回到黄泉之中,只不过参杂进了母亲与姐姐的因果里,才苟延残喘到现在。现在因果清了,上天就要回来收走我这鬼童。

所以,他必须替我还了童子命,这样我才能活下去,他也能兑现自己的承诺。

……………………

竖夜,当夜幕悄然降临时,李枫带着我出发了。

在我俩的身后,跟着一群纸扎的人偶,是的纸扎的人偶。整整齐齐的排在我们两人的后面,左边一排,一行青衣,右边一排,一行白衣。

这些纸人的脚从没落地,随着我们的脚步,轻飘飘的跟随在我们身后。如果你不仔看,你根本发现不了,这些纸人的身上,都连着一根细细的红线,红线的另一头,正攥在李枫的手上

这犹如戏法般的伎俩,在我眼里看来,却是很神奇。即使有红线牵着,我也无法想象一根线子是如何把这些纸人控制的活灵活现,就跟生人一样。

夜,越来的越阴沉。

村子的小道上已经没有了半个人影,静悄悄的。就连平日里闻声可见的虫鸣也不失去了踪迹,本来就宁静的村子显得更加静谧,这静谧,透着诡异,让人觉得不安。

连月亮也躲进了云层的深处,不知是因为害羞,还是害怕。一切都安静下来了,唯独村头那几户人家的狗,不知为何,在今天的夜里叫的特别的狂,特别的竭斯底里。

忽然间,平地里树叶轻轻的飞舞,一股寒气,从脚底冷到我的天灵盖。李枫告诉过我,这是那些东西要出现的节奏,阳风拂面来,阴风从脚起。

我死死的攥着怀里李枫赠我的那张符咒。在送替身之前,李枫曾告诉过我,当我母亲与姐姐的因果理清之时,会有很多东西找上我,有可能是无主的孤魂,也有可能是来自地府的差役。他们,都是要来收走我的命。

所以这送替身,送的也异常惊险,半路上,很有可能杀出无数个程咬金。只不过李枫却是毫不在乎,阴山派,本就重役鬼用兵之道,说到控鬼,天下道派都比不上阴山派,要是连鬼都怕,那李枫也不用混了。

况且我俩的身后的纸人都不是吃素的,这一些,都是李枫调遣来的兵将,左边一排,是以东方青面鬼之令调来的东阴兵,右边一排,是以西方白面鬼之令调来的西方阴兵。他们也都是鬼,只不过这些鬼,都听从李枫的号令。

“呼……呼……”眼前的小道上出现了一些蒙蒙胧胧的身影,他们就站在不远处。

就这样,身后那些剩下的纸人,跟着我们缓缓行走,一路顺风顺水,来到了村后的那座无人山头。

楼主:九尾艳狐  时间:2014-09-02 15:46:00
李枫找了一个小角落,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稻草人,又给这草人放上了红纸,穿上了五色衣。

草人的红纸上,写着我的八字和住的地方,这个稻草人,就是我的替身。

李枫让我跪下来,朝这草人行三跪九叩之礼,他在一旁缓缓的烧着溪钱,又站了起来,先是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朝拜,又回头向着中间处上表疏文,口里也不知道神神 叨叨的念着啥

直到我叩头叩到不想再叩了,李枫这才叫我站起来。他拿着朱砂笔,往那小人的额头上一点。口中神情肃穆的念道:“一化通天路,二化幽冥途,我师阴山大法主,上得九天下地府……”

最后一声敕令,似是吼出来一般。这声敕令落下时,我胸口一阵胸闷,有种好像要吐出来的感觉。

这时候,李枫背手而立,朝着空气大喊:“债已还清,是时候来收东西了,从此前尘孽债尽,切莫再相扰。”

喊完过了好一会,李枫才抱起我,缓缓的走下山。

我躺在李枫的怀里,耳朵似乎听到了锁链啪啪的声音,我从怀里钻出来,朝身后看去。这时,我看到怎么也无法忘记的一幕,那些我们带来的纸人,如同漏气的气球,迅速的憋了下去。而在刚才烧替身的地方,有一个浑身锁链的黑影,在撕咬着草人,吓得我赶紧又缩进了李枫的怀里。
楼主:九尾艳狐  时间:2014-09-02 16:24:00
回到家后,我又连续几天都发了低烧,而李枫,也走了,走之前,他只朝我妈说了一句话:“道袍脱落之日,婴灵投胎之时,也是你仙逝之日,到时候,我自然会来带走你儿子”

这句话,我并没听到,只是母亲临逝前的一天,才告诉我的。

说也奇怪,自从还了童子命之后,低烧一段时间之后,不用吃药,我身体也好了。只不过,那一个梦,还没有结束,我时常在半夜里梦到我的姐姐,只是这一次,她不在凶神恶煞得要我还她什么,只是朝着我,轻轻的笑。这是我第一次见到有“人”朝我笑,她的眼神里并没有嘲笑与怜悯

每一次,当姐姐出现时,我的心里不再觉得恐慌。慢慢的觉得很有安全感。自此之后,即使我再次看到那些脏东西的影子,姐姐都会出现在我身边,每当姐姐出现,那些脏东西都会被吓跑。

而我,对姐姐也从恐慌变成了眷恋。我没有朋友,所有的人都讨厌我,但姐姐她不会。只有看着姐姐的塑像时,我才不会感到孤单。

有时候,我会在在姐姐的塑像面前说着悄悄话,说着我见到的,看到的,觉得奇怪的趣闻。即使说一整天,我也不会不觉得累。

只不过,这种让我感到开心的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自从我病好了,母亲就要把我赶去上学了。说实话,我很讨厌学校,那些人都把我当怪物一样看,有的还拿着垃圾扔我。我只喜欢和姐姐呆在一起,至少姐姐从来不会骂我,她还出现在我梦里,摸着我的头朝我笑。

去了学校之后,我只能每天早上,和晚上看到姐姐,说悄悄话的时间,也会变得很少很少。

但我又不敢忤逆我母亲,吵闹了两次之后,我还是乖乖的上学了。

我偷偷的把姐姐的泥像藏进书包里面,母亲知道了也很生气。后来,她见无论她怎么骂,怎么打,我每天早上就是硬是把泥像塞进书包里才肯走。

于是,母亲也只能由着我的性子来了。但是她规定,姐姐的泥像,必须等她每天早上上完香,念完经之后才能带走。

这个我当然没意见,每一天早上,我都陪着她一起给姐姐上香,然后才把姐姐的泥像塞到书包里。

于是乎,学校里出现了这么一个怪现象。课间的时候,我都会拿着一个泥像自言自语。本来觉得我神经病的,更像神经病。本来觉得我不白痴的,或许在他们的眼里,我已经变成了白痴。

但我就是不管他们,我相信,姐姐是能听到我说的话的,我们,是亲姐弟,世上没有什么比亲姐弟更亲的了。

直到后来,偶然间发生了这么一件事,我才更加的确定,姐姐,一直都在我身边陪着我,保护着我。

那是一个下午,刚下课,我又掏出了姐姐,对着她,说着悄悄话。这时候,一个强壮的小子走过来,从我手里抢过了姐姐,把窗外一扔。接着把一叠小本子扔到了我面前,命令我道:“替我们写作业。”

这个强壮的小孩,叫李根大,是班里的一把,仗着自己长得高大,领了一帮小弟,没少欺负人。而作为长相怪异的我,常常也是李根大一伙取笑,和欺凌的对象。

如若是平时,我可能见到这李根大就绕路走,找一个地方躲着。或者,乖乖的帮他写作业。当这次,他把我姐姐的泥像扔了,这简直让我无法饶恕。

第一次,我赤红着眼睛,抓着那比我高半个头的身影,朝他大吼:“把我姐姐还给我。”

“哈哈,这小子果然是傻了,叫泥巴当姐姐,你们看……”随着李根大的嘲笑,他身后的一群狗腿子都哈哈大笑。旁边那些无关的人,也是在一旁饶有兴致的看好戏,这样的情况,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

后来的事情,自然不用说,我因为生气,和他们一伙打了起来。但是我个子又瘦小,他们又高大,人有多,结果当然是我被他们拖出去,狠狠得揍了一顿,直到上课铃声响了,他们才溜回座位,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老师来了之后,也是扫了鼻青眼肿的我一眼,就没在理会,继续上课,这样的情况,他见得不少。而且。即使我投诉,老师也只是骂李根大他们两句。因为他们是亲戚,而且,老师和我说话,从来都是把头扭开,他害怕我那满是眼白,没有眼黑的左眼。

所以,我只能趴在桌子上,低头哭泣着。我哭,并不是因为我疼,而是因为姐姐被李根大扔出了窗户,扔到了学校边的树林上,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回姐姐。

我趴着头,悄悄的哭着。哭了好一会,待我擦干净眼泪的时候,我愣住了,简直无法相信我的眼睛。姐姐的泥像,居然安静的躺在我的抽屉里。

我欣喜若狂的擦擦眼,以为我看错了。可是过了好半响,姐姐还清晰的握在我的手里,我不得不相信,这一切的一切,都是真的。

可是,姐姐刚才明明被李根大扔了出去,难道,是我看错了?

我挠挠头,朝那李根大瞧了一眼,这不瞧不要紧,一瞧我就愣住了。只见姐姐趴在李根大的肩膀上。而李根大,身子抱成一团,瑟瑟的发抖着

这一天之后,李根大生了一场大病,病了好几天。那些拿着垃圾扔我,欺负我的人,都无一例外的生了一场大病。

从此之后,我又多了一个外号。从扫帚星升级成了孤魂陈。许许多多的孩子把我的事回家和他们的父母说。他们的父母都说我邪门,是一个孤魂野鬼的转世,现在这野鬼苏醒了,要吃人了。告诫着自己的孩子,防火防狼防海生。

于是,又有一些人拿着李根大他们说事,说我身上阴气重得很,害得李根大他们大病了一场。

我总是不明白,在那些对我指指点点的人里,有不少都受过李根大的欺负。为什么,他们能看着李根大欺负我,当作在看一场猴子戏。而李根大这恶人受到惩罚时,他们却站在正义的一方,指责我的不是。

为何,他们看着我的眼神里,依然带着无情和冷漠。至少,我帮他们出了口气。至少,李根大经过这件事情后,不再像以前那些嚣张跋扈,不是吗?

我不懂,也看不透,不过,我知道从此之后,没人敢在欺负我了。这一切,都是因为我的姐姐,她保护着她的弟弟。当弟弟受到欺凌的时候,她会挺身而出,替自己的弟弟出头。

时间,就这样一点一滴的过去。两年后,我妈去了,这时候,我才知道那李枫临走前留下的那句话。

妈走之前的前一天,她似乎预感到自己要去了,躺在床上,妈握着我的手,让我不要伤心,她说这都是命,是自己犯下的因果,一命抵一命,怨不得谁。她让我以后好好听李枫的话,好好的活下去。

当妈闭上眼睛的那一刻,姐姐也不见了,只留下那一件黑色的袍子。

妈去了,姐姐也走了,那段时间,是我人生的梦魇,最失落的阶段,我再次变得一无所有,甚至产生了轻生的念头。

母亲的葬礼上,李枫如约而至,在所有的亲戚好友面前,拿起道袍,抱走了我。

那些人就这样看着我被抱走,也不去过问李枫是谁。在他们的眼里,扫帚星的离开,是一件值得庆幸的事。特别是那缩在角落里的几个人,他们看着我被抱走,更是大松了一口气。或许,他们心里想得是:“这个包袱,终于被人带走了,不用落在我身上!”
楼主:九尾艳狐  时间:2014-09-02 16:25:00
至此之后,我便到了他的家,和这个单眼瞎的老人住在了一起。

李枫曾告诉过我拜入他师门所需要付出的代价,必须孤独一生,无子无女。他问我,还愿不愿意拜入他的门下。

对此,我只问了他一句话

“跟你学法术,我是不是还能重新见到我姐姐!”

李枫犹豫了半响,才说了句:“若有缘,你们还是能见上的。”

当时我太小,不知道其中的猫腻,不知道这句话模棱两可,下半句是若无缘,谁也无能为力。”我的心,只留在了能见上这三个字上。

于是,当李枫看着我时,我很坚毅的点着头:“我要拜你为师。”

得到了我的答复,李枫点了点头,从房间里拿出一件衣服。他和我说:“穿上这件衣服,呆在房间里,不要出来,等今晚我叫你时,你再出来。”

我听从他的话,换了衣服,静静的呆在房间里,哪儿都没去。哪怕肚子饿了,我也没迈开房间半步。

这样的情况,一直持续到半夜,李枫神神秘秘的把我叫了出来,让我跟着他走。

我不知道李枫要领我去什么地方,但我还是老老实实的听了他的话。

路上,李枫叮嘱我说:“一会儿我问你后面有人吗?你记得说没有,如果我问你前面有人吗?你也必须说没有,一旦你答错了,那这拜师礼,就无法完成了。而你,也不能成为我的徒弟!懂吗?”

我点了点头,把李枫说的都记了下来。

跟着李枫,越走越偏僻,到后来,我们上了一座很孤僻的山,这座山,比我送替身的那座,还要幽深。

走过一段摸不着五指的树林,渐渐的,我们到了山头之上。

李枫走在我前头,突然之间,他猛的一扭头,问我:“你后面有没有人。”

我果断的摇头说没有

他又问我:“你前面有没有人?”

这一次,我愣了下,因为我前面的确站着人,这个人就是李枫。条件反射下,我想说有,但突然间,我想起了李枫的话,硬是忍住了即将出口的话,摇头说没有。

李枫满意的点了点头,朝着我说:“既然都没有,那我们就下山吧!”

被说蒙的我,又跟着他圆路折返。我心里很疑惑,拜师,难道这么简单就结束了吗?

当然没有,这其实只是拜师前奏之一而已。只不过,幼小的我也不懂,后来才得知,这是绝教传承的方式之一。

每当绝教的师傅要收徒时,都会把你领到一个无人的山头。这个过程,不能被任何人见到,特别是妇人。领到了山头之后,师傅会问你,前面有人吗?你得说没有,意思是不认祖宗。当他问你说后面有人吗?你也必须说没有,意思是绝后。

当李枫问完这些话后,就把我领下了山。

回到了家,李枫把我领进了房间,在房间里,有一个小型的法坛,法坛上,有三块木牌。分别是阴山法主,鬼力大王,和盘古大帝。奇怪的是,这个法坛,是直接放在地上的,并不像我常日里见到的那些神灵一样,金碧辉煌的被供奉在桌子上

李枫告诉我,这三位就是阴山法教供奉的神灵,居中那一位,就是阴山派的祖师爷,阴山老祖。由于阴山派极重地气,所调遣的,多数都是阴界的神灵。所以神坛必须设在地上,要接地气。不能离地三尺。这种坛,叫下坛,也叫阴坛。

李枫让我朝着坛子三跪九叩,拿出朱砂笔,替我敕封过教。

敕封过教,乃是民间法教的传承方式。

行内里,总流传着这么一句。

这句话叫作“真传一句话,假传万卷书。”意思就是说,即使你在家里看上百本,千本法本也不及师傅的一句话管用。即使你画符画得惟妙惟肖,但没有经过祖师爷的敕封,你画的始终是白纸一张。

法教与道教不同的是,法教的法术极容易上手。当师傅要过给徒弟某一样法术的时候,只需要画符在手里用手过,或是禀告祖师爷口过,或是每传一道法就在徒弟身上画一道符。徒弟经过一段时间的勤奋修炼,就可以使用。

而在我熟知的,民间诸家道法的传承中,有以下四种过教方式。

第一种,是手过,师傅画花字在手里,与徒弟手掌心对手掌心,每过一种法术就画一道符。

第二种,口过。当师傅要传徒弟某种法术时,只需要传授口诀与花字,再禀告祖师爷,这法术传给某某弟子了,某某弟子可以使用了即可。不过,这种过教方式鲜少有人用。其因由是这种过教方式非功力深厚的修行者不可用。功力不足,说出来的话不管用,徒弟用不了法术,会被以为是骗子。而敢用这种方式的师傅,修为都到了一定的境界。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可造就因果,每做一件事都有上天垂听。是以,修行到了这种境界的人,性子通常都淡泊无为,说话做事,及其谨慎小心。

最后两种,较为特殊,一种是血过,一种,是封身过。

血过,乃是滴血相连,父子亲传。徒弟与师傅,各自划破自己的手掌心,双掌对映,血脉两连。用这种过教方式的师徒,通常都是父子关系。当然,也有不是父子的关系的。若是师傅选择这种方式给你过教,那恭喜你了,证明你在师傅的心里,已经把你当成了儿子,他会把一生的本事毫无保留的传授给你。

而封身过,顾名思义,便是在身上画满符咒。这种方式多数存在及重兵马的门派。如掌控“五猖兵”的梅山师公教,掌控“五营兵”的闾山派,掌控茅山兵的茅山派,或是和李枫一样,掌“五方阴兵”的阴山派传人。

因为这里兵马,指的不是人,而是鬼。要驭鬼,首先你就得保证自身的强硬,防住自己的身。没有一两门手艺,或者法宝保护自己,那就会被鬼侵身,下场就是法术没用出,就先害了自己。是以,在这些门派中,封身尤其重要。

而李封给我敕封,用的正是最后一种,他让我跪倒在神坛前,替我身上画满了符咒,上奏疏文,禀告阴山祖师以及各位神灵。

接着,又给我道寄石藏魂,立了一块牌子,这块牌子,就叫寄石藏魂牌。在道士的眼里,藏魂牌是自己的第二生命,绝没有任何一样东西能够比拟。

藏魂牌,乃是民间道士入门之时所立。是师傅为了防止徒弟心生歹意,用法害人所立。比如方才所说的那学茅山的陈老头。师傅废他的修为,不是像电影一样,在身上点几个穴,打几巴掌修为就没了。而是直接破了他的藏魂牌,让他的修为重归于零。

所以,说藏魂牌是道士的第二生命,此话一点也不假。

那一晚,李枫则是神情肃穆得举着那牌子,神情肃穆的给我说了以下几条戒律

第一:“欺师灭祖,同门相杀,必破藏魂”

第二:“不重因果,显法伤人者,破藏魂、”

第三:“将阴山法传度于心术不正者,破藏魂。”

第四……说到第四的时候,李枫的眼里划过一抹阴郁,随后,才朝我斩钉截铁的说道:“日后,见泰国鬼力大王一宗者,杀无赦。”语气森然,似是鬼力大王这个门派的人,和李枫有多大的仇一样。

但接着他又摇头叹气的朝我说:“算了,第四条你就不用记了,都是前尘往怨,就由他过去了。现在的阴山门人,谁又还能记住第四条呢!”

李枫的话,让我很是疑惑。是的,很疑惑。且不说他那欲言又止,说了又变卦的语气。仅是瞧着地上那几块神主牌上,其中一块供奉的就是鬼力大王。可见这鬼力大王一宗,和我阴山派的渊源很深。既然都是一家人,那为什么还要自相残杀。而且,第一条戒令又是不能欺师灭祖,同门相杀。现在又让我去杀同门,这不坑爹吗?

见我那不解的样子,李枫摇了摇头,朝我说道:“你坐下来了,既然你入了阴山门,那我就好好的给你说说我阴山派的历史。

我坐了下来,像听故事一样,听李枫说那些我未曾听过的见闻。

在我坐下之后,李枫也从一旁坐下,拿出了一个小葫芦,葫芦里,是他自己炮制的酒。

一边喝着酒,李枫缓缓道出了那些不为人知的辛秘。
楼主:九尾艳狐  时间:2014-09-02 21:39:00
李枫找了一个小角落,从包袱里拿出了一个稻草人,又给这草人放上了红纸,穿上了五色衣。

草人的红纸上,写着我的八字和住的地方,这个稻草人,就是我的替身。

李枫让我跪下来,朝这草人行三跪九叩之礼,他在一旁缓缓的烧着溪钱,又站了起来,先是朝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朝拜,又回头向着中间处上表疏文,口里也不知道神神 叨叨的念着啥

直到我叩头叩到不想再叩了,李枫这才叫我站起来。他拿着朱砂笔,往那小人的额头上一点。口中神情肃穆的念道:“一化通天路,二化幽冥途,我师阴山大法主,上得九天下地府……”

最后一声敕令,似是吼出来一般。这声敕令落下时,我胸口一阵胸闷,有种好像要吐出来的感觉。

这时候,李枫背手而立,朝着空气大喊:“债已还清,是时候来收东西了,从此前尘孽债尽,切莫再相扰。”

喊完过了好一会,李枫才抱起我,缓缓的走下山。

我躺在李枫的怀里,耳朵似乎听到了锁链啪啪的声音,我从怀里钻出来,朝身后看去。这时,我看到怎么也无法忘记的一幕,那些我们带来的纸人,如同漏气的气球,迅速的憋了下去。而在刚才烧替身的地方,有一个浑身锁链的黑影,在撕咬着草人,吓得我赶紧又缩进了李枫的怀里。
楼主:九尾艳狐  时间:2014-09-02 21:41:00
道家阴山派,一个流传在民间的宗教。虽说也属于道家,但他的处境却不怎么好。不仅外人对阴山派存有偏见,认为阴山道士都是邪师,就连玄门中人,对这阴山派都不怎么待见。

关于阴山派的历史,能熟知的人已经不多了,包括阴山派的传承者,只是学法,也无法追溯源流。有人说,阴山派,其实是外来者传入中原的,也有人说,那是盛传在泰国的门派。

但那些,也只不过是谣言而已。阴山法,本就是玄门道统中的一支。它的前身是茅山法,结合了巫术。融合了“闾山,茅山,普庵等诸派的改良,成了今天的阴山法。

在阴山派中,所奉请的咒语里也有茅山祖师和其他神灵。但主要的是以“阴山法祖,”为主神,再配合六丁六甲,三魔真君,鬼力大王,地府王爷,三山九侯等神灵来办事。

与其他道门的修行方式不一样,阴山法的修行方式很是另类。不管是符录之术,或是修行方式都与众不同。阴山派重阴,喜欢在坟场,死人地等阴气极重的地方修行。所画的符箓也是符头倒写,调兵遣将更是令旗倒插,香烟倒插,颠倒阴阳。

只不过这种方式,在天下同修的眼里,只是另类而已,并不能与邪门扯不上关系。

真正导致阴山派被道家玄门排斥,以及在不少人的眼里演变成邪教的原因,除了阴山派的法术重鬼,重阴,派中有迷合等违背天理之法外,主要的,却是因为这么两件事。

第一件,是因为我们阴山派的一个祖师。

约是明末清初之时,我们阴山派出了一位天纵奇才的祖师。这位祖师的名字没人知道,或许,他的名字在无论是对阴山派自己说,或是对玄门而言,都是一个忌讳。

只知道,这位祖师和李枫一样,名字里有一个“枫”字的同音字。因此,人们都叫他“疯”道士

然而,这疯道士并不疯,相反,还很妖孽,妖孽到让人心惊动魄。

众所周知,在阴山法中有“迷合、冲开、叫魂、锁魂、驱魂、调魂、五鬼运财”等用驭鬼的文法。也有阴雷,五雷阴打等武法。

而这位祖师,却是将文法修行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不仅如此,他还另辟奇径,从控“五方阴兵”的基础上,创造出了一门禁忌之术,控阴师。

所谓阴师,在道家其他法教中也叫名师。他们是生前道士,死后继续留在人间修行的阴神,在众多道派的咒语中“见奉请某某神灵,五大名师……”这句话时,五大名师,其实指的就是师门已经逝去的前辈。

兵马一术,不仅阴山派独有。多数的门派都会有,以五方鬼帝之名,调遣这些阴兵阴将去办事。起初,弟子所调遣的,只能是孤魂野鬼,这些孤魂野鬼是层次最低的阴兵,他能做的,只能是在法师的屋子四处守着,一旦你家进了小贼,或者有谁整蛊你,他就会告诉你。又或者是听从法师的调遣,去整整人。

等弟子修行到一定程度时,方可调遣层次更高些的阴兵。或是一方阴神,或是收复天下灵气结晶处修行的山精野仙,再者,就是请下师门长辈,也就是所谓的阴师了。

但这里的调遣,并不是他们听从你们的命令,尤其是阴师,你只能诚心奉请。以烧纸钱的方式供奉他们,请他们替你办事。但阴师们,也有权利拒绝替你们办事。

阴山派的这位疯道士,不仅将调遣两个字改为了控制,更可怕的是,他控制了阴兵之后,居然生出了一个胆大的想法,那就是控阴师。

而且他控的,不是自家门派的阴师。而是别家门派的阴师。要知道,这些阴师,生前都是某个门派的道士,是他们弟子仙逝的长辈。现在自己的长辈,居然被人当成了宠物一样豢养着、换谁知道了不火冒三丈,简直是挖人家祖坟,不共戴天。再者,因派别不同,修炼方法也不同,你控制了阴师,不就相当于得到了别派的法术秘籍吗?谁又甘心将门中秘典拱手送人。

或是因为这门法术太过凌厉阴损,又或是这门法术直接侮辱了一个门派的声望,他派之人唯恐门中密法被他人掌握。

疯道士就这样被众多道派的人围攻至死。就连他的弟子,也被迫交出了控师的秘籍,自尽而亡。

阴山疯道士一脉,宣告失传。也因此,阴山派的门人遭受了玄门中人的排斥,被正派中人称之为旁门左道。激进者更把阴山一脉的人,称之为邪教。

自此之后,阴山派与众多道家玄门的梁子,算是结下了。而后来发生的一件事,更是让这一层关系雪上加霜,让阴山派一度成为了人人喊打的过家老鼠。

说起这件事,就不得不说起泰国的鬼王派。

阴山法下,有鬼王法与盘古法,一文一武,文重阴术,武重武法。曾一度流传在,云南,贵州,四川等地。那儿,也是柬埔寨,泰国的边界。

学法之人把阴山鬼王法传渡到了泰国,却不料融合在了泰国降头师中。降头师更是自立门户,将阴山派改成了鬼王派。不认祖师,不追源流。其门人只崇尚欲望和金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到了民国的时候,南洋的降头师一度南下。这些降头师多是不顾因果,阴损造孽之辈,为了得到钱财滥用法术,不惜夺人性命,为他人做淫媒,也全无因果报应的概念。

这些外来之人,在我中华大地如此造孽,玄门中人自然是不许,一怒之下,无论是道教法教,道家巫家,都同气连枝,一并驱赶这些外来之人。

交手之中,有不少人认出了,这些降头师的符箓之术,竟然是阴山门中的文法,其种种法术,更是有我阴山派的影子。

一怒之下,道门大派,以及众多民间法教的弟子,便来阴山派寻个说法。有甚者,更是要阴山派交出门中秘籍,在玄门中除名。

也正是到了这时,阴山派才发现,这些泰国降头师已不认源流,自立一派,改头换姓成了鬼王派。

虽然阴山派弟子对此也很震怒,可无论怎么解释,却都难以解释的清。毕竟这些外道之人所用的是你门派的法术,即使你所说的事实,可在外人的眼里,所说的,也不过是在为自己找推脱的措词而已。

有句话说的一点都没错,看你不顺眼的人,即使你再怎么解释也没用。因为一开始,人家就没带着有色的眼光看你,自然而然的,你说的话都带上了虚假的名词。

更何况,阴山派与玄门中的很多大派,积怨已久。自疯道士之事后,阴山派自知理亏,在众多玄门中夹缝生存,低调做人。

如今却因一个鬼王派,被人莫须有的强加罪名。还扬言要自家门派交出门中秘籍,在玄门中除名。熟可忍,熟不可忍。自可辱,祖师不可辱。于是,阴山派的传人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直接开打,哪个找茬打哪个。

一边和道家中人打着,又一边收拾着不重因果,四处造孽的鬼王派。

李枫说到这里的时候,我很不明白。为什么阴山派要一个打俩,这不自寻死路吗?关于这个问题,李枫也问过自己的师傅,也就是我的师公。

当其时,师公是这样回答我师父的

“和玄门打,那是被迫无奈。和鬼王派打,那是合情合理。那鬼王法本就由我阴山法传出,我阴山法又属玄门道统一支。如今邪魔外道肆意篡改,不认自己是阴山弟子,不尊玄门道统,不揍死他,我们就对不起道家这两个字。”

于是,这一场战役到最后乱得不成样子。

道家玄门打着鬼王派降头师,揍着阴山派。阴山派和道家众多玄门开打,又四处追杀泰国鬼王一宗。鬼王派又同时应付着两者的围攻,简直比三国大战还乱。

这场战役最后的结果,自然不用多说。泰国鬼王派成了受损最严重的一家,鬼王法本就是从阴山法中流传出去的,而阴山派又隶属于道家,他们这些只参其表,不知其精髓的外道,又怎敌得过道家神通。何况他们的敌人还有自己的祖师,阴山派。

鬼王派受损,门徒折损大半,退回南洋。而阴山派也不好过,自此一役后,本来衰弱的阴山派更加虚弱,许多弟子只得隐姓埋名,远走他乡。

一直到后来,道家不少人认为阴山法的确有着自己的特色,既然能接受极重阳的华光法,那重阴的阴山法的存在,也是合理,一阴一阳,此乃道之根本。

而阴山派,又重新出现在众人的视线里。只不过,经鬼王派一役后,阴山派的不少高人散落四方,随着他们的逝去,法术失传,如今却是再难找回完善的阴山法。

话虽这样说,可对阴山派存着偏见的人,依旧不少。是以,阴山弟子虽然重出,但处境却不能和其他道派一样,得天时地利人和来发扬。

当李枫说完这些之后,他的眼里满是寂寥,呆坐了许久不再说话,似乎是沉浸在漫长的岁月里,怀念着过去的时光。

许久之后,他缓缓的开口,叮嘱我道:“海生,你记住,法无正邪之分,有正邪之分的只是人。若人把邪法用在好处上,也为正。若人把正法用在邪术上,也为邪!”

“嗯,我知道了,师傅。”我使劲的点了点头,记下了李枫的话

随后,我又问李枫:“师傅,你说的第四条,还算不算?”第四条,自然而然的就是那见鬼王一宗者,杀无赦。

李枫沉思半会,才叹气道:“算了,过去的恩怨,就由他随风去吧,现在,估计也没多少人记得这些恩怨了。只不过……”

李枫顿了顿,才一字一眼的说道:“若你见到心术不正的鬼王派弟子,无需留情。”

说完这一句,李枫甩了甩袖子,走出了房间,门外,再度传来了李枫的声音

“睡吧,明天晚上,你还得自己去坟墓里呆一晚!”

我心里一打啰嗦,什么……要我自己一个人在坟地里呆一晚,靠!
楼主:九尾艳狐  时间:2014-09-03 11:08:00
哪怕我再害怕,再不愿,第二天晚上的子时,还是被李枫无情的一脚踹了出去。

“结不了盟,找不到自己的将魂,你就不用回来了。”踹着我的屁股,李枫丢出了一个箱子,然后彭的一声,狠狠的关上了门。

老头子,你狠,等你以后有儿子了,老子踹死他,狠狠的踹死他,我心里这样想着,朝着屋里的李枫狠狠的鄙视了一个中指。我承认,我现在觉得那老头一点也不可爱了。

李枫让我今天到坟地里,主要做两件事,第一件,是与五方鬼帝定下盟约,第二,寻找将魂。

五鬼之术,由来与久,即使是外行人,也听说过五鬼运财,五鬼招魂等术。

在众多道派中都有请五鬼之术。但遍观众多门派的法本咒语。很多门派所奉请的五鬼根本不一样。有的五鬼咒里所请的五鬼是“曹十,朱芳。”等人,有的则是张五,于泰等人。

也因此,引发了不少只知其一,不知其二的外行人争论。更有甚者冒充大师,认为五鬼是这五个,不是那五个。却不知他们的行为在行内人的眼里,是贻笑大方之举。

所谓五鬼用兵之术,并不是指请来的是五只鬼,更不是五方瘟神。而是上奏于五方鬼帝,以五方阴师为媒介,调遣阴灵阴将替自己办事。以上这些曹十,朱芳等人,就是某个门派的阴师,这些阴师通常在地府中都拥有一定的职位,所以,咒语里才有它们,而门下的弟子也能通过他们请鬼用兵。

因此,咒语上虽然五鬼之名有变,但五方鬼帝,永远只有那么五个。而在重驭鬼用兵的阴山派里,上契于五方鬼帝,更是重中之中。

所以,我即使再害怕,也只得摸黑上坟地。

也幸好阴山派的人都喜欢在坟地等极重阴气的地方修行,所以李枫住的地方离坟地也不是很远,只有十多分钟的路程而已。

不过,对于在黑夜里摸着黑行走的我来说,十多分钟,却犹如一辈子这么漫长。走在漆黑的山路上,透过那惨白的月光,连路上的这些树,似乎都在张牙舞爪。

踩着小路上的石子,我一步一步走向坟地。坟地上,四处可见凹凸不平,长满了野草的小坟,一个不留心,我可能就会踩到人家分头上的压坟钱,又或者是蜡烛。

我抱着箱子,小心翼翼的四处找着,李枫说,他在适合五鬼结盟的地方,做了一个记号,让我自己来寻找。

可是黑不溜秋的,什么都看不着,鬼知道他做了什么记号。

我四处的找着,看着,突然之间,远方出现了一团绿油油的光,瞪眼一看,这些光一团一团的,飘忽在空中。

吓得我一个激灵,躲在了人家的墓碑后头。虽然我以前从没看过,但不代表我没听过这些东西,这些光,一定就是鬼火,老人们常说的鬼火。

老人们常说,每一团鬼火都是一个鬼魂的怨气。每当它看到一个人时,就会无情的剥夺那一个人的性命。

我掰开手指,数了数刚才粗略看到的鬼火。靠,居然有十几团之多,照这个样子算,就算我是九命猫,也没有多少条命可以赔。

于是,我只能躲在墓碑后面,抱着膝盖,默默的祈祷,心想着等这些鬼火飘远了我再出来。

过了许久,我听着四周没动静,就从墓碑后面探出了头。这不看不要紧,一看我的心都吓得跳了出来,这鬼火不仅没有少,还多了。一团团的在空中四处雀跃的跳着,我怎么看,都感觉是几个小孩子在玩耍,还围成了一个圈,尼玛的这是在闹啥,手拉手,找朋友吗?

忽然间,在鬼火圈的那个中心点,我看到了一样不可思议的东西。

那是一支倒插着的小旗子,在鬼火的映照下,旗子上泛出幽绿的光芒,一个骷髅头和一个令字突兀的显露在空气里。

我倒吸了口气,这令旗,不就是李枫的那支吗?而且令旗倒插,不正是阴山派的特色吗?

我靠,这老头子是闹哪样,还能选个更好的地方不,人家鬼火哥鬼火姐在聚会,你插个令旗去哪里是闹啥?

事到如今,我终于知道李枫说的记号是什么了,不就是他的令旗吗。我简直悔青了肠子,心里把李枫骂了个千遍。让我来坟地结盟就结盟吧,你用得着把记号作在这么奇葩的地方吗!

下意识的,我准备逃跑,可我一想入门前李枫说的话,我硬生生的停住了脚步。我记得老头说过,只要我乖乖的跟他学法术,我就能重新见到我的佳佳姐姐。

脑海里,划过姐姐那温暖的笑容,我咬了咬牙,无论如何,我都要再见到我的姐姐。

鼓足了一口气,又呼出,我抱着箱子,提步向那些鬼火走去。

可接下来的一幕,再次让我头皮发麻,这些鬼火,似乎有灵性一般,诡异的一个掉头,清一色的朝我看。

吓得我一个啰嗦,腿脚发麻,最后只能闭着眼睛往前冲。

“应该没事了吧?”跑了一段路程,我约莫着自己应该到了令旗的位置,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一团绿油油的,渗人的鬼火,就停在我的不远处,几乎和我,是脸贴着脸,那透心凉的感觉,让我觉得全身凉飕飕的。

“啊……”一声惨叫,吓得我一个趔趄,跌倒在地上。

“嗷……”又一声惨叫,我从地上跳了起来,捂着屁股,四处乱窜。低头一看,那令旗直直的插在地上,我刚才受惊之下,居然坐到了这令旗上。

靠,老子的菊花。

这一痛之下,我倒是觉得不那么害怕了,连忙从箱子拿出五张符咒,把自己围成了一个圈子。这是李枫写给我的五鬼符,为奉请五方鬼帝所用。

五张五鬼符一出,这些鬼火像是见到了瘟神一样,连忙散开。

这一看,我心更定,忙不迭的划破手指,把血滴在五鬼符上,又拿出五色布,盖住了自己的身子。

这是李枫的吩咐,五方鬼帝,皆是阴间坐镇一方的神灵。是以凡人不可亵渎真颜。哪怕是阴山弟子,结盟之时也得用五鬼布盖住全身,不可窥探五帝。

但与鬼帝结盟,是有感觉的。五方鬼帝到来时,你会感觉透不过气,全身动弹不得,身上的血液不受控制的乱窜。只有契约定下,鬼帝离开之后,这种感觉才会离开。这时候,地上被滴血的五鬼符也会燃烧殆尽。

我躲在五色布里,诚心念着请五鬼的咒语。

没过多久,这种突兀的感觉就来了,来得很突然,让我瞬间犹如被前斤压着。李枫画在我身上的符咒,似乎是一团团火,烧得我全身都刺痛。

到了这时,我知道是五方鬼帝降临了,忙忍着煎熬,念着上契的疏文。混混沌沌的,念了又念。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凉风吹过,这种疼痛的煎熬感,才瞬间消失。

我掀开五色布一看,地上的五鬼符已经燃烧殆尽。这也意味着和五鬼定下了盟约,获得了驭鬼调兵的资格。自此之后,可用五方鬼帝之名,调遣阴兵。

直到这时,我才算松了口气。只不过,我又想起了李枫交代的第二件事,寻找属于自己的主魂。

但是这将魂又是什么。尼玛的只告诉我主魂这两个字,我连他是人是鬼,是风是雨,是花是草都不知道,我又该怎么去寻找。

瞬间,我陷入了极度郁闷之中。

突然间,前方不远处突然飘来了一团鬼火。只不过,这鬼火,居然犹如雾气一般,是白色的,和刚才见到的根本就不一样。

说时迟,那时快,在我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时候,那团白蒙蒙的鬼火嗖的一声,钻进了我的眉心。

“完了……”

这两个字,是我昏倒前的唯一念头。
楼主:九尾艳狐  时间:2014-09-03 17:58:00
似乎是一个漫长的梦,我梦到自己在一片虚无的空旷里游荡,黑暗里,有一个熟悉的身影,站在我的前方。

她的背影,好像我的姐姐。我使劲的追了上去,却不管我如何努力的奔跑,始终都不能抓住姐姐,他看起来,是那么的飘渺,有迹可循,但又如此虚幻。

“醒醒……醒醒……”

啪啪的声响,略带沙哑的声音,我睁开厚重的眼皮,才发现我没有死,不仅没死,我还躺在了那张熟悉得床上,而李枫的脸就离我不到一厘米。

“啊……”近在咫尺的李枫把我吓得不轻,他那瞎眼,实在是太可怕了。

李枫噙了噙嘴,神情不悲不喜:“醒了。”

我点了点头,回应道:“师傅,我醒了。”

“既然醒了,那就下床吧,师傅把与将魂通灵的方式告诉你!”李枫转身,朝我招了招手。

“师傅,你还没告诉我将魂是什么呢?还有,我找到将魂了吗?”我跟在他的身后,疑惑的问他道

李枫虽然让我找将魂,但我对将魂的概念却是一无所知。难不成,和昨晚那团白色的东西有关?

“这将魂嘛?其实就是阴魂,也就是昨晚飘进你额头的那团灵火。”

果不其然,李枫证实了我的疑惑。只不过,这将魂对我们道士本身,又有什么用呢?

“将魂,为千兵之将,兵马之领”李枫说道

同时,为了解释我心中的疑惑,李枫缓缓的把将魂的概念告诉了我。

所谓将魂,指的是兵马之主,魂中之魂。每一个阴山道士,在与五鬼结盟之后,或是机缘,或是注定,都会找到和自己相关的将魂。

我们学阴山的人,虽然知道将魂是鬼,但我们不称鬼,只尊称为“将军。”

之所以将魂称之为将军,这是因为每一个将军,都形如道士本人。甚至可以说,是我们的第二生命。

在与将军通灵之后,道士本身能调遣的兵马,将军也能调遣,你越强,将军就越强。甚至乎,在你陷入危险,无暇自顾的时候,与你通灵的将军一旦得知你有危险,就会带着阴兵阴将前来搭救。当然,前提是这些阴兵阴将都在道士本身能力的调遣范围之内,因为将魂和道士本身的修为是相等的,并不能调遣超出道士能力之外的兵马。

当然,将军的本事不仅仅如此,阴山弟子还可用它的神通替人占卜。

众所周知,道有五术,山,医,相,命,卜。

所谓山术,乃是指玄典筑基,修武强身,画符用兵之术,医术,乃是指利用方剂,针灸,灵治等方式治疗疾病。

而相术,则分人相与地相。人相中涵括了印相,名相,骨相等等。家相则是指阳宅风水,以及阴宅之基。通过形势,理气等方式改善人身边周围的磁场,使之趋吉避凶。

命术,与卜数,在五术中则是纯粹的卜测之术。或是通过子平预测,紫微斗数等起四柱占卜一生命运。又或是通过梅花易数,铁板神数,问一事之成败吉凶。当然,其中也需要相术为辅助。

只不过,常人以为能够卜测命运的,只有相,命,卜三术。却鲜少人知道,其实山术也可以占卜。

与相命卜三术不同的是,山术中的卜测,乃是指请鬼占卜。神灵有六通,而鬼也有天眼、天耳、他心、宿命、神足等五通。修为不同,修出神通的鬼魂也不一样,而通过鬼魂的神通,我们多多少少都可以看到人的部分宿命,从而替人占卜。南方的相花婆,北方的出马仙,采用的就是这种占卜方式

当然,将军的本事还还不止这些,每个将军,除了修出了一定的神通,能够帮阴山弟子替人占卜之外,更拥有着一些不为人知的本事。因为招来的将魂不一,有些是有修为的鬼,有一些则可能生前是某个大派的阴师,死后被阴山弟子招来,成为将魂之后,会把自己的本事传授给你。

比如李枫,他的“将军”就通晓命卜易术,并且传授给了李枫,所以李枫初临我家时,才能如此纯粹的用易数卜测出这么多东西。只不过,这将军是每个阴山道士的秘中之秘,保命后招。就算是师徒,也只是点到即止,不会泄露太多。所以,关于李枫的“将军”,我知道的,也只是这将军通晓易数,生前应该是名镇一方的易师而已。

说到这里,我也对自己的“将军”感到很好奇,迫不及待的想知道自己的将军拥有什么样的本领。

对此,李枫只是摇摇头说:“你……还没那本事。”

“额……师傅你什么意思,难道这看将军,也需要本事吗?”我挠挠头,不解道

李枫点头:“当然需要,你灵眼未成,仅靠灵觉,自然是接触不到你的将军,而且将军要和你通灵,成为你的第二生命,需要你日夜祭拜,滴血供奉,才能达到滴血相容,心灵相通的境界。”

“师傅,我不懂……”我摇头,很诚实的摇头

“跟我来吧!”李枫招了招手,让我跟着他

他把我带到一个小房间里,房间里只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有一个块很小的,长方形的东西。

上前一瞧,才看清楚,桌子上放着的是一个小棺材,棺材小到没有一个巴掌大,几乎都可以装进口袋里。

李枫说:“昨晚我在坟墓抱你出来之后,已经用引魂香把你的将魂引进了这个棺材里,自此之后,你要分早晚滴血,上香供奉,才能与之通灵,这样将魂才能为你所用。”

顿了顿,李枫又说道:“除此之外,你得每日吞符增功,修炼灵眼,灵眼有成之时,你才能彻底的看到这将魂,更进一步的交流。”

“那师傅,灵眼是什么?我又该如何修炼呢!”

李枫笑着点了点头,告诉我,灵眼,其实就是人们常说的阴眼眼,只不过道家之灵眼,神通比阴阳眼要厉害得多。

无论阴阳眼,或是灵眼,都没有人是天生拥有的。有的人能见到脏东西,是因为流年气运衰弱,加上天时地利,会有那么一段时间开启了阴阳眼,看到一些不属于尘世的东西,只不过这时间很短很短,过后,阴阳眼又会重新关闭。

包括我在内,以前,除了姐姐之外,当有脏东西在我附近时,我只有感觉,但也看不清他们的样子。

李枫说,这就是修道之人的灵觉。先修灵觉后开眼,起初,道士凭着的就是这股灵觉,去感应流连在街头巷尾的“人”,从而避开,紧接着,就是日夜苦修,等修为上了一定的层次,就可开启灵眼。

凭着灵眼,道士可看到鬼魂之状,也可用来替人治病。

曾有病人,久治不愈,怀疑是被鬼神附身,道士坐于身旁,按看镜之法,观病者数分钟,即见头顶或脑后有一形象,据其形象,便可断定为某种灵体上身附体。

这便是灵眼的好处,即使是藏的在深的癔症,灵眼也可揪出根源。当然,灵眼之上,更有玄眼,法眼,天眼。

只不过贪多嚼不烂,路还得一步步的走,楼梯还是得一步一步的上。

虽然我的灵觉,天生就强上那么一些,但我也不敢沾沾自喜,静静的听着李枫教导的开灵眼之法。

得了灵眼之法,我忙不迭的准备开坛修炼。

但这时候,李枫又阻止我:“灵眼之法,需根据八字择一日为修炼之头,不能乱来”

听到李枫这样子说,我也只能悻悻然的作罢,心想着等他选好日子了,我再修炼启灵眼之法。

只不过,虽不能修炼灵眼之法,李枫却又给了我一个任务。

当我听清楚李枫让我去干什么的时候,饶是我定力再好,也忍不住朝天大吼,骂了声:“你大爷的。”

这李枫,他竟然要我去偷盖在尸体上的那块白布。
楼主:九尾艳狐  时间:2014-09-15 09:14:00
在不少地方,依旧流传着这么一个风俗。

对于如果没有出殡的先逝之人,守丧之时,须在先人嘴里放上铜钱,用白布盖着脸。

嘴里放铜钱,是为了先人的魂魄能够安然的头顶上飘出,得以安然投胎。用白布盖着脸,是表示一种哀思,同时,也是怕死人望生人,带来晦气。

现在,李枫居然要我去偷那块白布,这和让我掘人家坟墓有什么区别。要知道,死人放在家里的时间很短很短,通常只有一天半天,这半天,也正是喃呒佬,法师等超度死者的时候。法师超度过,儿女哭过丧,就会出殡。

如今趁着人家哭丧的时候去偷布,这不是直打人家一家子的脸吗?而且,做超度法事的时候,人家一家子都在,这个时候去偷,不是找死是什么?

可以预见,我要是听了李枫的话,下场该会有多么的惨。

因此,我死也不答应,可怜兮兮的望着李枫:“师傅,你让我去偷人家死人脸上盖着的白布,我会被揍死的。”

李枫摇头,手做兰花指状:“非也非也,师傅不是让你去偷,是让你去取。”

“额,怎么取”我问

“我怎么知道,你自己想办法,总之我明天早上看到那块白布就行。”李枫道貌岸然得答道

……试问,这和偷有区别吗,你这没心没肺的死老头?

再一次,不情愿的我被李枫一脚踹出了门。

“昨夜丑时,南山村有一户张姓人家有长者仙逝,就在今晚做斋蘸超度,你去到人家也刚好打斋了,至于怎么取,你自己想办法去”

说完这句话,李枫又膨的一声关上了门。

…………这老头,我真服了,哪儿有死人都知道那么一清二楚。

在门外嘀咕好一会,又不甘的问候了下李枫的直系亲属,我才又郁闷的往南山村那点儿走。

南山村,说远也不远,就一座山头的距离,从这儿走去南山村,约莫是晚上才能到。这李枫,连时间点都给我算好了。

只不过,去到之后,我又该怎么取白布呢?难不成我和主人说,哥们,把你老爸还是老妈头上盖着的那块白布送我行不。

我要是真这么犯傻,估计迎接我的,会是人家一家子的扫帚。

纠结了好久,最后我得出的结论是走一步算一步。

李枫预料的不错,当我走到南山村的时候,的确已经到了晚上,这个点,约莫在8.9点。

只是,这村子里好像很多姓张的人,办丧事的又是哪一户人家,难不成我得一个一个的询问,问他说,你家是不是死人了,是不是有人挂了?

别说迎接我的是啪啪的巴掌声,估计我问完了,丧事也就做完了。

对了,我可以这样跟李枫说,就说我找不到路,不知道是哪家人在办丧事不就得了。

瞬间,我心头冒出这么一个想法,小心脏激动的快要跳了出来,终于有一个借口,可以安稳的回家睡觉了。

可是,接下来一对路人甲乙的对话,又彻底的打碎了我的幻想。

“哎,你听说没有,村尾那张武家的张老太在昨天晚上去世了,今晚在办丧事呢。”

“听说了,唉,这张老太也算可怜,苦了大半辈子,现在儿子有出息了,也没享受两天的清福,就这么走了。”

“这张老太呀,平日在村里也算是个大好人,待会儿出殡的时候,我去送送吧,不过,她家的在哪,我倒不是记得很清了。”

“不是吧,他家很好认呀,就在村尾那杂货铺旁,全村只有一个杂货铺,别说你这都找不着。”

这……这是老天一定要逼我去偷布的节奏吗?

这对路人甲乙的对话,一字不漏的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虽说我依旧可以用这个借口回去忽悠李枫,但转念一想,以李枫那诡异莫测的神通,派几个阴兵阴将跟着我,也并非不可能的事。

所以,这师傅欺骗不得,我也只能转身,继续的往前走。

你要是让我取死人白布是逗我玩的话,小爷我回去揍死你。一边走着,我一边不岔的想着

根据这对路人甲乙的对话,我很容易的就找到了杂货铺。在杂货铺旁边,也确实有那么一户人家在办丧事。

远远望去,这户人家的门外飘满了纸钱,金元宝等东西。屋子里,摆放着金塔。有几个人跪在地上披麻戴孝的跪着。即使我隔得不太近,远远得也能听到一段哭丧谣。

“猪肝你要使劲吃,吃饱饱。猪肺你要慢慢嚼,嚼烂烂,妈妈哟……”把方言翻译过来,哭丧谣的原意是这样子的。每一次,当我听到孝女念起这段哭丧谣时,我的脸总是忍不住一阵一阵的抽搐。不过,这奇怪的哭丧谣倒是唱得挺好听

我迈着步子,小心翼翼的溜了进去,低着头,在一旁静静的站着。或许是因为我是小孩子的缘故。所以,屋子里也没什么人注意到我。就算有的,也只是匆匆间扫了我一眼。或许他们认为,这小孩儿一定是这老太的某个亲戚,贪玩才来晚了。

看到没人问我,我也松了口气。惊魂未定的躲在一旁。

在屋子的中心,有一张草席,席子上有一具尸体,身体用白布盖着,脸上,也有一小块白布盖着。

那一块白布,就是我今晚来的目的。只不过现在这么人守着,我没办法下手。

所以,我只有等他们走光了,或者人少的时候,趁他们不注意,把白布给拿走。

一直就这样静静的站着,约莫是晚上十一点的时候。喃呒佬来了,在门外摆了一个超度的蘸场。

初时,屋子里还有不少的人,孝子孝女一个都没有出去。

直到后来,要家属领着死者的灵魂过鬼门十三关的时候,屋子里的所有人都跑了出去。包括披麻戴孝的孝子孝女。

这是超度科仪上的一部分,需要亲属排成队,后面的人拉着前面人的衣脚。在法师的带领下一圈一圈的兜着,过阴间地府的黄泉路,奈何桥,恶狗岭等等的十三关,只有这样,死者的灵魂才能找到投胎的路。

而这时,会有一位法师出来冒充阴间某一关的镇守者,另外领着家属的那一位法师。会说自己是某某神仙,领着某某的鬼魂来过关,取用问答玄机的形式。一直到把死者的灵魂带到最后一关的还魂崖,这个程序才算结束。

我也跟着跑了出去,排在最后,拉着最后一个人的衣脚,兜了两个圈子之后。我趁他们不注意,又偷偷的溜回了屋子里。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莲花灯和散落在地上的一些纸钱。在厅子的正中间,有一具尸体横放在草席上,她脸上的那块白布,已经触手可及。

门外,法师已经领着他们过了金鸡山。再过七关,就是还魂崖了。鬼门十三关,说少不少,但说多也不用花费太多的时间。

所以,我也得加紧时间了,趁着他们还没有走完十三关,迅速把白布取了,然后溜走。这样,他们即使发现了,那也是以后的事。

只不过,这事好像有点损。虽然拿死人头上的白布,不是刮死人胡子,或者脱死人衣服这么阴损,但始终对死人都是一种亵渎。

我在那死尸的身旁犹豫了好久,又跪下来拜了几拜,心里说上一些求他原谅的话,这才伸手去拿她脸上的那块白布。

伸出手,我小心翼翼的探向那块白布。近了,越来越近了。这时候,我也闭上了眼睛。说到底,看到死人,我也会感到害怕。

慢慢的,我的手感到了白布的触感,心中一喜,正准备把白布拽下踹进兜里的时候,异变突生。

门外的打斋乐戛然而止,紧接着,一阵喧哗,几乎是瞬间,所有人都冲进了屋子里。
楼主:九尾艳狐  时间:2014-09-15 09:15:00
“这回死定了……”我紧紧闭上了眼睛,心脏扑通扑通的跳个不停,我甚至幻想好了,这些亲属满脸怒火,将我撕成碎片的情景。

可许久之后,幻想中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我睁开眼睛,这才发现屋子里的人并没有看我。而是紧紧的围住那草席上的张老太。

“你这小孩,在这干嘛,还不快快离开。”那满脸皱折的法师看了我一眼,皱眉道

我赶紧退到一旁,不敢再说话

“所有人守着屋子,一旦发现有猫进来,立即赶走,绝对不能让猫靠近老太的尸首”朝我吼完之后,那法师又神情肃穆的朝众人吩咐

直到这时,我才发现了奇怪的地方。静静的聆听,好像屋子外面有些很奇怪的声音,这声音,像是猫叫,又像婴儿在叫。

起初,那猫声很微弱,渐渐的,喵呜喵呜的声音越来越多,从四面八方传过来,让人摸不着方向,在漆黑的夜里,这猫声,寒渗着每一个人的心。我不知道我刚出生时,笑得有多磕碜人,但我想,一定没有今晚这猫叫声这么诡异。

到了现在,我终于明白了这法师为何如此谨慎。原因无他,正是张老太的尸首引来了群猫。

猫在风水学上属于西方阴金,民间更有九命猫的称号,是极阴,极寒的动物。

如果一个村子里有人死的时候,不用招呼,群猫就会汹涌而至。

要是不小心让猫沾到死尸,尸体就会发生变化,严重者更会发生诈尸。尤其是含冤而死,心头有一口怨气吞不下去的人,更不能让猫接近。一旦让猫接近了,死尸就会变成行尸。即使最后把那口怨气除了,人们都会选择火葬而不是土葬。因为和猫过气的尸体,即使下葬也会对后人不吉。

这些典故,我曾不止一次在老人的嘴里听过,但从没想过,有一天,我真的遇上了这样的事情。

而且,这猫……未免也太多了一些吧,虽然我不曾看到有猫出现,但光从门外那些诡异的绿光,我就可以想象,屋子外的猫,恐怕我手指加上脚趾都数不清楚。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那一双双绿油油的眼睛就这样突兀的出现在漆黑的夜里,散发着诡异的寒芒,紧紧的盯着屋子,密密麻麻,多不胜数。

慢慢的,猫声越来越近,一只只野猫从黑夜里露出身子,成群结队的往屋子里试探着。

看到如此诡异的情景。饶是我知道自己有五鬼护身,也不禁打了个冷颤,往后缩了一缩。

那法师看到群猫如此之多,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随后,他似乎觉得情况不对,掐起手指算了一下。

“糟糕,我怎如此大意,居然不知今天是巳亥相冲之日,阴气极盛之时,唉……”

那法师很悔恨的拍了一拍额头,听他的话,似乎是因为今晚的丧事选错了日子,导致群猫汹涌而至。

我撇了撇嘴,在心里腹诽着:“有空后悔,倒不如想办法处理眼前这茬子事,到时猫冲了进来,我看你怎么哭。”

谁知道,我还没想完。那法师就朝着身旁的人大吼一声:“米来。”

身旁一个穿着同样衣服的小伙子,恭敬的把一碗米递给法师。

法师接过米之后,又拿过三支点着的红香,跺了几跺脚,闭着眼睛,双手朝手中那碗米比划着。

接着,法师嘴里吼出一个“敕”字,手一抖,就把那碗米朝门外一洒。

“喵呜”汹涌而至的群猫哗的一声散开,似乎很畏惧那些米,有的猫被米撒中,像是被火烤了一样,痛得在地上嗷呜嗷呜的直打滚。

看到这一幕,我张大了嘴巴,这法师手中的米是啥玩意,怎么有这么大的威力来着。

更让我惊奇的是,这些猫居然清一色的后退,一步也不敢靠近有米的地方,哪怕那地上的米粒只有一两粒。群猫都把那里当成了禁地,一点也不敢碰,只得在米圈外弓起身子,竖起毛发,张牙舞爪的盯着法师,但就是不敢上前一步。

接下来的事情,就简单的多了。拿扫把的拿扫把,没扫把的就端起家里的椅子桌子,总之就是想方设法,把围在门口的猫群赶走。

一阵鸡飞狗跳,直到那些磕碜人的喵呜声消失了,猫也不见了。大家才松了口气,重新返回了屋子里。

他们折返,也就意味着我今晚注定了失败,那白布,是绝对拿不到手了。

正想着怎么溜出去,屋子里一大婶的话,让我的心紧绷了起来。

“咦,这是谁家的小孩,怎么这么面生,你看他的眼睛,怎么是白色的?”那大婶指着我的左眼,说出了这么一句话,让屋子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到了我这里来。

“这回惨了……”我心中一个咯噔,心头一阵苦笑,师傅呀师傅,你徒弟今个儿被你害惨了,要是徒弟被人揍扁了,清明重阳,你记得多上几柱香。

我闭着眼睛,等候这些亲属随之而来的怒火。

也就在这时,让人意想不到的事情再次发生了。一声微不可闻的猫叫在屋子里响起,再次绷紧了众人的神经,也转移了大家的注意力。

“糟了,那是我家养的猫。”一个老头惊呼道

“日防夜防,家贼难防,这猫崽子,要是被老娘逮住非揍死他不可”又是一大婶,接下了老头的话。

“说这么多有个屁用,快把那猫找出来。”法师脸色一变,吼了一声

于是,众人再次手忙脚乱的寻找猫声的来源,我也弓着身子,假装着帮他们寻猫,但脚步尽量的悄悄后移。。

谁知道,那法师的身子就挡在我的身后,他也在找猫,不过他刚好挡住了我后挪的空间。

苦笑之下,我也只能继续低着身子,漫无目的的寻找着。

突然间,我看到桌子下,似乎有些亮光,还是幽绿色的。

就在我看到这双眼睛的时候,嗖的一声,一个瘦小的身子迅速的从我身边掠过,朝那睡在草席上的张老太飞奔而去。

“快,快抓住那只猫”法师在我身后大吼着,可还是晚了一步,那只猫从我身旁掠过之后,不到一个呼吸的时间,就从尸体的面门一踩而过,迅速溜走。而盖在尸体头上的那块白布,也被这猫的爪子弄到了地上。

白布脱落之后,张老太的脸就在一个呼吸间发生了变化,由黑变青,由青变紫。脸像一个漏气的气球似的,迅速的瘪了下去,简直比变魔术还精彩。

“快闪开呀……”我身后的法师脸色一变,使劲的朝站在张老太身边的那人摆手。

站在张老太旁边的,是一个很帅气的小伙子,面容白皙,鼻梁高高挺起。

虽然那小伙子听到了法师说的话,可他还是一脸茫然得站在那儿,没反应过来。

于是,接下来发生了一件让所有人都脑子都转不过来的事情。

被黑猫跨过之后,那张老太的尸体,呈90度式的挺起,刚好是那小伙子的方向,砰的一声。两人脸对脸,嘴对嘴的粘在了一起。

这一幕,差点把人的下巴都惊得掉了下来。

更有甚者,不是先害怕,而是扑哧一声得大笑。

直到法师一声大吼:“快把他们分开,别让尸体吸走了人气。”

愣住的众人这才慌忙的上前掰开这吻到一起的一人一尸。

刚那说话的老头老太,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娘呀,儿害得你晚节不保,儿有罪呀。”

我……怎么看都觉得是张老太沾了便宜,毕竟人家小伙子年轻高大,也算帅哥一枚呀。

没来得及多想,趁着他们手忙脚乱,我迅速拿起了地上的那块白布,攥进怀里,悄悄的溜了出去。

出了门口,我又是使劲的一阵小跑,等跑远了再次回头看时,就看到一个那个小伙子蹲在门口,使劲的扣着喉咙。

大哥……我只能默默的替你默哀着。


楼主:九尾艳狐  时间:2014-09-17 08:34:00
从张老太家出来,我没敢在才村里逗留多久,连夜翻山越岭赶回了家。

“师傅,我回来了……”回到家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的早上了。刚到门外,我就有气无力的朝屋子里喊着

这时,我才发现了一副让我眼珠子都凸出来的一幕。李枫这货居然在厅里翘着二郎腿,大口大口的吃着鸡腿,喝着小酒。

看到我回来,李枫一只手摸了摸嘴巴的油,口中含着一大块鸡肉,含糊不清的朝我说道:“回来就回来了,师傅看得到,不用这么大声来着。”

我……这叫大声吗?我都累了个半死了好不好,尼玛的,我冒着被砍成碎片的风险去偷布,你倒好,在这优哉游哉的吃鸡腿。

我耷拉着身子,走进屋子。直接搬了张椅子,彭的一声在李枫身边坐下。

“师傅,我说你也忒不厚道了,我累得半死不活,你待在家里逍遥快活的吃肉喝酒。”

“额……,其实师傅是因为昨晚担心你,所以饿了一夜,今早补补来着。”李枫心虚得替自己找了个借口。

我不屑的鄙视了他一眼,这话,我怎么都像是他在替自己找借口

“咋了,还算顺利吧,白布取到手了没有。”见我不岔的鄙视着他,李枫忙转移话题

我把白布从怀里拿出来,递给他说:“拿到了。”

李枫咬着鸡腿,朝我摆了摆手:“不用给我,你自己留着,晚上再用,现在你去洗手吃饭去”

我应了一声,忙跑到水井旁随意的洗了下手,回到桌子前面,也不客气,拿起一个鸡腿,就大口大口的咬着。

“对了,师傅,你说猫为什么会怕米呀?”吃着吃着,我想起了昨晚发生的一幕,想起了那法师手中的那碗米,威力大到把所有的猫都吓跑了。

李枫吐出一块鸡骨头,轻蔑的说道:“你说昨晚那家伙端着的米呀?那是问路米,每一粒都是一头尖而另一头圆的。之所以能克制野猫,除了他给米下了法咒之外。还因为问路米在五行中属金,至阳,天生是阴邪的克制之物。”

“不过,要是我,用不着那么搞那么多没用的,直接挥一挥旗子就搞定了。不像那家伙,又是吼又是叫的”顿了顿,李枫又不以为然的轻蔑道

我……这老头,果然派阴兵阴将跟着我,我的一切行踪他都了如指掌。

一顿狼吞虎咽后,疲惫得我就滚回房间睡觉了,除了补回昨晚没睡的觉外,还有重要的一点,用时间来抚慰我那受伤的心灵。

不过,美好的时光总是过的很快,要么就是被人无端破坏。老头再次像幽灵一样,把我从床上拽了下来,而且,还是在三更半夜的时候。

“起床,跟着我来,不要说话”老头神神秘秘的叮嘱我

我揉了揉眼,看老头这神态,似乎又要做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一直跟着李枫,我们来到了屋后的水井里。

水井旁,已经摆了一个阴坛,地上,还有一根小棍子,和那张我在张老太头上偷回来的白布。

“师傅,你这是干什么呢!”我小心翼翼的在李枫身边问道。我真闹不懂,明明是自己的家,还弄得自己像贼一样。

“别说话,我现在给你祭炼阴山旗。”李枫虚指嘘了一声。

李枫嘱咐道:“你什么都别说,按我说的做就行了。”

他让我跟着他手掐五鬼指,走五鬼禹步,然后奉请五方五鬼,五方煞神降临。

过后,李枫用黄香,在白布上画了好几个花字,然后再拿出毛笔,用黑墨画了一个骷髅,骷髅下,是一张我从没见过的符咒。

“闭眼,转身,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许回头。”突然间,李枫神情肃穆得朝我吩咐道

我深呼吸了一口气,小心翼翼的转过身,背对着李枫,哪怕我现在心里再好奇,我也不敢转身,毕竟李枫可是下了死命令来着。

三更半夜的晚上,两个人在水井旁捣鼓着神神秘秘的东西。没有任何的声音,耳朵里能听到的,只有那些吱吱的昆虫声。

不对,还有轰隆隆的声音。突然间,身后传来了一股轰隆的水声,哪怕我不回头,也知道那水声源自于身后的水井。

水井里头似乎翻滚起阵阵的波涛,像大海涨潮时的那声音。那水,似乎就要从水井里头喷出,向我汹涌追来,就算我站得这么远,也感受到了一股透心凉的凉意。像是有水滴滴在了我的背上。让我头皮发麻,全身发凉。

但我又不敢动,只能强忍住不适,脑海里还想象出那水从我身后喷出来,淹死我的情景,忒难受。

一直过了好久好久,水声才慢慢的退下去。

当水声退下的那刻,李枫的声音也从我身后悠悠传来。

“好了,你现在可以转过身了。”

转过身,我才发现地上的棍子和白布都不见了,剩下的,只有李枫手中的一支旗子。

李枫神情肃穆的把旗子递给我,嘱咐我道:“拿着,这是我阴山派的阴山令旗,除了用来调兵遣将之外,更可以令旗使引龙秘法改运护身。阴山旗的威力十分之强,哪怕你朝着普通人一挥,也会使人丢魂甚至大病一场,切记,不可非必要之时,不可乱用这令旗。”

李枫的话让我咽了咽口唾沫,忙拿过那旗子,小心翼翼的放好,想不到,这小小的一根旗子,居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过会儿,师傅会传你祭炼这令旗的玄讳以及方法。但是你切记师傅说的话。令旗要慎用,切莫乱用。”似乎是不放心,李枫又叮嘱了一句

我把令旗装进盒子里,使劲的点了点头:“我记得了,师傅。”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了这死人白布的用处。但是,为什么祭炼令旗,非得用到死人头上盖着的白布呢?

对于这个问题,李枫也说不知道,只说这是祖宗们留下来的规矩,祭炼令旗,必须用尸体头上盖着的白布,和柳枝干才行。

今晚之后,我才算真正的入了阴山门。

从那以后,我就跟着李枫,修炼着阴山派的各种法术。白天,听李枫教导各种符箓,法术的应用,认清楚每一种符的符头符胆,花字,讳令,以及咒语的用处。

晚上,坐在坛前,吞符增功,修炼灵眼,祭拜“将军”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遇上合适的日子,我还得开坛祭炼令旗,把玄讳打到令旗上去。

正所谓行外人看热闹,行内人看门道。入了门后,我才发觉原来看似简单的一切,其实都不简单。尤其是阴山派,参杂了茅山,普庵,闾山等诸派的法术。所以要学的,不仅仅是阴山派的法术,还得灵活应用其他诸派的法术。

仅仅是这些法术,没下个十年八载的苦功,是绝对做不到融会贯通的。

几乎每一天我的睡眠时间只有五,六个小时。前提还是李枫怕我一心二用,刻意只让我只专修山术的情况下。

有段时间,我还是分开来睡这五个小时的。

怎么分?比如说十二点的时候睡半个小时,一点的时候,又睡半个小时,如此类推,凑够了五个小时。

因为在阴山的调兵遣将,驭五鬼一科中,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十二个时辰,每一个时辰所用的法咒都不一样,有甚者连指决和要注重的东西都不一样。

为了能够更好的实践,灵活应用,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一个小时要起来一次。

除此之外,让我感到痛苦的是用毛笔字来画符。这对一个不喜欢读书的人来说,永远都是种手抽筋的折磨。

就这样,时间缓缓的过去了三年。三年的时间,我不眠不休的跟着李枫修行。从一个什么什么都不懂的傻小子,慢慢的变成了一个入门的道士。心里对李枫也越来越尊敬,若是以前,我可能嘴里叫着师父,心里想的是李枫老头。但通过长久的接触,被李枫的品质感动,无论是心里,或者是嘴里,都只有一个称呼,师傅……师傅如父

我本想着,我们会一直过着这样安稳和平淡的日子、奈何,人算不如天算,当我以为又重新找到了亲人时,这段师徒的缘分,却仅仅只是维持了三年。
楼主:九尾艳狐  时间:2014-09-17 08:35:00
自从修炼出了灵眼之后,我已经依稀能够看清楚了将魂的样子。只不过,我这将军不是什么三头六臂的阴神。而是一个胖墩墩的婴灵。是的,一个胖墩墩的婴灵,啥也不会,什么神通都没有。

起初,我以为是这小胖子藏的深,真人不露相。所以,我让师傅开了鬼门路,让这小胖子过阴。谁知道这小胖子看到别的鬼魂,居然吓得嚎啕大哭,躲在棺材里,死也不肯出来。

我问师傅,为什么我的将军啥都不会。

师傅沉吟片刻:“这可能和一个人的智商和天赋有关。”

我:“…………”

于是,我不再问了,也不得不承认我的将魂,除了看起来可爱,会卖萌之外,其他啥也不会的事实。

只是经过这么久的相处,我和这小胖子已经有了感情,一天见不着他,我胸口就好像被一块石头闷着,开心不起来。

三年后的一天,我和往常一样,滴血和小胖通灵,师父说我虽然修出了灵眼,但是看见是一会事,能交流又是一回事,所以,还得继续滴血,加深我和小胖之间的关系。

我刚一点燃了黄香,小胖就从小棺材里面钻了出来,咧着嘴,笑呵呵的吃着香火。三柱香点完之后,这货居然还不满足,一边摸着小肚子,一边意犹未尽的指着那黄香说:“吃,吃”

那意思,很明显是想再来三柱。

“你这吃货,你除了吃,还懂啥”我起了玩耍的心,就这样逗着他,不给他点香,谁知道这小胖子居然趴在棺材上,可怜兮兮的看着我,脸上那幽怨的表情,好像被父亲虐待了似的。如果鬼有眼泪,我估计他会硬生生的挤出两滴眼泪给我看。

“好了,好了,不逗你玩了,我给你点了还不行。”看到这小胖子几乎是一哭二闹三上吊了,我心肠一软,忙又给他点了三柱香。

小胖见我服软了,咧开嘴一笑,做了一个胜利的表情,继续低着头,贪婪得吃着香火。

“吱呀”一声,门开了,小胖吓得连忙躲进了棺材里。

我扭头一看,只见师父领着一个陌生人走了进来。这陌生人看起来也有点胖,身上一直蔓延着一股祥和的气息,从他走路的步伐看,应该是一个武术不错的人。

“来来来,海生,我给你介绍,这是道家华光派的王青松叔叔,也是你师傅的结拜兄弟。”师父向我招了招手,把我唤了过去。

师父的话,让我心里一个咯噔,无他,我就是听到了华光派这三个字,打心底里感到奇怪而已。

跟了师父三年,我也不是当初什么都不懂的愣头青,自然知晓华光派,这也是民间流传的一个法教,以供奉五显华光大帝为主的一个门派。

五显华光大帝,也就是郝郝有名的三眼马王爷,佛家称之为华光如来佛。道家称之为五显华光大帝,五显灵宫马元帅,因华光大帝一半佛身,一半道身。所以佛家道家都有供奉这位神灵。

在民间众多法教的传承中,分为文武二法传承,文法,指得是画符用兵,五鬼运财,开光科仪等等。而武法则分为五雷掌,点打,玄打,翻秘打等等。

而华光派,就是极重武法的法教,因供奉的五显华光大帝是火灵,其流传下的华光法也是极其霸道,比之茅山派,闾山派的武法,过之而犹不及。

师父曾给我说过这么一个故事,这是他年轻时走江湖的见闻。

他说他曾见到过,在广东湛江市内,有一修炼华光武法的七旬老者,在乡野内,以五雷掌向牛身上推打。牛过后不到两分钟立即倒地不起,七窍流血而亡。由此可见,这华光派的武法是多么的霸道绝伦。

虽然华光,阴山同是法教,但只要是玄门中人都熟知,华光派极重阳,而阴山派及其重阴,两者阴阳克制,本来就是死对头,现在李枫居然说这华光派的陌生人是他的兄弟,这实在是让我差点连下巴都惊掉了。

不过,即使我再惊讶,也不得不承认这是事实。因为看这两人的感情,不仅仅是兄弟,而且是生死兄弟。看师父一口一个三弟,那王师傅一口一个二哥的叫着,就可知道他俩的关系到底有多熟了。

“二哥,这就是你的徒弟吧!”青松叔看了看我,向李枫询问。

师父点了点头,说是,接着他把我叫到身前,说了这么一句话。

“海生呀,从今天开始,你就跟着青松叔叔吧。在青松叔叔身边学风水堪舆之术。”

“额……师傅,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摸着头,疑惑得问。

师父叹了口气,郑重其事得说道:“从今天起,师傅要离开一段时间,去解决一些事情。你就暂且跟在青松叔叔身边,跟他学本事。”

“你要离开一段时间,要多久。”我继续追问?

“让你做你就照做好了,不必要问那么多。”突然之间,师父生气了,就连语气也变得十分暴躁

“我……”这是有史以来,师父第一次这么对我大声说话。我眼眶红红得还想再继续追问,可是李枫却摆手阻止了我,让我出去。

我红着眼睛走了出去。不过我感觉到师父今天有些反常,所以,我悄悄得躲在门外面,听着李枫和王青松在里面说话。

“二哥,你真的打算这么做吗?”这是青松叔问的。

“哎,事到如今,避也避不过了,还不如坦然面对,毕竟这也是我二十年前犯下的错,理应受果”这是师父回答的。

从他们的对话中,我大概的了解了事情的始末。似乎是师父父辈的恩怨,二十年前,师父为父报仇,下术杀害了人家一家子,落得个左手残疾的下场。如今人家仅剩的一个儿子长大了,要来找我师父替他的亲人报仇。而师父似乎对当年的事心存愧疚,后悔自己当初下手太重,所以屡屡避开那人,不与他正面交锋,如今李枫似乎是厌倦了,也不想再避了,想和那人正面了结这一场恩怨。所以,才有将我托付给青松叔的意思。

“可是,二哥你这是带着愧疚之心而战,这不公平呀……”青松叔苦苦相劝,但是马上被李枫打断了。

师父在里面叹气得说道:“不必再说了,我早已做好了准备,大不了一死偿还而已。只是海生这孩子,根骨和心性还算不错的。只因是天生鬼童,先天犯残字,所以性格孤僻了一些,还望青松老弟你好好教导,切莫让这孩子误入歧途。”

听到这里,我准备打开门冲进去,向师父说明我的决心,就算死,我也和他共存亡,绝对不会离开他。

也就这时,门口外忽然飘来了一句“阿尼陀佛”得佛谒,声音似乎是从九霄云外传来,飘渺不可及,又似近在眼前,如此清晰。

我转身朝门外看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院子里来了一个和尚。这和尚的衣服破破烂烂,面容枯苦,以双手合十的姿势在这院子里站着。

第一眼看到这和尚,我的心马上悬了起来,小心翼翼得戒备着他。别看这和尚穿得破破烂烂得像个乞丐一样,但这破僧衣,可谓是大有名堂。

他身上的衣服是用五颜六色的布拼凑起来的,让人一看到就很容易想起了神话故事里的活佛济公。这并非是刻意为了塑造形象而为之,而是用百家功德拼凑起来的衣服。

相传,古时有苦行僧或苦道人,赤脚走遍天下,体验人间疾苦,于红尘中练就真定本心。这些人替人消灾解厄不收钱,每行一件善事,就向善主讨一块破布,用这块破布来缝制衣服。这件衣服就叫做百衲衣,也叫功德衣。衣服虽是破破烂烂,但是有百家的功德在里面。传说,一件百衲衣上的功德能够化解修道之人的五弊三缺,即使命不久矣之人,穿上之后,也可续命数年、是一件难得的宝物。

所以,即使这和尚穿得破破烂烂,但是我一点也不敢小觑他,毕竟能穿这功德衣者,多是走遍天下,行善无数的大能。而且,阴山派历来不招佛门得待见。如今一个穿着功德衣的和尚来到了我家门前,这还真让我不得不小心防范。

“彭”的一声。师父和青松叔也从屋子里面走了出来。一看到这和尚,师父就皱了皱眉头,随即,师父似乎放下了心头的某块大石一样,朝着那破衣和尚呵呵一笑

“玄苦,你终究还是来了。”
楼主:九尾艳狐  时间:2014-09-18 23:29:00
好像都没人看呢,好失败
楼主:九尾艳狐  时间:2014-09-20 23:58:00
玄苦,这名字倒是和那和尚很般配,看他一脸愁容,好像不会笑一样,整一就是苦瓜的代名词。

“阿尼陀佛,我佛慈悲,无处不在,凡有妖魔邪道处,必有我佛普渡。”玄苦和尚一声佛号,双手合十道。

“呵呵,玄苦和尚,你这是说谁是妖魔,谁是旁门邪道呢?”师父还没说话,青松叔就朝着玄苦轻蔑的一笑,他似乎一点都不畏惧这和尚。

玄苦和尚被青松叔如此轻视,也不生气,语气继续不悲不喜得说道:“贫僧言中之邪道,自然是指李道长了,阴山之法全是阴损异常,根本不应存在这世上。”

“放肆,谁给你这么大的胆子,说阴山派是旁门左道。”青松叔袍子一甩,不怒自威。

他大声质问玄苦,为阴山派辩解

“阴山法教,本是玄门道统的一支。太极有阴阳,我华光法教之法冠绝天下极阳,阴山法教之法,天下至阴。一阴一阳,生生不息,本就是道之根本,何来的旁门左道。”

说到这里,青松叔顿了一顿,继续质问玄苦:“看你身穿百衲衣,应当是脚踏千里得实修者,怎不知法无正邪之分,只是人有善恶之别。天下之法,皆可证道,你佛家有万佛之说,那是因为一法可证一佛,故而才有万佛。如今你侍着自己的道,来侮辱他人的道,这到底是佛家哪个佛教你的……”

“够了……”师父摆了摆手,阻止了青松叔继续往下说。他向王青松投了一个感激的眼神,这才转身看着玄苦。

“玄苦,我知道你今天来无非是为了向我报二十年前的杀父之仇。你要我的命,有本事来拿便是。又何必想诸多借口,做诸多掩饰。只是……”

师父看了我和青松叔一眼,整了整衣服,这才继续说道:“只是这乃是我与你的宿怨,与他人无关,你要干什么尽管冲我来,别把无关因果之人牵扯进去。”

“什么无关因果,我是你徒弟,是你半个儿子,你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师父刚一说完,我就红着眼睛吼了出来。

事到如今,就算是傻子也知道眼前这和尚就是来向我师父寻仇的人了。都说师徒如父子,父债子还,无论师父犯下多严重的错,由我这徒弟来背负,那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况且,我刚才偷听他们讲话,知道师父对当年的事耿耿于怀,想一死来了断这一场恩怨。如果是这样,倒不如所有的罪孽都归我,由我这当儿子的替父亲来承受

我不管什么佛门道门,只要是想杀我父亲的人,就必须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我红着眼睛,不管三七二十一,在手指上画了一个阴雷的花字,转身就是往那玄苦和尚冲了过去。

这是我阴山派的阴雷点打,只要被阴雷花字打中,那中术者就会被阴气吞噬身体,不治身亡,比民间的五百钱手法还要狠绝。平时,李枫都限制我用这个法术,但是现在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这和尚不是一般人,而且还是我师父的宿仇,所以我一出手就必须是全力以赴。

“海生,不可,……”师父在背后惊呼了一声。

然而我已铁定了心,怎会是师父一两句话就可以阻止的。

只不过,师父没动,一旁的青松叔就动了。我握着阴雷花字,还没冲到玄苦和尚身前,就听到了一个“呔”字,紧接着脖子处有一股大力传了过来,一疼,整个人眼睛一闭就昏了过去。

……………………

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在去广东的火车上。青松叔就坐在我的旁边,见我醒过来之后,他溺爱得摸了摸我的头

“海生你醒了,口不口渴……”

“青松叔,我师父呢?我师父他在哪里。”醒来之后的我,慌忙得抓着他的衣袖,追问着师父的下落。

“唉……”青松叔轻轻的叹了口气。

我得心猛然一下揪紧,痛得直达五脏六腑,那是一种感觉到自己失去亲人的痛,蔓延全身,让人透不过气。

难道,师傅他被那玄苦杀了吗?

“哎哎哎,海生,你不要哭,二哥他没事,只不过要去云南避一阵风头而已。”

突然之间,青松叔的话让我眼前一亮。

“真的,青松叔,你这是说真的吗?”我哽咽着追问他,死盯着他的眼睛。

过了半响,青松叔才点了点头。他告诉我,本来师父是有那么一死之心来化解这一段恩怨。但是在王青松的苦劝之下,他终于改变了主意。让李枫的改变主意的原因有两个,一个是我,一个是他失踪了很多年的儿子。

这么多年来,师父一直把我当成了亲身儿子一样看待,心中对我的不舍,自然不用多说

至于说师父的儿子,也确有其事。

十多年前,我师母生下了一个儿子。然而没过多久,师父李枫就被仇家寻到。为了保护好儿子的安全,师父被迫无奈,只能连夜把儿子托付给了朋友。

后来,那朋友也因为一场车祸去世了,而师父的儿子,自然而然得就失去了音讯。这么多年来,这儿子一直是李枫的心病,只不过这事鲜少人知。

青松叔说师傅听了他的劝,假装约了那玄苦和尚在第二天决斗,其实是打了个幌子。

在稳住了玄苦和尚之后,青松叔就连夜安排师父去了云南的一个熟人那里避下风头。

青松叔说他是这样劝我师父的

“二哥,就算你现在毫无斗志,一心想以死来了解这一段恩怨。但是你总得想想你那苦命的儿子,想一想,你这么多年来对她有尽过父亲的责任吗?没见到他,你甘心去死吗?你再想想海生,他把你当成了父亲,你狠心丢下他一个人离开这世界吗?”

青松叔就是这样把我师父给劝了回来。起初,当青松叔说师父甘心逃避玄苦和尚的时候,我不太信。因为我对自己的师傅太了解了。即使是死,他也是倔性子,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但是当青松叔说出师父儿子这件事的时候,我信了。这件事一直是师父放不下的心病,但却鲜少人知。

细细一想,师父为了自己的儿子逃避决斗,那也并不是没可能的事情。毕竟师傅他老人家一直对那失散已久的儿子心存愧疚。试想,为人父母者,若不是情非得已,又或是有迫不得已的苦衷,又怎么会舍得抛下自己的儿女不管呢。

所以,对于青松叔的话,我也慢慢由怀疑变成了相信。

“青松叔,你说那叫玄苦的和尚,还会不会继续得找我师父报仇?”既然知道师父暂时没事,那我也就放心了。只不过,躲得过一时,躲不过一世。如果这玄苦还是纠缠不休的找下去,那我师父迟早有一天都会被他找到。

“有可能会……所以,你现在就得学好本事,等你本事强过那玄苦和尚的时候,去把他玄苦和尚打到服气,让他不敢再继续找你师傅的麻烦”

“好……青松叔,我一定会努力的修炼,打到那玄苦不敢再找我师父的麻烦。”我握紧了拳头,浑身上下都充满了斗志。

我永远不知道我当时有多么的幼稚,杀父之仇,岂是一辆场打斗就能化解的。但是,我丝毫不后悔当初许下的诺言,若是杀父之仇,注定了不共戴天,那就让我代父偿还。

就这样,我跟随青松叔坐着火车,来到了陌生的广东,开始了新的生活。
楼主:九尾艳狐  时间:2014-09-20 23:59:00
小胖,吃饭了……”我把三柱清香插在了香炉上,微笑得看着桌子上那红色的小棺材。没过多久,小胖那胖墩墩的身体从棺材里飘了出来。

朝着我嘿嘿的笑着,一边笑,他还朝着我招手:“海生,你也吃,吃。”

我也朝他嘿嘿的一笑:“你吃吧,多吃点,我肚子不饿,而且我也不是吃这东西的。”

四年了,从离开师傅到现在,我已经在青松叔家呆了整整四年。在这四年的时间里,我上学之余,跟着青松叔走过许许多多的地方,看过风水,斩过鬼煞。不得不说,青松叔的确教会了我许多东西,可是,我心中还是放心不下师傅。

四年的时间,不知道师傅是怎么过来得。想喝酒的时候,是不是有个人替他酿酒。一只手的他,穿衣服的时候是不是有个人在背后帮他拉着袖子,更不知道,他找到了自己的儿子没有。

一直以来,伴随着我的只有我的将魂小胖,他好像长大了,最初我看到他时,他虚弱的好像一团雾,被风一吹就散了。现在他却犹如实质,虽然一般人看不到他,但身为命主的我,自然能感受到小胖相比五年前,已经强悍了许多。只不过,小胖依然什么都不会,不会御鬼兵,也不能过阴。还是胖嘟嘟得只会一昧得吃。

不过,那有什么关系呢?他也是我的亲人之一。亲人,即使一无是处,也永远都是亲人,是我生命里不可割舍的一部分。既然他什么都不会,那我自己就学会强大起来,去保护他。

我从古朴的盒子里拿出了李枫师傅遗留给我的东西,那是一把古老的铜尺子。上面刻着:“财、失、兴、死、官、义、苦、旺、害、丁”十字,据青松叔说,这是李枫家传的丁兰尺,是李枫师傅的祖先用来替人量阴宅用的,与门公尺并称为阴阳二尺,门公尺,也就是民间流传的鲁班尺。

这是师父留给我最后的一样东西,我常常握着这冰凉的尺子,去回忆和师父在一起的日子。虽然我时常被虐的在心里诅咒他一百遍,一千遍。但说到底,他依旧是我最亲的人,待我如同亲生儿子一般,否则,也不会把家传的丁兰尺交给我了。

“海生,海生,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就在我拿着尺子,仰天叹气怀念师傅的时候,一个略胖的身影门都不敲就这样冲了进来,差点把我撞倒在地上。

“胖子,你能不能稳重一点,学着点青松叔行不。”我翻了翻白眼,对这胖子无奈的说道。

来人的确也是一个胖子,准确的说是一个大胖子,体重绝对超过一百五,眯着一双小眼睛。额头上长了一个小包。不仔细看,还以为是相学中的朝天骨。但仔细一瞧,就知道绝对不是朝天骨。这种长在额头上的骨头,好像是叫佛道什么骨来着,总之好像就是与佛有缘的意思。

这奇形怪状的胖子,便是青松叔唯一的儿子,叫王伟强。也就是我的干哥哥。因为青松叔和我师父李枫是结拜兄弟。而我和师傅虽无父子之名,但感情更胜父子。自然而然的,我和王伟强就成了干兄弟。本来,我师父是兄,而青松叔是弟。按辈分来说,伟强应该叫我当哥哥。只不过,因为我年纪略小于他的缘故,所以这辈分就换了过来。

但是,这句哥哥我实在无法叫得出口。原因无他,这胖子太猥琐了,不仅猥琐,而且是奇葩中的一朵花,我实在想不通,成熟稳重的青松叔,怎么会生出一个这么猥琐的儿子。

我第一次见到这胖子,也正是我刚来青松叔家里的时候。

那一天傍晚,当夕阳得余晖片撒大地,铺下一片金黄的时候。我在屋顶那里看到了一个略胖的身影,这个身影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在思考人生的哲学家,正朝着落下的夕阳满怀感叹。

我很好奇,就爬上了屋顶,坐在他的身边,问他:“你在干嘛呢?”三分钟后,我彻底得后悔,充分的领略到了什么叫好奇心害死猫。

胖子长长的叹了口气,似乎带着满心的愁怨,他抬头望着夕阳,眼睛沉寂在回忆里。

他说:“我在想我家的以前养的一只狗,那只狗很听话,他会抓老鼠。”

会抓老鼠的狗,虽然少,但是在农村地方也很常见呀?我满心的疑惑,正准备问

这时候,他继续说:“我家还养了一只猫,只不过,那只猫疯了”

“额……是被狗逼疯的吗?”我问

“不是,因为狗抓光了耗子,那只猫疯了,学会了啃骨头。”

我……试问,你家猫死了,你在怀念那只狗,这是什么原理。

第二次,我跟着他出去摆摊,用他的话说,美名其曰是指点迷路君子,提醒久困英雄,济世悬壶,安邦救民。但实际上,就是没零花钱了,做点副职,赚点买蛋糕的钱而已。

第一个上门的客户,是一个丰满的美女,目测那胸部有34D。伟强胖子一看到人家就流出了哈喇子。死盯着人家美女的胸部说:“小姐,你有大凶,大凶(胸)之兆(罩)呀!”

偏偏那女的又是胸大无脑的货色,胖子这么说,她居然真信了,还紧张得问胖子凶在那里,有没有化解的方法。

胖子故作高人的掐指一算,一拍大腿,流着口水:“小姐,小道掐指一算,你凶在命中缺我呀!”

“真的,小姐,你相信我,你命中真的缺我”

……………………

最后的结果,那女的一边骂着我们神经病,一边落荒而逃。从此之后,我发誓,再也不和这死胖子一起去摆摊了。

第三次,是大一军训的时候。我来这里没多久,青松叔让我回到学校继续去读书。一开始我虽然不愿意,但是实在拗不过青松叔,又从新回到了学校,和他儿子成了同学

军训的时候,教官叫着集合,唯独他一个脱离了队伍,站在一旁死盯着人家在操场上跑步的女同学。

“王伟强,你在干什么?”教官一声大喝,怒视着他

胖子擦了擦口水,居然还神情郑重得敬了一个军礼,语气严肃得答道:“报告教官,我在研究什么叫波涛汹涌!”

……………………

当一行乌鸦从全班同学的头顶飞过的时候,胖子语不惊人死不休得又说了一句:“海生,快点过来和我一起研究,你看那边那个,有34D没有……”

最后,城门失火,殃及鱼池。无辜得我也被教官罚跑了五圈。

自此之后,我算看清楚了,这死胖子那貌似忠良的外表下,掩藏着得一颗猥琐的心。

以前村里得那些人总是说,防火防狼防海生。我相信如果他们见到胖子的话,一定会发现自己错了,错得离谱,应该把这句话改成防火防狼防伟强。

也因为这样,班里的人给我们都各取了一个外号。我叫孤独怪,而胖子,叫猥琐强。

因为我左眼的原因,班上极其少人敢和我亲近,所以,我通常都很少说话,除了和少数的两三个人之外。

而胖子,的确是非常得猥琐,这两个名字的确很符合我们两个的特征。因此,我们两对这外号也没用异议。只不过,起外号也罢了,为什么偏偏要把我和这猥琐的胖子扯在一起呢?

“海生,你知不知道,我们明天要下农村里帮农民伯伯的忙”胖子一进来,就满脸的兴奋抓着我的肩膀乱跳。

我翻了翻白眼,这有啥稀奇的,学校每隔一段时间就会抽取一些学生去农村,目的就是为了让这些学生体验下农村的疾苦,去帮农村的老百姓收收土豆,拔拔草什么的。值得那么高兴吗?难不成……

“哎,这是一个难得的机会,我一定要好好努力,让晶晶姐看到我奋发图强,吃苦耐劳的一面,争取早日感动到他,把她取回家里来!”胖子紧握双拳,满怀斗志。

果然……又是因为那莫名其妙的晶晶姐。

这晶晶并非是什么姐,她叫司丽晶,是我们学校里教书的老师,也是我班里其中的一个任课导师。

当死胖子第一眼看到这司丽晶老师时,就睁大了眼睛,死死盯着人家。过了半响,他抓着我的手,紧张的说道:“海生,我找到了,是她,是她,就是她。”

我当时纳闷得问胖子谁,我一开始还以为他说哪吒?

结果,胖子指着那司丽晶老师,大吼出来:“我要把她娶回家。”

好死不死的,当胖子说这句话的时候,那姓司的老师就站在我俩的身前。而且由于胖子是大吼出来的,自然引起了不少同学异样的眼光。

从此,我们两个就被列入了司丽晶的黑名单当中。

虽然前路艰难,但难得胖子有一个打不死的小强心,依旧不折不饶得对人家穷追猛打,还死不要脸的贴着人家叫晶晶姐。

下雨的时候,胖子特意的拿了把雨伞,从三楼跑到一楼,送到在避雨的司丽晶手上。结果,雨伞是破的……一打开伞,司丽晶就变成了一个落汤鸡。

每一次,不管是路过还是特意从司丽晶身上溜过,王大胖子都会满怀关切的问人家:“晶晶姐,你吃了没,你喝了没,你饿不饿,你渴不渴?”

恰好有一次,司丽晶从厕所里面出来,我们的王大胖子便像狗皮膏药一样贴了上去。

“晶晶姐,你吃了吗?”

谁料,这司丽晶老师居然心情好,破天荒的回应了我们的王大胖子一句:“吃了。”

回答完之后,司丽晶这才想起自己好像是从厕所里面出来的。说完这句吃了之后,马上又回到厕所里,吐了。

有时候,我真觉得,作为一个老师,被自己得学生盯上,是一个悲剧,尤其是被胖子这么奇葩的学生盯上,简直就是一个超级大悲剧。可我们的王大胖子,依旧没有清醒的觉悟。用他的话说:“晶晶虐我千百遍,我待晶晶如初恋。”用我的话说,尼玛的,胖子你就放过人家吧,这不是她在虐你,是你在虐她。
楼主:九尾艳狐  时间:2014-09-21 00:05:00
第二天,天只是蒙蒙的亮,王胖子就把我拉了起床,梳着自己那两寸头发,自恋得问我说:“海生,你看我帅吗?行吗?”完了之后,他又自言自语,好像袖子长了一些,改了袖子之后,他又自言自语,好像肚子大了一些,要不要改改。

我……尼玛的,胖子你死心吧,你这大肚腩,就算怎么改也是一个弥勒肚。

就这样,胖子自言自语了一个多小时,我的耳朵也被他折磨了一个多小时。

最后,胖子居然在青松叔的柜子里拿了一套西装穿了上去,奇葩的是,他居然套得上去。

一路上,只要我们走过的地方,那必定是百分百的回头率。

这不废话吗?见过哪个学生穿着西装来上课,而且,还是到农村里去拔草。

只不过,这一次,胖子注定失望了,因为司丽晶老师生病了,所以这一次由另外一个老师带队。

得知这个消息之后,胖子的雄姿英发瞬间瘪成了一根大苦瓜。

路上,同行者一直向我们投向异样的眼神。

“胖子,你能不能把青松叔的西装脱下来再说?”我戳了戳的胖子的后背,悄然道:“大热天的,也亏这你受得了。”

胖子原本被太阳晒得像一个瘪了的茄子,谁知被我这么一问,他马上精神焕发。还挺了挺鸡胸,小声的得意道:“嘿嘿,海生你就没注意到四周的美眉向我投来的那些崇拜的眼光吗”

……死胖子,你确定人家的眼神是崇拜,不是在骂你神经病吗?

……………………………………………………

时隔秋收的季节,土地里也是一片忙碌。带队的老师给我们分配了每个区域的任务。

我和胖子被分配到一个角落里摘花生米,另外的同学也各有各忙的。

“独眼怪,大胖子……你们俩给我过来。”娇脆悦耳的声音在我们耳旁响起,只不过这声音里却包含着不容置疑的命令。

声音的主人是个瓜子眼,丹凤眼的小美女,不过,这美女一点都不可爱。

她叫作姚依容,即使在全级也是排得上前十的美女,同时,她也是省城一个大老板的女儿。自小优越的家境塑造了这小妞嚣张跋扈,娇生惯养的个性。在她的眼里,为她服务那是理所当然的,全世界围着她转,那是毋庸置疑得。

不用说,她这次点名叫我们两个,一定又没好事。

“唉,你们两个过来,帮我把草给除了。”姚依容颐指气使,朝着我俩命令道,那小瓜子脸在太阳底下晒得红通通的,看起来的确是很可爱。

“没空……”我撇了撇嘴,丝毫不买账。胖子屁颠屁颠的准备上去帮忙,被我一把给拉了回来

“你要是敢去,兄弟都没得做。”放了一句狠话之后,胖子只能悻悻然得缩回了迈出的右脚。

“你……陈海生。”姚依容气得脸色煞红。

我翻了翻白眼,继续蹲下去收花生,不再去管这脾气骄横的大小姐。自从上次姚依容把卫雄写给他的情书当众读出来之后,我对她再也提不起一点的好感。

卫雄,是我来到广东这么久,除胖子外,结识的第三个兄弟。上次,卫雄写了一封情书给姚依容,她非但不领情,还把这情书当众读了出来,读完了之后,她又当众撕开,一点都没有顾虑到他人的感受,还沾沾自喜得在众人面前炫耀,自以为很了不起。

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人生中总会认识一个故作清高不可理喻得女孩,总有一个猥琐得节操掉地的哥们,总有一个叼着烟为你拿起手中那把刀的兄弟,这……或许就是青春。

当然……还有一个温柔善良,缅甸害羞的女孩……比如,出现在我面前的这个。

“海生哥,强哥。我姑妈今天知道我来了,特意煮多了几个朋友的饭,你们待会儿一起过去吃好不好?”声音的主人正站在我俩的面前,摆弄着手指,紧张兮兮的等待着我俩的答复。

这女孩叫梦雪,也是死胖子认的干妹妹。她并不算特别漂亮,但属于那种天生可爱型的,而且,善良的过分。有时候被人欺负了,还会替别人找理由,这样的性格也常常受到别人的捉弄。

一次,胖子在看到她被淘气的同学捉弄时,强行替她出头。从此,连带着我,一起成了她的好朋友,胖子也不知道哪根筋抽了,一定要认她当妹妹。

“小雪呀,你放心,待会儿我和海生一定去。咱家的姑妈,我这当大哥的总得去拜访拜访。”胖子搂着我得肩膀,恬不知耻道

我也点了点头,说了声:“好。”

毕竟对于一个这么善良的女孩,我也实在狠不下心去拒绝。

梦雪得了答复之后,满心雀跃的走了,我和胖子,则是继续蹲下来收土豆。

“唉……海生,你看我这干妹妹咋样,虽然要胸没胸,要身材没身材,但是贵在有一颗纯洁的心,不如,你就……”胖子挑了挑眉毛,猥琐得笑道

“滚……”

碰到这样的大哥,真可谓是遇人不淑了。

我不再理会胖子,继续蹲下来摘着花生。

“啊嚏,啊嚏”突然间,胖子连续打了好几个喷嚏,他看了下四周,然后皱着眉头在手上掐算

“不对劲呀!真奇怪。”一边掐着,胖子一边低声自语。

我翻了翻白眼,没好气道:“有什么不对劲的。”

胖子掐算的方式是以梅花易数起卦。

梅花易数,为奇门易学中的一绝。虽然预测的结果虽不如子平预测这么全面,但对某一样事的卜测特别的准,而且简单入门。

他依据乾一,兑二,离三,震四,巽五,坎六,艮七,坤八,先天八卦的数理,随时随地可以起卦,并且取卦的方式有很多种,可以用声音,方位,时间,动静,地理,天时,人物来起卦。

前些年的时候,青松叔带着我们两个去拜访过他的师叔,清秋老人。那一天,也有一位中年女子的慕名而来求测。

一开始,清秋老人啥都不问,不问八字,也不和那女的聊天,只是问那中年女子:“你要测什么事?”

中年女子答了一句:“我要测婚姻。”

仅仅是一句话,清秋老人就准确的道出了这女孩多少岁结婚,又是多少岁离婚,什么时候又找了一个男朋友,那男朋友的身高是多少,哪里人。现在和中年女子又是产生了什么矛盾。

吓得中年女子以为是清秋老人是神人,就差跪下来叩拜了。

在外人看来,清秋老人的确是很神奇,不需要八字,也不和别人聊天,就问别人要测什么事,马上就测出了有关这方面的过往。

其实,清秋老人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时候已经占卜了,而且占卜的方式,不是行内人根本就不知道内情。

他用的正是梅花易数。梅花易数占卜某一件事特别的准,比如说婚姻,财运,等等。而且起卦的方式非常得多,当时清秋老人是以中年女子为上卦,坐得方位为下卦,在配合当时的时辰出爻,以梅花易数测出了中年女子的过往,以及遇到的困难。

行外人不知道,以为清秋老人背后长了一只眼睛,能洞穿人的过去未来。

这也正是梅花易数的神奇之处,只要你问了,即使是根据你问的时间,穿的衣服,说话的声音,等等都可起卦。不过,这梅花易数有一个特点,那就是“无事不测,不动不测!”是以,清秋老人要问清楚那中年女子要测什么事,方能起卦。

曾听说在古时候,也有人闻狗声而起卦,测出什么时候有客人的到来,感梅花落而测出何时有窃贼。

如今,王胖子就是突然打了几喷嚏,就以这几声喷嚏,他站的方位起卦,配合时辰出爻。只不过对于胖子的占卜,我完全就没当回事。因为这货总是闲的蛋疼,动不动就起卦,有事没事都起卦。而且起卦的本事还不是一般的渣。十次都蒙不对一次,连梅花心易的境界都没有达到,更不用说和青松叔,清秋老人媲美了。

不过,我也不打扰他,对我来说,最大的快乐,莫过于在胖子卜测出结果时,狠狠的打击他一下。

“坎为水,震为木,坎坐下为子水,震坐下为卯木,子卯相刑……爻中又见鬼爻……而伏鬼属水”胖子断断续续的喃喃自语着,突然之间,他紧张的抓住我的肩膀,瞪着眼睛大叫道:“海生,不好了,我们快跑,有水鬼,要死人了……”

我切了一声,不以为然得说道:“大白天的,哪来的……”

“不好啦,不好啦,有人掉下水里了……”忽然,不远处的河边传来了噪杂的惊叫,惊叫声中带着惶恐

卧槽……居然真的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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